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蹙紧眉头,手绢被自个儿攥得褶皱不堪。
吵架,她不会!
“哼!你以为王爷把你当什么?”
她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
“他只不过把你当做一个包袱、贱骨头,恨不得把你除之而后快的草包!”
竹心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韩林儿冷睨了她一眼,继续讪笑道:
“知道为什么王爷从来不去你房里吗?因为王爷看到你就没兴致,你连供他床上发泄都不够格!”
“别说了!别说了!”
竹心受伤地拼命摇着螓首,她不想再听到这样的控诉!
新婚当晚的耻辱,记忆已经够深刻了,不需要任何人再来描刻!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下次如果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林儿狠狠地瞪了竹心一眼。
竹心噤声不语,她很害怕韩林儿的报复。
韩林儿见状,更加得意。
这种三言两语就被吓傻的小丫头,哪会是她韩林儿的对手?
显耀完后,韩林儿便故意用力撞开竹心,然后拖着纱质的华丽长裙,大摇大摆地从脸色惨白的竹心面前走过。
★★★
他的惩罚没有停止。
老王爷料理完柳娘的丧事后,又进宫了。
整个王府里,再也没有一个维护竹心的人。
只剩下一群虎视眈眈、等着看她好戏的女人。
没有人再把她当少王妃看,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婢。
严重的害喜症状,把竹心折磨得很难受,但她每天还要干许多繁重的活,一刻都不得消停。
“柳竹心,你去把后院东厢房的楼梯打扫一下。”
她们早已对竹心直呼姓名,并且随意地呼来喝去。
没有哪个王妃,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是。”
竹心恭敬地应声。
自从被韩林儿恐吓过后,胆小的竹心每天都要做噩梦,惶惶不可终日。
她变得沉默,无论对谁、无论对多无理的要求,她连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别的她都无所谓,只是担心她们对伤害她的孩子。
竹心拿起扫帚和畚箕,来到适才老嬷嬷指定的地点。
后院是佑赫纳的那十几个小妾住的地方,竹心从来没踏进过这里。
沿着蜿蜒的楼道,竹心费力地打扫。
不多时,额际就冒出无数豆大的汗珠。
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腹部微隆的她,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
就连一个简单的弯腰和挺身,都要花费比以往大很多的气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好累,累得不想动了。
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腹中的胎儿。
它已经有一些细微的胎动了,母子连心,竹心每每感觉到,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即便,感受这种兴奋的只有她一人。
她每天睡觉前,都要和他讲很多话,她好像能同他交流。
长时间忍受着孤独,孩子成为她唯一的听众。
只要想到他是自己和佑赫的孩子,她就止不住欣慰,即便他是偷来的幸福,她也觉得满足。
“啧啧,是我们的王妃娘娘呀!喔,不不不,该说是我们的奴婢才对吧!”
韩林儿放声大笑,她住在东厢房,正好是竹心被安排打扫的楼宇。
竹心看到她就想逃,却被韩林儿死死拦住不放。
“你干什么见着我就想跑?怎么,我的脸有那么恐怖吗?”
“你放开我!”
竹心使劲想要掰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两人纠缠之际,韩林儿意外瞄见竹心已开始隆起的腹部。
一股无名妒火,熊熊地在她胸中燃烧!
她突然放开竹心的手臂。
竹心见终于有机会摆脱她的束缚,慌张的她没顾得上许多,抬脚就欲下楼。
韩林儿美丽的脸孔迅速划过一丝阴霾,反正四下无人。。。。。。
她突兀地伸出一脚——
“啊——”
竹心被绊倒,重心不稳的她,整个人重重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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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竹心从三楼滚到了二楼楼梯口。
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背后的女人,扬起阴险的诡笑。
这里,没有人会发现她,她和她腹中的孽障可以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竹心!”
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幕,却刚巧被前来找竹心的吴晋撞见!
韩林儿得意的笑容立即消失——
“竹心!你醒醒!竹心!”
