br/> “我只是看竹心一个弱质的女人,还身怀有孕,要做如此粗重的活,实在不忍心,所以,才会趁有空的时候去帮她分担一些!”
他说的都是实情,但佑赫却道:
“有些事,不是能自圆其说就可以瞒天过海的。”
佑赫半眯起俊眼,话中有话。
吴晋怔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难道自己对竹心的感情,掩饰地这么失败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您当真将竹心当做您的王妃,奴才就是想接近也接近不了。反之,就是王爷您给别人机会趁虚而入。”
吴晋是条真汉子,在气势逼人的江佑赫面前,他还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态。
佑赫瞪住他,两人眼神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好啦!你都扯到哪里去了?听得我一头雾水的!佑赫,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责罚韩林儿就可以了!”
凌芷燕看着他们猜谜似的对话,她是听得云里雾里,还不如直接问佑赫。
佑赫的眼睛还紧盯着吴晋,嘴里缓缓道:
“我来之前已经问过韩林儿了,她说她是一时失手,我也相信她只是无心之过。”
他把这场蓄意的谋杀轻描淡写地带过,摆明是在袒护韩林儿。
期间,他根本没有见过她!
“佑赫?”
“母妃,既然林儿并无恶意,竹心母子也都平安无事。就罚林儿闭门思过一个月,略施惩戒算了。”
凌芷燕总算是明白过来,佑赫那是明目张胆地“偏心”。
“好、好吧。”
凌芷燕虽然霸道,但儿子的话,她向来言听计从。
方大夫也听出话头。
“少王爷、老王妃,不管怎么说,少王妃再也不可以做这种体力活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如果怀孕期间累垮了,会间接增加难产或早产的可能,生出来的小王子或小郡主也会体弱多病。”
判定罪魁祸首是故意或意外、罪重与罪轻,都是江王府的家事,他都不适宜插嘴。
但竹心是他的病人,他就有义务维护。
“佑赫,你看方大夫都这么说了,那你看。。。。。。”
害竹心被贬去杂役房的始作俑者凌芷燕反悔了,拿不准主意地问佑赫。
佑赫挑了挑型眉。
“赦免她在杂役房的苦工,如何?”
“好,好!”
凌芷燕笑逐颜开,她就想要这个结果。
吴晋把佑赫对竹心的态度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他让竹心去做那种苦力活的!
柳夫人真是看走了眼,她身前应该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好女婿,居然会这样对待她的女儿!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床上的竹心,原来她过得一点也不幸福。。。。。。
他的心为她而痛。
她是那么纤弱,那么需要人保护,可是她嫁给的男人却一点都不知道疼惜她。
在他眼里,可能竹心地位低下。
可在他吴晋眼中,她不知比后院那些女人强过百倍。
出身名门又怎样,受过高等教育又如何,不是连为人的基本善良都没有?
竹心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杂役房的老嬷嬷一人。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首要的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孩子还在。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根本没顾看自己身上有多少伤。
“少王妃,您醒啦?”
老嬷嬷赶紧迎上去,少有的热情。
她又改口称她为“少王妃”。
人呐,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竹心虚弱地点点头,她的身体还是很糟糕,浑身都是跌下来受的伤。
特别是右侧着地的部分,布满了淤青血块,整肢胳膊红肿不堪。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少王爷和老王妃,让我暂时留下来照顾你。”老嬷嬷讨好似的地笑道。
“他们来过?”
竹心很意外,这是不曾奢望过的恩典。
“当然了!您肚子里怀的可是江王府的长孙呐!”
竹心默默垂下头。
如果不是孩子在她肚子里,她的死活应该没人会顾及吧?
“刚才老王妃还很着急来着,把奴婢狠狠教训了一顿。”
老嬷嬷依然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没有发现竹心脸上的失落——
如果当真在乎,怎么可能连留下来等她醒来都不肯?
“不是您的错,老嬷嬷。”
竹心不变的恭顺让老嬷嬷大大地吃了一惊。
自己对她,绝对算不上好!
