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嫩娇妻:凶猛老公,狠狠爱》 第1章没有最大胆,只有更大胆 夜,无尽的黑暗之中,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洗涤着海城接连一月未被雨水滋润的污浊。 豪华昏暗的房间内,厚重的窗帘亦挡不住窗外那刺目的光线,将奢华大床上颈首交缠的两人晕染出模糊的影子,起伏的轮廓彰显着那最原始的律动…… 无尽的黑暗之下,莫念往本以为的人生转折却将她带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不受控制的身体,浮游的思绪,在一声压抑的低吼之下,晶莹的泪滑落眼角,祭奠着她终将逝去的一切。 激情褪去,身边呼吸温润,顾不上浑身的酸疼,莫念往匆匆套上被撕裂的快不能避体的衣服,不愿回头去看那夺走她最珍贵童贞的男人,步履趔趄匆忙的离开。 磅礴大雨倾盆而下,拉下巨大的珠帘,午夜时分的街头,因为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雨而少有的冷清寂寥,莫念往不顾危险冲入雨中强行拦下一辆出租车。 刺耳的刹车声连同不满的咒骂响起,莫念往拉开车门不管不顾的上去的同时开口。 “绿景别墅区。”嗓音哽咽嘶哑,莫念往将自己缩在出租车的后座。 师傅从后视镜看了眼面色苍白眼神痛苦空洞的女孩,暴露的服装,凌乱的发丝,脸上也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珠,忽而轻轻一叹。 绿景别墅区,海城富人区。 看来又是一位误入歧途毁终生的富家千金。 “小姐,到了。”大叔师傅轻轻开口,似不想吓坏了明显精神状态不好的莫念往。 莫念往抬眸看向此刻仍旧灯火通明的莫家别墅,眼底痛楚恨意交错。 摘下腕间手表,递给师傅便匆匆而去。 莫家别墅内,精致奢华的水晶灯下,莫家一众人等坐立不安的坐在客厅内。 “碰”的一声巨响,别墅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在众人回头之际,一杯热茶狠狠砸落在地,瓷片四溅,惊得一众女眷惊叫出声。 “东西给我。”莫念往瓷白纤手伸出,落在为首的中年男子面前,没有愤怒亦没有自怜,冷静的让中年男子都忍不住蹙眉。 “给我!”莫念往咬得极重,“我的清白换你挽救莫氏,现在可以把它还给我了。”目光讽刺凉薄。 “莫念往,那是莫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中年男人身边的珠光宝气的妇人起身厉声讽刺,“我们已经送去拍卖行,明日就会拍卖。”言语间竟然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莫念往浑身湿润的站在那,脸色远比被陌生男人夺去第一次还要苍白。 面无表情的看向面前一屋子露出或嘲讽、或不屑、或鄙夷神情的“家人”,心像是被一阵坚冰包裹住,寒冷刺骨。 忽而,莫念往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一副副让她恶心的嘴脸,转身没有片刻犹豫的朝外走去。 “从此,莫家再无莫念往!”冰冷的声音伴随着缓缓关上的大门传来,呼啸的风声,淅沥的雨声,偶尔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刺目的闪电在夜空拉开一道明亮的口子照亮着别墅区山道上那抹笔挺瘦弱的身影。 …… 二年后—— 海城,最为富丽堂皇、奢侈靡丽的帝宫娱乐会所第二层地之廊—— 灯红酒绿之下重金属音乐响彻空间,一群俊男美女衣着精致奢华,玩闹嬉戏间,众人手执酒杯对着坐在中间美人在怀的俊逸男子齐声恭贺,“陈少,生日快乐!” 今天乃海城富少陈子昂二十四岁生日,包下帝宫地之廊庆祝生日。 一群富家子弟,无一不谄媚讨好。要知陈家在海城的地位可是举足轻重。 陈子昂手执酒杯,一手揽着姿容艳丽妖媚的女人,掌心轻佻柔肤腰间凝脂,一手执着酒杯与前来敬酒的人碰杯。 女人柔媚无骨,完全依靠陈子昂的怀里,声音酥媚入骨,“陈少,听说这帝宫有个有趣的喝酒法子,不如阿凝陪你试试?” 陈子昂闻言轻挑俊眉,倒是周围的人听大美女主动提及一个个笑得暧昧轻佻。 “简大美女说的有趣肯定是非常有趣了,陈少不如试试。”有人搭腔,就会有人起哄。 大家都是常来帝宫玩的,对于这所谓“喝酒法子”是什么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性感妩媚如妖精的简凝。 陈子昂不言,一双丹凤眼邪肆的看向简凝。薄唇轻抿酒杯,殷红液体进入口腔,而后手臂一紧,美人入怀,偷香窃玉,口中甘甜液体与之交融,一片绮丽靡逦,瞬间将地之廊气愤推到了最高潮。 看着现场版的香艳舌吻,一声赛过一声的读秒数字响彻包间。 直到—— “嘭”的一声巨响,酒杯酒瓶摔裂在地,一叠与此刻包间氛围极为不符的白纸彩照赫然出现在陈子昂面前的茶几上。 众人有些反应不及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包间内的陌生女人。 肤白胜雪,姿容妖冶,极为夸张的彩妆却将她装点得魅惑倾城,一双如汇聚七彩流光的瞳眸冷冽清傲,慕槿歌桀骜开口,“陈先生,我现在向你宣布,本人已正式接下靳瑶瑶对你的起诉离婚案件。”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音声震天的包间内瞬间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妖艳女人,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海城皆知,陈少放话,谁敢接靳瑶瑶的离婚案件,以后都不用在海城的律师界混下去了。 这人是有多不怕死,才敢如此大胆。 而令人跌破眼镜的是,眼前的女人没有最大胆只有更大胆。 只见她极为妖魅的轻撩开唇边的发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得让人不容忽视。 “陈先生如果到时不想净身出户的话,最好还是把离婚协议签了的好!” 众人的心震撼已经不足以来形容。这是哪个星球来的外星人,竟然胆敢不要命的接下现任陈太太的离婚官司且还扬言威胁陈少净身出户? 松开怀中美人,陈子昂凝视着眼前在明艳灯光下远比娱乐圈远近闻名的第一美女简凝还要媚上几分的女人,眼底恼怒与惊艳交叉而过。 “还没人敢得罪我陈子墨,很好!你是第一个!” 对上陈子昂恼羞成怒的目光,慕槿歌从容不迫的开口,“姐姐拿证从未用过,你是第一人!”女子笑颜如花,姿容妖孽异常,“你也很荣幸。” 现场一阵玻璃碎裂声。 然后,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女子又异常云淡风轻的开口,“陈先生可以回去研究研究,里面有我的电话,明天我等陈先生的电话。”话落瞟了眼桌上的白纸彩照,颇为帅气的转身,潇洒离去。 第2章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事 海城帝宫二层与地之廊仅有一面特质玻璃墙隔开的天之阁内,正对玻璃墙的沙发内,白衣黑裤,容颜矜贵尔雅俊美不凡的男人手执酒杯,目光盎然的盯着玻璃墙的一处,云淡风轻的凤眸溢出点点兴味,手中酒杯轻晃。 “三哥,你在看什么?”一旁与人说话的陆皓阳凑了过来,顺着霍慬琛的目光望去,一屋子男男女女,男俊女美,可就算如此,陆皓阳的目光也是一眼就落到了那璀璨灯光下立于陈瑾昂跟前的妖媚女人。 这女人穿着十分考究身材的皮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而且还仅是一个侧颜,却瞬间能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过,让陆皓阳奇怪的是…… “三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口味的呢?”陆皓阳饶有兴趣的问道,“里面是陈二哥堂弟的生日,如果三哥感兴趣的话,我帮你过去问问怎么样?” 陆皓阳兴致盎然,难得遇见一个让三哥另眼相看的女人,错过了可惜。尤其是跟三哥家里那一位相比,这个明显的就是用来抬高三哥档次的嘛。 陆皓阳作势起身,目光却在触及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时低声呢喃,“怎么觉得这个背影这么熟悉啊?” 一旁听到陆皓阳低估的另一侧两位同样俊逸非凡的男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瞬间两人的目光默契的落在已经收回目光浅酌的男人身上,眼底是诧异闪过后的兴致盎然。 他们好像发现了件有意思的事! “老七,叫一个里面的人过来。”戚铖浲晃着酒杯,沉静吩咐。 本要过去的陆皓阳立刻起身,很快带了个举止局促的男人过来。 戚铖浲看了眼站在他们面前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的男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刚才里面穿黑色皮裙的女人是干什么的?” 能够见到海城七少中的四少,男人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听戚铖浲一问,半点都不敢隐瞒的将方才包间里发生的一切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陆皓阳闻言轻嗤一声,“这女人够辣。” 戚铖浲与楚岽莲相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从头至尾都格外沉默的霍慬琛,两人的眼底都浮现出一抹邪佞的盎然。 霍慬琛目不斜视,须臾放下酒杯,拿过面前的手机起身,黑色西裤下包裹的修长双腿迈过陆皓阳的身边,优雅而矜贵的朝外走去。 “唉,三哥你就走?我们这才开始了。”见他要离开,陆皓阳忍不住囔囔道:“这么早回去干嘛?又没事做。” 霍慬琛头也不回,单手抄在裤兜里,说不出的挺俊慵懒,“没结婚的你回去没事做,有家室的我要回去睡老婆。” 陆皓阳:“……” 什么时候,三哥也养成了撒狗粮的恶习了。 还有,三哥什么时候喜欢睡她那不知道从哪个屯里出来的老婆呢? 倒是另一旁的戚铖浲看着出了天之阁的霍慬琛忽而轻淡开口,“我赌老三今晚睡不到老婆。” “我押一百块三嫂今晚应该会被睡得下不了床。”楚岽莲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若他们刚才没看错的话,方才身材火辣妆容精致大胆妖孽的女人,应该是嫁给海城霍三少两年的隐婚小妻子。 不过,他们印象中的霍三少的妻子可与刚才包间内的女人判若两人啊。 那样的尤物……倒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唯有陆皓阳还一副懵懂的模样,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不明白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刚出帝宫,上了靳瑶瑶的车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特殊的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慕槿歌甚至来不及对一脸紧张的靳瑶瑶汇报战况,就调整了下情绪接通了电话。 “老公……” 一如两年来听过无数次的禁欲系冷淡声线,甚至于霍慬琛都能想象得到此刻那个女人定然面无表情,一副老处女的模样。明明她才二十出头,小姑娘的年纪。 霍慬琛欣长身姿半依在帝宫大门角落的大理石石柱旁,骨节分明的手指玩转着手机,幽邃凤眸凝视着不远处一辆黄色甲壳虫,须臾果断掐断电话,然后快速的编辑起来。 拿下传来“嘟嘟”声的手机,看着通话结束的提示,慕槿歌咒了声有病,刚要收起手机却手心却忽然一阵震动。 不耐的滑开界面,看完短信后的慕槿歌如临大敌一般,转身往后就勾来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就往自己的身上整,还不忘急声威胁,“靳瑶瑶,如果你半个小时内不能将我送回芙蓉园,你这辈子都别想跟陈渣男离婚了。” 话毕,黄色甲壳虫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黄色甲壳虫在距离芙蓉园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下,靳瑶瑶佩服的看着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自己打造成史无前例的“翠花”模样的慕槿歌,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槿歌,你家三少看到这样的你也有食欲吗?” 慕槿歌梳着假发的手一顿,然后一脸的郁卒,“我家三少需求量应该跟那话成正比的。” 靳瑶瑶:“……” 这是说有呢?还是有呢? 整装待发,慕槿歌爬到后座换下那一身将她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的皮衣,换了身极为学生气的T恤牛仔裤,指尖抵了抵鼻梁上的无度数眼镜,拉开车门还不忘丢下一句,“陈渣男那里一切顺利。” 靳瑶瑶自然相信这位死党,目光将她上下扫视了一眼,忽然有些有感而发,“槿歌,你就没想过跟三少离婚?” 慕槿歌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下,黑色镜框下的莹润双眸蓦然深邃了起来。忽而妖媚一笑,“为什么要离婚?三少可是‘三好’青年,离了太可惜。” 颜好,器好,活好!不正是三好青年! 靳瑶瑶听着那所谓的“三好青年”不敢恭维的摇头,忍不住吐槽一句,“慕槿歌,你口味真重。” 已经跨入芙蓉园大门的慕槿歌脚步未停,轻柔细语有着说不尽的风情,“我家三少就喜欢重口味的。” 靳瑶瑶:“……” 芙蓉园,两年前跟霍慬琛隐婚后慕槿歌就住在这里。 对于这个法律上的老公,除了一次酒后乱性外,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偶尔他会回来,她就像个小媳妇似的在一旁陪着,偶尔在他有需求时,身为妻子她也会配合,谁叫霍三少有钱,而她需要钱。 看着还黑漆漆一片的别墅,慕槿歌松了口气,应该还没到家。 这个出差个把月没有回来过的男人,突然发来一条“半个小时后到家”的短信,差点没让慕槿歌吓出心脏病来。 慕槿歌放松的打开别墅大门,人刚进去本还一片漆黑的客厅灯光骤亮。当触及吧台边缘手握酒杯的欣长身影时,慕槿歌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第3章他的小妻子,有些不一样 深色大理石吧台边缘,一把高脚椅上,身姿欣长矜贵的男人一手撑在吧台上,一手端着酒杯,黑色西裤包裹下的修长双腿自然交叠,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一双如墨染般的黑眸,循声落在她身上,而后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角。 慕槿歌紧了紧手中的包包,而后不着痕迹的呼了口气,暗自庆幸出门时做了准备,不然今天就被逮个正着了。 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慕槿歌换了拖鞋进来,边走边道:“你回来了。” 清清冷冷亦如两年的一般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 霍慬琛没回答,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慕槿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暗忖他应该没看出什么吧,就听醇厚如美酒般的嗓音幽幽传来。 “去当贼了?” “啊?”慕槿歌纯粹是本能反映,而后一脸谄媚的上前,也不管自己此刻一副老处女的打扮是否倒人胃口,“当偷心贼吗?”莹润如玉的指尖轻撩着他的胸口。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眸色深了深,脑子里蹿过今晚在帝宫看到的那妖艳身形,放下酒杯就直接一把将她给揽到怀里。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看着靠近的霍慬琛,慕槿歌不自觉的抿了下嘴角,黑色镜框下的清灵瞳眸掠过暗光,而后靠在他怀里,遮挡住了不甚自然的面容。 靳瑶瑶,你丫的离婚后如果没分我一半的财产,我们就绝交! 结婚两年没做过“坏事”今天一做就抓包。 霍慬琛直接抱着她在一旁坐下,一双锐利的眸如伽马射线一样,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她的下巴,“晚上出去做什么呢?” 慕槿歌心底咯噔一声,面上却是一派的无辜纯真,“就跟同学见了下面。” “男同学?”霍慬琛捏着她下颚的手抬了抬,迫使她看向自己,一双盯着黑框眼镜的眸越发觉得这东西碍眼。伸手就要拿掉,却被慕槿歌机敏的避开。 “女同学了。三少这是吃醋呢?”慕槿歌在心底鄙视自己三秒钟,又继续用着那嗲得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撒娇道:“没眼镜人家会看不清楚老公的。” 霍慬琛闻言俊眉轻挑,瞧着她本该娇俏此刻却因为这副打扮有些“狰狞”的模样,眸色又深了几分,“你有近视?” 慕槿歌愣了下,快速的点了点头,甚至还妆模作样的推了推眼镜。 用靳瑶瑶的话说“你的视力就是高清无码,戴这个你要骗谁?” 当然是她家三少啦。从第一次见面他家三少除了很满意她的“听话,乖巧”然后就是如今这副模样了。 只要还坚持一年,坚持一年就可以了。 “多少度?”低哑性感的嗓音再次响起。 慕槿歌再次怔了下,黑框眼镜下都挡不住眼底的错愕,绯色的樱唇轻张,呵气如兰似都带着点点馨香。 慕槿歌心底有些毛毛的,两年来对自己的任何情况都不感兴趣的男人,今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三少的聪明不会看出点什么吧? 霍慬琛却是打量着眼前过去两年,就算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女人也会有慌乱的时候? 幽邃如海的眸底掠过暗忙,霍慬琛玩味的勾唇,一张俊颜都快贴到她脸上,低哑性感的嗓音很无耻的撩拨着某人的心弦,“我饿了。” 突然的反转让想要继续撒谎的慕槿歌呆萌了下,然后作势就要去厨房,“我现在去给你做吃的。” 隐隐的,慕槿歌觉得今天的霍慬琛很危险。 可脚才动,腰肢便被人一把给揽住,霍慬琛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扑鼻而来的沐浴露的清香让他舒服的闭上了眼,低低而性感的呢喃,“我饿了,很饿。” 话落薄削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脖颈,炽热的舌尖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慕槿歌要是再不知道他这句“很饿”是什么意思,就枉费她180的智商。 嘴角几不可闻的抽搐了下,身体不可抑制的僵硬了下。就算以前有过多次的亲密,慕槿歌还是无法从容的接受他。 可她也清楚,她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尽量放松的去接纳,却在男人的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牛仔裤的暗扣上时忍不住握住了,嗓音柔媚娇羞,“回房间……回房间去好不好?” 每次的亲热,她都会要求在房间,而且还要关掉所有的灯,仿佛是想要掩盖什么? 霍慬琛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尔雅矜贵的俊颜让人瞧不出情绪,可莫名的慕槿歌就是觉得心脏狠狠的缩了下,然后身体骤然起来,就见霍慬琛一声不响的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快步朝二楼的主卧走去。 进入卧室,慕槿歌还来不及开口,男人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再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强势的攻城掠地。 知道今晚在劫难逃,慕槿歌一遍遍做着心理建树,不知道一向从容优雅的男人今晚为何这般急切,像是磕了药一样,将她折腾的不知道身处何处,最后几近求饶才勉强放过。 等霍慬琛满足后,慕槿歌已经沉沉睡去。 盯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容颜,妆容花得一塌糊涂,还有发丝粘在脸上,霍慬琛嫌恶的拧眉。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就吃得下去的,而且还吃得颇为愉快。 从床头抽出湿纸巾在她脸上胡乱一抹,将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都擦拭掉。 睡得迷糊的慕槿歌就感觉有什么扰人的东西,秀眉紧皱,甚是不耐的挥手,不知道低估了声什么转了个身避开那扰人清梦的东西,又继续沉沉的睡去。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又看了眼那如今看来不甚真实的齐肩短发,沉静的凤眸微眯。 ——小白眼儿狼! 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向那越看越不顺眼的短发…… 手猝然停下,一阵悦耳的音乐铃声从不远处的地板上传来。 起身,挑了件睡袍披上,霍慬琛捡起地上的裤子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 “老板,您要的东西弄到了,是现在发给您吗?”十分恭敬的声音。 霍慬琛转眸瞥了眼睡得跟只小猪一样的慕槿歌,冷声命令,“发我邮箱。” “是。” 切断电话,霍慬琛直接朝隔壁的书房走去。 打开笔记本,开机登陆邮箱,一封未读邮件,显示时间就在几十秒前发来。 如玉指尖轻滑,点开,屏幕一黑后便是一阵五光十色带着轻晃。 灯红酒绿,俊男美女,最显眼的还是其中那一身皮衣,长发及腰的妖冶美女。 正是不久前慕槿歌出现在地之廊的视频。 时常不过几分钟,很快看完。 霍慬琛坐在大班椅上,双腿交叠,一手捏着下巴,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的小妻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第4章你家三少果然重口味 第二天,慕槿歌是被一阵电话铃声闹醒的。 全身酸疼得像是被火车碾压过一样。蚕丝被下伸出一只纤细白凝玉臂,胡乱的摸索着,眼也没抬得直接搁至在自己耳边。 “慕槿歌,你被睡到哪个国度去呢?”隐忍怒火的咆哮,让慕槿歌彻底清醒。将手机挪向远处,等那边的声音彻底静下来,才挪回耳边,冷静道:“一个小时后在琳琅水榭见。” 然后果断的挂断电话。 将手机丢置一旁,慕槿歌动了动身体,那种身体被拆卸然后重组的酸疼让她一阵龇牙咧嘴。 “禽兽”忍不住低咒了声。 而远在帝皇会议室的霍慬琛忽然不适宜的打了个喷嚏。 难道昨晚地上做太久,感冒呢? 眸色轻转,气宇轩昂,神清气爽的霍三少对着因为他的一个喷嚏而正经危坐的众高管冷声命令,“继续!” …… 两年来两人不时没有亲热过,可没有哪一次是昨晚那般毫无节制且大胆出位的。 尽管距离上次有月余的时间,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可没少在娱乐八卦杂志上看到霍三少与当红明星、嫩模出入的消息,应该被喂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会这么的“饥渴”? 揉着腰,慕槿歌起床活动了这才进浴室洗漱。 等她到琳琅水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慕槿歌,靳瑶瑶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尤其是触及某人脖颈上玫瑰色的暧昧痕迹,顿时蓝瘦,香菇! 槿歌真的不会暖饱思淫欲而忘记她的终生自由? “槿歌,如果你最近比较忙的话,可以先忙自己的。”靳瑶瑶说得委婉。 慕槿歌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无辜的摇头,“没有啊。这一年教授都不管我,只要我按时交论文就可以了。” “我是说……”靳瑶瑶抬手指了指她的脖子,见她没反应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化妆小镜子打开放到她面前,让她得以看清她脖子上的“激烈战绩”,还不忘感叹,“你家三少果然重口味。” 现在是盛夏,慕槿歌就套了件T恤牛仔短裙,卸下了假短发露出她柔顺如泼墨般的长黑发,而今天正好随意的绑了个马尾就直接过来,恰好露出了弧线优美的脖子。 难怪一路上会接受那么多注目礼。 她今日没化妆,也没戴眼睛就是平日清新淡雅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妖冶味道。 慕槿歌是美女而且还是大美女,上街接受这样的注目礼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 最主要的是,霍三少以前都很“体贴”,从来不会再她身上留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哪里知道这“禽兽”昨晚会禽兽得那么彻底。 短暂震惊过后,慕槿歌拆了绑起的长发,让垂落的发丝挡住那些暧昧的痕迹,然后一脸淡定的看向目瞪口呆的靳瑶瑶,“吃什么?你请客。” 靳瑶瑶:“……” “槿歌,你这样真的好吗?” 慕槿歌一脸倘然,“我目前是学生缺钱,你是即将离婚分得巨额财产的贵太太,让我请你觉得更好?” 靳瑶瑶:“……你貌似是个比我更贵的贵太太。” 霍三少的隐婚妻子啊,霍三少最不缺什么? 三岁小孩也知道——钱! “你觉得要跟唯一一个愿意接下你官司的贵太太律师讨论谁请客?” 靳瑶瑶:“……” 真的蓝瘦,香菇! 两人点了餐,边吃边聊。 “槿歌,你还真没猜错,陈渣男昨晚跑我公寓找我了。”靳瑶瑶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她,但凡她认真做一件事绝对是运筹帷幄,料事如神。 慕槿歌给了她一个“我会错吗”的自恋眼神,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淡淡开口,“他查不到我什么资料,无法从我这里下手,自然会去找你。而且过去三个月我可是收集了不少他的猛料,就算其中一些证据放法庭上没什么多大的用处,可如果让你拿回陈家,他也吃不完兜着走。陈子昂虽渣但不笨,自然要先稳住你,不让你捅回本家,毕竟你可是陈老爷子亲自看上的孙媳妇。” 靳瑶瑶连连点头。 对她那可是一百个放心。 “那接下来怎么办?”靳瑶瑶问。 两年时间够了。现在她只想尽快摆脱陈太太这个身份然后重新开始生活。 “无论他找你说什么,只给他一句话。”慕槿歌喝了口水,方才继续道:“有什么事情找我律师谈。” “噗。”靳瑶瑶庆幸自己没喝水。之前但凡她要找陈子昂谈离婚他也只是丢给自己一句话,槿歌这是想要分水轮流转。 “不过……”说到这,槿歌正了脸色,“如果能够私下离婚是最好的。你以后毕竟还要在海城生活,闹得太难看对你以后影响也不好。” “不过,记得我之前说的那部分你该得的财产你一分也不能松口。” 靳瑶瑶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在这方面槿歌是专家,一切听她的准没错。 见她如此听话,慕槿歌很欣慰。 “我去下洗手间。”起身朝洗手间走去,还不忘提醒,“记得买单。” 靳瑶瑶:“……” 感动就是那神马的浮云。 如果慕槿歌知道去洗手间会有如此“机遇”,也许她憋死也不会过来。 一楼洗手间在维修,没办法慕槿歌只得到二楼。 解除了需求,出了隔间却不曾想会遇见那些她这辈子都不愿再遇见的人。 “莫念往!”一声惊呼,带着尖锐与不敢置信,循声望去便是一身粉色洋装打扮精致的美丽女人。 慕槿歌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佯装没有听到的去洗手。可对方不死心的上前,兀自关掉她的水龙头,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脸凑到她的跟前死劲的瞧了瞧,确定没有看错后,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啪”措手不及,慕槿歌怎么得没想到莫念慈竟然会这样直接的就一巴掌甩过来,而且还是拼尽的全力狠狠的一巴掌。 她甚至都不用看那被打的右脸绝对有个清晰无比的五指印。 想也不想,反手一巴掌甩了回去,手上的水珠甚至还溅到了莫念慈的眼睛里。 莫念慈错愕的捂着自己被打的右脸,整个人都懵在了那里,一张美丽的脸扭曲到了极致,半响才反映过来尖声惊叫。 “莫念往,你竟打我!” 第5章我不仅敢打你,还敢踹你 莫念往也正是现在的慕槿歌冷冷的睨着猩红了一双眼的莫念慈,讥诮道:“对于喜欢使用暴力的人就该以暴制暴。” 她可以一声不响的就甩人巴掌,还不许人打回来。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莫念往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害得莫家差点破产,自己逃跑,现在你还有脸回来!”莫念慈就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慕槿歌就是张牙舞爪的,嘴里还不忘愤怒的低吼,“你敢打我,你竟然还敢打我!” 慕槿歌被她闹得有些不耐烦,躲避着她指甲锋利的双手,一时竟也挣脱不开出去,绣眉微拧,“我不仅敢打你,还敢踹你。”在莫念慈双手又挥舞过来的同时,慕槿歌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腿骨上,不轻不重却让从小就没吃过苦头的莫念慈疼得一下子尖叫出声。也不得不停下挥舞的双手,弯腰捂着疼痛的小腿。 “莫念慈,两年我走出莫家大门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莫念往,莫家发生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在哪里也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我没心思也不想去听你们莫家的那点破事。” 在她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莫正雄将她当作物品送到别人床上的时候,那最后一丝血缘关系也就此断了。 她莫家的生死与她当真没有半点关系。 莫念慈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以前无论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默默忍受的莫念往今日竟敢对自己动手发脾气,这让时隔两年再见她的莫念慈心中怒火更盛。尤其是想到当初她将莫家搅得一团乱后就销声匿迹,气就不打一处来。 “莫念往,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生的小野种。如果不是莫家,你跟你妈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你不感恩图报就算了,还恩将仇报就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莫念慈就跟一泼妇似的,什么难听捡什么骂,脸色有些扭曲,在暗色的灯光下更显森寒,“莫念往我警告你,不管你这次为什么回来,给我离莫家远一点,别想再回来打莫家的主意。” 慕槿歌冷冷的望着她,既然她丢弃了莫念往这个名字,就打算真的放下过往,不再回头。 今天如果不是她拉着自己又是动手又是谩骂,她还真没想起莫家。 “莫念慈,莫家怎么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既然已经出来就没打算回去过。你们不愿见到我,我也不见得有多愿意见到你们。既然彼此厌恶,那日后就当作不认识,免得给彼此添堵。”慕槿歌趁她出神地时间快步越过,她没那么多时间跟她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回到一楼,靳瑶瑶已经买完单。看着慕槿歌红着半边脸颊过来,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毛毛虫,语气里隐含怒火,“哪个混蛋弄?我保证不弄死她!” 那明显的五指印俨然是下了狠劲。 慕槿歌拿过自己的包,又顺了顺发丝想要连同这半边脸都给遮挡了,“先出去再说。” 两年来,这还是靳瑶瑶第一次见到慕槿歌露出这般复杂的神情。 难过、痛恨、无奈却又哀伤。 抿了抿唇,也没多问,颔首跟在她的身后出去。 两人上了靳瑶瑶的甲壳虫,看着慕槿歌肿得不像话的脸,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 她一直知道槿歌有秘密,她那么聪明漂亮的一个人,却拼命的隐藏自己的光芒,像是在有意避开些什么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愿说她也不强迫的问,只是道了声,“附近有家药店,我去给你买盒药,你等我下。” 脸颊火辣辣的疼,这副模样她也没办法就这么回去,慕槿歌点头,一个人坐在后座靠着椅背,抬手覆上眼睛,盛夏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竟然都觉得冷。 有多久没有想起莫家了? 从十八岁生日那天被自己的父亲送上别人的床她就脱离了莫家。 自此不问莫家事。她从未想过回去莫家,也不愿再见莫家人。只是同属海城,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她也想过离开这座城市,可这里有妈妈最熟悉的一切,对她的治疗有帮助,她无法离开。 难道一切又要回到最初吗?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慕槿歌只觉一阵无力。 有些事情始终无法躲过去。 “槿歌,你赶快将药膏抹上。”买了药膏回来的靳瑶瑶扬声喊道,说话的同时打开了后座的门进去,药膏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她给拧开了,直接涂抹到手上就轻轻的抚上她的面颊。 将药膏小心的涂抹在她的脸上,靳瑶瑶犹豫再三的道:“槿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 慕槿歌睁开潋滟清雅的瞳眸,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她现在跟陈子昂都是自顾不暇,她哪里还想着去麻烦她。而且跟莫念慈的再遇也许真的只是她最近比较背,以后不来琳琅水榭就是了。 两年前她离开莫家从未找过,那两年后就算再遇见莫家也没理由去找自己。 不过槿歌也没直接拒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给她抹完药,靳瑶瑶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问她,“槿歌,现在你要去哪里?” 两人目前都是A大的学生,靳瑶瑶是文秘类,慕槿歌目前是企管类。 一个是研究生还差一年毕业,一个是大三,虽然两人同岁。 “今天我休息,不如去我那里休息吧。”靳瑶瑶回头看了眼她那已经红肿得吓人的脸,让她一个人回芙蓉园她也不放心。 慕槿歌摇头,“送我回芙蓉园吧,笔记本还在家里,我今天要准备实习的事情。” 闻言,靳瑶瑶也不勉强,将她送回了芙蓉园。 回到芙蓉园,慕槿歌整理下资料,主要还是在处理靳瑶瑶同陈子昂的离婚案件。 …… 霍慬琛回来的时候正是晚上7点多的时候。彼时慕槿歌正在洗澡,以至于没有听到汽车的引擎声。所以当洗完澡后下楼准备继续为明天的面试做准备时,看到沙发上欣长冷傲的身影时,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楼上摔下去。 第6章我等会有个局,晚点回来满足你 “你,你怎么回来呢?”有些惊魂未定的问,这一刻慕槿歌暗暗庆幸今天洗澡并未急着卸掉身上的“配件”。 不过,以前一个月都难得回来一次的人,最近怎么接连两天突袭啊? 难道最近风水不好? 霍慬琛没有回答,只是一双深邃的凤眸云淡风轻的扫了她一眼,然后随手翻了翻面前的资料。 看着他随手翻阅的那堆资料,慕槿歌的心立刻又提到嗓子眼,也没在意此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一把冲到男人的面前往他腿上一坐,直接隔开他跟茶几上的资料。 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眨巴着被眼镜遮挡住的大眼睛,娇嗔道:“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啊。” 准备? 霍慬琛雅魅的勾了勾薄唇,垂眸触及那绯色一点,目光沉了沉,往她胸前嗅了嗅,熟悉的沐浴露馨香混合着她独有的体香,干净清冽让人着迷。 “准备?”低哑性感的嗓音重复着她的话,霍慬琛邪魅的勾唇,“准备让我睡?” 慕槿歌:“……”虽然她这话里是这个意思,可她心里没这个意思啊。完全是形势所迫。 见她不说话,霍慬琛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又往茶几上伸去…… 慕槿歌眉角跳了跳,迅速的拦住他的手直接搁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身体一僵,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眸,抿了抿唇,仍旧一本正经,可嗓音却媚得酥骨,“你说呢?” 该死的,没想到他回来,洗澡后里面真空。刚才等于是直接把自己放狼嘴里。 今日的作死慕槿歌全算在靳瑶瑶的头上了。 心底却忍不住腹诽,三少你真的不要太重口啊。 对于自己的打扮,就是慕槿歌自己都很嫌弃。 俗气到家的黑框眼镜,齐肩短发厚重的齐刘海,什么该挡的都挡住,一张板着的扯不出几分表情的脸,可嗓音却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虽没有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来得惊悚,可对于霍三少这种身边美女如云的人来说,她这种应该是丢进人堆里就认不出的类型,他为什么就能吃得下去,而且每次但凡开吃都还吃得特别尽兴尽心。 霍慬琛没接话,抬手扣住她的头就吻了上去……她的唇很软很润,干净香甜,好像亦如记忆中那一晚的柔嫩,让他每次舔舐吮吸的时候,总能得到最大的满足。 其实,一开始协议结婚两人都未提做—爱,算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对于这个才成年且装扮却跟老处女一样的小女孩,霍慬琛也不怎么下手。 可结婚半年后,霍慬琛一次酒醉,两人打破了这一规则,自此以后在这跳道路上越走越远……且还觉得味道不错。 既然发生了关系,慕槿歌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每次也都会接受。但像今天这么主动……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霍慬琛吻得情动,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从睡裙的底下探了进去,当微带粗粝的手指抚上柔嫩的大腿,一个旋身直接将她压在了沙发上,某处嚣张的抵着…… 慕槿歌身体紧绷,勾着男子脖子的手不松反紧,整个人埋在他的颈窝,双腿紧紧的勾着男人的腰,在旁人看来迫切的举止可在无人看到的脸上却是一派视死如归。 霍慬琛越发加深这个吻,脑海里再次闪现之前在地之廊看到的妖冶撩人模样。细碎的吻渐渐往下,蔓延过线条优美的脖颈,一路向下,然后直接落在那娇媚红点之上。 慕槿歌身体一紧,手忽然松开往头顶摸索着什么,男人迫切的举动让她在手指在触碰到熟悉的冰凉想要摁上去时,一只手更快一步的拦住…… “关,关灯了再做。”慕槿歌咬着唇“娇羞”的低语。 唇齿微微用力,听得慕槿歌微不可闻的哼了声,霍慬琛头也没抬懒懒的低沉问道:“想要?” “……”慕槿歌眨了眨眼,凝视着霍慬琛此刻可以撩到骨子里的邪魅俊颜,嘴角扯了扯,没接话,心底却腹诽霍慬琛不知道多少遍。 丫的,到底是谁想要啊?那抵着自己的重型武器反正不是她的。 可谁叫她现在心虚了,这两年都过来了,她还指望一年后能够跟她家三少和平离婚了,怎么也不能让人家逮到啊。 “我……” 霍慬琛忽然将她松开,双臂撑起了身体,看着话未说完神情有些茫然的慕槿歌,眸光邪魅而莫测:“我等会有个局,晚点回来满足你。” 从她身上起来,霍慬琛理了理不见一丝凌乱的衬衣,黑色西裤包裹下的修长双腿朝后迈了一步,姿态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慕槿歌“……” 满足你妹! 慕槿歌一张脸前所未有的精彩,盯着那让海城少女贵妇都趋之若鹜的男人,那恨得一个咬牙切齿。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霍慬琛双手插兜,薄凉的唇轻勾,睨着某人敢怒不敢言的生动模样,淡然转身上楼。 “我上去拿份文件……你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想想该怎么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慕槿歌机械的眨巴了下眼睛,神情有些呆滞,手本能的抚上今天被打的面颊。 靳瑶瑶买的药膏很有效,莫念慈打的地方已经消了许多,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上面的印子。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发现了,而且还有追问缘由的意思。 对于莫念慈她不想提,而且也不觉得对霍慬琛提及莫念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毕竟提及莫家,她的太多秘密都会隐藏不住。 可她家三少好像没有就这么算了的意思。 慕槿歌内心一阵哀嚎,谁能告诉她,她家三少什么时候对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两年来不都是各过各的,偶尔彼此深入的交流一下就好了。 很快,霍慬琛就拿了他所说的文件下来。随手丢到了茶几上,在沙发一侧坐下,双腿交叠,侧眸看向她,“说吧。” 第7章我霍慬琛的老婆不是别人可以打的 慕槿歌放下抚着面颊的手,舌尖舔了下唇瓣,这是她紧张之下才会有的小动作。 霍慬琛看着她,眸光幽暗而深不见底,薄凉的唇勾了个若有似无的弧度,薄唇轻启,“没想好?” “还是想着……”霍慬琛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真正的情绪,一双幽邃眸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将她给看穿了,“该怎么骗我才不会被发现,嗯?” 慕槿歌心咯噔一声,猛然瞪大了双眸,就差没拿镜子看看,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心思有些乱的慕槿歌根本就没听出霍慬琛这言外之意,苦恼之色一闪而过后便曲起双腿面对着她,下倾的脑袋让头发快要完全将脸蛋都给遮挡住了。 如果不是那也地之廊亲眼所见,霍慬琛真的很难将眼前的女人跟帝宫会所看到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或者他从未想过她会有那样一副模样。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她是真实的还是那晚的她? “没什么,就遇到一个同学,一言不合就动手了。”慕槿歌抿了下嘴角道。 她也不算说谎,她跟莫念慈曾今确实同班过。 不过当时莫念慈16她13。 霍慬琛望着她不说话,抽·出插在兜里的手冲她招了招。 慕槿歌犹豫了下,方才挪到他跟前。霍慬琛伸手捏着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左脸上那不怎么明显的巴掌印,“名字。” “啊!”慕槿歌觉得最近两天是不是智商透支了,不然怎么对上她家三少的时候总有些不够用。 “老公这是要替我出气?”慕槿歌笑靥如花,倾身就勾住了她的脖子,“这件事就不劳烦老公出手了,都是同学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难看不好。” 霍慬琛眸色深谙,薄凉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捏着下巴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那比其他地方要红上几分的肌肤,语气轻柔却透着一丝危险,“我霍慬琛的老婆不是别人可以打的。” 身体陡然震了下,眼底似有流光掠过,慕槿歌诧异的看着俊颜平静的霍慬琛,心底隐有一股暖流划过。 “老公这么维护我,我很开心。”慕槿歌倾身就在他的脸上吻了下,也顾不上春光是否再次乍泄,一脸讨好,“她其实比我要惨些,如果你再帮我报仇……过犹不及,过满则亏。” 霍慬琛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很聪明,不然当初就不会敢背着爷爷还跟他协议结婚了。 宽厚温暖的大掌完全抚上受伤的面颊,语气轻缓,“打回去呢?” 慕槿歌立刻回了他一个“那是必须”的眼神。 霍三少似乎很满意,倒没在追问对方是谁。须臾松开手抬手看了下腕表,这才起身,“晚上你早点休息,我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 “你晚上还回来?”说完,慕槿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懊恼的侧颜,嗤了下自己。 霍慬琛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眸光犀利的看着她,“不想?” “嗯。”慕槿歌一脸的傲娇,故作娇嗔,“刚才被调戏,心情不愉快。” 这是说方才霍慬琛故意调戏她却又不满足她的事情。 霍慬琛嘴角轻勾,眸光深邃如幽潭,噙着笑意,“那晚上等我回来做到你满意为止。” 慕槿歌:“……” 她家三少最近真的很饿! …… 霍慬琛走后,慕槿歌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一手搁在额头上,一双抚过自己的面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休息了会,慕槿歌又坐了起来,继续埋首工作。 她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也从来没有时间或精力让她自怨自艾。 也不知忙到了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昨晚竟然就这样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起来活动了下身体,目光往窗外看了眼,那里并未有任何车影。 嘴角勾了勾,须臾收回目光,整理了下茶几上的东西,这才回到楼上梳洗。 再次下楼的时候,慕槿歌摘下了假发,露出原本顺茹锦缎的长发,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一张巴掌脸,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眸如水杏却被那黑色眼镜给遮掩了个严实。 今天的面试慕槿歌很重视,这事关她以后的生活。她跟霍慬琛约定三年婚期只有一年,之后她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现在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将基础打好。所以摘下了假发,不过眼镜却留着,模样看着也算清新水灵。 将东西都放包里收好,慕槿歌这才出门。 慕槿歌要去面试的是海瑞集团,亦是大企业,她面试的职位是助理。 到达海瑞,在前台询问了下面试的具体地方,慕槿歌进去当看到外面拍着的长龙时,尽管已经做了准备,可当看到远超出她所预想的人数时,仍旧惊了下。 海瑞是只比七大家族差一点的大企业,这几年发展迅猛,隐有齐头并进的势头。 今天招收的是经理助理与秘书,两名员工,可来的人最少有几百人。这大约还是删减过后的。 慕槿歌身形笔挺的站在队伍后,与其他人不同,一路长队,她始终保持着最佳仪态标准,再加上她在女生当中高挑的身形,倒显得格外打眼。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一处,一双暗色瞳眸盯着慕槿歌看了好一会,方才转身。 身后跟着一群黑衣白衬的高管层,其中就包括这次面试主考官。 男人手臂一伸,立刻有人机敏的递上一份简历,上面赫然正是慕槿歌学生味十足的照片。 男人扫视了眼上面的内容,眸色沉了沉,而后递给身旁的助理,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有安排谁接替安助理的职位吗?” “暂时还没有。”接过简历的助理低声回答,其实已经有了人选,只是照目前看…… “张奇,你尽快安排。” “是。”张奇也正是刚才接简历的助理沉声回应,目光落在手中的简历上,一双眸光若有所思。 面试在快十二点的时候结束。 过程还算不错,准备充分,只是慕槿歌没有什么工作经验,而过来应聘的几乎都有在其他公司工作过的经验,相比较而言,她不占优势。能不能应聘上也没多大的把握。 毕竟如今的社会,一张文凭也能难死英雄汉。 …… 接到靳瑶瑶电话的时候她刚出海瑞,打算搭乘公交回芙蓉园,只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声以及靳瑶瑶的惊叫。 来不及多想,直接拦了辆的士报了个地址,挂断电话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打开自己的包包,对着司机道:“师傅,麻烦你把你后视镜摁下一点。” 第8章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师傅是个老司机,车开的很稳,慕槿歌就着后视镜就开始给自己化妆。 摘下碍事眼镜,不出半个小时一张精致艳丽到让人目光一亮的绝艳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车子明显晃了下。 师傅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清秀灵动的丫头就变得判若两人,不禁感叹这技术没谁了。 妆容化完,慕槿歌将东西收好,目的地也到了,给了钱就朝里面快速走去。 好在今天面试穿了身比较职业的服装。 等到靳瑶瑶小公寓前时,家门敞开的,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慕槿歌啪的一下用力推开,门狠狠的撞在墙上,震天的声响总算让里面的一干人等都安静了下来。 里面不过四人,一男两女。 两名女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两人都说不出的狼狈。而男人却是十分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慕槿歌眸色陡然一沉,上前一把将压在靳瑶瑶身上的女人拉开,甩手就将人给扔到了一边。 “啊。”对方不察背后会突然有人,没个准备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顿时疼的叫了出来。 “伤到哪里呢?”慕槿歌将靳瑶瑶扶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明显的抓痕清晰可见,可身上有没有伤不知道。 靳瑶瑶头发被对方抓得凌乱,嘴角也破了,一说话就渗得疼,“嘶嘶”两声才摇了摇头。 被踢到磕到肯定有,但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先报警,已经可以告他们私闯民宅。”慕槿歌森冷的目光落在地上还在那对着陈子昂一个劲喊痛的女人,眼底弥漫着傲然气势,“等会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连同一起告对方故意伤人。” 一听她们要告自己,那个比靳瑶瑶好不到哪里去的女人立刻住了嘴,踉跄的来到陈子昂的身边,“陈少,她们竟然,竟然还要告我……我现在全身上下哪里都疼。”说完还不忘挤出几滴眼泪。 陈子昂垂眸看了眼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女人,眼底滑过厌恶,却一把将她揽住,抬了抬下巴,看着靳瑶瑶,“靳瑶瑶不要忘记这里也是我家,怎么叫私闯民宅,而且我看是你先动手,还不知琳达是不是比你伤得更重。” 靳瑶瑶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慕槿歌捷足先登。 “谁说我要一定要对方坐牢了。”慕槿歌微微颔首,“我想媒体应该会很想知道陈家二少爷跟当红名模琳达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子昂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如果再一不小心让陈老爷子知道,就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慕槿歌冷笑问道。 “靳瑶瑶!”陈子昂怒喝,一双手死死的掐着。 “喊什么喊。”靳瑶瑶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迹,“陈子昂你在外面怎么样跟我靳瑶瑶没关系,我现在只要跟你离婚。” “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可你非要弄得鸡飞狗跳。”手指指着此刻依偎在他怀里寻求庇护的琳达,讽刺道:“你喜欢谁要跟什么人在一起,我靳瑶瑶都不会再管,可你非得将事情闹得难看,我靳瑶瑶没什么本事,就只能找有本事的来帮忙。” 这话是说她会一切听从她身边这女人的安排。 报警确实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一旦让媒体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写? 而且是她主动报警,如果让爷爷知道…… 陈子昂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样,脸色难看得犹如锅底。 今天带琳达过来无非就是想要刺激刺激眼前的女人。当年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思的要嫁给自己,现在她想离就离,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靳瑶瑶,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陈子昂怒然起身,森冷的目光看向一旁沉默的慕槿歌,阴恻恻的威胁,“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陈子昂我警告,如果你胆敢伤害槿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看着愤然离开的陈子昂,靳瑶瑶对这个男人太了解,那森冷危险的语气绝对不只是说说。 抬脚就要追过去,脚才一动疼得她差点栽下去。 慕槿歌一把将她挽住,扶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红肿的厉害的右脚踝,眉头紧拧。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脚伤得有些严重。” 靳瑶瑶不动,只是后悔的看着她,“怎么办槿歌?我之前就不该让你接下我的官司。” 这一刻靳瑶瑶是真的很后悔。 她只是想要离婚,这件事拖了大半年,她不想再拖下去,所以才会找她。 可她没想到陈子昂会疯狂到这种地步,都这样了还不愿意离婚,而且还有要对槿歌动手意思。 “你觉得一个陈子昂能把我怎么样?”慕槿歌凉凉的道:“我是个律师,知道怎么来保护自己。” “可是他如果疯起来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靳瑶瑶急切的开口。 “瑶瑶,我不会有事。”慕槿歌加重了语气,“就算他陈子昂可以某种程度无视法律,但不要忘记我可是霍慬琛的老婆,就算是协议结婚,霍慬琛也不会允许别人来动自己名义上的老婆的。” 靳瑶瑶看着她驽定的丽颜,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慕槿歌:“好了,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先送你去医院。” 靳瑶瑶点了点头。 扶着她下楼,坐进她的甲壳虫。 安置好靳瑶瑶,慕槿歌这才回到驾驶座,黄色的甲壳虫缓缓驶离地下停车场。 “对了,槿歌你面试怎么样?”靳瑶瑶问。这会冷静下来才想起今天好友是去面试,也不知道叫她过来有没有影响到她。 “过程还不错,至于结果就不清楚了。”慕槿歌打着方向盘的同时回答。 靳瑶瑶靠着椅背,随口道:“槿歌,你为什么不找三少帮忙?” “帝皇底下随便一家公司都不比海瑞差多少。”靳瑶瑶说的认真,“你到底是他妻子,不说把你安排进帝皇,以你的能力进底下的公司他也不亏啊。” 慕槿歌平静的开着车,在一处红灯处停了下来,脑子里是刚才靳瑶瑶说过的话。 找霍慬琛! 其实她从未想过。 当初协议结婚,其实说到底一直都是她赚的。说来矫情,虽然当初她是为了钱嫁给这个男人,可有些时候却并不想为了钱将最后那丝尊严也卖掉。 “咦……”靳瑶瑶低吟的一声拉回了慕槿歌的注意,抬眸望去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靠近她那边的商场大屏幕上,只见偌大“三少昨晚夜会佳人,是否好事将近”的标题醒目的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9章原来是去见新欢了 “咦……”靳瑶瑶低吟的一声拉回了慕槿歌的注意,抬眸望去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靠近她那边的商场大屏幕上,只见偌大“三少昨晚夜会佳人,是否好事将近”的标题醒目的出现在大屏幕上。 然后几张深夜男女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不断闪过,照片比较模糊,不能看清女人的模样,但霍慬琛的却是清清楚楚。 有记者大胆猜测; “如此受霍三少保护的女人,是否将是未来的霍太太?” “传言此神秘女人系出名门,已经见过了霍家各位长辈,两人是否婚期将近?” ……各种各样的大胆揣测,甚至于现场时报了不少记者已经守候在昨晚他们踏入后就未曾出来的酒店外,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原来昨晚没回来是去见新欢了。 靳瑶瑶眉头紧蹙,转身看向慕槿歌,“你跟三少……”话说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 霍慬琛与慕槿歌结婚的事情除了霍老爷子靳瑶瑶外,就是跟霍慬琛来往密切的七大家族的几位少爷知道,外界全然不知道国名老公霍慬琛已经结婚两年。 靳瑶瑶也清楚两人的关系只是契约,当契约时间已到,两人便会离婚。 可现在到底是婚姻关系期间内,看着自己的老公跟其他女人如住酒店,而且还传言……靳瑶瑶觉得如果是自己大约也是不开心的。 “我跟三少很好。”绿灯亮起,慕槿歌收回目光。 听她这样说,靳瑶瑶之后再也没提霍慬琛。 她是过来人,有些事情她明白。 槿歌这样也好,看得透,到时也不至于伤得太深。 …… 慕槿歌带着靳瑶瑶来了最近的和雅医院。 慕槿歌将靳瑶瑶带到一边休息,自己过去给她挂了个骨科。 已经中午,医生都去吃饭了,索性慕槿歌跟靳瑶瑶也在医院里简单的吃了午餐才又继续排队。 快三点的时候才轮到靳瑶瑶。 没有伤到骨头,但扭伤比较严重,最起码有一两周左右她需要当“独脚侠”。 听着医嘱,靳瑶瑶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大四学校没什么课,只要按时交论文就行。可工作怎么办? 慕槿歌:“如果可以就请假,实在没办法我这两天应该可以送你去上班。” “不用。”靳瑶瑶拒绝,“我这段时间打算回去住。” 慕槿歌拿着药单的手紧了下,眉头微蹙。 “陈子昂今天颜面尽失,他不会就这么算了定会想尽办法找回场子,我继续住在小公寓不安全。”靳瑶瑶平静的分析,嘴里提及的男人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某些罪大恶极的坏人一样,“健全的时候他能把我弄成这样,如今我这副模样……”伸了伸自己的左腿,自嘲一笑,“继续留在小公寓不是将自己留给他玩吗?” “我没那么笨。这段时间我会回本家住,有爷爷在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既然如此,慕槿歌也不勉强。她分析得失,她跟陈子昂毕竟夫妻两年,对他的了解胜过自己,再加之她也怕有些时候真的顾虑不到她。回去最起码还有个陈老爷子可以护着她,陈子昂应该不敢再过分。 冲着她颔首,慕槿歌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过去取药。” 谈话间,两人已经下到了一楼。 靳瑶瑶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慕槿歌过去对面给她取药。 楚岽莲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张妖冶绝媚的脸。 或者该这样说,不仅仅只是楚岽莲一眼就注意到这张脸,从慕槿歌与靳瑶瑶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就几乎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实在是那张妆容精致的面颊太过美艳,胜过了如今不少以美著称的大明星。 再加之不久前楚岽莲就见过,印象还十分深刻。 不过,今日的慕槿歌不同于那晚在帝宫的火辣装扮,今天的她虽然也画了一脸浓妆,可衣服倒良家妇女得很。 俊眉轻扬,目光落在坐在那的靳瑶瑶身上,突然脚步一改,侧身朝她走去。 靳瑶瑶在想事情,就见眼前一片阴影投来,抬头当对上一张俊帅得能引人尖叫的脸时,靳瑶瑶第一反应不是眼冒红心,而是心底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的就往对面瞄去。 靳瑶瑶自然认得眼前的人。 ——楚岽莲,和雅医院的少东家,楚家下任接班人,医学天才。 可最让靳瑶瑶心有余悸的是他是霍三少的好兄弟,更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槿歌跟霍三少关系的人之一。 此人还见过槿歌,如果让他看到…… 靳瑶瑶不敢想,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莲少好。”靳瑶瑶说话就要起身,却被楚岽莲按住了肩膀,顺势还在她身边坐下,似乎俨然没看到她眼底的那将他当作瘟神一般的光芒。 “你是陈二的妻子?”虽是询问,可语气是肯定的。 她跟陈子昂的婚礼,这些人都去参加过,只是靳瑶瑶没想到他们这样的人也会记住自己。 靳瑶瑶点头,握住楚岽莲伸出的手,“莲少,你好,我叫靳瑶瑶。” 简单打了招呼,楚岽莲的目光落在她肿得厉害的左脚上,“扭伤?严不严重?” 如果是以前,能得海城七少之一的莲少关心,靳瑶瑶自然乐不思蜀,可这会就跟被人拿着根软鞭不时轻轻的抽上一下,浑身难受得很。 “多谢莲少关心。”嘴角扬起抹不甚真心的笑容,打着哈哈道:“就是扭伤,没什么大碍。” 闻言,楚岽莲作势拧起了眉头,不甚赞同的开口,“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脚看着挺严重的。什么医生给你看的?我带你给主任看下吧。” “不,不用了!”靳瑶瑶就差没急出一身汗来,连连拒绝,“真的没什么,休息几天就……” “不用跟我客气,你既然是陈二的妻子,也算是我的弟媳,既然来了和雅怎么也不能这么随便的就走啊。”楚岽莲温和的截断她的画,目光落在了已经取好药朝这边走来的慕槿歌身上。 靳瑶瑶:“……” 莲少啊,我只是扭伤啊,你不要弄得我跟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还有,我跟陈渣男快要离婚了,你真的不用把我当弟媳。 慕槿歌取了药,边走边看说明,所以当走进看到坐在靳瑶瑶身边的人时,当即愣在了原地。 第10章你老婆是个人才 与此同时,楚岽莲适时抬头,对上慕槿歌震惊一闪而过的明艳瞳眸,墨色眸底掠过一抹惊艳。 没有距离和眼镜的遮挡,楚岽莲发现她有一双美的惊人的眸。 那晚在地之廊,到底是隔着一堵玻璃墙,看得并不真切。如果不是他们几人眼光锐利,其实根本分辨不出眼前之人会是老三隐婚两年的小妻子。 就算如今将人明着摆在其他几人面前,怕也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毕竟,谁会故意在霍三少的面前隐藏自己的美。 楚岽莲似被她的美给惊艳,多看了几秒这才收回视线。 靳瑶瑶同慕槿歌都格外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见他突然眯起了双眸,两人的心都有些提了起来。 现在走,显然更引人在意,慕槿歌只能呆在原地。 两人只见楚岽莲忽然皱了下眉,起身朝慕槿歌靠近了一步,一双墨瞳盯着她看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她是你朋友?” 靳瑶瑶飞快点头,而后意识到他根本没看自己,又开口道:“是。她是我朋友,叫,叫……” 一说名字准露馅,名字肯定不能说,可这会靳瑶瑶紧张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个什么名字搪塞过去。 “莲少叫我小歌就好了。”还是慕槿歌率先反应过来,冷静的开口。 如果是旁人这样说,肯定会被认为这是对方刻意的拉近距离。 叫小名,这得多好的关系啊。 可眼前的女人…… 薄唇轻扬,楚岽莲单手抄兜,又朝慕槿歌靠近一步,“你认识我?” “海城七少,我想没几个人不认识。”慕槿歌沉静回答。脚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开面容,不正面以对。 照着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没有被认出来,可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不会被发现。 “莲少,我朋友到了,我们就先走了。”靳瑶瑶也跟着起身,慕槿歌连忙过去扶着她,两人很有技巧的一前一后,用靳瑶瑶挡住了慕槿歌。 楚岽莲挡着两人面前,姿态优雅高贵,“我还是带你去……”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楚岽莲未完的话。掏出手机一看,楚岽莲却意外的并未立刻接通,而是抬眸看了靳瑶瑶这边一眼方才接通。 “慬琛,什么事?” 熟悉的名字让慕槿歌扶着靳瑶瑶的手不自然的一紧。 “什么……我就在大堂……我立刻过去……” 说话有些断续,慕槿歌不是很明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霍慬琛要来医院,而且还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 秀眉紧拧,慕槿歌扶着靳瑶瑶,相视一眼,两人还未开口,挂断电话的楚岽莲已经说话了。 “抱歉,我有急事,你们可以直接去骨科主任办公室,我等会让人去打声招呼。” 说完也不等慕槿歌同靳瑶瑶拒绝,就快步朝医院大门走去,神情略显焦急。 待人走开,靳瑶瑶感觉身体一软,都快惊出一身汗来。 不过—— “槿歌,刚才听他叫三少的名字,又这么着急是不是……三少出什么事呢?” 慕槿歌摇头,她也不知道。 靳瑶瑶:“那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很少蹙眉的她这会眉头就没松开过。 思忖片刻,慕槿歌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先送你回去。” 她目前这副样子也没办法去见霍慬琛;就算真出什么事,她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退一步说,霍三少也不需要自己吧。 靳瑶瑶一直觉得她跟霍慬琛的相处方式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说夫妻可有时候又不像,说不是但夫妻间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全了。 “那……好吧。”靳瑶瑶也不多说什么,让她扶着两人打算从偏门离开,可才起身,和雅大门外突然一阵骚动。 患者、家属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一大群记者,围绕着以中间一个病床为首的医生护士团队,像是一个浪头突然涌了进来。 而第一眼吸引慕槿歌的还是人群里那白衣黑裤,冷峻矜贵的男人。 他半躬着身体走在病床边,不时低声的跟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说着什么,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宠溺,隐隐的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目光下移,不由落在那病床上备受瞩目的人身上。 白裙黑发,只有一个侧颜却美得让人心动。 红唇轻抿,妖冶娇媚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着在他们进来的同时走过去接手的楚岽莲与霍慬琛说着什么,慕槿歌扶着靳瑶瑶隔着人群擦肩而过。 她不再看他,而他亦未曾发觉。 …… 晚上七点一刻,和雅医院顶层VIP病房—— 干净的白色在夕阳下泛着莹润的光,天蓝色的被子下,一张略显苍白的美丽美容睡得沉静。 两道欣长的身影屹立在窗边。 “不用担心,只是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休息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楚岽莲靠着墙壁,说得漫不经心。 霍慬琛点头,目光始终落在病床上。 “对了,你老婆在和雅。” 刚才忙起来到倒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霍慬琛闻言总算将目光收回,看向楚岽莲,后者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刚才急着给香香安排手术倒忘记跟你说了。” 见他眼神越发暗沉,楚岽莲顿觉头疼,“不过我有安排他们去王主任那里。” 王主任,和雅骨科主任。 “她受伤呢?”霍慬琛问,但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她肯定没去王主任那里。 楚岽莲摇头,“不是你老婆,是陈二那个闹着要离婚的老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楚岽莲往霍慬琛那边靠了靠,玩味勾唇,“不过,你老婆倒是个人才。” 听不是慕槿歌受伤,霍慬琛的面色稍有缓和,双手抄兜,姿态慵懒随性,“多谢夸奖。”言语间竟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豪。 楚岽莲:“……” 两年前他突然宣布要结婚,带着见了个面,看着是个中规中矩的小丫头片子,后来无意中得知这是霍老爷子的意思,只以为他逼于无奈,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第11章憋着,更不好 将靳瑶瑶送回本家,慕槿歌开着她那辆甲壳虫回了她之前所住的小公寓才自己打车回了芙蓉园。 这样一折腾回来的时候也快七点多了。简单的解决了自己的晚餐,中途接到导师的电话,交待了一份新的任务下来,两人又围绕着这个任务聊了好一会才挂断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边,慕槿歌不禁伸手揉了揉额头。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一放松下来脑袋嗡得疼。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还摆放着一大叠资料。 经今天这么一闹,陈子昂跟瑶瑶的婚事不能再继续拖着,可学业负担也不轻再加之她还要找工作,一年的实践…… 离开莫家两年,她一直紧绷着每一根神经不敢有半点松懈,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而她的时间太少。 一年后,跟霍慬琛离婚,她协议过会净身出户,之后的一切都必须依靠她自己。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慕槿歌翻出陈渣男的电话,目前先解决了瑶瑶的离婚官司再说。 那边电话很快就将就接通了,传来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谁?打扰老子的好事,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慕槿歌讽刺嗤笑,“陈先生,我是靳瑶瑶的代理律师慕槿歌。” “……” “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想跟陈先生聊聊离婚的事情……陈先生如若现在挂了电话,那我只能去陈家找陈先生……” “……” “我不想怎么做,而是陈先生要如何才愿意离婚?” “……” “……抱歉陈先生,最多三天,三天后如果陈先生不愿签署离婚协议,那我只能代替我的委托人去法院申请离婚……” “……” “陈先生不用吓我,我既愿意接下这份官司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知道陈先生为何迟迟不肯离婚的原因……只要你愿意签署离婚协议,我的当事人愿意半年内不公开此事。” 这一次,慕槿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她冷静的道:“那我等陈先生的消息,希望陈先生不会让我当事人失望。” 说完,不等对方再开口,挂断的挂了电话。 而电话彼端的陈子昂,怒不可遏地一把将手机给扔了出去,一张俊颜扭曲的可怕,双手用力捏紧,如果此刻慕槿歌在他面前,必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掐死她。 陈子昂想起美艳妖冶无双的慕槿歌,心头怒火欲火交腾,忽而一把拉起取悦自己的女人,翻身压上就提枪上阵,动作粗鲁蛮横,不断传来的快感让他面色更为阴鸷,暗暗发誓。 早晚有一天他要干了那个坏他好事的小贱人。 …… 不出意外,靳瑶瑶同陈子昂的离婚三天后应该就可以解决。 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肩膀,方才继续自己的学业。 这一静心,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收拾了下东西,放到一边,起身打算上去的同时目光不由看向紧闭的大门,长而卷翘的睫羽微垂,遮挡住了眸底深谙的光。 明天还要去学校,慕槿歌上楼直接睡觉去了。 这么晚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而且下午看着那女孩好像挺严重的,他大约也是不放心回来的。 摘下眼镜,慕槿歌放松的躺在床上,确定霍慬琛今晚不会回家她意外的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迷糊的时候,慕槿歌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脖颈间传来酥麻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给舔舐着…… 忽然,慕槿歌猛然瞪大了眼睛,黑暗中看不清压在身上的男人,可熟悉的感觉让心底的惊慌散去。 “……老公,你这样吓我好吗?”嗔怪的同时,慕槿歌拿过一旁的眼镜戴上,手顺势勾上了他的脖子。 她没夸张,初醒的那会着实被吓得不轻。 只是好在还算冷静,这里是安保出了名的芙蓉园又加上这里可是霍三少的家,谁有胆子敢私闯。 霍慬琛埋首在她颈间,轻嗅着淡淡的馨香,呵出的气息里带着红酒的微醺,细碎的吻落在了脖子上嗓音慵懒邪魅,“老公安慰。” 慕槿歌:“……” 不用去摸,慕槿歌也知道这会被子底下的自己定然是不着寸缕,因为她能清晰的感受压着自己的伟岸身躯传来的炽热,已经那抵着的灼热。 慕槿歌垂死挣扎,“能不能求……放过?” 黑暗之下,霍慬琛微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双融入夜色下的瞳眸看着身下模糊的脸,就算看不清,可脑子里却清楚反应出,此刻她故作委屈可怜的模样,不休装饰的绯唇微嘟,透着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纯真可爱。 可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个妖精! 俯身直接吻上诱人的唇,身下一挺,霸道闯入…… 轻吟的闷哼如数的被堵在了唇齿间,慕槿歌认命,被迫承受不如去享受…… 一番翻云覆雨过后,得到满足的霍三少总算暂时放过了慕槿歌,让她柔软的身子能得以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气息微喘,慕槿歌被迫依偎在霍慬琛的怀里。 今夜的他特别狂野且有些不对劲。 他们上床多次,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宁静的依偎在一起,美好的仿佛真的如寻常夫妻一般。 “明天做什么?”霍慬琛突然问道,微带薄茧的手轻抚着嫩如凝脂的背脊。 也不知是他的按摩手法太好还是两年来的相处让慕槿歌对这个男人在潜意识里多了点亲昵,迷蒙间答道:“回学校。” “有课?” 慕槿歌摇头,随后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又低声解释,“跟导师约好谈论文的事情。” 那就不用赶时间。 这样的认知让霍慬琛忽然一个翻身再次压在了她的身上,本昏昏欲睡的慕槿歌不得已睁开了双眸,盯着打算重新开吃的某人,语重心长的道:“老公,纵欲不好。” 霍慬琛挤进她的双腿间,深谙的墨瞳溢出灼热的光,“憋着,更不好!” 第12章难道昨晚没喂饱你 一夜纵情,第二天临近十一点,慕槿歌才悠悠醒来。 身边已经没有了霍慬琛的身影,慕槿歌动了动身体,不期然的一阵熟悉的酸疼。 龇牙咧嘴的“骂”了一番,慕槿歌这才拖着酸疼不已的身体进入浴室。当看到胸部以下满满的痕迹时,更是“怒不可遏”的骂了声禽兽。 洗漱完,趁着擦拭头发的空挡给靳瑶瑶打了通电话,询问她脚伤如何?又将这几天霍慬琛频繁回来且“逞凶”的事情说了下。 进来靳瑶瑶一声颇为意味深长的感叹,“你家三少这么饥渴,他爹妈知道吗?” 慕槿歌:“……” 她说出来不是要听这个好伐。她是想让她分析分析,最近霍慬琛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 以前虽然也有过接连几天都回来的事情,可她清楚近段时间与以往不同。 “你不要多想,你家三少以前又不是没回来。也许是外面的没有能够满足他的,所以回家多吃几次了。”靳瑶瑶轻快的嗓音不断从电话里传来,“毕竟你虽想办法遮挡模样,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而男人有时候对情爱有着一种本能的敏锐。你家三少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呀,估计只用手也能量出你那让女人嫉妒让男人疯狂的身材。” 慕槿歌:“……”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全了,顶多是把你抓回去再蹂躏几天就过去了。” “你放心啦,如果到时你家三少真的没良心的不给赡养费,姐养你。” 本打算挂电话的慕槿歌却因为这句话蓦然暖了心,绯色的唇轻勾,“先挂了,今天要去趟学校。” 那边应了声好,慕槿歌这才挂断了电话。 只是才挂断,手机却突然又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慕槿歌眸色一深,接通电话的嗓音格外的软糯,“老公……” 电话彼端的霍慬琛此刻正站在医院的走廊内,单手抄兜,黑衣黑裤将他衬托的越发挺俊矜贵,一双深谙的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起来呢?” 性感邪魅的嗓音,似意有所指,而慕槿歌也着实仅仅因为他的声音就想到了昨晚的疯狂。 “嗯。”脸上绯色一片,慕槿歌语气平静,“老公,我肚子好饿!” 微带撒娇的嗓音,慕槿歌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底跳动着希翼的光。 说,挂了……说,挂…… “肚子饿?”呢喃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邪魅,“难道昨晚没喂饱你?” “……”慕槿歌嘴角抽了抽,“流氓!” 到底是忍不住啐了声。 “我不跟你说了,等会要去学校,我先去吃……” “过来一起。”不等慕槿歌说完,霍慬琛再次开口,“我让郝助理去接你。” 然后不等慕槿歌拒绝已经挂断了电话。 慕槿歌拿下手机,看着亮了又黑的手机,只觉额角一阵抽搐。 两年来除了老爷子让两人一起回家外,他们好像没有单独外出吃过饭。 这一次,她怎么感觉她家三少回来有着太多不对劲了? 慕槿歌微拧着眉头想着,而医院里的霍慬琛亦是在挂断电话后看了手机好一会,直到面前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传出一道柔弱的声音这才将双手抄兜的进去。 百里香看着进来的人,淡漠的脸上立刻溢出灿烂的笑容,透着苍白的丽颜上一双清丽的眸仿佛会发光一般,“三哥。” 话落,作势就要起来,却被站在床沿的中年贵妇一把压住,语带心疼的轻斥,“刚动完手术不知道,这会还不让人省心。” 百里香无辜的吐吐舌,目光却是迫不及待的放到霍慬琛的身上,那眼底透着一丝委屈。 霍慬琛望着,过去在她头上轻拍了下,“白姨说的没错,你刚动完手术不要乱动。” “谁叫人家醒来没看到你的。”虽是抗议,可一丝甜蜜遮掩不住。 “好好的女孩子做什么不好,非得去当什么戏子。”看着女儿如今羸弱的模样,一旁的百里钦也是百里香的父亲颇为恼怒的训斥。 “爸,你不要有工作歧视,工作是不分贵贱的。演戏是我从小喜欢做的事情。”百里香不满的反驳。 见女儿又跟她父亲闹上,白慧立刻出言缓和,“香香你爸也是担心你。你看你这都工作进医院了。” “要不你把工作辞了,在家好好陪陪爸爸妈妈。”白慧说到这,似想起了伤心事,握住百里香的手,“香香,爸爸妈妈就你这么个女儿了,如果你再……” “阿慧!”百里钦一声低喝,白慧立刻住了嘴,目光有些心虚的瞥了眼一旁的霍慬琛,见他神情如常,方才垂下眸子。 “妈,你放心,都说祸害遗千年。” “噗。” 本因为白慧的话而显得沉闷的病房里因为百里香这话顿时再次活络了起来。 一直站在窗口的楚岽莲摇头轻笑,“你也知道你是祸害,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百里香听着不乐意了,嘟着嘴不满的抱怨,“四哥,我是病人!” 病房内几人皆是宠溺轻笑。 百里钦看了眼一直目光温柔的看着女儿的霍慬琛,忽而轻叹,“香香,你以前要做什么爸爸都由着你,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前提下。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养病,出院了就回家。” “爸……” “没得商量。”百里钦不容置喙的否决。 百里香着急,最后只能求救的看向霍慬琛,可怜兮兮的唤道:“三哥……” 霍慬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这才转身看向百里钦,言语间有着尊敬,“百里叔叔,你放心,香香这里有我。”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可百里钦的态度明显有了动摇。 “正好,帝皇之后也有涉足娱乐圈的计划,到时可以让香香来帝皇。” 此话一出,百里香激动的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她现在就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清纯玉女,算是小有成就,片约不断。可她进入这个圈子从来都不是真的因为喜欢,而是因为…… 第13章莫名的危机感 目含爱慕的看着那矜贵冷傲的身影,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幸福弧度。 霍慬琛都说到这个份上,百里钦自然不能再继续坚持。 