吴晋半抱起已经昏厥的竹心,使劲摇晃她的身子,却不见任何反应。
吴晋的眼光望下一扫,居然发现她躺倒的地面上,留有一大滩的血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吴晋抬起头,严厉地盯住楼道上花容失色的韩林儿。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开始狡辩。
“你和你的王爷说去吧!”
吴晋狠狠地瞪了韩林儿一眼,一把横抱起竹心,赶紧去请大夫。
★★★
“方大夫,我的宝贝金孙能保住吗?”
听说竹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凌芷燕立马赶到竹心的住处,打发人去找佑赫。
她从进门到现在,一句都没问竹心的病情,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是竹心腹中的胎儿有没有危险。
这个时候,佑赫也来到了竹心房里。
他俊美的脸上神情自若,看不出有半分焦急。
只是看到吴晋也在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方大夫深叹了口气——
这个江王爷,看来是大人小孩都不在乎,比那老王妃还要狠心!
方大夫一直很同情竹心的遭遇,也深知江王府上下对竹心不欢迎的态度。
但是,他却无法设想,他们居然会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去打扫楼道!
“方大夫,你叹气是什么意思,我的孙子没事吧?”凌芷燕着急地问。
“老王妃放心,胎儿虽然差点流产,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并无大恙了。只不过孕妇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血气也不足。这次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长久下去,会影响胎儿的发育,甚至会导致小产。”
方忠仁顾虑重重地道。
她的情况并不乐观。
佑赫平静地看着床上毫无血色,且污遂不堪的脸蛋,俊逸的脸上波澜不兴。
“难道她平常都不吃饭的吗?”
凌芷燕听说要影响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即刻动怒。
她厉声质问平常分派工作给竹心的老嬷嬷。
“少王妃她胃口很差,每天、每天。。。。。。吃不了几口饭,还都是吐掉的。。。。。。”
老嬷嬷哆嗦地回答。
“你们是废物吗?她是孕妇!她不吃饭等于就是在饿我的孙子!为什么不早来通报!有了差池,你们担当得起吗?
凌芷燕发飙了。
竹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那就是江家的长孙,她当然在乎的不得了。
“是是是!老王妃教训得是,是老奴失职了!”
老嬷嬷一个劲地点头认错,凌芷燕还是怒气难消。
“少王爷、老王妃,恕奴才多嘴。少王妃之所以从楼上摔下来,并非一时失足,而是有人故意绊倒她。所有经过奴才全部亲眼目睹,可以作证!”吴晋道出实情。
“谁?这么大胆!”
凌芷燕怒问。
“是后院东厢房的小妾韩林儿。”
“是她?”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甘愿受罚。”
一听说是韩林儿,凌芷燕气焰软下半截。
她前前后后收了这个韩林儿和她爹不少好处。。。。。。
但是,她竟然黑心肠地想害死自己的宝贝孙子,不重惩她,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佑赫,一定要重罚她!这个韩林儿的坏心眼居然动到我孙子头上来了,你绝不可以轻饶过她!”
凌芷燕的态度坚决。
佑赫一脸的不以为意,他压根儿不在乎她们母子是死是活。两个都没有,那更是一干二净。
这一点,他的立场和韩林儿惊人地一致。
也正因于此,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他怎么舍得“重惩”呢?
佑赫不动声色地上扬唇角,笑容诡谲邪气地盯住吴晋:
“你倒总是能及时出现,成为有力的目击证人。”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吴晋皱起眉头,他是粗人,习惯直来直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笑睨住吴晋,嘴角扬起的笑痕危险。
吴晋被他张狂的邪妄之气压住,一时无言以对。
他挑起型眉,坦然道:
“难道你就不用解释下,为什么总在我的王妃身边转来转去?”
他故意加重了“我的王妃”四字的音量。
“少王爷不妨直言。”吴晋正色道。
“你和少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佑赫的眸子变得阴郁。
吴晋震惊于他会有此一问,半晌才道:
“我们的感情等同兄妹。”
“兄妹?”
他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