她不仅不迁怒,反而还一如既往地尊称她?
“少王妃。。。。。。”
她感动地不知所以。
“他们。。。。。。”她的长睫覆下,“知道真相吗?”
“吴晋看到了一切,所有人都知道是韩林儿把您从楼上推下来的。”老嬷嬷据实以告。
“是吴大哥救我回来的?”
“是啊!”
竹心低下头——
又欠了吴大哥一次情。
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还在期望是他救了自己。。。。。。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吴晋就让你好好休息。他一个大男人,怕一直留在你房间,对你影响不好。”
老嬷嬷以为竹心指的是吴晋。
“不是吴大哥,是他。。。。。。”
竹心知道自己傻,但还是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哪个‘他’啊?”
老嬷嬷一时二丈摸不着头脑,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
“您问的是少王爷?”
竹心含着羞怯,愣愣地点头。
只要他说一句关心的话,只要一句。。。。。。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着。。。。。。
就算自己摔得遍体鳞伤,只要换来他对自己的少许怜惜,她也会觉得所有的伤痛都是甜的。
“这个。。。。。。王爷他。。。。。。”
老嬷嬷含含糊糊地犹豫不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王爷不喜欢少王妃。可这位地位几乎等同下女的王妃,好像对少王爷是情有独钟。
女孩子喜欢少王爷不稀奇,可她的爱、她的神情显得异常纯粹。
“他说了什么是吗?”
她清澈的眸子,让她这个心硬的老太婆都不忍说出实情。
少王爷早就走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交代。
甚至明明知道韩林儿是推少王妃下楼的凶手,居然还多加袒护。
半晌,老嬷嬷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
竹心黯然失神,音尾不自觉地拉长。
她多愚蠢呵!根本就知道答案,还要自取欺辱。
可笑到自己都觉得可悲。
为什么早已了悟他们的关系只限于一纸契约,还要放纵自己不断沉沦?
为什么不可以像他一样的理智?
为什么要这么感情用事?
无数的为什么,却没有一个答案。
他一直说她擅长演戏。
可是,他从不曾了解。如果她会,今日她就不会如此痛苦。
婚姻之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所以他可以收放自如。
这场游戏里,注定是谁把谁当真,谁为谁心疼。。。。。。
★★★
后来的几天,竹心变得无所事事。
没人要她再去抬水搬东西,大家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开始有空闲,首先想到的就是拿来字典,学写字——
她记得,佑赫喜欢字写得漂亮、会吟诗作对的女人。
她很勤奋,从儿童的启蒙读物《三字经》开始学起,几乎废寝忘食。
竹心是有天赋的女子,很快,她便能识得并书写一些简单的字。
虽然字写得还远达不到佑赫的标准,但已经进步显著。
★★★
也就是这几天的光景,佑赫维护韩林儿的事,演化成了各种传言,盛嚣尘上。
大致都说江王府的少王爷特别钟爱韩林儿,甚至宠爱到不惜抛妻丧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流言很快传到了竹心耳朵里。
她呆若木鸡,早就应该凉透的心还是不住地抽痛。
联想到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竹心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他,不爱她,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自己多傻呀,他从她滚下楼梯至今,一连数日,他连差人来问下病情都没有。
而她,竟一点都没觉察出来他对这件事表现出的默然和冷淡。
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自己遭他鄙弃,可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他亲拟的契约中也要求孩子归他,他怎么可以连孩子也不爱?
她不介意做粗重活,反正她又不是千金之躯,也从没把自己当王妃看过。
可是,当她得知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没有感情时,她的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好想娘亲,如果娘亲健在,那还有人会安慰安慰她,或许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可是现在,她竟发现,她孤独到只有她自己一人。。。。。。
万念俱灰之下,她生涩地提起笔,写下了自己此刻的感受。
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封长信——
“除了老王爷,王府内所有人都帮我当做外来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