低低一叹,抬手在霍慬琛的肩头拍了拍,“这丫头大了,管不了了,也就听你的话。慬琛,百里叔叔就把香香拜托你了。” “百里叔叔你放心,我们都当香香是自己的妹妹,这话就客气了。”楚岽莲懒懒开口却换来百里香不领情的怒眼。 无辜的摸摸鼻子,楚岽莲双手插进医生袍里,朝外走去,“我还有病人,就先走了。” 百里钦点头,“岽莲你忙就先去忙。这丫头也没什么大事。”话落还不忘瞪百里香一眼。 “你们都走,我有三哥陪着就行。”百里香哼哼,看着出去的楚岽莲却是抬手拉住站在床边上的霍慬琛。 白慧无奈轻笑,抬手想拍最后却是嗔怪地瞪她一眼,“慬琛忙着,哪有时间陪着你。” “再忙也要吃饭啊。这会都到饭点了。”百里香不依的紧拽着霍慬琛就是不撒手。 “三哥,你陪我吃午饭好不好?我一个人吃很闷的。”百里香晃着他的手撒娇道。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方淡淡道:“今天中午不行。我约了人。” 一听他说约了人,百里香明艳的小脸顿时都垮了下来,不甘心的道:“就不能推了陪我?” 而后动了动自己还在挂水的左手,“我病着,你都不愿意陪我吃午饭吗?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吃午饭了。”那委屈的声线让任何人听了都不忍,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最疼她的霍慬琛。 百里香知道,用这招绝对有用。 见着拧眉没有立刻拒绝她的霍慬琛,又道:“而且等出院后我又要去南城拍戏,这一走又是几个月不能回来。真的不可以吗?” “好不好嘛,三哥……就今天,就今天陪我一起吃午餐嘛……”百里香不断晃着他的手,大有他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架势。 百里香不是个任性的女孩,只是今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坚持的想要留下他陪自己? 也许真的是等出院后又要立刻赶往南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他;又或者是方才打开病房时那一抹他来不及收敛的温柔弧度。 是什么让他露出了那样……让人心动的表情? “香香,别胡闹!”百里钦再次训斥,可百里香一点也不当回事,只是缠着霍慬琛,而且越说越可怜,直到霍慬琛无可奈何的应允这才欣喜的打住。 一旁的白慧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眼底滑过了然,“我刚才订了醉香楼的午餐,这会应该也快到了。” 然后又侧身看向霍慬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慬琛就麻烦你了,我跟你百里叔叔就先回去了。” “爸,妈你们快走,快走。”不等霍慬琛开口,百里香已经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了。 百里钦夫妻无奈的摇头,夫妻两冲霍慬琛歉疚地颔首方才转身离开。 百里钦夫妻刚走,霍慬琛掏出手机也跟着朝外走去,见他要离开百里香立刻紧张的问道:“三哥,你去哪里?” “我耍约,你总得让我跟对方说一声吧。” 闻言,百里香无辜的吐了吐舌头,看着霍慬琛出去后,眼底的单纯无辜系数敛去,眸色深沉,陷入沉思。 是什么人让三哥要背着她打这通电话? 接到霍慬琛电话的时候,慕槿歌正好看到郝助理开车进来。 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稍等一会,耳边是男人邪魅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饭了,让郝助理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去学校。” 前行的脚步一顿,齐肩短发垂下遮挡住了面颊,半响才听她淡淡开口,“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在生气?”突然,冷魅的嗓音传来,慕槿歌着实愣了下。 生气? 算不上,只是有些……怎么讲,约好不到半个小时的人突然耍约,放谁身上大约都会有些小情绪吧。 “老公忙着赚钱养家,老婆自然要体贴理解。生气,我就这么不懂事吗?”佯装嗔怪地哼了声,这让不远处目睹慕槿歌年纪轻轻却一副老处女装扮却又妩媚的撒着娇的诡异情景激得差点没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家boss,果然非同一般! “难道老公你想让我曝光在人前?”慕槿歌不再解释,而又是一声反问。 霍三少身边的首席特助啊!带她去吃饭送她上学,如果被人看到会怎么想? 那边似乎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听慕槿歌妥协道:“我让郝助理送我到学校附近,然后跟导师一起吃午饭这样好不好?” 讨好的征求他的意见,这两年来无论何时只要霍慬琛参与进来的,慕槿歌从来都不会独断专行,大部分都征询他的意见,毕竟她不想在婚姻期间内让两人的关系变得难以相处。 而霍慬琛似乎也很满意她这样的态度,就算她装扮的这般倒人胃口也从未露出过半点嫌弃。 “好。” 听到他应允,慕槿歌淡淡勾唇,再对方挂断电话才收回手机。 “少夫人,想去哪里吃饭?”早在跟慕槿歌打电话之前,霍慬琛的就先给郝助理打了通电话。 慕槿歌听着抿了抿唇,道:“送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好味道家常菜馆吧。” 这两年她跟瑶瑶在校时基本就是去那里打牙祭,好吃又便宜。 郝助理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与众不同”的慕槿歌一眼,方才应道:“好的。” …… 海城A大校门外,平日里本就热闹的大门今日尤其的拥堵,堪比当红明星到场一般。 而今天其中被众人围堵的男人在A大一众学生尤其是法学系的学生心中那是比国际大咖还要让他们崇拜的人物。 ——墨子珩 A大风靡一时的法学系高才生,刚入学第一年便通过司法考试,大二便取得律师从业资格证书且在之后以一场全城瞩目的刑事官司对抗当时海城拥有不败战绩的大状而胜诉闻名全城。 只是之后他突然转系出国,一消失便是两年。 当然更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与同是A大法学系才女兼美女的莫念往之间让人羡慕又嫉妒的爱情故事。 第14章你在这里紧张个什么劲? 慕槿歌在距离好味道家常菜馆不远处的地方下的车。 这里相较偏僻,来往人不多不宜被发现。 下车后,慕槿歌道了声谢就直接朝目的地走去。来的时候她已经给导师打了电话,此刻恐怕已经等候在里面。 站在好味道门前,慕槿歌不由看了眼不远处热闹的校大门,轻挑秀眉,暗忖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A大校门口就引起轰动。 想着的这会,慕槿歌踏入好味道,进去就看到导师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手里拿着什么正看着,眉头紧皱,可窥见一丝的不耐。 慕槿歌吐了下舌头,阔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不等对方开口先将他面前的茶杯满上,然后双手执气赔罪,“老师,燕麦茶消气。” 陈宏瞪了她一眼,方才接过茶杯,“你老师我的气很大?” 慕槿歌连连摇头,“没有!老师最是慈眉善目,宽宏和善。” 一阵溜须拍马倒是让陈宏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陈宏A大教授,海城有名的经济学者,在学术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入他门下,可他一生只收过九名弟子,慕槿歌是他的关门弟子。 “加一篇万字论文。”陈宏抿了口茶,不容置喙的决定。 慕槿歌立刻苦着一张脸,她就知道如此。 老师时间观念很强,最不喜等人,等上一分钟都有惩罚,更何况…… 慕槿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更何况她还让老师等了十分钟。 “是。”欣然应允,慕槿歌知这惩罚已经很“疼”她了,听师兄说他们曾今让老师等过一次……惩罚是什么她不知道,不过自此之后师兄们可都是将自己的手表调前了半个小时。 叫来服务生,看着又垂首看论文的老师,低声点了三菜一汤,又叫人将茶壶满上。陈宏在看论文,慕槿歌就安静的兀自喝茶。 喜欢喝茶还是跟老师学的,两年来每每私下相处,老师总喜欢泡上一壶茶,起初抗拒到现在渐渐留恋。 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慢慢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突然,陈宏一把将手中的论文递到她面前,慕槿歌双手接过,当看到名字时愣了下,抬眸望去。 陈宏端起茶杯喝了口,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看完记得跟你师兄打个电话,让他重写。” “……”慕槿歌垂眸看着手中厚厚一叠,蓦然对师兄有些同情。 “老师,这么狠?”说话的同时,慕槿歌已经看了两页,以她看到的内容来说,精辟独到,应该不至于差劲到需要重写吧。 谁知陈宏一听,忽而对她笑笑,“那你来写?” 慕槿歌背脊一阵发凉,一再重申,“重写,我定会跟师兄说让他重写。”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师兄你“节哀”。 陈宏扣着茶杯,虎了嗓音道:“就这种水平,当初霍慬琛刚踏入大学的水平,他也好意思拿出来唬弄我。” “……”慕槿歌嘴角抽搐了下,突然真的心疼起师兄来。 被老师拿来跟霍三少比,注定了他的“悲剧征程”。 这心思倒不是说陈宏如何,但凡被陈宏带出来的人无不感激他,正是他这种近乎“吹毛求疵”的态度,才让他们一个个有了如今的地位。 很快,服务生将慕槿歌点的菜端了上来,看清菜肴陈宏的锐利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几乎都是他爱吃且可以吃的。 这孩子有心了。 两人边吃边聊,就慕槿歌新的论题探讨,大多都是慕槿歌在说,陈宏偶尔会提出一句,但几乎都是让慕槿歌茅塞顿开,重新劈开新的思路。 好的老师不是说“教什么”而是“怎么教”。 一顿饭两人吃的开心,还未结束,慕槿歌脑海里就有了个大纲。 给老师盛了一碗汤放下,陈宏目光望外看了眼,眼光蓦然一亮,再次落在慕槿歌身上时突然深邃了起来。 “今天法学院好像有一场重要学术演讲,你要不要去看看?” 慕槿歌直接摇头,“不去了。” “听说墨子珩那小子回来了。”可张宏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慕槿歌握着汤碗的手紧了下,须臾才若无其事的开口,“老师,你趁热喝。” 张宏接过直接喝了口,一双眼睛却始终落在慕槿歌的脸上,“下午,法学院的李老头约了我一起喝茶,一起?” 慕槿歌给自己盛汤的手一顿,抬眸对上张宏淡然带着几分强迫意味的目光,轻叹一声,“老师,你这样真的好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你们这群学生我也是操碎了心。”张宏似有感而发,“你的几个师兄至今都没女朋友,再不找都快成剩男了。李老头今日会带他几名优秀女学生过去,正好你们师兄妹都过去挑挑。” 慕槿歌:“……” 老师,您这是买白菜了。 “记得给你师兄们打电话。”张宏放下汤碗,一锤定音,“不来的,后果自负。” 见她有些坐不住,“那小子两年前跟你同期转系然后出国,指不定人家都不记得你了,你在这里紧张个什么劲。” “……” 慕槿歌觉得今天老师叫她过来应该就是为了刺激她的。 …… 下午三点,慕槿歌陪同老师前往约定的茶楼。 这所谓的跨界学术研究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慕槿歌看着李老师身边的几位女同学,又看了看身边的八师兄,努力控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 “师妹啊,你对得起师兄吗?”安辰也就是慕槿歌的八师兄往她身边侧了侧,轻咬着耳朵。 慕槿歌端起茶杯置于唇瓣,“师兄,师命不可违啊。” “师妹,你确定是师命?”暗沉用眼神询问。 “当然!如此大坑,师妹岂敢挖。”慕槿歌低语回应。 只是没有严明,此前她无意提出师兄的“不婚原则”。 安辰睨她一眼,没说话。 陈宏仿佛没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目光落在了李老师身边的一短发娇俏女子身上,“你叫蒋嵘?听你老师最近他胜诉的一桩案件你功不可没。” “张老师好。”女孩温柔浅笑,姿态落落大方,“是老师的功劳,蒋嵘不敢居功。” 张宏越看越满意,就跟看自己的儿媳妇一样,端起茶杯的同时对安辰使来个眼色,后者无奈轻叹,却让大家出其不意时一把揽住来慕槿歌的肩头,“槿歌,少喝茶,不然晚上睡不着,你又得闹我了。” 茶室的同时被人从外拉开,一抹欣长冷傲的身影立于门边,恰好听到安辰这暧昧不明的话语。 所有人循声望去,慕槿歌触及那门外的人,一张脸煞白。 第15章我曾想过,此生不要再识莫念往 慕槿歌想过也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也曾想过下次见面会是怎样一番画面,却如何也没想过会是如此。 他站在门外玉树兰姿,她在门内惊慌失措,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凝固,眼底只有彼此的存在,却有太多感情闪现。 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先收回了目光。 “老师,子珩来晚了。”墨子珩上前,对着张宏与李鞍微微颔首,姿态谦恭。 仿佛没听到先前安辰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姿态雅致清润,如沐春风。 在反观慕槿歌。 身体僵硬,被安辰揽着肩膀半依靠在他的肩头,目光在他开口的同时收了回来,心底的震惊亦被这张伪装过后的脸好像完美的掩饰过去。 对了,她两年前就已经学会了伪装,这里除了知道实情的老师,还有几人知道她是当初A大的风云人物莫念往! 慕槿歌镇定了,没有拂开师兄的手,亦没有反驳他的话,安静乖巧的坐在那里。 因为他突然的到来,师兄刻意制造出的暧昧似乎也被人忽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刚才对师兄似乎还颇有好感的蒋嵘。 “你是墨师兄!”克制不住的惊喜,蒋嵘同身边几位同学围在了墨子珩身边,倾慕且崇拜。 “你们好。”墨子珩神色淡淡,可礼数周到,对于他的冷淡,大家也早有耳闻。 A大法学院皆知,当年墨子珩除了莫念往对谁都是生人勿近的态度。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两年都没听到你什么消息。”坐在蒋嵘身侧的女孩滔滔不绝,“你不知道我们刚入学听到最多的可都是有关师兄你的传说了。” 对于大家的喜爱,墨子珩只是报以微笑,唯有在李伟出声时才回答几句。 张宏靠着椅背,倒不急着开口,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眼自己的爱徒,轻咳了声打算对方的谈话才淡淡侧眸看向慕槿歌同安辰,“你们不跟墨先生打个招呼?虽然他以前是你们李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可之后可跟你们是一个专业的,多了解了解日后指不定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你好,安辰。”安辰爽朗伸手,面目和善。 墨子珩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他揽着慕槿歌未松的手,谦逊握上。 双手交握的同时,四目相对,似有火光闪过。 片刻,两人松开,安辰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下手指,落在墨子珩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 墨子珩手未完全收回,轻轻一移,落在了慕槿歌的面前,一双深邃如海的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薄凉的唇轻勾,一字一句分外绵长悠远,“墨……子……珩!” 慕槿歌看着那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茶杯的手不觉用力,在他格外清晰的说出自己名字时,心仿佛被人给狠狠的抽了几鞭子。以为不会再痛,终究不过自欺欺人。 出其不意,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久未有动作的慕槿歌身上时,她突然起身,微垂地头隐没在暗处,低低哑哑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迷离,“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近乎失礼的举动,换来对面几位女同学不满的目光,李伟看向了张宏,后者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倒是安辰,目光深邃的在两人身上来往探寻了几下,富有一开继续若无其事的喝茶。 出了包间,慕槿歌压抑住如惊涛骇浪般的内心,见面太过意外,让她措手不及。 洗手间,掬了一把冷水喷到脸上,慕槿歌抬头看着镜子里印出的狼狈自己,自嘲的勾了勾唇。 ——慕槿歌,你还想逃避什么? 人家自报名讳并不代表就还记得你,不要忘记你此刻这副人见人忘的模样。 伸手戳了戳镜子,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才出了洗手间。 慕槿歌没想到,出来会看到墨子珩双手抄兜的站在女厕所外。 脚步顿了下,视线下移,低低问了声,“墨……先生。” 墨子珩一扫先前在包间里的玉树兰姿,眸光陡然一凛,一言不发的上前一把拽住慕槿歌就朝走廊低端的小阳台走去。 突然就这么被拽着走,慕槿歌都愣了下,回过神后人已经处在小阳台,且被他双手逼至角落。 “墨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为了避开我,甚至不惜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吗?”墨子珩好看的薄唇自嘲的轻勾,嗓音是压抑下的凛然。 慕槿歌的心狠狠的颤了下,长长的睫羽轻颤……侧过头别开目光。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 亏她还自欺欺人的认为没有。 “墨……子珩。”在男人阴鸷的眸光下,慕槿歌唤了两年都不曾再唤过的名字。 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我曾想过……”墨子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漠然的面容,“如若再见,此生不愿再识莫念往!” 慕槿歌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蜷缩了下。 “可当初的莫念往早已在两年前的转身时消失。” 现在哪里还有莫念往有的不过是慕槿歌! “放下,是最好的解脱。”轻扯嘴角,慕槿歌冷然的说道:“既然不愿再识,那日后就不要再见。” 瞬间,墨子珩的深邃的眼底似有什么皲裂开来,钳制着下颚的手陡然用力,凝聚着无从发泄的怒火…… “莫念往!” “早已经没有了莫念往。”慕槿歌凝眸,对上他怒火翻腾的双眸,“墨子珩,两年前我就已经说过,此生再无莫念往!” 因为,那时的我早已经无法成为你永远的念往!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分手,为什么突然要消失,怎么没有?你就是……你一直都是我的念往,时刻惦念的过往!”墨子珩将她抵在强上,一手撑在她的脸旁,低低垂首,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唇上,面色难掩痛苦。 两年,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来遗忘和伪装,可两年来的努力却在见到她时顷刻瓦解。 面对她,好像一切都变得徒劳而可笑。 心仿佛被狠狠的割裂了一刀,鲜血淋漓。慕槿歌紧捏的双手指甲掐进掌心,钝痛传来,让她的每一个字仿佛带上了毒,“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第16章你背着老公在相亲? “你……撒谎!”墨子珩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犹如一只困兽般。 慕槿歌伸手去推他,也不知是她方才说的话让他太过震惊还是她的力道太大,一下竟然将他给推开了。 “墨子珩,从跟你分手的第二天我就嫁给了别的男人。”慕槿歌对上他暗沉的窥探不到底的眸光,“我终究不是你的良人。” 转身,快步离去。她怕慢一步所有的伪装都会瓦解。 两年前在她被送上其他男人床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稍静之后,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慕槿歌知道是他追来了。不敢有半点停歇,抬脚准备跑可终究不敌男人的速度。 手腕被大力扣住,一个旋身被拉扯后退几步,抵在了墙上。 眼镜被他失手打落,一张不施脂粉的脸上灯光下仿佛照回了两年,她还是那个只会在他面前微笑的莫念往。 唇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狠狠咬住。 没错,是咬。似发泄着什么,又犹如一只困兽般垂死挣扎着。 慕槿歌惊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竟忘记了反应。 距离不到三步远的女士洗手间的门适时的被人打开。 莫念慈怎么也没想到出来会看到这样激烈的一幕。眼底厌恶滑过。对于在这样的地方就跟男人亲热的女人充满着不屑和鄙夷。 转身刚要离开,却在瞬间顿住了身体。再次转过去,仔细打量,在看清正火热亲吻着女人的男人是墨子珩后,一双眸骤然怨恨的瞪向了被迫承受的慕槿歌。 死死的拽着自己的粉色小包,莫念慈知道这一刻她该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对于这个自己早就看上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就这样拱手相让。 一番思量,仿佛无意打扰,低低困惑的嗓音响起,“墨少?” 墨子珩不愿放开怀中的人,那样的美好他思之如狂了两年,突然的打扰让他一张俊颜彻底的沉了下来。 手还钳住慕槿歌的腰,怒目扫去,低吼出声,“滚!” 莫念慈没料到墨子珩竟然会这般生气,一张丽颜白了几分,怯怯的开口,“墨少,我……” “墨子珩你放开!”熟悉的声音让慕槿歌自嘲的勾了嘴角,还真是冤家路窄。这样也能遇到。 慕槿歌低低的开口的同时也将墨子珩推开了一些,然后蹲下身去将眼镜捡起,好在没有摔坏。又戴了上去,弯腰从他的臂弯里退了出来。 这一声不大,莫念慈就算距离得近也只听了歌模糊且还觉得这声音有着几分熟悉。 因为身高体型还有慕槿歌此刻选择的位置,莫念慈也只能瞧见个侧影,再加之她的伪装,所以并未认出来。 不过此刻对莫念慈来说,认不认出都没什么关系。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女人是来跟自己抢男人的! 一身红色靓丽短裙,陪无袖白色雪纺,优雅不失靓丽。 莫念慈笑容可掬的上前,似乎忘记了不久前墨子珩的那一声“滚”。 “墨少,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墨子珩完全忽视她主动示好,而是去拉想要避开两人快步离开的慕槿歌。 “念往……” 本就因为墨子珩的无视而尴尬难堪不已的莫念慈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陡然瞪大了双眸,等反应过来时脚已经快于脑子先一步挡在了慕槿歌的面前。 “念往?”语气阴沉的探不出情绪,莫念慈压抑的问道:“你是莫念往?” 对于眼前陌生的女人那状似认识念往的话让墨子珩脚步一顿,这才正眼看向莫念慈,“你认识念往?” 莫念慈心底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过短短几天竟然两次相遇,而且一次比一次让她震惊。 思及刚才外界传言清冷无欲的墨子珩竟那般火热急切的亲吻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妒忌怒火。 双手捏得仿佛能听到咯吱的声音,就在慕槿歌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骇的话语时,莫念慈却一扫阴郁,亲密的一把将她给保住,言语是兴奋与开心。 “念往,这两年你都到哪里去呢?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然后松开,不给慕槿歌任何说话的机会,挽住她面对墨子珩,“墨少,这是我妹妹莫念往。” 妹妹! 刚才的心思都在慕槿歌的身上以至于墨子珩并未在第一时间认出莫念慈,这会听她一说,也想起了她是最近跟海瑞有合作关系的莫氏经理亦是莫氏大小姐。 念往竟然是莫家千金! 对于莫念慈想要装姐妹情深慕槿歌没兴趣,冷漠的扒开她的手。 莫念慈看了眼空荡荡的右手,眼底闪过难过,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低低了唤了声,“念往……” 莫家人最会的便是演戏,看来两年时间更是如火纯青。 “莫小姐,没事麻烦请让让。”生疏的称呼,讽刺的语调,说话的同时慕槿歌就已经拨开了莫念慈快步走去。 墨子珩虽有许多疑问,可这会见她要离开,直觉就要追去,却被莫念慈挡住。 “让开!”墨子珩皱眉。没有任何温柔可言的直接将她推开,快步追了过去。 不疑他会这么大力,莫念慈直接撞到了墙上,背脊疼得发麻,一张脸瞬间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目光狠戾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脸扭曲的可怕。 莫念往,没想到两年过去,你跟你妈一样的贱! …… 慕槿歌不敢停歇,一口气跑商了五楼,靠着墙壁喘气,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楼梯,并且见到任何身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难受。 知道他一定会追过来,慕槿歌选择了上楼而非离开。 气息还未平定下来,手机传来一阵铃声。 是短信! 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看,身边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矜贵的身影出现在眼底。 “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嗓音让慕槿歌的身体骤然僵硬了下,很快恢复如常,抬头脸上是无懈可击的讨好笑容,嗓音甜腻,“老公,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好巧啊。” 霍慬琛单手抄兜,另一只还夹着根烟,应该是要出来抽烟却不想看见了她。 “我……” 刚想解释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一亮,两人同时看去。 匆匆一眼,霍慬琛的鹰眸一沉,平静的嗓音下是暗流汹涌。 “你背着我去相亲?” 第17章她家三少最爱秋后算账 慕槿歌看着手机上亮堂堂的短信,嘴角抽搐。 “师妹,相亲宴都还未结束了,快来解决师哥”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那啥一样的队友! 师哥啊,你想说解救就解救啊,为啥还要弄个解决啊! 这会慕槿歌真想将他给解决了。 虽然她跟霍慬琛是契约婚姻,可这种可能会被老婆戴绿帽子的事情应该没哪个男人会喜欢,尤其还是霍三少这种骄傲目空一切的男人。 “没有。老师替师兄安排了个相亲宴,让我将他骗来。”慕槿歌如实已告。 霍慬琛不接话,一双如墨深沉的眸盯着她,灯下投影落在她的脸上,似将人给镶嵌在了一起。 “几楼?” 霍慬琛在外说话向来简洁,两年来慕槿歌早已习惯,所以这话过后她立刻明白是问先前喝茶的茶室。 “二楼。”也不知识心虚还是如何,慕槿歌老实得很。 好像每次心虚,她的第一句话都特别的真。 霍慬琛睨了她一眼,然后将未点燃的烟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准头百分百。 完全侧过身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倾身而来,俊颜说不出的邪魅蛊惑,“你师兄是让你解决他的单身,还是解决……” 后面这解决二字堪称危险,慕槿歌顺势勾住他的脖颈。 “我骗他过来,师兄就利用我故意混淆我们关系想要蒙混过关。”慕槿歌说得愤愤不平,“所以我跑这里来避难了。” 她在的茶是在二楼却来了五楼,这话算是将楼层不对搪塞了过去,也表明了自己的清白。 这个男人心细如发,他不关注还好,一旦关注那便是举步维艰了。 男人的脸色太过高深莫测,慕槿歌发觉她一点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什么时候回去?”霍慬琛似乎信了她的话,不再追问。 “等会就……” “陪我进去坐坐。”不等她说完,霍慬琛又开口道。 这话俨然就不是询问或者商量了。 因为在他说话的同时,霍慬琛已经推开了包间的门。 满室的清华,说不出的雅致,人不过两人,在听到动静后全都看了过来。 “三哥,不是说出去抽根……”烟字在触及霍慬琛揽着进来的人后淹没在了喉咙间。 陆皓阳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其貌不扬,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女人身上,好半响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三嫂?” 这声试探,让慕槿歌额角抽了抽。 头疼。 不应声,倒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对于慕槿歌,陆皓阳只在他们结婚前见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一时没认出来不奇怪。 倒是一边的戚铖浲忽然勾了下嘴角,墨色的眸如蒙薄雾朦胧悠远。 冲着慕槿歌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方才倒茶的动作。 他们几人间也就戚铖浲喜欢喝茶,来这也是临时起意,老七说玲珑轩来了匹不错的大红袍这才过来试试,倒不想还能遇见她。 慕槿歌跟着霍慬琛来到一旁的木制大椅上坐下,倾身端起先前自己那杯来不及喝的茶递到慕槿歌的面前,“喝了。” 茶这会功夫已经凉了,盛夏喝凉茶本没什么,可当慕槿歌听话的喝下去后,眉头全都皱了起来。 苦,苦不堪言! 而她最不喜苦味。 跟老师喝茶她一般都是纯净水。 看着她皱眉,暗中娇俏的轻吐舌尖,霍慬琛冷傲的俊颜似有浮动,隐隐有笑痕。 他是知道自己不喜欢吃带苦味的任何东西的,源于一次与霍老爷子的用餐。 也是盛夏,苦瓜最适解暑,厨师已经将苦味去得差不多了,可偏生她依旧一筷子没动。 这事被老爷子发现,三人饭桌上特意提了出来,逼着吃了两筷子。 犹记得,那时他似乎笑了。 这会,慕槿歌算是清楚“师兄”案根本还未过去,这男人最会的就是——秋后算账。 杯子很小,一口见底。 霍慬琛伸手过去要拿,但被慕槿歌躲开。 “我不渴了。” 后怕的举动让霍慬琛嘴角的弧度加深,手一探轻松的将杯子夺了过来。 “我渴。” 这一次是不容忽视的笑。 微微一笑,却可倾城。 陆皓阳下巴都快磕到地上了,看着两人的互动震惊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他的心情。 这……这……谁能告诉他三哥这是哪根筋不对呢? 戚铖浲饶有兴趣地看着霍慬琛夺过茶杯给自己倒了杯,并不如慕槿歌那般豪饮,倒是细细品味。 这细细品味的不知是茶还是她残留的唇香。 “三嫂也来这里喝茶?”这话问的多余,看她刚才的模样就不是个爱喝茶的人。 “陪老师过来。”说这话时,慕槿歌心虚的瞥了眼霍慬琛。 对了,他们的小三嫂还只是个学生,好像在读研。 “槿歌是A大学生?”这话是询问,虽然他是霍慬琛的妻子,可到底也只是契约妻子,再加之过去的两年,霍慬琛从未将她带出来过,也就不过两面之缘,只是以前好像听霍慬琛提起过是在A大就读。 慕槿歌点头。 “听说你在读研?导师是谁?”戚铖浲又问,难得他对除了那个女人外的其他女人有了兴致。 也莫怪他有了兴致,能够在老三的眼皮子底下伪装两年不被发现,她是第一个。 这女人无疑是聪明的。 慕槿歌又点头,“陈宏老师。”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在耳里很舒服。 A大、商学院、陈宏…… 戚铖浲难掩惊讶的看向她,“你说的可是海城学界泰斗陈老?” 慕槿歌点头,黑色眼镜下是对他诧异的了然。 想拜入老师门下的不计其数,能够拜入的却寥寥无几,她有幸得老师青睐是她之幸。 再说霍慬琛,虽不及戚铖浲与陆皓阳那般震惊,却也意外。 意外不是她竟然可以得陈宏青睐,而是当初帝皇曾邀请陈宏担任经济顾问被其一口回绝,之后有霍家子女想要拜他门下,亦是拒绝的毫不留情,而彼时那些都是被称为天才的人。 这一刻,霍慬琛发觉,他对他的小妻子真的了解的太少。 慕槿歌知他三人正在打量自己,也不是刻意炫耀,只是这些事如果他们有心定瞒不住,与其现在撒谎引来更大的怀疑,不如现在坦白彻底斩断他们的猜忌。 戚铖浲不知道,只是一句状似寻常的询问,就已经让对面的女子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第18章面具戴得太多,有时会碍眼 打断这番打量的是一通电话。 陆皓阳的掏出手机,看了眼电话,也不避讳直接接通。 “我的小姑奶奶,你能否消停一下?” 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陆皓阳甚是幽怨的睨了霍慬琛一眼。 “你才动完手术,只能吃清淡的流质食物……你这是想让我被三哥打死吗?” 慕槿歌不是有意去听,实在是忽略不了。 简单的几句话,脑子里却是闪过那日医院门口的一幕。 不知为何,她确定此刻电话彼端大约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让人惊艳的女孩。 “……三哥在我身边,你自己跟他说去。” 说完,陆皓阳直接将手机丢给了霍慬琛,然后躲到一边,好像那是洪水猛兽一样。 霍慬琛将手机置于耳边,清冷的眸柔和了不少。 “想吃什么可以让老七给你带。”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如果没有后面的话,大约都会认为那是一种无限度的宠,“不过,如果病情加重,我大约也没时间再去看你。” “……” “……我现在有事……再说……” 之后没再说什么,霍慬琛又将手机丢给了一旁看戏的陆皓阳。后者稳稳接过,却在聊着电话的时候手忙脚乱。 不过,无论是霍慬琛的可以算是“温柔”的话,还是陆皓阳搞怪忿忿的表情,都只说明——那个女孩对他们来说特别的。 这一刻,慕槿歌觉得,她是个局外人。 也对,他们的圈子从来都不是她该呆的地方,进来不过意外,不过现实所迫。早晚有一天她会退回自己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 慕槿歌豁然起身,被霍慬琛这么一惊一吓,她竟然到现在都还未知会老师。 死了,死定了! “我打个电话。”慕槿歌抽出从方才进来就一直被他牵着的手,本想出去,可又觉不妥,继而来到窗边。 眺目望去,日头依旧正烈,饶是看着都能感觉出去必定就煎熬。 而这通电话更是煎熬。 如果是往常,慕槿歌还能跟老师插科打诨,混过去。 可这会这里还有着外人,倒不适合。只得中规中矩听着老师的数落,外加——惩罚。 实习本就忙碌,这论文一篇接一篇…… 慕槿歌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几天她定然又要忙得昏天暗地了。 从过去打电话,霍慬琛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只是个侧颜却能窥探出多番情绪。 可每一种都跟与他相处的不同。 那样的情绪……似乎更接近慕槿歌。 嗯—— 他的小妻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戴着面具的。 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手还握着茶杯,一手却有些随意的搭在了膝头,垂眸扫了眼,掌心宽厚空荡。 这里先前贴着一方凝脂。 他的小妻子,皮肤很好、相貌很好、身材很好、智商很好、情商也不错,可就是……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就是不够真实! 面具戴得太多,有时也会碍眼。 他倒不介意替她摘下这些面具。 那边正在恭听训斥的某人,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处于某人的算计之下。 一通电话讲完,慕槿歌连叹三声气。 回到霍慬琛身边时,脸上的哀怨都还未来得及收敛。 也不知是没来得及还是故意来不及。 霍慬琛不深究,只是拉着她再次在自己身边坐下,空荡的掌心再次被填满,有些不知名的小情绪仿佛也散了。 “被训呢?”这话是询问也是肯定。 慕槿歌点点头,做工精致的假发轻扫颊边,让她皱了皱眉,目光幽怨言语讨好却不失讽刺,“多亏老公,我这个星期大约没什么时间休息了。” 霍慬琛轻捏着她的掌心,微侧过头来,性感薄唇微染弧度,“学业虽忙,妻子义务不能懈怠。” 慕槿歌:“……” “三哥,不带你这样秀恩爱的。” 啧啧……那“妻子义务”……欺负他们这群没妻子的。 慕槿歌庆幸自己戴着眼镜厚重假发,垂着头大约可以挡住大部分的不自在。 人后,独自相处她可以如妖精一般,可当着其他人的面,她自问脸皮真不及她家三少了。 “如果这就是秀恩爱,只能说明……”霍慬琛眉目清淡,言语更是漫不经心,可每一个字都让陆皓阳听得咬牙切齿,“你的狗粮吃的太少。” 戚铖浲沉默饮茶,嘴角却也染上了弧度。 陆皓阳,“……”他不说话了。 而他也没机会说话了,因为慕槿歌的手机再次响起。 陌生的号码,这次倒未避开,直接接通,却在不到一分的时间内,猝然一笑,似万千光华绽放,迷了三人的眼。 因为惊,因为喜,慕槿歌一时忘记了隐藏情绪,饶是她再伪装,本就身怀宝藏,哪有不泄露的时候。 陆皓阳就正对着她,最能看清她的神情。 厚重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脸,一副黑框眼镜老成俗气,可偏生那镜片下的眸如春日繁花盛开,美瞬间惊到了眼底。 之前,他从未想过,美这个词也有用在她身上的时候。 而之后,当慕槿歌卸下所有的伪装,陆皓阳才知美、妖娆、绝色分明就是她的专属名词。 可这会,他是震惊的。 就是先前无意见过她妖艳的戚铖浲眼底亦有惊艳滑过。 脑海里蓦然闪过——日后这名女子定然不简单! 再看霍慬琛,仿佛捏她手上瘾了,触及她不经意散发的光彩,矜贵从容,墨色眸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慕槿歌回神,收敛了唇边弧度。声音清雅,娓娓道来,“昨天去面试,刚接到通知过了。” 她去面试,霍慬琛是知道的。因为那份面试通知他在芙蓉园的茶几上看到了,连同那份她想要隐藏的离婚协议书。 “哦?”俊眉轻挑,明知故问,“哪家公司?” 慕槿歌:“海瑞。” 陆皓阳和戚铖浲相视一眼,今日最多的情绪怕是惊讶了。 海瑞集团,海城仅次于帝皇的大集团之一。 里面的员工哪个不是百里挑一,且还须有多年工作经验,不说其他就是这一点她都不可能被选上。 可偏生她就被选上了。 而且海瑞跟帝皇…… 戚铖浲摩挲杯缘,飞来一笔,“既是老三的妻子,又是学商,为何不去帝皇?” 第19章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同日七点多,海城市中心的某街道,车水马龙,夕阳西下,染红一片天空。 慕槿歌同霍慬琛坐于后座,郝助理开车。一时谁也没说话,本就狭小的空间静得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 霍慬琛问的突然也问的莫名,慕槿歌一时没能及时回答。 “为什么不去帝皇?” 原来是问刚才戚铖浲问的而做自己还来不及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 慕槿歌偏头想了下,半是认真半世玩笑的反问,“如果我提,你会答应?” “也许。”霍慬琛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试怎么知道结果?” 慕槿歌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嗓音柔媚,“如果我提了,老公不会认为我太贪心,提前结束契约跟我离婚?那我不就得不偿失了?” 霍慬琛目光沉了下来,不说话。顺着她勾着自己的力道垂眸望去,炽热的呼吸撒在她的唇上,灼得慕槿歌想要后退。 跟她的契约婚姻最后不是因为爷爷的威逼,而是她的主动谈判。 只求三年婚姻,一块地,然后这三年她的所有开销包括每个月一万的生活费。结婚后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对帝皇实行绝对控股,三年后亦可恢复单身自由。 所谓开销,无非就是学费以及学业上所需要的一切经济上的帮助。如此想来他跟他的小妻子,除了金钱上的关系以及不小心发生的两性关系外,再无其他了。 她虽经常跟他谈钱,可如若真要算计,却每一点都是她该得。 不多贪一分,总是恰到好处。 所以真要说她谈钱倒不是,毕竟最后她还把自己给赔在了里面。 “也许……”霍慬琛靠近,嗓音说不出的性感蛊惑,“为了感谢你这两年服侍得好,有奖励也说不定。” 那声服侍让慕槿歌沉了眸,脸上笑意却不减,指尖轻划着他的胸膛,言语轻谩随意,“你也把我伺候得不错,两清。” 驾驶座,郝助理稳着车子,目光快速的瞥了眼后视镜,看着其貌不扬的夫人,只觉震惊。 她还是第一个敢说老板“伺候”的不错的女人。 这是当老板为……鸭? 这话,郝助理不敢问,当然也不敢表现出来。 霍慬琛不说话,危险的眯着双眸,牵着她的手突然一拽,另一手搭在腰际一提,就将她整个人抱着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慕槿歌一怔,这都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扣住她的头压了下来,薄唇吻上了她娇嫩的唇瓣,一如既往的霸道、狂热,完全无视驾驶座的郝助理。 “今晚,我就好好伺候伺候你,嗯?”尾音轻勾,说不出的撩人。 慕槿歌饶是再镇定,此刻也红了双颊,还未不满抱怨,唇再次被堵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芙蓉园的卧室的。 只清楚,她家三少说“伺候”真的就是伺候,而且伺候的痕迹很彻底,到最后她实在无力承受,不得不求饶。 “老公,求放过。” 霍慬琛轻啃着她的颈,腰下狠力一撞,“哪能,这不还没伺候好。” 慕槿歌:“……”老公,你这样记仇真的好吗? …… 慕槿歌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她家三少的影子。 也是该没有。 这都吃饱了,还留着欣赏他之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糟糠”? 怕是看了今后恐怕都没胃口了。 慕槿歌掀开被子,刚坐起来,立刻疼得抽了口气,尤其是下方隐秘。 咬咬牙……禽兽……终究是忍不住低咒了句。 脚步艰难的朝浴室走去,当从镜子里看到那满身的痕迹时…… 慕槿歌嘴角抽了抽…… 衣冠禽兽! 泡了个澡,身体舒服了些,慕槿歌回到房间看了下时间,竟然七点多了。 想着等会还要去海瑞报道,慕槿歌也顾不得什么,拖着还有些酸疼的身体,就匆匆朝海瑞而去。 慕槿歌准时到达海瑞,问了前台直接去了人事部。 人事部经理已经等候在那里。知道她是新招的员工,办理了手续让她自己去总经理办公室报道。 总经理办公室在15楼,而人事部在8楼,对于新工作紧张有余,兴奋有余,但更多的是从容镇定。 到总经理室报到后,上面有前辈,年纪稍早40来岁的女人姓张,大家都叫她张姐,由她带自己。 一天下来,她适应得很快。 工作效率也不错,张姐不说对她很满意,去也没有不耐烦。 临近下班,一天都不怎么见的总经理突然出现,请大家吃饭,说是欢迎她跟另外一个同期被录取的同事。 慕槿歌不好拒绝,毕竟生活,这样的应酬是必然。 不过,快下班时意外收到了她家三少的短信,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说是要来接她。 吓得慕槿歌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他来接自己,那还得了。 之后,她家三少再没回信息,慕槿歌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去忙了。 跟同事商量着吃饭的地点,最后选了离公司比较近的一家不错的自助餐店。 “槿歌,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被录取的人。”席间,有人开口到。此人进公司快两年了,名叫徐闯。模样清俊,算是帅哥,但同霍慬琛就没有可比性了。 慕槿歌淡淡勾唇,“是我的幸运。以后我会努力的。” 对于公司录取慕槿歌,也不是没人嫉妒,不过在看到慕槿歌本人时,大家只有一个想法。 也许,她真有几分本事也说不定。毕竟这样平凡的长相也不可能得到海瑞高层的注意。 餐桌上最是能拉近彼此的关系,一顿饭下来,慕槿歌跟同事也混熟了不少。日后相处相熟些总是好的。 晚饭后,有人提议去唱K,慕槿歌拒绝了。毕竟回去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老师布置得任务容不得马虎。 大家也不勉强。知她目前还是学生,必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跟大家告别,慕槿歌独自一人在路边等着。 一辆蓝色兰博基尼停在了面前。 当车窗放下,当看到那张熟悉俊颜,慕槿歌微怔过后,便是快步朝一旁移去。 墨子珩见此,立刻下车,快步追上她,不顾她的意愿拽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了下来。 “现在连见都不愿见吗?”话语隐忍痛苦,手劲却是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拉入自己的怀里。 “没有。”慕槿歌微不可闻的轻叹,抬眸对上他深而沉的双目,“我急着回家有事。” 回家? 回什么家?她跟他丈夫的家吗?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墨子珩压抑低吼。眼含痛苦。 第20章这谁家的小野猫丢了? “你没有结婚对不对?你昨天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墨子珩紧拉着她的手,迫切的追问着。 昨天她跟自己说结婚,他不信。可心底的慌乱却是比当初她跟自己说分手时还要浓。 他就令人去调查,根本查不到她已婚的消息。 如果她真的结婚怎么可能查不到? 一定是为了逼他离开撒的谎。 她怎么可能会结婚,怎么可能会结婚? 慕槿歌眸色一怔,不想他说的欺骗会是这个。 “子珩,我没有骗你。”慕槿歌闭上了眼,“我真的……结婚了。” 墨子珩眸色一缩,半响咬出几个字,“我不信。” “我跟我丈夫是隐婚,他是海城名人,我们结婚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 慕槿歌说的有理有据,目光沉静漠然,墨子珩半丝虚假都看不出。 脚步禁不住踉跄来下,慕槿歌趁机挣脱开他拽着自己的手,往后退来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看着路灯下那张陌生的脸,墨子珩一双深如大海的眸底是暴雨前的宁静,他步伐不稳的朝她跨近一步,“我想来两年……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那么决绝的要跟我分手?” 他的声音平静下透着压抑,“是不是因为他?” 慕槿歌的睫羽轻颤了下,薄唇紧抿,避开目光不去看他。 “你知道那天我从天堂跌落地狱是什么感受吗?” 他取得了他律师生涯的第一个里程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分享。 可最后……换来的是她一句没有转圜余地的分手。 之后他再找,她就像是人家消失了一般,再之后他听从父命转系学商,远离这个伤心地。 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却在归国后的第一天就见了,而她一改熟悉模样前来海瑞应聘。 慕槿歌往后退了一步,试图与他保持着距离。 “不是。”这样说得三少好像第三者一样,“跟他结婚是在与你分手之后。” “哦?”墨子珩讽刺勾唇,“分手第二天就结婚?” 慕槿歌很无奈。知道他这是我误会了。 “什么时候你莫念往的还会一见钟情的闪婚?”墨子珩继续出言讽刺,与其说讽刺不如说质疑。 曾今的相恋让他了解这个女人。没有感情的婚姻她是绝对不会要的。 因为那最后只不过会成为一场悲剧,正如她的父母。 “墨少似乎忘记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老公能够满足我的一切需求嫁给她我觉得是我的幸运。” 那样的婚姻她迫于无奈。但到现在她都很感激那个时候霍慬琛的出现。如果没有他,可以说就没有现在的慕槿歌。 “你要什么是我不能给的?我承诺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墨子珩不知道还要如何放下自己的尊严,他只清楚他这一生都不愿失去她,“你现在渴望要的一切我都也可以满足你。” “同是学生的你要怎么满足我的要求?”慕槿歌挑眉嘲讽,“如今的的墨少也许开豪车,成为了人上人,可以满足女人一切的需求。可两年的墨子珩却不过只是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出了学校什么也不是。” 那一句句撕裂的不仅仅是墨子珩还有慕槿歌她自己。 可有些事情当初断得不干净,现在就要断得彻底。拖泥带水耽误的不过是他。 “那个时候你可以给我锦绣山庄旁的一块地?你可以每个月给我一万的生活费?你可以让我住豪宅?你可以让我……”慕槿歌闭上了眼,她无法再去目睹他亲手被自己撕裂。 那个时候只有霍慬琛出来救了妈妈的命,替她保下唯一一处妈妈用生命保护的东西。她已经负了一个人,不能再背弃第二个。 “墨子珩,我们好聚好散吧。”最后一声近乎祈求。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好聚好散?”墨子珩一把摁住她的肩膀,眼底泄露着讽刺,让他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幸福的在一起?他……办不到。 要下地狱,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唇噙上她娇软的唇,不似昨天的思念与惩罚,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她就要念念不忘,而她却能若无其事。 “唔……”吻来得太突然,她以为他会愤怒的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用力推搡,却怎么也无法将面前的人推开,被逼着一点点后退,直到抵在一根圆柱上。 “唔……墨……子珩……你,放开……”气息不稳的低吼,慕槿歌觉得难受得想哭,为什么,为什么过去了两年还要再来招惹。很快,很快她的生活就可以彻底的恢复平静了,为什么又要让一切回到原点。 慕槿歌的眼睛红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一直推搡的手忽然就那么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夜色森森的街头格外的响亮。 掠夺式的亲吻停了下来,墨子珩将她放开,仿佛根本不曾认识她一样,目光黯然讥诮的凝视着眼前漠然的女人。 不去搭理被打的面颊,墨子珩往后趔趄的退了一步,自嘲的嗤笑着,没有说话,没有愤怒只是冷冷的笑着。 他是着了魔才会让她这么践踏自己。 转身,再没有半分留恋,墨子珩上车发动引擎迅速的离开。 蓝色车影如鬼魅般从眼前消失,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人给抽光了,顺着靠着的物体滑了下来,坐在地上。 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好在这个时候街头来往的人不多,偶尔有人经过好奇的看上一眼,却也不愿多管闲事的快步离开。 直到一辆黑色世爵停下,直到那清冷冷傲的嗓音传来。 “这谁家的小野猫丢了?” 第21章乖,不哭了,回家给你呼呼 慕槿歌有些木讷的抬头。 从黑色的皮鞋到不见丝毫褶皱的西裤,然后是同色系的衬衣,没有系领带,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露出精瘦的胸膛,然后是弧线优美性感的脖颈……再然后……再然后慕槿歌又低下了头,闷闷的嗓音从双腿间溢出,“你怎么来呢?”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近乎鸵鸟的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虽然她在他眼底可能从来就不曾美过。 可她的脆弱不愿那么轻易地示人。 霍慬琛双手抄兜,深谙的双眸落在她头顶上,因为她微带鼻音的嗓音拧了下眉头,声线依旧清凛傲然。 “我走丢了一只小猫,出来找找。” 她不起身,霍慬琛也不催促,就立在她牵头,一双眸落在她身上就不曾移开过。 最后更是突然探出一手落在她的发顶,轻抚了下。 挑选的假发发质不错,可摸着霍慬琛薄唇抿的就紧了一分。 假货就是假货,不如真的有手感。 慕槿歌这会难过得要死,也没想这么摸来摸去会不会被摸出点什么。 男人宽厚温柔的大掌像是轻抚在她难受的胸口,心底隐隐有什么掠过,太快来不及捕捉。 慕槿歌就那么一直蹲着,眼泪从他到来后慢慢的就遏制住了,可狼狈是一定的。 “霍慬琛,你回去。”低低哑哑的嗓音再次从双腿间溢出,慕槿歌闷闷的道:“等会我自己回去。” 霍慬琛不应声,蹲下了身体,轻抚着她发顶的手未收回,声音冷峭却多了一丝柔软,“我来接我的小野猫回家的。” 小野猫? 谁小野猫了! “你才野猫了!”豁然抬头,慕槿歌忿忿嗤了回去。 夜色下,路灯旁,男人欣长的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她的身上。霍慬琛勾着她精致的下巴,无声的夜色下冷然的眸深了几度,嘴角意外的上扬了些许,慕槿歌以为他会说什么,却只觉眼前一晃,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给拦腰抱起,径直朝停靠在路边的世爵走去。 郝助理已经等候在车旁,见两人过来立刻拉开了后座的人,待两人上去才回到驾驶座。 “总裁,去哪里?” “回芙蓉园。” 霍慬琛抱着慕槿歌直接在后座上坐下,对着前头的郝助理吩咐。 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慕槿歌多少有些不自在,指尖抵了抵他的胸膛,闷闷道:“我自己坐过去。” 车内灯光明亮,霍慬琛揽在腰际的手没有动,倒是抬起慕槿歌一直垂着的小脑袋,一双如墨染的瞳眸落在她微微红肿的眼睛上,眸色沉了沉,直到触及她柔嫩的唇时,本还微带弧度的俊颜立刻沉了下去,一双眸更是如大海一般沉寂而深不可测。 车内的气息明显发生了变化。 慕槿歌不解的看着他。刚才她都能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像是有人欠了他上千万一样? “怎么呢?”慕槿歌困惑询问。 “唔……” 触不及防的吻,男人薄削的唇带着类似惩罚的味道狠狠的啃食着她的唇。 慕槿歌只觉唇上一痛,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张脸顿时白了几分,本就揪着男人衣摆的手更是用力。 墨子珩的出现让她失控、彷徨、无措。一时忘记了接连三天被他强吻,两次惩罚咬在了她的唇上,且还是同一个地方。 那样的伤口,看着太过暧昧。 慕槿歌心一晃,本能的伸手就要将他推开,却被男人的大手更快一步的摁住了脑袋,不准她又任何的动弹,本就霸道的吻吻得更深,凶猛的掠夺,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直到他满足了才稍稍将她放开,低哑的嗓音透着蛊惑低低的在车内响起,“为什么哭?”霍慬琛将她提起,抬起她一条腿,就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最近似乎很喜欢这样抱她,像是抱着孩子一般。 这样的认知让慕槿歌脸红了红,扭捏着想要下去。 只是男人钳制的太用力,她根本无法如愿,倒是这样扭动有着引火的趋势。 而慕槿歌也感觉到了,身体顿时僵住,再也不敢乱动。 霍慬琛好整以暇地靠着后背,搁在腰际的手若有似无的轻抚着,好看的薄唇勾着邪肆的弧度,轻挑俊眉,“怎么不动呢?” 抬手从她的眉眼慢慢往下,滑过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诱人的红唇上,眸色深谙,“这里怎么伤的?” 一连三个问题,哪一个慕槿歌都不回答。 心思一转,慕槿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撒娇的蹭了蹭,“老公,我好累。” 霍慬琛一直觉得她身上有股好闻得气息,不是沐浴露也不是香水,那是中天生的馨香,莫名的能让人心安。 她的靠近让这种气息更强烈的充斥在鼻息间,懒懒的撒娇:“老公,我好累。” 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两人更亲近,可也让他此刻无法将女人的神情看在眼底。 她明显的逃避让霍慬琛蹙了下眉头,意外的没有继续追问,抬眸睨了眼前头不时透过后视镜看过来的郝助理一眼,冷声吩咐,“快点。” 说累倒也不假,毕竟昨天自己折腾了她大半夜,今天好像就来公司上班,她还有课业,真要算起来比他这个帝皇总裁还要忙。 只是—— “为什么哭?”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瞒着自己。 “想让我自己去查,嗯?”轻柔的嗓音听出半点情绪,可慕槿歌却感觉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 立刻摇头,“没有。” “那你告诉我这里是怎么伤的?又为什么不回我信息还一个人呆在大马路上哭?”霍慬琛将她推开,四目相对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不要告诉我是这是吃饭不小心咬到,而是是疼的掉眼泪。” 指尖落在她唇瓣上的伤口上,慕槿歌下意识的躲了下。 “磕到的,我又怕疼……”低低的话语溢出,慕槿歌别开目光不去看他,好似做了什么很丢人的事情。 霍慬琛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在她因为坐姿而撩起的裙摆的的大腿上看到一个刺眼的青紫,冷漠的俊颜下,深谙的眸底有笑意渐渐晕开。 “笨手笨脚。”手指落在那个地方,“乖,不哭了,回去给你呼呼。” 第22章你给我离墨子珩远点 黑色世爵在平坦的路面不规则的晃了下,郝助理一脸便秘的开口,“抱歉总裁,刚才一只猫蹿过去。”触及自家老板投递过来的眼神,郝助理一本正经的胡说。 慕槿歌:“……”她家三少还真把她当小孩子了。 还呼呼! “我又不是小孩子。”埋在脖子里的唇贴着男人的肌肤,说话的时候唇瓣的震动不是擦过敏感的肌肤。 霍慬琛在她脸上捏了下,低低的笑道:“磕了下都哭,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你一点都不疼我!”慕槿歌忿忿的一哼,眼底满满都是对他的不满。 霍慬琛眸光微眯,突然朝她靠了靠,声音喑哑暧昧的在她耳边呢喃,“那老婆……想老公怎么疼?” 两人本就靠得近,这下完全没有了距离,清凛的气息迎面而来,别开目光,轻笑一声,慕槿歌急忙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给我发短信呢?” 不提还好,这一提,慕槿歌看着她家三少危险的眼眸,呵呵笑了声,急忙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有一条短信。 是方才子珩找自己的时候发的。 短信简明扼要——“接你回家”。 “没听到。”慕槿歌从他身上下来,又一脸狐疑的问道:“老公,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 霍三少一脸嫌弃的看着此刻蓬头垢面的女人,“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 慕槿歌立刻摇头。 哪能啊,不快点否认指不定以后就不好了。 回到芙蓉园,霍慬琛让郝助理将车开走,明天早上再来接他。 这意思是今晚他要留下? “你今晚要留下?”慕槿歌几乎是本能的追问。 霍慬琛挑眉,“我留下你有意见?” 她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的。 问题是之前几个月都可以不见的人,为什么现在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就可以见到好多次呢? “以前没发现,最近觉得你似乎挺抱怨我不够疼你的。”霍三少帅气的解开了衬衣袖口,然后在慕槿歌错愕目光下一把将她抱起朝二楼走去,“今晚,老公就好好疼疼你。” 慕槿歌:“……” 三少,你禽兽就禽兽,能不能不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一晚,三少果然将她又好好的疼爱了一番。 好在第二天是双休,她不用去上班。 照样,慕槿歌醒来的时候她家三少已经走了,身边温热,大约是没走多久。 起床穿衣,可身体就跟牵线木偶一般动一下似乎都可以听到咔嚓声。 “禽兽!”慕槿歌狠狠的在心底骂了一句。 不用去工作,慕槿歌还要去忙论文,老师布置的昨夜她可不敢随便。收拾好东西背着包直接去了学校。路途上给靳瑶瑶发了条短信询问她脚伤的情况,又问了几句还有没有被人骚扰? 回陈家除了规矩多外,还有个不怎么喜欢她的婆婆成天给她眼神瞧外,靳瑶瑶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脚也恢复得不错。 不过发来的微信却是提到,天天都会看到陈渣男那张渣男,让她食欲不怎么好。 “乖,正好,减肥!”顺带发了个奋斗的表情,慕槿歌这才心情不错的收了手机朝图书馆奔去。 眉目弯弯,似乎可以预见此刻靳瑶瑶必定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了。 身材极为标准的靳瑶瑶最忌讳别人说她胖了。 时间还早,可等慕槿歌过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座位了。 这个世界再厉害的天才都需要后天的努力。更何况是在A大这样的知名学府。 能到张宏青睐慕槿歌靠得不紧是天分,更多的是努力。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来图书馆会遇见她。 那是临近午饭的时候,图书馆自修室的人走了部分,慕槿歌专著的写论文,面前一本硬皮书重重的砸在慕槿歌的面前。 沉闷的声响在自修室内格外的引人注目,甚至于有不少学生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饶是慕槿歌也也吓了一跳。 抬眸,对上一双隐忍怒火的眸子,慕槿歌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看到我很意外?”莫念慈冷声讥诮,也听到四周传来因为她闹出的动静儿斥责的同学,顾虑的压低了声音,“莫念恩,你给我出来!” 慕槿歌本不想搭理,却也清楚一向最注意言行的莫念慈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一种让自己乖乖听话的警告。 如若不跟她出去,势必会在自修室里就闹得难看。 闹得难看她倒不怕,只是场合不对。 慕槿歌收拾好东西装进包里,跟着出去。 这个时候同学们大多往食堂去了,莫念慈也是A大毕业,对这里的地形也十分了解。避开学生流来到教学楼后的一座小树林里。 这里晚上是A大情侣圣地,被学生戏言——爱情岛 踏入树林,莫念慈抬手就甩了过去。 慕槿歌觉得有些人就是学乖,一次两次的故技重施,觉得别人跟她一样手脚残废,脑袋简单。 稳稳的拦住,奋力甩开,“莫念慈,你如果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我面前发神经。” 莫念慈面色难看得很,咬牙切齿的道:“莫念往,你为什么还在海城,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你们都没死,我可舍不得死在你们的前头。”慕槿歌讥诮的开口。 “莫念往你就是忘恩负义的野种,当初我妈就不该心软让爸把你们母女俩带回来。” 这样的指控她从踏入莫家开始不曾间断过。慕槿歌早已经免疫,轻声嗤笑道:“你找我出来就是要说这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莫有天执意要将我跟我妈妈带回莫家的。”慕槿歌凉凉的睨着她,“如果不是为了我妈手中的东西,你们会那么好心的让我们回去?” 莫家一家贪得无厌,如果不是妈妈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那么好心? 莫念慈被斥得面色一僵,很快又一脸傲慢的开口,“莫念往,既然你离开了莫家,消失在海城那就给我消失得彻底一点。”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纠缠墨子珩,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莫念慈看着她这其貌不扬的面容,眼底滑过狐疑,言语却依旧狠戾,“你给我离墨子珩远点!” 第23章警告 慕槿歌觉得好笑而她也真的笑了。 脚往后一退,轻靠着其中的一棵树上,眉梢上扬,说不尽的讽刺,“我不知道墨子珩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到莫大小姐来管了。” “莫念往!”莫念慈愤怒低吼,瞬间又怒极反笑,“你说,要是墨子珩知道两年前你还跟他交往的时候就跟其他男人睡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慕槿歌眸色陡然一沉,两年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是她这辈子都不愿再提起的伤。 “看来这一天的时间你倒是调查出了不少事情。”慕槿歌冷笑,“只是莫大小姐既然知道我跟墨子珩两年前交往过,应该也清楚两年前是我甩了他。” 双手抄兜,姿态说不出的惬意随性,“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莫念慈面色一紧,双手用力一紧。 对于莫念往她从小心思深沉,谁也看不出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两年前她突然消失,连带着她那个神经病母亲也不见了。 他们都以为她们母女俩已经死在了外面。 真死了倒还好。可人不紧没死,竟然还安然无恙的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过了两年。 这些她暂且都还可以忍受,让她恨不得眼前的人立刻永远消失的是,她再次出现竟然又跟墨子珩有了牵扯。 那日玲珑轩茶肆,洗手间走廊,墨子珩…… 如今就是回想,她都恨得咬牙切齿。 “你喜欢墨子珩?”她对墨子珩的心思根本不需要猜,太过了然。 莫念慈面色一红,随后又一脸的坦然。 喜欢又如何?不管如何墨子珩这个男人都不是她莫念往可以染指的。她才是莫家大小姐,她才有资格拥有这个男人。 慕槿歌恶劣的勾唇,黑色眼镜下的琉璃目勾魂夺魄,“莫念慈,你自命莫家大小姐,可任何时候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就连男人也是喜欢我不要的。” “莫念往,你闭嘴!”莫念慈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瞪着得意的莫念往。 莫念往跟墨子珩之间的恋情当初在A大轰动一时,几乎整个法学院都知道,甚至外院也有不少人知晓一二,所以昨天她请人去查第一的得到的资料就是。 所以当知晓当初是莫念往主动要跟墨子珩分手后,莫念慈是既开心又愤怒。 开心,她离开这个男人最好,免得日后给她跟子珩找麻烦。愤怒是这个女人凭什么甩了子珩,而自己又是在之后喜欢上子珩……这一切不正如她刚才所言,就连喜欢的男人都是…… 莫念慈摇头,拒绝这样荒谬的想法。 从小到大莫家大小姐只有她一个,她不过是个私生女,凭什么来跟自己比? 子珩那是年少无知,被她这个心机婊给骗了。 当初她主动提出分手指不定也是迫于无奈。不然她才不信还有人可以抵抗得住墨子珩的魅力。 “莫念往,不久之后我就会跟墨子珩订婚,你给我离他远点。”莫念慈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沉声警告,“这个男人不是你可以染指的。” 慕槿歌面色一僵。 子珩要跟她订婚? 昨天遇见,他们之间的反应可不像是要订婚的男女。 “子珩才回国不久,我们之间的婚事是双方父母定下的。”敲出了她的怀疑,莫念慈颇为得意的继续道:“我跟他还没来得及见面。过两天双方家长就会安排我们见面。到时……”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慕槿歌也明白。 无非是没她什么事,让她滚远点。 子珩真的要跟她订婚吗? 秀眉微微拧起,卷翘的睫羽轻垂,遮挡住眸底思索的痕迹。 她跟子珩不会有未来,可子珩如果跟莫念慈在一起…… 本能的,慕槿歌抗拒这个结果。 不为自己,她太了解这个女人,她一点也不适合子珩。 “说完呢?”慕槿歌起身,拍了拍身上并未有的灰尘,“如果说完了,那接下来该我了。” 往她面前近了一步,慕槿歌淡淡勾唇,“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既然我两年跟莫天华断绝了关系,就没想过再回去。可如果你再来打扰我,我会做些什么我自己都不确定。” “毕竟,当初你们莫家那点破事,我也知道一点的。” 莫念慈脸色微变,精致的脸部轮廓也有些僵硬,“莫念往,你敢!” 慕槿歌觉得可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这些人似乎还以为她跟以前一样需要依靠莫家,所以许多事情不得不隐忍。 而现在……她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顾自己,难道连你妈也不管呢?”莫念慈说的慢条斯理,看着莫念往骤变的脸色,心中说不出的解气,“莫念往你以为将你妈转到海城最昂贵保密的医院我就查不到?” 慕槿歌瞪大着双眸,瞳孔剧烈收缩,就连呼吸都紊乱了,一身寒气四溢。 她从未想过可以期满很久,她只是想让妈妈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然后不要被这群人再去打扰,她的病情才有一点点好转,如果让她看到这些人…… 慕槿歌不敢想! “我说了我不会回莫家,也不会跟墨子珩在一起。但是莫念慈,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去打扰了我妈妈,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慕槿歌拼命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她也曾想过离开,可是医生说这里是妈妈熟悉的环境,可以帮助她的恢复。 她才好了那么一点,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次伤害她。 莫念慈压根就不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野种凭什么来警告自己。 不过—— “莫念往……不,我应该说慕槿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再让我知道你纠缠墨子珩,你就等着你妈永远呆在精神病院吧!” …… 夕阳西下,绚烂的彩霞悬挂天际,染红了半边天空。 海城圣安疗养院,一间简单干净的病房内,洁净的窗前,一身着白裙的女子安静的躺着一张竹制躺椅上。 晚风从微开的窗子吹进来,拂动女子如锦缎般长发,双目微阖,静美得犹如一幅底蕴深远的山水画。 第24章你应该没有跟我老公说哦 慕槿歌推开门进来,看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的女人,清冷的眉目瞬间柔化,放轻脚步的朝她走去,在躺椅边停下蹲在她的身边。 “妈妈……”慕槿歌枕在女人的腿上,一声低喃有着不轻易示人的柔软与委屈。 “妈妈,我刚才问了看护小姐,她说你最近都很乖,有时候还能跟她说几句话。你一定要乖乖的配合医生的治疗,这样你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里,这样你就可以认出……我了。”轻轻柔柔的嗓音仿佛不想惊扰了躺椅上的女人,却也透着说不出的失落荒凉。 许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太消极,慕槿歌振奋了下精神又一脸神秘的道:“妈妈,再跟你说说件开心的事情……” 慕槿歌侧跪坐在地上,面颊在女人的腿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这才继续,“我找到工作了。一年后就算跟霍慬琛离婚,我也可以养活你了。” 只要在这一年内,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本事爬上去,要养活妈妈支付这里每月高达万元的医疗费应该都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只要妈妈配合治疗,她甚至觉得一年后也许妈妈还能出去跟她一起生活。 她不用做什么,就在那块地上建一幢房子,修一座花园,她每天看看书种种花草,陪着她就好。 “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娇嗔的语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都好久好久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你都好久好久没有在摸过我的头,你都好久好久都没有……” 说到后面,慕槿歌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向坚韧的她红了眼眶,依旧伏在女人的腿上,而一直闭着眼睛的女人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 从疗养院出来,天色已黑。 慕槿歌陪母亲吃了晚饭才离开。疗养院在郊外,因为环境清幽适合像她母亲这样的病人,只是来这里很不好打车。 好在道路两边灯光璀璨,虽然远比市中心要清净许多,可也这份清净也恰好。 妈妈的病情虽有所好转,可情况也并非那么乐观,几年才不至于自残,如今又被莫念慈知道她在这里,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会遵守约定不会来打扰母亲。 今天也是不放心,特意过来叮嘱照看妈妈的看护和医院,没有她的同意绝对不许任何人进来探望母亲。 就算如此慕槿歌还是心绪不宁,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晕黄的灯光将她纤瘦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秀眉紧皱,没有假发遮挡的柔顺长发虽夜风飞舞,不时传来虫鸣徒增一丝烦乱。 慕槿歌确实心烦。最近她好像真的诸事不顺。 先是霍慬琛的反常;然后墨子珩,现在又来一个莫念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偶尔会有车辆经过。突然一辆敞篷黑色兰博嘶的一声停在了她身边。 慕槿歌条件反射的看去,当触及一双似笑非笑的俊眸时,心陡然一沉。 几乎本能,低头垂眸转身快步就打算朝前走去。 “三弟妹……” 不急不缓的一声让慕槿歌心咯噔一声,故作镇定什么也没听到的继续朝前走。 楚岽莲也不急着将她拦下,发动引擎缓缓跟上。 如果有人经过城南主干道就会发现,一辆限量版豪车开成归宿的跟在一位身着最为普通的T恤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背包的女子身后。 看着莫过于像又是灰姑娘的故事。 慕槿歌不停,楚岽莲好像也不急着离开,最后到底是慕槿歌停了下来。 都是聪明的人,也许一时不愿会逃避,可给了时间就会认清并且接受一切。 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同样停下车似笑非笑睨着她的楚岽莲,低低一叹,“莲少。” 楚岽莲颔首,一手搁在方向盘上,一手撑在车窗边杵着侧颜,眸色如夜色般深谙,“上车,我送你回去。” 犹豫了下,慕槿歌这才朝副驾驶走去,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楚岽莲这才再次发动引擎,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 今天的她跟之前所见的又有不同。 没有假发眼镜的遮挡,也没精致浓烈的妆,不施脂粉,肌肤吹弹可破,唇如樱粉轻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真真是一位绝色俏佳人。 楚岽莲不得不感叹,她是本事的。两年时间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碰见,他们怕是都被她骗了过去。 只是老三说过,她是为了钱,婚姻不过各取所需。 如果真是爱钱,露出真容似乎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偏生她相反。 他很好奇。对于好奇的事情楚岽莲从来不为难自己去冥思苦想,能问则问。 “为什么要那番装扮?”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陷入自己思绪想着该怎么蒙混过去的慕槿歌愣了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自己。 沉吟片刻方才开口,“能不能不说?” 那样的装扮无非是不想引人注意。 一切源于——秘密! 楚岽莲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一边开车一边又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槿歌又沉默了下,“能不能不说?” 这一次,楚岽莲不由侧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什么可以说?” 对于楚岽莲的了解全来自于外界,来自于八卦娱乐,来自于道听途说,对他真的是不了解。 慕槿歌抿唇,“很容易认出来?”有些不死心的追问。 楚岽莲不轻不重的嗯了声,嗓音轻柔染着笑意。 “你不会跟我老公说的哦?”慕槿歌拽着安全带侧身望着他。 楚岽莲低低一笑,突然神来一笔,“是不是老三重口味,就好这一口啊?” “啊?”慕槿歌一楞。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慕槿歌否认,“莲少,你怎么知道是我?” 天色已黑,虽有路灯可光线昏暗,再加之他开车在车内,且还是在自己的身后如何通过背影认出就是自己的?而且刚才他可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十分的确定。 “那天在医院你就认出我是不是?”脑子里突然蹿过那天医院发生的事情。当时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应该那个时候就被认出来了。 如果这样…… “你……应该没有跟我老公说哦?” 第25章她跟楚岽莲是什么关系? 楚岽莲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你很不想老三知道?” 明明真容很美,说尤物也过犹不及。老三不可能真的是那么重口味,喜欢禁欲系年幼老处女。 慕槿歌点头,“我跟他的婚姻只有三年,这是最后一年我不希望横生枝节。” 这一点慕槿歌倒是说的实诚。 不管怎么样,谁都不喜欢欺骗。 尤其是霍慬琛那样骄傲的人,他宁可对方直白剖析自己的目的,也不愿被人欺骗尤其是身边亲密的人。 慕槿歌知楚岽莲更知。 楚岽莲不言,那日无意得知,他也以为老三会雷霆震怒,可事实并非如此。 不仅没有动怒还带着喝茶……如若亲眼所见,楚岽莲是不会信的。 “你不会已经……”见他沉默开车若有所思,慕槿歌心一点点下沉。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你老公估计知道的比我还多。当然后面这句话楚岽莲并未道出。 既然老三选择不言明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无意破坏。 更何况今天停车也不是想要拆穿她。 目光落在后视镜上,看着空荡的街尾,又不着痕迹的收回。 “大晚上你来这里做什么?”楚岽莲打了下方向盘,中间抽空看了她一眼,“这里偏僻,大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不怕?” 这个世界上有坏人,但也不是到处都是坏人。 慕槿歌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自然倒霉的事她确实没有,可人为的谁又知道? 不过,心在慕槿歌所有的心思都被楚岽莲前面那句个吸引了,以至于忽视了之后的,才有了后来的伤害。 “城南路尾只有圣安疗养院。”慕槿歌盯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怒,“我觉得莲少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 楚岽莲挑眉,这女子看似沉静漠然,实则心思细腻谨慎。 不过一句话却能挑出问题来。 “朋友?亲人?”楚岽莲也不介意她抵触的态度,“我跟圣安的院长有几分交情,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这话纯粹出于好意,慕槿歌知。 母亲的事情她不愿更多的人去打扰,而且目前在圣安处境也并非不好,更何况他这番话无疑是看在霍慬琛的面子上,现在倚靠,那一年后她与霍慬琛离婚又该怎么办? 所以但凡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慕槿歌很少会寻求帮助。 楚岽莲也不勉强,对于慕槿歌也许最初有着一丝不喜,可不过短短三次的见面,对她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之后,楚岽莲再未开口,将慕槿歌送回了芙蓉园。 临近下车,慕槿歌道了声谢,这声谢谢有些重。 楚岽莲知她不仅是谢自己送她回来,这声谢更是想要绝了他想要告知老三的想法。 他本也没想过说。 触及她虽沉静可难掩疲惫的面容,道了声,“早点休息。” 慕槿歌颔首,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站定转身又对着他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这才转身朝里走去。 楚岽莲看着纤瘦却笔挺的背影,睿眸暗沉,低低的嗓音没有过多情绪的响起,“女孩子还是少走些夜路,不安全!” 然后一阵轰鸣声,慕槿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时,恰好看到黑色车尾。 …… 海城城东某幢奢华壮丽的别墅,哥特风格,红砖白墙,干净清灵,院中古树苍天,绿草红花,炫目的镭射灯光照亮整座庭院。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边大树下,一道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被人接走呢?”阴沉狠戾的嗓音,给本就黑色浓郁的夜更添一份刺骨。 “一群蠢猪!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男子厉声训斥,许是太过气急,连着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下来又厉声吩咐,“立刻给我去查,不查清楚你们都可以给我滚!” 怒声挂了电话,男子将手机兜进裤兜里,树叶阴影打在男人的脸上,像是鬼魅虚影,透着一丝诡异阴森。 陈子昂实在是气不过,近段时间他多番被爷爷当着众人的面数落,更有家中好事者不知从何得到了有人愿意接下靳瑶瑶与自己的离婚案子的事情说事,让爷爷对他再次失望,让他在陈家在公司地位一落千丈。 这都是那个贱女人害的。如果不是她,就凭靳瑶瑶哪里敢这么嚣张。 他倒以为对方是个不怕死的,原来这背后还有人。 听他派出去跟踪的人说是开着兰博基尼。 在海城能开兰博的不少,可限量版全球仅十几辆的人却不多。 她倒不知道作为孤儿的靳瑶瑶竟然还有这个本事认识这样的人? 想到靳瑶瑶,陈子昂转身看向身后豪宅某间还闪着光亮的房间,眸地阴霾一片。 不多时,很快陈子昂的手机再次响起,掏出直接滑开接听。 只见本就阴霾的俊颜陡然一沉,声音更是说不出阴沉。 “你说那是楚岽莲的车!”是惊讶是困惑更是不解。 刚才那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他也揣测过多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海城七公子之一的楚岽莲。 这人—— 陈子昂黯然捏紧了拳头,半响才又听他开口,“先撤了。” 这事不可急。别爷爷这里还未解决,又惹上新的麻烦。 不过—— 目光再次落在了先前看过的窗口,陈子昂收了电话,笔直的朝别墅走去。 靳瑶瑶拿过睡衣,正打算跳着去浴室的时候,“嘭”的一声,房间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来回晃动了好几下才慢慢停了下来。 突然的动静让靳瑶瑶停了下脚步,抬眸看着来势汹汹的陈子昂,眉头微拧。 “你进来干什么?” 陈子昂用脚一把将门踹上,趾高气昂的往她跟前一站,“靳瑶瑶,你还真当你是陈家人?” 这话说不出的讽刺。 靳瑶瑶自然懂。当初如果不是因缘际会救了爷爷,哪里又会有这场婚姻。 陈家除了爷爷外,根本没一个看得上自己,在陈家她跟仆人一般。 “如果你立刻签了离婚协议的话,我可以立刻从你眼前消失。” 提起离婚,陈子昂脸色越发难看,猛然伸手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戾声逼问,“慕槿歌跟楚岽莲是什么关系?” 第26章小骗子 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势压靳瑶瑶眸色一缩,然后只觉呼吸一紧,随着她沉默时间的加长,掐着脖子的力道也在加大,到最后竟然就那样掐着将她生生的撞在了墙上。 头,背没有任何缓冲的直接撞上墙面,靳瑶瑶脑子里只有嗡的一声,受伤的脚更是不堪重负疼得她立刻冒了一身冷汗。 如果说最初陈子昂突然闯进来又那么莫名其妙的就掐住她的脖子靳瑶瑶还有几分害怕,可这份痛到了极致,似乎就连恐惧也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睁开一双灵动的眸,“陈子昂,你对槿歌做了什么?” 靳瑶瑶对这个挂在自己配偶栏几年的男人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 只是这样的一个询问就已经猜出他定然做了什么事情。 她早该想到的。以着陈子昂的性格怎么会甘愿受槿歌威胁签下离婚协议书。 定然是会有举动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 “陈子昂,我们要离婚的事情爷爷一直都以为我暂时放下了,但如果你胆敢伤害槿歌,这件事绝对会满城皆知。” 平日乖顺的猫最近频繁亮爪,而且每次都还能挠伤你,这不紧就让人有些恼羞成怒,更何况还本就在盛怒之下的陈子昂。 “靳瑶瑶,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阴恻恻的几个字从陈子昂的嘴里吐出,掐着她的手未加大力道,可也没有松开。 靳瑶瑶不见一丝惧怕,嘴角勾了一抹冷笑,“你陈子昂有什么做不出来?”为了利益可以不折手段。 只是正因为如此,利益便是这个男人的短处。他可以为了利益不折手段,却也因为利益而多番受制。 不然,为何执意不肯离婚,明明对她恨之入骨。 不然又为何…… 不知思及什么,靳瑶瑶突然轻笑了声,这一声是自信也是得意。 “陈子昂,跟我离婚你会失去爷爷的倚重;可如果你敢对槿歌下手,你就不只是失去爷爷的倚重那么简单了。” 一句满含警告的话语让陈子昂一张脸扭曲,仿佛触碰到的是一只恶心的臭虫一般,抬手奋力一甩直接就将靳瑶瑶砸在了地上,头重重的磕了上去,很沉很闷的一声。 靳瑶瑶就觉远比方才碰到墙上还要晕眩,而在她看不到的额头上一块青紫格外刺目。 陈子昂仿佛没看到一样,自从这个女人提出要跟自己离婚后他处处受人钳制,如今更是接连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威胁,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看着愤然离开的陈子昂,靳瑶瑶甚至顾不上身上的伤,爬着来到床边,拨通了慕槿歌的电话。^ …… 回到芙蓉园,慕槿歌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靳瑶瑶的电话。 电话有些奇怪,起初是急切的,之后是冷静的,再然后是叮咛嘱托,却半个字没入了正题。 “是不是陈子昂又威胁你了什么呢?”不等靳瑶瑶继续开口,慕槿歌漫不经心的开口。 那边似乎愣了下,也不知说了什么又听慕槿歌开口,“你不用担心。陈渣男是渣,可好在智商还不至于为负,鱼死网破他定然不想。” 陈家高门,争斗不断,她曾在霍家听老爷子身边人议论过一两次,能够跟陈家大少竞争的人定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此刻的慕槿歌却遗忘,饶是在聪明的人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就不能按常理来计算了。 就好比,她算计着陈子昂离婚,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亦有人算计着让他一无所有。而她也有可能会成为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 安抚好靳瑶瑶,慕槿歌挂断电话,思虑一番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久未有人接,就在慕槿歌以为快要挂断的时候,铃声消失,一声轻柔却带着天生高贵的嗓音传来。 “喂。” 很好听的女声,带着天生的优越感。 慕槿歌仅愣了一秒,声音周正官方,“你好,我是霍先生的秘书。如果总裁在忙的话,我晚点再打过来。” 然后不给对方再有任何追问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本打电话是想询问他是否回来,如果不回来她就懒得再做伪装,今天她很累了。 哪里知道差点弄巧成拙,坏了霍三少的好事。瞥了眼手机,慕槿歌丢到一旁,不用再去问也知道霍三少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和雅顶层VIP病房内—— 百里香站在窗边,拧眉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脸上一片阴霾。 “有人给我打电话?”这话是询问。 霍慬琛从洗手间出来,衬衣领口还有着一片湿润,眉头拧着,似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嗯。”百里香将手机递了过去,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三哥,小骗子是谁啊?” 百里香双手背于身后,微仰着头,精致的脸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小骗子! 霍慬琛挑眉,接过手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滑开,果然第一个显示的就是小骗子。 百里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不错过一点他神情的变化。 这个小骗子让她莫名的有一种危机感。 以前她虽很少碰三哥的手机,可这样独特的联系人,这是第一个。 就算是她,也是中规中矩的“百里香”三个字。 “没什么。”霍慬琛显然不愿多说什么,“她刚才有说什么吗?” 霍慬琛隐晦的态度让百里香眸色深了深,压抑着心底的戾气,娇俏的道:“哦,她说是你的秘书。然后就挂断了。” 这话不假,不过这一刻百里香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秘书。 秘书?! 霍慬琛薄唇轻勾,将抽出被百里香挽着的手臂,“快去休息。”脚目的明确的朝外走去。 “三哥,你就要走吗?”百里香一下子急了。才刚来就走,是因为这通电话吗?刚才他都没要走的意思。 眼角瞥到他衬衣上没有完全洗去的葡萄汁,眸色一动,“三哥,要不再等会吧。我让张姐去给你买衬衣了,你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去会客。” 张姐是百里香的经纪人。是通过百里家挑选的人。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衬衣,俊眉拧得更紧。“不用,我回去换就可以了。” “来回不是太麻烦了,而且张姐应该也快回来了。”拉着他往一边的沙发走去,百里香娇蛮的就是不愿放他离开。 第27章被跟踪了 “香香……” “啊……” 霍慬琛话未说完,就听耳边一声低吟。侧眸就见百里香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小脸苍白模样痛苦。 “是不是拉到伤口呢?” “三哥,你现在不要走好不好?”百里香半躬着身体,倔强的不愿让她查看自己的状况。 霍慬琛如墨染的眸对上她固执委屈的目光,终究不忍的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百里香笑逐颜开。 “你去床上躺着,我在这里陪你。”有些严厉的训斥,霍慬琛将她抱到病床上放好,俨然一位严肃的长辈,“身体是自己的,自己要懂得爱惜。” 只要他在这里陪自己,就算被训斥百里香都觉得是幸福的。 只是百里香才躺下,霍慬琛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本要躺下的身体就那样半撑着,盯着已经掏出手机接通的霍慬琛,红唇紧抿。 是短信。 内容因为霍慬琛起身的缘故百里香看不到,不过却瞧见了云淡风轻的他微眯了眯眸光,墨瞳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般,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三哥,谁啊?”百里香撑在床上的手微微蜷缩,试探的味道:“又是那个小骗子?” 霍慬琛看了眼,而后收回,“岽莲。” 一听是楚岽莲,百里香悄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不少,靠在床头,跟他聊了起来。 …… 晨曦普照,又是一日晴好。 一夜无梦,慕槿歌很早醒来,如她所想,不见霍慬琛的身影,心情还不错。 洗漱解决早餐后,就将靳瑶瑶跟陈子昂离婚的相关文件放到包里,然后出门。 直接去了之前与陈子昂约定的咖啡厅。之前就跟靳瑶瑶说好了,之后的事情全由她一个人全权处理,她不需要出现。靳瑶瑶也不愿再跟陈子昂有过多的接触。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慕槿歌都没能等来陈子昂。就连他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看着外面灿烂的眼光,慕槿歌讽刺的勾了勾唇。 陈子昂这是想要垂死挣扎。 给靳瑶瑶拨了个电话过去,此时她正在医院。 “瑶瑶,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靳瑶瑶心底咯噔一下,看着前面还排着的长队,自己单着脚来到角落这才出声。 “槿歌,怎么呢?我在医院做复查啊。” 慕槿歌不疑,声音有些沉,“陈子昂没来。” “……” 那边陷入了一阵沉默。 “瑶瑶,最后如果让陈老爷子知道你会不会难做?” 慕槿歌直奔主题。打这通电话除了告诉她情况外,就是为之后的计划征询她的意见。 在过去的两年里,陈家人除了陈老爷子外根本没有一人是真心待她。暗地里没少受苦。可陈老爷子对她有恩,几年隐忍也全是因为陈老爷子。 拖到现在才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婚也正是因为陈老爷子。可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会刺激陈老爷子,所以要不要继续慕槿歌尊重她的决定。 圣安医院骨科诊室外,靳瑶瑶被靠着墙壁,面色一片苍白,紧咬着唇,思忖良久才低低的开口,“槿歌,这事暂且不要告诉爷爷。你暂时也不要去找陈子昂,让我先跟他谈谈。” 直觉,慕槿歌第一时间就拧起了眉头,换了个只手握着手机,低低开口,“瑶瑶,你觉得有用?” 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是无法回答。 因为答案两人都清楚。 慕槿歌只以为她这是不忍陈老爷子受刺激,却不知靳瑶瑶另有顾虑。 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痕迹明显的脖子,如果不是在陈家,靳瑶瑶真的觉得他会掐死自己。 她故意误导槿歌同楚岽莲的关系,可也清楚这事瞒不了多久。一旦让她知道槿歌同楚岽莲毫无关系,那他会对槿歌做出什么来她真的不知道。 以前只觉得这人渣,可近段时间她是真觉得他狠,狠到可以做出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槿歌,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谈不好我就去法院申请离婚。” 她不能让槿歌帮了自己最后却反受其害。 婚,她一定会离,但离之前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话已至此,慕槿歌也不便多说什么。 “那好。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慕槿歌软了态度,而后话锋一转,“靳呆呆,记住狗改不了吃屎,就你家陈渣男,这辈子你也别想他回头是岸,能够早点脱离苦海就别把自己往油锅里推。” 靳瑶瑶:“……” 槿歌对陈子昂还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恩情也不是非得用自己的一辈子来偿还才叫诚意。” 靳瑶瑶心底柔软一片,槿歌向来不多管闲事,如果不是真的将她当作朋友,她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不管如何,有这样的朋友,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幸运事之一。 该叮咛的叮咛了,慕槿歌也不多话,拿过的东西结账了出去。 既然要拖,再给几天时间无妨。 出了咖啡厅,慕槿歌索性直接去了学校。 又是图书馆,而且这一呆又是到了大晚上,老师今天来了学校,慕槿歌又邀了张宏一起吃饭,然后师徒俩又聊了好一会有关她需要些的论文,这才各自回去。 她结婚的事情身边的人除了靳瑶瑶无人知道,慕槿歌拒绝了老师要送自己回去的提议,去了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等公车。 公车只到芙蓉园主干道的路口,进入还要走上半个小时的路程。 两年的时间慕槿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不怕。或者说谁都知道芙蓉园里住着谁,在海城还没有几个人胆敢在芙蓉园附近做些什么。 只是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慕槿歌是下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察觉了到了有人跟踪自己。 越是危险她越是冷静。脚步慢慢加快,手也悄悄去找放在包内的手机。 后面跟踪的人也警觉,慕槿歌明显听到对方逐渐加快的脚步声,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刺目射灯,慕槿歌突然蹭的一下撒开脚丫子就直往前跑,目的明确——芙蓉园! 距离她百米来远的四个看不清容貌的黑衣人见她跑了起来,皆追了过来…… 第28章被发现了 但人的潜力有时候往往超过了你的想象,未知的恐惧让慕槿歌激发出了体内的潜能,速度竟然不输那几个追过来的男人。 四个大男人一时半会竟然都没能抓住慕槿歌,个个气得不断的咒骂出声,尤其是看着她迅速的窜入芙蓉园后,一张张脸在路灯下都显阴森恐怖。 看着四周越发密集的监控摄像头,四个人在一颗大树下停了下来。刚才没有急着动手就是因为从踏入芙蓉园的主干道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监控。 对方说了这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本想寻个不被监控拍到的地方下手,可哪里知道她竟然会这么警觉,而且竟然还胆大的直接躲进了芙蓉园。 海城谁不知道芙蓉园可是霍三少霍慬琛的家,谁敢轻易踏入? 越靠近芙蓉园,监控就跟中南海的安保一样,他们自然不敢再靠近。 “妈的!”昏暗的路灯下,其中一名最高的男人猝来口咒骂出声。那个女人倒是机灵。 “大哥,怎么办?这妞竟然躲进来芙蓉园!”高个子男人身边一个看着极为消瘦的男人阴戾开口。 对方让他们给她一个教训,可这会…… 高个男子看着芙蓉园好一会才心有不甘地道:“走,先回去!” 要下手以后还有机会,可这会如果强行进入芙蓉园不说目的达不到,连他们也都会暴露出来。 “这妞还是个学生,要逮她机会多的是。” 闻言,另外三人附和的点头,一行人这才趁着夜色迅速的离开。 回到芙蓉园的慕槿歌根本不敢停下来,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往家里冲,不时扭头回看就怕他们追了上来。 刚站在门口,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让本就精神紧绷的慕槿歌吓得直接叫了出来。 平日再冷静稳重,也不过是个才20的女孩子,到底还是害怕了。 霍慬琛也没想到打开家门就看到她一脸恐慌的站在外面。 “怎么呢?”看着一脸恐慌的慕槿歌,霍慬琛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燥乱不安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依靠,慕槿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接就冲到了他怀里,双臂颤抖的紧紧的抱住了他。 霍慬琛被撞得往后仰了下,感受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断传来的轻颤,微微眯了眯眸。。 谁也不说话,两人站在门外,慕槿歌紧紧的抱着,不算用力的臂膀让霍慬琛不禁垂眸看着只露出小脑袋的她。 结婚两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触自己,尽管是在这样极度恐慌的状态下。霍慬琛似乎也感觉不错。 身后没有脚步声,身前又有他,那些恐惧也在慢慢的消散。须臾,慕槿歌缓缓将他推开,摇了摇头,“你这是要出去吗?” 西装革履,虽然没系领带,但沉稳之余多了一丝慵懒邪魅,更蛊惑人心。 知道他工作忙碌,慕槿歌也不敢过多的叨扰,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就要退出,但被霍慬琛揽住了腰困在了怀里。 “你要忙就去忙吧,我……”虽然明知道此刻已经安全了,慕槿歌到底还是无法说出那句一个人可以……那样的跟踪让她想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夜,那一夜好像也是这么黑,无力抵抗,只能被拉着一点点踏入地狱。 身体再次不可抑制的颤了下。 霍慬琛深深的凝视着她,忽然一言不发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屋内走去。 客厅的灯在两人进去的时候感应自动亮了,垂眸霍慬琛更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那份不正常的苍白。 双手揪着他的衣摆,慕槿歌也不逞强,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客厅。 霍慬琛就着抱着她的姿势在沙发上坐下,手轻抚着她的背。 柔顺如锦缎般的长发轻抚着他的手背,一阵酥痒。 霍慬琛也不急着开口,倒有几分让她准备的意思。 半响,才听沉稳的男声响起,“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是什么才可以将她吓成这样? 慕槿歌揪着他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下,脸埋在他的怀里,鸵鸟的不想开口。 说刚才有人跟踪自己? 她在学校向来低调,知道自己的没几个;在公司才上班一天,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踏入芙蓉园的范畴也敢跟踪自己,对方是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明知也想要冒险一试? 是前者她也许还不用那么紧张,可如果是后者呢? 慕槿歌的心一紧…… 她不愿开口,霍慬琛似乎也不勉强,不过强行将她架开了一点,抬手抚上慕槿歌柔软得不可思议的长发,薄唇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喑哑说到:“或者我老婆可以先跟我说说,一夜之间你的头发是怎么长长这么多的?” 慕槿歌豁然瞪大了双眸,这一刻似乎才反应过来今天去陈子昂并未戴假发,也就去学校的时候戴上了眼镜,卸掉了妆,刚才回来又半路被人跟踪让她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就这样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慕槿歌也曾想过早晚有一天会被知道,可她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灯光下,慕槿歌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拧,这一刻先前的恐惧也被暂时遗忘了,脑子里全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欺骗他不是有心。 当初这副装扮完全是为了能够再继续在A大学习,而不被莫家人发现。 学校里有太多人知道莫念往,她要重新开始换名字是一个,改头换面也是一个。 所以当初霍爷爷找自己过去的时候她就索性也顶着这样的模样过去的。 当时她想的是反正都是契约婚姻,他应该不会怎么在乎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也暗存着一份自我保护的心。最初她并未想过交出自己。而装扮过后的自己更容易达成目的。 虽然有了之后的意外,慕槿歌发觉她一直惧怕的事情跟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排斥。索性也就顺其自然了。 但是现在…… “如果我说这是……神奇的事情,老公你会怎么做?”慕槿歌垂死挣扎。 霍慬琛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弧度,轻挑俊眉,“嗯……那我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了。” 第29章我每次都伺候小歌儿好几次了 慕槿歌苦着一张脸,既然被拆穿了也不狡辩,只是可怜兮兮试图博取同情。 这男人她多少还是了解一点。 最起码,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犯了错,先装可怜肯定不会错。 霍慬琛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墨瞳深邃,仿佛真的是在思索该怎么来惩罚她的欺骗。 慕槿歌心一横,上前就勾着他的脖子,见他没阻拦,变本加厉的就往他怀里钻,软软糯糯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老公,你老婆的美貌如果不装饰一下就去学校,这得引起多大的轰动啊。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所以我只能忍痛隐藏了。” 她的声音本就绵软,如今刻意放柔,像是一根羽毛在你的心上挠一样。 听着她满嘴的跑火车,霍慬琛倒也不见生气。 这谈不上多夸张。慕槿歌是美女而且还是美女中的极品的那种,放眼当今娱乐圈怕也找不出几个能够与她媲美的。如果不加以掩饰不说引起轰动,但绝对也是个人物,再加上她是陈宏的关门弟子,怕时到时真个海城也会小有名气。 “所以,还委屈你呢?”霍慬琛淡漠回应。 慕槿歌在他嘴角顺势就亲了下,极其的谄媚,“没有!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老公做的。” 霍慬琛凝视着眼前精致的小脸蛋,伸手就要将脸上的眼镜摘掉。慕槿歌也不躲了,这会再躲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没有了碍事的短发眼睛,虽不施脂粉,不似之前在帝宫看到的妖艳妩媚,可到底有本钱,仍旧倾城绝色不可方物。尤其是此刻她极尽所能讨好自己,不自觉的散发出的娇媚更引人心猿意马。 “老公如果不喜欢,那以后我在老公面前都不装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慕槿歌娇嗔的呢喃,妖娆的琉璃色瞳眸折射出晶亮的光芒,不时亲吻着他的面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霍慬琛的心思太深,更是情绪掌控高手。 他若真的动怒,以她目前的道行也看不出来的,所以这会她也只能凭着本能极尽安抚。 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了。 霍慬琛轻扬眉角,薄唇勾着让人看不懂的弧度,“你,确定?” “当然!只要老公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慕槿歌回答得极其顺畅。比起其他都没有惹怒霍慬琛来得恐怖。 “如果……”霍慬琛薄唇咬住了慕槿歌敏感的耳坠,灼热的气息酌红了一片柔嫩的肌肤,可偏生他的嗓音极为的撩人魅惑,似一双手在她的心尖跳跃着,“这样也可以?” “……”慕槿歌被撩拨得心尖都颤了下,可最后的要求亦让她仍旧红了双颊。 禽兽,流氓! 慕槿歌心中暗诽,面上却笑得谄媚。 “当然!”说话的同时,慕槿歌抬起臀部就跨坐在他的身上,勾着脖子的手将自己完全送了过去。绯唇欺上性感的薄唇,娇羞呓语,“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她的欣然应允让霍慬琛深谙的眸底掠过危险的光芒,双手托着她的臀部,轻松的就将她抱了起来,起身的朝楼上走去。 薄唇辗转滑过她的绯唇,一路向下,温热的气息酥麻的喷洒在敏感细腻的脖颈处,一路向下,不断撩拨着她的情绪,最后隔着单薄的衬衣咬上胸前的美好,唇齿轻柔,一双骨节分明漂亮不凡的手亦是轻捏细揉,极尽所能的撩拨出她的感觉。 一年半的时间,两人亲热的次数不少,霍慬琛清楚她每一处的敏感点,还未踏入房间,慕槿歌就被他勾起了反应。 轻咬着唇不愿泄露出一声娇羞的轻吟,长而微带一丝卷的长发凌空翩飞,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回到房间,霍慬琛拥着她直接躺在了床上。 双手伸开,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指腹轻抚着她的面颊,眼底涌上炙热,“槿歌,为夫等你……表现。” 慕槿歌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胸前,绝色的容颜娇羞一片。 思及他在楼下的要求,更是难掩羞稔。 从第一次开始,她从未主动过一次,每次都是被动的承受,所以他今日要求自己一切都由她来主动,直到他满意为止。 满意为止! 嗯,霍三少你要如何才会满意? 慕槿歌这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自然比不得三少的娴熟。 好在慕槿歌是别人口中的天才。所谓的天才自然不仅是在学业或者事业。 她的聪明在今天也很好的发挥在了——床上! 脑海里都是近段时间这个男人取悦自己时的场景,模仿着学习着,看着男人的眸色渐渐染上欲望的色泽,慕槿歌的心底有着得意和满足…… 如霍慬琛所要求的,直到最后两人都得到满足都是慕槿歌在主动。 瘫软地趴在他的身上,慕槿歌她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嘶哑性感的嗓音贴着他的耳际响起,带着喘息,“满意吗?” 霍三少是满意的,只是一次又怎么能够让霍慬琛魇足。 抱着她一个翻转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微微撞了撞,让她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她豁然瞪大的双眸愉悦到了霍慬琛,在她唇上轻咬了下,气息微微紊乱却沉稳性感的低语,“我每次可是伺候小歌儿好几次了……一次小歌儿就满足呢?” 慕槿歌:“……” 她才没那么好色了。每次都是被迫的,被迫的…… 慕槿歌愤愤的腹诽,手却主动的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讨好的撒娇,“老公,我没力气了,你来好不好?” 这个男人还没得到满足她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再说了她家三少技术一流,不是自己享受的类型。 一般做—爱都会先让她得到满足才完全释放自己的欲望。 睡这么完美的男人还不用出钱,慕槿歌被折腾得昏昏欲睡之际想,其实她不亏。 第30章追查 一番云雨,霍慬琛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女人,轻轻的挪开她搁在自己胸口的手,从床上下来,拿过地上的裤子套上,回头看着一时半会醒不来的慕槿歌,这才转身去了窗前。 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霍慬琛也不想这会正常人应该都睡了,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 楚岽莲才回到家洗了澡躺下,手机就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才接通就传来霍慬琛阴沉猜不透情绪的声音,“你昨天说她被人跟踪?” 楚岽莲捏了捏眉心,立即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她是谁。 不过他很奇怪,昨天发短信给他都没反应,这都过去一天怎么突然问自己呢?而且还是三更半夜。 他的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长了。 “是啊。圣安的院长约我过去谈有关催眠治疗的事情,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走在路上,有三个男人跟在她的身后。” 如果不是看懂她被人跟踪,昨晚他倒不会那么急着拆穿她。 毕竟,不拆穿好像还蛮好玩的。 她就像是一块蒙了尘埃的瑰宝,一点点拭去上面的灰尘就能绽放出让他们炫目的光芒。 霍慬琛皱着眉,面无表情的道:“圣安?” 楚岽莲:“对啊!她说在圣安探望什么人。” 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而且还是一间疗养院去探望人?是什么人? 霍慬琛转身,深谙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查了知道是什么人吗?” 那边的楚岽莲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是我查?” “他是我老婆,她被人跟踪你知道就只是把她送回来,也不查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言语低沉,讽刺毫不留情,“是不是这些年大家叫你楚二少你就当真二得无药可救。” 楚岽莲:“……” 他这是招谁惹谁呢? 他第一时间救了他老婆,还十分顾兄弟情的亲自送回了家,且还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他自己无动于衷,现在过来骂他二! 到底是谁的老婆啊! “我……” 楚岽莲憋着一口气,才吐了一个字忽然怔了下,拿下手机看着结束通话回到主屏幕的手机,嘴角一阵抽搐。 这边,挂断电话的霍慬琛脸色有些难看,又直接拨了通电话。 这次语气比刚才还要阴沉恐怖。 “将今晚八点之后芙蓉园主干道所有的监控视频拷过来。” 半夜接到老板电话的郝助理瞌睡虫在老板蕴含危险的嗓音立刻清醒,“是。” 再次挂断后,霍慬琛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的,这才回到床边。 双手抄兜的立于床前,看着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慕槿歌,面色讳莫如深。 俯身在床沿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上她紧拧的眉头,轻柔的举动似乎安抚了睡梦中的慕槿歌,眉头渐渐舒展,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面颊还无意识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掌心传来的柔嫩触觉让霍慬琛暗沉的眸柔软了不少。 他很好奇,是什么可以让当年不过才成年就可以沉稳坦然的跟自己谈判的小女孩吓成这样。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传来的颤抖,毫无血色的面容以及眼底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恐怖……那是种深入骨髓的害怕。 结婚两年,霍慬琛从未看到她害怕过什么。就连那天在帝宫她都可以毫无畏惧的跟陈子昂谈判……是什么?他的小妻子似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忽然,电话响起,霍慬琛掏出摁下,刚要起身,手猛然被人拽住。 看着陷入沉睡却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慕槿歌,霍慬琛复又坐了下来,将手机放到耳边。 “东西明天带去公司。”霍慬琛顿了下,又道:“去查查最近两天太太都跟什么人接触了。” 那边等候在芙蓉园外的郝助理怔了下,片刻才反应过来,朗声应道:“是。” 挂断电话,霍慬琛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揪着慕槿歌拽着自己的手将她往里移了移,单手脱掉长裤直接躺在了她的身侧,又将她揽到怀里,这才闭眼休息。 …… 慕槿歌没想到有早一日醒来会看到霍慬琛就睡在她的身边。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欢爱无数次,却从未有一次两人同床共枕到第二日的。 这是第一次,所以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男人玉树兰芝,清俊矜贵的俊颜时,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断的眨巴着眼睛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忽而就那么嫣然一笑。 为什么笑? 两年过去,这个男人算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清晨醒来发觉不是独自一人,那种感受像是空荡了许久的心被什么给填满了——是温暖一笑。 昨夜受惊,事后虽被压榨无力去想,可恐惧深入骨髓,清晨醒来看到有人在侧,心知并非独自面对——是安然一笑。 两年夫妻,彼此相熟更多来自于这张床,本以为不过最冰冷的财色交易,却透着温情——是幸福一笑。 这一刻,她可以人为她并非那么失败。 他们的关系起源于利益,可到底时光如梭下,隐藏了份不易察觉的温情。 情难自禁,慕槿歌倾身在吻在了他的嘴角,侧身打算下床。 只是动了下,腰间一只大掌就将她给拽了回去,直接趴在了男人裸露的胸膛之上。 “不要动,乖。” 慕槿歌当真趴着没动,微微抬起了下颚,娇软道:“我等会要上班了,再不起来会迟到的。” 从这里走出去搭公车都要半个小时,然后公交车到海瑞还有一个多小时,心在起床刚刚好。 霍慬琛揽着的手臂用力缩紧,清凛的眸微微睁开,刚醒的他少了平日的深沉内敛,“再睡会,晚点我送你过去。” 如果说前一秒慕槿歌还有些恋床,那么这一刻完全清醒了。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让他送那还得了,以后她在海瑞哪里还有平静的时候。 是怎么都不可以让他送的。 突然扬起的嗓音让霍慬琛不由睁开眸子,状似云淡风轻的睨着她,一手撑在床头杵着侧颜,淡淡挑眉,“你,不愿意?” 慕槿歌认为这会她要是敢老实的点头,绝对会让她死得更惨。 用力摇头,俯身又在他的嘴角亲了下,“怎么会!我这不是怕累着老公嘛。” 慕槿歌干脆坐起来,也没注意此刻的自己还是半裸状态,手就在他的肩头讨好的捏着,“你昨晚那么卖力,我这不担心你身体嘛。你好好休息,公司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担心他的身体?! 她这是在抱怨昨晚的他不够努力? 第31章乖,不会让你迟到 慕槿歌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猜中了男人最忌讳的一点。 眼睁睁的瞧着慵懒的男人如猎豹一般将自己再次压在身下,彼此毫无遮掩的身体紧紧相贴,某处的强硬让她更是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上精神奕奕的男人。 “你,你要干什么?”没有假发,没有眼镜,琉璃色潋滟的双眸熠熠生辉,绝色的脸蛋儿莹润剔透,添着一抹娇羞,勾得人心痒难耐。 眼前的慕槿歌让霍慬琛觉得顺眼极了,虽然以前的她他也并不讨厌。可人到底是感官动物,对于美好的事物有着更愿意接纳的态度。 “让老婆认为我的精力不济是老公的失职。”话落得同时,霍慬琛已经啃上了她的唇。 不似昨晚被勾起欲望的霸道疯狂,现在的霍慬琛温柔缱绻,慢条斯理的舔吻着。并不急着将她吃掉,只是一点点慢慢的折磨着。 征服女人不是让自己的欲念得到满足,而是引诱对方的欲念然后让她满足。 她的身体,霍慬琛比她自己都熟悉,手轻调慢捻,一点点朝下,湿润让他眉眼间染上一层妖邪之色。 慕槿歌面色潮红,这是霍慬琛第一次在毫无掩饰的情况下看到欲念横生的她。娇媚不可方物,让人欲罢不能。 “老公,我知道老公最厉害了……”箭在弦上,可慕槿歌急忙求饶,这真要然他得逞今天她不迟到才有鬼了。 这才上班第二天就迟到…… 慕槿歌抵着他的胸膛,可怜兮兮的哀求,“晚上,晚上再继续好不好?” 霍慬琛动了下身体,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已经晚了。 “乖,一次。不会让你迟到。”进入的同时,霍慬琛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来不及的抗议。 一室靡丽,阳光穿透窗帘从缝隙间投射出淡淡光晕。 慕槿歌这下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被霍慬琛揽在怀里。 看了下时间,霍慬琛掀开被子然后将她抱起朝浴室走去。 勾着他的脖子,慕槿歌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服务,让他将彼此都清洗干净,当然中间又被被他的手吃了不少豆腐,不过到底顾念着都要上班,也就过了过嘴瘾。 各自换上衣服,清晰过来慕槿歌渐渐恢复了过来,只是身上过多的痕迹让她在心底将身侧的男人骂了无数遍。 “在骂我?”霍慬琛心情不错的系着领带,黑色衬衣黑色西裤,搭配酒红色领带,说不出的沉稳矜贵。 慕槿歌笑得言不由衷,“怎么会。”盯着男人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俊颜,表情极其的无辜,“像我这么年轻貌美又可爱的女生从来不会骂人的。” 霍慬琛:“……” 轻靠着试衣镜,霍慬琛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下,看着出现的红印子,还真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只是—— 看着今天没有任何伪装就打算出门的慕槿歌,霍慬琛一把将她给拉住,“你打算就这样去上班?” 慕槿歌闻言一愣,回身到穿衣镜前仔细的检查了即便,没发现什么不同,这才困惑的看向他,“对啊,怎么呢?” 她今天也特意挑了白色衬衣,黑色短裙,青春活力不失稳重,最主要是恰好可以遮挡住昨晚被他弄上的满身痕迹。 哪里不对劲呢? 今天的慕槿歌没有不对劲,只是比之前出门要漂亮太多太多,就算见惯美女的霍慬琛都敢肯定她这样出门绝对是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 而他……并不怎么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形。 松开拽着她的手,霍慬琛转身回了房间。很快又来到更衣室,手中多了一副眼镜。 直接架在了她的鼻梁上,到底是遮挡了几分,看似平凡了不少,手中又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根发箍,将她转过身去,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十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很快就挽起了一个传统老成的发型。 慕槿歌有些怔忪的看着镜子里瞬间老了不少且平凡了不少的自己,诧异开口,“你还会绑头发?” 是惊讶更是不敢置信。 在她看来,霍慬琛的手就该是打打高尔夫,在几千万几亿的合约上拿着万宝龙签上自己的大名;就该是在……反正可以做许多优雅高贵的事情,总之不会是给女人……绑头发。 “以后出去就这样,不要再戴假发了。”霍慬琛将她颊边的碎发理顺,话说得理所当然,“夏天戴假发太热,而且很多假发质量都不过关对身体不好。” 这样的她比戴假发时要明艳许多,但也不会太过惊艳,放在人群里只会觉得还不错不至于太过吸引人的目光。 慕槿歌反正也不喜欢太过引人注目,这样也正和她的心意。 不过—— 上前圈住他的脖子,慕槿歌虽然有一米六七的身高,可在霍慬琛面前还是要踮起脚尖才能吻到这个男人。 不施脂粉的脸颊贴着他健硕的胸膛,“你是在担心我吗?” 霍慬琛似乎捏她的脸蛋上瘾了,又捏了下,看她不满的嘟唇,方才勾了勾薄唇,“嗯,你想太多了。”转身略微嫌弃的睨她一眼,“我不喜欢秃头。” 慕槿歌:“……” 你才秃头,你全家……算了,还是都不要秃头好了。 之前有上网看到有人就是用了质量不过关的假发出现掉发的现象,然后秃头了。 嗯……反正之前也不过是想骗他,现在被拆穿了,不戴她乐得舒服。 两人出来的时候,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外面,看到他们立刻将后座打开。 两人坐了进来,霍慬琛拿过一早郝助理准备好的ipad看了起来,慕槿歌坐在一侧,接过郝助理递过来的早点。 慕槿歌微微一笑,“谢谢。” 郝助理有片刻的怔忪。 太太什么时候头发这么长呢? 太太不是近视吗?怎么没戴眼镜? 太太笑起来……嗯,很漂亮。 “郝助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水晶蒸饺。”慕槿歌塞了一只到嘴里,味道鲜美可口,还是她最喜欢的楼外楼买的。 “还是楼外楼的。”慕槿歌心情似乎很不错,夹了一只递到霍慬琛的嘴边,“没有香菇、芹菜、和香葱。” 第32章刮目相看一 霍慬琛放下ipad,如黑曜石般的凤眸深谙,却是张嘴将递到嘴边的水晶蒸饺给吃了下去。 郝助理诧异的看了眼后视镜,目光不由又往慕槿歌的那边看了眼。 刚才……那筷子……好像……是太太……用过的! 总裁不是有洁癖,从不与人共用东西的吗? “知道我的口味?”霍慬琛伸手指了指另一边放着的粥,意思明显。 “当然!你可是我老公了。”任何时候不忘卖一下乖。慕槿歌又夹了只放进自己的嘴里,言语不清的道:“没手了,自己喝。” 霍慬琛双腿交叠,身子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开口,“昨晚我可是伺候了你大半晚上,今天早上也将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这会手都还酸着。”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指挽起吹落在颊边的碎发,霍三少模样说不出的无耻慵懒,“你确定不心疼下我?” 顿时,慕槿歌觉得被他卷着的发丝就跟要被火点着了一般,脑海里是某人昨夜乃至今早用手……伺候自己的场景…… 嘴里的饺子都来不及咽下去,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搁他手上,然后又端过面前的粥,舀起一勺就递到他嘴边。 真要让他继续说下去,日后她都可以不用再见郝助理了。 郝助理好歹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过来人,老板极富深意的话还是明白一点的。 可心底仍旧免不得诧异。 总裁……夫人……他们…… 他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总裁结婚不碰夫人,可问题是刚才那话里的意思可是总裁主动……再看看夫人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是夸张。 总裁会服侍女人,而且还是在床上! 他觉得,今天他好像一不小心就得知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 “饺子。” 慕槿歌看着跟个大老爷似的等着自己伺候的霍慬琛,愤愤咬牙。 那饺子她都还没吃几个了。 霍慬琛抬眸,睿眸看着愤愤不甘的她,淡淡挑眉,“有意见?” 慕槿歌摇头,“哪有。”笑得一脸讨好的开口,“能够伺候老公是我的荣幸。” 话落夹了一只饺子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下去,心底腹诽着,“噎死你,噎不死你……” 然后饺子,粥不断的交替喂着,那点小心思太明显。 霍慬琛来者不拒,且还颇为享受。 明明是想要他难看,可他偏生就能十分优雅从容,到最后粥和饺子都没了,慕槿歌这才反应过来…… 瞪着他手里空空如也的盒子,当真是想哭却哭也哭不出来。 没了! 而她才吃了三个! 瞧着她幽怨、后悔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薄唇扬起浅淡的弧度,然后伸手直接就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薄唇堵住了她的唇,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饺子就那么度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慕槿歌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嘴里多了一个东西,而且还是自己熟悉而喜欢的味道。 唇依旧被封着,也吐不出来,索性囫囵吞枣般的咽了下去。 察觉她咽下去,霍慬琛这才放过她。 拿过她手中空了的碗,连同自己手上的那一个,一起塞进袋子里,放到一边,这才又若无其事的看起了ipad。 “三少,你知不知道彼此交换口水是最脏的。”东西被吃,还被奴役,这会又被占着便宜,慕槿歌心底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霍慬琛有洁癖她当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交换口水这种事,除了床上必要的调情,霍三少都是不屑做的,更何况还是喂食这样……“恶心”的事情。 揍不死你,我还不能恶心死你吗? 慕槿歌:“三少,你知道男女交换彼此的口水,这中间含有多少细菌吗?三少,你知道这样交换食物,对方患病的机率会增加多少吗?三少……”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响起,霍慬琛不得不再次放下ipad,模样还颇为嫌弃的睨着她,“你进入A大确定没打着我的旗号吗?” 慕槿歌:“……” 她进入A大的时候,他们根本都还不熟好伐! “第一,我确定我们刚才的行为叫相濡以沫,为什么你能肤浅的认为是交换口水?”霍慬琛眸色深谙,“第二,人体唾液里含有多种溶菌酶,有着一定程度的抗菌消毒作用……” 看着说说的头头是道的霍慬琛,慕槿歌脑子有些懵。 她不过就是想要恶心一下这个男人而已,谁叫他那么得瑟。 霍慬琛:“就你这样的智商和脑容量,没关系A大肯收你?” “……”慕槿歌扯了扯嘴角,总算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给嫌弃蠢了。 看着吃瘪蔫了下来的慕槿歌,霍三少圆满了。 欺负自己的老婆,一点也没有愧疚感。 敢嫌弃他亲自喂的食物……小样! 嘴角噙着愉悦的弧度,霍慬琛抬手将怨念的她揽到自己身边,低头继续看起了资料。 ipad全是帝皇的机密资料,可他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被慕槿歌看了去。 慕槿歌本是没什么兴趣的,最初是记恨着这个男人都不能让自己一下,可之后男人健硕的胸膛,温柔摩挲着臂膀的手指都让她莫名的心安,几下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事,眼睛转溜了几下,落在了ipad上。 也许出于自身专业的本能,慕槿歌突然开口道:“我觉得润发远比兴荣更具有可收购性。” 原来ipad上正是帝皇最近有关要收购润发与兴荣的有关资料。 只是两家企业帝皇目前只打算收购一家。 霍慬琛闻言将ipad压在腿上,如墨染的睿眸饶有兴趣的看向她,“理由?” 慕槿歌端正了身体,神情亦严肃了些,娓娓道来,“虽然从两家公司资历上来看,兴荣是老企业有着一定的基础,润发是近几年崛起的公司,远不如兴荣的底蕴,兴荣要比润发更有可收购性。但如今的兴荣就是一棵早已经腐败了只剩下表面足以蒙蔽世人眼睛的残枝败叶,内里早已经成群的蚁虫蛀空,只要外界的风稍微大一点,这棵将近百年大树定然再无可救之法。再看润发,虽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企业,规模也远不如兴荣,但他们的失败主要是缺少经验,投资不当,并非内部的腐败。它就像一颗本该茁壮成长的小树,只是因为植树人忘记浇水施肥而看似枯萎。可只要遇见好的接收者,我相信其带来的利润远比兴荣要多得多。” 第33章刮目相看二 慕槿歌停了下来,看向眉目沉静的霍慬琛。 其实她是紧张的。她的师兄个个都是被人尊为天才的人,可唯有一人是老师时常挂在嘴边用来警示他们甚至拿他写的论文为例子给他们讲课的。 这人便是霍慬琛。 用八师兄的话说——霍慬琛就是一本活着的教科书。 他在收购企业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了,在他面前谈收购,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霍慬琛对上她望过来的双眸,睿眸深不见底,又似暴风雨前的海绵,可以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只有这些?”显然,她这样的空口说白话并不能让他满意。 不过既然她敢开口,自然也不仅仅只是如此。 慕槿歌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有关兴荣,你去二线城市调查,应该可以查到最近陷入假货劣货的事情。只是目前被强制压了下来,但我想这样强行压制治标不治本,一旦帝皇收购定然会被记者挖出来。兴荣仅剩的就只百年老字号这样的价值,一旦假货事情爆发,顾客失去了对兴荣的信任,想要起死回生——难。” “再来说说润发。小企业,一群激情洋溢的年轻人,有想法敢创新,有多个专利在手,且被业内看好,只要解决资金问题,后续带来的利润绝对客观。” 慕槿歌再次停了下来,垂下的睫羽挡住眸底暗沉的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只是这事关机密与人诚信,她不能透露…… 霍慬琛看着她似欲言又止的模样,墨色瞳眸深如墨染,却也没在问什么,将ipad关了丢到一边,算是结束了这短暂的交流。 慕槿歌本想听听在自己说完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这个男人淡漠的坐在那里,嘴角扬着邪肆的弧度,眸色深谙,根本什么也瞧不出来。 “为什么你们会更中意兴荣?”慕槿歌到底没忍住的问了出来?刚才就是无意看到这个才忍不住开口的。 霍慬琛的脸色骤然一沉,虽说本就面无表情,可慕槿歌都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虽好奇可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她问。 慕槿歌收回落在霍慬琛身上的目光,看着前方,“郝助理,麻烦你就在这附近停车。”前面不远处就是海瑞了。她可不敢让霍三少的座驾停在大门口,被上班的同事看到她从霍三少的车上下来,她以后的日子别想过安宁了。 “好的,夫人。”郝助理回应的同时,车子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 慕槿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霍慬琛的脸上亲了下,这才打开车门下去,“老公,再见。” 看着穿过马路朝海瑞走去的慕槿歌,郝助理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敛去,转身看向霍慬琛,“总裁,回公司吗?” 霍慬琛睿眸微凛,目光亦落在那逐渐消失的纤瘦背影上,“通知各部门,三十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 郝助理闻言,当下就拨了电话出去,将霍慬琛吩咐的又对对方说了一遍后,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路上,车内一片沉寂,郝助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夫人,怎么会知道兴荣遇上信誉危机?” 如果说慕槿歌一开始对润发与兴荣的分析只是让郝助理对这个从前一直其貌不扬的小夫人刮目相看外,那最后这句几乎起决定性作用的话却是让他沉了心。 其实她说的以帝皇的实力要查出来不难,可偏生下面交上来的资料里面并没有这一点。 这说明…… 郝助理用眼角余光看了下后视镜。 俊雅矜贵的男人靠在椅背,双腿交叠,一只手抄在裤兜里,一只手搁在腿上轻敲着。 ipad被可怜的仍在了一旁。 神情高深莫测,令人不敢妄加揣测。 …… 慕槿歌几乎是踩着点进入公司的。 目前她不过一小助理,还没踹口气就被张姐叫了进去。 “这是今天例会要用的资料,复印好,等会跟我一起上顶层开会。” 慕槿歌接过,“好。” “动作快点,今天是总裁回国后的第一通会议,表现好一点。” 听着张姐的叮咛,慕槿歌愣了下,“张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开会?” 望着她惊讶的小模样,张姐勾唇笑了笑,“你不想去?” 怎么可能! 能够跟张姐上去开会,就代表着有机会可以直接实际案例,而不只是在公司打打杂,是能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谁会不想去。 “不是。”慕槿歌否认,有些困惑的道:“只是我才进公司,而且还是未毕业的学生,按照公司的规矩是不能……” “你的简历很有特色。”张姐截断她的话,那句特色不是贬低完全是出自赞赏。 张姐名叫张沐毕业于世界级名校,有过曾在全球最著名的麦肯锡就职过的经历,是公司出重金将其挖掘过来的人才,职位在公司不算最高,却有着多项特权。 当然,但凡她经手的案子,没有一个不打响公司名号。 所以最初她本是应聘总经理助理,最后却被分配到她手上她不仅没有半点不满,还十分庆幸。 可同时也困惑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 不过如今算是知道了。 在投递简历的时候她与旁人不同,在中间夹了份企划书,是有关这一年海瑞最著名的GK收购案她提出的全新的收购方案。 对于需要资历的海瑞来说,她一个未出社会的学生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可如果能够让海瑞的高管看到她的能力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所以她兵行险招,如果企划案被上面看到她则多了几丝希望。如果没有或者引来反感也不过是不被录取。于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而照目前来看,她赌对了! “你的企划案我看了,很有潜力。所以找总经理将你要了过来。” 初入职场就遇到一个豁达大度知人善用的上司算是她的幸运。 抱着资料,慕槿歌珍重的承诺,“张姐,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34章怎么会是他 帝皇总部顶层会议室—— 凝重的气息让见惯场面的帝皇各位高层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个个垂首,不敢直视此刻的霍慬琛。 一个未出社会的小丫头都能看出的问题,这群帝皇花重金聘来的人却交给他如此垃圾的企划书。 霍慬琛冷漠矜贵的脸上没有半丝情绪,睿眸微沉,淡漠的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左手边年过五十的中年男子身上,“这次有关润发与兴荣的收购案我打算交给海瑞来做。” “不行!”厉声否决的声音在几乎是在霍慬琛的话音刚落的同时就响了起来。 霍伟铭愤然起身,将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丢在了会议桌上,暗沉的眸隐忍着怒火,“这个案子本是交给安辰来做的,为什么突然要转手给海瑞?” 霍安辰亦是一脸的愤慨,看向霍慬琛,“总裁,能给我一个理由吗?”霍安辰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弟弟”按压着心底的怒火,“这个收购案快到尾声了,之前也得到了大数股东的认可。海瑞虽然在收购方面更专业,但你突然这样转手,那我跟我团队之前所付出的财力、物力、人力又该如何算?” “你是哈佛毕业的高才生,这样的决定你不觉得太过得不偿失?”到底难掩愤慨的讽刺,霍安辰搁在会议桌下的手都快拧出水来。 润发与兴荣的收购案耗费了他不少心血,他说废就废,凭什么? 他才是霍家长孙,理应该他继承家业,可最后却被他给夺了去,霍安辰本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如今更是觉得他这分明就是在耍着他,打压他。 霍慬琛不语,只是对一旁的郝助理伸手,后者离开会意的从最底层拿出一份黑色文件夹递给他。 霍慬琛接过,一言不发地就砸向来霍伟铭与霍安辰父子倆。 “为什么?你们好好看看为什么?”冷漠的声音溢出薄唇,透着刺骨的寒冷。 父子俩相视一眼,眼底都有着困惑。由霍伟铭拿过翻开,在其他人皆好奇的目光下看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霍伟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拖着文件夹的手因为用力青筋都暴了出来。 霍安辰看着父亲越发难看的脸色,倾过身望去……瞬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抬眸心虚的看向霍慬琛。 他,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那消息早已经被他给压制住了,而且还是二线城市,更何况这桩收购案不大,只要最后让他过目签字就好……为什么他会去调查? 还是说—— 这根本就是他一早设好的局,为的不过就是要对付自己。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霍安辰就气得浑身颤抖。 爷爷本就对他有诸多意见,如果这件事再被爷爷知道,他日后要想再改观爷爷对自己的看法就更难看了。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好心的给自己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 好你个霍慬琛,原来早就打着斩草除根的算盘。 霍安辰恨得咬牙切齿,一张脸近乎狰狞。 “大伯,现在还有意见吗?”霍慬琛薄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无视愤怒不已的霍安辰,目光深谙的看向霍伟铭。 霍伟铭啪的一下合上文件,紧抿嘴角,再不甘心这会也只能摇头以示应允。 “爸!”见父亲答应,霍安辰不甘低吼,却换来霍伟铭一记凌厉森冷的眼神。 不情不愿的闭嘴,霍安辰颓丧地坐下。 心知这是覆水难收,再无转圜余地了。 霍慬琛:“联系海瑞总裁。” 郝助理:“是,总裁。” 之后又听其他一些部分进行汇报,下了一些命令,一场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结束。 “散会。”霍慬琛一声令下,人也起身走了出去。 霍慬琛的离开让众人都呼了一口气。每次跟总裁开会他们都会觉得要减寿三年,可跟他一起工作又会让人心潮澎湃,充满激情。 待其他人都离开,霍伟铭这才拿过那黑色文件见,瞪着霍安辰道:“你给我过来。” “大哥,不好意思啊,这事也不知怎么就落到了海瑞的身上。如果安辰实在是想继续的话,不如我去跟慬琛说说,再给安辰一次机会如何?”对面,一直沉默的霍伟钦突然温声道。儒雅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比霍伟铭要好接触不少。 霍伟铭对上他并没有几分诚意的双目,冷声拒绝,“不用。既然慬琛相信海瑞那就交给海瑞好了。” 话落转身便要离开,不过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冷冷不含一丝感情的话语幽幽传来,“老二,你可得叮咛子珩这事可要好好做。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得不偿失了。” “这就不劳大伯费心,子珩有如今的成就靠的可不是姓霍。”一旁的霍安池不客气的讽刺回去。 霍伟铭一张老脸气得越发扭曲,狠狠的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霍伟钦与霍安池,快步离去。 “爸,慬琛今天可是动怒了。”霍安池低声道。 慬琛虽未当场拆穿那父子俩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夺了霍安辰手上的案子,这等于是当众打大伯那一家的脸。 霍伟钦双手背于身后,慢慢的跨了出来,声音亦是不轻不重,悠哉游哉,“让他们斗,我们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等会给子珩去个电话,一定要让他亲自处理这个案子。”霍伟钦忽然停了下来,看向霍安池沉声吩咐。 霍安池:“好。” …… 海瑞同样是底层会议室—— 相比较帝皇的紧张剑拔弩张,海瑞的气氛就轻松太多。虽不至于说和睦得如同一家,但到底还算和谐。 此刻,总裁还未出现,大家的眼神全都若有似无的瞥向张沐下手的慕槿歌身上。 她就是那个看似降级分配实则升级的新同事? 据说还是个在校学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这样的人是怎么进海瑞的? 且还能成为张沐的副手? 慕槿歌自然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探寻、怀疑甚至是不屑于嘲弄。 一个毫无身份背景,且绝对不会被选上的可偏偏就被选上,而且还成为了张沐的助理,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够做到的。 而在他们看来,慕槿歌能够做到定然是做了进入这间会议室,不知道是爬上了谁的床。 毕竟女人,且还是年轻不算难看的女人,除了自身拥有的本事,还一个就是靠男人。 显然,在他们看来慕槿歌是靠后者。 慕槿歌倒没什么心思去管其他人此刻到底是怎么在想自己,而是专心准备着,直到有人道了句,“总裁来了。”慕槿歌这才抬眸看去,手中握着的笔骤然一送轻轻的砸在了桌面上。 第35章她是第二个墨子珩 一身形高挑的男子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白色衬衣,黑色西裤,领带端正的系着,袖扣也沉稳的系着,清冷卓绝,一眼不能忘。 墨子珩! 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海瑞的那个神秘总裁! “总裁。”其他人齐声唤了声,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在墨子珩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唯有慕槿歌还愣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群人开口,慕槿歌不说话不会突兀。可如果一群人都坐下,唯独她一个人站着那就有些打眼了。 “槿歌,槿歌……”张姐顺着慕槿歌的眼神看去,落在墨子珩的身上,面对众人奇怪的目光不由打趣,“槿歌,虽然我们总裁是很帅,就连你张姐我也难逃他的魅力,但你也得给张姐我撑下面子不是。快坐下。” 张姐诙谐幽默的语气引来一阵低笑。大家自然也听得出张沐不过是玩笑。 她早已经结婚,有恩爱的老公还有个可爱的儿子,哪里真的是对总裁有想法。 无非是是强调那一句“第一次”为慕槿歌洗去某种嫌疑。 慕槿歌回过神,连忙坐了起来,从初知墨子珩是海瑞的总裁的震惊中冷静下来,手拽住桌上的比,收回视线再也不看上方一眼。 对于这插曲大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墨子珩海城黄金单身汉之一,回国后迅速被海城未婚女性封为最想嫁的男人。慕槿歌一个还未出社会的妹子,看呆了不奇怪。 围绕着接下来的几项工作做了安排,又听他们汇报了之前的工作进度,会议进行至尾声,慕槿歌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这里还有一件case,是有关帝皇收购润发与兴荣的案子……” 听到他说帝皇将这件案子交给海瑞,慕槿歌错愕的望了过去,与同时看向这边的墨子珩四目相对,眸光深沉复杂。 从进来就不曾将目光落向慕槿歌的墨子珩,仿佛不过顺眼一般扫了她一眼,随后又看了眼底下听到蠢蠢欲动的众人,“虽然这件收购案对帝皇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之前本是帝皇内部打算解决,突然交给海润话题性十足,被媒体知道定然会大肆报道,如果做得好海瑞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这件看似不大的案子,只要帝皇扯上了关系,其影响力远胜之前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case。 “这个案子总裁打算亲自负责?”底下一身着红色洋装,妆容精致的女人低声问道。 这案子对海瑞这么重要,而且又事关帝皇,总裁亲自来大家不奇怪。 可让他们诧异的是,墨子珩却在这个时候摇头了。 “我还有更要的事情要办,这个case我打算交给你们。” 此言一出,底下不少人露出兴奋的目光。 全然跃跃欲试。 “总裁,正好我手上的案子快完了,不如……” “张姐,这个case交给你如何?”墨子珩仿佛没听到梁梓玥的话,直接望向张沐。 张沐沉吟了下,而后点头,“没问题。”忽然,张沐侧身看了眼慕槿歌又道:“总裁,如果可以我想将这个案子交给槿歌负责。” “当然,我会在后面把关。”张沐沉声道,丝毫不介意四周因为她的话儿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怎么可以!”梁梓玥率先出声反对,“慕槿歌不过才进海瑞的新人,而且还是在校学生没有一点经验就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她,出事了谁负责?” 从进入海瑞,骄傲的梁梓玥就不曾把其他人放在眼底,可对于这个事事都压自己一头的张沐很不满。 刚才墨子珩又不顾她的主动请缨将case交给了她,本就让她憋了一肚子火。可她倒好接下来却交给一个小丫头。这是打她梁梓玥的脸,说她连一个新人都不如吗? 梁梓玥不喜欢张沐,张沐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梁梓玥。 这个女人太傲太目中无人,工作上也没少找她麻烦。平时不搭理她,是看在这个女人也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份上。 可这不代表这个行业就她是天才。 “总裁,当初你的第一个case就震惊华尔街。我相信慕槿歌会是第二个墨子珩。”没有多余话,张沐的评价让所有人免不得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这个外貌上看着并不怎么出彩且过分沉默的女孩身上。 她的简历他们也看了,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虽然她笔试第一,可这也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真正的收购案不是一张试卷那么简单。 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让张沐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第二个墨子珩,恐怕就算是张沐在年轻个几岁回到这个年纪也不敢说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墨子珩。 “槿歌,有没有信心?”张沐向来不怎么在意他人的看法,她只管尽最大能力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对于四周的议论也置若罔闻,而是更看重慕槿歌的态度。 慕槿歌有些恍惚。 今天早上她才在霍慬琛的面前说了几句自己看法,他就改变主意将案子交给海瑞,还正好落在她的头上? 有这么凑巧的事? 不会是那个男人暗中安排的这一切? 可是可能吗? 日理万机的霍三少,有这个闲心给自己的老婆职业生涯打响第一炮? 猜想这可能是霍三少的意思,慕槿歌心底蓦然涌上一丝愉悦,绯唇轻勾,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缓缓漾开了一朵盛放的花。 “张姐,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其他的她也许还不敢如此表态,可对于润发和兴荣,前有老师提供的意见后有张姐把关,她只需放心大胆的去做。 墨子珩慵懒的靠着椅背,冷硬的眉眼因为她染笑的眉眼缓缓漾开,氤氲出柔和的光泽。 “墨子珩,我绝对会成为第二个律师界的墨子珩” 彼时的她亦是这样的神采飞扬,恣意潇洒,壮志凌云。 那是他被老师肯定,被众人肯定,还未取得巨大成就就被誉为日后法律界新星。从入学之后他受尽夸赞,就连法学界泰斗的李老都夸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她听后,挽着自己眉目生花,娇媚动人,豪言壮语要成为他的第二人。 不因他的成绩,不因他的天赋只因…… “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所以我愿同你化作双生蝶,此生不离,此生不悔” 当时爱得有多深,如今伤得就有多痛。 第36章流言蜚语 她要成为他,只因她爱他! 可是现在—— 目光骤然沉了下来,听着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墨子珩收回了目光,一声毫无感情的散会,起身率先出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慕槿歌看了过来,卷翘的睫羽垂下遮掩了眸底痛苦的光。 墨子珩的离开俨然是默认了张沐的安排,其他人心知老板的雷厉风行,看似温润的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地改变。梁梓玥跟在他身边两年自然了解。 只是——这心,到底还是不甘心! “张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聪明挺有眼力的人……”梁梓玥收好自己的东西,话是对张沐说,可目光却落在了慕槿歌的身上,“你有那个本事靠实力吃饭,可别因为一些人反倒坏了自己的名声。” 这话任凭谁都听得出这是在讽刺慕槿歌进入海瑞以及得到这工作定然是用了不正当的办法。 慕槿歌不语,梁梓玥的讽刺远没有如今的处境更让她进退两难。 海瑞是她学商以后就立志要进入的公司,却不曾想过会是他的公司。 离开还是留下对她来说都不会是个容易的决定。 离开,彻底断了彼此的联系,于私,这是最明智的。 留下,继续她的梦想,不辜负那些厚待她的人的信任,于公,这是理智的。 张姐突然将帝皇的case交到自己手上,她本不想轻易应承,可梁梓玥的争锋相对,如若她当场拒绝等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张姐的脸。 她来的时间很短,可她看得出张姐是真的用心在带自己,她不可能那么做。 而且,这次的机会对她来说确实也是千载难逢。 想着,他是总裁,她充其量也不过下面的一个小员工,能遇见的机会怕也不多,以后尽量避着也许可以。 “有些人,要什么没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海瑞的?”梁梓玥还在那里酸,挺了挺自己D的cup,不屑的哧了声,这才心有不甘地出去。 工作上梁梓玥跟自己较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职场多年张沐什么没经历过,自然不放在心上。 倒是顾念着慕槿歌这个新人…… “槿歌,这个case你负责,如果中间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过来问我。”张沐没有过多的宽慰,“至于一些人的看法……成果往往会是最好的反击利器。” 慕槿歌点头,笑容纯粹,“张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梁梓玥这点话对慕槿歌来说真不算了。 一个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上别人床的女人,一个从小听惯了各种辱骂言语的女人,这点隐晦的羞辱真的不算什么。 张沐见她确实不像是被梁梓玥的话影响的样子,也不多言,只是在她肩头拍了拍,然后转身也出了会议室。 很快,帝皇收购润发与兴荣的案子交给慕槿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海瑞。 对于这个新来的没有任何背景的新人,大家的好奇心更重了。 尤其是那些从前都攀附梁梓玥的人。 “这慕槿歌还真有几把刷子。不仅能让张姐主动找总经理将她要过去,这一来还接手了这么一桩案子。”说这话的是梁梓玥的心腹叫杨静君,平日看起来青春无害,实则就是一个心机婊。 “我偷偷去打听过,咱们公司里没人认识她啊。”另一短发女子狐疑开口。 “人家有关系能让你知道?”样静君讽刺挑眉,脚往地上蹭了下,椅子滑到刚才说话的女人身边,压低了嗓音可偏又能让周围的人全都听到:“还不得藏着掖着,免得到时被知道传了出去,人家正室过来找她算账啊。” 一听,周围的人全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目光默契的全看看向不远处张沐的办公室。 那里,微开的办公室房门可见一抹高挑的身影,虽是很普通的白衣黑裙,盘着俗气的发型,可这背影看着还算有几分资本。 “你们说公司谁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啊?无论是学识还是外貌,梁总监可是甩她好几条街。就是静君你也比她漂亮不知道多少,这是谁这么没长眼啊?”又一个女同事嫉妒的讽刺。 听着大家对自己的夸赞,样静君还是很受用的,微微勾了勾唇,抬起自己涂抹着丹蔻的手指,声音不轻不缓的幽幽道:“指不定人家的花样多,有些人就爱那些……” 这话有些深远,可大家都懂。 一个个笑得那叫个诡异恶心。 …… 慕槿歌将替张沐整理好的资料放到她的桌上,“张姐,你要的东西已经弄好了。你看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张沐拿过,立即翻看着,“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现在去总裁那里拿润发与兴荣的资料。” 慕槿歌眸色顿缩,不确定的反问,“去总裁那里?” 张沐听她惊疑,不由抬眸看了眼,“怎么,有问题?” 慕槿歌当即摇头,可眉头却微不可见的拧着。 既然决定接下这个案子,接触肯定会有,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快去吧。”张沐催促,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埋首又开始工作。 慕槿歌不打扰她,悄悄退了出去。 外面议论的众人见她出来也纷纷住了嘴,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多少都带了些不屑与鄙夷。 慕槿歌置若罔闻,直接朝电梯走去。 摁下上升键,慕槿歌立于电梯前,剔透的能反光的门反射出她的面容,看不真切透着一丝朦胧,但慕槿歌清楚此刻的自己必然是愁绪满目。 “叮咚”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里面有几位要上去的其他部门的同事,慕槿歌含笑点头,踏入转身然后垂眸想着自己的事情,以至于没注意到大家看到她时眼底流露出的深谙光芒。 陆续有人出去,直到达到海瑞顶层只剩下慕槿歌一人。 来到总裁办公室外,慕槿歌礼节性的敲了敲门。 “进来。”清冷的男声,亦如记忆里的那般深沉醇厚。 慕槿歌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墨子珩正在处理着文件,并没有立刻抬眸,也不知是否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直到慕槿歌开口,“总裁,我是上来拿帝皇收购案的资料的。” 第37章我让你觉得丢人? 墨子珩握着笔的手猝然一紧,攥了攥手中的钢笔,须臾这才抬眸对上她沉静的目光。 平静而毫无波澜,仿佛他不过真的只是她的上司一般。 慕槿歌见他望着自己不动,垂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捏紧,拼尽全力才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总裁……” “莫念往你当真要这么伤我吗?” 刺耳的称呼让他按捺了一早上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手中的钢笔被用力的扔在办公桌上,一双黑眸暗沉无光,如汹涌的海面,蓄着无尽的危险。 慕槿歌抿唇,“这里是公司,我以为要公私分明。” 墨子珩拧紧了眉头,努力的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情绪,“公私分明……呵,是不是出去,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当初?” 慕槿歌垂眸,顷刻抬起,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以为之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清楚!清楚什么? 她结婚了,改名换姓,痛快的放下了过去,重新开始了生活,所以让他不要再去打扰她吗? 心底滑过一阵苦涩,墨子珩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可当对上她毫无波澜的双眸,所有的话又系数的咽了回去。 最后平静的拿过桌面上的一叠资料递给她,“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知道,一些事情不能逼她太急,太急只会适得其反。 慕槿歌接过,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资料,纤细莹润的指尖紧了紧。忽然,慕槿歌抬眸看向他,“子珩,我很喜欢在这里工作。可是我希望在公司你能够做到公私分明。不要让我觉得在这里工作是一种负担。” 委婉含蓄的言词让墨子珩陡然沉了双眸。须臾看向她的目光透着自嘲,“你以为我为了留下你所以故意将帝皇的案子交给你?” 难道不是吗? 慕槿歌拧眉,“张姐手上早已经有了几个大case,根本无法抽出时间来完成。” “所以你就觉得我故意交给张姐,最后让她不得不交给你来做?”墨子珩看着她的视线透着失望,“念念,我不否认我想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也不否认你于我来说重过一切。但我既然坐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我也知道我应承担的责任。” “我是海瑞的总裁,我肩负着底下成千上万人的饭碗,做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也绝对不会感情用事。” 慕槿歌拧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梁总监主动请缨,你却拒绝了?” 这个案子交给梁总监这种有经验的人来完成不是更好。 也不是她自我贬低,她相信自己完成的并不会比梁梓玥差。只是从任何角度来看,梁梓玥绝对是要比自己更合适的。 “是帝皇指名要你负责。”正是因为出自帝皇的意思,他担心直接交给她会引来大家的流言蜚语,这才通过张沐这么迂回的办法。 平静的一句话瞬间在慕槿歌心底激起层层波澜,怔怔地看着他,“你说,这是帝皇的……意思?” 墨子珩点头。 其实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三哥会指名要让她来负责? 念念跟三哥认识? 可是可能吗? 就算认识,三哥是出了名的铁腕手段,不会给任何人走后门的机会。他怎么都无法想象三哥会因为念念会改变他一贯的行为准则。 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慕槿歌敛住心神,用力的抱紧资料,对墨子珩微微颔首,“那总裁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疏离的称呼,平静的语气,淡漠的神情,墨子珩压抑着心底的痛楚点头。 出了总裁办公室,慕槿歌回到她自己工作的位置,神情还有些恍惚。 难道这是霍慬琛的意思? 是因为早上她的那番话吗? 可是不可能啊?她家三少才不是这么轻率的一个人。 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最终,慕槿歌无法忍受好奇,给霍金车发了条短信过去。 “老公,帝皇的案子为什么交给我?” 看着叮一声显示发送出去的短信,对方并没有立刻回复,等了一会不见有反应,慕槿歌将手机放到一边,暂时将心中的困惑压到一边,开始认真的工作。 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的慕槿歌倒也没在想这个问题。一旦工作起来她就可以忘乎所以。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去用餐,也唯有她一个人还在继续,如果不是霍慬琛的电话打了过来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记起自己没有吃午饭。 “喂……”淡淡的一声。 “在哪里?”清冷醇如美酒般悦耳的嗓音。 靳瑶瑶曾花痴的评价过——你家三少的声音真是一年如一日好听到可以让人耳朵怀孕。 这话其实算不上多夸张,最起码慕槿歌是没听到要比他更好听的声音的。 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在公司了。” “下来。” 又是一番带着命令式的话语,慕槿歌倒也不排斥,这两年早就习惯了他简洁精炼直奔主题的说话方式。 “干什么?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了。”慕槿歌拒绝。 “我想帝皇给你的时间应该足够让你不需要利用自己午饭时间来完成收购案。”清冷到近乎淡漠的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是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慕槿歌暗哧了声霸道,方才开口,“我马上下来。” 这要让他上来还得了。 以后她真的都不用混来。 简单的收拾来下,慕槿歌拿过自己的包包,下楼出来海瑞就看到街对面拐角处的黑色世爵。 左右看来下,没车然后快步跑来过去,一鼓作气地来到后车座打开车门就钻来上去。 最后还不放心的四下看来眼,没发觉有人注意到这才悄然松来口气。 “我让你觉得丢人?” 慕槿歌愣了下,然后本能的摇头。 如果他都丢人的话,那还有谁是不丢人的? “不丢人,你跟地下党搞情报工作一样。”霍慬琛睿眸深深,鄙夷的望着她。 “……”慕槿歌觉得她心累。 这样谨慎还不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他是隐婚,除非他主动不然绝对不会将两人的关系暴露在人前,这会倒成她的不是了。 谁说女人难伺候,依她看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38章我是老牛,你是草 “我这还不是为了不给老公惹麻烦。”慕槿歌告诉自己,就算是她家三少错到阎王殿去了,他也不能说他错了,最起码这大半年里绝对不能说。 只是,从昨晚开始被这个男人拆穿后一直处于被动,被吃、被嫌弃、被吃、被嫌弃无限循环的境地,无爪的猫这会也要叫唤几声了。 搂着他的手臂,明艳清丽的脸蛋往他跟前一凑,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如果让人看到别人还不得知道霍先生你老牛吃嫩草了。” 老牛吃嫩草! 霍慬琛缓缓勾唇,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祸国殃民。如玉指尖轻挑她精致的下颚,淡淡反问,“老牛吃嫩草?” 慕槿歌一脸无辜,“我如今才20,霍先生你都快奔3了,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话落还不往无辜的眨巴下眼睛。 正在开车的郝助理,差点将油门当刹车踩! 通过后视镜,恰好对上自家boss酝酿着风暴的双眸,聪明的选择了……继续看戏! “奔三?”霍慬琛危险的眯着睿眸,捏着下颚的手缓缓往下,落在白皙柔嫩的脖颈上,指尖轻撩,“所以你觉得我老?嫁给我委屈呢?” 感受着他手指意欲往下的趋势,这大夏天就穿了件衬衣,撩开可就春光乍现了。匆匆抓住他作乱的手,压低嗓音提醒,“安分点,郝助理还在了。” 她敢撩虎须,无非就是看还有郝助理在,这个定然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她……好像低估了她家三少的脸皮厚度。 右手被抓住,霍慬琛也不挣扎,直接左手从衬衣下摆探了进去,微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腰际柔嫩的肌肤,倾声就啃在了她的唇上。 “老公,郝助理……郝助理还在了。”慕槿歌红了一张俏颜,她看到了郝助理抿唇憋着笑了。 霍慬琛手不动步松,眸光斜睨着她,云淡风轻的道:“我是老牛。” “……”所以呢? 直接就将她给压在后座上,头也不抬的命令,“挡板升起来。” “是。”郝助理立刻应声。 霍慬琛舔舐着她柔嫩的唇,食髓知味而意味深长的问道:“知道老牛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慕槿歌表示她不知道。 “老牛最厉害的就是那张皮。”轻咬着她的耳坠,嗓音低沉性感,“够厚!” 慕槿歌:“……” 三少,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我也是服了! 本以为碍着有旁人在场,他家三少就算被嘲笑了也只能忍着。却忘记了她家三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且睚眦必报的性格。 这会她算是作茧自缚了! 可哪真的能遂了他的愿,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一脸的义愤填膺,“谁说我老公是老牛了?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霍慬琛淡淡道:“我都奔三了,说老牛也没错。” 这会承认的很是爽快啊。 “谁说的?我老公明明看起来才18了。”慕槿歌说得煞有其事,一点也没有睁眼说瞎话的害臊感。 霍慬琛挑眉,“看起来?” 慕槿歌立刻摇头,“不是。是只有18。”顿了顿又补充道:“多说一天我都不服!” “可刚才你分明说老牛吃嫩草。”霍慬琛一脸受伤的小模样,让慕槿歌看得那个咬牙切齿。 “我那是说我是老牛,就老公你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肌肤,绝对得嫩得不能再嫩了。”慕槿歌嘴上继续伪善的夸赞,心在默默的流泪。 她这都嫁了个什么老公啊? “既然如此……”霍慬琛顿了下,对上慕槿歌眼底希翼的目光,云淡风轻的道:“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吃吧。” 慕槿歌:“……” 其实你不用这么勉为其难的。 霍三少当然不可能真的就在车后座将自己的老婆给吃了,虽然看不到可听得到,他可没兴致让助理听自己的墙角。 不过也算是满足了一番自己的口腹之欲,最后吻得慕槿歌喘不过气来这才将她放开。算是小惩大戒,看她日后还敢瞎蹦跶。 这样一闹,很快就到了霍慬琛订好的餐厅。 订的自然是包间,距离两人的公司都不远。 两人直接进了包间,很快经理亲自带人将布好菜,道了声“请慢用”,然后就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慕槿歌给两人各盛了碗汤,“怎么突然约我一起吃饭?” 慕槿歌觉得最近这人有些奇怪。 做什么都大张旗鼓的,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到。 “跟自己老婆吃饭需要理由?”霍慬琛优雅的喝着面前的汤。 慕槿歌:“……” 不需要,只是你这样我心里毛毛的啊,三少! “对了……”慕槿歌咬着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对面优雅用餐的男人,脑海里是先前墨子珩对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 这话问的有些突兀,霍慬琛挑眉,“霍太太,虽然你老公是很聪明,不过你这样智商欠费的问题他也有些捉急。” “……”慕槿歌觉得最近几天他很喜欢欺负她的智商。 不满的哼哼一声,方才继续道:“就是润发与兴荣的案子啊?怎么突然要我负责?” “如果仅仅只是我早上说的几句话应该不足以让你改变主意才对。” 霍慬琛放下筷子,墨瞳对上她好奇而复杂的琉璃色瞳眸,云淡风轻的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让我突然改变主意?” 她如果知道就不会问他了。 这个男人心思太过深沉,旁人根本揣测不到一二。不过,这件事她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交给海瑞。 沉吟了下,慕槿歌也放下筷子,轻柔的嗓音在安静的包间内幽幽响起,“本来是要集团内部策划的事情临时抽调出来交给外面的企业,一般主要有两个原因。” “哦,哪两个原因?”霍慬琛轻挑眉稍,神色慵懒。 谈及专业,慕槿歌总能表现出不同于平常的自信,本就明艳的五官仿佛镀了一层光般璀璨炫目。 “这第一:是最后发现其各项能力有限,不足以内部解决这样的案子。第二……”慕槿歌刻意顿了下,对上男人冷漠幽深的眸,一字一句格外犀利,“公司内部出现内鬼。” 第39章你每次心虚的时候都喜欢叫我老公 “以帝皇的实力,不存在第一种可能。”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 最开始负责这起收购案的好像是霍家长孙霍安辰。如非迫不得已,他应该不会将案子临时转交。 只能说这问题肯定是出在了霍安辰身上,霍慬琛不得不终止。而如果再继续交给帝皇其他人负责,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变相的得罪了霍安辰。所以从帝皇划出,交给专业的管理咨询公司是最正确的决定。 某种程度上也算维护了霍安辰的面子,毕竟人家更专业,输了不丢脸。其次,帝皇内部员工的关系也不至于太过分化。 传言,如今的帝皇可是分为三派,这个案子交给谁都会打破这种平衡。 所以他选择交给海瑞不难理解。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点名要自己来负责。 “你交给海瑞是作为一个企业领导者正确的决定,但交给我就显得不那么明智了。” 她不妄自菲薄,只是现实如此,海瑞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这一点也容不得她否认。 霍慬琛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了,薄唇勾起细微的弧度,“这么看不起自己?” 慕槿歌摇头,脸上有着只属于她的傲气,“这个案子交给我,我有信心可以完成得很好。可在海瑞能够很好完成的却不仅仅只有我一人。” “所以你认为我为什么指名让你接手这个案子?”霍慬琛矜贵的容颜一派高深,睿眸轻睨了慕槿歌一眼后,又再次执起筷子吃了起来,“因为你是霍太太?” 这话倒没有多少讽刺的意味,听着倒是揶揄地意味占多半。 慕槿歌咬着筷子,挑眉问道:“难道不是?” 霍慬琛心情似乎不错,夹菜的手顿了下,“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觉得……”望着她的睿眸似笑非笑,“我是那种容易被美色引诱的男人?” “……”他会不会被美色引诱她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他是喜欢美色的。 放下筷子,霍慬琛端过面前的酒杯轻抿了口,这才继续道:“今早只是一眼你就能敏锐的看出问题的所在,说明你在这方面有较常人更敏锐的洞察力;其次,你是张老的关门弟子。我不相信你但也相信张老绝对不会收一个一无是处的弟子来损坏自己的名声。” 他的声音很好听,每个字也都咬得轻重缓急最为稳妥,像是一首乐曲,每一下都十分精准的按在了节奏上,让人不自觉地听得入迷。 “而且我让人调查过你的成绩,考试要第一或者不及格很容易,可要两年如一日的保持在60分的标准上那就不简单了。”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起初慕槿歌并未听出他这话里蕴含的其他意思。只是听着这话像是在表扬自己,虽然表扬得很隐晦。可心情就那么舒展了,像是一朵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脱离了花梗,飘扬在天空中,既惊喜又忐忑。 两年来她每次事关重要的大型考试都将分数精准的控制在60分上,她的优异不用花说,可将分数保持在一个数上说明她不想引起外界的注意,可另外又成功的吸引了系领导的注意。 不然张宏也不会收她为关门弟子。 能够每次都保持60分,说明她将专业掌握的如火纯青,就能老师怎么打分扣分都一清二楚。交给这样的她,霍慬琛不觉得需要什么私情。 “所以你是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能够完成所以才指名交给我的?”心理虽然肯定了,可嘴上仍旧想要听他亲口承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能够得到他的肯定远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来得更重要。 霍慬琛薄唇微扬了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是。”对于这一点,霍慬琛不觉得要隐瞒什么。他老婆有这个实力不是吗。 霍慬琛身体突然前倾,墨黑的眸子里透着一抹锐利的光,“不过,相比较这个,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你到底在避着一些什么人?” 两年前,爷爷突然将她带到自己面前,要求他跟她结婚,只要结婚就可以得到他手上帝皇所有的股份。 当时的他虽然想要,但也不想随便娶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她说,娶我,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我只求三年婚姻庇护,三年后签字离婚,净身出户。 一句话突然让他对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女人改变了主意,答应了爷爷的要求娶她为妻。 只是两年来,他倒不曾对她上过心。只因婚后的她突然变得无趣,恪守本分,平凡得引不起他半点兴趣,再没有那日要求跟自己契约结婚时的傲气凛然。 如果不是一年多前的一次酒醉,意外睡了她,之后觉得她还比较可口能够满足自己,也许他们之间都不会有这么多的纠缠。 再之后,便是发现她的伪装,然后觉得她似乎远比两年前要求契约结婚时还要让他感兴趣。她有着很多秘密。 就好比现在—— 他想知道,是谁让她想要避开三年? 慕槿歌眸色一闪,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 两年来,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的。 “老公,你知不知道这个案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只要我完成好了,职业生涯可是前进了一大步。”慕槿歌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起身来到霍慬琛身边坐下,一手挽着他的手臂笑得谄媚,“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慕槿歌,霍慬琛勾着她的下巴,墨瞳深邃,“你知不知道……”刻意的停顿让本就心虚的慕槿歌越发的心慌。 “你每次心虚或者逃避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叫我……老公。” “我……”慕槿歌想要否认,可当对上他暗沉的眸,却是一个否认的字眼都说不出。 “或者你想我亲自去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透着致命的性感,“觉得这样会比较有情趣?”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但慕槿歌知道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不喜欢隐瞒。以前隐瞒他不计较是因为他压根不感兴趣,可一旦他感兴趣你不说…… 抿了抿唇,嘴角垂眸,眸色说不出的可怜,手指勾着他的领带娇俏的画着圈圈,“我才没有心虚了……”声音娇媚蚀骨,“你不知道你老婆我可是豪门千金,却不受家族长辈喜欢,因为家族利益被逼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走投无路幸好遇见了老公。” 第40章不识好歹的小女人 豪门千金,利益婚姻,这些在海城上流圈内算是司空见惯。有多少联姻没有感情的基础,全来自于利益的驱使。 这话如果是别人来说,也许他不会过多的怀疑。 但她说得可怜却又没心没肺,让人一时竟然都有些瞧不出是真是假。 霍慬琛松开她,靠向椅背,深谙的墨瞳深不可测,只是盯着她不言不语。 慕槿歌兀自强撑,拽着领口的手指不察间越过衬衣直接触摸到了男人的胸膛而不自知,指腹还在轻柔抚摸,微垂着眼睑,一脸哀伤,“这些不愉快的记忆我不想想起,老公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海城有慕姓豪门我怎么没听过?”霍慬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慕槿歌完全说了实话。只是后面所谓的嫁不过是更卑贱的将她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慕是我母亲的姓,我遂她。”提及母亲,慕槿歌眼底滑过哀伤,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当然我是怎么也不能跟霍家比的,真要跟霍家比起来,也只能是小门小户,说了你大概也不知道。” 她虽极力隐藏,但霍慬琛仍能窥见她眸底隐藏的排斥。虽不能确定她所说到底有多少真实,但她不喜欢自己的“家人”这倒是可以确定。 家人……霍慬琛眸色深了深,俊颜渐渐柔和了起来,握住她仍旧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指,俯身几乎是贴着她的唇瓣呢喃,“如果你下午想翘班的话,可以继续勾引我。” 慕槿歌一怔,然后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慌忙想要抽回,一张脸更是如涂抹了胭脂一般娇媚,忿忿道:“我才没有。” 手指微微用力,将他推开,然后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霍慬琛也不阻拦,收回手身体慵懒靠后。 “吃完了,我送你回公司。” 慕槿歌顿了下,然后欣然应允,“好。” “有老公就是幸福。”最后还不忘讨好的拍了下马屁。 瞧着她谄媚的模样,霍慬琛唇瓣勾起了清浅的弧度。 …… 吃完午饭,霍慬琛依旧将她送到了老地方。 慕槿歌倾身在他脸上吻了下,然后转身打开车门刚要下去的时候却听霍慬琛的声音淡淡传来,“晚上我过来接你。” 慕槿歌愣了下,转身茫然的看着她,“为什么?” 又是早上送,又是约午饭,现在就连晚上都要一起,她家三少这是哪根筋不对呢? 慕槿歌伸手往他额前探了下。 没发烧啊。 霍慬琛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那动作,眼神完全就出卖了她的想法。 不识好歹的小女人。 他来接她还不是因为她被人跟踪。接连两天如此,甚至不惜跟到了芙蓉园,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今天早上他看了郝助理连夜调查出的资料,芙蓉园主干道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可一路快到芙蓉园只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没有一人正面出现在监控内,可见对方是专业人士。 如果只是一般混混还好,可对方既然是专业人士……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霍慬琛拨开她搭在自己额头的手,眼底有着说不尽的嫌弃,“你脑容量有限,不需要想的事情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慕槿歌觉得跟他真的是不能愉快了。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拿她智商说事啊。 好歹她也是别人口中的天才啊。 咬牙瞪了他一眼,慕槿歌收回手,打开车门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径自下车离开。 看着快速穿过马路的身影,霍慬琛的眸沉了下去。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霍慬琛问。 郝助理回答:“可以确定第一批跟踪小夫人的是陈家二公子请的人,是想给小夫人一个教训。不过意外被楚少救了。至于第二天的人……”郝助理转身看了眼自家boss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才犹豫的道:“明着没查出来。” 明着没查出来?! 霍慬琛猝然一笑,只是这笑有些凉有些冷。 “明着查不出,那就暗着查。” “是。”郝助理连连应声,看着明显动怒的自家boss,总裁最近对小夫人好像格外……在意。 霍慬琛拧了拧眉,看向窗外,待郝助理发动引擎的时候又问道:“大伯那边怎么样?” “霍董将霍总叫进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之后都正常工作,没有出现什么,事后有人议论总裁……也被霍董狠狠训斥了一番。并下令,如若再听谁议论此事,扰乱帝皇内部军心,一律开除。” 郝助理讽刺嗤笑,霍董这般深明大义当然不会真的是为总裁着想,无非是担心事情闹大,最后将霍总私拿回扣的事被挖出来,到时得不偿失的就是他们了。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霍慬琛沉吟片刻,然后又道:“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 这个她是谁,不用问郝助理也知道是谁。 只是……眼角余光看了眼后视镜,看着靠着后座闭目眼神的矜贵冷傲的男人,心思有些深沉。 “是。” …… 回了公司,还没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大家都还没到,只有一位比自己早进来两年的同事叫白蕊,是个个性活泼开朗的女生。 慕槿歌进来恰好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便礼貌的冲她笑了笑,后者亦立刻回了个可亲的笑容。不同于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或鄙夷或不屑或疏离的目光,她要友善许多。 但两人到底不了解,也没什么话,在办公室内的关系好像随着帝皇案落在她的肩头而有所改变,第一天的和睦已经荡然无存了。 职场竞争是常事,可慕槿歌一直觉得良性竞争便可,太过在意就太让人费神费心,也太累。 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慕槿歌埋头就投入了工作,之后陆续有同事回来,偶尔几句交谈,偶尔几声轻笑,或者状似“漫不经心”的嗤笑、嘲讽,慕槿歌全然不在意,所有的心思都在眼前的工作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槿歌上下翻找,却不见了一份文件,秀眉轻蹙,立在原地盯着被自己弄乱了的办公桌…… 她记得中午离开前,所有的资料都被她收好了,怎么会突然不见? 虽然不见得那份资料不是多保密的,但也需要详细的登记。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突然一道柔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第41章对我你就真的这么厌恶吗? 慕槿歌转身,看着拿着一份有些脏了的文件的白蕊,眉心蹙起深深的褶皱。 “这是我下午过来时无意在垃圾桶内找到的。”白蕊话有保留。这东西不是她无意找到的,而是刻意回来的时候经过捡回来的。 慕槿歌稍顿后接过,看了眼温柔浅笑的她,扬唇报以微笑。 她虽是新人,可这种勾心斗角司空见惯,怎么会相信收好的资料会落进垃圾桶内。又不是自己长脚会跑,定然是被人给害了。 “谢谢。” 白蕊微笑摇头,“没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慕槿歌叫住白蕊,眼角余光撇到好几道望过来的不善眼神,压低声音道:“虽然这东西不是很重要,不过也算帮了我大忙,不然我还得跑去润发要。作为谢礼,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白蕊摇头,相比较慕槿歌的刻意压低,她倒是淡定许多,“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她知道慕槿歌想感谢自己却又担心因为她自己也会引来他们的敌对。目前办公室内的人大部分都跟梁梓玥是一伙的,对慕槿歌全都抱有敌意,自己帮忙等于是跟她们作对。 她虽比她早两年进来,但当初进来的时候也因为能力太强,被老人欺负过。 当初她第一个case也是在张沐手下完成的,中间也招人陷害过,虽然不至于让她无法完成工作,但也打乱了她的阵脚,害她差点无法如期完成,被辞退。 也许是感同身受,所以今天中午去吃饭的时候无意遇见有人将这扔进垃圾桶内回来的时候顺道就给捡回来了。 两年时间让她熬到了总监特助,这些人想要为难自己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见她拒绝,慕槿歌也不勉强,含笑点头,又坐下继续忙自己的。 倒是白蕊看着那认真的背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最开始进入海瑞的时候,如果真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还是个刚入职的菜鸟。 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慕槿歌活动了下脖子,就听背后传来微带笑意的声音,“你还是老样子。” 升起的手因为突然而至的声音而顿在了半空中,慕槿歌转头看向不知在她背后站了多久的墨子珩,秀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下。 墨子珩上前来到她身边,看了眼她电脑上的东西,眼底是是赞赏更多的是心疼,“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但凡投入进去就没有时间观念了。” “现在几点呢?”以前,是慕槿歌并不愿多谈的过去,不去看他怀念的神情,拿过自己的手机一看,竟然快要到八点了。 她刻意的避开让墨子珩眸色微沉,目光复杂而沉痛的看着收拾东西的她,几次张嘴最终却只能低声道:“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餐吧?一起怎么样?” “不用了,我回去下碗面吃就可以了。”直觉的,慕槿歌选择了拒绝。 墨子珩猝然捏紧了双手,声音压抑而讽刺,“现在只是一场朋友的用餐都不愿意了吗?” 慕槿歌绯唇微抿,抬眸对上他自嘲的目光,耳边亦是他嘲讽的嗓音,“慕槿歌,对我你就真的这么厌恶?” 看着他难掩痛苦的模样,慕槿歌漂亮的瞳眸隐忧痛苦闪过。跟他不能成为情侣却也不是真的想要成为陌生人。只要能够放下,她希望是朋友。 “你等我一下。”没有再拒绝,慕槿歌回头快速的收拾了起来。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墨子珩一扫先前的失落低迷,深邃的眸底滑过亮光。 槿歌,我不急!既然回来了我会循序渐进的再次将你追回我的身边。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 墨子珩订的是一家小店,是两年前读书时两人交往时常常来的一家小家常菜馆。 这里便宜干净味道又好,是慕槿歌最喜欢来的地方。 只是从分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了,没想到这家餐馆还在,而且一直没变。 “在国外的时候就一直很想念这里的味道,所以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来了这里。”墨子珩与慕槿歌并排而行,两人进入餐馆,低哑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本来想找你一起,可去学校问说你“转校”,去问你以前的同学说你两年来都没有再跟她们联络。” 她就像是突然从海城消失了一样。 慕槿歌抿唇,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是吗?”只有淡淡的两字,听不出什么情绪。 并不如最初那般被她的冷漠刺激到,墨子珩依旧浅笑着,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继续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改名换姓?明明就在A大却要制造出转校的假象?还有为什么不跟以前的同学联系了?”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慕槿歌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对于以前她是真的不愿多谈。 过去于她除了痛苦仇恨,好像不剩下什么了。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墨子珩愧疚的道歉,“两年前你突然提出分手,然后消失不见,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就连……”那些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墨子珩说的有些断断续续,“所以我一气之下才会答应家人出国。” “子珩,两年前你没有错,所以不需要对我道歉。” 要说错那也是她错了。是她识人不清,是她不够狠所以才会遭了那一家人的道,才会赔了自己更赔了一生的幸福。 “可是……”墨子珩还想说什么却被慕槿歌打断,“子珩,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既然过去了那我们就都放下吧。” “不。”几乎是本能的,墨子珩想也不想的就拒绝,看着她蹙起的眉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激动,又压制着,“念念,不要忘记过去。”墨子珩起身双手钳住她的肩头,目含哀戚的恳求,“两年前也许你发生了些不愉快的,而也有开心的不是吗?”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两年前突然离开。我不应该不成熟的被你的三言两语就激怒放着你不管,我应该去调查清楚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那个时候就该呆在你身边的。”每多说一点,墨子珩眼底的愧疚就多一分。如果说最初回来对她当初不顾他的感受自私的提出分手让她还存有一丝怨恨,再得知她是莫家千金,在知道她改名换姓后他对她更多的只有心疼。 第42章霍慬琛生气,后果很严重一 如果不是彻底无法原谅的伤害她又怎么会放弃改名换姓,彻底与莫家断绝关系。 当时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才不得不跟自己分手的。 现在回想,墨子珩真的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起身来到慕槿歌身边坐下,按压着肩膀的手也握住了她的手,“念念,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等。” 慕槿歌眸色一缩,猛然抬眸望想目光诚恳的墨子珩,半响都没有反应。 等她,等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个被人强暴过的女人? 慕槿歌只觉得此刻心像是被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切割着,那种痛让人绝望的同时又无处宣泄。 墨子珩无视在场还有其他食客的存在,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念念,我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你一直都是我的念念,我墨子珩唯一想要的念念。” 慕槿歌漂亮的瞳眸痛苦闪过,“子珩,我结婚了。我已经结婚了啊!” 她不能这么对待霍慬琛,他没有错。她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对不起霍慬琛了。 当初是自己主动将他拉进来的,怎么能够又…… “我说了我愿意等,只要你答应我会跟他离婚,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想也不想的打断她还向继续拒绝的话,墨子珩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 离婚? “我不知道你嫁给了谁?但那么匆匆就将自己嫁了,定然是迫不得已的对吗?”墨子珩将她微微推开,眸光灼亮,“因为你……父亲?” 慕槿歌脸色陡然一沉,想起当初的迫不得已,恨始终如鲠在喉,无法放下。 墨子珩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底说不出的欣喜。 只要念念嫁给那个男人不是因为爱情,那他就还有机会。 “念念,我等你,等你离婚重新回到我身边。”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念念,请相信我,相信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 手轻抚着她的面颊,说不出的怜惜,“没有谁还可以再来伤害你。只要,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慕槿歌很是茫然!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 他是自己第一个爱上也是目前唯一爱过的男人,曾今的美好也不曾忘记,只是……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段时间与霍慬琛的一切…… 那个男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予了她过去十八年不曾有过的安宁。 尽管他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要离婚,可是…… 慕槿歌拉下他抚着自己的手,微微别开脸,“子珩,能不能给我时间……想想。” 墨子珩眸光顿缩,却也没逼她,点头道:“好。”微顿了下后又补充道:“念念,不要让我等太久。” 这一次,慕槿歌没有接话。 对他……心情很复杂。 她不想冲动的就做出一些以后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晚餐过后,墨子珩提出要送她回去,慕槿歌恍然才想起今天某人说过要来接自己,可直到现在却连一通电话短信都没有。 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下,墨子珩瞧着担忧问道:“怎么呢?” 慕槿歌摇头,“子珩,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话的同时,慕槿歌从包里去找自己的手机。 芙蓉园谁都知道是霍慬琛的地盘,如果让他送自己回去,定然会猜到两人的关系。 既然当初承诺过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跟他的关系,她便会信守承诺。 墨子珩看了下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慕槿歌拿出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怎么都无法亮起来,突然头皮一阵发麻。 她就说怎么没有她家三少的电话或短信。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 “子珩,你送我回公司吧。” 回公司? “你还要加班?”墨子珩问。 慕槿歌摇头,“不是。我老公说晚上来接我,可我给忘记了,手机又没电,我担心他会去公司附近等。” 一声无意识的老公,自然的好像已经叫了无数次。 虽然猜中了她的婚姻是被逼无奈,可也认为对于那一位应该也是不喜的,但这样自然的一声“老公”……墨子珩抿了抿唇,状似不解的道:“他会在公司等你?” 会等她吗? 说实话,其实慕槿歌不知道。 以前两人的“交往”大多在床上,最近接触颇多,似乎每天都能见到,但也并非真的很了解他。 可慕槿歌就是觉得,他不是个轻言承诺的,一旦说了必定做到。 她不知道霍慬琛是否会等在那里,却知道目前自己只能去那里。 “你车上有车充吗?”慕槿歌不答反问。 墨子珩点头,“有。” “借我充一会,你把我送到公司,我给他打电话。”慕槿歌已然做了决定。 墨子珩知道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虽然此刻很想拒绝一切有关她跟其他男人的要求,却事实却是那个男人是她法律上承认的丈夫,是目前唯一有权力阻拦和拒绝她跟其他男人联系的人。 指甲掐进了掌心,墨子珩告诉自己急不得,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言不由衷的弧度,道:“好。” 两人上了车,慕槿歌立刻接过他递过来的车充充电,耗电太狠,好一会才开机。 然后手心便是一阵震动,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了下来。 慕槿歌看着,瞪大了双眸。 六十七个未接,三十三条短信。 这一刻,心情骤然有些复杂。 一一点开,不全然都是霍慬琛的,可每一条短信都是询问她在哪里?并且叫她看到短信后立刻回电话的。 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他命令联系自己的人,那些号码应该也是他的人的。 她从未……被人这么紧张过。 找出他的电话,因为最近某人的需索无度,特意将以前的她家三少改成了三禽兽,眸色柔软了下来,刚拨了过去那边立刻被人接通。 是她熟悉的声音却不是霍慬琛。 “小夫人,你现在在哪里?”是郝助理。 “我现在去海瑞的路上,大约还有……”慕槿歌看了眼墨子珩,后者默契的对她比了个五的手势,“还有五分钟会到。”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墨子珩眼角的余光就瞥到她隐有上扬趋势的嘴角,“好,知道了。” 第43章霍慬琛生气,后果很严重二 到了海瑞,慕槿歌对墨子珩道了谢,解开安全带刚想要下去的时候,墨子珩突然叫住了她,“念念……” 慕槿歌转身看向他。 “念念,你……”有什么话哽咽在喉头,一声你之后迅速隐没,深谙的眸在夜色下越发沉凛难测,半响慕槿歌才又听他道:“我在这里陪你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突然,慕槿歌想起昨晚被人跟踪的事情,从回到芙蓉园被霍慬琛拆穿伪装到现在她都没什么心思再去想那还有些心惊的遭遇。 实在是之后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计。再之后被霍慬琛闹腾…… 慕槿歌眸光顿缩,脑子里突然莫名的涌现出一个想法。 ——对于自己的隐瞒,霍慬琛昨晚算不得生气,只是在床上折腾得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之后早上送,中午一起的午餐,还有晚上那些未接来电和短信……她觉得霍慬琛是不是自己被人跟踪了,所以才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还有……眸色渐深,逐渐浮现在心底的想法让她不由抿紧了唇瓣,脸色也透着一丝不寻常的苍白与困惑。 墨子珩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忽略了他的存在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自己并不如所认为的那样了解她。 狭小的空间内陷入沉默,谁也没有开口,各种思索着,直到慕槿歌的手机响起,这才打破。 “喂。” “……” “好……”慕槿歌靠近车窗,将头探了过去,看到不远处停下的黑色车辆,仔细的看了一会,似乎在确定什么,就听她开口,“看到了,我现在就过去。” “你先回去,我让司机直接送我回家。”稍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才挂断电话。然后抬眸看向墨子珩,“今晚麻烦你了,有人过来接我了。” “好。”墨子珩应声,也不勉强,只是目光往停在他后面不远处的车辆看了眼,手死死的拽紧了方向盘,“我看着你上车。” 慕槿歌本想拒绝,可当触及他执着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应允。 看着她一点点靠近那黑色车辆,扣着方向盘的手早已经掐进了掌心。突然,墨子珩打开车门,冲着慕槿歌飞奔过去,在她措手不及之下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嗓音是控制着某种情绪的低哑,“念念,我不逼你。但,请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不知道可以忍受多久看着你呆在其他男人身边。” …… 慕槿歌上了霍慬琛派来接她的车子,但并没有直接去芙蓉园,而是行了不到五分钟就在一条路口停了下来,再熟悉不过的黑色世爵就停在路边。 里面的人大约是看到了他们,郝助理立刻从驾驶座上出来,来到这边替她打开了车门,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模样,“小夫人,你总算过来了。” “快过去吧,总裁找了您几个小时了。”郝助理看了眼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黑色世爵,低声提醒。 慕槿歌抿着唇,倒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可怜兮兮的看向郝助理,“他,很生气?” 郝助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嘴角依旧是如雕刻般优雅的笑容,“小夫人过去不就知道了。” “……”她得先查探下敌情,才知道等会过去该如何自保啊。 不愧是她家三少的心腹,还真是什么都窥探不到。 “我,能不能让他送我回家?”慕槿歌指着前面的司机,垂死挣扎。 郝助理笑,“总裁说了可以。” 慕槿歌错愕后还未松口气,郝助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不过,总裁也说了,不去……一切都按时间的长短来计算……包括惩罚。” 慕槿歌额角抽了抽,心底蓦然升起一股疲惫感。秀眉拧了下很快又舒展开,然后忿忿的下车,再也不敢犹豫,飞快的朝世爵奔去。 不用其他人帮忙,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后不给里面的人任何反应的时机,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首先就是一个香吻,然后又委屈而无辜的告饶,“老公,对不起,我错了。”一切几乎不用给她时间准备,她就能极其自然的在他面前伪装成另外一个女人。 霍慬琛直觉鼻息间忽然传来熟悉的馨香,不同于其他女人所用的香水,那是一种来自于她自身的气味,很淡却让人觉得舒服。可脑海里闪过就在几秒前听到的话语。 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唯有睿眸深谙的凝视着她莹润洁净的脸蛋,神情淡漠,“错了?” 慕槿歌连连点头,“嗯嗯,错了。” 瞧着她一脸的谄媚,可眼神分明没有半点她觉得自己错了的觉悟,这样口不对心地话她这两年也没少在自己面前说,可这会霍慬琛就觉得刺耳,“真觉得自己错呢?那你说你错在哪里?” 说实话,慕槿歌真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哪里? 她加班晚了跟朋友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手机没电关机也不是她能控制的,至于忘记跟他说……他们这两年除了上—床其他时候都是各自过各自的,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哪里记得需要跟人报备,更何况是他自己说的来接她,不也晚了,而且不也没有知会一声吗? “我不该让手机没电关机;不该不跟你说声就跟老板出去吃饭;不该……”慕槿歌言不由衷的说着自己的“不是”,掩饰不住的敷衍态度让霍慬琛的眸子越发的暗沉,突然一钳住她的下颚抬起,薄凉的唇狠狠而带着惩罚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近段时间以来最为粗鲁而不温情的,在吻上的第一时间霍慬琛就泄愤的咬了一口,耳边响起从她喉咙深处传来的闷哼。 吃痛让慕槿歌狠力的去推面前的男人,有些恼的开口,“霍慬琛,你干什么?很痛!” 口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刚才那一下他咬得很重。 霍慬琛顺着她的力道松开,看着被血染红了的唇,目光深不见底。 痛,不痛她会记住! 接连两天被人跟踪,昨夜吓得魂飞魄散,第二天就能忘记,今天不让她痛,她怎么记得住! “慕槿歌,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接你你不知道吗?”没有任何训斥的话,只是这么平静的一句,骤然让蓄力想要发作的慕槿歌软了下来。 这是结婚两年以后,这个男人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她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第44章他们竟然是兄弟 这个女人聪明、狡黠,一些事情也许一开始她不明白,可只要给她时间她定然能够明白他的用意。 他工作繁忙,却还抽时间出来亲自接送无非就是想要护她平安。 因为她被人跟踪,如果昨晚不是她在芙蓉园,其他任何地方她都不会安然脱身。 “昨晚的教训还不够?想要经历第三次?”霍慬琛眸光精锐的望着她,轻嗤讽刺:“慕槿歌,你今天是没带智商出门还是压根一直就是欠费状态?” 第一次,被讽刺慕槿歌不觉得生气,揪着他的手,讷讷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慕槿歌不傻,如今回想,昨夜看到自己惊魂未定这个男人太过从容;得知自己的伪装后也太过淡定,分明像是早就已经知晓了。 而且事后也不过意思意思的惩罚了下,然后就不再追究。 深究起来,昨夜他的所作所为与其说他有惩罚自己倒不如说是用这种办法让她暂时遗忘被人跟踪的恐慌。 “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她伪装的?她记得之前都还很好,只是从自己答应做靳瑶瑶的代理律师找陈子昂谈离婚……慕槿歌绯唇一抿,想起之前从圣安出来遇到楚岽莲时他说他是在帝宫……莫非那日他也在场? “那天晚上你也在帝宫?”这一次,慕槿歌是肯定的询问。 霍慬琛松开了她,薄唇勾了抹冷然的弧度,“是又如何?” 慕槿歌一怔,紧抿着唇,一时竟不知道可以再说些什么。 对啊!是又如何? 欺骗人的是她;被欺骗的是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他占据着主导地位。 当一切被拆穿,也该是他会不会追究,而她所有的问题都变得没有意义。 沉默,车内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郝助理安静的开着车,开得平稳,极力不让自己去引起后座的人的注意。 车子行驶得很平稳,慕槿歌低低的嗓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你今天早上送我,晚上接我,是因为我被陈子昂的人跟踪?” 如果当初他在帝宫就看到了真实的自己,那势必肯定也知道了她接下靳瑶瑶的案子跟陈子昂作对的事。 在海城,不想莫念往好过的人很多;但想收拾慕槿歌的她也只想到了陈子昂一人。 “不过,你说第三次是什么意思?”慕槿歌又想到他刚才说的次数,“在昨晚之前还有人跟踪我?” “是那次楚岽莲突然送我回来的那一次吗?”最近反常的也唯有那一天了。 “慕槿歌,现在是你该对我解释而不是来问我什么?”霍慬琛掐住她的下巴,神色漠漠,“一些事情你隐瞒我不在乎,可有些事情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这话有些沉,亦如他此刻望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寒意。 他的言外之意是说他可以不介意她之前的故意伪装隐瞒吗?可触及底线? 慕槿歌这会当真是有些糊涂了,她还做了什么触及他底线的事情? 慕槿歌沉思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还做过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还是说他这只是警告,警告她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耍些小聪明? 睫羽微垂,慕槿歌挽着他的手腕,一脸无辜的问道:“我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我那么乖怎么可能做让老公生气的事。” 霍慬琛眸色彻底的暗了下去,掐着下巴的手瞬间加大力道,“他是谁?” 眸色顿时一缩,慕槿歌身体微僵的对上他锐利得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睿眸,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慌了。 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墨子珩临分别前的那个拥抱,心底五味杂陈,苦涩的抿了抿唇,她才低声道:“他是我老板。” 那样大庭广众之下的拥抱,她又怎么能够期待不被这个男人知道。 霍三少面子金贵,就算不爱,但只要她的名字在他户口本上就不会容许她跟其他男人有所纠缠。更何况刚才子珩的那一下……她又怎么能够奢望这个男人知道后不会 “老板?”霍慬琛目光锐利的看着她,就好像要将她看穿一样,“慕槿歌,你要我亲自去调查?” 这话俨然是对她的不信任。 只是慕槿歌这一次却并未说谎。 “我说……唔……” 慕槿歌话还未说完,就被霍慬琛直接一把抵在车后座上狠狠的吻了起来,无视郝助理的存在,不似之前多少含些柔情的吻,这一次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发泄着什么。 “唔……霍……霍慬琛……你先放开我,我说的……嘶……”慕槿歌极力寻找着机会开口,可霍慬琛这会俨然不愿再听她对自己撒半个字的谎,虽然以前也不见得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多诚实,可今晚司机汇报的那个拥抱让他一股怒火如鲠在喉。 吻不断加深,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蛮横的勾缠着她的唇舌,再也不给她任何可以说话的机会,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霍慬琛这才意犹未尽的将她松开。 目光深谙,言语冷凛,“停车,下去。” 毫无温度与商量的语气,郝助理看着进入芙蓉园主干道,挑了个不被监控照到了角落停车,然后打开车门下去。 随着嘭的一声,慕槿歌的心也高高的悬起。 看着不耐的扯开领带解开衬衣几颗扣子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你要……” “干什么”三个字在男人深谙的眸光下给咽了回去。 “我倒不知道子珩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微带讽刺的语气,亲密的称呼都让慕槿歌有片刻的怔忪,“你……跟墨子珩很熟?” 那样亲昵的语气,从读书交往的时候开始,除了墨子珩的几个好友外,她从未听有什么这么称呼他过。 霍慬琛危险的眯了眯眸,“霍家子孙,你觉得我们熟吗?”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话,慕槿歌美丽的脸上血色尽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霍、家、子、孙! 这是老天要跟她开个天大的玩笑吗? “可是……他姓墨。” 霍慬琛冷然一笑,“随母姓。” 这一次,慕槿歌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彻底粉碎。 僵硬的坐在那里,想起他第一次得到机会可以一展才华时他曾说过—— “念念,这辈子我最崇拜的就是我三哥,虽然我们在不同的领域,但我一直希望能够如他一般屹立金字塔顶端,能够与他并肩而立” 三哥,三哥…… 他们竟然是兄弟! 第45章万分之一的可能 慕槿歌觉得老天像是再次对她开来个天大的玩笑。 亦如那晚她被亲生父亲送上别的男人的床。在她以为也许她还能有那么一点奢望的时候,无情的再次将她打入地狱。 墨子珩竟然是海城第一豪门霍家的孩子,霍慬琛跟他竟然是兄弟! 当初在一起,家一直是她不愿多提的话题,墨子珩为了她也鲜少提及自己的家人。 倒是时常可以从他嘴里听到“三哥”。当时对于这个让他崇拜骨子里的男人她也有着好奇可也没过多的追问什么。 这一刻,慕槿歌庆幸,庆幸自己从未对他提及过自己与墨子珩的过往。 “慕槿歌,我可以容忍你骗我一次,但最好不要有第二次。”这是警告也是提醒。 他的耐心有限,骄傲也不容许别人多番挑衅。 要是聪明,现在就将一切坦白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墨子珩最后拥抱时说的话让慕槿歌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脱口而出,“那是我的初恋男友。” “以前的同学,后来分手,前几天又遇到了。”慕槿歌让自己保持冷静寻常,“他想复合,今天晚上其实我就是跟他吃饭,然后……”指甲掐进了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跟他说清楚。”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是跟我老板。”眼睑垂下遮挡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霍慬琛的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一双如墨染般的黑眸冷冷凝视。 对于这番说辞倒没有过多的怀疑。 如果她跟子珩真是亲密男女朋友又怎么会不知道子珩的身世。 虽然子珩不姓霍,可在海城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这时的霍慬琛不知道,有些人的爱情跟这些都没什么关系,他们爱着的单纯只是这个人。 “说清楚呢?”霍慬琛问,眸色深深。 慕槿歌没有犹豫的点头,“嗯,说清楚了。” 松开被他捏红的下巴,霍慬琛目光柔和了少许,“乖。”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声音低哑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有些事情我可以,你……不可以!” 这话太过霸道无礼,可慕槿歌没有反驳亦没有拒绝。 因为在这场关系里,除了最初让他娶自己,之后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她可以拒绝的。 顺着他的手,慕槿歌依偎到他怀里,脸埋进他的胸膛,低低的嗓音试探性的溢出,“那……我们离婚后呢?” 搁在腰际的手猝然一紧,俊眉微拧,似有些排斥这样的假设。 “离婚后,你应该不会小气的不允许我寻找第二春吧?”随意的话语不过玩笑般的打趣,可霍慬琛却没有笑,而是霸道而不屑的道:“嗯,我也想看看是什么人敢要前任霍太太。” “你就不能看在我们结婚两年多我不曾破坏过你的艳遇,不能对我好点?”不服的在他腰上拧了下,“难道你想要我后半辈子孤独终老?” 这一下霍慬琛是真的笑了出来,搁在腰际的手不规矩的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声音低哑性感,“你的胃口还真大!” “……”慕槿歌表示,以后不想孤独终老跟胃口应该没啥关系! “我最近日日满足你,你还能忧虑以后的性福?” “……”慕槿歌觉得,男人果然只能用下半身思考,一点问题就能想到那方面,“我的意思是……” “你就没想过一直顶着霍太太的名号?”霍慬琛随意的打断她的话。 慕槿歌浑身一怔,眼底出现茫然。 她……从未想过。 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是趋于利益在一起的。离婚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她不去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可是现在—— 慕槿歌抬头,对上霍慬琛恰好垂下的双目,“你会一直让我做霍太太吗?” 深谙的眸眯了眯,顷刻,霍慬琛意味深长的开口,“谁知道了。” 以后的事情当真是谁也说不清。以前以为不会随便结婚,可偏偏他就娶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以前以为除了她不会对其他女人有兴趣,可最近对她,他出现了太多的反常……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看起来只喜欢钱又善于伪装的女人。 所以,以后会怎么样,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慕槿歌:“如果我要……离婚呢?” 霍慬琛再次沉默,一双如海深邃的眸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 慕槿歌被盯得心慌,刻意抿了下嘴角不满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能问吗?” “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谁知道了。”慕槿歌学他,脸上也是一脸的委屈,“毕竟没有爱情的婚姻要长久好像都比较困难。”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寂寞的想要爱情的滋润……”霍慬琛停了下来,倾过来的薄唇几乎贴在了她的唇上,“还是说你已经爱上了我?” 瞳孔重重一缩,慕槿歌本能的就摇头,“当然没……唔……” 本能的……霍慬琛不想听她后面的话。 不同于刚才惩罚性的吻,这一次极富技巧,慕槿歌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就被吻得瘫软在他怀里。 “我们好像还没有在车上试过。”霍慬琛的手一点点往上,当覆盖上那方柔软的时候,低哑的嗓音透着致命的性感。 慕槿歌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机会,跟前的男人已经霸道的开始攻城掠地……在进入的那一刻,压抑的嗓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如果离婚,我不会亏待你!但在你还是霍太太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柔情与残忍并存,掠夺与给予同在,前往芙蓉园的主干道上,一颗茂盛的梧桐树下,黑色世爵车内在迤逦的夜色下上演着最原始最绮丽的画卷…… …… 待一切趋于平静后,慕槿歌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不着寸缕的靠着他,任由他温柔而体贴的替自己清理着身体然后套上衣服。 最后在她额间落下怜惜的一吻,这才整理自己然后下车来到驾驶座,车外已经不见了郝助理的身影。 第46章耍起流氓来都这么道貌昂然 回到芙蓉园,霍慬琛将她抱回了房间,两人一起洗了个鸳鸯浴,慕槿歌感受着底下男人再次的蠢蠢欲动,有些欲语凝噎。 “你……不累?” 霍慬琛邪肆的扬眉,“这个时候质疑男人的能力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然后,然后慕槿歌就知道自己有多不明智了。 反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知觉了,是被他抱着出来的。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几日身边温热的胸膛已经让慕槿歌有些习惯。 在他胸前蹭了蹭,慵懒的开口,“老公,早。” “早。”清雅的嗓音下是疼惜而微带色彩的吻,“看来昨晚没满足你,一大早就勾引我。” 慕槿歌双手抵着他要压过来的身体,很是可怜,“老公,求放过!这会身体都还酸着了。” 霍慬琛也不是真的要做什么,顺势又躺了回去。 慕槿歌起身,不继续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在霍慬琛炽热的目光下,不着一缕的朝浴室走去。 两人收拾好,有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慕槿歌下楼看到家里突然多出的一个人,下楼的脚步顿了下才朝已经坐在餐厅用餐的男人走去。 “张妈,以后负责我们的起居。”不等她开口,霍慬琛已经主动开口,“人是爷爷身边的人,不用担心。” 从他们结婚后,霍爷爷早就想要安排一个人过来照顾他们。 只是那个时候她大多时候在学校而他也很少回来,都觉得没必要,也就一直拒绝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霍爷爷知道他们之间陌生的夫妻关系。 可是他现在怎么突然就答应呢? “我以后会经常回来,你学校海瑞两头忙,有个人照顾方便。”霍慬琛解释。 慕槿歌想想也是。而且目前两人的关系看着也不那么“陌生”也不怕霍爷爷安排的人发现什么。 “张妈,以后麻烦你了。”慕槿歌对着给自己端来一碗粥的中年妇女,温和的打着招呼。 张妈笑着应道:“少夫人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用了早餐出门,郝助理准时的出现在世爵旁,又将她送到海瑞附近,霍慬琛淡然道:“晚上过来接你。” 慕槿歌本想拒绝,可想了想又点头答应。 已经两次被跟踪,白天还好,晚上一个人还是太危险。 倾过身在他脸上吻了下,“老公最好了。” 这个男人就算对自己没有感情,可除了这一点外但凡丈夫该做的他都没有少给自己。 对他,一直都是感激的。 “只是这样?”霍慬琛挑眉,对于她的感激只是一个颊吻似乎并不满意,“如果真觉得我好,晚上……”说话的同时,霍慬琛已经靠了过去,轻咬着耳坠低语着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从慕槿歌微红的双颊倒可以拆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话。 郝助理目不斜视,可心底忍不住嘀咕,“他家总裁刷起来流氓来都这么的道貌昂然,真的好吗?” 慕槿歌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迅速的下车然后做贼心虚的迅速蹿溜进了海瑞。 “查得怎么样?”嘴角的弧度敛去,霍慬琛没什么表情的突然问道。 “陈子昂不死心,私自扣押了靳瑶瑶,并且仍旧打着小夫人的主意。”郝助理转身看了眼他云淡风轻的俊颜,然后又道:“至于第二批人,可以确定不是陈子昂派出来的。” 也就是说,除了陈子昂外,小夫人应该还有其他仇人,而她好像并不知情。 “继续去查第二批到底是什么人?”霍慬琛双腿交叠,神情慵懒恣意,“打电话约陈子墨今天一起午餐。” “是。”郝助理应,眼底蹿过诧异。 海城有七少,但七少并非都是关系交好。 七少分两派。 总裁、戚老大、莲四少、陆七少是一伙;陈二少陈子墨、靳五少靳北辰、珏六少慕澜珏是一伙。 两派除了商场上的接触,鲜少有私下的来往。 海城上流圈皆知,虽然现在陈老爷子还未放权,但整个陈家几乎已经由陈子墨掌权了。 小夫人的事情找陈子昂也可以解决,可总裁却偏找了陈子墨……这是打算——斩草除根! …… 到了办公室,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知道自己被陈子昂派人跟踪,慕槿歌有些担心靳瑶瑶。 趁有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可直到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也没人接听。 心底的不安扩大。 陈子昂都敢对她下手了,那瑶瑶…… 越想慕槿歌这心越慌。 这个陈子昂理应不该是那么糊涂的人,伤害她和瑶瑶并不比离婚带给他的结果要好多少,甚至于要坏很多。 他虽纨绔,可多少还有些脑子,所以在此之前慕槿歌从未想过他会走这样一步。 不过,以前也有打她电话没有立刻接通的时候,慕槿歌不是很确定陈子昂是只对自己动手还是连她也没有放过。 而且,之前瑶瑶为了确保安全回了陈家主宅,有老爷子在陈子昂胆子应该也没那么大。 慕槿歌只希望一切不过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只是没能联系上靳瑶瑶让慕槿歌心底依旧不安得很,上午工作都没什么效率。 “槿歌,等会你跟我一起上去开个会。”张沐从外面进来,埋首看着文件快步走过的同时出声道。 只是快进办公室都没能得到她的回应让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槿歌,槿歌……” “啊……张姐什么事?”慕槿歌半响才反应过来,茫然的看向张沐。 秀眉微拧,张沐神情少见的严肃,却没呵斥什么,只是重复道:“准备一下,等会跟我上去开个小会。” “好。”慕槿歌低声应着。 张沐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慕槿歌,张了张唇,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慕槿歌敛了敛心神,将有关帝皇收购案的资料准备好,就听旁边传来不屑的轻嗤,“有些人别以为得到个机会就可以不努力,小心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第47章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如果是以往慕槿歌也许不会搭理这种妒妇,可今天因为担心靳瑶瑶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倒好自己撞上来。 漠然转身,低低的夹杂着讽刺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摔疼,可我最起码还有摔的机会。”看向杨静君的目光傲慢而不可一世,“不像有些人就连摔的机会都没有。” 杨静君进入海瑞已经有两年,可不少比她晚进来的人都已经爬得比她高,也渐渐打出了名声,唯有她始终在原地踏步。 这是她的硬伤,瞬间一张脸气愤得有些扭曲,尤其是四周还不时传来的嘲笑声让她更觉颜面无存,张嘴就想骂过去,张沐适时的出来,干练冷傲的姿态让杨静君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得将所有的怒火往心里咽。 张沐不知外界争斗,看了眼站起来的慕槿歌只以为她准备好了,笔直的朝外面走去,“我们走。” 慕槿歌点头,拿过自己的东西也不继续跟杨静君纠缠,跟着张沐出了办公室。 待两人彻底的消失在眼前,杨静君扭曲着面容讽刺道:“有什么了不起,还不知道爬了多少男人床换来的,得意个什么劲。” 一旁经过的白蕊听着她说的难听的话,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她,“诽谤也是可以追究法律责任的。” 对上白蕊眼底的冷然,杨静君畏惧的怔了下,可想到刚才慕槿歌的讽刺,故作强硬的道:“本来就是事实。现在整个公司都这么说。” “昨晚还有人看到她跟总裁一起吃晚饭。”想到今早最新听到的八卦,杨静君一下子又有了底气,“她就是个心机婊,利用加班来接近总裁。”杨静君故作好心的提醒,“白蕊,我劝你不要被她无辜的外表欺骗,别到时被人当作踏脚石都不知道。” 白蕊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杨静君,公司里的一些八卦也不是没听到,只是一些人好像天生就让人愿意去相信她。 看了眼杨静君,白蕊目光漠然而讽刺,“杨静君如果你把传八卦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也不至于一直呆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话落不去看她迅速扭曲的脸,转身去了茶水间。 …… 慕槿歌跟着张沐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两人进去的时候,墨子珩正某位经理汇报工作,两人等候在一旁,张沐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呢?” 慕槿歌被问的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向她。 “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从刚才叫她到后来上来都一直在走神。 “如果有什么事情,案子我可……” “对不起张姐。”慕槿歌急声致歉,对于工作走神她没什么可辩解的,“我以后不会了。” 对于她的紧张,张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其他意思。如果你可以,案子依旧是你的。” “我可以!”珍重的承诺,不由抱紧了手中的文件,仿佛那是她的孩子般。 张沐看着眼前举止幼稚的她,抿唇轻笑。 看着她好像就看到了当初初入职场的自己。 “嗯,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来问我或者总裁。” 慕槿歌点头,清秀的眉眼间溢满笑意。 “……按我说的去做,你先出去。”纯粹好听的男声响起,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是,总裁。”经理拿过办公桌上的资料,转身经过慕槿歌和张沐身边时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墨子珩看了眼慕槿歌,眸光柔和深邃,示意两人都坐下,这才问道:“收购案准备得怎么样?” 慕槿歌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同时回答:“有了基本的雏形,再给我几天时间就可以给出完整的企划案。” 墨子珩点头同时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看了起来。却在翻了几页后陡然看向她,“你这是想用同样的价格收购两家?” 一旁的张沐闻言,微愕的看向慕槿歌。 面对他们的惊讶,慕槿歌并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多离谱。 起身,将手中的一份递给了张沐,这才开口解释,“兴荣有丑闻在身,百年字号已经大打折扣,再加上企业内部分化,各懂事见矛盾激烈,这个价格收购不会困难;至于润发……他们虽打响了名号,可跟风者甚多,尤其还有不少是大企业支持,再加上他们出现财务危机,如若不即可注入资金最后只能宣布破产。润发的懂事几乎都是些年轻创业者,对于自己的心血自然不愿看到就这么走向灭亡,消失与交给别人继续传承下去,定然希望是后者,再加上……” 慕槿歌侃侃而谈,她既然有这样大胆的想法既然做了完全的准备。 墨子珩看着眼前果决自信的慕槿歌,仿佛回到了当时还在校园的时光。 学校模拟法庭上,她初入大学就与荣升硕士的学长学姐辩论,她总能犀利而迅猛的找到对方的漏洞加以反击,一个大一新生弄得高出好几届的学长学姐溃不成军。 当时,如果不是她自压光芒,其实她才是法学院的第一天才。 现在她虽转学商,但那份敏锐度不减反增,一些就连他都没能找到的漏洞竟然都被她发觉了。 “……所以,想要收购两家不是难事。只是……”慕槿歌顿了下,秀眉也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蹙了起来,“帝皇却言明只收购一家。” 这才是最难办的。 如果从利益出发,收购两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不知道霍慬琛是没仔细看资料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为什么会只要收购一家? “你应该知道帝皇只打算收购其中一家。”墨子珩问。 慕槿歌点头,“我清楚。”轻抿了下嘴角然后又道:“但我记得我刚入职的时候看的员工手册上有这样一句话‘一切都以客户的最大利益化为先’。” 墨子珩与张沐相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扬起了嘴角,眼底有着的不是对她擅作主张的愤怒而是一种佩服和欣赏。 对于当初将这个案子交给她,他们觉得那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第48章是个男人就用男人的办法来解决 “你的企划案我没有意见。”墨子珩眸色幽深,“不过能不能实行还要看你能否让帝皇松口。” “毕竟,在那句话的前提是‘客户的要求’下利益的最大化。” 慕槿歌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第一个案子就这样大胆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她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让我跟帝皇的……”想到霍慬琛,慕槿歌语气有些沉的道:“帝皇的总裁谈谈。” “好。”墨子珩应允,“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做出完整的方案,到时再带你去帝皇。” 张沐再次惊讶的瞪大了双眸,看向从不带人的墨子珩。 总裁这是打算亲自带槿歌吗? “总裁,你这是打算收徒呢?”对于帝皇收购案,既然之前决定全权交给槿歌负责她就没想过过多的插手。所以对于这倒不怎么上心,反而墨子珩对慕槿歌的态度引起了她的兴趣。 “当初梁梓玥要到你手下可都是被你拒绝的,并且放话不会带任何人。”张沐一脸的八卦,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着,“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呢?不会是看上槿歌了吧?” 张沐的话让慕槿歌眸色顿缩,神情复杂的摇头,“张姐不是的。总裁怎么会看上我,更何况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 张沐错愕的扬眉,墨子珩则是隐忍的紧抿着嘴唇。 “你结婚呢?什么时候结婚的?”张沐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是才满二十吗?” “我的履历上都写了,张姐你没看吗?”张沐是真没看,当初也是无意看到她递简历的同时递得那份企划案,根本没怎么去注意她其他的信息,更何况一个才满二十的人就结婚……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吧。 “我结婚有段时间了。”慕槿歌回答得含糊,张沐多精明一人,听出她不愿多说,也不过分追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致歉,“抱歉,我刚才的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槿歌微笑着摇头。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始终沉默的墨子珩身上。 昨晚动摇的心情在得知他跟霍慬琛的关系后再次坚定。 她跟他……真的再无可能。 “没关系。”慕槿歌心不在焉的应着,目光沉了沉却是心狠的道:“总裁,联系帝皇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就不麻烦总裁了。” 刻意拉开距离的言语让墨子珩彻底沉下了俊颜,办公桌下的手用力捏紧,薄唇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却是彻骨的寒冷,“你觉得你单方面可以说服霍慬琛?” “我会想办法。”看着带着怒意的俊颜,慕槿歌不做妥协。 她不能让他带着自己去见霍慬琛,她不能让那个男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张沐有些状况外的看向关系突然变得诡异起来的两人,连忙打着圆场,“总裁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槿歌自己先试试。”随后看向慕槿歌,“槿歌你先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再找总裁帮忙。你不知道吧,我们总裁跟霍三少可是兄弟,到时公的不能解决大不了利用利用私底下的关系。” 张沐这话自然还是开玩笑,只不过看两人突然剑拔弩张了起来想要缓和下气氛。 慕槿歌再如何拒绝墨子珩,也不可能驳张沐的面子,点头算是应允。 “既然这样,那一切先等槿歌先于帝皇接触后再说。”张沐又道,然后起身,“总裁,如果没什么事那我跟槿歌就先下去了。” 墨子珩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 慕槿歌跟着起身,不再看他,跟着张沐出去。 只是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出来竟然会看到莫念慈迎面走了过来。 莫念慈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海瑞看到她,一张丽颜顿时沉了下来,拽着包包的手都快掐进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失了分寸的上前拦住擦肩而过的慕槿歌。 慕槿歌目光微闪,然后从容淡然的跟在张沐的身边,仿佛根本没看到她一般,两人进入了电梯。 听到身后传来叮的一声,莫念慈这才回身看了眼,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刚才那也是海瑞的客户?” 引领莫念慈的秘书小姐是认识莫念慈的,微笑回答:“她是新招进来的员工。” 莫念慈早已经见过张沐,所以秘书小姐不问也知道她问的是慕槿歌。 新招进来的员工! 莫念慈垂下的眼睑挡住眸底一闪而过的狠戾冷光。 …… 从顶楼下来,慕槿歌暂时放下对靳瑶瑶的担忧,也让自己忽略莫念慈的存在,开始专心的处理手上的工作,这样一上午的时间也并不是那么难熬。 一下班,她几乎是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躲到了逃生电梯给霍慬琛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且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你去地下停车场,郝助理在下面等你。” 听着传来的嘟嘟声,慕槿歌回去拿了自己的东西,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慕槿歌就看到停在监控死角上的黑色世爵,郝助理站在外面盯着她这个方向,见到她报以微笑,并且打开车门等着她过去。 慕槿歌上车的同时问道:“郝助理,我们去哪?霍慬琛呢?” “总裁现在在帝宫,让我直接带你过去。”郝助理发动引擎的同时回答。 而彼时帝宫天之阁,黑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一黑一红两抹英挺的身影。 明亮的灯光下,霍慬琛双腿交叠的靠坐着,不时晃动着手中的水晶酒杯,淡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陈二少,我希望半个小时后能看到她。” 陈子墨邪魅的俊颜高深莫测,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嘴角扯出冷然的弧度,“他的事情,我不插手。” 这是要拒绝? 霍慬琛一双睿眸冷如利刃,高傲而不屑的轻嗤,“陈二公子不说精明,但也不愚蠢,私自非法拘禁这样的蠢事如果没人在耳边唆使他是不会做的。” 陈子墨眸色一沉,但不接话。 霍慬琛也不急,轻抿了口酒,才又继续道:“听说他最近跟靳家一位表亲走得近……而这位表亲跟陈二少好像关系也还不错。” 陈子墨眸光一动,淡淡道:“我倒不知道我弟妹竟然还认识霍三少这样的贵人。” 他跟那个女人有过几面之缘,却不熟。只是这个人恰好是慕槿歌那个笨女人唯一的朋友,抬眸对上他同样高傲的眸光,霍慬琛不再拐弯抹角的直接挑明,“你们陈家内部怎么斗,我都不会插手,但如果你要拿她做垫脚石我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陈子墨更是好奇,薄唇勾勒出邪佞嗜血的弧度,欣长挺拔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骇人的气息,“霍慬琛,陈家之事也不是你能插手的。” “是个男人就用男人的办法来解决,利用无辜的女人只会让人瞧不起。”霍慬琛不屑的睨着他,“赢了也只不过是个笑话。” 第49章他对你动手了 陈子墨闻言脸色骤然一沉,阴鸷的双眸足以让寻常人颤栗。 那是野兽发动进攻才会有的狠戾目光。 “陈二少放心,只要你将人带来,陈二公子就算有陈老爷子的支持也不再能威胁到你。” 陈子墨玩味的勾唇,单手撑在沙发上。相比较陈子昂能不能威胁到自己,他倒是更好奇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霍三少这是看上人家呢?”陈子墨眸色深的就跟打翻了墨砚一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意味深长的道:“如果霍三少喜欢,我可以……” “陈二少,距离半个小时还剩下二十四分钟。”霍慬琛的声音不冷不热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胁。 陈子墨笑意加深,只是这笑有些冷。 片刻,陈子墨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双手抄兜,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 慕槿歌跟着郝助理来到天之阁,看着坐在沙发上浅酌的男人立刻快步走了过去。几乎在坐下的同时就抓住了他的手,焦急道:“老公,你能不能帮我查下靳瑶瑶现在在哪里?我怀疑她……” “槿歌?”低低哑哑带着试探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慕槿歌离开松开了拽着霍慬琛的手,起来转身看向再次被打开的天之阁的门,看着被人送进来的靳瑶瑶,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半。 “三少,我家老板说人已经送到,还请三少不要忘记承诺过的事。”负责将靳瑶瑶送过来的黑衣人在离开前冷声提醒。 男人的话让慕槿歌不由转身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反应,秀眉蹙起了深深褶皱。不过也没在这会追问,而是拉过靳瑶瑶,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时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对你动手呢?”刚才听她的声音就觉得有些奇怪,凑近一看脖子上那鲜明的掐痕,要有多刺目就有多刺目。 以前只觉得陈子昂贱,现在看来他不仅贱还渣得彻底。 自己不忠于婚姻,不愿离婚竟然还对女人动手。 这次如果她不告得他脱裤子她就不姓慕! 靳瑶瑶不答,而是将慕槿歌上下左右打量了翻,然后还不放心的追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慕槿歌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手抚上她的脖子,后者疼得立刻吸了口气,慕槿歌立刻缩回手,绯唇紧抿,“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用。”反手拽住拉着自己就要出去的慕槿歌,靳瑶瑶拒绝,“我没事,伤口也上药了。陈子昂没对我做什么,只是将我软禁了不让我跟外界联系。” 没做什么,那她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不行,你伤得这么重不去医院我不放心。”慕槿歌坚持。 “槿歌我真的没什么事。我有事跟你说。”相比较自己的伤,靳瑶瑶更关心的还是她的安危,“槿歌,我决定了我的离婚案子你……”目光突然触及在她身后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靳瑶瑶瞬间沉默了下来。 她还不知道霍慬琛已经知道了慕槿歌的伪装。虽然以前也劝过她让她坦白,但再没有得到好友的同意下她是不会坏她事的。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慕槿歌拉着她去一旁坐下同时开口,“他已经知道了。我想你能够离开应该也是拖我家三少的关系。”后面这一句是靠近她耳边低语的。 从打他电话到过来再到最后她的出现,慕槿歌稍加思索就能明白各种缘由。 知道了? 靳瑶瑶呆萌而崇拜的看了眼不远处沉默喝酒的男人,只是坐在那里都能时刻散发着让女性趋之若鹜的荷尔蒙。果然不是陈子昂那个渣男能比的海城女人性幻想的首选男神。 “你家三少本来就是三好男人,还这么厉害还要不要其他男人活了?”看到慕槿歌并没有受到伤害靳瑶瑶一下子又秒回蠢萌状态。拽着慕槿歌的小手,笑得一脸的暧昧,“你家三少没对你大刑伺候?” “……”慕槿歌觉得这妞还真是经常性的智商处于掉线状态。 贼溜溜的目光不时地瞥向坐在那里慵懒高贵的男人身上,突然出其不意的一把用手指就勾开慕槿歌的衣领,如愿的看到上面斑驳瑰丽的痕迹,笑得那叫一个猥琐,“你以前那副模样你家三少都吃得下,这倾国倾城怎么也得如狼似虎吧。很精彩?” “……”飞快的拍开她作乱的手,慕槿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要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个吧。” “你打算怎么办?”慕槿歌拉着她坐下,首先还是遵循她的意见。虽然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将陈子昂那渣男给送进监狱里。 靳瑶瑶撇撇嘴,然后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她是真被他吓着了,以为他会掐死自己。知道他不会那么听话的离婚,也尽量避开他不给他任何机会,可他后来利用槿歌骗自己出去,然后就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并威胁她,如果她敢闹敢跟爷爷说,绝对不会放过槿歌。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渣,还会这么心狠手辣。 不远处背光下,面容俊逸的男人睿眸骤然下沉,冰冷的犹如千年寒冰淬炼而成。 “如果你没意见,我打算等会就去给你递交离婚起诉书然后控告他非法拘禁。”慕槿歌道出自己的打算。 靳瑶瑶神情却有些恍然。 她其实并不想做得那么难看。不是说她对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感情,如果是换做其他人这么对自己,她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就让槿歌这么做。 但这个人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子。不管如何这几年爷爷待她不薄。 “槿歌,离婚就好。我只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好!”这话慕槿歌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了她好一会才无奈的轻叹了声,“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 不是当事人,谁也不能说完全的明白对方的感受。她尊重瑶瑶的一切决定。 不过,这个陈子昂敢非法拘禁一次,她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目光落在霍慬琛的身上。恰好他也抬眸,四目相对,一个淡漠清远,一个可怜祈求。 “他不会再来骚扰你朋友。”霍慬琛淡淡出声,然后起身朝不远处的餐桌走去,“离婚协议稍晚他会签字送过来。” 慕槿歌与靳瑶瑶面面相觑。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将一切都解决呢? 第50章身体力行证明的三好先生 慕槿歌拉着靳瑶瑶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各自坐下。靳瑶瑶选了个靠边的位置,慕槿歌则是在他身边坐下,“你找陈子昂呢?” 有人推开包间的门,陆续端着食物进来。 霍慬琛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那些人将菜端上来布好然后出去这才轻声开口,“汤。” 慕槿歌一愣,随即明白他这是要喝汤,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你什么时候去找的陈子昂?他不会再来骚扰瑶瑶了对吗?” 霍慬琛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兀自优雅的喝起了汤,“不然你觉得你那三言两语的威胁可以让他就范?”话落还颇为鄙视的睨了她一眼,“脑容量本来就不够,你就行行好放过你的脑袋吧。” “……”慕槿歌觉得跟这个男人真的不能愉快的聊天的。 “扑哧。”对面的靳瑶瑶却适时的轻笑出声,实在是跟槿歌认识这么久,她向来都是同学中被夸的天才,何时被人质疑过智商。可偏生就有这么个人能够理所当然的取笑她不够聪明。一向只有她被嘲笑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吃瘪,暗爽不已。 慕槿歌忿忿的瞪了眼暗暗看戏的靳瑶瑶,不满的端过刚才给他盛的那碗汤,自己喝了起来。 她盛的才不要给嘲笑她的人喝。 瞧着她幼稚的举动,霍慬琛薄凉的嘴角扬起温润的弧度,漠然深谙的眸晕染着点点柔光。 靳瑶瑶坐在他们的对面,将两人的神情互动尽收眼底,近乎花痴的看着在她们这群女人看来高不可攀的霍三少竟无视她的存在,直接用唇舌拭去槿歌嘴边的汤渍。 突然的亲密让慕槿歌一怔,随即娇羞却大方的接收他一切亲密的举动。 受不了的捧着自己的胸口哀嚎,“槿歌,在一个即将离婚的女人面前这样秀恩爱是不是也太丧心病狂了。” 听着不满的抱怨,慕槿歌似乎这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难得红了一张丽颜。 “……”靳瑶瑶无语极了,感情刚才她是彻底的被她给遗忘了。 怎么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了。 不满的刮了她一眼,靳瑶瑶看向矜贵冷傲的男人,三分讨好七分谄媚的开口,“三少,你不知道槿歌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是三好男人了。” “少喝点,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别还进水了。”霍慬琛似乎被这句话引来了兴趣,目光幽深的看了慕槿歌一眼后望向靳瑶瑶,“三好男人?” 靳瑶瑶笑得极其的猥琐,连连点头,“对啊!槿歌经常说三少是颜好……” “靳瑶瑶你个猪给我闭嘴!”慕槿歌暴喝出声,似是担心对面的人真的脑子进水将什么都给说出来,起身就要过去阻拦,奈何有人的手更快,一把将她给拉住。 慕槿歌重心不稳的直接跌到了他的身上,也顾不得此刻两人身体的暧昧,目光狠狠的瞪了眼口没遮拦的靳瑶瑶,“有吃的还赌不上你的嘴。” “再胡说八道小心将你丢给陈渣男。” 靳瑶瑶表示很委屈,她这都是帮她啊。 那样的话,恐怕没一个男人会不喜欢听的。 她这是想要促进他们夫妻的感情了。 以前不觉得,可今天看着他们俩莫名有种和谐的感觉。虽然槿歌目前的装扮还是让人…… 一旦两人有了感情,说不定到时槿歌还不用跟她离婚了。有霍慬琛在,莫家人就算找到她也不用担心她会受欺负了啊。 见她乖乖闭嘴,慕槿歌这才撑着霍慬琛的胸膛坐好,眨巴着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对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谈。”顿了下然后强调道:“是工作上的,很重要!” 薄唇轻勾,霍慬琛缓缓扬起的笑深邃而悠远,看着某人强行转移的话题,却意外的没有再追问,而是在片刻后移开目光的同时开口,“你还有半个小时可以用餐。” 慕槿歌稍怔,随后明白他是说快要到下午上班的时间,而这里到海瑞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 不再言语,三人沉默的开始用餐。 就算只是简单的用餐,这个男人都能体现一种至高无上的高贵优雅。靳瑶瑶花痴的欣赏着对面勉强可以称得上璧人的一对。只要槿歌恢复原有的模样,想象中两人竟是出奇的登对。 因为赶时间,慕槿歌用餐很快,霍慬琛也在她放下筷子的同时结束。倒是靳瑶瑶这个吃货还在那里吃得欢快。 她要去上班,可等会她也不放心让瑶瑶一个人面对陈子昂。犹豫着要不要请假时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郝助理会陪她,你不用担心。” “三少谢谢了。”靳瑶瑶也是不乐意一个人去见陈子昂的,有人陪是最好,如果这个人还是霍三少的特助那就更好了。 陈子昂等会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弄出什么幺蛾子,有霍三少的特助在,等会办理离婚手续估计也会少不少麻烦。 慕槿歌也想到这一点。郝助理陪着瑶瑶远比她陪着要好太多。 有郝助理在,慕槿歌也总算放心,拉过霍慬琛还不忘对经常智商不在线的靳瑶瑶叮咛,“办好手续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伤。晚点我再给你电话。” 靳瑶瑶敷衍的点头,目光转悠了一圈,看着快要出门的两人,忽然邪恶的一笑,“三少,槿歌经常夸你是身体力行证明的三好男人。” 慕槿歌面色一僵,如果此刻靳瑶瑶就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掐死这个呆货。 拽着霍慬琛匆匆出了天之阁,她担心再晚一步那呆货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两人进了电梯,一直任由她拽着的霍慬琛忽然反手一拽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然后壁咚在电梯墙面上,眸光沉了沉,“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身体力行证明的三好男人’?” “叮”的一声,电梯门适时的打开,慕槿歌呵呵扯了下嘴角,莹润如玉的指尖指了指外面,试图转移视线,“到了。” 霍慬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撑在电梯内壁的手缓缓落下,牵住她纤细的小手,转身走了出去。 垂眸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心底某个地方仿佛被什么搔动着,说不出的柔软。 第51章没有一点可能吗? 因为将郝助理留下,回去的时候是霍慬琛亲自开车。 慕槿歌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然后不等他开口道:“我刚才说有事情要跟你说,工作上的。” 霍慬琛启动世爵,一个漂亮的甩尾驶出帝宫地下停车场。 “给你五分钟。”霍慬琛声音带着一丝黯哑,“或者先告诉我什么叫‘三好男人’可以加五分钟。” 慕槿歌:“……” 霍三少你这样假公济私真的好吗? “有关帝皇收购案,我觉得润发与兴荣同时收购远比收购其中任何一家能够得到的利益要最大化。”慕槿歌直接无视他的建议,暗暗翻了翻眼睛,有些紧张而期待的看着他完美无缺的俊颜。 “我想帝皇应该很明确的表示了只收购其中一家。”霍慬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答得云淡风轻。 “我知道。但你们收购不就是因为利益吗?收购两家既然能够达到利益最大化,稍微改变一下计划应该也没什么吧。” “计划是可以改变,但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改变的过程当中帝皇所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财力?”在商言商,谈及工作霍慬琛不似平常的随意慵懒,清俊邪魅的脸上是少见的认真与霸气,“对于你所谓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偿还回来的最大化利益,我更看重眼前能够得到的。” “我有信心,只要你答应收购两家,日后带来的结果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一个红灯处,黑色世爵停了下来,霍慬琛侧身看向她,“利益不是有信心就可以带来的。”这话俨然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可是……”慕槿歌不死心,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存在冒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之前做过的哪一个决定是不存在风险的?而且对于这个她真的很有信心。 “五分钟到了。”霍慬琛淡淡的提醒,在绿灯亮起的同时世爵再次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 慕槿歌有些挫败,虽然不过浅显几句交谈,可她感觉得出他对兴荣好像并不喜欢。 就算他明确的知道兴荣可以带来巨额利润也不会收购。 眸光一缩,对于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慕槿歌明显惊讶了下。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收购兴荣?”慕槿歌直白问道。 霍慬琛微眯了下睿眸,“为什么这样问?” 慕槿歌耸肩,“不知道。感觉吧!” 感觉! “我现在有些怀疑将收购案交给你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他听不出情绪的质疑让慕槿歌有些生气,不满的瞪着他,“不要这么瞧不起女人的第六感。” 霍慬琛一笑,空出一手在她脸上捏了下,难得好心的提醒,“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准备收购案。” 拍开他作乱的手,慕槿歌心底忽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挫败感。 刚才她将所有她认为可以说服他的理由都说了,可这个男人却不见丝毫动摇之心。她都能看得到的利益他怎么会看不到? 只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松口呢? 陷入沉思的慕槿歌没有注意,一旁的霍慬琛逐渐安辰的眸光。 很快车子在海瑞不远处停下,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慕槿歌就算还想说什么也来不及,只是临下车前仍旧不死心的问道:“没有一点可能?” 霍慬琛慵懒的靠着椅背,双手随意的搁在方向盘上,完美精致的侧颜在阳光下矜贵邪魅,“没有。”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让慕槿歌不由紧抿了唇瓣,终究是不甘心的下车离开。 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改变。 看着她有些负气离开的背影,霍慬琛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弧度,转瞬即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又阴沉了下去,像是午夜时分最黑暗的那一刻,浓烈的可以吞噬一切。 …… 回到公司,靳瑶瑶的事情虽然总算解决了,可慕槿歌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比上午还要心浮气躁。 张沐与梁梓玥都外出洽谈,只留下了白蕊、杨静君和她,杨静君好像上去给谁汇报工作,而白蕊去了茶水间。 所以当墨子珩出现在的时候,慕槿歌愣了一下后只余紧张。 “念念……”墨子珩低低唤道,还未说完就听慕槿歌毫不犹豫的打断,“总裁,我叫慕槿歌。莫念往已经……死了。” 一声死了让墨子珩陡然变了脸色,几步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臂,目光执着而疯狂,“不是!没有!” 手腕上传来的过大力道让慕槿歌蹙起了眉头,奋力挣扎想要抽出与他保持着距离。 可这样的抗拒更刺激墨子珩,不管不顾的强行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压抑着某种情绪,近乎祈求的开口,“念念怎么呢?昨晚不都还是好好的吗?” 慕槿歌不断的推搡着,目光更是紧张的望向办公室的大门,因为他的强势声线也冷了下去,“墨子珩,你是想让我离开海瑞吗?” 抱着她的手臂一僵,墨子珩目光难掩痛苦的看向她,然后缓缓松开。 他的力道一松,慕槿歌立刻用力的将他推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装扮古板的脸上不见其他多余的情绪唯有冷漠,“总裁你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墨子珩的心不断下沉,仿佛那是个无底深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上午,就是她这冷漠抗拒的态度让他坐立难安。 他不知道昨天晚上还给了自己希望的人怎么才一个晚上又突然改变呢?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这样的揣测让他不安。 他知道公然在公司询问会让她不悦,他也压制自己,所以上午就算很想将她留下也没有开口,也没让自己下来。 中午休息,他便立刻下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办公室里已经不见她的人。 后来实在忍不住,在得知她回来后下来,他想要问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念念,我们能谈谈吗?”在外人面前骄傲尊贵的男人此刻却卑微的请求,睫羽轻颤,慕槿歌努力压制着心底的难受,“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可以等你下班的时候。”如海般深邃的墨瞳盯着她,于她他有着旁人想象不到的底线。 慕槿歌知道他的退让,也知道有些话如果不早点说清楚日后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既然知道事情不会有改变,就不该再让他有任何的希望。 第52章如果我不放弃了? “好。”一双清冷的眸冷静的看着他,“下班后我会跟你联系。” 她愿意跟自己谈,墨子珩自然不敢再将她逼得太狠,“好,我等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墨子珩这才转身离开。 茶水间的转角处,倒完水准备出来的白蕊因为什么又将脚给缩了进去,停顿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的出来,对着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的慕槿歌轻轻颔首然后错身而过。 而与此同时,杨静君也从外面进来,厌恶的睨了慕槿歌一眼,回了自己的座位。 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慕槿歌让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霍慬琛那里她还想要试试,总觉得他不愿收购兴荣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理由。 这样忙碌起来时间倒也过得快。 快下班的时候收到靳瑶瑶的短信。 说是跟陈子昂办了离婚手续也去医院检查了伤口,事情都很顺利。 也说她已经搬出了陈家。不过近段时间大约不会怎么出门。 毕竟陈家在海城乃豪门,离婚这样的消息估计会让她有段时间不自由。 慕槿歌的一桩心事总算彻底解决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慕槿歌想起早上霍慬琛说过晚上过来接自己,为了避免昨天的事情再次发生,也避免三人的会面,她主动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老公,晚上加班。如果可以你能晚一个小时过来吗?”最后还附赠了一个可怜无辜的表情。 等了一会对方才回了短信。简短的只有一个“好”字。 大概是在忙,慕槿歌也没再给他回,而是收拾了下,等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自己这才搭乘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这是后来发短信跟墨子珩确认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让他先下去在车内等自己,她晚点过来。 看到她出来,墨子珩主动上前替她打开车门,待她上去这才回到驾驶座坐好。 “去哪里?”墨子珩问。 “就在附近找一家餐厅吧。”慕槿歌有些疲惫捏了下眉心,侧眸看了他一眼,“回来这么久还没请你吃饭,今天我请你吧。” 在哪里谈墨子珩都无所谓,但她后面的提议让他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头。 话看似没什么,但总让他有种无形中拉开两人距离的感觉。 最后,挑了间新开的西餐厅。 挑了个靠窗的角落,点了餐,开了瓶酒,慕槿歌随意的吃着,而墨子珩只是不断的喝酒。 “念念,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明明分开前还好好的,怎么一晚过去,她对自己的态度要比重逢的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漠。 握着刀叉的手紧了下,慕槿歌压制着内心的痛苦,扯了扯嘴角,故作淡漠的挑眉,“什么也没发生啊!能发生什么?” 墨子珩眸光一紧,放下手中的酒杯握住她的手,急迫的道:“那为什么你对我……” “冷漠”二字还没说出口,慕槿歌已经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疏离而淡然的提醒,“墨先生还请注意你的言行。” 注意言行! 心底的不安像是决堤的河口,被洪水不断冲刷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不断扩大,到最后彻底的被淹没。 “念念……” “我昨晚想了。”慕槿歌放下刀叉,身体笔直的靠着后座,对上他隐忍的眸,冷然道:“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有所改变。” “你撒谎!”墨子珩的眼底有什么东西龟裂开来,渐渐凝聚成挥之不去的恐慌与怒火,嗓音哑得仿佛是掐着脖子发出来的,“你一点也不爱她。你说过你会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心像是被利刃一下又一下割裂着,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眸地氤氲出的湿润,只是故作冷漠而无情的道:“你都说了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既然我嫁给了他又怎么会没有感情了。” “我不信!”不断的摇头,再如何努力凝聚的冷静这一会也顷刻瓦解,“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念念,你告诉我,我一定都可以帮你解决。我不是以前的墨子珩了,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念念,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啊!” 近乎绝望的告白让慕槿歌将指甲狠狠的掐进自己的掌心,锥心的痛提醒着绝对不能心软。 “没有,我没有任何苦衷。”终究是无法直视他的痛苦,慕槿歌移开目光,“我老公对我很好。我昨晚想了很多,我不能背叛他!” “子珩,我们已经过去了。你都说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墨子珩。而我也不是以前的莫念往,我现在是慕槿歌。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慕槿歌语重心长的又道:“子珩,让我们如两年前一样好聚好散,让彼此成为最美好的初恋不好吗?” 过去,如果能够过去他又何必执迷不悟! 自嘲的一笑,墨子珩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目光绝望而痛苦,“如果我坚持不放弃呢?” …… 同一家西餐厅,二楼靠内的一桌,一双狠戾毒辣的眼神从慕槿歌进来的后就一直落在他们身上,看着男人热烈殷勤的对待着对面的女人,看着他亲密的握住女人的手……握着酒杯的手似乎要将其捏碎。 “念慈,你怎么呢?”慕瑾柔看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的莫念慈担忧的询问。 莫念慈此刻心思都在楼下的慕槿歌与墨子珩身上根本没听到慕瑾柔的话,直到温热的触感从微凉的手背传来这才回过神来,目光空洞而难掩恨意的对上慕瑾柔深谙的眸,“念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念慈摇头,眼角的余光瞥到慕槿歌起身,亦匆匆拿起自己的包包,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往楼下走去,“瑾柔,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找你”,慕瑾柔还没回应,她就已经消失在楼上了。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慕槿歌失魂落魄的走在大马路上。 灯红酒绿,不停来往穿梭的车辆,成群的人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脑子里唯有最后留下的无情话语。 “如果你想我离开海瑞的话” 终究是利用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他若坚持她便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 慕槿歌低低的嗤笑,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忽然—— 慕槿歌感觉手臂被人一拽,还未反应过来,只觉一张风凌厉袭来…… “啪”一声脆响,脸生生被甩得偏向了一边。 第53章因为你们令人恶心的几层粉都盖不住 “莫念往你还真是跟你妈一样贱!”无法隐忍的怒火伴随着刺耳的言语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微微扯动嘴角慕槿歌就疼得吸了口冷气。 慕槿歌看着面容扭曲愤怒的莫念慈嘴角淡淡的扯开了一抹弧度,上前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巴掌用尽全力的甩了过去。 她慕槿歌从不挨莫名其妙的打! 只是莫念慈早有准备,伸手拦下她挥过来的手掌,目光狠戾而不屑,“莫念往,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果然贱人生的也都是贱种。总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那天去海瑞谈公事遇见她开始,莫念慈就一直心神不宁,心口一直压抑着一股怒火无从发泄。 她已经警告过这个贱人,让她离墨子珩远一点。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她倒好,将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甚至还进入海瑞工作。她还从海瑞员工的嘴里得知她费尽心思地接近墨子珩…… 这个女人,一个莫家都不愿承认的私生女,凭什么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凭什么能够得到他的青睐。 这个男人是她的,是她莫念慈的! 慕槿歌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嘴角的弧度不变,可声音却冷到了骨子里。 奋力甩开她钳制着自己的手,满眼的讥诮,“莫念慈你是不是跟你妈一样,就喜欢巴着一个对你们不屑一顾的男人?” 目光轻蔑而不屑的扫视着,每一个字她都咬得极轻,“你妈耗费一辈子的心血也只能看着自己的男人爱着另一个女人不惜强暴她;而你……”抬手指着本该是好看的一张脸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扭曲狰狞的她,“也是为了一个男人,像条疯狗一样在大街上乱咬人。” “只可惜…就算你把爱慕墨子珩的所有女人都给咬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无情的嘲讽让莫念慈如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无法控制的抬手又要甩过去但被慕槿歌奋力打开,过激的力道让莫念慈有些稳不住身体的后退了好几步,一双眸如淬了毒一般阴狠。 “莫念慈,你跟妈才是最可悲的。一辈子围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转,为了他不惜一切,最后却换不来这个男人半点的温情,我真是同情你们母女俩。” “你闭嘴!”嘶声怒吼,名门闺秀的气度利益被怒火取代,慕槿歌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匕首,慢慢的放出了她心底的恶魔,“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你也不过是他的过去式。不要以为你现在对他来说还有多重要!对你,他不过是一时的不甘。不甘当年被你先提出分手。” 莫念慈继续讽刺,“你一个被人用过的破鞋你有什么资格来接近他?”莫念慈扭曲着面容微笑着,神情恶毒而愉悦,“你说如果让墨子珩知道,当初在你们还交往的时候你就上了一个年纪可以当你父亲的男人的床,他还会在乎你吗?” 慕槿歌的心脏蓦然一痛,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了心口。 俏丽的脸上血色尽褪,就连呼吸都变得短促困难。 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痛和恨! 隐忍着那几乎可以撕裂她的痛,慕槿歌忽然扬唇妩媚一笑,“莫念慈你信不信,就算让他知道我被人睡过,只要我勾勾手指这个男人也会屁颠屁颠的回到我身边,而你……”目光不屑而讽刺,“就算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能视若无睹!” “知道为什么吗?”顿了顿,慕槿歌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语气低柔喑哑的犹如在耳边低语,“因为你们令人恶心的几层粉都盖不住!”看着就没有胃口。 满意的看着莫念慈此刻这幅前所未有难看的脸,慕槿歌被甩一巴掌的郁气出了不少,不再看她,潇洒的转身离去。 “啊……”良久,海城商业区的一条高档美食街道上,一位身着高档洋装的女人突然疯狂的怒吼,本该精致的面容狰狞扭曲的让过往的行人避之不及,纷纷用着古怪、鄙夷的目光打量着。 莫念慈死死的抠住自己的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莫念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跟墨子珩的划清界限;莫念慈的突然找茬让慕槿歌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靠着海瑞大门外的廊柱上闭着眼神,直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等多久……”柔软的声音在睿眸触及她红肿的脸颊时顿时隐没,矜贵的面容在暗沉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情绪,抬手小心翼翼的触碰上她受伤的面颊…… 在触碰的同时,慕槿歌的身体猛然僵硬,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唇。 “弄疼你呢?”紧绷的声线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缓缓睁开的瞳眸,没有预想的泪眼朦胧,只有诉不尽的疲惫…… 缓缓摇头,慕槿歌握住了他还未收回去的手,突然就那么抱住了他,“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就站在海瑞大门口,慕槿歌不再去想这样的光明正大是否会被偶尔经过的人看到,此时她只想要抱着这个温柔问她疼的男人。 霍慬琛什么也没说,探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慕槿歌勾住他的脖子,属于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让渐渐沉静了下来。 埋首在他怀里,阻隔外界一切可以窥探她狼狈的目光……有那么一刻,慕槿歌感受到了从未感受的安全感。 郝助理尽职的打开了后座的门。 霍慬琛抱着她上去,慕槿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始终依偎在他怀里不愿松手。而他也任由她这般依赖自己。示意郝助理开车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老四,现在立刻来芙蓉园一趟。”垂眸看了眼怀里黑乎乎的脑袋,“带点活血化瘀的药膏过来。” 吩咐完,霍慬琛立刻挂断了电话,轻柔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再次响起,“抬头给我看看?” 第54章说吧,谁打的? 刚才在外面光线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感觉肿得厉害。 对方应该是下了大力气打的。 睿眸沉了沉,揽着她的手微微使力就要将她从怀里拉出。 慕槿歌摇头,将他抱得更紧,闷闷的嗓音从他胸口传出,“不要,很丑。” 稍稍扯扯嘴角都疼,不看慕槿歌也知道这会她的脸怕是没法看了。 “嗯,你放心,我不嫌弃你。”霍慬琛薄唇勾了抹淡淡的笑,不深,却蔓延了瞳眸,直达眼底,“你更丑我都见过。” “……”慕槿歌很郁卒,她这会正难过了,他就不怕自己更受伤? “郝助理没看过。”闷闷的带着不满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慕槿歌将自己埋得更深。 “我才是你老公…”霍慬琛挑眉,“你只用在乎我的看法就行。” 话是这样说,霍慬琛却抬眸淡淡扫了眼前方开车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的郝助理…目光冷冽危险…… 郝助理立刻将后视镜掰了上去,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的开车。 目光落回那小小的脑袋上,霍慬琛突然一把撤掉她盘着发髻的发圈,柔顺如瀑的长发顺时吹落下来,如一方夜色的瀑布…… 感觉头发被拆,慕槿歌不满的抱怨,“你拆我头发干什么?” 现在是大夏天,虽然车内开了冷气,可这会两人粘在一起,披着也难受啊。 “你不知道男人为女人绑头发就是为了拆吗?”霍慬琛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只知道男人为女人穿衣服是为了脱。”慕槿歌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恰好对上他垂下的睿眸,立刻又鸵鸟的缩了回去,“我没那个意思。”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霍慬琛看了眼怀里的小女人,矜贵冷傲的俊颜蔓延着笑意……那笑,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柔情四溢。 “嗯,我明白。” 慕槿歌:“……” 明白什么?他明白个鬼! 今早她的头发与衣服都是这个男人穿的,旁人也许不明白,可他…… 慕槿歌觉得她这会还是不要说话了的好,智商明显的不在线啊。 “乖,抬起头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放心她的脸,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如果严重的话恐怕还是要到医院去一趟。 慕槿歌本想继续拒绝,却又听他温柔而强势的道:“或者你更愿意让我衣服?” 立刻,慕槿歌从他怀里抬起了头,肿得就连眼睛都眯了起来的左脸让霍慬琛睿眸骤沉…… “去医院。” “不要。”慕槿歌急声拒绝,见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立刻软下语气软糯道:“只是肿得厉害,伤得不重。去医院也只是开些活血化瘀的药。” “而且,你刚才不是叫莲少去芙蓉园了吗,他来也是一样的。”圈着他的脖子,慕槿歌眨巴着眼睛娇嗔道:“而且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医院很可能会被拍到,到时我们的关系可就瞒不住了。” 虽然两人从一开始的在一起就协议了不得将两人结婚的事情泄露出去,可这会看着她如此自觉的维护,霍慬琛竟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就这么不乐意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好不好嘛?”慕槿歌不善于撒娇,以前跟墨子珩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曾用这样柔软的态度说过话,可自从跟他结婚后,她好像经常这样。 霍慬琛不说话,只是低头看了她好一会,然后俯身捉住她的唇,轻轻的吻了起来…… 她的唇很柔很软,像是最美味的糕点,每次都能让他得到莫大的满足。 不过这一次,他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放过了她,也不再坚持去医院。 他们回到芙蓉园后不久,楚岽莲也到了。 进去就看到里面脸肿得变了个样的慕槿歌,愣了下这才看向霍慬琛,“你家暴她?” 霍慬琛冷声讽刺,“智商低就不要拿出来秀。” “……”楚岽莲觉得这人好像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一样,谁得智商都能被他拿出来说。 懒得跟他计较,来到慕槿歌的身边,尽职的完成他医生的工作。 楚岽莲:“张开嘴。” 慕槿歌还以为他就只会嘲笑她笨,原来她还有这么多伙伴啊。 心情不错的配合着,忘记了此刻自己的伤情,才张一点立刻疼得吸了口气。 “你是怎么拿到医生执照的?”霍慬琛冷冷开口,语气里说不出的嫌弃,“没看到她伤得这么重吗?” “……”楚岽莲现在不想跟智商掉线的人解释。 楚岽莲看向慕槿歌,低声道:“你脸肿得厉害,我要检查是否伤到了里面,你稍微忍忍。” 慕槿歌点头,尽量让自己张大嘴巴好让他检查。 好在检查的还算快,疼也只一会。 “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你这脸怕也要好几天才会消肿。”楚岽莲收拾好东西,又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她,“这药膏一天抹三次,抹的时候稍微用一点点力道有助于药力的吸收。” 慕槿歌还未伸手,一只手已经更快的接过了。 霍慬琛拿过药膏,看也不看楚岽莲一眼,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楚岽莲觉得过河拆桥谁也没有霍三少快。 他大度,不跟这情商为负的笨蛋计较。 看向慕槿歌,“可以先用冰敷一下,然后再煮鸡蛋敷一下,之后再抹药膏,这样消肿更快。” “好。”慕槿歌一一应下,感激的看向特意赶过来的他,“莲少,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老三的老婆,也算是我的小嫂子。”顿了下又道:“以后就叫我的名字或者四哥也行,叫莲少怪生疏的。” 她比他小,叫一声哥不为过。 慕槿歌也不矫情,全都应下。 “嗯,四哥以后也叫我的名字吧。”慕槿歌道。 楚岽莲点头,还想说几句,可触及霍慬琛望过来的不耐目光,最后作罢,“那我先回去了。” 话落,在某人无比嫌弃的目光下离开。 霍慬琛起身去了厨房冰箱取了个冰袋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冰袋小心的敷在了她的脸上。 突然的冰凉让她瑟缩了下身子,“嘶嘶”几声却强忍着没躲开。 霍慬琛沉默的给她敷着脸,完全按照楚岽莲的吩咐,先是冰敷然后鸡蛋,最后上了药,弄好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端详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将手中的药膏丢至茶几上,这才不紧不慢的道:“说吧,谁打的?” 第55章我这人比较记仇 慕槿歌怔怔地看着神情淡漠目光却暗沉得不容她逃避的男人,双手搅着,缓缓垂下眼睑遮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没什么啊,就是犯小人一个不察就中招了。” “是吗?”霍慬琛清冷的应了声,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嗓音让慕槿歌有些忐忑。 如果是以前,霍慬琛也许还会信。那时的她看着就是一个受气包,可是现在的慕槿歌……狡猾的跟只小狐狸似的,什么人在什么情况可以伤她这样重? 犯小人? 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霍慬琛往一边靠去,手臂曲起撑在后座,手掌杵着侧颜,睿眸深不见底,冷嗤一声,“什么小人这么厉害?说来让我听听。” “……”如果慕槿歌还不知道他这是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说辞,那这两年的两人还真是白睡了。 就算是回忆有关莫家的人,她都有些排斥,“是真的犯小人。”慕槿歌强调,看着他逐渐沉下去的俊颜,又解释道:“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不怎么喜欢我的人。今天意外遇到了,我刚出去吃东西回来的路上想了点事情没发现她跟在我后面……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慕槿歌将晚上跟莫念慈发生的一切如实的说了出来,不过倒没有提两人的关系。 “名字。”霍慬琛听着前因后果,睿眸在璀璨的灯光下鹰隼一般。也不是没看出来她刻意不去说对方的名字,只是一些事情他既然开始问了就没想过不了了之。 他的人,不是别人可以动的! 慕槿歌暗暗心惊,也清楚自己的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可是—— 有关莫家一旦开始,就会牵扯出太多太多的事情。 “算了吧。她也没讨着什么好。”慕槿歌上前,勾着他的脖子娇嗔,“这次就放过她。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老公,让老公帮我出气。” “那,可能不行。”霍慬琛睿眸微眯,薄唇勾着危险的弧度,“我这人比较记仇,一般有仇都当场报的。” 如果当时不在场一般不会拖太久……什么下一次,他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还让别人有机会下一次欺负到他的头上? “上次也是她?”突然,霍慬琛又莫名其妙的问了句。 慕槿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之前他有次回芙蓉园拿文件的那次。 那么久远的事情霍三少你都还能记得,而且还能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你的记忆要不要这么好?要不要这么聪明啊? 你这样,我很……郁卒,很心塞啊! “又想着怎么骗我?”霍慬琛看着她,任由她勾着自己,眸光幽暗而深不见底,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充满危险,“慕槿歌,你是我霍慬琛的妻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动你的。不要在挑战我的耐性。一旦我去调查那你想要隐藏的任何事情都将会藏不住。” 慕槿歌心底咯噔一下,猛然瞪大了双眸。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男人的怒意以及毫不掩饰的剖析他对自己的了解远比她所认为的要深太多。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秘密,也清楚她隐瞒了他很多事。可这个男人从未去查或者过多的追问什么。 两次追根究底也只因为她被人欺负了。 心底的一角瞬间柔软,慕槿歌也不管此刻自己的脸看起来有多丑,上前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你会不会介意你的老婆的身世不好?” 慕槿歌问的直白,霍慬琛却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要是在乎当初会什么都不查的就跟你结婚?” 慕槿歌:“……”这话倒也是。 他如果真在意这些虚的,当初结婚之前肯定能连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既然一开始不查,那就没想过以后还会去在意这个问题。 只是就连霍慬琛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这般后悔当初没有查清楚过。 确定了他的态度,知道不会影响两人为期半年的夫妻关系,有些事情告诉他,也没什么。总比被他事后去查,挖出她所有的秘密强。 清了下嗓子,慕槿歌闷闷开口,“这个人是我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过我们从小关系不好,后来我跟家里脱离了关系,本来再没有见过了,但最近几次遇见,而她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一直对我嫉恨在心,所以多次找我麻烦。” “虽然我也想要老公替我出气,不过……”慕槿歌轻叹一声,“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想闹得太难看。而且当初我让你帮我隐瞒行踪一部分也是因为不想被家里人找到。如果你替我报仇,难保不会泄露出去。” 慕槿歌眨巴着无辜纯净的瞳眸,“更何况,这样也暴露了我们俩的关系不是吗?” 以前对于她这般识趣的态度霍慬琛必然不会反感,可今日她几次三番“摆正”自己的位置却让他有些不喜听到。 是真的不想给他添麻烦?还是压根不乐意让人知道她是霍太太? 霍慬琛看着她可怜的笑脸,睿眸微微眯了眯,最终倒是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不是说加班吗?怎么跑出去呢?” 那会看她站在海瑞大门外,还以为是特意下来等自己的。 原来是吃了饭再回来的。 慕槿歌眸色一怔,很快从善如流的回答,“本来加班,后来被老板叫去工作餐,谈有关帝皇收购案的事。” 谎言有时候一旦开了头,就需要用无数个的谎言去圆。 两年多的磨练让她知道怎么将假话说的最值得令人相信。 提及帝皇收购案,慕槿歌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拽着霍慬琛的衣袖摇了摇,“老公,我的那个提案就真的半点可能都没有吗?” 霍慬琛将她的手拉开,从沙发上起来,欣长的身形在灯光下俊逸挺拔。他背对着慕槿歌,以至于慕槿歌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听有些冷的声音不容置喙的传来,“没有。” 话落,便朝楼上走去,却在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上她微深的眸,“如果三日后你交不出满意的收购方案,我不介意换人。” 慕槿歌豁然紧咬着唇,有些生气的看着再次转身上去的男人。 他这是将她最后一丝希望都掐灭了。 第56章就凭她,一个女人 对于霍慬琛坚持不肯允诺同时收购润发与兴荣慕槿歌始终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只是,这个男人明显不愿被人探究。 事已成定局,慕槿歌也只得放弃自己的想法,按照客户要求来。 …… 从那天过后,霍慬琛每天都会回来,而慕槿歌在第二天的时候没有去上班。 她的脸虽然上了药,但到底伤得太重。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公司不是明智的决定。 好在她的手上有案子,也不用时刻都呆在公司。 慕槿歌的脸在第三天好了很多,楚岽莲带来的药膏很有效,再加上霍慬琛的冰敷蛋滚几管齐下,总算是能够出去见人了。 仍旧是老式的发型、老式的衣服外加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眼镜,整理好自己这三天的成果,深吸了口气,慕槿歌这才敲响了张沐的办公室门。 “咚咚”几声之后传来张沐宠辱不惊的声音。 “进来。” “张姐,收购案我已经做好了,麻烦你过目一下。”慕槿歌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张沐,后者从文件堆里抬眸,对上她谦虚恭顺的目光,微微勾唇。 对她,张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却事事周到。 其实这东西完全不用让她过目,可她却来了。只因这个案子最开始墨子珩交给的是自己。 放下笔,张沐将文件夹推了过去,起身道:“总裁已经在上面等着我们了。一起上去吧。” 有些话不说,但不言而喻。 慕槿歌冲着她感激的一笑,拿过文件夹跟上她直接上了顶层。 今天去帝皇是之前早就安排好的行踪。 她们上去的时候墨子珩正在跟秘书交代着什么。 几分钟后事情安排妥当,这才看向她们,“准备好呢?”目光落在慕槿歌的身上,透着一丝旁人不懂的幽深。 那天晚上之后,她连着三天没有来公司,都以工作为由在外。 他不知道她真的因为工作还是……不想看到他。 漠然的收回目光,墨子珩抄在口袋里的手捏紧,声音一如寻常的淡然沉稳,“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张沐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是坐的墨子珩的车。 慕槿歌早早的选了副驾驶,将后座留给了墨子珩和张沐。 张沐倒没什么,一路上利用时间汇报着工作,而墨子珩心不在焉的听着,暗沉的目光不时落在慕槿歌身上。 帝皇总部离海瑞不愿,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三人下车,郝助理已经亲自等候在外面。 见到三人进来,立刻迎了过去,“墨总,张总监、慕小姐好。”神情淡有礼的打着招呼,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这边请。” 郝助理不愧是跟在霍慬琛身边的人。老练的就跟一人精似的。 刚才跟自己打招呼的模样就跟第一次见面一样。亏她来的时候还担心他会不会给自己掉链子。 看来是她多虑了。 只是她仍旧有些担心……只希望之后一切顺利。 一行四人搭乘VIP电梯直抵顶层。 将他们安置在会议室后郝助理便又出去了。很快有秘书送了茶水近啦,然后便是此次参与参与此次收购案的帝皇高层及董事会一些成员。 其中就有霍家各位。 其中尤以霍家大老爷霍伟铭与霍安辰脸色最为难看。 看向墨子珩的眼神也夹杂着隐忍的怒火。 慕槿歌坐在末端,微垂下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里面的各位。 霍伟钦对着墨子珩点了下头,倒是霍安池直接来到墨子珩身边,在他肩头拍了拍,算是打招呼。 然后便是帝皇各高层接二连三的打招呼,直到霍慬琛进来。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没有系领带,领口敞着,双手抄兜,步履优雅从容,神情亦是不同于两人私底下相处的高傲冷硬。 霍慬琛在主位上坐下,目光直接落在了慕槿歌身上,“开始。” 简短的两个字,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慕槿歌没想过一个人简单的两个字就能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 墨子珩代表海言,“首先感谢帝皇对海瑞的信任,能够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海瑞……” 那些场面上的话,慕槿歌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以前学法律的时候,往往要言辞精准直切要害。像这种存粹是浪费彼此时间的废话都是成为一名合格律师最忌讳的。 不过,这些用于商场却是必要。 正像他说的,两年过去,他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墨子珩了。 “……这次收购案的负责人是海瑞杰出的员工慕槿歌小姐……” 此话一出,霍伟铭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不满的训斥,“这么重要的案子你就找个新人来负责!” 一旁的霍安辰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本是他负责的案子突然交给海瑞他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是一家专业的公司。 可经手的也该是像张沐这种在业界有着口碑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新人。 “子珩,你什么意思?”霍安辰火冒三丈的责问,“慬琛是相信你才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海瑞。你倒好自己不亲自负责就算了,竟然还找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霍安辰本就因为霍慬琛将收购案交给海瑞嫉恨墨子珩。这不是告诉众人他不如他墨子珩吗? 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对面的霍伟钦与霍安池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当初他们不是打过电话让他亲自负责的吗?虽然这样的小案子海瑞多的是人可以胜任。可为的就是不让大房一家抓到什么把柄,另一方面也是告诉众人,墨子珩要比霍安辰有本事。 他倒好,自己不把握住这个机会,还让他们父子机会借题发挥。 慕槿歌在墨子珩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起身了,只是根本来不及开口就被霍伟铭父子截断了话语权。 “大哥,子珩也是霍家人,不可能会害帝皇。”霍伟钦虽不赞同儿子的做法,到底也还是维护他的,“他这么安排定然是对方有绝对的事实胜任。” “实力!”霍安辰嗤笑一声,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不屑至极,“就凭她一个女人?” 第57章初露锋芒 对于霍安辰对女人的歧视与不屑,慕槿歌是愤怒的。 自大的杀猪! 女人怎么呢? 没有女人哪来的他?还瞧不起女人,他有本事又怎么会被她这个女人取代。 “抱歉,打断一下。”慕槿歌手掌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拍,清丽沉睿的双眸傲然地对上众人望过来的眼神,宠辱不惊的开口,“各位在指责之前是否能够先看下海瑞交出来的答卷能否让各位满意。如若没能达到帝皇的要求,各位再来指责也不迟。” 对于慕槿歌打断自己霍伟铭很不满,“海瑞请的就是这样素质的员工?打断老板的话?” 先是瞧不起自己,现在开始说她素质有问题。 好,很好! 慕槿歌冷冷一笑,对上霍伟铭阴霾重重的眸,反唇相讥,“海瑞聘请职员在行内是出了名的严厉,对职员的品行操守也有相当严格的要求,海瑞挑选的都是业内德育体美全能的人才。” “而且相比较什么都不看不问就盲目的去否认别人的人的行为,我不认为我打断一个误会我能力的人就是没有素质。”慕槿歌的声音沉静有力,其中暗含的讽刺让霍伟铭陡然气红了脸。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你一个新人能写出什么好东西。不看是给你几分面子,念你年纪小不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你不知感激竟然还出言挑衅,”霍安辰表情相当不悦,就连看着慕槿歌的都只是用眼角的余光,那模样相当的不屑。 为她好! 字字都在贬低她,每一个眼神都表达着对女人对她的不屑与鄙视,这是为她好! 他们倒是挺会为自己戴高帽子的。 慕槿歌冷漠一笑。 “那就多谢霍大少的好心。我既是新人需要的就是磨练。今日不才接手霍大少没能完成的收购案,大家还请查看,如若我做的不好,我愿意接受大家任何的批评与指责。”慕槿歌一番话说得不卑不吭,铿锵有力。 霍安辰气得瞪大了双眼,刻意提及他,这是想要拿自己去比。还是讽刺他不如她? 她是个什么东西?就凭她也配? “这样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垃圾!”霍安辰厉声讽刺。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霍安池不赞同的反驳,看着怒火中烧的霍伟铭父子俩倒是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海城皆知金融界泰斗陈老一反七年承诺收了个双十女弟子,传言一年前震惊商界的盛林收购案就出自这位女学生之手。这位慕小姐虽是新人,说不定其实力不输陈老的女弟子了。” “二少说的可是盛林的百亿收购案?”一位沉默的董事突然问道。 霍安池点头。 “不是说着百亿收购案是陈家托关系才让陈老接手的吗?怎么会是那女学生?二少不会听错了吧?亦或者误传?”又一位懂事不信的道。 霍安池摇头,一脸的肯定,“我也是一次意外得知。当初盛林百亿收购案的时候,陈老因心血管疾病住院治疗,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给这位女弟子全权负责。这可是如今还未毕业就身处央行高管之位的安辰安先生亲口所说,自然不会错。” 最初听说,霍安池亦震惊不已,对陈老这位神秘的女弟子可是好奇了好一阵,只可惜想尽办法也没能得知这位女弟子的身份。 陈老以及她的八位师兄对她都各位的保护。 慕槿歌淡定的听着霍安池一脸钦佩的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心底却将安辰骂了个底朝天! 就说八师兄是个大嘴巴,管不住那张嘴。 都说了这事不准说出去,他倒好说了个清清楚楚。好在他还没报出自己的名字。 在学校大家也只知道她是老师的学生,除了那么几个人没人知道她是老师的徒弟。 霍慬琛不知何时也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幽深、暗沉,如海般仿佛可以席卷一切。 慕槿歌抬眸对上的便是这样一双仿佛夜空般深谙的眸。 自信而微带傲娇的勾唇。她对低调可对于强者总有种想要在其面前表现的欲望,让对方也承认自己的实力。 尤其是在自己最好的方案被他毫无转圜余地的否决后,慕槿歌就更想让这个男人看到她的实力。 看着她那小举动,霍慬琛无声的勾唇,眼底滑过旁人来不及捕捉的柔情。 她——好像总让自己意外。 让他期待……她就像个潘多拉盒,总能让人意想不到。 霍安辰看着装扮老土,其貌不扬的慕槿歌,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丢在人群里就能被人忽视的女人会有那样的惊世之才。 也不过是觉得霍安池将她抬高只是想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安池,不是随便抓一个就是那样的旷世人才的。”霍安辰依旧不屑而鄙视的道。 “好了。”适时,一直沉默的霍慬琛总算出声了,波澜不惊的两个字让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 翻开早就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夹,兀自看了起来。 虽未说,可霍慬琛用行动说明一切。 不管如何,先验收成果,如若不满意到时再发表意见也不晚。 可霍慬琛这样的行为在霍安辰看来他就是在给自己难堪,也是明显在维护墨子珩。 谁都知道,一向跟霍家其他人都不亲的霍慬琛,唯独对墨子珩这个霍家最小的弟弟最为亲近。 一张脸气得通红,难以压抑怒火的还想说什么,却被霍伟铭拦住。 到底是多吃了二十几年的饭,知道审时度势,切记太过冲动任性而为。 其他人也跟着翻开了面前的文件……一时会议室内只余下沙沙的翻页声。 然后,偶尔夹杂着一句“咦”“啊”“哦”的语气词,在到后面会议室内的人逐渐个个变了脸色,就连刚才面对霍伟铭一家与霍伟钦一家明争暗斗都能平静的众人眼底浮现讶色…… 霍安辰看着大家的变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猝然拿过面前他先前压根就不想看的文件夹快速的翻阅起来。 越是看到后面,霍安辰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到最后就跟锅底似的。整个人狼狈的恨不得寻个洞好钻进去。 第58章他又不能吃了我 “各位有什么意见?”霍慬琛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睿眸扫视了众人一眼,沉然问道。 清一色的摇头,从没有这么整齐过。 “没有。恐怕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案了。”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换来其他人的附和,对慕槿歌再不是刚才持有的怀疑或者观望的态度。 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敏锐的洞察力,思维力与谋划,怕是当真不输陈老的那位关门女弟子。 “海瑞不愧被封为业界唯一一家足以跟麦肯锡相提并论的公司,如此人才怕是麦肯锡也找不出几个。” “对啊!这远比之前我们内部定的价格还要低一个点,可回报率却要高出三个点。” 霍安辰死死的抿着唇,在场的人每说一句话都像是一个巴掌用力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刚才他还不屑一顾瞧不起的女人,转眼成了众人眼中的天才,瞬间将他彻底的踩在了脚下,甚至于还让自己成为有眼无珠的笨蛋。 这一刻霍伟铭父子俩格外的安静,再也不敢叫嚣。 “各位如果没意见的话,有关收购案就采纳慕小姐的方案。”霍慬琛淡漠如斯,矜贵冷傲俊颜却是渐渐泄出笑意,“海瑞的方案我很满意。” 总算听到这个男人亲口对自己的承认,虽然她觉得最完美的那个方案“胎死腹中”,但对于这个被老师时常挂在嘴边犹如神话般的男人,他一点点的肯定都能让人觉得,她是可以骄傲的。 霍慬琛何尝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对于自己否决她的第一方案一直让她有些不开心。只是她很有职业操守,将“顾客意愿”摆在了第一位。所以这份不开心也一直被她很小心的藏在了心底。 “子珩,合作愉快。”霍慬琛对着墨子珩伸出手,后者伸手握住,彼此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目光才听墨子珩与有荣焉的道:“能够让帝皇满意是我们的荣幸。希望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张沐也没想到事情会在那样一番波折后急转直下进行得这么顺利,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将一切搞定。 往慕槿歌身边靠了靠,低声道了声“恭喜”。 慕槿歌亦压低声音,覆在张沐的耳边道:“谢谢你张姐。” “慕小姐,明天你直接同我去润发,可以吗?”霍慬琛同墨子珩说完,又直接看向慕槿歌,话语虽是询问,可态度是习惯式的上位者强势。 闻言,众人皆惊讶的看向霍慬琛。 “慬琛,你要亲自过去谈判?”霍伟钦问道。 霍慬琛点头,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这样一桩小小的收购案为何要出动他亲自去谈判。 他不打算说,众人就算再好奇也没人敢追问。 在他一声“散会”后,陆续出去。 可也三五成群的议论着。 霍伟铭和霍安辰父子自然首当其冲,还不走难道继续留下来被他们嘲笑。 从霍慬琛掌管帝皇开始,无论什么身份一切皆由实力说话,帝皇不会因为你是“皇亲国戚”就开设特例。 无论在任何方面都是一视同仁。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进入帝皇的原因。 因为这里有相对公平的环境。 而霍伟铭父子在这里丢了这么大的丑,自然也就有人敢嘲笑。 霍伟钦和霍安池也欣然离开,只是相比较霍伟铭父子俩,他们要悠闲态度。 很快,会议室内只剩下霍慬琛、墨子珩、慕槿歌与张沐和郝助理几人。 “子珩,一起午餐。”霍慬琛看向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的墨子珩。 墨子珩则直接看向了跟张沐站在一块的慕槿歌。 慕槿歌感受到他的目光,先前因为霍伟铭父子一闹而无暇担忧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不等他开口,主动恭敬而疏离的道:“总裁,我跟张姐会处理好后续工作,您放心。” 墨子珩看了她还一会,握着文件的手几度用力,最后终是垂下眼睑自嘲一笑,没有说任何的话。 转身,墨子珩走向霍慬琛,“我先去跟爸和哥打个招呼,回来这么久都还没跟他们见过面。” 霍慬琛点头。 墨子珩离开,慕槿歌与张沐也收拾好东西,对着还坐在那里未动的霍慬琛颔首示意,也打算走了,却听霍慬琛淡然唤道:“慕小姐……” 慕槿歌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神情莫测的霍慬琛,捏了捏怀中的文件,眸含防备。 看着她眼底的防备,霍慬琛轻挑俊眉,煞有其事的道:“有关方案我还有问题请教慕小姐。” 有问题?! 慕槿歌拧眉。刚才不是都说很满意,这会怎么又有问题了? 一旁的张沐也跟着提起了心。这个事情本来跟她没多大的关系,是不需要她过来的。 但她跟总裁商量了下,这毕竟是槿歌第一次单独处理案子,就担心有个什么意外她在也许还能帮衬上一点。 这不,还真来意外了。 两人相视一眼,张沐率先询问出声,“霍总,是哪里有问题?您说说,看我是否能够替您解答。” “这方案是出自谁之手?”霍慬琛慵懒的靠着椅背,睿眸暗如夜空。 张沐抿了下嘴角,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大人物,可面对霍慬琛时,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势压让她竟不敢直视这个男人的眼睛。 “是槿歌。” “既然是慕小姐,那张总监觉得你会比她更了解方案,从而能更好的解决我的问题?” “……”张沐哑口无言。 确实,没有人会比槿歌更熟悉方案的每一个细节。 可这霍三少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果将槿歌单独一个人留下她不放心。 慕槿歌站在张沐身后,瞪了眼坐在那明目张胆的欺负张沐的男人,投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对张沐道:“张姐,你先回公司,这里我可以。” 霍慬琛收到她警告的眼神,嘴角微扬。 她胆儿倒是肥了,都敢警告他了。 “可是……”张沐不放心,有些犹豫。 “张总监这是在担心什么?”霍慬琛适时的又道,睿眸微眯了下,眸底深处射出冷冽的寒光。 对上那威慑力十足的眼神,张沐微不可见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一向沉稳的张姐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慕槿歌对着他瞪着一双眼,随后拉过张沐就往外推,“张姐,你不用担心。” “可是……”张沐还是有些犹豫。 “安啦,安啦。只是问些问题,他又不会吃了我。”反正他都已经吃过N+1遍了。再吃吃也没差。 第59章谢我,就这么点诚意 张沐想想也是,许是她多心了。 海城皆知霍三少精益求精,从他宣布亲自去谈判就足以看出他多这个案子的重视。也许真的有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问题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张沐也不再纠结,“那好。我就先回公司。” “好。”慕槿歌应着。 送走张沐,霍慬琛这才起身朝外走去,经过慕槿歌身边时命令,“过来。” 慕槿歌忿忿一哼,却也听话的跟上。 “关上门。”在慕槿歌进去的同时,霍慬琛又命令道。 刚才跟着他一起进入他的办公室已经有好几位秘书办的人看到了,这会关上门总觉得会被传出点什么。虽然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些什么。 “你不知道成天关着门空气都不流通,对身体不好。”慕槿歌抿了下嘴角说得煞有其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办公室有罪先进的空气过滤系统,相比较外面的霾,这里面的要更安全。” 慕槿歌:“……”有钱了不起啊! “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霍慬琛薄唇勾了抹冷嘲的弧度,“你老公我还没有试试办公室的打算。” 老公二字被他自动消音。 慕槿歌红了一张丽颜。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也怪不得她这么想啊。她可不会详细什么他还有问题要自己解答。而且这个难惹的恶趣味太多,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就心血来潮想要试试? 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那一脸的神情将她出卖得彻底。 霍慬琛的脸有些沉了下来。 他现在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一个随时发情的……禽兽? 霍慬琛睿眸瞬间眯起,一双墨瞳射出两道冷冽的光,看着她,到底是按捺住的道:“过来坐下。”自己在大班椅上坐下,看着她最后还是听话关上的办公室房门,神色这才好了一点。 “等会一起吃午餐。” 此话一出,慕槿歌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紧张却故作不解的问道:“你不是约了墨少吗?” 霍慬琛:“介绍你们认识。” 慕槿歌用力掐紧了手,这才没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不行!你忘记了,我们是隐婚,你这样不就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 最近对于她多番提醒自己两人的关系不宜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让霍慬琛有些不舒服,俊眉微拧,“子珩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可以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唯独不能让他知道。 “我可以拒绝吗?”慕槿歌不抱希望的问。 “给我一个你要拒绝的理由。”霍慬琛充分的给予她民主。 可这会慕槿歌能说什么理由? 总不能说,我跟你弟弟是初恋,他跟你还不知道我们三个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不想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所以打算单方面隐瞒这段复杂的关系。 慕槿歌觉得,这样一说事情可能会更糟糕。 “因为我……” 忽然一阵铃声打断慕槿歌还未想好理由的话,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看到靳瑶瑶三个字的时候慕槿歌从没像这一刻这般觉得她靠谱过。 执起手机没有立刻接通,而是递到霍慬琛的面前让他看到后,才可怜兮兮的道:“因为人家已经先跟瑶瑶约好了。” 话落,慕槿歌立刻接通电话,不等那边的靳瑶瑶开口,语速迅猛的道:“好了,我中午下班会过去的,你别催。”然后果断的掐断通话。 “既然这样……”霍慬琛绅士的等他通完电话,这才不紧不慢的又道:“不如来个四人聚餐。” 慕槿歌差点没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跌下去。 这人今天是哪根神经不对,一定要凑成桌。 会议上她就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他这里反倒给她添麻烦。 这会,慕槿歌真是烦死眼前的男人。 可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想想,她都觉得心塞。 起身,慕槿歌来到他面前,转动大班椅面对着自己,这才俯身勾着他的脖子,模样有些小可怜,“老公,我不想让墨少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霍慬琛嘴角的弧度敛去,墨瞳幽深,“为什么?” “我交给你的方案你很满意是不是?”慕槿歌不答反问。 霍慬琛点头,这一点他不否认。这个方案确实很合他心意。不过这跟她不想子珩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现在海瑞不少人说我是靠着什么人的关系才得到这个机会。职场有这样的流言攻击很寻常。而且我有信心日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消除这些留言。可前提是……”顿了顿,慕槿歌有些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前提是大家最先看到的都是我的努力,而不是我跟你的关系。” 霍慬琛算是明白她拐弯抹角说这么多的意思了。 “你不想让子珩知道我们的关系对你多加照顾。” 慕槿歌点头。 反正只要他不去怀疑自己跟墨子珩的关系,其他他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子珩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霍慬琛的脸色再得知原因后总算缓和了不少。 “可你也不敢保证他绝对不会这样做是不是?” 霍慬琛不语。 慕槿歌在他唇上啄了下,继续讨饶道:“就算要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也等我以后被大家认可后好不好?” “与得到那些人的认可相比,讨好我不是更实际。”他霍慬琛的老婆,只有她去认同别人的。 慕槿歌咬唇,瞧着还不愿松口的男人,取下脸上的眼镜,整张脸突然凑到了他的跟前,长长的睫羽扑闪都能触碰到他的面颊。 “老公,虽然你老婆我明明可以靠美貌,但我更想靠实力啊。”望着他的目光带着崇拜与骄傲,“谁叫我老公是霍三少,商界神话般的存在了。” 男人都有种英雄情结,都喜欢自己的女人崇拜自己。 霍慬琛也不例外。 所以,慕槿歌这番话无疑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仅剩下的那点不悦也消失殆尽了。 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手感不错索性捏着不放了。 “那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实力?”轻柔而隐含着一丝骄傲的话语让慕槿歌顿时笑逐颜开,俯身就直接吻上了他的唇,柔柔的娇媚的呢喃,“谢谢你,老公。” 霍慬琛挑眉,“谢我,就这样的诚意?” 话落,根本不给慕槿歌任何可以逃跑的机会,单手扣住她的头直接压了下来。 霸道攻入,瞬间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 第60章他在调查她 从霍慬琛办公室出来后,慕槿歌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 招手拦了辆的士快速的离开。 虽然刚才惊险了点,不过之后有一段时间她应该不会担心他们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要熬过这半年,她跟霍慬琛离婚。就再也不会跟霍家的男人有牵扯,事情是不是也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慕槿歌靠着后座,忽然有些无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生活总喜欢跟她开玩笑。总在她又升起希望的火苗的时候无情的掐灭。 靳瑶瑶的电话再次打来是在慕槿歌下车的时候。 慕槿歌边走边接,只是刚接通还未开口,那边就传来靳瑶瑶火大而嘶哑的嗓音,“慕槿歌,你竟然挂我电话!” 不挂电话,好让她开口坏了自己的事? 她有那么笨吗? “这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吗?”慕槿歌反问的淡然。 那边靳瑶瑶握着手机半天都没再说出一个字,被她着实气得不轻。 “你丫个没良心的,我一得到消息就来跟汇报,你倒好还给我挂电话。” “靳瑶瑶,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说明你这通电话的用意。”对于一个目前离婚又失业的隐形富婆来说,时间就是用来骚扰别人的。而慕槿歌不打算去充当那个被骚扰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靳瑶瑶今天找她真的有事。 “墨子珩最近在到处打听你的消息。”靳瑶瑶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可到底还是先把不久前得知的消息告诉她,“都是以前跟你关系比较近的同学、老师。” 慕槿歌前行的脚步已顿,眉头拧起。“没关系,只要你嘴巴紧,他问不出什么。” 靳瑶瑶听这话不乐意了,说得她像是大嘴巴一样。 “对了,我今天还意外得知墨子珩的身世。”靳瑶瑶因为今天得知的一连串惊天秘密让她暂时不去计较慕槿歌对自己的不信任,“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一次,慕槿歌没有任何停顿,唯有逐渐加深的眸色泄露了她那点情绪。 “他竟然是霍家二老爷霍伟钦的小儿子,只是从小跟母姓以至于有不少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世。”说完这,靳瑶瑶很是同情却又带着股莫名的兴奋感慨,“槿歌,你说你的经历怎么精彩的就跟那些当红的网络一样,爱的和嫁的竟是两兄弟。” “你说如果霍慬琛和墨子珩都知道对方存在,会不会来一个大打出手?又或者……” 听着靳瑶瑶在那端说得越来越兴奋,慕槿歌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都没跟这个二货分道扬镳了。 什么话也不说,慕槿歌直接挂了电话。 恰好电梯门这个时候开了,慕槿歌走进去,可人再也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靳瑶瑶刚才的假设。 大打出手? 她敢肯定不会! 以她家三少的脾气,从来都不屑用暴力的方法解决问题。 他往往能在动用暴力之前就让对方后悔得罪了他。 可一想到墨子珩……慕槿歌觉得她头更疼了。 她倒不担心墨子珩会问出点什么,现在知道她的事情的只有靳瑶瑶。而且当初决定换个身份生活,也是有跟过去彻底划清的意思。 不仅断了所有同学老师的联系,再入A大也是先转学后以外校生入学的身份。 在A大根本查不到莫念往什么。 去查慕槿歌也不过是商学院一个不起眼的学生而已。 更何况还有霍爷爷与霍慬琛两方的协助隐瞒,除非靳瑶瑶这个唯一知情人开口…… 想到了什么,慕槿歌当即又掏出手机立刻给她发了条短信。 “无论墨子珩找你问什么,你一概回答不知道” 短信发送出去,慕槿歌对这个不靠谱的闺蜜还有些不放心,最后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想离婚后分得的财产还没捂热就进别人口袋,就管好自己的嘴” 那边,看完短信的靳瑶瑶本能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 之后慕槿歌认真工作,帝皇收购案算是快步入尾声,她也没那么繁忙,开始准备要交给老师的论文,倒也没多少空闲的时间再去想其他。 晚上下班,慕槿歌给霍慬琛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回去,不用他再过来接。 一次两次不会被发现,次数多难免有漏网之鱼。 而且之前让他接送也是因为陈子昂,如今他跟瑶瑶都已经离婚了,而且有霍慬琛的插手,她相信他应该是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边难得回复得比较快。依旧言简意赅的一个“嗯”字。 当天,慕槿歌第一次准点下班。 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搭车去了圣安。 之前被陈子昂跟踪,她也不敢去疗养院探望母亲。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也让她没有精力和时间。 过去前,买了母亲最爱吃的甜品。 到圣安德时候已经快7点。 母亲已经吃了晚饭正由护工陪着在花园里散步。 城郊夏天的夜晚不如市中心得燥热。 偶有微风拂来,难得的惬意宁静。 负责照顾慕语的护工看到慕槿歌,微笑着打着招呼,“慕小姐你来了。” 慕槿歌颔首,将其中一份甜点寄给护工小姐,“白护士,这个送给你吃。” 白护士看着装着甜点盒子的o是海城最富盛名甜点屋的糕点,一小块都是几百块。 “谢谢慕小姐。”护工倒也没推辞,淡然接过,好像这样已经很多次了。 确实很多次了。慕槿歌每次过来都会给母亲带她爱吃的甜点,也会给护工小姐带一会。 她平常工作忙,不能每天过来探望,虽然圣安是海城最好的疗养院,可她始终不安心。跟护工小姐打好关系,她也能更尽心的帮她照顾母亲。 慕槿歌:“白护士,你先进去,我陪我妈说会话。” “那好。我就先进去了。” 白护士走后,慕槿歌在慕语的身边蹲下,一脸期待而希翼的端起手中的蛋糕盒,“妈,我买了你最爱的草莓蛋糕。”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的不是很多。 那个时候母亲的精神还没有完全的奔溃,虽偶尔会失控,但只要给她买回草莓蛋糕,她总能清醒过来。 而记忆中,母亲好像也只吃这一种蛋糕。 但这一切都在十二岁的一天彻底的毁了。 第61章这个姿势没用过,可以试一试 她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在她回来后母亲彻底的精神失常,地上一盒草莓蛋糕被踩得稀巴烂,而她一下又一下的用头撞着墙。 母亲是别人嘴里的“第三者”,她们一直生活在外面。 除了莫家人,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打开蛋糕盒子,端出里面的蛋糕,慕槿歌献宝一般的递到母亲的眼前。 眸底的希翼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再次由明亮转为暗淡。 看着毫无动静,只是看着前方的母亲,慕槿歌微抿着唇,最终失望的将蛋糕放回盒子收好。 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将脸贴着慕语的腿,握住她的手,低低柔柔的嗓音在月色下透着一股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与沧桑。 提了墨子珩、提了霍慬琛,也提了靳瑶瑶那个二货,却独独没有提莫念慈。 如果说目前慕槿歌知道的唯一一个能够让母亲有反应的办法,那便是——莫家人! 每当提及,她的情绪就会变得特别激动,然后会做出一系列伤害自己也伤害周围人的事情,加重病情。 所以,从两年多前彻底跟莫家断绝关系后,慕槿歌就再也不曾在她面前提及过。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她叫慕槿歌,早已经不再是莫念往。 她说了很多,尤其是说了自己第一个案子。 言语间也有着孩子在父母面前才会有的小小骄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白护士过来提醒该回房了,慕槿歌这才不舍得起身。 与白护士一同将母亲送回病房,又帮她洗了个澡,照顾她在床上躺下,慕槿歌本还想陪一会母亲,可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提前离开。 电话是霍慬琛打来的。 工作完回家的霍慬琛没有看到她就,直接就打了电话过去。 不是说下班后自己回家吗?他这都应酬回来,她却还没到家! 今天要把她介绍给家人被拒绝心底本就有些不舒服,这么晚都还没回家让霍慬琛更不爽了。 所以电话过去的时候,语气自然不会多客气。 心情本就失落,慕槿歌自然没那么多心思去细想此刻霍三少的心情,只是说说有事,马上回来就挂断了电话。 霍慬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她最近不仅胆子肥了,这是要蹿上天了,竟然连他的电话都敢挂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女人,这么晚还在外面瞎晃悠,就不怕被人有机可趁。 就该让她再受点教训,不然不知道乖字怎么写。 可最后霍慬琛又掏出电话…… “去查查夫人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那边正在加班的郝助理听到老板的吩咐,内心一阵哀嚎。 现在的资本家果然最喜欢将人压榨得不剩一滴血。 内心虽在腹诽,可郝助理的行动一点也没慢下来,很快就查到了霍慬琛想知道的。 “总裁,小夫人下班后先去wingofangels,然后去了圣安。不久前刚从里面出来。” 圣安? 之前老四好像说过,他被人跟踪也是从圣安出来。 “去查查她去圣安做什么?”霍慬琛微眯着,冷峻如雕的俊颜讳莫如深。 很快郝助理再次将消息传了过来。 “总裁,小夫人是过去式探望病人的。” 霍慬琛不不说话,似乎在等着他继续,可等了半天都没再听到他的声音,“你半天就查了这么点东西?”隐忍的语气夹杂着怒火,尽管看不到,可郝助理每一根神经都随着他的话而紧绷着,“年终奖不想要呢?” “……”郝助理觉得自己忒无辜了点,拖着点哭腔的道:“总裁,圣安会跟进入的每一位病人签下保密协议,是绝对不会透露客户信息的。” 所以这么短时间内他没查到小夫人是去探望谁真的跟他的年终奖没什么关系。 那边陷入沉默。 俨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不然圣安那样昂贵的费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将亲人送进这里。 “总裁。”那边郝助理顿了下才又继续到:“楚少跟圣安的院长比较熟,不如请楚少帮忙查一下应该会比较快。” 那边回应他的是直接被挂断的电话。 虽然这么建议了,可郝助理还是去继续调查。 霍慬琛没有再去找楚岽莲帮忙调查,因为慕槿歌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 慕槿歌是真没有想到他今晚还会回来。 因为上午离开帝皇时,她明明有听到他说要回霍家本家吃饭。 她还以为他会留宿那边了。 听到动静,霍慬琛转身看向立在门外的女人,睿眸深深,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慕槿歌被他看得心底一阵发虚。上前张嘴准备说什么,却见男人突然站起来,然后转身留给她一道俊雅的背影,潇洒的上楼了……上楼…… 慕槿歌额角抽了抽,有些莫名其妙的撇嘴。 不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所为何来? 他让自己回来,现在不理人的也是他! 进门,翻出拖鞋换上,慕槿歌却没急着上去哄那浑身散发着“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气息的男人,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霍慬琛回了卧室,在沙发上坐下,想着等会该怎么惩罚上来哄自己的女人。 沙发上来一次……或者压在落地窗前? 这个姿势好像没用过,可以试一试…… 脑子里各种画面闪过……霍慬琛垂眸看着这样就已经生龙活虎的兄弟……霍慬琛不是个重欲的男人,可什么时候起,慕槿歌对他的影响竟然有这么大呢? 反正待会就有人来灭火,霍慬琛也没想过委屈自己去洗冷水澡,可在等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上来后,霍慬琛一张俊颜前所未有的难看。 下去……不行……那个女人以后会更嚣张。 不下去……不行……他的兄弟怎么办? 就在霍慬琛纠结于下去还是不下去的时候,卧室的房门总算被人推开了。 慕槿歌尤不知危险的朝面色阴郁的男人走去,眼镜已经被她取下,盘起的头发也放下只扎了个简单俏皮的马尾,面颊红润如供人采撷的梅果,声音亦是娇媚得能酥进人的骨子里。 瞬间,霍慬琛更硬了! 第62章脱了衣服是禽兽,穿着那也是衣冠禽兽 这是他的要求,外出装扮,在家就要恢复本来面貌。 用他的话说——我不想回家还被辣眼睛! 貌似,他之前已经被辣了两年多也不见他有任何意见啊。 慕槿歌在他身边坐下,纤细如凝脂的手臂自然的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老公,肚子饿不饿?” “饿。”霍慬琛视线暗沉如墨,犹如一个无底深渊,能将人给吸了进去。然后直接一把将她给按在沙发上狠狠的吻了起来。 压着她的腰腹处狠狠的磨蹭了几下,让她充分感受到自己的饥饿程度。 “……”慕槿歌觉得他是不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勾着脖子的手不由抵在了他的胸前,阻止他继续下去,避开他霸道狂热的吻,气息不稳的娇嗔道:“我……我煮了面,我们下去吃面……吃面。” 她本想在圣安陪母亲吃了饭再回来,可因为他的一通电话什么都泡汤了,这会都还没吃东西了。 霍慬琛的视线十分的危险,微微抬眸盯着她,火热的目光好像她就是他最美味的食物……俊颜欺近,但被慕槿歌双手捧住不再让他靠近一点。 “老公,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了,现在肚子好饿。”她的声音有些可怜,也心知今晚是躲不过的。反正活动做多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差。不过这种运动太耗体力,开始前她要补充点能量。 “好。”霍慬琛答应得爽快,可压着她的身体仍旧没动半点,性感的薄唇倒是作乱的在她脖子上啃了好几下,才意犹未尽的问,“我让你吃饱,你要怎么报答我?” 慕槿歌:“……” 让她吃饱不是应该的吗! 慕槿歌怒得牙根痒痒,可脸上还要伪装得一副娇羞的模样,“等会……”倾过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他眼底闪烁着狼性的光芒。 最后,霍慬琛放她下去吃面。 一碗面慕槿歌恨不得吃他个地老天荒,尤其是在面条逐渐减少而男人的目光逐渐禽兽后。 最后洗碗慕槿歌又磨蹭了好一会,收拾好一切上去的时候,霍三少已经洗干净躺在床上等待临幸了…… 在夜色迷蒙,月明星亮的夜晚,霍三少如愿以偿的试到了最初遐想的姿势。 …… 第二天,生物钟让慕槿歌早早的醒来,身体的疲乏比以往都重。 慕槿歌皱了皱眉,脑子里慢慢回拢,都是昨晚被各种压榨的画面。 抬眸瞪着眼前性感俊美的男人…… 靳瑶瑶曾说过,“你家三少脱衣撩人,穿衣诱人。他生来就是终结女人的。” 什么脱衣撩人,穿衣诱人!此刻在慕槿歌看来,霍慬琛就是个“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了那也是衣冠禽兽!” 伸手小心的拨开男人揽着自己的手,慕槿歌微掀开被子打算起来,刚动了下,腰际一紧,人直接被拽得趴在了温热的胸膛上。 垂眸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男人,慕槿歌低声道:“老公,早。” “早。”霍慬琛微微掀开眼帘,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再睡会。” 昨晚可是折腾到凌晨,她不累? 慕槿歌怎么可能不累! 可她不是老板,她还要上班。 “等会直接跟我一起去润发,不要去海瑞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霍慬琛一个翻身将她半压在身下,昨晚特别嚣张的某处此刻又生龙活虎的抵着她。 “……”慕槿歌嘴角抽搐了下,急忙求饶,“老公,我这会身体都还是虚的,求放过!” 等会还有正事要办,霍慬琛自然不会真的来一次,而且这不过男人早上再正常不过的勃起。 这样一闹,他也睡不着了,索性松开她,掀开被子起床。 什么也不套,就那么光裸着朝浴室走去,临进去前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笑得那叫一个矜贵魅惑,“昨晚被你压榨干了,你如果想的话,恐怕也要等到晚上了。” “……”慕槿歌直接拿起身后的枕头砸了过去。 “哈哈……”霍慬琛机敏的躲开,愉快豪爽的笑声不断从浴室传来。 听着他那从未有过的开怀大笑,薄唇轻勾,漾出愉悦的弧度。 …… 两人洗漱完下来的时候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吃早餐的时候慕槿歌给张沐打了声招呼,说今天直接去帝皇然后同霍慬琛去润发早上就不回公司了。 张沐现在是她的直属上司,海瑞没有那么严苛的需要打卡上班的死规定。不过不过来却是要跟自己的直属上司报备,且月底都会看员工的综合业绩,不达标的下个月就要小心了。 所以,就算如此海瑞的员工也没有几个敢懈怠的。 郝助理过来接的两人,所需要的资料与文件也准备齐全。 一行三人到润发的时候,一群人早已经等候在下面。 有霍慬琛的亲自助阵效果就是非同一般。 远比去帝皇敲定方案还要快速顺利。 双方达成一致,爽快的签下合约。 慕槿歌的第一个案子总算在双方名字最后一笔落下的同时也画下了完美的句号。 “三少,我们相信帝皇会给润发一个更广阔的前景。”润发前董事代表向霍慬琛伸出右手。 霍慬琛回握住,模样依旧冷傲矜贵,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无法亲近,跟与面对帝皇的一些董事相比,慕槿歌反倒觉得在面对这群年轻的创业者他要更亲和。 “当然!”两个字总算让这群年轻的创业者吃了颗定心丸。 不管如何,润发就像是他们的孩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 大家将霍慬琛与慕槿歌等人送出来,郝助理代替霍慬琛一再让对方留步。这才在将三人送进电梯后止步。 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眼底消失的是那张张希望与失落并存的年轻面貌,突然有些感慨,“这群人是真的把润发当作自己的孩子!” 狭小的空间内,霍慬琛双手抄兜慵懒的立在她的身侧。 身形高挑挺拔,容貌似上帝鬼斧神工的杰出之作,完美的身材比例远比时尚杂志里的顶尖男模还要标准。倾过身,微扬俊眉,“哦?怎么说?” 第63章你也崇拜我吗? 温热的气息由上而下喷洒在脖颈处,慕槿歌身体稍稍一侧避开,这才抬眸对上他沉睿的双眸,“收购润发的条件可以说是苛刻。而据我所知其实还有另外几家公司有意想要收购润发,且条件都要比我们开得好。但凡更注重利益的人都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 “那他们为什么选择帝皇?”霍慬琛轻扬眉梢问道。 “他们都是些年轻的创业者。润发是他们一点点发展起来,就像是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却突然传来噩耗说它得了急症,而他们无力拯救只能寻求能够挽救孩子的人。” “其他企业价格够好,只可惜对润发今后的发展却做出了巨大改变。只是想要收购润发的几个专利权然后再高价卖出。就像是买下他们的孩子做的不是拯救,而是去贩卖它的各个器官来谋取利润。”说到这,慕槿歌忽然骄傲的昂头,“可我的方案不同。我们收购的价格虽不高,虽划为帝皇名下可也保持着润发原有的体系,单独抽离出来继续发展研究。所以这个润发这个孩子不过是从市一医院换到了省一医院。把润发当作孩子的他们自然只会选择帝皇。” 那些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利润,没有更长远的眼光。 霍慬琛安静的听着,深谙的凤眸片刻也不曾移开的凝视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女人。 丑陋的眼镜,丑陋的发型,就连衣服也十分的老旧过时,明明看起来该是十分平凡普通,可这一刻霍慬琛却感觉她的身上似凝聚了千万种琉璃的光,炫目的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微微侧头,霍慬琛凝视着她,狭长的凤眸划过一丝笑意,揶揄道:“夸自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慕槿歌闻言一愣,随后明白过来。 刚才那番话虽是感叹这群年轻的创业者,可细想却也有几分夸赞自己的意思。毕竟这个备受喜欢的方案可是出自她之手。 “我从不委婉的夸自己。”慕槿歌抬起微醺的脸蛋,眼镜下清纯又妩媚的瞳眸傲娇得意,“因为不需要!” “哈哈……”霍慬琛再次放声大笑,清爽悦耳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狭小的电梯内。本就赏心悦目的俊颜仿佛镀上一层光,炫目得让人痴迷。 站在前面的郝助理听着自家boss丝毫不加掩饰的大笑,眼底蹿过惊愕。 他跟在总裁身边快十年,这是第一次听他笑得如此畅快。 须臾,霍慬琛止了笑声,突然问道:“当初盛林的百亿收购案你也是这般自信?” 这一次郝助理则震惊的直接转过身来看向神色淡淡的慕槿歌。 总裁刚才说什么? 盛林的百亿收购案……是出自小夫人之手? 不是说是出自业泰斗级人物陈老吗? 慕槿歌无视郝助理探寻的目光,提及一年前盛林的百亿收购案,目光有些恍惚。 摇了摇头,仍旧有些唏嘘的道:“其实当初接手盛林百亿收购案我很忐忑。一度还失眠过。” 一切辉煌的成果背后,必定有着旁人所不知道艰辛 “老师虽信任我,可我到底当初还小,所学到的东西也有限,了解不够透彻,目光也不如现在长远。尽管之前老师师兄们带着我玩票了不少,可我知道那次跟以往完全不同,稍有差池,无论是给老师还是盛林带来的都是无法预计的后果。” 所以那个时候她的压力是她活到现在最大的。 “小夫人……”郝助理突然插嘴道:“你这样还要不要我们这种人活了?” 慕槿歌呆懵的看着他,“啊?” 郝助理看着她无辜的模样,忿忿道:“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话就像是读书的时候,年级第一的同学考试后总是说没考好,没考好……可第二天成绩出来……满分!” 又是小,又是学的不够好的……可偏生那份交出来的答卷就是至今仍旧被人津津乐道。 慕槿歌捂唇轻笑。 她真没这个意思了。 “没有。”慕槿歌俏颜有些发热,难得的不好意思的开口,“盛林的百亿收购案也不是完全出自我一人之手。老师还有师兄们都在背后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不然以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只是老师和师兄们最后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到了她身上而已。 郝助理看着站在霍慬琛身边其貌不扬的女子,这是两年多来他第一次觉得,配他家三少的女人就该是小夫人! 无论经历过什么,都能这般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霍太太就该是这样的气度! 郝助理还想说什么,“叮”的一声,电梯门适时的打开,这才有些遗憾的打住。率先走了出去,然后等着两人出来。 “我去把车开过来,总裁,小夫人你们稍等一下。”郝助理道。 慕槿歌点头。 霍慬琛微垂首,眼底的笑意从刚才就不曾散过,她就像是一块璞玉,只要你耐心去打磨,最后能够绽放出何种耀眼的光芒无人猜得到。 “其实老师经常拿你当例子讲课。”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慕槿歌突然说道,“那个时候商学院的学生可都是一直将你当作学习的榜样,目标。几乎没有一个不崇拜你的。” 十三岁哈佛双学位毕业,十六岁玩转华尔街,十八岁接管帝皇,用了三年的时间由全国五百强迅速发展成世界五百强,且还在稳步上升……他现在不过二十八岁,可真要细数他的传奇完全可以出一本书。 八师兄说的“活的教科书”不是浪得虚名的。 霍慬琛转身忽然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黑色西裤下的修长双腿缓缓朝她靠近…… 地下停车场,光线偏暗,可慕槿歌仍旧能够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灼热,有些不适的后退,想要避开两人的靠近。 慕槿歌不断后退,直至抵上身后冰凉的石柱,这才紧张的开口,“怎么呢?” 霍慬琛抽出双手,将她困在自己和石柱中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眸光幽邃深谙,“那你呢?”声线喑哑低迷的犹如大提琴音,“你也崇拜我吗?” 慕槿歌沉静抬眸,对上他似隐忍又似带着一抹看不透光亮的眸,绯唇轻扬,轻柔的话语就要溢出…… 突然—— 一道强光打来,慕槿歌沉静的脸蛋瞬间布满惊恐,根本来不及开口就已经将身前的霍慬琛用力的推到了一边。 第64章报警,亲手将他交给警方 “哧啦……”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内响起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随后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只见一辆黑色世爵从左侧狠狠的将一辆失控的奔驰撞到了一边,车头右边角撞在石柱上停了下来。 奔驰的右侧严重凹陷,黑色世爵的车头亦损毁惨重。 而两车相撞的缝隙内,慕槿歌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呆在那里。 霍慬琛立刻冲到她身边,在她身边蹲下,不敢轻易碰他,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就连声音也因为担心而紧绷,“有没有被撞到?有没有哪里痛?” 慕槿歌一时未能从刚才的恐怖当中回过神来。 只是耳边不断传来的询问让她空洞恐惧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当看到看清眼前阴鸷紧张的俊颜,然后机械的伸出手,随手便是用力的将他抱紧。 紧缩的心脏慢慢的再次跳动了起来。 那种窒息的好似心脏停止跳动的钝痛让她嘶哑着嗓子近乎本能的问,“你,有没有受伤?” 霍慬琛抱着她的手就是一紧,声音较之刚才的紧绷舒缓了些许,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我没事了。你呢?”话落伸手又要将她推开,刚才那一下太惊险,根本不知道车辆是否撞到或者刮蹭到她? 他想要看看,可慕槿歌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慕槿歌真的是劫后余生。 她从未有一刻这般的感觉到自己接近死亡。她甚至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得车辆擦着自己的小腿侧滑过去,然后贴着她右半边身体撞在身后几人宽的石柱上。 看着那疯狂冲撞而来的车辆,她第一反应就是将身前的男人推开。 如若刚才没有那一下,她根本无法想象……无法想象他是否还能如此完好站在她面前。 “槿歌,没事了。你乖,松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好不好?”霍慬琛的声音很轻很柔,好像她是一具极其脆弱的瓷娃娃般,就怕声音大一点都能将她给震碎了。 慕槿歌静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将他松开,人也逐渐清醒过来,不过冰凉的手仍旧泄露出她现在的后怕。 霍慬琛将她仔细看了遍,外面没有什么损伤,只有跌倒时蹭到了掌心磨破了皮。 一直紧悬的心总算落了半截,将她扶起,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抽气声。 “嘶……” 霍慬琛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双臂圈着完全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怎么呢?是哪里还有伤吗?” 慕槿歌紧咬着唇,垂眸看向自己的腿,霍慬琛只得蹲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掀开黑色阔腿裤,就见右腿小腿上大片的血迹,刮蹭得血肉模糊,远比手上的伤要严重许多。 “乖,忍忍。我现在立刻送你去医院。” 话落,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就要往外走去,却在触及从奔驰内出现的人后停了下来。 霍慬琛睿眸陡然一沉,阴鸷的看着顶着一张血迹斑驳的脸一脸惊恐的望着他们的中年男人…… 郝助理此刻也从黑色世爵内下来,眨了眨有些迷糊的眼睛,步伐略显虚浮的来到霍慬琛身边,“总裁,你跟……慕小姐怎么样?” “郝助理……”霍慬琛冷峻如雕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声线更是仿佛猝了寒冰一般,“报警,亲手将他交给警方!” “霍慬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那人一听要报警,也顾不上头上的伤,立刻惊恐的尖叫,却在触及他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暗沉目光时陡然闭嘴。 “不能!”霍慬琛冷笑一声,看向他的目光骤然一眯,“你看我能不能!” 话落,霍慬琛不再跟他废话半句,抱着慕槿歌快步朝外走去。 郝助理拦下想要追过去的中年男人,“简先生,冲动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简怀明闻言浑身一颤,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布满绝望、惊恐于后悔,不断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他,是他要赶尽杀绝我才会失去理智的。” 郝助理看着陷入疯狂的简怀明,对他并不同情。掏出了手机报警,然后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 霍慬琛抱着慕槿歌上了出租车,一直小心的将慕槿歌护在怀里。 上车后也立刻给楚岽莲打了电话过去。 “槿歌出了车祸,我正带她过来,你安排一下。”不等那边霍慬琛又立刻挂了电话,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慕槿歌的身上。 饶是他此刻都还有些后怕。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就算是他也有些反应不及。 被她推开,虽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伸手拉了她一下,可到底还是晚了一点。 “对不起。”愧疚带着安抚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第一次霍慬琛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慕槿歌因为疼痛倒是逐渐冷静下来了。 对上他深沉愧疚的目光,摇了摇头,“霍慬琛,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刚才那样的反应也不过吓到了。虽然有伤到,不过她确定应该都只是些皮外伤,上点要包扎下就好。 霍慬琛不接话,只是垂眸看着她,仿佛就怕一个走神她就会不见了一样。 那样紧张专注的目光让她觉得温暖。 …… 很快,计程车停在了和雅大门外,霍慬琛从钱包里直接抽出几张递给司机,然后抱着慕槿歌下车快步离去,让司机大叔一句“多了”硬生生憋在嘴里。 而这些都是让慕槿歌无语的,最无语的是当他们进入和雅大堂,看到成排站在那里的以楚岽莲为首的和雅各个科室的主任医生,慕槿歌真是冏冏的。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只是擦伤后,各位主任医生那种古怪的神情下,慕槿歌觉得这一刻她更想回家。 楚岽莲嘴角微微抽了抽,将两人都打量了好几遍才不确信的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她……”楚岽莲指着他怀里的慕槿歌,“出车祸了。” 霍慬琛点头,将慕槿歌放上准备好的移动病床上,又立刻不耐的催促道:“还不带她去检查!” 第65章对方要杀他 楚岽莲看着明显只是擦伤的慕槿歌,指了指她有些不相信的问,“就这样?” 一听这话霍慬琛的本就蹙起的眉头褶皱更深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一路上过来霍慬琛也冷静下来。知道她大约伤的不是很重,但知道是一回事,不放心又是另一回事。 “要缺胳膊少腿?还是浑身是血?”霍慬琛目光森冷,“虽然你是医生,这家医院也是你的,但……”霍慬琛不屑而鄙夷的讽刺,“但你能不能还留点医德?” “……”楚岽莲差点没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怎么就成了没医德了? 是丫的在电话里一副世界末日样的口吻丢给他一句出了车祸。那样失去分寸的霍慬琛,他自然不敢往多好的方面去想。 所以做的安排都是AAA级别的,就怕有个什么万一。 可他倒好,给他打了那样一通好似要死人一样的电话。 楚岽莲如果不是顾忌自己多年来营造出的优雅贵公子形象。真想一脚踹回去。 这样的伤完全不用出动他这个和雅的黄金圣手,好吗! “楚院长,麻烦给她做个全身检查。”霍慬琛懒得理他,直接看向闻讯赶来的楚文勋低声道。 楚文勋有些状况外,他刚出手术室就听人说他儿子将医院里在职的休息的主任医生全都给叫了回来,在大门口等着什么大人物。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来不及换下手术服就匆匆赶来。 可是现在…… 这是个什么状况? 楚岽莲看了眼自家父亲身上带血的袍子,“院长,没什么事。”然后斜了眼大惊小怪的霍慬琛一眼,凉凉道:“有些人没见识就算了,还特没常识。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楚文勋:“……” 众人:“……” “好了,你们把病人推进去,各项检查都给做一遍。”楚岽莲无视某人投射过来的危险目光,又特别强调道:“记得各项检查都要做,就当是体检了。” 慕槿歌:“……” 看着这样大的阵战,慕槿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除了吓到,就只是擦破了些皮,可这会却让海城最先进厉害的和雅医院所有主任级别以上的医生奇奇等在这里。 不知道的人估计得以为是国家元首级别的人物吧。 楚岽莲已经懒得理他,看着被推走的慕槿歌,温和安抚,“你放心,他们都是海城最棒的医生,不会有事。”然后又对着跟过去负责的医生叮咛,“记得那些最贵的一个都不要落下。” 霍慬琛:“……” 慕槿歌:“……” 众人:“……” 楚医生,你这样记仇真的好吗? 一系列检查下来,已经下午一点多,结果自然只是皮外伤。 护士长亲自给慕槿歌包扎的,“现在夏天容易发炎,一天换两次药,记得千万不要碰水。” 慕槿歌点头道谢,“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护士长笑得很温柔,虽极力忍耐着,可目光也总会不经意的从两人身上扫过。 从踏入医院……不,应该是从润发出来,这样困惑、怀疑的眼神一路上就没停过,有胆子大的甚至在检查的时候直接询问她跟霍慬琛是什么关系? 慕槿歌一律避重就轻,“合作伙伴”。有时候你解释得多了,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楚岽莲双手抄在白袍口袋里晃了过来,看着已经包扎好的慕槿歌笑得就跟邻家哥哥一样。可很快画风一转,看向霍慬琛一脸的公事公办,“要不要住院?” 慕槿歌:“……” 护士长:“……” 这不该是医生决定吗? 霍慬琛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是直接看向慕槿歌的主治医生,后者立刻会意的说道:“慕小姐只是擦伤,住院应该不需要。我开几支外伤的药膏跟消炎药就行了。” 霍慬琛点头。懒得去理会一个不仅没“医德”还心眼小的医生,拿过医生已经开好的诊疗卡,朝着慕槿歌道:“我过去给你拿药,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楚岽莲闻言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斜了眼转身出去的男人,忽然凑到慕槿歌的跟前,笑得一脸的无害加好奇,“小……” “楚少,叫我槿歌吧。”慕槿歌在他出声之时快速打断,双手搁在轮椅上笑得一脸纯真。 楚岽莲稍怔,随即反应过来,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一角冲她眨了眨眼,“那好。槿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霍三少一副“我现在心情不好,谁都别来惹我”的脸色,他没敢去问。 不过,今天他们不是去谈收购吗?怎么会出车祸啊? 提及不久前的惊魂一刻,慕槿歌抿了下嘴角,方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你说那车是故意冲着慬琛去的?”楚岽莲正了神色。 慕槿歌点头,她不会看错,那车确实是刻意冲着霍慬琛去的。而且后来霍慬琛送自己过来的时候,那个人的话…… “而且,对方好像跟……三少是认识的。”慕槿歌垂眸,有些犹豫的开口。 楚岽莲没说话,一扫之前的散漫,目光朝办公室内的几人看了眼,其他人立刻会意的各自找了借口出去。很快办公室里只有了他们两个。 楚岽莲在她对面坐下,微拧着眉头问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这完全就是谋杀了!有人要杀老三!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楚岽莲想了下,却连个可以搜寻的范围都没有。 “霍慬琛让郝助理亲自将人交给警察,现在应该在警局呆着。”慕槿歌回答。不过,她觉得有点很奇怪,那人摆明就是要杀霍慬琛,可最后却又踩了刹车,而且他都要杀人了却觉得事情失败后霍慬琛不会对他怎么样。 因为,最后霍慬琛让郝助理报警时,她明显看到了对方的脸上那不敢置信的神情。 楚岽莲一时也没再问什么。脸色有些凝重的坐在那,好一会办公室里异常安静的氛围才让他反应过来。起身安抚的在她肩上拍了拍,“没事,慬琛会处理好的。” 慕槿歌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第66章你立刻打电话要他们放了我儿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霍慬琛拿着一袋子药走了进来,看着独处的两人,睿眸眯了眯,过去直接将慕槿歌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 楚岽莲看着他好一会,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他知道他是让处理保密工作。 有些事情可以报道,可有些事情就不能报道出来。 来的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再这样亲密的出去,慕槿歌完全可以想象明天她就可以从海瑞离开了。 窝在他的怀里,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霍慬琛脚步未停亦没答话,倒是后面跟着过来的楚岽莲开口道:“你就让他抱着。毕竟你可是因为他而受的伤。” 楚岽莲看不到的地方,霍慬琛的目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幽邃。 慕槿歌只说了对方可能是冲着霍慬琛去的,却没有言明自己在哪千钧一发之际,第一想到的是推开眼前的男人,而不是自保! 那一刻的震动,如非亲身经历,没人能够明白霍慬琛的心情。 她……总能让他意外! “我真的没事,只是擦破点皮,不影响走路。”慕槿歌再次强调。 “槿歌,你不用跟老三客气,无论于公于私他抱你都是应该的。”楚岽莲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特善解人意的道:“你是他老婆,让他尽点老公的职责。” “……”慕槿歌埋在霍慬琛怀里无语的翻了下眼睛。 重点不是这个好伐! 他们这样出去,如果被狗仔拍到……她还想半年后跟他离婚后还能过平静的生活了。 楚岽莲不懂她的小心思,但霍慬琛明白。 “不会有不该出现的报道。”霍慬琛目光幽深的扫了她一眼,薄唇带着点冷冽的味道,时刻彰显着——我很不爽的味道。 三人在电梯外站住,好在这会这一层没什么人,慕槿歌也不过分的挣扎。 等电梯的过程中,霍慬琛的电话响了。 慕槿歌仿佛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殷勤道:“你放我下来,先接电话吧。” “帮我把电话掏出来。”霍慬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不算按她说的做。 慕槿歌无奈,只得顺着铃声从裤口袋里掏出电话,当看到来电显示为“郝助理”时,立刻接通递到了他的耳边。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慕槿歌就见脸色本就不好看的男人更阴郁了。 “找苏钰……不准任何人将他保释出来……” 慕槿歌安静的听着他吩咐郝助理,他虽然神情不见有多大的变化,可直觉他此刻的愤怒远胜之前。 身后的楚岽莲也在这一刻蹙起了眉头,电梯上来,他过去摁键,待两人进去犹豫了下也跟着进去了。 又按下负一楼的键,这才退回到两人的身边,而此时霍慬琛的电话也结束了。 慕槿歌还拿着他的手机,耳边是楚岽莲低哑的嗓音,“老三,是谁?” 瞬间,慕槿歌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下,被霍慬琛抱着的地方猝然一痛,那是不自觉下的用力勒紧。 只是询问都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反应? 那个人到底是谁? “简怀明。”霍慬琛沉声道。 然后,慕槿歌就看到楚岽莲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下,然后目光露出跟霍慬琛今天在润发初见简怀明时相差无几的眼神。 他……也认识? “所以要杀你的人是简怀明。”楚岽莲不屑轻哧,“他们简家是不是真以为你不会动他们?” 霍慬琛沉默,对于这个话题似乎并不想多谈。目光如炬的的幽深瞳眸里,泛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慕槿歌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两人的神情。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楼,霍慬琛抱着他出来,而适时一辆路虎揽胜也缓缓从不远处开了过来。 司机不是郝助理,应该是霍慬琛刚才叫来的。 司机将车停在三人面前,然后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霍慬琛将慕槿歌放进去,人刚要跟着进来,一声尖锐的仿佛划破嗓子的刺耳声音远远传来。 “霍慬琛,你给我站住!” 然后,就见一深紫一玫红两道身影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来。 慕槿歌坐在车内,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大约四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扶着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太太。 老太太脚底生风一般,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来到了他们面前。慕槿歌这才得以完全的看清两人的样子。 老太太一身深紫色唐装,发白的头发被染成了栗色,梳着极为别致高贵的发髻,一脸褶皱的脸上是盛气凌人的霸道。 而她身边的中年妇女,玫红色旗袍,绣着艳丽的牡丹,陪着同样精致的妆容……如果不仔细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愤怒的话,也该是个优雅高贵的贵太太。 “简老太太,简太太这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到和雅来呢?”楚岽莲往前跨出一步,拦在了两人的跟前。微笑着看着两人,只是那笑有些不达眼底。 简老太太显然根本不吃这一套,压抑不住怒火的尖锐嗓子一吼,“楚四,这里没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老太太盛气凌人的指着楚岽莲,蛮横的神情仿若眼前之人就该听从自己的安排。 刚才那声尖叫正是出自这位老太太之嘴。 楚岽莲不让,老太太索性自己伸手将他一推。 这一下力道还挺大,再加之楚岽莲担心他用力反抗到时不小心伤到了这老太太反倒麻烦,一时也松了力道一下还真被推开了一些,正好露出身后的霍慬琛。 “霍慬琛,你立刻给警局打电话放了我儿子。”老太太颐指气使的命令,傲慢的根本没有要求人的姿态。 从刚才楚岽莲称呼两人时,慕槿歌就有所怀疑这两人应该跟被关的简怀明有关系。现在被验证,一张脸也沉了下来。 她儿子要杀他,她怎么好意思过来要人家放了她儿子的?而且还要求的这般理所当然! 第67章这是故意杀人未遂 “霍慬琛,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老太太见霍慬琛不应声,立刻有些急了尤其是想到此刻还关在局子里的儿子不知道受着什么样的苦,心底焦急的同时对眼前的人更是不待见得很。 孙子已经不在了,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一旁的中年妇人也在老夫人的跟前嘤嘤啜泣着,“妈,怀民这会还不知道在里面受着什么苦了。他这都把年纪了哪里吃得消啊!” 她这样一说,老太太更急了,杵着拐杖的手连连在地上用力的剁了好几下,“霍慬琛,我要你立刻、马上给我打电话让他们将你舅舅放了!” 慕槿歌豁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背对着自己的霍慬琛。 舅舅! 那个今天想要撞死他的男人竟然是他的舅舅! “简老太太,对于一个想要撞死我的人,我想不出任何一个能让我放过他的理由。”相比较简老太太的气急败坏,霍慬琛冷静太多。 “霍慬琛!”老太太一听这话,控制不住的怒吼出声,一老脸因为愤怒扭曲得更可怕,“他是你舅舅,你放他还要什么理由。” “舅舅!”霍慬琛冷笑,看着简老太太的眼神寒凉而讽刺,“这个世上有要撞死自己侄子的舅舅吗?” 被他这么直白的道出简怀明的混账行为,简老太太的脸上闪过心虚,很快又一脸的从容,“那还不是因为你要逼死我们简家,你舅舅一时冲动糊涂才犯了错。” 简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情。他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冲动了点。 “而且……”老太太看着毫发无损地霍慬琛,眼神里流出些许的不满,“你这不还好好的吗?既然没事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一家人闹成这样你就不嫌难看。” “呵……”一旁的楚岽莲听着讥诮的笑了笑,你的儿子要撞死自己的外孙不是更难看。 简老太太年纪虽大了,可这耳朵好使得很,楚岽莲的那声嘲笑自然也听了进去,顿时脸色更难看了。觉得这会子的难看都是眼前这个不肖子孙害的。他要是息事宁人也就不用她老婆子一大把年纪还跑这么一趟。 “霍慬琛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对待自己的外婆的吗?”老太太见他始终不肯松口,尖着嗓子怒斥道:“你叫人把你舅舅放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也不追究了,以后大家见面也还是一家人。” “慬琛……”见自己婆婆这般要求霍慬琛半点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柳韵有些着急的解释,“你舅舅不是真的想要杀你,我听警察说你舅舅后面有刹车,只是当时速度太快,这才没……”刹住两个字在霍慬琛冷如冰霜的目光下柳韵生生的咽了下去,瑟缩着脖子往婆婆身后躲了躲。 对于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侄儿,柳韵是不喜加惧怕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狠狠的瞪了柳韵一眼,不满的呵斥,“你怎么不早说啊。”随后又一脸的理所当然道:“慬琛,看来一切都只是误会,你舅舅没那个心思,他今天去找你是想让你帮兴荣度过这次难关。又怎么会真的要去杀你。” 兴荣! 一直沉默的听着慕槿歌目光灼灼的看着始终笔挺的站在那里的男人,当初就有怀疑过他跟兴荣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 原来他跟自己一样,也有着犹如吸血鬼一般的“亲人”。 这一刻慕槿歌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当初认为最完美的方案被否决了。 霍慬琛松开扶着车门的手,往老太太的跟前跨了一步,高大欣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的影子完全将面前的人挡住。 他的声音很轻,神情很淡漠,仿佛不过寻常的聊天一般,可每一个字都让简老太太和柳韵的脸色变得苍白。 “达到200的时速,不过三十米的距离踩下刹车,与其说他是后悔了,不如说是恐惧之下的本能反应。” 简怀明百年家族简家独苗,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为达目的亦不折手段,可这人胆小如鼠,做坏事都是出钱请人,一旦自己亲自动手必定心慌害怕……如果今日陌生人绝对不允许进入润发,他又何必亲自开车过来。怕那一段制动距离也不会存在。 更何况…… 霍慬琛的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对于眼前算是他至亲的人,早已经心灰意冷,“如果不是慕小姐在看到车冲过来的一瞬间将我推开,你们现在要求情应该就是去太平间了。” 简老太太与柳韵目光闪了下,在他威慑力十足的目光下,身子不可抑制的后退了一步。 事情的经过她们来的路上也打听到了,知道是有那么个女人在最后推了他一下救了他。 但不管事情经过如何,结果他没事不就行了。 这样揪着不放干什么!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你舅舅?”简老太太好说歹说他都不肯松口,总不能让她拉下脸去求一个晚辈吧。这种丢尽颜面的事情她如何做得出来,所以最后索性拿出一位长辈的威严命令责问。 “故意杀人未遂,这是刑事案件,三少也没办法。”清冷的声音缓缓的从车内传来。 慕槿歌挪动着身体小心的从车内下来,抬头遍对上霍慬琛深谙的睿眸。 冲着他淡淡一笑,这才对上简老太太和柳韵不满而愤怒的目光。 “这个案子已经立案,警方也去取证,这不是单方面的民事诉讼,其中一方当事人撤诉就可以的。” 这老太太都的书读得不多,年轻的时候跟着简老爷子,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对于这方面的东西不是很了解。柳韵虽是名牌大学毕业,但对法律知识了解的也不多,再加上简家专门的律师为他们解决问题,根本不需要她们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一听慕槿歌这样说顿时就慌了。 “那……那……”简老太太跺着拐杖,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那了半天突然瞪向霍慬琛,“你是霍老爷子的孙子,就算立案了你们霍家也有办法解决。” 第68章霍慬琛你就是只白眼狼 慕槿歌以前一直觉得莫家人是她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可如今看着眼前理所应当的老太太和简夫人,觉得这世上还真的是只有更无耻没有最无耻。 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有些人就可以那么明显的区别对待? 她的儿子要杀自己的外孙,她竟然还可以理所应当的要自己的外孙来救。 这恐怕是慕槿歌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慕槿歌伸手握住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掌,一字一句对着简老太太和柳韵说,“老太太您就算没点见识也得有点常识啊。一旦插手刑事案件,三少可是会被告妨碍司法公正的。” 简老太太听着慕槿歌的话当即气绿了一张脸。 想她简家也是百年名门世家,虽然后来落魄了,可在上流圈的地位还在那,何时有人这般讽刺过她。 当即,老太太想也不想抬手对着慕槿歌的脸打下去。 慕槿歌早有准备,在老太太抬手的同时也抬起了自己的手,想要拦住,可有个人更快。 老太太的手直接撞上霍慬琛的坚硬的手臂,顿时疼得她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块,气得咒骂个不停,“痛死老婆子我了,痛死了……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 这种喜欢倚老卖老的老太太,有时候也得给个教训,不然她当真以为她就是武则天,所有人都得顺着她了。 慕槿歌扯了扯霍慬琛,“我们走吧。” 继续留在这里跟她辩论也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么一番下来,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出,这老太太眼底只有她那个逞凶的儿子,哪里还有他这个外孙。 霍慬琛点头。 对于眼前的人,他的感情很复杂。 这是他母亲的母亲,虽从小与他不亲,可到底有着血脉亲情。 见他要走,老太太顾不上手上的痛,伸手就要去拽他,“霍慬琛,你不能不管你舅舅。” 为什么他就不能不管? 慕槿歌嗤笑,拉着霍慬琛避开老太太伸过来的手就上了车。 一旁的楚岽莲也适时站了出来,隔开老太太的去路。 见着他真要走了,柳韵当下记得不得了。 这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和雅过来堵人,这目的没达到如果让他走了,以后要想在见到他就难上加难了。 柳韵一下子慌了神,急得在老太太面前哭诉,“妈,不能啊,不能让慬琛走,这要是走了怀民就死定了。” 一听一个四字,简老太太顿时也急了,想要越过楚岽莲扑到车前,可车辆更快一步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慕槿歌就听着一阵尖锐刺耳得让人恨不得此生不愿再听到第二次的嗓音如诅咒般的传来,“霍慬琛,你就是只白眼狼,你跟你妈一样就是只白眼狼!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待揽胜离开,楚岽莲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与老太太跟柳韵拉开距离,看着慌乱无神的两人,当真是升不起半丝同情。 有些人就是自作虐不可活。 当初他们一家那样对宁姨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果。 转身,毫不犹豫的快步离开。 揽胜出了和雅,慕槿歌一直看着从上车后就闭目眼神的男人。 老太太最后那句话她知道这个男人听到了。 那样的心情她比谁人都懂。 当初为了利益她的父亲可以逼疯她的母亲;后来为了利益可以亲手将她送上陌生男人的床。 那种被至亲之人一点点撕裂的痛她深有体会。 许是感同身受,此刻对于霍慬琛,慕槿歌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一直握着他的手,最后一同回到芙蓉园都不曾松开。 只是才踏步家门,慕槿歌就停了下来,一脸的懊恼。 霍慬琛瞧着,神情淡淡,又恢复到了寻常那个矜贵优雅的男人,“怎么呢?” “能不能让你的司机送我去海瑞?”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她差点都忘记自己下午还要上班了。 还以为是什么,霍慬琛不以为意的干脆又将她抱起,直接朝客厅走去。 慕槿歌一下子急了,他抱自己进来干什么? “我说我要去公司,你怎么……” “刚才在医院我给你请假了。”霍慬琛抱着她的手顺势在她动来动去的臀部上拍了下,让她乖点。 慕槿歌没怎么在意这暧昧的举动,脑子里撺掇的都是他刚才说给自己请假的事。 抬眸,有些恍惚的问着,“你……跟谁请的?” 瞧着她那想又不敢知道的模样,霍慬琛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这女人,现在是三天两头的嫌弃跟自己的关系。他就那么见不得人? 虽然生气,可还是回答了,“子珩。” “……”慕槿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你……怎么请的?” 请假还能怎么请?不就是说她出了车祸需要休息几天吗? 平常挺机灵的,现在怎么这么迟钝呢?刚才不会撞到脑子了吧? “你没跟他说……”慕槿歌紧张的看着他,“我们的关系吧?” “慕槿歌,你就这么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霍慬琛将她放到沙发上,如果不是顾念她今天不顾一切的救了自己,他真想直接将他扔下去。 慕槿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生气的霍慬琛,无辜的开口,“不是你当初结婚的时候说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霍慬琛:“……” 在她身边坐下,霍慬琛薄唇轻勾,轻嗤道:“这个时候都还记得我的要求,你可真是尽职的契、约、老、婆!” 慕槿歌骄傲的勾唇,一脸的得意,“那是当然!当初我就说过,你绝对不会后悔跟我契约结婚的。” 霍慬琛:“……” 霍三少这会郁卒的压根不想跟这智商又掉线的女人说话。 扔下她,一言不发地就朝楼上走去,就连听到动静过来唤他的张妈也没理。 张妈不解的看了眼透着一股“我现在很生气,离我远点”的危险气息的少爷,这才来到慕槿歌的身边,当看到她的两只手都包扎着纱布后立刻几步移到她的跟前,担忧的询问,“夫人,你这是怎么呢?” “张妈,没事。就是蹭破了点皮。”慕槿歌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她这幅样子回公司也什么都不了,既然假都请了之后会如何到时再说吧的坦然心情对张妈道:“张妈,麻烦你去准备点吃的。我跟三……慬琛还没吃东西。” “好叻。”张妈应了声,转身去了厨房。 第69章她出名了 一时没事,慕槿歌索性拿过自己的手机,滑开一看上面多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这么多短信和电话她竟然都没听到。 侧眸一看,果然开了静音。 先把需要回复的短信回了,慕槿歌才回复需要恢复的电话。 首先她给张沐打了电话。 虽然,霍慬琛在墨子珩那里帮自己请了假,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直系上司是张沐。 电话好一会才被接通。 那边张沐好像正在忙,慕槿歌不愿耽误她太多时间,尽量精简的说明电话用意,然后就收购案的完成做了个简短的汇报,最后便是请假。 张沐也没过多的询问原因,只是按照程序的说了句,“记得去人事部交医院诊断报告书”就挂了电话。 才挂断电话,慕槿歌的手机立刻响了。 没有名字,一串数字。 可这串数字在两年多前慕槿歌最记忆深刻的数字。 犹豫了片刻,慕槿歌这才接通。 那边不等她开口,几乎是接通的同时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念念,你伤到哪里呢?严不严重?为什么三哥说你出了车祸?你们不是一起去谈收购案吗?”那边,墨子珩担忧又焦急。 从接到霍慬琛的电话后,他一颗心就悬着,尽管三哥说伤得不重,只是擦破了些皮,但不亲自确认一下,他怎么都不放心。 慕槿歌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轻叹了声,声音透着一丝柔软。 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不假。 “我没事。去医院包扎了。只是今天可能没法去公司了。” “没事,你安心在家休养,我已经批了你一个星期的假了。”墨子珩了解她是个尽责的人,担心她伤了不放心工作还坚持回来又道:“正好你手上的案子刚完成,借这个机会先好好休息一下,整理好在准备下一次的挑战。”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墨子珩真的很了解慕槿歌,知道怎么说可以让她放心的修养。 “嗯,也好。”慕槿歌看了眼自己的手和腿,又道:“不过不用那么长时间,三天就好了。” 腿上的伤稍微严重点,大约要个把星期可能才会结痂,但手上的估计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墨子珩也不勉强,“好。” “谢谢。” 一声轻吟的感谢后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再开口,虽然隔着电话,可那种疏离陌生的氛围让彼此都不好受。 尤其是墨子珩。两年的时间好像真的在他们之间架起了一堵看不到的墙。 那种被隔开的距离感让他受伤的同时又无奈。 他有许多话要说,可也知道如今不宜将她逼得太急。 好一会后,墨子珩低低道:“那你好好休息。” “嗯,好。再见。” 想要说去探望她的话在一声再见后咽了回去。墨子珩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眸光深暗。 经润发那样一惊后,慕槿歌出了一身的汗,看眼厨房,一时半会怕也没东西吃,索性上楼去洗个澡,反正下午也不用出去了。 上楼梯不同于走平路,没弯一下慕槿歌就觉得一阵刺痛,到房间的时候她的后背再次汗湿了。 房间里扫了一眼,没看到霍慬琛的人,慕槿歌这才去拿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慕槿歌简单的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恰好遇上从书房出来的霍慬琛。 看着眼前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滴着水的女人,俊颜当即沉了下去。 “慕槿歌,你确定你的脑子不用检查一下?” 慕槿歌:“……” 她这又是哪里惹霍三少不高兴了。 这会还没想出个什么,那边霍慬琛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慕槿歌惊了下,急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霍慬琛看都不看她的直接抱下楼。 张妈适时的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亲密的下来,嘴角噙着抹笑,“三少爷,三少夫人,可以吃饭了。” “嗯。”霍慬琛应了声,将她放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蹲下,直接就去掀慕槿歌家居裙的下摆。 “张妈,把医药箱拿过来。” 慕槿歌想要质问的话随着男人吩咐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明白刚才他突然的怒火所为何来,看着此刻蹲在自己身前接过张妈拿过来的医药箱,小心翼翼的给她重新上药的男人,慕槿歌嘴角噙着一抹开心的弧度。 伤口果然还是打湿了。霍慬琛看着,眉头就忍不住拧了起来,想要训斥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可动作倒是越发轻柔小心,好半天才给腿上的伤换了药。 起身拿过一旁的凳子在她面前坐下,霍慬琛冷傲的命令,“手。” 慕槿歌立刻乖巧听话的伸过去。 又给她手换好药,霍慬琛这才将医药箱交给张妈收拾,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后的霍慬琛手里多了条干毛巾。 过去,直接罩她脑袋上揉着…… 慕槿歌享受着他的伺候,心底的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暖暖的、润润的。 擦拭了好一会,将湿润润的头发擦得半干,霍慬琛这才将毛巾交给身后的张妈,然后去餐桌边坐下,开始沉默的吃饭。 慕槿歌这会心情很好,也不介意他的冷漠。 伤了手的她只能用勺子,很多菜就不方便吃。 但她也不会委屈自己,理直气壮的吩咐着这个男人伺候自己。 而霍慬琛也有求必应,照顾得她吃得饱饱的。 慕槿歌喝着张妈端过来的茶,刚想问他下午要做什么,适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话停在嘴边,转而安静的喝茶。 他没说话,只是接通电话后脸色更难看了。 慕槿歌直觉应该是车祸的事。不出声就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直到几分钟后他道了声,“我马上过去”后挂断电话。 霍慬琛拿过茶几上的车钥匙,看了眼慕槿歌道:“我出去一下,你乖乖在家。” 慕槿歌很乖乖的点头,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开车小心。 霍慬琛颔首,过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下,然后离开。 慕槿歌没想到的是,这一离开霍慬琛就一直没回来,而她也在第二天后,某种程度上出名了。 第70章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慕槿歌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昨天晚上一边等霍慬琛一边完成论文,快凌晨了才睡觉。 这一大清早的被人吵醒,慕槿歌半睁着眼睛怒道:“靳瑶瑶,你最好给我一个不去揍你的理由。” “槿歌,你快看今天的娱乐新闻,头条头条……”那边靳瑶瑶压根没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一个劲的在那里叫唤着头条。 慕槿歌狐疑,可心底隐约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事情不严重的话,瑶瑶不会一大清早就这么急的打来电话。 直接打开手机的浏览器,首页就是昨天和雅大张旗鼓的一幕……以楚岽莲为首,整个和雅的主任医生位列其后,面对着抱着自己的霍慬琛…… 只照了他们的背影,不过那醒目的标题却让慕槿歌深深的汗颜了下。 ——出动整个和雅,霍三少情变新欢,地位超凡! 点开,然后是几十张图片,从润发出来,一路到被送往检查室,都是霍慬琛抱着自己的画面。其中还有不少正面的。 有霍慬琛的,更有自己的! 霍三少绯闻不少,可这样跟女人亲密这是第一个,以前偷拍到的最多只是挽住手臂。所以对于这可以让霍三少如此特别对待的女人,媒体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图片的下面都配好了文字,自然是大肆宣扬“什么最例外”“什么打败所有绯闻女友即将荣登霍太太之位”等等一系列,各种猜测揣测,但无一篇正确报道她是名副其实的霍太太。 还有一些稍微靠谱一点的媒体挖出她是海瑞员工,正是此次收购案的主要负责人。 甚至于她出车祸的始末也都报道了出来,不过最后的总结语却是——不惜以身犯险,勇救三少,是否能达成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无非是勾搭上她家三少呗。 慕槿歌不知道现在人的心理如此阴暗。救一个人都能有如此偏激的想法。 看了好几篇,确定没有有关她跟霍慬琛夫妻关系的,悬着的心才放下去。 恐怕除非是霍慬琛亲口承认,不然也没人会去想她就是霍太太。 慕槿歌又翻了好几篇报道,大同小异,又翻了几页,然后重新回到界面被最新刷上热搜的标题吸引,点进去一看,目光一缩,握着手机的骤然紧绷。 半响,慕槿歌关了界面然后给靳瑶瑶回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靳瑶瑶一直担心着,几次想要给她打电话,可又怕她在忙,所以当慕槿歌主动打过来之后,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接通了。 “怎么样?槿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边靳瑶瑶是真急了,“你这个样子莫家那边人如果看到了该怎么办?” 就连霍慬琛都不知道,当初槿歌跟他结婚一部分是对伯母的保护,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避开莫家那群吸血鬼。 如果不是伯母的病不宜离开,槿歌恐怕早已经带着伯母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现在倒好,她费尽心思地隐藏了两年,这一下子就闹得人尽皆知。这要是让莫家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靳瑶瑶担心的也正是慕槿歌担心的。 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那个男人明明说过不会报道出来的。在海城,霍三少说不准报道谁敢?所以她今天之前根本没担心过。 “瑶瑶,你现在开车来芙蓉园接我。”沉吟片刻,慕槿歌又补充道:“记得开你那辆保时捷过来。” 那边靳瑶瑶自然立即应下,“好。”随即感觉不对劲。 这个时候她还挑车?只是不等她问出疑问,那边再次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慕槿歌又给霍慬琛拨了通电话过去。如她所料,处于关机状态。 薄唇轻抿,慕槿歌面色暗沉的如淬了冰层一般。 掀开被子,慕槿歌立刻进洗手间清洗一下,刻意挑了套时下流行的黑色阔腿裤配白色雪纺上衣,恰好盖住受伤的右腿。 没有像平日那样过时老旧的打扮,露出原本清纯不失妩媚的容颜,一头乌黑柔顺的如泼墨般的长发,别到一侧编了个精致的发型,又给自己画了淡浓得宜的妆,拆了包扎的双手的绷带,改为贴着不起眼的创口贴,这才去衣帽间拿了两副眼镜和两顶帽子这才出门。 慕槿歌刚下楼,张妈从门口进来,“少夫人,外面有个叫靳瑶瑶的小姑娘说是你朋……友。” 张妈的声音淹没在慕槿歌迅速离去的背影下。看着行色匆匆的她,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少夫人这是怎么呢? 出了雕花铁门,靳瑶瑶立刻从车内下来,看着打扮时髦艳丽不可方物的慕槿歌,眉头拧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还未开口,一副眼镜和帽子已经戴在她的头上。 “槿歌,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时候她怎么反倒有心情来打扮自己呢? 慕槿歌不回答,快步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上去,“上车。” 靳瑶瑶这会就算有满肚子的疑问也只能先听她的上车。 芙蓉园的主干道的草丛边,在慕槿歌与靳瑶瑶上车的时候,好几道亮光闪过。 系好安全带的同时,慕槿歌勾了勾唇,面容往里侧了侧,宽帽檐下恰好露出一抹弧度优美的侧颜。 “有狗仔。”靳瑶瑶从后视镜里自然也看到了那不同于阳光的闪光。 刚嫁给陈子昂的时候,这样的光她可没少见,而最近她身边也跟了不少。 “不用管,你开车。”慕槿歌说话的同时拿出手机给什么人发短信。 靳瑶瑶其实平常挺聪明的,可在慕槿歌面前她总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就比如此刻她都不知道她这么明目张胆是要做什么? 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去哪里?”靳瑶瑶问。 “去市中心绕几圈。”慕槿歌低头又在给谁打着电话。 靳瑶瑶听话的将车开往市中心,而就在她们出了芙蓉园主干道的时候,后面好几辆车紧紧的跟在她们身后。 “他们后面跟着,要不要甩掉?”靳瑶瑶不喜欢狗仔,实在是以前被烦透了,看到狗仔第一反应就是躲。 “不用。”慕槿歌话音刚落,又立刻开口,不过这次不是对靳瑶瑶。 “白护士,我是慕槿歌……” 一听这话,靳瑶瑶就知道她这是打给哪里,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开着车。 “今天有没有什么人……”慕槿歌斟酌了下用词,“去探望我妈?” 第71章混淆视听,她很聪明 “……” “那好,白护士最近我可能不能去圣安,我妈就拜托你了。”知道暂时还没人去骚扰母亲,慕槿歌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临挂断之前叮咛了几句,“白护士,如果有人来医院问我妈的事情还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圣安除了医疗设施、环境是海城最好的疗养院外,其保密程度是最让慕槿歌放心的。 只是如今自己的事情闹得这样大,就怕一个万一。 如果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点什么,她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护母亲。 那边白护士说了句让她放心,慕槿歌又谦和地连连道谢了好几次,这才挂断电话。 靳瑶瑶虽然开着车,可一点也没错过慕槿歌那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出现过的卑微。 当初就算是面对莫家人她也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可见她妈妈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你放心啦,就算媒体挖出你的过去,慕姨那边也不会有事的。”靳瑶瑶柔声安抚,“圣安德保密可是业界出名。” 慕槿歌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不过,槿歌你现在不想着去解决网上那些新闻,在这里乱拾掇些什么啊?”话锋一转,靳瑶瑶侧眸扫了眼美艳不可方物的慕槿歌,这要是放人群里估计没人会把她跟新闻上那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土帽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我正在解决问题。”慕槿歌冷静的回答,抽空瞥了眼她怀疑的脸,补充道:“以你欠费的智商是想不明白的。” 靳瑶瑶:“……” 她能把她扔下去吗? “那以慕小姐超凡的智商,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到底是为什么?”靳瑶瑶到底是好奇。 慕槿歌抿了下唇,目光深邃了起来。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故意的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但她绝对不容许自己是霍太太的消息被外界知道。 …… 海城郊区—— 圣安疗养院三楼最里面靠着后花园的房间外,白护士挂断电话,手死死的拽着手机看着眼前的面容冷峻的男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我已经按你们吩咐的做了。” “你,你们现在可以放,放过我了吗?”白护士交握的双手都在瑟瑟发抖,看着眼前西装革履却一脸凶狠的黑衣男人。 刚才这些人什么也不说就闯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慕语好一会,就打了个电话,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一通“嗯”“是”的回答。 圣安的保全一流,听说他们的老板还身份不凡,一般人是不敢私闯圣安的。 可偏生这些人进来,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甚至于进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来……显然对方的身份不简单,最起码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看护可以对抗的。 慕小姐虽然平时待她不错,可人的自我保护本能让她更听从眼前之人的吩咐。 所以在慕槿歌的电话打过来之后,他们示意自己不准说实情之后,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瞒。 “以后你依旧照顾慕女士,有除慕小姐以外的任何人过来第一时间打这个电话。”为首的黑衣人掏出一张名片递到白护士的跟前。 垂眸看了眼,名片很简单,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白护士连忙接过,然后不断点头,“我,我知道了。” “今天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如果你胆敢透露半个字……”为首的黑衣人眯着一双阴鸷的眸,话未完可其中透着的一股子阴狠劲让白护士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张脸白的就跟纸一样,连连摇头,“我不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 海城市中心,一辆红色法拉利飞速的行驶在街道上,虽然海城名车不少,可照样吸引了不少目光。 “去帝皇。”车内,慕槿歌靠着椅背,确认母亲没事让她整个人更沉静。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靳瑶瑶方向盘一打,就朝帝皇驶去,“你还没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在这个圈子里,你觉得解决绯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慕槿歌不但反问的看向靳瑶瑶。 在名流圈里,每天都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绯闻,或真或假。 可吃瓜群众大多追求的并非真相,而是那些他们愿意去相信或者想要相信的。 相比起一些虚假的绯闻,当事人出来解释某种程度不仅不能澄清事实,相反恐怕还会让一些人觉得是在狡辩隐瞒。 与其这样,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另一场更具震撼性的绯闻吸引大家的目光,最好这绯闻还跟前段绯闻的当事人中的一个有关。” 靳瑶瑶边开着边听着,小脑袋瓜也在快速的转动……少顷,眼睛一亮,一脸坏笑的觑了慕槿歌一眼,“槿歌,你真是大大的坏透了。” 慕槿歌:“……” 她表示是自己很无辜。如果不是他欺骗自己在先,她不会这样做。而且本质上她也没利用其他人,不过也是以自己为诱饵,不过大家查不到目前的这个自己而已。 “昨天闹出这么大一新闻,今天肯定会有记者守在芙蓉园,你故意打扮的这么漂亮,又明目张胆的从芙蓉园出来,就是要让狗仔认为霍三少这里还金屋藏娇了。” 慕槿歌听着她的分析淡笑不语。不过她的分析也跟自己的用以八九不离十了。 “昨天的你跟今天的你没人会联想到一块,按吃瓜群众的喜好,我想外界可能会更愿意相信今天从芙蓉园出来的神秘女人才是霍三少的新欢,毕竟……”靳瑶瑶瞥了眼美艳妖娆不可方物的慕槿歌,“毕竟大清早从芙蓉园出来可比被霍三少抱着去医院要更具有震撼性。而且光是外貌上,相信谁都会相信霍三少如果不是有眼疾,正常一点都会选择后者。” 车稳稳的在帝皇大门外停下,靳瑶瑶转身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揶揄,“你这么狡猾,你家三少知道吗?” “不过,你要拿你家三少当箭使,为什么一大清早叫我去接你啊?”靳瑶瑶不明白了,这样不就连她也都被扯进这场绯闻里。 她甚至可以预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又要被狗仔纠缠的凄惨情景。 如果她再对外界说不认识这个狡猾似狐狸的女人,有人信吗? 第72章不是你让我公开的吗? 慕槿歌一听,将宽大的帽檐压了压,黑色墨镜往脸上一罩,娇媚的红唇勾了勾,笑得倾国倾城,“想知道?” 靳瑶瑶老实的点头。 “就不告诉你。”傲娇的落下话音,慕槿歌大方的打开车门下去,优雅不失妩媚的朝帝皇内部走去。 “……”靳瑶瑶嘴角抽了抽,看着那里去的妖娆背影,咬碎一口白牙。 咬死的慕槿歌,明知道她最受不了秘密。 进去的慕槿歌,还未靠近电梯就被前台小姐给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找谁?”姿态礼貌都谦恭有度,倒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慕槿歌微微侧身,避开正面直视,唯一露出的红唇勾了勾,娇嫩蚀骨的嗓音幽幽溢出,“我找霍慬琛。” “……”前台小姐明显愣了下,少顷才恢复正常的问道:“那请问有预约吗?” 每天来找总裁的女人不计其数,可直呼其名的眼前的人是第一个。 “没有。”慕槿歌爽快的回答。 前台小姐立刻拧了下眉头,然后一脸歉意却语气坚决的道:“那抱歉,没有预约我不能让你上去。” “我是你们的总裁夫人,你确定要拦着?”慕槿歌脸色平静,不急不缓地问道。 显然这样的回答前台小姐听了不少,所以此刻表情除了最初露出的一抹不屑外再无任何变化,“小姐,很抱歉。要见总裁,烦请先预约。”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姿态。 两人僵持着,直到另一位前台小姐匆匆奔了过来,扯了扯拦在慕槿歌面前的同事,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那人本有些不耐。没看到她正在忙吗? 可是当目光触及手机界面,前台小姐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随后猛地一把夺过,目光不时来回落在慕槿歌与手机上,似乎在对比着什么。 慕槿歌不动也不说话,任由眼前的两人打量了好一会,然后就见两人奇奇后退了一步,随即弯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抬手伸向电梯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慕槿歌倒也没多为难两人,笔直的朝电梯走去。 “天啊!总裁真的结婚了吗?”刚才拦着慕槿歌的前台小姐惊呼。 “不然了?”另一位看着正在等电梯的慕槿歌的前台小姐笑声道:“芙蓉园可不是别的地方,如果不是那种关系谁能进去?” “而且,两年多前就有传言总裁悄悄登记结婚了。” 只是那个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传说的霍太太不曾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过,大家才会以为这不过又是一次谣传。 “看来这位神秘的总裁夫人是因为昨天那……” 议论的声音随着慕槿歌跨入电梯而被阻隔在外。 粉唇微抿,宽大帽檐下的丽颜掠过无奈。 她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盖过昨天的绯闻,一个出入“芙蓉园的女人”还远没有那么大的效果。 唯有“霍太太”这枚深水鱼雷才可以。 慕槿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顶层,想来归功于楼下的前台小姐。 如果霍三少不会牵连的话,她倒很愿意替她们提提让三少给她们加薪。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外面,看到她微微一笑,“小夫人,总裁在办公室等,我带您过去。” 抬眸一扫,安静的顶层不见一人。现场已经是被清场了。 淡淡勾唇,慕槿歌缓缓抬头,对上郝助理惊艳骤闪的双目,莞尔一笑,“劳烦郝助理了。” 看着眼前美艳妖娆不输娱乐圈有着“第一美女”之称的百里香的女人,郝助理眨了眨眼睛,“你是……小夫人?” 慕槿歌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取下墨镜调笑,“这才一天不见郝助理就不认识了?”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脸蛋,郝助理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确定不是做梦,这才难掩惊讶的引着往前走去。 先把人带到,然后他要去冷静冷静。 来到办公室前,郝助理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这才推开,带着慕槿歌进去,“总裁,小夫人到了。” 此时,霍慬琛正站在可以俯瞰整座海城的落地窗前跟谁通着电话,听到声音转身,目光越过前面的郝助理直接落在慕槿歌的身上。凤眸深谙如墨染,静静的看了会,这才抬手示意郝助理出去。 郝助理看着平静的自家boss……这是早知道了的意思? 果然,他刚才一路上是白操心了。 “总裁,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先出去了。”郝助理嘴上说着,心底却在暗暗揣测,难道前段时间boss的反常也是因为知道了小夫人的伪装? 如果是这样……以前崇拜的看着自家boss的眼神,立刻有些寻常了。 果然,自家boss也只是个普通男人,有着普通男人的通病——看脸、看身材。 霍慬琛点头,同时沉默的他也突然开口,“什么干什么?”语气还有些不耐。 “……” “……不用……”这会,就连神情都有些不耐了,“好奇?自己娶个不听话的老婆不就知道是什么感觉呢?” 慕槿歌:“……” 静静的看着说完后就直接切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的男人,绯色的唇勾了勾,立在原地不动只是同样安静的看着他。 “前台说……你说自己是总裁夫人?”霍慬琛薄唇勾了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昨天是不是撞到头,连结婚前的条款都不记得呢?” 慕槿歌笑容依旧,语气无辜,“不是你让我公开的吗?” “我?”霍慬琛微勾了下嘴角,黑色西裤下包裹的长腿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去,“我倒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让你公开我们的关系呢?” 望着逐步靠近的男人,那无形释放的骇人气压让她想要离开从这里离开。从来都知道,跟这个男人这是与虎谋皮。 只是……如今的她,早已经没有退路。 硬着头皮让自己立在原地,慕槿歌笑得愈发无辜,“你让媒体报道昨天的事情,不加以制止,我还以为你是有心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第73章有关慕槿歌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霍慬琛在她跟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一双眸如淬了冰一样。 慕槿歌就感觉随着他的靠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就连心仿佛都快要被冻住一般……慕槿歌终是败下阵来,别开目光,“是我破坏契约了,如果你想……” “慕槿歌,怎么?要跟我结婚的是你,现在想离婚的也是你?”霍慬琛俯身,薄唇贴着她的耳际,用着好似挑战人神经的声音说道:“你觉得我霍慬琛很好唬弄?” 慕槿歌立刻抿了下嘴角,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抬眸不急不缓地开口,“霍慬琛,是你骗我在先的。”声线里残留着一丝委屈。 是他说不会报道出来的。可结果呢? 现在海城大小报上全都是她跟他的照片。 她无所谓,可她不能拿妈妈冒险。 她才好一点,她才有那么一点希望,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被抹杀掉。 “我骗你……”霍慬琛面色不改,声音低沉里透着讽刺,“我骗了你什么?说我会处理这件事却又报道了出来?”冷峻如雕的俊颜满是奚落,“如果我没处理,你觉得现在外界知道的只会是你海瑞职员慕槿歌的身份,而不是霍太太?” 用自己来混淆视听,让“神秘的霍太太”夺走众人的眼球,好让慕槿歌从大众的视线下悄无声息的消失。 慕槿歌,你倒是将我利用得彻底,还想能够全身而退。 “那你为什么要让这些新闻报道出来?”慕槿歌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些新闻他会不知情。 之前就是认定这个男人不会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在他说会处理的时候,慕槿歌根本没想过第二种可能。认定了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家报社报道有关的新闻。 可是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你让我暴露出去,充分吸引大众的目光,然后再伺机让吃瓜群众扒出简怀明故意谋杀你的视频……”慕槿歌一点一点的分析,每说一个字,心就紧一分,“你借我的热度让简怀明暴露在大众眼底。兴荣本就深陷负面新闻,如果再加一个兴荣董事长故意谋杀……”慕槿歌看着他,冷冷一笑,“兴荣再难起死回生了。” 而最后,旁人都不会知道让兴荣走向灭亡的是他! “所以你就故意让本就深陷离婚风波的靳瑶瑶去芙蓉园大张旗鼓的接你,最大程度的吸引狗仔在最短的时间内报道有关霍太太的新闻,压下之前的慕槿歌同我的绯闻……”霍慬琛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讽刺锐利,“甚至在帝皇大堂当着狗仔的面亲口爆出自己霍太太的新闻。有了你之前从芙蓉园出来的新闻,前台不敢轻易拦你,明哲保身只得将你放上来,而这一切看在不知情的狗仔眼底,只是验证你的话……”霍慬琛眼角带笑,只是那笑有些不达眼底,“毕竟,如果没有预约,除非身份超凡,你又如何能够轻易上得了68层。” 话落,掐着下颚的手骤然用力,慕槿歌疼得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一开始计划的时候就没想过她的这点心思可以瞒得住他,其实只要他在得到前台报告的电话后,将自己堵在电梯内赶下来,她所有的计划都会付诸东流。 她在赌,赌这个骄傲的男人不会在被一个女人这般彻底的算计后,还能维持着之前的关系。 而结果——她赢了。 可她真的赢了吗? 慕槿歌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目光变得茫然。 “霍慬琛,如果你生气的话,你可以……提前结束这段契约关系。”慕槿歌垂下眼睑,挡住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痛。 “离婚!”霍慬琛猛然甩开钳制着的下巴,冷冷一笑,“慕槿歌,没有人可以在算计我霍慬琛后全身而退。” 慕槿歌蓦然抬头,眼底狠狠一缩,“你……” “郝助理,送夫人回去。”霍慬琛转身回到落地窗前,背过身不再看她。 而一直立在门外的郝助理,听到自家boss的吩咐自然是立刻进来,不敢有任何怠慢,“小夫人,我送你出去。” 慕槿歌看着窗前笔挺欣长的背影,琉璃色瞳眸复杂莫名。 终是不再言语,转身离开,“我自己下去,瑶瑶在下面等我。” 郝助理侧身让路,跟在身后将她送进电梯,倒也没在前进。 看着电梯合上,这才转身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总裁,刚才莫有天来电话,邀您晚上一起用餐。”郝助理回到办公室,一脸冷鸷说道。 霍慬琛站在那没有动,也没有回应郝助理的话,只是那么安静的站着。双手抄进口袋,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鸷危险的气息。 突然—— “回复他……”霍慬琛缓缓转身,睿眸凌厉的落在郝助理身上,“我会准时赴约。” “是。”郝助理看向面色冷冽的霍慬琛,有些犹豫的开口,“总裁,你为什么不……” 霍慬琛睿眸当即沉凝,郝助理立刻止了话,“我现在立刻回复。”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在外面都听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都还奋不顾身的救总裁的小夫人,不过一天的功夫就这样算计总裁。 她不过才二十出头,看到新闻应该也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却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利弊,然后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计划,迅速扭转局面……这样的敏锐度,这样的谋略……根本不输他家总裁啊。 如果…… “站住。”边出去边胡思乱想的郝助理听到这一声立刻停住转身,一脸的严肃,“总裁还有什么事情吗?” 霍慬琛睿眸微凝的看向他,又好像是透过他看着某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直一句不容置喙的命令,“给我去查,有关慕槿歌的一切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他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要保护什么,让她这般算计自己。 他愤怒的不是她算计自己,而是这个女人算计自己是为了保护些什么。 第74章设计陷害 从帝皇出来,靳瑶瑶果然还等候在外面,不过她的四周不远处也围了不少的狗仔。还有不少帝皇的警卫控制着场面。 慕槿歌垂下头,又使劲的把帽檐压了压,确定不会被拍到脸之后才快步朝停在那里的法拉利走去。 上车,系安全带,动过一气呵成,“快走。” 靳瑶瑶瞥了眼神情明显不对劲的慕槿歌,也没多问发动引擎就呼啸而去。 “把他们都甩掉。”慕槿歌又低声道,然后疲惫的靠着椅背,似在闭目眼神。 靳瑶瑶不知道她上去发生了什么,见她明显不愿多谈的模样,只是认真而很有效率的将后面尾随的记者给甩了。 确定身后没有记者跟了后,才低声问道:“现在去哪里?” 慕槿歌想了下,无力的报出了“芙蓉园”。 这个时候她清楚,她能去的地方止呕芙蓉园。 红色法拉利熟门熟路的在海城各个街道飞驰,在路人还未看清里面的人时就已经消失在眼底。 靳瑶瑶边开车,边不时地偷窥慕槿歌,知道她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头上,严肃的叮咛,“开车的时候专心点。” 靳瑶瑶一听,立刻辩驳道:“这个你放心啦。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赛车手。”然后还颇为得意的感叹,“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慕槿歌也不跟她争辩,因为清楚她的车技确实不错,不过还是叮嘱,“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再厉害也要注意安全。” 靳瑶瑶也不辩驳,知道她是担心自己。 一时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不过很快靳瑶瑶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紧张的道:“对了,槿歌,刚才你上去的时候墨子珩给我打电话了。” 天知道刚才接墨子珩的电话差点没让她愁出一身汗来。 “哦。”慕槿歌淡淡的应了声。 听她这不甚关心的语气,靳瑶瑶紧拧着秀眉,“他问我你跟霍慬琛到底什么关系?” 那隐忍绝望的语气,饶是隔着电话她都能听出其中的痛苦。 爱到深处,不能在一起剩下的便只有痛苦了。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慕槿歌的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神情淡淡酒连声音也是平静得很。 “当然说你们没关系啦。你只是好心的救了他,然后三少知恩图报的送你去医院而已。”靳瑶瑶抿了下唇后继续,“然后他又问我,早上从芙蓉园出来的人是谁?”靳瑶瑶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慕槿歌。后者依旧淡淡问道:“嗯,你怎么回答的?” 越看慕槿歌,靳瑶瑶越觉得不对劲,她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说漏嘴啊? 她一向不是最担心她口无遮拦吗? “我说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霍太太,是我大学同学,不是你。”说到这,靳瑶瑶有些难受,“他好像相信了我的话。”因为当时他说再见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 可这样的欺骗让她不舒服。 “他当然会相信你的话。”慕槿歌再次闭上眼呢喃。 靳瑶瑶琢磨着她这话的意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谎话了。 慕槿歌掀开眼帘看来眼专心开车的靳瑶瑶,而后又闭上,紧拧的眉头似乎松懈了点。 他当然会相信,因为大家都知道靳瑶瑶从不撒谎也最不喜欢撒谎。 可没人知道,为了慕槿歌,靳瑶瑶会去做任何一件她不喜欢的事。 …… 车子在芙蓉园停下,靳瑶瑶看着解这安全带的慕槿歌突然问道:“槿歌,你有没有想过跟墨子珩复合?” 对于墨子珩,靳瑶瑶是同情的。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槿歌现在一定是跟他在一起的。 那个男人爱她到骨子里了,前段时间还在到处打听她的事情,而且刚才的电话里她也听得出,他对槿歌的感情应该是没变的。 而她跟霍慬琛反正是契约关系,而且他们的婚期也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到时离婚了她总还得找个人过下半辈子吧?与其随便找个人,不如找个爱她而她也爱的男人。毕竟她还这么年轻,今后的生活不该这般平淡乏味。 慕槿歌静静的坐在那,眼神有些空洞。 最初看到他回来,听着他说会等自己,她也想过对她坦白过去,如果他还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待她跟霍慬琛婚姻关系期满离婚后,她会跟他在一起。 可一切都在知道他们的关系后让她彻底的扼杀了这种想法。 兄弟两先后娶同一个女人为妻……不说霍家人不会同意,就是外界的舆论又该多难听。 他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不该因为她而遭遇这样的嘲笑。 “瑶瑶……”慕槿歌低低唤了声,对上靳瑶瑶心疼的目光,缓缓一笑,“我跟子珩已经过去了。人应该放下过去往前看的。” …… 海城绿景别墅区莫家大院—— 莫念慈拿那ipad刷着新闻,当看着上面熟悉的面容,眸底闪过诧异。 莫念往最近不是缠着墨子珩吗?怎么又跟霍慬琛扯上关系呢? 不屑而嘲讽的勾唇,果然跟她妈一样的贱。见到是个不错的男人都想要勾搭上。 肯定是借这次收购案刻意接近霍三少…… 忽然,莫念慈嫉妒的眸底闪过暗光。 收购案! 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快速的在界面上输入着什么,回车、点开、查看,越看目光越兴奋,仿佛即将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样。 林君兰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女儿笑得一脸兴奋,不由好奇的问道:“念慈,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听到母亲的声音,莫念慈淡定的关了界面,起身来到林君兰的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八卦新闻而已。” 林君兰不疑有他,看着难得在家的她又问,“今天怎么没去见墨少啊?” 女儿喜欢墨子珩在莫家也不是秘密,她跟她爸也赞同她去追这个男人。 也只有墨子珩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让自己的女人主动追求。 提及墨子珩,莫念慈的打扮精致的脸就跨了下去。 以前碍于工作原因,墨子珩还会理自己,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约他不是压根找不到人。 这样突然的转变让她觉得肯定是莫念往在背后捣鬼。不然墨子珩怎么可能会突然就不理自己呢? 第75章另有目的 莫念慈这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让慕槿歌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两年多来她都没有死在外面,竟然还同时勾搭上了墨子珩与霍慬琛。 这次还好命的救了霍慬琛……看着那些报道,莫念慈心中更是不安。 看着那照片,霍三少好像还挺在乎的。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慕槿歌跟霍三少有半点关系。 阴恻恻的想着,莫念慈突然拽着林君兰就朝后花园走去。 林君兰本是约了人出门打牌的,突然被女儿大力的拽着往后花园走,脚步不稳的踉跄了下,微恼的训斥,“念慈,你这是干什么?” 莫念慈连忙扶住林君兰,脚下动作不停,边走边说,“你妈,您先别问,跟我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林君兰见女人这么严肃,也只得暂时按压着心底的,而且提到墨少,她才变了样子,莫非这事跟墨少有关? 如果她要说的事真跟墨少有关,那就得认真点了。 墨少虽然只是霍家二老爷的小儿子,可那个霍家可不是他们莫家可以比的,而墨子珩又是亲年才俊,年纪轻轻便是海瑞的总裁,只要念慈能够成功的拿下墨子珩,这日后他们母女在莫家的地位那可就是水涨船高了。 老爷子怕也要另眼相看,说不定老公还能将两年被夺走的莫家家主的位置给夺回来。 越想林君兰就越美,尤其是想到又可以将高佳美踩在脚底下……态度一转,比莫念慈更兴奋的往花园中心走去。 确定四周没人,母女俩才停下来。 “妈,有件事你要帮我。” 林君兰拉着女儿的手,一脸保证,“你说。只要妈能做到。” “妈,你是不是跟简家的简太太有来往?” 简家的简太太? 林君兰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女儿。 不是在说墨子珩吗?怎么又提什么简家的简太太呢? “妈,是不是啊?”见林君兰不出声,莫念慈有些着急的追问。 现在等于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她可不能再耽误了。这事要在爸知道之前就解决掉,不然……莫念慈妆容精致的脸沉了沉……她绝对不会再给莫念往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林君兰点头。 能够让女儿记得的简家也就那么一家。不过…… “有啊,以前我们经常一起打牌,不过从兴荣出事后,我就再也跟她来往过了。念慈,你突然问简太太干什么?” “妈,你等会打电话约简太太一起出来喝茶。”莫念慈没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输入号码。 林君兰闻言却皱起了眉头,“约她干什么?现在的简家可大不如前了,兴荣最近也出了不少问题,听你爸说好像要破产了。还约她干什么?”林君兰一脸的嫌弃,拽着女儿的手又一脸严肃的道:“而且你爸前两天还特意叮嘱我不要跟简太太有来往了。” “为什么?”莫念慈不解的道:“以前爸不是挺赞同你跟简家那个难缠的老太太和趾高气昂的简夫人搞好关系的吗?”怎么现在说变就变了。 林君兰摆弄了下自己新做的指甲,很是不屑的道:“以前你爸让我们多跟简家走动是因为简家跟三少还有那么点关系。可现在简家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三少都不闻不问……你爸说别到时我们凑上去半点好没讨到反倒惹了一身的腥。” 莫念慈了然的点头。 随后拽着林君兰的手道:“妈,你放心。这次约简夫人我另有目的。”莫念慈眼底浮现出诡异的光芒,瞧着母亲困惑的脸,凑到她耳边低语了起来…… …… 回到芙蓉园,靳瑶瑶不放心跟着她一起进入了芙蓉园。 张妈见到两人回来,立刻迎了过去,担忧的问道:“夫人,你有没有怎么样?” 慕槿歌摇头,“张妈我没事,你给我朋友倒杯水。” 张妈见她跟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不同,这才放心的转身去了厨房。 张妈显然也看到了新闻,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夫人就是一个人,电视里还闹出那么多事。 现在的人说话就是不负责,什么都敢说。 “医药箱在哪里?”刚打算落座的靳瑶瑶瞥见她的手心,又站了起来。 “靳小姐,您坐。我去拿。”适时,张妈倒了水出来,递给靳瑶瑶的同时说道。 靳瑶瑶点头,握着水杯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她冒出血丝的伤口,暗自挑眉。 现在她可是都不怕疼了。 “你这伤是昨天救三少弄的?”靳瑶瑶目光落在她手心,慕槿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点头,没说话。 “我刚才看了视频……”想起在慕槿歌上楼去找霍慬琛时自己看到的视频,靳瑶瑶的眼神变得复杂,“只伤到了手心吗?” 她只是在手机里看到那发生的一幕都背脊一阵发满,出了身虚寒。她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槿歌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避开而是将霍慬琛先给推开。 要知道她是正面对着冲撞过来的车,她完全有反应的时间。甚至可以说她完全不必遭这份罪的,可偏生她没有。 慕槿歌垂眸看着自己掌心裂开的伤口,“还有腿上,不过都不严重。” 跟一些出车祸不是断腿断手和没命的人来说,她这点伤真的不严重。 “槿歌,你……” “少夫人,药箱拿来了。” 就在靳瑶瑶想说什么的时候,张妈拿着药箱匆匆走了过来,然后蹲下去就要给她重新包扎,就被靳瑶瑶拦住,“我来吧。”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小朋友受伤,都是她帮着院长妈妈包扎的,再后来被陈家收养,上大学后她辅修了护理,這点伤口的处理难不倒她。 张妈为难的看向慕槿歌,怎么好意思让夫人的朋友动手了。 慕槿歌冲张妈宽慰一笑,“张妈,没关系。你去给我们做点吃的吧。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 张妈起身离开,靳瑶瑶给慕槿歌重新包扎,拆了创口贴,这才得以看清掌心的伤比她所想的要严重,眉头拧着,动作很小心,“槿歌,你昨天那样做太危险了。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慕姨怎么办?” 第76章你家三少也不是省油的灯 慕槿歌眸光一怔,有些恍然的看着认真给自己包扎伤口的靳瑶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个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推开,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其他。 没有听到回答,靳瑶瑶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对上的便是她若有所思的目光。 靳瑶瑶没心没肺的玩笑道:“这么奋不顾身,你不会是喜欢上霍慬琛了吧?” 脑子里猛然一震,慕槿歌瞪大着双眸怔怔的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靳瑶瑶。 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可让慕槿歌整个人都愣住了。 脑子里是近两年多的时间里跟霍慬琛的点点滴滴。 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也就最近被他发现自己的伪装后多了接触。 喜欢……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霍慬琛,甚至于在明知道他利用自己对付兴荣后也没有怨恨。他们之间本就是互利的关系,而且真要论起来,现在他的损失更大,毕竟他一直想隐瞒已婚的事情被她给曝了出来。 而且明知被自己算计,最后却配合着…… 慕槿歌眸光渐渐变得平静,嘴角静静一扬,“瑶瑶,我感谢他。” 没有其他的话,很简单的四个字却道出了她当初无法诉说的绝望和痛苦。 两年前她到底还经历了什么靳瑶瑶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一天她突然过来告诉自己,她跟墨子珩分手了;她跟莫家断绝了关系;她要结婚了。 三句话,像三道闷雷砸得她好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抱着自己默默流泪。 那是两人认识那么久以来,靳瑶瑶第一次看她哭。 以前在莫家无论多苦,无论莫念慈如何欺负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那天她哭了一夜! 再后来她知道,结婚和分手都只是为了保护慕姨,可她直觉这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她不想说她也不好逼问。 “感情我不会再谈,一次……就够了。”没有直接回答,但靳瑶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就随便说说,你不要放心上。更不要去想那些过去了的事情。”靳瑶瑶连连快语,后悔死了自己不经大脑的话让她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垂头继续给她包扎的同时说道:“你记得如果真跟三少离婚了可不能傻的什么都不要啊。毕竟你可是被人家睡了那么久,总不能被白睡啊。” 慕槿歌:“……” “不过……”说到这,靳瑶瑶忽然又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不过什么?”被她这么一说,慕槿歌也轻松下来,顺着她的话问道。 靳瑶瑶转身看了眼在厨房的方向,这才压低声音道:“你就没想过不离婚?” “三少好像很在意你了。我看了那些照片,三少对你的紧张可不是角度就能拍摄出来的。”靳瑶瑶有感而发,今天她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如果她恰好两个人都不认识且不知道真相的话。 慕槿歌睨了她一眼,抬手看了看被她包扎的挺漂亮的手,“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在乎我呢?”现在想想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四周有狗仔,故意标下出,不然怎么有噱头刷上搜索榜了。 “两只眼睛。”靳瑶瑶指着自己的两只大又亮的眼睛,“你信不信,大家肯定也这么认为。”说完,还颇为认同的又点了点头。 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好歹法律上还挂着霍太太的头衔,那天他担心不是理所当然吗? “讲真……”靳瑶瑶往她身边靠了靠,一脸神秘的贴着她的耳朵说,“其实三少还是不错的。” “……”刚才是谁说让她离婚记得分财产的? 这会又觉得人不错了。 “你看,你就一个契约老婆,可人家为了你这个契约老婆的朋友可是不惜得罪陈子墨了。”靳瑶瑶一脸崇拜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眉目神情痴慕。 “……” “什么得罪陈子墨?”慕槿歌到底还有几分理智,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靳瑶瑶一副你难道不知道的神情看着慕槿歌,“你不知道吗?”放下双手,靳瑶瑶对以前都不怎么看好的霍慬琛更崇拜了,“陈子墨就是陈……” “我知道陈子墨是谁。说重点。”打断她的废话,慕槿歌没什么耐心的道。 靳瑶瑶忿忿的皱着挺翘的鼻子,只得继续解释:“当初我不是被陈子昂囚禁了吗?是陈子墨带人把我带走的。” “那天去办离婚手续的时候,陈子昂无意间透露,好像是霍慬琛用什么威胁了陈子墨让他把我从陈子昂手中带出来。” 慕槿歌有些怔怔地坐在那里,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虽然当时也奇怪,海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陈子昂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人将她带走。当时也没深想,只以为陈子昂对霍慬琛多少是有些顾忌的。再加之当时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就算有所怀疑也将事情搁一边,后来也没发生其他事就这么带过去了。 陈子墨——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大师兄曾说过,宁可费尽心思跟陈家大少做朋友,也不要轻而易举的去得罪。 能够让大师兄忌惮的没几个。 而且陈家在海城的地位不输霍家…… 清秀的眉微拧,慕槿歌暗暗握紧了双手,却因为太过用力再次崩开了伤口,疼得她立刻吸了口气。 靳瑶瑶看去,就见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有血丝沁出,“呀,伤口又裂开了。”拿过她的手,将染血的绷带拆下,重新给她上药,“你那么大力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啊。” 慕槿歌不说话,脑子里都是霍慬琛与陈子墨产生恩怨的事情。 陈子墨绝对不会是个吃了闷亏就算了的男人。 靳瑶瑶见她这么担心有些后悔说了出来,不甚在意的嘟囔着:“你也不要担心啦。你家三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真要杆起来,陈子墨也不见得可以占便宜。” 这话慕槿歌倒认同。 索性也不去多想,目前她最主要的还是先解决了跟霍慬琛的“绯闻”。 …… 帝宫三层某包间内—— 莫有天坐在椅子上,右手握着一个精致的烟斗,没有吸,神情看着还算淡定,不过那不时就瞥向紧闭的包间门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忐忑。 虽然霍慬琛应了邀约,可没见到人到底是不安心啊。 如果这次能够搭上霍慬琛这根线,也许当初他失去的那些又可以夺回来了。 第77章各怀鬼胎 琳琅水榭的云水间—— 通过林君兰与莫念慈优雅的喝着茶,两人不时从窗口看向大马路,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再低六次还未见到任何一辆属于箭家人的车后,林君兰脸色难看得很,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就说不要约那两个喜欢拿乔的老太婆,这都让我们等了大半个小时了。” 原来,之前在莫家,莫念慈让母亲约简老太太很简夫人出来喝茶,她们母女俩本是踩着时间过来的,谁知道那两个人比她们更狠,直接迟到了。 莫念慈这会心中也憋着一股子气,还从未有什么人让她等过这么长时间,从来都只有别人等她的份。 “妈,你先忍忍。”莫念慈安抚着母亲。 林君兰又狠狠喝了好几口水,“如今的简家早已经衰败,她们还真当自己是百年名门望族。死到临头还在拿乔,简家不灭那才有鬼!” 对于简家莫念慈也不喜欢的。 她虽接触的不多,可仅有的几次她也算是见识到了简家那老太婆的趾高气昂还有那简夫人的目中无人。明明不比他们莫家厉害,却不过是有个女儿嫁进了霍家就自以为高人一等。 “什么有鬼啊?”尖尖的、趾高气昂的声音随着被推开的门传了进来。 简老太太在柳韵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着已经坐在那喝起茶来的林君兰和莫念慈眼底掠过嫌弃。 莫念慈看着老太婆那不屑的目光,暗暗捏了捏掌心,脸上倒是一副谦顺自然的模样,“简奶奶、简伯母你们好,快来这边坐。”莫念慈很是礼貌的替两人拉开椅子。 简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脸上那几分嫌弃少了些许,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莫念慈的服务。 身后的柳韵也跟着坐下。 莫念慈暗自咬了下牙,才在回到母亲身边坐下。 简老太太与柳韵坐下后,两个人的眼睛默契的同时落在了茶杯上,却不动手,那意思不言而喻。 林君兰看着她们那理所当然的姿态,嘴角本就牵强的笑容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真当她们母女是佣人啊。她们一个破落简家,现在在海城屁都不算一个。 当即就想要发作,但被莫念慈在桌子底下扯了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又站起来端起面前的茶壶给两人的茶杯满上。 “简奶奶,简伯母你们尝尝,这是琳琅新进的顶级碧螺春。” 简老太太闻言扫了眼面前的茶杯,然后矜贵的端起搁鼻前闻了下,果然茶香四溢。 简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茶,简老太太投其所好,没少喝,自然也懂一些门道。 这茶一闻就知不错。 脸色比先前又好看了不少,不过仍旧有些紧绷,而且明显有着心事。 莫念慈跟母亲相视一眼,眼底滑过讽刺,可看向她们的时候又变得温情而关心,“简奶奶、简伯母,我妈常跟我说你们以前对她很照顾,经常陪她消磨时间,之前我一直很忙没时间谢谢你们,然后今天看到新闻……” 提及新闻,简老太太跟柳韵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刚端起的茶杯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霍慬琛那只白眼狼是铁了心不肯撤诉,甚至还将那天的视频放到网上,他这是不逼死他们简家不罢休啊! “我们简家绝对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就算今天兴荣已经跌停,怀明也被控告谋杀,可简老太太仍旧不死心。 肯定,肯定还有办法救兴荣救她的儿子。 “那是当然!简家可是百年名门望族,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这么没落了。”莫念慈在一旁状似无心的安抚。 “女人?”简老太太到底是多吃了几年的盐,立刻捕捉到了莫念慈话里的不对劲,“什么女人?” 莫念慈闻言跟母亲交换了个阴狠的目光,林君兰这才一脸惊讶的道:“你们不知道吗?” 简老太太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沉声怒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简老太太恶劣的态度让林君兰不满的抿了下嘴角,神情倒是做足了诧异,“你们不知道帝皇本来是要收购兴荣,却因为一个女人而搅黄了吗?”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林君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什么也不肯再说的模样。 柳韵见此,立刻握住林君兰的手,“君兰,我们一直都是好姐妹对不对?你如果知道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让我们简家就这么平白地被人给害了啊。” 林君兰心底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态,“那是的。只是这人……” 林君兰的欲言又止让本就心急火燎的简老太太更是怒火丛生,想怒斥,可又顾虑惹急了人家什么都不说了。一张本就满是褶皱的脸隐忍憋屈得极为可怖。 莫念慈端起茶杯置于唇瓣,看着老太婆吃瘪的样子,淡淡的勾了勾唇。 林君兰心中的怨气也散了一点。真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简家老夫人,在她们面前也敢颐指气使的。 优雅从容的喝着茶,林君兰也不急着给面前两个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人解惑。 将两人弄得快要抓狂的时候才慢悠悠的继续,“我可是听说当初帝皇本是有意要收购兴荣的。这方案都敲定了,可最后三少突然宣布将案子交给海瑞来做……也不知道最后这个案子怎么就落在一个叫慕槿歌的女人身上。最后帝皇决定收购润发的收购案就是出自于她之手。”林君兰将路上过来时女儿教自己的话完整无缺的说了出来,还配合着抑扬顿挫的语气,自然将对面的婆媳俩的愤怒引领到了定点。 “啪”的一声脆响,简老太太一直紧捏的杯子被用力的砸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一张脸已经不是用扭曲可以形容的,“你们说的那个慕槿歌是不是就是新闻上报道的那一个?” 听着老太婆阴恻恻的语气,一旁的莫念慈总算是舍得放下茶杯,一脸天真的道:“对啊,那天我去海瑞恰好要跟他们谈一个合作,无意听到海瑞的墨总本来是要否决慕槿歌的方案的。可不知道最后这方案怎么直接到了三少的手里,最后还通过了。” 第78章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莫念慈的这句话看似没什么,可只要仔细联想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就会自然的被人联系到一起。 例如,慕槿歌救了霍慬琛;本来被否决的方案却被霍慬琛直接通过……这分明就是两人合计好的,来对付他们简家的。 这个慕槿歌根本就是霍慬琛的人,他们就是用这种看似光明磊落不会被人留下任何诟病机会的办法将他们简家连根拔起。 那个女人,那个贱女人! 一次又一次坏他们的好事,害了怀明更害了兴荣。 如果当初帝皇愿意收购兴荣,怀明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一切,一切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林君兰跟莫念慈十分享受的看着模样狰狞扭曲的简老太太跟简夫人,如若不是场合不对,母女俩恐怕要放声大笑了起来。 简老太太生气归生气,很快却又冷静了下来,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边,那个贱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君兰有些狐疑的睨了眼对面明显还有事的老太婆。 还以为她们知道后一定会气得立刻回去想办法收拾莫念往了,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看了眼女儿,无声的询问。后者似乎猜到了几分,看向她们的时候自然的也带着丝丝鄙夷。 简老太太拉不下脸来说,只得看向自己身边一直没出声的媳妇,眼底滑过浓浓的不悦,目光狠戾的刮了她一眼,后者才磕碜的开口,“君兰啊,我听说你们家念恩跟霍家大少关系还不错是吧?” 林君兰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她们这是想要说什么。 她就说今天约她们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要是以前,他们简家跟霍家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关系的时候,可是比皇后还要难请了。 讥诮一闪而过,林君兰淡淡一笑,就是不接话。 柳韵等她应,才好继续。可等了半天她就跟没听到一样,脸上不禁闪过难堪。 以前,她可不敢这么对自己,什么时候不是她一说她立刻就回应的。 心底虽然不大舒服,可到底形势比人强,这会还要依靠她们去救怀民,等她们简家过了这次难关,以后再找机会好好羞辱回来就是。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这样一想,又加之老太太在地下暗暗掐着自己催促,简夫人忍者怒火,难受的一把握住林君兰的手,情真意切的道:“君兰,我一直都将你当作妹妹,今日这忙你一定要帮帮姐姐。” “姐姐这话严重。”林君兰虚伪的应着,“有什么你说,妹妹尽力就是。” 一听这话,柳韵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我知道你们家念恩正在跟霍家大少爷交往,你让念恩去跟霍老爷子谈谈,让他帮帮我们简家,放过你怀明大哥,救救兴荣吧。” 林君兰一听柳韵这话,还真想大笑三声。 这简家人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这差点杀了霍慬琛,还奢望人家既往不咎。不追究就算了,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让人家一带帮着挽救简家。 而且莫念恩也不过是莫家二房所出,跟霍家大少走得近一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脸面能在霍家老爷子跟前说上画。 心底虽然暗诽着,但这脸色的表情倒是做得十足的到位,“你放心,我自然尽力去说说。”林君兰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又道:“只是念恩这孩子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知道这孩子向来就不喜欢我们大房家的。” 柳韵也是过来,如何看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去计较。 “那是当然!妹妹愿意帮忙就好。” 饶是如此,可一旁的老太太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这是什么话。你是长辈,她一晚辈就该听长辈的。” 莫念慈实在是受不了这老太婆,如果不是为了把戏做足,她老早就撂摊子走人了,哪里还会去听一个过气的老太婆废话。 也不知道上天今天是否格外厚待她,这样想手机就响了。 莫念慈立刻接听,中间了回了几句,最后道了句,“我立刻过来”就挂断了。 “简奶奶,简伯母抱歉。我爸突然打电话让我跟我妈回去。” 简老太太不悦的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张嘴想说什么,就又听莫念慈道:“好像我二叔跟我二妹也回来了,应该是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听莫有威跟莫念恩也都在,想要阻止的话立刻一转,“那好,那你们快回去别耽误了正事。” 莫念慈牵着母亲起身,对着两人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开。 “君兰啊,我家怀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门关上的同时,还传来老太太尖锐刺耳的嗓音。 “老不死的东西,求人还这副德性。”出了水云间林君兰就忍不住骂了出来。 “妈,你别气。”莫念慈转着手里的钥匙圈,笑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林君兰跟女儿相视一眼,然后默契的笑了起来。 …… 芙蓉园内,靳瑶瑶陪着慕槿歌吃了午饭就离开了。 回来后,慕槿歌就再未离开芙蓉园,呆在家里不时的刷着头条,看着“神秘霍太太”的新闻以着蝗虫过境般的迅猛速度覆盖昨晚“慕槿歌新欢”的绯闻,心总算是慢慢沉静下来了。 看到前面好几条热搜都不再有“慕槿歌”的字样,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从出芙蓉园后手机就被她一直关机着。 慕槿歌拿过,有些笨拙的开机,“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过了好久指尖的震动这才停下来。 未接电话和短信都不少,但没有一个她需要回复的。 倒是张沐发了条微信过来,让她好好养伤,等她元气满满归来。 自然不可能少了墨子珩的。 “念念,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接电话好不好?” “念念,如果看到立刻给我回电话,求你了。” “念念,你怎么关机呢?看到了立刻回电。” “念念,我真的很担心你。” …… “念念……” 最后只有一条两个字,却让慕槿歌的心狠狠抽痛了下。 久久的望着屏幕,慕槿歌紧咬着唇,心一狠,将他发来的短信和微信全都给删了。然后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起身上楼去了。 第79章天才向来容易遭人嫉妒 慕槿歌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接到老师和师兄们慰问短信,只是关心她的伤情并不过问其他。只有八师兄那个奇葩第一时间发了个大拇指配文“好样的!拿下霍三少,老师那里你就免死金牌了”。 “八师兄,你这么怨念老师,老师知道吗?” “好师妹,我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得多强大的基因才能同时创造你我。” “……” 看着一连串的省略号,慕槿歌会心的勾了勾唇。 老师的徒弟九个,她是唯一的女孩子,本就格外受师兄们的照顾,可到底有些年龄差距在这里,而且大家在各自领域都十分忙碌,见面的机会不多,只有八师兄因为在校研读,又跟自己年龄相差无几,接触会更多一些。 两人之间也更亲密一些。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片刻,安辰又发来一段。 慕槿歌看着,心底柔软一片,静静看着上面十字箴言。 “师兄……”慕槿歌发了过去。附带一个欣慰的表情。 “师妹……”安辰回了过来,后面也跟着一张害羞的脸。 “脑子果然是个好东西,以后常带着。” “……”这次安辰回复得很快,一连串的省略号后跟着成群的愤怒表情。 慕槿歌看着,莞尔一笑,收了手机继续准备论文。 至于霍慬琛—— 一直都没有再回芙蓉园。 第三天,慕槿歌的手已经基本结痂,可以正常工作,便准备上班。 自然又是一副伪装,不过这次出去就不好走了。 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用来满足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热度逐渐下去,但以防万一,慕槿歌还是让靳瑶瑶开着她那辆骚包的法拉利进来芙蓉园,然后又离开。 很快等候在家里的慕槿歌的电话就响了。刚一接通,靳瑶瑶兴奋而崇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槿歌,你还真猜对了,你家外面果然有不少的记者。不过现在全被我引开了,你快出门。” “好。”应了声,慕槿歌从车库里开出了第一个结婚纪念日霍三少送给自己的那辆奥迪。 虽然还是名车,但总比第二年送的兰博基尼要低调太多了。 只是一直不曾开过,慕槿歌有些手生。 一路上也不敢开太快,好在多准备了些时间,这才踩点的进了办公室。 进去后,其他同事都已经到了,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我就说她不简单吧,竟然连三少都能勾搭上。”杨静君嫉妒而讽刺的开口。 “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我就说她能够进入海瑞不简单。海瑞可从未招收过在校大学生。而且还一来就有案子在手……命不要太好,小心最后没命享受。” “静君,你这话也太损了。” “她敢做就不要怕被认说啊,靠爬男人的床算什么?对我们这些努力多年的人公平吗?” “呵呵……不过,之后的新闻可是急转直下。你们说她请假三天是不是被正室给警告了。” “啧啧,好可惜看不到……勾引男人就算了,还是小三……还真是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 “……” 白蕊手中的杯子突然重重的往桌上一搁,突兀的声音让一群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为首的杨静君,立刻不满的瞪过去,“白蕊,你有病啊。突然吓人。” “不过放个杯子就能吓到你,做亏心事呢?”白蕊冷嗤一笑,“嘴不要太坏……小心祸从口出。” “白蕊,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让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的。”杨静君愤怒不已,“人家现在这会估计享受着讨好男人带来的好处,压根就没想到你,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杨静君就是从第一眼看到慕槿歌就对她看不顺眼,拾掇着办公室里所有的职员一起挤兑她。可偏这白蕊油盐不进,愣是要跟自己作对。 要知道她可是梁总监的人,多少人都上赶着讨好自己啊。 白蕊坦然的坐下,淡淡的扫了气急败坏的杨静君一眼,“如果你所谓的热屁股是背后说三道四,尖酸刻薄的话,我倒宁愿去贴冷的。” “你……” “槿歌,怎么不进去啊?”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趾高气昂的杨静君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来,立在原地僵硬的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慕槿歌,难堪的抿了抿唇,随后却又故作高傲的轻哼一声,狼狈的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 慕槿歌微微侧身,看着拿着大摞资料的张沐,立刻帮她分担了一般,“没有,现在就进去。” 张沐点头,快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你跟我进来,正好我今天有事要你做。” 慕槿歌点头,跟着张沐淡然的走了进去。 “什么玩意。”杨静君嫉妒而愤怒瞪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慕槿歌。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这样高傲。 慕槿歌跟着张沐进去,将东西放下。 “坐下吧。”张沐指着她面前的椅子。 慕槿歌依言坐下。然后又听张沐关心的问道:“伤好得怎么样?” 慕槿歌回答,“没事了,只是擦伤而已。可以正常工作了。” “那就好。”张沐放心的点头,“正好我最近却人手,你收拾下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闻言,慕槿歌立刻开心的翘起了嘴角,“是。” 心情丝毫都没有受到杨静君那番话的影响。 “你有能力,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会看到。”突然,整理着东西的张沐突然抬眸看向她,目光沉静欣赏,“毕竟天才向来都比较遭人嫉妒。” 慕槿歌澄澈的琉璃色瞳眸微眯,绯唇漾出优美的弧度,“谢谢张姐夸奖。” “好了,现在跟我一起去发挥你的能力吧。”颇有些气势恢宏的架势,两人相视一眼,无视办公室里的一切流言蜚语,用实际行动来向那些嫉妒者证明一切。 这一天,慕槿歌都在外面,下班的时候才独自一人回公司,帮张沐送一些东西回来。 却在看到停在海瑞大门外的那辆车时,瞳眸重重的缩了下。 第80章一定揪出那个女人 慕槿歌从计程车下来,她庆幸自己提前过来,还未到下班时间,海瑞的大门外并没有什么人。 低垂着头快步走了过去的同时,黑色劳斯莱斯的车窗放下,一张看不清的容颜半隐半现在阴暗处。 慕槿歌抱紧怀里的资料,对着那扇放下的车窗,微微躬身,“爷爷。” 低低的一声,车门被从下车的司机过来打开,“少夫人,请上车。” 慕槿歌目光四下不着痕迹的一扫,已经有不少路过的人频繁的回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其中没有海瑞的员工。 “谢谢王伯。”迅速的钻进车内,待车门关上的同时,慕槿歌对上一双温和而锐利如鹰隼的眸光。 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东西,慕槿歌以此来缓和自己复杂的心情,“爷爷,您怎么过来呢?” “老王,开车。”似重金属般醇厚干净利索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初听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会有的声音。 “老头子我不来,怕是快有三个月没有见过我孙媳妇了。”老爷子赌气的重重哼了一声,“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慕槿歌立刻愧疚的低下头,眼底拂过无奈、难受。 “爷爷,对不起。最近太忙没能回去看望您。”慕槿歌乖巧的坐在一旁,低低委屈的嗓音让老爷子绷起的脸顿时绷不住了,立刻软下声线,急急安抚,“小歌儿,爷爷不是生你的气。” 老爷子似乎还怕她不信,又义愤填膺的训斥着,“爷爷是气老三。那个小兔崽子,早让他公布你俩的关系,可他偏不让,还敢威胁老子,要是敢私自公布就立刻跟你离……” “老爷子,现在去哪里?”王伯快速的打断就要说漏嘴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咳……回大院。”霍旌庭也反应过来,差点说了不该说的,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掩饰过去,才心疼的拍了拍慕槿歌的手,“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就要跟她离婚吗?心底滑过怅然,慕槿歌摇头,抬头笑得温婉,“爷爷,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当年霍慬琛拒绝老爷子的要求跟她结婚,是自己私底下又跟他订立契约这才有了后面的契约婚姻。但这一切老爷子并不知情,只是以为霍慬琛被自己给说服了。 所以到现在老爷子都以为他们是正常的夫妻关系。 “你不要替那臭小子说话。爷爷还不知道吗。”越说霍旌庭就越生气,不知道专一的自己怎么就有个这么花心的孙子,“你明明就是正室,哪里来的狐狸精竟然还敢在帝皇胡说八道说自己是霍太太。” 老爷子一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就糟心的想要将那小兔崽子揪到跟前揍一顿。 这么好的媳妇不好好珍惜,成天在外面招惹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慕槿歌嘴角抽了抽,听着老爷对自己又是“孙媳妇”,又是“狐狸精”的话,有些风中凌乱。 老爷子从一开始接触自己的时候就是伪装过后的她,所以他也没见过自己真实的模样。 其实,之后在跟老爷子的相处后她也想过不再对老爷子隐瞒。但每次在她下定决心想要说出来的时候,总会有其他事情出来阻拦。 次数多了她也会认为是不是老天都不要让自己说。 毕竟她跟霍慬琛只有三年婚姻关系,一旦时间到了,她就要离开。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没想到,在剩下的最后半年时间里会发生那样多的事情。 “老王,去帝皇。”老爷子越想越气,突然又改变主意,“小歌儿你别生气,爷爷现在就去为你讨个公道。我们不现在就让人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霍家三少夫人。” 闻言,慕槿歌脸色一晃,急忙拉住霍旌庭的手,摇头拒绝,“爷爷,不要。” “小歌儿,你不要怕。爷爷在了,那臭小子不敢怎么样。”老爷子只以为她这是担心霍慬琛会生气,“而且,这结婚的事情都已经曝出来了,我们去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慕槿歌有些头疼的看向说风就是雨的老爷子,她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新闻啊,不能就这么夭折了啊。 “不是的。其实一直都是我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老爷子虽已经不管很多事情,但人精明着,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那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耍些小聪明。 霍旌庭一听,立刻拧起眉头,本就刚正的脸越发严肃,“为什么?老三对你不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老爷子忽然危险的眯起了双目,“还是说那小子威胁你了?” “……”老爷子的脑洞有时候也是蛮大的。“是我想要过普通一点的生活。” 慕槿歌侧过身体,一脸认真的说道:“爷爷,我知道您疼我。但……慬琛真的很疼我。我本就还是学生,又初入职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霍家的少夫人,不然我肯定学不到什么东西,学习和生活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 这话倒是事实。 要知道霍三少可是海城女人最想嫁和睡得男人。如果让人知道她独霸了这两条,她大概会是海城女人最想揍的女人了。 老爷子设想着她所说的各种可能,随即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 “虽然我们家小歌儿可以靠脸蛋吃饭,但爷爷也跟更赞同靠实力。”然后,老爷子又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爷爷,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您这是喜欢的都是最棒的啊。估计也就您觉得这会的我可以靠脸蛋吧。 “那,就暂时不公布?” 慕槿歌立刻点头,同时嘘了口气。可很快她觉得自己放松的太快了。 “可,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提起那个胆敢当众说自己是霍太太的女人,老爷子的怒火又控制不住了,“老三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澄清一下?不过那女人倒是奇怪,既然敢撒那样的谎,倒不敢露自己的脸。如果不是没看到她长什么样,查不到这个人,爷爷一定会放过她。” 慕槿歌坐在一旁心上忐忑的听着老爷子的嘀咕,庆幸自己没有露脸。 “不过,你放心。你跟慬琛的关系暂时不公布,爷爷也不会放弃找那个女人的。”老爷子坚定的道:“爷爷一定替你揪出那个女人。” 第81章姜还是老的辣 “爷爷,不……” “好啦,好啦。爷爷知道怎么做,你不用担心。”霍旌庭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一双鹰隼般的双目精光熠熠。 “爷爷过来都还没吃晚饭了,小歌儿陪爷爷吃顿晚饭怎么样?” 慕槿歌想说什么,但对上老爷子期待的目光后,轻叹一声点头。 陪着老爷子在外面用了餐,然后又将他送回了芙蓉园,临下车前老爷子还不望郑重的保证道:“小歌儿,你放心爷爷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学习,专心工作。” “……”除了点头慕槿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绝老爷子的热心与好心了。 “爷爷,王伯你们路上小心,我先进去了。”慕槿歌对着车内的两人弯了弯腰,这才转身朝屋内走去。 看着那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纤细的身影,王伯转身看向笑得就像只老狐狸似的老首长,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下。 唉……老首长,这是老了没事就喜欢逗着小的玩啊。 “老首长,现在是回大院吗?”王伯问道。 霍旌庭待慕槿歌进去了,这才收回目光,一扫刚才面对慕槿歌时的慈爱,恢复到在旁人眼底刚正严肃的模样,“查下老三现在在哪里?” “是。”王伯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不消一会,那边就接通了,“三少爷,老爷子找您。” 然后就将电话递给了后座的霍旌庭。 霍旌庭接过电话的同时说道:“老王啊,跟个晚辈说什么敬语,也别三少爷三少爷的叫,以后直接叫他们这群兔崽子的名字就行了。” 王伯听着笑着却也不应话。 “小兔崽子,现在给老子滚回大院来。”霍旌庭一改先前跟王伯说话的随意温和,对着电话那端的霍慬琛就是一顿怒吼。“别以为小歌儿替你说话,你就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你皮给老子绷紧一点,别以为老子舍不得打你。” 那边,霍慬琛从饭局上出来,一手夹着一根烟,一手握着手机,听到老爷子的话眉头立刻拧了起来,“爷爷,你去找慕槿歌呢?”那语气透着不赞同。 一听这语气,老爷子火气更旺了,“你不带孙媳妇回来看老子,还不准老子去看孙媳妇啊!” 在老爷子吼出声前,霍慬琛很有先见之明的将手机伸出一臂之距,饶是这样都能听清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赶快给老爷子滚回大院,有事找你。” “爷爷要说什么,可以在电话里说。”霍慬琛丝毫不将老爷子的命令放在心上,很是平静的回道。 一听这话,老爷子又想要吼他了,可一想到这小兔崽子可能之后就会将电话给挂了,只得暂时压下自己的脾气,然后一本正经的训斥,“电话里说不清,赶紧回来。成天在外面胡闹像什么话。” “爷爷,我有应酬。”霍慬琛试图解释,可老爷子压根就不信,“应酬,你老婆为救你受伤在家,你还在外面应酬!”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老爷子在那边叫着,霍慬琛倒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说我霍旌庭聪明一世怎么就有你这么个笨孙子啊。”老爷子很是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你这样怎么让我抱曾孙啊?”一不小心老爷子就心直口快的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霍慬琛将夹着的未点燃的烟直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内,片刻才幽幽的问道:“爷爷,你是怎么追到奶奶这样的大家闺秀的?” “……” 臭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奶奶得把智商放多低,才能让您追上啊?”霍慬琛颇为同情的开口。 “霍慬琛!”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他这言外之意,顿时气得怒吼出声,“你这个小兔……嘟嘟……” 霍慬琛还想要训斥,可耳朵里传来的嘟嘟音让老人家不由将手下拿下看了看,当看到结束通话时,整个脸都黑了。 王伯很是同情的安抚,“老首长,三少爷不是三少夫人。” 什么意思? 霍慬琛气呼呼的瞪着一双鹰隼般的瞳眸。 当然是没那么好唬弄啊! 老爷子闻言,反倒突然不气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你觉得一个可以唬弄慬琛将近三年之久的人会比他逊色多少?” 前头开车的王伯,愣了下,然后认真的想了下。 能够唬弄三少爷……嗯,反正他是没见过的。 “三少爷很聪明。”最后,王伯做了这样一个总结。 霍旌庭闻言立刻就冷哼了一声,“什么聪明,分明就是狡诈。” “……” 老首长,你这样说自己的孙子,真的好吗? …… 挂断电话的霍慬琛没有立刻回包间,而是立在原地微拧俊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郝助理出来找他,“三少,是胃不舒服吗?” 三少的胃早年出了些问题,不是很好。其实不怎么能喝喝酒,尤其还是烈酒与白酒。 但今天的局都是些酒鬼,而且还是喜欢喝白酒的,虽然有公关人员挡酒,可还是喝了不少。尤其是前两天“霍太太”事件让他心情郁卒,也就有些放纵了。z “三少,我送你回去吧。”郝助理看着他蹙着眉心,担忧的提议。 霍慬琛点头,被爷爷这么一闹,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了。 郝助理立刻进去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出来。 黑色世爵很快驶离帝宫,霍慬琛坐在后座,闭着眼睛靠着后座,偶尔捏一捏眉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霍慬琛睁开眼睛看向前排的郝助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呢?” 郝助理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是有关小夫人的事情,“三少,目前还没什么进展。”说完,郝助理偷偷瞟了眼面无表情的霍慬琛。 后者睿眸一眯,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道:“我是不是该考虑换特助呢?” 一个女人的背景,三天都还没什么进展! 他是怎么选择他当自己特助的。 郝助理表示很无辜,“三少,不是我们查不出来,而是好像有人在背后阻拦我们调查。” 霍慬琛睿眸一眯,薄唇一抿,“什么意思?” “好像有什么人在刻意抹掉有关小夫人的信息。”思及最近查到的消息,郝助理的脸色也严肃了不少,“十八岁以前的信息都没有,然后就是突然转学来A大,之后便是跟您结婚。”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第82章她在害怕什么? 一个人不过二十来岁,却有十八年是空白的。 霍慬琛薄削的唇轻扬,有些阴沉的笑了笑,“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阻拦吗?” 郝助理犹豫了下,然后摇头。 果然,这刚一摇头他家总裁看着他的眼神又变得嫌弃了。 怪我咯! 人家好像专业的,他一业余的,能查到这么多,他都觉得很厉害了。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当着总裁的面说的。 “你朝莫家这条线试一下,如果再查不到什么……”霍慬琛沉吟了下,“找戚老大。” 郝助理诧异的长大着嘴,怀疑的反问,“找戚老大?” 霍慬琛觉得他好像真的要换特助了。 这不仅事办不好,还耳朵不好使。 郝助理一看自家boss那眯起的危险目光,立刻有了危机感的应承,“我知道了。” “三少,你为什么不找莫有天或者老爷子问一下呢?”郝助理想到了什么,打了下方向盘,然后问道,“莫有天是小夫人的父亲,对她的事情应该知道吧。还有老爷子……当初不就是他把小夫人带到您面前的吗?” 莫有天! 霍慬琛嗤笑一声。 莫有天就是只老狐狸,上次见面分明想知道他跟槿歌的关系却只字未提,只是旁敲侧击,而他也试探了几句,老狐狸嘴倒是挺紧,只是说两人父女关系,再其他什么也没透露。 槿歌之前有透露,她跟莫家的关系并不好,而且之前明面上查不到她跟莫家的关系,她又不姓莫,可见她的身份比较敏感。 莫有天对外从来都只承认只有一个女儿。 所以,他去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至于爷爷…… 他更不作打算,如果爷爷要告诉自己什么根本不用等到他去问。 既然一开始没说,那之后他问也没用。 目前只能自己让人明面上查,实在不行让戚老大在暗里查查。 不过—— 霍慬琛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小妻子,身份远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神秘。 “总裁,到了。” 郝助理打断他的沉思,芙蓉园的俩盏射灯将整个院落照得亮如白昼,屋内隐有灯光射出。 她应该是回来了,不然爷爷也会给他打电话。 脑子里不由又想起那天她说的话…… 不惜算计他的要离婚,慕槿歌到底在害怕什么? “总裁,到了”见自家boss只是盯着紧闭的家门就是不动,郝助理忍不住又提醒了句。 霍慬琛闻言,又冲他刮去一眼,后者立刻闭嘴。 内心却是郁卒的。 您这心情不好我跟着加了好几天的班,这会您都到家了还不能放我回去好好睡个觉! 做老板这么黑心,是很要不得的。 当然,这话他还是没敢说出来。 不过,车门倒是在这会突然被打开了。 看着自家boss下车,郝助理都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欣喜,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明天早上过来接我。”临关上车门前,霍慬琛吩咐。 “是。”郝助理立刻应道,然后车一个漂亮的倒车甩尾,眨眼消失在了霍慬琛的面前,速度之快,技术之高超。好像就怕他下一秒会反悔一样。 霍慬琛双手抄进裤兜,看着车消失的方向,危险的眯了眯眼。 看来——他真的要再找个助理! …… 晚上十点,慕槿歌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当看到那站在玄关处弯腰换鞋的男人时,立刻停在了原地。 似有感应一般,正在换鞋的霍慬琛突然抬头,恰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 一个犹豫、复杂;一个冷漠、淡然。 片刻,霍慬琛又低下头,继续换鞋。 慕槿歌实在他换第二只拖鞋的时候才回过神,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你回来了。” 慕槿歌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可霍慬琛像是没听到一样,换好了鞋直接来到沙发上坐下。 他好像很累,过去坐下就半靠着然后闭上了眼,然后一只手太搭在了眼睛上挡住了刺目的光。 慕槿歌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本还打算继续写会论文,可他坐的位置正好是自己之前写论文堆着资料的地方。 还有一本资料被他的臀部压住了一半。 慕槿歌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最终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放轻脚步过去,又听了会,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这才放下水杯去收拾东西。 她今晚怕是没发些了,索性收了东西。 起他东西都收好,但那本被压着的还是明天她顺道要换给老师的资料,肯定是要拿出来的。 而且老师的东西也不能一直被他屁股压着啊。 轻轻的在他身边蹲下,慕槿歌去扯,动静不敢太大,怕惊扰了他,可不用力根本拿不出来。 慕槿歌微微加大了力道,扯动的动静太大,霍慬琛就算想假装不知道都难。 “你在干什么?”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慕槿歌一惊,循声看去,没有注意到霍慬琛微抬起的臀部,没有了阻力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后倒去。 而她的身后就是茶几,这样砸下去…… 霍慬琛见此,立刻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拽到了过去,整个人趴到了自己怀里。 “拿东西啊。”举起拽出来的资料,一手抵在他的胸膛,慕槿歌微微撑起身体,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跟以前一样,好像之前的彼此算计不存在一样,笑得谄媚而讨好,“老公,谢谢。幸好有你。” 霍慬琛看着眼前明显带着面具的女人,如黑曜石般的睿眸微深,“不是要跟我离婚吗?现在又不想呢?” 眼底快速的滑过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慕槿歌一脸委屈的嗔道:“不是我想啊。我私自破坏契约,我以为你会想要解除关系。” 慕槿歌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身后的茶几上,干脆岔开腿跨坐在他身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眉眼弯弯,“毕竟在这段关系里,只有你才有决定权。” 而她从把自己卖给他开始,就失去了主动权。 虽然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关系,可霍慬琛看着过去两年都乖巧听话的让他很满意的女人,这一刻只觉得刺眼极了。 “你不惜以自己为饵,难道不是故意破坏契约,好让我提前结束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霍慬琛眸光幽深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锐利的仿佛要将她看透。 第83章你是说我爱上了你? 这样的想法是在之后才想明白的。 最开始她曝出“霍太太”的新闻,他也以为只是想要混淆过去,让大家忽视之前自己与“慕槿歌”的绯闻。可是之后他想到,如果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出现在大众面前,找他,他有的是其他办法来解决。 根本不需要去破坏契约,曝出他已婚的消息。 这样做的后果,如果他还坚持最初的想法,定然会立刻跟她离婚。 她当初费尽心思的要跟自己离婚,又怎么可能笨得悔了自己的计划。 除非—— 提前结束他们的关系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慕槿歌眸光一颤,望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垂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到这一层。 曝出“霍太太”的新闻,其一自然是压下她的新闻,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其二,她确实有了提前结束关系的意思。 从知道他跟墨子珩的关系后,她一直都很忐忑不安。 虽然目前还未发现,可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过一天的时间都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更何况是半年。 她担心之后再出什么意外,她不能保证还能这么顺利的解决。 好不如早点解除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彻底的退出他的生活,那这一切也就只会是秘密了。 所以,后来才有了离婚的打算。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霍慬琛看着她明显心虚的表情,心底的怒火更甚,突然一个旋身,就将她压在了沙发和自己之间,唇用力的压了下去,带着愤怒与惩罚,狠狠的碾压、吮吸。 男人带着惩罚的吻根本谈不上温柔,唇瓣摩挲的一阵阵发疼,慕槿歌甚至尝到了一股腥味,可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依旧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任他予取予求。 只是也只是放任。没了之前的配合与热情。 霍慬琛也感觉到她的敷衍,心底的火苗像是被浇上油,扑哧扑哧的烧得更旺。 双手从睡衣的下摆探了进去,一手往上,一手往下,直到他越过层层障碍,当药触碰最为隐秘时,慕槿歌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声线柔媚委屈,“不要在这里……张妈……” 唇不时地被封住,慕槿歌的话说的断断续续,霍慬琛闻言没有半点要收手的意思。 手指似蝶在她身上翩飞,看着她在自己指下柔媚绽放,一张媚惑倾城的脸如染胭脂般娇媚惑人…… 霍慬琛压在她身上,埋首在她颈间粗喘着,抵着她的身体滚烫有力,灼热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她敏感的耳坠上,然后恶劣的抬首,一口咬了上去。 “嗯。”慕槿歌闷哼一声,被男人毫不怜惜的态度闹得有些来了脾气,可仍旧是隐忍着。 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因为他算计离婚? 可是,他们早晚会离婚的不是吗? 早半年晚半年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现在在帝皇谁也威胁不到他。 其实早在当初拿到股份的时候他就可以离婚,这三年不过她争取来保护自己和母亲的。 所以他本不该这么在乎的不是吗? 在乎? 心因为这两个字狠狠的抽了下,慕槿歌搁在他身上的手缓缓用力,垂下的眸光只能隐约看清一点侧颜,饶是这样也是俊雅非凡。 “为什么这么生气?”低低的,带着丝不确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霍慬琛埋在颈间的脑袋没有动,长而翘的睫毛不时地扫着她白皙的脖颈引来一阵瘙痒。 霍慬琛没有回答,而慕槿歌也没打算等他回答的又道,“霍慬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个被自己心爱妻子算计的男人。” 然后,慕槿歌明显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僵了下,慕槿歌不动就那么躺着,直到耳边传来极其轻的一声嗤笑。 “呵……”霍慬琛抬起头来,轻嘲的勾唇,“爱?你是说我爱上了你?” 是询问,可更多的是讽刺。 慕槿歌微微攥了下手,脸上闪过难堪。 她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有些自作多情,可不然呢?他想不出他为何这么生气? 三年婚期只因为自己,从来不因为他。 三年不过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期限,提前结束他理应高兴才对。 慕槿歌拧着眉,嘴角却努力的扯出一抹弧度,“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爱上我,我们从一开始不过是契约的利益关系,哪里会有感情。” 霍慬琛猛地眯起了双眸,看着她忽然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目光凌厉的看向她,薄削的唇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似讽刺似警告,“你知道最好。你跟我不过各取所需。时间一到我自然会跟你离婚。”抬手掐住她的下颚,迫使侧过头的她看向自己,“但慕槿歌你记住,我霍慬琛不喜欢被人算计,尤其不喜欢被枕边人算计。” 所以,这才是他生气的真正理由。 呵…… “嗯!”心底自嘲的一笑,慕槿歌脸上仍旧是那乖巧的模样,明亮的琉璃色瞳眸对上他深谙的双目,缓缓一笑,“我会一直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会再去妄想,亦不奢望。 霍慬琛松开她,站了起来,冷漠的收回视线,转身去了楼上。 看他彻底的消失在眼底,慕槿歌所有的伪装顷刻崩塌。 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听着忽然……那么难过? 抬手搁在头顶,一半黑暗一般明亮,像是处于悬崖的边缘,危险而憧憬。 …… 那一夜过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回到了发生那些事情之前,霍慬琛之后再没有回芙蓉园,但从娱乐新闻看到他出国了。 绯闻事件的最后解决是在霍慬琛在事情发生一周后的一次签约仪式上,有记者再次提及绯闻与霍太太。 一向不对外透露自己私事的霍慬琛,公开感谢慕槿歌的救命之恩,并对外宣布自己已婚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海城立刻炸开了锅。 有关“神秘霍太太”的新闻再次席卷海城各大报纸头条,搜索榜第一,以及娱乐头条。 而事关慕槿歌这个名字算是彻底的落下帷幕。 只是慕槿歌以为的结束,却是其他事情的开始,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些事情总会阴差阳错,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第84章巨变 霍太太事情被霍慬琛亲自承认,并表示自己的妻子还在读书,因为不想因为他的关系打扰她平静的学生生活,这才对外保密。 瞬间,“霍太太系某高校大学生”“霍三少疼宠爱妻,隐婚为其保留一片净土”等等一系列噱头十足的新闻再次爬上来了热搜榜。 “有些人看到这些大概是要哭了。”尖锐的嗓音讥诮的响起,杨静君幸灾乐祸的看着埋首工作的慕槿歌,奚落道:“差点丢了性命,可仍旧功亏一篑啊。” “呵……静君,所以这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染指的。” 慕槿歌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有些人你越搭理她越来劲,当她是空气,也就自讨没趣的闭嘴了。 而且,有些人要计较,那也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这样过了几天,有关霍太太的新闻也随着霍三少的出国逐渐淡了下去,然乎又有新的绯闻出现。 什么“世界冠军出轨小嫩模”什么“银幕CP发博承认恋爱关系”等等。 生活恢复平静,工作、学习的忙碌也让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想一些之前察觉却未深究的事情。 霍慬琛离开一个星期后,慕槿歌也忙碌了一个星期。 今天周五,难得不用加班,慕槿歌想着有块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见母亲,这天早早的收拾了东西准时下班。 去wingsofangels买了蛋糕,这才辗转换车去了圣安。 彼时,白护士正在陪慕语听戏,见到她来,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慕槿歌将给白护士准备的递过去,后者条件反射的接过,少顷,才略显慌乱的开口,“慕小姐,你来了。” 那么多天没有见到母亲,慕槿歌的心思都在慕语心上,自然没有注意到白护士的异样,在白护士刚才的位置上坐下,这才又看向她,“白护士,你去忙吧。” 白护士点头,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匆忙慌乱的离开。 前段时间兵荒马乱的生活带来的疲惫在母亲后算是彻底的松懈下来,慕槿歌趴在慕语的膝上,一曲《西厢记》缭绕在房间内,起伏跌宕、节奏多变的唱腔,将声、情、美、永仿佛镌刻在听众的心上。 慕槿歌安静的陪着母亲听着,时间仿佛都静谧了下来…… “蜗角虚名何足贵?与郎君布粗食也称心怀。”嘶哑的断续的,完全不同于从电视里听到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槿歌趴在慕语膝头的身体骤然紧绷,随后机械而僵硬的缓缓抬头,眼底剧烈的颤动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妈……你刚才在唱什么?” 坐在躺椅上的慕语没有回应,仿佛刚才那一句与播放不合的京剧不过只是她的错觉。 慕槿歌紧抿着唇,眼底的激动随着母亲的无动于衷而渐渐消退,“妈,你刚才有唱对不对?” 慕槿歌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屏息凝神的,就怕不小心错过了她可能会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慕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慕槿歌的眼睛渐渐泛红,紧咬着唇,带着丝沙哑的声音缓缓唱起,“……长安下第心惭愧,难得小姐草桥来!” “蜗角虚名何足贵?与郎……” “与郎君布粗食也称心怀。” 一道比之慕槿歌还要嘶哑的与她的重合,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慕槿歌眸光颤动的看着母亲,压抑着哭腔的继续唱着,“小姐说话真可爱,以前之误俱释开。” “夫妻双双把马上,碧踢踏破板桥霜。你看那残月犹然北斗依,可记得双星当日照西厢!”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慕槿歌再也控制不住的用力抱住了慕语,压抑的哭声从她怀间不断传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慕语的眉头因为这一声声过分压抑的哭泣动了下。 久久的……一只手忽然抚摸在了她的发顶,温柔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不哭……不哭……” 因为长时间不曾开口说过话,慕语的嗓音低沉嘶哑得仿佛在敲击着重鼓。 慕槿歌近乎贪婪的感受着那手心的温暖,言语的温柔。 多年的努力,多年的不放弃,不管之前有多幸苦与痛苦,在这一刻她都觉得值得。 无论付出了什么,她告诉自己她又有了努力下去的动力。 门外—— 一直未曾离开的白护士亦是错愕不已的看着房内的变化,然后匆匆转身边走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按照您说的放了,慕女士她有反应……有反应了……”白护士显然也很激动,握着手机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 “好,我会的……那之后……谢谢,谢谢……一有消息我一定立刻通知您……” 一直沉静在自己世界中的母亲八年来突然有了反应,让慕槿歌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母亲康复有望;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终究有梦醒时分。 医生在慕槿歌摁响铃声后不久匆匆赶来…… 慕槿歌将母亲刚才的反应全都详细的说给了他们听,不敢有一丝的遗漏,就怕错过最好最佳的办法。 三四个医生全都围了过去,对着慕语最基本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着身后的护士吩咐道:“立刻给慕语安排检查。” “好的,安医生。” “你说你母亲是听了西厢记后才有的反应?”慕语的主治医生安医生突然又转身看向慕槿歌沉声问道。 慕槿歌点头。 “你母亲很喜欢京剧?”安医生又问。 慕槿歌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以前从未听我母亲听过。” 母亲刚出事的时候,医生就提醒过,多带她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喜欢的歌什么的。如果知道母亲喜欢京剧,她不会一直没给她放过。 “那今天这京剧是?” 安医生有些奇怪,以前都没听过,怎么今天突然就听到了,而且一听还就有反应。 经安医生这么一提醒,慕槿歌也察觉出了奇怪,目光不由落在闻讯赶来站在一旁的白护士身上。 后者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垂地眼睑挡住眸低的暗光,低低的开口道:“是前几天我推慕女士出去,途径一病房正好放着京剧,那时慕女士突然动了下,我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后来我多次看到只要慕女士听到京剧,好像就有反应,所以……” 白护士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无人注意的角落,暗自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第85章一次到底多长时间? 慕槿歌听着,目光希翼的看向安医生。 良久,待白护士说完,安医生这才看向她,对上她紧张而充满希望的目光…然后,缓缓的微笑…… 看着这抹微笑,慕槿歌就像是一颗快要死亡的种子,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就那么突然的长出了一片嫩叶。 泪水再次决堤。安医生来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头,“槿歌啊,你的努力白费。” 不断用力的点头,这一刻似乎除了点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不是没人叫自己放弃过,毕竟八年的时间不是谁都可以没有希望的坚持。 可她不愿意,妈妈还那么年轻,不该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她那么优秀,会弹琴、会画画……她会很多很多东西……小时候,母女相依为命,她亲手教她……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双握着自己的手是多么的温暖。 也许,不久之后,那双手就可以再次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教会她弹琴、画画。 这一天,慕槿歌没有回芙蓉园,而是留在了医院。 如同小时候一般,母女躺在一张床上。 那一晚她说了很多很多,有小时候美好的记忆,也有现在的学习工作趣事,虽然之后她再也没有给她任何一点回应,但那一晚依偎在母亲身边,慕槿歌做了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 夜色迷离,灯红酒绿—— 笼罩在夜色下的海城纸醉金迷,人们褪去白天的伪装,在夜色下恢复了本性,游走在灰色边缘。 帝宫—— 一个海城无论何种阶段的人都喜欢并且渴望进入的地方。 在第二层一间包间内,只开了一盏昏暗得勉强照明房间内的灯。 隐约可见沙发上一道身影,而他的对面还站着几个人。 “先生,那个东西当初确实是霍三少给带走了。”低低的嗓音过分嘶哑,好像是受过什么伤,声带受损。 那被唤作先生的人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现在呢?”突然,手指一停,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缓缓响起。 “目前只知道那东西确实被霍三少带走了,但一直未署在霍三少名下,所以目前还不知道现在在什么人手中。”那如刀锯般陈旧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言,沙发上的男人突然轻笑了声,似嘀咕了声,“难怪一直查不到,原来……” 站在他面前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过来好一会,见他都没有开口指点的意思,之前汇报的男人才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那接下来还要继续查吗?” 男人摇头,“暂时你们什么都不要做。霍慬琛那边也暂缓。” “是。” 男人悠闲的坐在沙发,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膝盖,而后骤然一停,看向他们,“你们再帮我去做一件事……” …… 慕槿歌第二天又陪母亲吃了早餐,然后又听了会戏,但令人失望的是,慕语这一次没有再跟着唱,可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慕槿歌却感觉她呆滞的目光仿佛有光亮注入进去,虽然转瞬即逝,可这样的变化也足以让她兴奋不已。 慕槿歌是快中午的时候离开的。 靳瑶瑶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饭,问她什么事也不说,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找她。无法,慕槿歌只得暂缓继续陪母亲的计划,匆匆赶去见她。 慕槿歌到的时候靳瑶瑶已经点好菜等她了。 还是琳琅水榭。 这里食物的味道不错,在海城是出了名的,位置都很难订,可奇怪的是每次只要瑶瑶过来一定就会有位置。 “槿歌,这边,这边。”靳瑶瑶对着进来的慕槿歌招手。 慕槿歌闻言快步走了过去。 在她对面坐下,后者立刻给她倒了杯冰柠檬水,“喝点水,解解暑。” 外面艳阳高照的,肯定热死了。 看着青春学生装扮,只架着一副眼镜的慕槿歌,靳瑶瑶双手撑在桌面上杵着下颚,一脸羡慕嫉妒的道:“扮得了清纯,hold住妩媚,还可御姐可萝莉,你这么百变,你家三少知道吗?” 慕槿歌白来她一眼,端着水杯一口气喝完,又示意她给自己倒,才道:“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些?” 靳瑶瑶给她倒好水,然后用着一脸怎么可能的眼神睨来她一眼。 然后坐得端端正正的,一脸骄傲得意,“我找到工作了。” “哦。”她还以为什么事了。 “哦!我找到工作了,你就这样平静的回应我?”对她稍显平静的态度,靳瑶瑶表示很不满。 她可是一找到工作,第一个分享的就是她了。 慕槿歌很无语的勾唇,挑眉淡淡望着她,“不是应该的吗?” 什么应该的? 见她智商还没登陆,慕槿歌难得好心的继续解释,“对于你一个A大出来的高才生,还有在陈家那样的大企业工作过的经验,你不觉得找不到工作更可耻吗?” “……” 靳瑶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今天随便吃吃,随便喝喝,本小姐请客。”靳瑶瑶大方的摆手。 慕槿歌端着水杯点头,“嗯。我也这么想的。” “……”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不过你能找到工作……” 怎么样,是不是还想要夸奖一下?靳瑶瑶满眼期待看着她。 慕槿歌欣慰的道:“我总算放心,你不会坐吃山空,最后找我养你。” “慕槿歌!”靳瑶瑶低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挠她痒痒。 “好了,不玩笑了。”嘴角上扬着,慕槿歌忽然一脸兴奋的道:“瑶瑶,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是不是终于肯告诉我你家三少一天几次,一次到底多长时间?”靳瑶瑶笑得贱贱的。 “……”慕槿歌直接无视她的问题,兀自说道:“我妈妈的病有好转了。” 靳瑶瑶眸色一瞪,不敢置信的同时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你说慕姨她有反应呢?” 慕槿歌不断点头,“嗯,我妈昨天……” 将昨天去看母亲时在圣安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看着她眼底激动的泪花,慕槿歌一直庆幸,身边一直都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第86章这是一不小心抓了下奸 “那只要继续下去,慕姨迟早有一天会痊愈对吗?”靳瑶瑶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慕槿歌:“安医生说,只要妈妈不再受什么刺激,慢慢来假以时日应该可以清醒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靳瑶瑶心疼的看着慕槿歌,“槿歌,你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这些年,她是真的看着她一步步走到现在,步步为营,在这里却要避开不断寻找他们的莫家人,还有霍三少…… 想起霍三少,靳瑶瑶又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槿歌,你上次曝出……” 随着餐车的靠近,靳瑶瑶突然打住,带服务人员将菜上桌离开才又继续问道:“你上次曝出三少已婚的事情,他没……”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慕槿歌懂她的意思。 摇了摇头后说道:“没有。” 有些意外的挑眉,靳瑶瑶低声嘀咕着,“我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然后拽着你立刻去离婚了。” 不止是她这么想,就连慕槿歌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那天,他没有,后来回来竟然还坚持要跟自己维持半年的夫妻关系,还…… “三少的心就像那海底的针,凡人是看不明……瑶瑶,你怎么呢?”慕槿歌本想感慨似的带过这个话题,去见对面靳瑶瑶的脸色陡然变了变,目光眦裂的看着她的身后。 狐疑的转身,当看到那亲密进来的两人时,面容有片刻的苍白。 也不知是不是她跟靳瑶瑶的眼神太明显,本要朝楼上走去的男人突然朝这边望来,目光精准的落在还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慕槿歌身上。 睿眸一眯,就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三哥,怎么呢?”百里香一直跟他说着剧组的趣事,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由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视线过去,恰好就落在了慕槿歌和靳瑶瑶那边。 两个女人,一个魅惑天成,一个就清纯暗淡了不少。 “三哥,你认识的?”百里香的目光对上此刻也毫不避讳且似带着一丝愤怒的盯着自己的靳瑶瑶,凝视片刻,美目骤沉。 她记得这个女人,不久前报纸上所谓的“霍太太”的好友。 手自然的挽住霍慬琛的手臂,眼底闪过暗芒,示威而得意的瞥了靳瑶瑶一眼,然后对着霍慬琛娇嗔道:“三哥,快上去啦。人家肚子快饿死了。”拽着霍慬琛的手紧了紧,整个人都快贴到他的怀里,本就明艳美丽的五官因为这一刻刻意散发的娇羞越发的勾引心魄。 霍慬琛看着扫了眼,然后就转过身去的某人,睿眸深了下,可也只是转瞬,就恢复了正常,顺着百里香拽着的力道朝楼上走去。 看着两人消失,靳瑶瑶气急败坏,“靠,姐第一次看到小三还敢在正室面前炫耀的。” 百里香那挑衅的一眼,靳瑶瑶只以为是对慕槿歌,完全没想过自己。 “槿歌,你这是一不小心就抓了下奸啊!”靳瑶瑶感慨道。 人不否认,倒是挺漂亮,有几分资本,可做的事却不怎么漂亮,最主要的是被抓包了不羞愧的躲起来,还敢这么趾高气昂的炫耀。 果然是活久见啊! 靳瑶瑶看着始终淡定从容的慕槿歌,抿了下嘴角,问道:“槿歌,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慕槿歌夹菜的手不停,只是掀了下眼皮看她,“气什么?” “好歹你跟三少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啊,你老公现在旁边贴了个狐狸精,你就没半点想法?”靳瑶瑶看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以前,除了霍三少不时曝出的一些绯闻,靳瑶瑶觉得他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毕竟那些绯闻有多少是真谁又知道了。 而且对槿歌,真要说起来,还真是不错。最起码不是任何一个人会因为一个契约老婆而去帮她的朋友的。 反正,总之就是如今在她看来,如果槿歌以后都不会再爱,那跟三少就这么生活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没了爱情还有金钱,有个无论是带出去还是在床上都能让她得到满足的男人。 “而且这狐狸精刚才还敢冲你炫耀了!”一想到百里香刚才挑衅的眼神,靳瑶瑶就火冒三丈。 “你确定她是在向我炫耀?”慕槿歌轻挑眉梢,看着从她进来到现在在场有三分之二的男性可是多次朝她看了。 慕槿歌是骨子里的优雅妖娆,五官精致美丽,那靳瑶瑶就是那种不需要刻意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散发出的妩媚惑人。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装扮很普通,还有脸上这副几乎占据大半张脸的眼镜,顶多看起来算得上清秀,可她却是十足的勾魂摄魄的美人。 而且,大家现在可都知道她是“霍太太”的好朋友。倒是对她不甚了解。 靳瑶瑶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冲她难道还是冲自己? “我又不是霍太太,跟我炫耀什么?”靳瑶瑶理所当然的回答,随后又囔囔道:“你还没说了,你真的不在乎吗?好歹他现在是你丈夫啊!” 要知道当初陈子昂结婚后跟其他女人胡来她就算不爱他,也无法忍受。 她跟霍三少总比自己跟陈渣男要好吧。 “是只有为期半年时间的契约丈夫。”慕槿歌放下筷子强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强调?仿佛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说——不在意。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靳瑶瑶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说什么,而且两人心情都不还不错,提着反倒影响了心情。 索性也不再说,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这才结账离开。 靳瑶瑶开的还是她那辆甲壳虫。 上车后,系安全带的时候,靳瑶瑶随意的问道:“槿歌,你就没想过自己买一辆车?” “你看,你这都开始工作了,上次收购案应该也有抽成,还有工资,慕姨那里目前还有三少替你支付着,而且以后你有了车也方便去看慕姨不是。” 靳瑶瑶努力规劝,实在是每次看她挤公交,上学还好,那会晚上不用挤。可现在她工作了,如果哪天加班,一个女孩子那么晚无论是搭公交还是打车都不安全,不如在自己的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买辆车。 其实,慕槿歌早之前也有这个想法,但之后又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暂且搁置了。 前两天她也确实领了笔钱,买车刚刚好。 “那就去买车吧!” 第87章他都承认了,这事假不了 靳瑶瑶也就是提议,没想她会立刻答应,还以为要她会要考虑一下,毕竟以前她的每一分钱可都是计划好了才用的。不乱用一分。 买车算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反倒有些反应不及了。 “我也不懂车,你算是半个行家,陪我去选吧。”慕槿歌系好安全带,看向还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靳瑶瑶,好笑的勾唇,“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慕槿歌又道:“我跟霍慬琛的婚姻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以后也没车会接送我。我妈的病情也有了好转,说不定不用半年的时间就能痊愈,以后她想要做什么我开车载她也方便。” 原来她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靳瑶瑶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一定给你选个性价比高的。” 一听这话,慕槿歌立刻有言在先,“价格在十万到十五万之间,超出预算你自掏腰包。” “……”靳瑶瑶觉得,这人就不能对她太好。 两人临时起意,去了车行,很快就选好了一辆在慕槿歌的预算内,性价比又不错的车。 以前还是陈家二少夫人的时候,靳瑶瑶经常这边来这边,跟这里的经理很熟,就连贴膜车内地毯这些事都给免费了,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数。 慕槿歌觉得让靳瑶瑶过来真是明智的决定。 “曹总,你得给我找最好的师父,这可是我闺蜜的第一辆车,绝对的要高质量。”靳瑶瑶还在那里叮咛着,“还有车的各项性能,绝对要检测清楚了。” 曹总在一边连连点头,“陈……靳小姐,你还不相信我,这事绝对办得让您满意。不过……”曹总有些为难的道:“不过,这车可能就要过两天才能取了。” “最近车行比较忙,师父忙不过来,而且定制地毯也要时间,在加上各种检查……” 听曹总零零散散的列了一堆,靳瑶瑶不耐的摆手,“这个倒不急,说吧,几天?” “三天。”曹总立刻比了个数字三。 “那好,三天后我们来取车。” 买了车,还有时间,靳瑶瑶又拉着慕槿歌陪自己去买几套职业套装。 其实她衣柜里有不少以前陈家人给准备的,不过用她的话说就是换了地方也要换身衣服换神心情。 等到把衣服买好,天已经黑下来了。 靳瑶瑶索性又拉着她一起吃了晚饭,本是要送她回去的,但慕槿歌说还要回公司取点东西,等会自己回去就行。 天色还早,靳瑶瑶也不勉强,恰好她接到了陈老爷子的电话。 从她跟陈子昂离婚后,见过一次老爷子。 老爷子当时气得不轻,据说还把陈子昂狠狠的揍了一顿。 对这个老人,靳瑶瑶向来敬重。就算不是陈家媳妇,也一直当她是自己的亲爷爷般,所以对方说要跟自己见面她也没拒绝。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慕槿歌点头,冲她挥挥手,转身也拦了辆的士。 一辆黑色大众,在车来车往的车流中,默默的跟在慕槿歌所搭乘的那辆的士后面。 …… 帝皇集团总裁办公室—— 霍慬琛书靠着大班椅,一贯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他不怎么喜欢系领带,除非必要的正事场合,一般都是不系,胸口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健硕白皙的胸膛,那张举世无双的矜贵俊颜上俊秀英挺的眉宇下是一双如墨染般深邃的瞳眸,此刻这双眸在郝助理汇报工作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向搁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上了。 郝助理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自家boss的举动,“……对方希望跟您会面后再谈。” 汇报完最后一件事,郝助理见三少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想着他是等着,待他回神后再安排;还是先出去,过会再进来时,就听…… “LG的合约,再降三个百分点;采访拒绝……回盛林老总,我要跟陈子墨见面。” “是。”郝助理一一应下。但见三少又将眼神落在了手机上,觉得既然是人家的特助就应该替老板解决任何问题,包括私人问题。” 清了清嗓子,郝助理一本正经的开口,“总裁,这都快下班了,您不回家?” 霍慬琛落在手机上的目光移到他身上,眸色深沉,讳莫如深。 郝助理被看的坐立难安,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免得被牵连,就见三少突然拿过手机,起身就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我自己开车,你继续加班。” “……” 刚才他是不是就该叫着三少一起工作,憋死他! …… 另一边,被霍慬琛执意送回来的百里香正绷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东西都被她给砸在了地上。 白慧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室狼藉,修剪漂亮的眉宇拧了下,将手包交给过来的佣人,又换上佣人递过来的妥协,这才仪态万千的走了过去。 在百里香身边坐下,无奈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不高兴了?” 百里香见母亲回来,立刻侧身抓住她,脸上是少见的紧张,“妈咪,三哥你帮我去跟霍爷爷打听打听,三哥一定没有结婚对不对?” 闻言,白慧亦是眸色一沉,反手握住她的手,“香香,慬琛自己都当着媒体的面承认了,这事假不了。” 最开始看到新闻她也吓一跳。 竟然有女人胆敢在帝皇公然说自己是“霍太太”。可之后霍慬琛一直没出来承认,她也只以为是他在外面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出来闹事,可之后霍慬琛竟然当着众多媒体的面承认此事,而且…… 白慧略显担忧的看了眼女儿,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只是道:“香香,这事我会让你爸跟你霍大伯和霍二伯打听打听。” “妈咪,他怎么可以结婚,他怎么会结婚呢?他明明……唔……”百里香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慧一把捂住了嘴巴,一该先前心疼的模样,严肃而严厉的轻斥,“香香,妈咪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再提。就算只有我们两个都不要提!” 有些事情一旦经常提起就会成为习惯,什么时候自然的当着不该说的人的面提起都不会知道。 第88章作的霍三少 瞧着妈咪生气的模样,百里香自知理亏,听话的点了点头。 可只要一想到霍慬琛已经结婚了,心底就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喜欢他那么久了,她一直等着自己长大,长大后就可以告诉他,她喜欢他已经很久很久,就可以对他说她愿意成为他的小妻子,无论贫穷,无论疾苦,她都愿意永远的陪着他。 可是现在——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这么一个人,将她十几年的梦想一夕之间打碎。 她如何甘心! 白慧也知道女儿的不甘与难过,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香香,妈咪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慬琛不是个旁人可以操纵的人。” 百里香不解的看向母亲。 妈咪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这场婚姻真的是慬琛自愿的,是因为爱情而结合,以慬琛的性格,是不可能两年多过去了,却从未带霍太太出来。就算不在媒体前曝光,就算不见我们这群长辈,你们这群晚辈也不可能不介绍。” 白慧冷静分析,“你们每年聚会有那么多,你可有一次听到他提及自己妻子的事情?” 百里香摇头,绝望的目光逐渐染上希望。 “你们这群至交好友都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被提及过的霍太太……”白慧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不屑,“可想而知能有多得慬琛的喜欢了。” “妈咪,你说真的?”百里香激动的看向母亲。 白慧在她脸上捏了下,“当然!妈咪跟你保证,慬琛的这桩婚姻一定有问题。” 如果三哥真的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那她就一定还有希望。而且—— 想到今天在琳琅水榭的事情,百里香心中越发肯定。 “妈咪,你说的没错。三哥一定不爱那个女人。”百里香肯定的说道。 白慧看着突然开窍的女儿,宠溺道:“现在想明白了,不生气呢?” 百里香欢快的摇头,然后又将今天中午在琳琅水榭遇到靳瑶瑶的事情跟她说了遍,“……当时三哥也看到了,可都没过去打招呼,甚至于无视她们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个妻子,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尤其是那会她还有占有性十足的挽着三哥,是个女人应该都会受不了。 闻言,白慧几乎是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不过—— “你说你们在琳琅水榭遇见陈家二少爷的前妻?”白慧问道。 百里香点头,“对啊,当时她跟朋友也在那里吃饭。” 朋友? “女性朋友?”白慧又问。 百里香依旧点头。 “有没有看到她长什么样?” 百里香想了想,“很普通的一张脸,戴着副黑框眼镜,扎着马尾,穿得也挺普通的。”百里香就记得这些,当时极快的一眼后就移开目光,也没怎么在意。实在是跟坐在多面地靳瑶瑶比起来,那张脸平凡太多,所以她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普通、眼镜还跟靳瑶瑶是认识的…… 白慧脑子里立刻蹿过曝出“霍太太”之前,舍身相救的那个女人。 也是普通、戴着副眼镜,至于跟靳瑶瑶…… 看来有些事情还需要好好查一查。 “妈咪,你问这些干嘛?”百里香睁着一双好奇的目光看向白慧,“你不会觉得那个女人跟三哥也有什么吧?” 很快,百里香又一脸不可能的嗤笑道:“不会啦!你说三哥跟那个靳瑶瑶有可能还差不多,跟那个女人……”呵,除非三哥眼睛有问题。 见女儿压根不放在心上,白慧心底轻叹了声。 香香到底还是太年轻,就算让她进入娱乐圈磨练,也不懂人心不可测,人不可貌相。 白慧却也不急于说破一切,毕竟事情都还只是自己猜测,等她先查清楚再说。 “好了,妈咪知道了。”白慧宠溺微笑,抬手在她鼻尖捏了下又道:“快上去洗漱换身衣服,你爸快回来了。” 百里香听话的点头,被母亲这么一开导,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蹦蹦跳跳的就朝楼上走去。 待女儿上去,白慧嘴角的弧度立刻收敛,姿态端庄高雅,神情冷冽高贵,“张嫂,把这里收拾下,别让老爷回来看到了。” “是,夫人。”张嫂垂着身应着,直到白慧也上楼去这才直起身体开始收拾杂乱的客厅。 …… 霍慬琛从帝皇出来并没有立刻回芙蓉园,而是将楚岽莲和陆皓阳叫去了帝皇,耗到了快十一点才驱车回了芙蓉园。 一进入芙蓉园的范围,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昏暗,明亮的光线让霍慬琛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就一直紧抿的唇瓣勾了勾,尤其是当进入芙蓉园内,看着从落地窗前透射出来的客厅灯光更是让他所有的怒火都转瞬即逝。 世爵停在大门外,并不急着下车,只是看着那些明亮的灯光,眸色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白天,这个女人看着自己跟其他女人亲密用餐,去没一点反应,这才霍慬琛莫名的恼火。 还以为她是全然不在乎。可是转眼就回来等她。 她真是聪明了。 对了,他都忘记了,她的小妻子是个聪明的小女人。 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吵闹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是她做得出来的。 打开车门,霍慬琛心情愉快的朝里走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将钥匙又塞回口袋,霍慬琛直接摁起了门铃。 第一声,无人回应。霍慬琛嘴角弧度依旧 只以为她去厕所没听到。 又摁了第二下,依旧无人回应。嘴角的弧度垂了垂。 应该是去了楼上,没那么快。 霍慬琛又摁了第三下—— 然后整个人往门上贴了贴,可夏天的夜晚除了蝉鸣声,任是半点走动的动静都没有。 她在家向来轻手轻脚,定是蝉鸣声太大,没听到。 明天就叫人过来把这些碍事的蝉全给抓了。 霍慬琛又摁地四下,现在这嘴角的弧度已经完全敛去,一双凤眸如暗夜漩涡透着危险。双手更是蜷缩着贴在两腿边。 突然—— 里面传来一阵“踏踏”声,霍慬琛的嘴角还未再次扬起,却在听到紧随其后的声音后,俊颜彻底的沉了下来。 “来了,来了……” 第89章少夫人已经两夜没回来了 不同于她的清脆柔媚,那是一种经历岁月的低沉暗哑。 一听,霍慬琛就知道这是张妈的声音。 家门在眼前打开i,霍慬琛双手抄兜,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家门打开的一瞬间先看了下里面,并未看到其他任何身影,这才像是别人欠了自己几千万一样越过张妈进去。 张妈没想到摁门铃的会是少爷,张嘴刚要唤,触及他阴沉的仿佛在所“不要叫我,不要理我”的神情后,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 退到一边,有些手足无措的跟在他身后。 这是谁得罪少爷了吗? 脸色怎么跟个包公似的。 霍慬琛不说话,在一楼没看到慕槿歌之后,又辗转去了二楼。扫荡了整层,同样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的女人。 一张俊颜是彻底的沉了下来,然后几个大步下楼。张妈还等候在客厅不敢去睡觉。 “慕……少夫人呢?”犹豫了下,霍慬琛冷冷问道。 张妈愣了下,随即机灵的想,难道少爷刚才是看到开门的不是少夫人所以生气呢? “夫人还没回来。”张妈如实回答。 霍慬琛的脸阴霾遍布,一字一句像是从冰窖里蹦出一样,“还、没、回、来!” 张妈瑟缩了下,照顾三少爷多年,还从未见三少爷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她哟没有打电话回来说去哪里呢?”霍慬琛沉吟了下问。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竟然敢跟他玩夜不归宿。 张妈看着走到沙发边坐下的男人,又老实的摇了摇头。 一看这,霍慬琛的脸更黑了……这个该死的小女人,不仅敢夜不归宿,而且还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三少爷,要不要我现在给少夫人打个电话问问?”张妈机灵的蹿到电话旁,征询道。 霍慬琛不说话,只是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张妈。 张妈被那双眼睛看得瞌睡彻底的醒了,不等霍慬琛开口,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是通了,但久久未有人接通。 直到传来忙音,张妈这才拧着眉一脸为难的对着紧抿着唇坐在那的霍慬琛道:“三少爷,少夫人……没接。”后两个字在他锐利的目光下隐没在唇齿间。 男人冷峻的脸部线条瞬间绷得更紧,霍慬琛搁在交叠的腿上的手不期然握紧……不接电话?这是干什么?抗议他跟香香一起? 想到这种可能,霍慬琛的脸色又好看了点。 但不知情的张妈见这么晚了少夫人的电话通了没人接,又想起昨夜少夫人也没有回来,不由担心的呢喃出声,“会不会出什么事呢?昨晚少夫人也没回家,今天电话又没人……” “你刚才说她昨晚也没回来?” 张妈的那个“接”字因为霍慬琛凌厉而冷鸷的询问彻底的咽在了心底,机械的点头,似又担心他不明白,又急声解释,“少夫人,之前天天回来,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就没回来,而且还一通电话都没有。三少爷,少夫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出事! 今天中午都看她跟靳瑶瑶在琳琅水榭吃饭吃得欢快了,能出什么事。感情现在她胆子大到两夜不回家了。 张妈是真担心了,毕竟从三少爷把她调过来后,少夫人的饮食起居一直都是自己照顾,生活作息好得很,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 靳瑶瑶! 霍慬琛眸光眯了眯,转眸看了眼外面暗沉的夜色,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立刻把靳瑶瑶的手机号码发过来。” 那边还在加班的郝助理正在心底暗暗腹诽着自家boss,突然手机亮了,看着上面显示的“三少”,差点一个激灵。 这是背后说人坏话被感应到了? 拿过手机,调整了下情绪,接通的时候,郝助理十分的狗腿,只是才出了一个音,就听着那一句风雨欲来的一句话,然后又张嘴还没出口,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忙音——挂了! 郝助理暗暗咧了下嘴,看了眼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默默流泪。如今当助理真不容易。被资本家压榨得真是一点骨血都不剩。 腹诽归腹诽,郝助理到也是十分迅速的反倒靳瑶瑶的号码发了过去。 好在那天陪靳小姐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有先见之明的留下了对方的号码。 不然这还得花时间查。 这边芙蓉园,灯火通明。 霍慬琛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手机,不出一会屏幕亮了,一条只有着数字的短信显示在屏幕上。 霍慬琛直接将手机递给一边战战兢兢的张妈,语气阴沉道:“打这个电话。” 张妈连忙接过,也快速且聪明的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传来一道喑哑且模糊的嗓音。 “请问是靳小姐吗?我是芙蓉园的张妈,请问我家少夫人是不是在您那儿?” 张妈倒也聪明和机灵,三两下就明白了自家少爷的意思。 张妈自己是庆幸,前几天这个叫靳瑶瑶的小姑娘有来过芙蓉园,也知道少夫人跟她的关系不错,两厢联系就明白少爷这是要自己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那边,靳瑶瑶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脾气本有些冲,可模糊间听对放语气这般客气有礼,本能的就按捺下自己的脾气,只是脑子还有些懵,根本没反应过来张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问自己慕槿歌的去向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出于本能的回答:“槿歌?槿歌跟我吃完晚饭就分开说回家啊。” 那边,张妈一听这话,心底的担忧更甚,立刻捂住听懂,对一直盯着这边的霍慬琛说道:“三少爷,靳小姐说夫人跟她吃完晚饭就分开了,说是……回家了。” “刷的一下,那边霍慬琛眼神凌厉的看向张妈。 起身走过去,直接拿过电话,按捺着语气中的担忧,沉声问道:“靳小姐,你刚才说槿歌晚饭后就跟你分开呢?那她有没有说还要去哪里?” 这厢,靳瑶瑶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尤其是耳边突然响起的男声又是那样的好听,虽然听着冷了点,不过丝毫不影响作为声控的靳瑶瑶对她的喜欢,尤其是这声音还跟槿歌她家三少的声音这么像……像…… 慕槿歌瞬间瞪大了双眸,不确定的反问,“三少?” 第90章进了狼窝 “嗯。”霍慬琛应了声,对于电话弊端反应迟钝的女人很是嫌弃,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再次问了遍刚才的问题。 到这,靳瑶瑶已经完全清醒,也明白槿歌应该出什么事了。立刻将两人下午到晚上分开的所有事情详细的告诉他,“……三少,槿……嘟嘟……”靳瑶瑶还想问什么,就听一这挂断声,瞪着眼睛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 霍慬琛这么晚打电话问自己槿歌的去向,靳瑶瑶就算心再大,这会也知道定然出了什么事了。 掀开被子下床,边换衣服边拨打慕槿歌的电话。 跟张妈打时一样,通了但就没有人接。 不由的,靳瑶瑶的眉头蹙得更紧,心也跟着拧了起来。 槿歌这两年多的事情都十分低调,也没得罪什么人,而且多年跟慕姨的相依为命也让她很谨慎,甚至还借时间学了点防身术,一般的歹徒或心怀不轨之人也不能轻易就伤害到她。 而且之前救霍慬琛的事情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压了下来,靳瑶瑶想不出来会出什么事,可偏生这心底却越来越乱。 把上衣套反了也没发现,拿过钥匙就出了门。 到了地下车库,靳瑶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轮胎没气的甲壳虫,愣是气得一下子没忍住踹了一脚。 什么时候坏不行,偏挑在这个时候。 好在还有一辆法拉利,当初本想卖掉,后来事情耽搁下来就一直搁在这里。 靳瑶瑶又回去拿了法拉利的车钥匙,可是下来的时候……看着四个轮胎都没气的轮胎,差点没直接曝了粗口。 她这是犯太岁了,这么倒霉。 一心担心慕槿歌的靳瑶瑶也没多想,两辆车轮胎同时出了问题是不是也太过巧合,快速离开车库,打算打车去芙蓉园看看。 大半夜的,车很难打到,靳瑶瑶在路边儿就差没跳脚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她身后一辆逐渐没有开灯的车辆逐渐加速朝她开来。 “嘶”的一声,等着的士的靳瑶瑶望着突然停在自己面前的林肯,自觉的往一侧挪了挪,只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道。 住在这个公寓小区的有很多都是人家养的三儿,所以有豪车进入不奇怪。 可才挪了一步,缓缓放下的车窗里飘来一句邪佞而漫不经心的询问。 “弟妹,这么晚去哪?” 随着完全放下的车窗,靳瑶瑶首先看到的是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夹一根点燃的香烟从里面伸了出来,目光向下入目的便那张在昏暗的路灯下精致而邪气的俊颜。 男人适时的抬眸,对上她如受惊小鹿般的眼神,玩味的勾唇。 他很可怕? “上车,我送你。”陈子墨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靳瑶瑶更是往后退了一步,好似眼前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直接摇头,讷讷道:“不,不用了。我,我打车。” “这个时间点,又是这里应该是打不到车的。”陈子墨轻挑俊眉,暗色的邪佞丹凤眼轻扫了她身后的黑暗,似笑非笑道:“你不急?” 靳瑶瑶抿着唇。 她当然急!不然一向作息正常的她怎么可能大半夜的站在小区外的马路边等车。 靳瑶瑶左右看了下,愣是一辆车的影子都没看到,又看了看车陈子墨,心一横绕过去坐了进去。 “麻烦,芙蓉园。”上车,靳瑶瑶就对前面开车的司机先生说道。然后侧身又对陈子墨颔了颔首,“谢谢你,二少。” 昏暗的车内,俊美的容颜精致而完美,狭长的丹凤眼高深莫测的睨了眼远方,这才收回,继而侧身落在紧张的靳瑶瑶身上。 俊美到极致的脸上,薄唇噙着笑容,三分邪气七分深邃,声音亦是磁性到能让人炸裂,“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去半山别墅。”优雅的声音在靳瑶瑶错愕的目光下缓缓溢出。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陈子墨笑得越发邪肆张扬。 “是,少爷。”司机得令,发动引擎。靳瑶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急声道:“我要去芙蓉园,不是半山……”像是到意识什么,靳瑶瑶脸色骤白,小手苍白无力的掐着自己的衣摆,望着姿态随意慵懒的坐在对面的男人,“陈子墨,放我下车。” 陈子墨双腿交叠,无可挑剔的俊颜上噙着颠倒众生的笑容,无害而温柔,“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你跟霍慬琛什么关系……”身体前倾,几近贴着她的耳际低语,“我会考虑考虑。” …… 芙蓉园,霍慬琛挂了电话拿过自己的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现在立刻去查七点过后慕槿歌去了什么地方?”冷冽的脸部线条紧绷着,霍慬琛对着电话那端的郝助理沉声命令。 似是听出自家boss的话不同于先前的愤怒,郝助理没有迟疑的应下,“是。” 挂断电话,霍慬琛又看向张妈问道:“少夫人这几天有没有说什么?或者说会去什么地方吗?” 张妈想了想摇头,“少夫人最近好像也挺忙,每天一早出去,晚上回来。回来后吃晚饭就窝在那里忙起来。”指了指不久前他坐着的沙发,张妈担忧的追问,“三少爷,少夫人真的出事了吗?” 少夫人挺好的,虽然平时话不多,可好相处,也没架子。三少爷不在家的时候,还经常喊着自己一块上桌吃饭。如果真是出事了的话,张妈真后悔少夫人第一晚没回来的时候没有立刻跟三少爷联系。 霍慬琛没答话,现在的他也不确定她是否出事。 张妈说她昨晚就没回来,可靳瑶瑶说的话中透露出她昨晚也没跟她一起,而今天她还跟靳瑶瑶一起吃了午饭,也许她是去了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只是会是什么地方? 这一刻霍慬琛才发觉自己对小妻子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因为他想不出一个她会去的地方。 在这里,他所知道跟她走得近的只有一个靳瑶瑶,而且还是无意中发现的,其他的…… 忽然,霍慬琛想起了什么,立刻给郝助理又打了通电话,让他派人去圣安和学校查查。 她的生活很简单,不是公司就是学校,还有后来他知道的圣安…… 第91章被绑架了 郝助理的效率很快,半个小时后就给霍慬琛打来了电话。 所有慕槿歌会去的地方都查遍了,学校没有,圣安前天确实去过,可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离开之后再无动静,陈宏那边也没有。 “……不过,我们在圣安医院外的监控视频里看到了之前跟踪小夫人到芙蓉园的那群人。” 霍慬琛闻言俊颜骤沉,拿过桌上的车钥匙就朝外走,“半个小时后我要在帝皇看到莫有天……”声音冷鸷骇然,“无论…用什么办法。” “是。”郝助理看着切断的电话,暗忖—— 三少,这是……动怒了! …… 海城海岸边,往日明亮的夜空暗沉的毫无星光,海风呼啸,席卷着海面,一层层细浪掀起又落下。 靠近海边的一幢私人别墅,隐有几丝光亮渗透出来。 星光隐没,月亮也躲在了云朵后面,只从屋内照射出的光亮下,可见后院的院落里几道伟岸的身影来回走动。 而距离后院不远处的一间储藏室内也有着一抹亮光。 夏日夜晚的海边本该是凉爽舒适的,也不知是不是快要到来的暴风雨,让空气都变得凝滞低沉,连带着人也变得躁动。 突然—— 那间储藏室内突然发出“砰砰”声响,在外面巡逻的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仿佛没听到一样,依旧维持着之前的频率。 慕槿歌看不到自己在身边地方。 周围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鼻息间似乎还带着一丝腥味。 她动弹不得,手被反剪在后绑在椅背上,双脚则绑在椅子的两条腿上,唇上封着胶布,眼睛上更是蒙着黑布。 晃了晃还有些懵的脑袋,慕槿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记得自己跟瑶瑶分开后去了海瑞,拿了之前落在公司的资料,本打算回去,只是刚出海瑞就被人从背后迷昏了,再醒来就在这个地方。 人被绑住,眼睛被蒙着,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情况。 不过可以确定这里靠海。 只是—— 是什么人? 两年多的时间她都低调,唯有前几天出了下名,难道跟那件事有关? 如果跟那件事有关的话…… 慕槿歌思忖着,脑子更是飞快的转动,想着各种可能,然后一一排除,最后…… 一阵极具古典韵味的铃声响起,声源就在自己的正前方。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慕槿歌脚微动,夏天穿的衣服单薄,稍微动一下,粗糙的绳子直接摩擦在皮肤上,慕槿歌只感觉一阵刺痛,手腕亦是。 从疼痛的面积来看,绳子不小,以她的力气肯定挣脱不开。慕槿歌不动,而是静静听着铃声,然后僵持着被捆绑的姿势,极其艰难的往前挪动。 就在稍微挪动了些许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 之后手机又响了好几次,可慕槿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动了一点,用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只得放弃。 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也没有再响。 时间就那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慕槿歌只觉手腕,脚腕都要麻痹了,就突然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 帝宫地之廊—— 霍慬琛坐在黑色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一手搭在膝盖上,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睿眸深不见底,薄凉的唇噙着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强行带来而一脸茫然愤怒的莫有天。 香烟燃到尽头,倾身将其压灭在烟灰缸来,然后搁在沙发臂上轻轻的敲击起来,一下又一下…… 莫有天挣脱开钳制着自己的黑衣人,站在他面前,面容不悦,倒也隐忍着,只是紧绷的声线出卖了他的怒火,“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半夜应酬完回去,却不想半路上被人拦下,然后不由分说就带到了这里。 问也什么都不答,就算他霍家在海城横着走,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过分呢? “什么意思?”霍慬琛轻启薄唇,平稳的声线不含一丝感情,“我记得我好像提醒过你们,而你……”指尖用力一敲,清脆的声音在空寂的包间内格外清楚而诡异,“似乎忘记了。” 莫有天眸色一缩,暗暗咽了咽口水。莫非他知道呢? “她在哪里?”未等莫有天开口,霍慬琛已经不耐的问道。 “……”莫有天不明白的看着他,隐约猜测他说的跟自己所认为的应该不是一件事。 敛了敛心神,莫有天理了理被弄出褶皱的衣袖,“三少,你这话说得我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她?你是说念……槿歌吗?” 看着他淡定从容的姿态,霍慬琛唇边的弧度加深,那笑冷而嘲讽,“莫有天,等我决定动莫氏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莫有天暗自一惊,却是脱口而出,“我真的不知道三少你在说什么?”紧拧着眉,对上他不信的眼神,又道:“那天三少说过后,我就没见过槿歌,不信三少可以查。” 他是没见过,因为他贸然出现只会让这个女儿再躲起来。 这次,他可不能让她再这么逃掉了。 心底暗忖,可面上是一派无辜。 郝助理觉得有些人即使不见棺材不掉泪。 “啪”的一声,一叠照片直接砸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冷笑道:“有些事情哪里需要莫先生亲自动手。”一脚直接踹在了莫有天的膝盖上,后者不堪重负重重的跪了下去。“这些人莫先生肯定认识吧。” 他一个可以当霍慬琛父亲的人,竟然被人押着跪在他的面前,莫有天脸上闪过屈辱的愤怒,奋力挣扎的想要起来,但被随后而上的黑衣人压着。 “霍慬琛,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槿歌的父亲,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槿歌不会原谅你?”莫有天压抑低吼,恨不得将眼前的人都给杀了。 平生,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莫有天,这些人是你之前派去跟踪槿歌的,今晚她不见之前你的人就在附近。”霍慬琛不愿跟他废话,多耽误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问出她在哪里,至于其他以后再慢慢算,“她现在在哪里?” 第92章她,不能死 莫有天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念念不见了!怎么会? 他担心再跟两年前一样她会突然你消失,所以一直派人跟着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她真的不见了的话,应该有人通知他才对。 “三少,槿歌不见了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派人跟着她。”虽然疑虑重重,可莫有天还算冷静,“不过,我虽然不知道槿歌被谁抓走了,但你让我打个电话,我应该就清楚了。” 如今人都被抓来了,霍慬琛量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让人将他松开,莫有天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痛,立刻拨打了电话。 念念对他来可比这些伤要重要得多。 “慕槿歌是不是被人给抓走了?”那边似乎接通了,莫有天开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叱问。 “……” “为什么没有报告?” “……”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就见莫有天的脸色比霍慬琛的好看不了多少,骂了声“废物”后就挂了电话。 “三少,槿歌是在海瑞被几个人掳走的。”莫有天将刚才得知的讯息告知他,“不过,我的人跟丢了。” 这也是让莫有天恼火的地方。 一群专业的人,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跟丢了。 昏暗的灯光下,莫有天看着霍慬琛那森冷的好似炼狱般的眼神,心瞬间凉得彻底。 “不过我的人有记下对方的车牌。”也不知害怕被牵连还是出于某种目的,莫有天表现得格外配合。 郝助理记下他报出的车牌,交给身后的人去查,又派出人寻着绑走慕槿歌车辆消失的方向去找。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刺目的光从窗口滑落—— 然后“哗啦啦”的一阵,天空下起了暴雨。 突然而至的大雨只会让搜寻变得苦难。 所有可能留下的线索都会被这场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霍慬琛起身来到穿前,看着夜色下的倾盆大雨,俊眉紧拧。 掏出一根烟,揪着被推开的窗户飘进来的雨丝点燃,吸一口,灰色的烟雾从唇齿间溢出,同时还有他喜怒难辨的话语,“莫有天,我不想再在她的身边看到你的人出现。” 莫有天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威胁,“槿歌是我女儿,我派人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三少,这样做是不是管得有些多呢?”因为背对着,莫有天看不到他此刻的模样,却不愿放弃这样好的一次试探机会,“还是说三少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可以代替她全权做主?” 闻言,霍慬琛淡然转身,对上他探寻的来不及收敛的眸,睥睨着他慵懒而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你想以莫氏为代价,你大可……无视我的警告。” 莫有天眸色微闪,捏紧着双手站在那里,良久才听不甘的开口,“我会将人撤走。” “送……” 霍慬琛的话未完,手机却响了。 看着上面的未知号码,摁下置于耳边。 “立刻撤销对简怀明的控告,注资兴荣,不然你永远都会见不到她。”沙哑的近乎刺耳的声音传来的同时,霍慬琛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分而青筋暴起。 俊颜阴鸷,声线却平静而淡然,“简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一旁的郝助理闻言,立刻招来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然后快速出去,消失在包间内。 “慕槿歌那个小贱人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会让她跟怀明还有兴荣陪葬!” 霍慬琛不语,目光精准的落在莫有天身上。 郝助理了然,立刻让人将他带走,然后关上包间的门,这才听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外婆,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让兴荣让简家从海城消失的机会?” 这声外婆讽刺而讥诮。 豪门世家有的从来都不是亲情,只有利益。 那边似乎因为他的话沉默了,半天霍慬琛都维持着这样一个动作,而没有动静。 “她为了你保全你的名声,制定收购案,将兴荣置于死地,这才逼得怀明对你出手入狱。你兵不血刃的达到了你的目的,不用背负骂名。这样一个为你的女人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你而死?” “听到没有,你一心一意为他,让我打这通电话,可最后他根本就不管你。”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不是对霍慬琛说的。 他可以肯定,现在慕槿歌就在她的面前,且听着他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霍慬琛脸色顿时一凛,气息微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帮着他完成了他多年的梦想,可最后他也不过是当你是颗随时可丢弃的棋子。”老人家似乎因为最近的事情而变得癫狂,尽管看不到霍慬琛都能猜到她此刻狰狞的模样。 “霍慬琛,我最后说一次。放了你舅舅,注资兴荣。” “外婆,一颗棋子而已,你想怎么样随便你。”霍慬琛的手已然拽紧,矜贵冷峻的脸上却是淡漠一片,“不过,外婆可要想清楚了,杀人罪……你就这么想要下去陪我妈?” “你个孽障,给我闭嘴!”简老太太癫狂的叫嚣着,“当初就是因为你妈,我们简家才会,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们母子俩,你们就是我们简家的克星,你们就是要克死我这个老婆,克死我们简家所有人的!” 当黑布被拆除,看到站在面前的老太太时,慕槿歌没有惊讶。似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人绑架了自己。 儿子坐牢,兴荣破产,简家更是背负杀人的罪名一系列的变动都让眼前的老太太近乎崩溃发狂。 精神也远比之前在和雅停车场内看到的要萎靡太多,唯有那双猩红的犹如毒蛇般的眼睛,染着嗜血的疯狂。 她清楚,老太太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她所有的目的就是救自己的儿子救简家。 所以,她利用这一点让她给霍慬琛打电话,虽然她并不抱有那个男人会救自己的希望。 可目前,他却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而她……不能死! 第93章谈判,是她最错误的决定 只是当听到他那么直接的拒绝话语,心似被绵密而尖锐的针扎着。 慕槿歌始终冷静的看着毫无理智,只知道发泄的简老太太,不轻易开口。 因为她清楚,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激怒,一旦激怒会做出些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而她……要活着从这里出去! “哈哈……死?老太婆我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还怕死吗?拉着她垫背也不错。如果不是她,帝皇收购的本事兴荣,所有的一切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她,是她害了我们简家……” 听着她的胡言乱语,慕槿歌暗自捏紧了双手,尽量放软语气,小心翼翼的劝导:“简老太太,你把电话给我,我有信心可以说服他放过兴荣……” 闻言,老太太的眼底似乎有光亮闪过,然后又不信的摇头,“你不过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怎么会听你的话。你想耍什么花招?” 慕槿歌心一拧,神情却无辜至极,“您刚才都说他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才放弃收购兴荣的,我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听了。” “如果我说的还没用,您再把我淹死在海里给简家陪葬不就得了。”慕槿歌说得若无其事,可偏偏她又一副把握十足的姿态。 老太太有丝犹豫,越是处境绝望的人,越是不能看到一点点希望,因为那样都足以让他们不遗余力的想要抓住。 就算明知漏洞百出。 老太太慢慢的朝她靠近…… 霍慬琛却在这时打开了手机的扩音,升起地之廊特殊墙面,隔绝外界所有的声音。 似乎在一个封闭的房间,空间还比较大,从刚才传来的简老太太的叫声可以听出。 但却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说明那个地方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而且刚才她说了……海! 霍慬琛眸色一动,无声的要来郝助理的手机,立刻在里面编辑了一顿话。 “去查简家在海城所有靠近海边的别墅” 郝助理凝眸,拿过手机就朝外走去,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一声微弱而略显犹豫的声音。 “是我。” 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仿佛是陌生人又好像彼此已经熟悉到骨子里。 霍慬琛站着的身体立得笔直,看着被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动,淡淡的低低的一声“嗯”让对方知道他有在听。 “三少,收购案我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我好歹也救了你的命,做人不能那么无情无义对吧。”轻松而状似玩笑的话,慕槿歌嗓子干涩而嘶哑,每说一个字都扯着疼,“我一个无辜的人,您总不能狠心的让我立刻被他们淹死在大海或者丢尽森林里饿死吧。” 森林! “虽然您几次的利用我,挺让我伤心的。不如这次救我一命算是报答我之前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怎么样?”因为要接电话一只手被解开,可周围却有好几个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知道要逃几乎没有可能,所以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让那个男人暂时松口答应老太太的所有要求,争取时间。只是那边的沉默让慕槿歌越发揪心,而一旁盯着的老太太也开始面露不耐。 “你看我死了对你……” “不会!”锐利而霸道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慕槿歌,你不会死!” 他不会让她有事。 霍慬琛看不到的是,在他这句承诺过后,慕槿歌悄然松了口气,而一旁的老太太眼底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立刻从她手中夺过手机,“你现在立刻命人去警局将我儿子放了,然后注资兴荣。” “现在马上饭了她,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霍慬琛沉着眸,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不信任的冷笑。 “呵……我如果现在放了她,你还会照做吗?”简老太太到底也不是真的那么糊涂,关键时刻还是存在着理智,“将我儿子送去城北路的第一个红绿灯,那里有人等着他,然后将钱打入这个账号……”老太太后面说了一个账号。 适时,郝助理从外面进来,霍慬琛拿过手机,没有说话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的跟在他身后出去。 突然的吵杂让老太太紧张了起来,“霍慬琛,你不要耍花样,如果你敢耍花样,受苦的只会是她。” 说完,就听一声脆响,一声压抑的微不可闻的低吟隐约传来。 霍慬琛步伐未停,反倒加快了朝外走去。 “我不出去怎么让他们放了你儿子,没有我的亲笔签名,怎么给兴荣注资?”那样巨额资金确实是需要他本人出马,老太太也没怀疑,只是最后又叮咛了句,“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如果我没有看到我儿子和钱,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然后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派人去警局将简怀明带出来,派人盯住机场、高铁站、火车站还有车站的各个入口,死盯住简怀明与柳韵,一旦他们要离开不惜一切也要我抓回来。”霍慬琛边走边吩咐,“还有给人往这个账号转钱十个亿。” 郝助理凝声道:“他们这是要跑路?” 回答他的是霍慬琛上车用力关上车门的声音。 车子驶离的同时,霍慬琛给戚铖浲打了通电话过去。 “你有多少人在海城?” “……” “将他们全部派到南湾海边别墅区,具体位置晚点我定位发你。” 那边半夜被吵醒的戚铖浲半起着身,天生的敏锐让他清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出事呢?槿歌?” 霍慬琛打着方向盘,踩在油门上的脚也不断下压,仪表盘上的数字不断的攀升,“嗯,简家人绑架了她。”短时间内霍慬琛也没心思解释太多,那边戚铖浲也听得出来,看了眼身边似熟睡的女人,掀开被子拿过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 “放心,我通知露cy,不会有事。” 挂断同戚铖浲的电话,只见午夜的海城街头,一辆世爵不要命的往城南的海边别墅区驶去。 车内,霍慬琛薄唇微抿,深谙的眸弥漫着嘲讽。 什么放了简怀明,注资兴荣不过是障眼法。 老太太清楚一旦救出槿歌,他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一开始他们的打算就是救出简怀明后拿着一笔钱离开海城。 所以她才没让他将简怀明送回简家,注资兴荣却是转到一个私人账户。 只是—— 冷冷的勾唇,黑色世爵一个甩尾已经驶离了帝皇。 只是,他会让老太太知道,跟他谈判会是她最错误的决定。 第94章扔进海里 简老太太在挂断同霍慬琛的电话后,又看向安静乖巧的慕槿歌。 阴冷尖酸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着。 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轻易地就让从不受人威胁的慬琛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不过也足以看出这个女人对慬琛来说比她所预想的还要重要。 如果是这样…… 一想到她们如今的处境,简家破灭,兴荣破产,儿子还差点坐牢,而现在他们还不得不远离海城,流落异国他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是他们害了简家! 老太太的脸渐渐狰狞起来,突然抬手指着,声嘶力竭的怒吼,“给我把她困起来,放进箱子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沉到海里,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 慕槿歌手用力的捏紧,对于老太太食言仍旧要杀自己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从一开始老太太跟霍慬琛的对话里慕槿歌就听出她根本不会放了自己。 一个认为自己害了她全家的偏激老太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而且她也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定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包括怎么处理她。 那些男人应该是受雇佣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做些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杀人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他们有些犹豫。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其貌不扬的女人竟然跟霍三少有关系。 一个黑,一个白他们倒也不怎么怕,可海城谁不知道,霍三少跟戚铖浲有着过命的交情,如果杀了眼前的女人,惹怒了霍三少,以后他们也别想过安宁日子了。 “老太婆,你没说她是霍慬琛的女人。”为首的男人显然很不满老太太的隐瞒,“你要惹霍三少,我们可不想。”那人有些气急败坏。 简老太太嗤笑一声,“你们现在不想惹也惹了。” “你……”那人顿时气得不轻。没想到混了这么久竟然栽一老太婆的手里了。死老太婆被她害死了! “我知道你们忌惮霍慬琛跟戚铖浲的关系,但是知道是你们绑架的也只有我跟她,如果她死了,霍慬琛又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老太太这个时候倒是冷静得很,一点点的分析,“现在他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你们等会帮我把她给扔进海里,拿着钱立刻离开,根本没有人知道是你们更别说霍慬琛了。” 那些人依旧有些犹豫。 他们可不想被警察追查之下还要被道上的人追杀。 慕槿歌看着为难的黑衣人,忽然开口,“如果我可以说服霍慬琛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会放了我吗?” 那群人没想到慕槿歌这个时候会提出这样一个诱人的条件。但却怀疑的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霍慬琛那是别人说几句就会听话的主吗? 虽然他身份是个正当商人,可这个男人如果要狠起来,一点也不输戚铖浲。 “难道我刚才轻易让他答应所有提议还不能说明……唔……”慕槿歌的话未说完,简老太太已经一个巴掌甩了过来,目光狠戾,“你给我闭嘴!”然后又看向那群动摇了的黑衣人,沉声讽刺,“你们最好听我的话,如果敢反悔,我媳妇就会将你们的消息告诉霍慬琛,到时你们不仅拿不到钱恐怕就连命都会不保。” 目光又落在慕槿歌的身上,不屑冷嗤道:“霍慬琛是我外孙,一个对自己的外婆和舅舅都能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你们以为他知道后会对你们善罢甘休?” 那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霍慬琛跟简家的关系从他母亲去世后就断了,这么多年过去,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到仙子也就豪门世家知道些,这些人哪里会去调查雇主跟仇人的关系。 不过,简老太太这句话算是彻底的让他们下了决心。 “好。”为首的男人应允,“不过钱再加一百万。” 霍慬琛的女人哪里只值一百万。 简老太太只想速战速决,爽快的答应,“没问题。” 然后,慕槿歌就见着其中两个人出去,不出一会就抬了一个厚实的实木箱子进来。 箱子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 为首的男人过去,解开捆绑着她的脚的绳子,脚一得到自由,慕槿歌立活动了下,长时间的捆绑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手很快也被解开,似愤怒的挥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慕槿歌慢慢的一点点的自己解着绳子。 “你乖乖听话自己进去还能少受一些苦。”指着木箱子,为首的男人不耐的提醒。 慕槿歌起身,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整个人虚弱的若不惊风,像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箱子放在靠近门的地方,从打开的门里可以听到淅沥和呼啸的声响……外面应该是下大雨了。 慕槿歌一点一点的走过去,身后是为首的黑衣人,不远处是看着这一切的简老太太。 感受着麻木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人也已经站在木箱旁边。 简老太太的嘴角随着慕槿歌抬起脚准备踏进巷子内而缓缓咧开一个扭曲嗜血的弧度,然后逐渐放大…… “轰隆”一身巨响,刺目的光线劈在院落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恰好照在老太太瞬间如被人掐住咽喉惊恐震惊的眦裂的脸上…… …… 这一晚,海城遭受着暴雨的侵袭,更有新闻播报海城将在三小时侯后遭受十年来最强台风,请市民们做好防台风准备。 莫有天离开帝皇,直接驱车回了莫家。 莫念慈知道今晚简老太太就会动手,这些天她一直让人跟着老太婆。 也不知是知道不久之后莫念往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太过兴奋还是被不断响起的惊雷给惊扰,凌晨的时候突然醒来。 因为睡不着,又有些口渴,莫念慈准备下楼喝杯水,却恰好看到一身湿漉且脸上带着伤的父亲从外面回来。 秀眉微拧,上前沉声责问,“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95章是不是你绑架了念念? 被一个晚辈如此屈辱的对待,莫有天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 尤其是目前念念又出事了,心中也有些担心。 如今她可是唯一能够让自己翻身的人,如果她出事…… 心中更是烦躁不已,尤其是还被自己女儿责问,怒火不由控制不住的发泄出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么晚才回来,而且脸上还带上伤……莫念慈想到了什么,一张丽颜更是沉了下去,上前拦到莫有天跟前,“爸,你是不是又去那个狐狸精那里了?” “爸,你这么做对得起妈吗?”莫念慈见父亲沉默,以为自己猜对了,更是怒火中烧,音调不由拔高,厉声斥责,“爸,当初慕语那个狐狸精害我们家害得还不够吗?你……” “啪” 一声脆响,莫有天狠狠的抽了莫念慈一巴掌,眉眼阴狠,“我是你老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还有慕语是你小妈不是什么狐狸精,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这么叫她,你就给我滚出莫家!” 莫念慈不敢置信的瞪大着双眼,猩红的双目氤氲着雾气,倔强的不肯落下,死咬着唇,看着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过的父亲,忽而低低的笑了起来,“小妈?当初那个女人害得莫氏亏损,陷入财政危机;是我妈帮你挽救了莫氏;再后来又因为莫念往,莫氏再次陷入危机,彻底的激怒了爷爷,夺走了本该是你的继承权,让二叔一家鸠占鹊巢……是我跟妈一直在努力的帮你,你却为了那母女俩打我。” 捂着自己被打的脸,莫念慈冷冷的笑,“爸,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找再多个与她像的女人也只是像,他们根本就不是慕语,这辈子你都得不到那个女人!” “你闭嘴!”仿佛刺中了莫有天的底线,手再次高举起来。 莫念慈看着,讽刺轻笑,“你打我,打死我你永远也别想见到慕语!”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有天就要挥下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凝着眸看着莫念慈,“你……知道慕语跟念念在什么地方?” 莫念慈面色一白,眼底闪过慌乱,没想到情急之下竟然说漏了嘴。 从知道莫念往还在海城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告诉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清楚,自己父亲对那个慕语那个贱人的执念,一旦他知道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带回来。 而她跟母亲好不容易才让她们母女从莫家消失,怎么会让她们又回来夺走属于她们的一切。 莫念慈摇头,手里的空水杯被她握紧。 莫有天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紧张,朝她走去,一双眼锐利的仿佛要将她瞪穿,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力道大的好像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疼!”几乎是立刻的,莫念慈就痛呼出声。 莫有天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压根不放在心上,目光阴鸷,“念念出事了,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父亲的话让莫念慈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的反问,“爸,你找到莫念往呢?” “我问你,念念不见了是不是你做的?”莫有天现在可没心情回答她的问题,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 莫念慈疼得躬了腰,“爸,好痛,你快放开我。” 用力的挣扎,可莫有天的手就跟长在她的手腕上一样,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反倒因为她的挣扎莫有天还在加大力道。 “说,是不是你让人绑架了念念?”莫有天低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念慈很委屈,眼睛也红了,止住的泪水又再次决堤,“我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情,今天更是一早就回来了。你不信可以去问佣人。” 莫有天怀疑的看了她好一会,问道:“真的?” 父亲的怀疑让莫念慈受伤,更是心冷,虽然这次莫念往的出事确实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可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区别。 心生委屈的低吼,“没错,我是知道她还在海城。前段时间她救霍三少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我看了新闻知道才知道她在海城的。” “你们在干什么?”带着些困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莫念慈抬眸看着站在楼梯口困惑的看着他们的母亲,哽咽的唤道:“妈……” “有天,你抓着念慈干什么?”林君兰从楼上下来,待走近看到女儿脸上的指印时,一张脸顿时变了,惊呼道:“念慈,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声音高昂尖锐,大有要抓出那个动手之人狠狠教训一顿的架势。 莫有天松开女儿,手腕上那被他拽出的深紫痕迹立刻暴露在眼前。 林君兰看着,目光又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然后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把就将莫有天推了开来,“莫有天,你疯了!念慈是你女儿!” 心疼的看着女儿手上的伤,林君兰像一只炸毛的母兽,“张嫂,张嫂……” 张嫂披着衣服匆匆从佣人房出来,谨慎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似对峙的场面,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有什么事吗?” “快去给我把医药箱拿啦,快去!”林君兰拉着莫念慈到沙发上坐下,这才瞪向莫有天,“莫有天,这是你女儿,不是仇人。” 如果不是自己出来,林君兰都不会怀疑他会捏断她的手。 “夫人,医药箱拿来了。”张嫂畏畏缩缩的递过来。 林君兰一把拽过,不耐烦的道:“你去休息吧。”停了停又道:“没事不要过来。” 张嫂明白的点头。 待张嫂离开,林君兰给莫念慈抹了药的同时问道:“你们父女俩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闹矛盾?” “呃,你的脸怎么回事?”林君兰这才注意到老公脸上的伤,松开莫念慈就走了过去,可手还未碰到他,便被他躲开了。 脸上闪过难堪,林君兰忍着没有发飙,可莫念慈却再也忍不住了。 “妈,我们走。这个家我们呆不下去了。现在只是看到莫念往在海城爸就这样对我们,如果真要让他找到慕语和莫念往,这个家哪还有我们呆的地方。还不如现在就离开。主动的把这里让给她们。”说着,上前拽住林君兰就要出去。 而林君兰也总算明白大晚上的父女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6章她不见了 林君兰顿在半空的手瑟缩了下,蜷缩的收回。 紧咬着唇,看向莫有天,“所以你是为了莫念往她们母女俩打念慈?” 手腕上的伤还好,可脸上那一巴掌,清晰的五指印。念慈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儿。而且还是为了那贱人母女俩。 林君兰心底恼恨不已,却意外的没有当场发泄出来。而是转身过去拉住莫念慈的手,然后一脸认真的问他,“所以现在你是真的要将我们母女俩赶出去?” 莫念慈一听,顿时有些慌了。 她刚才不过是一时赌气,想让爸心疼自责,日后有些事情才好办,并不是真的要离开。 这本来就是她们的家,凭什么离开? 她们离开就是便宜了那母女俩,她才没那么笨。 本以为母亲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可这…… “妈,我……” 林君兰在莫有天看不到的地方扯了下捏了下被她握住的手,然后又一脸严肃的道:“如果你要接她们回来,我跟念慈可以立刻搬回老宅去。” 被母亲这么一掐一说,莫念慈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不急了,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一起看向莫有天,等他的反应。 老宅,爷爷可是住那。他们这么突然的回去,爷爷指不定怎么想。 当初他跟慕语在一起,后来莫氏被慕语害得差点破产,爷爷本就有很大的意见。如果让爷爷知道…… 嘴角扬起讥嘲的弧度,莫念慈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还真是期待爷爷知道后会怎么做? 莫念慈想得到的,莫有天怎么可能想不到。 眯着一双眸,嘴角紧抿,却扯动了旁边的伤口,疼得他僵了下。 按捺着没有发怒,莫有天沉声道:“我找念念有事情,我不管你们有多不喜欢她,现在最好是不要找她麻烦。” “不着她麻烦,难道你还指望我让你把这个野种带回来吗?”林君兰讥诮反问。 “我不会带她回来,我说过我只有念慈一个女儿。如果我真的心疼她,两年前也就不会把她送上王董的床。”莫有天不耐的警告,“如果你们还想要回莫氏,最好不要动她。” 说完,莫有天也不去看她们母女俩,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这弄到大半夜,人也累了。 至于念念…… 如果连霍慬琛都找不到的话,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念慈与母亲相视一眼……就这么完呢? “妈,我总觉得爸很奇怪。”莫念慈抚着自己被打的面颊,心底怨恨着始终难以咽下这口气。“这两年他明明就在暗地里偷偷查莫念往跟她母亲的去向,现在知道了怎么反而什么都不做呢?” 父亲还以为他做的隐秘,可什么也瞒不住她跟母亲。 她一直以为两年父亲持续不断的找她们是为了把她们接回来,所以最初知道莫念往改名慕槿歌还在海城的时候她才没有对家里提起。如果后来不是需要母亲的帮忙她都不会提,可现在看着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 林君兰也拧着眉。对于丈夫她好像越来越不了解。 当初从帝都回来,他悄悄地带回了个慕语,剩下莫念往的第三年他们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存在。从那个时候起,他好像就有这许多的秘密。 “念慈,你爸怎么会对你动手?”这么些年,也许多少还有些愧疚,莫有天从未对她们母女俩动过手,这是第一次。 提起这个莫念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蹭的一下冒了上来。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莫念往!”抚着面颊的手蜷缩了下,莫念慈心有不甘地道:“爸不知道怎么知道莫念往被绑架了,我又不小心透露我知道她在海城的事情,爸就以为是我。” 林君兰拧眉,眸色深深。只是怀疑都已经动手了,如果让他知道这事跟她们母女脱不了干系…… 抿了抿唇,林君兰在莫念慈耳边低声提醒,“念慈记住,莫念往的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知道她被绑架了。”最后又强调了句,“我们什么都不清楚。” 莫念慈懂,乖乖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段时间你安分点,乖乖去公司上班,什么都不要做。” 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莫念慈也只能听话。 “妈,那我上去休息了。”说完,莫念慈起身也朝楼上走去。 看着女儿离开,林君兰看了眼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倾盆大雨,嘴角勾了勾。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们。 这样的天气,听说之后还有台风……消失一两个人没什么奇怪的。 …… 霍慬琛一路驱车来到南湾海边别墅,一片的黑暗,越是靠近海边,越能感受到狂风卷积着海面的恐怖。从车内下来根本无法正常走路,更别说打伞。 霍慬琛也无暇去找伞。 下车之间给戚铖浲发了条定位过去,就直接朝距离不远处的南湾海边简家别墅奔去。 越是靠近,心越是莫名的慌乱。 一片漆黑,暴雨让远离市区的这里寸步难行,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生疼,模糊了视线。 好在小时候跟母亲来过许多次,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 赶到别墅外,入目一片漆黑……小心的潜伏进去,一路十分的顺利。 可越是顺利月不安,直到顺着进入后院,看着那打开的储藏室门,霍慬琛进去,一个实木箱子,一把碎裂的椅子,以及地上斑驳的血迹…… 眸色重重一缩,手指紧握,看着那未干的血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仔细的查看四周的情况……然后出来,往院落里一站,将四周的环境扫了眼,又垂眸查看了下地面……只可惜,雨水冲刷了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 霍慬琛苦笑。照着现场来看,她应该是逃走了。 只是这场大雨,切断了她可能留给自己的任何线索。不过,同时也要庆幸。 外婆的人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抓到她。 目光凌厉一扫,最后落在距离别墅几十米远的森林,眸光眯了眯,就打算冲进雨里,被自己藏在里面口袋的手机响了,虽然藏在了里面,一路上也小心护着可也湿了。 第97章等她醒来过,在对她忏悔 电话是郝助理打来的。 接通的讯息都不是很好,断断续续,不过勉强能够知道是说简怀明他们出现在机场,买了去意大利的机票。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命令,“全部抓回去送进警局,控告谋杀与绑架。” 话刚说完,手机就彻底的黑屏,再没有反应。 霍慬琛随手丢进口袋,人也跟着冲进了大雨里。 目标——似一张怪兽巨嘴的森林。 慕槿歌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眼前模糊一片,不时被树枝刮蹭着,可她根本不敢停下来。 耳边是雨声夹击着狂风鼓动树枝的“唰唰”声响,不时地还伴随着一两道闪电雷鸣。 大雨天,电闪雷鸣之下在树林里穿梭无疑不是明知的选择。 可她根本没得选。 利用那群人的放松与对自己的轻敌,在打伤了三个人而自己也受了伤的情形下她根本无法成功的再跑到有人烟的地方求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别墅,只是在余光瞥见这片绿林后本能的就朝这边本来。 茂密的树林,方便她的躲藏。 她相信霍慬琛已经得到了自己暗暗传递的信息。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他找到自己之前不被那些人抓到。 “嘶” 一声轻吟不可抑制的溢出嘴角,脚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勉强撑着一棵树才缓下下坠的身体。 气息粗喘,慕槿歌躲避在一颗大树后,也不想会不会下一秒就被一道雷给劈中,凝神听着是否有追来的脚步声。 耳边雨滴打落在枝叶上,树枝的碰撞,狂风的呼啸……没有急速奔跑踩踏地面的沉闷声响。 茂密的枝叶遮挡了不少雨水,可一路雨中狂奔,她早已经湿透。 无心去关,抬手就着黑暗看了看,只有一个模糊的形状,其他什么也不见。 稍作休息,慕槿歌又继续前行。不敢停留太久,就怕被他们追上。 也许他们就在不远之外,只是这样恶劣的天气更好的替他们隐藏了行踪。 慕槿歌抬头看了看,奈何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随后又将手给伸出去感受着风向…… 今早她有看过新闻,说是半夜暴雨,南风六级…… 慕槿歌尽量确认了下方向,这才小心而谨慎的行动…… 在海城,有还有树林的只有南湾别墅区,而且这片森林面积不是很大,两面环海,一面是沙滩,还有一面过去式将近四米的护墙。 所以她唯一的出路还是回到海边。 而且雨势越来越大,风也在加大,之前勉强还能不受影响的奔跑,可这会就是前行都有些苦难。 长时间雨中行踪,跟四个大汉的打斗让她的体力和精力逐渐有些跟不上。 虽是夏天,可这样淋雨下去也容易感冒,而现在她都有些头昏眼花的感觉。 确定了方向,慕槿歌一直往前走,就算累得想要歇一歇也不强忍着不停下。 好在还能确定方向,只要走到围墙那边,靠着墙壁往回走就可以回到沙滩,而且那里应该距离自己被关的地方有段时间。 慕槿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子里没有了想法,腿好像就是本能驱使,视线已经模糊得快要看不清一点东西。 又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伸在前方的手好像触摸到了一堵坚硬要比树木冰凉顺滑的硬物时,一直紧抿的唇终于往上扬了扬,可弧度还未完全形成,慕槿歌眼前一黑,最后一点意识也彻底的消失,人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直接跌倒了下去…… …… 慕槿歌做了个梦。 梦里,母亲还是健康的时候,她一身花旦打扮,唱着什么她听不到,可母亲却笑得十分开心,那是从她懂事以来都不曾见过的开心…… 后来,梦一转,回到了五岁那年—— 母亲教自己弹琴,琴是莫有天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那是自己第一次看母亲弹琴,那也是第一次母亲教自己弹琴…… 之后有很多画面,开心的不开心的……然后便是十二岁那年……满室的狼藉,母亲瑟缩在墙角,一个人念念有词,不论谁靠近都会出手伤了对方。 她记得自己手臂就被抓伤过,在梦里过去了那么久那种痛好像都还很熟悉…… 霍慬琛一直守在病床边,看着陷入昏迷已经两天了却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人,眉宇紧拧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疼……妈……”一声细弱蚊吟的声音传出,霍慬琛立刻压住她正在挂水的手。 俯身紧贴着她的耳际呢喃,“没事了,没事了……” 温柔的好像可以融化千年冰川的声音柔柔的在病房内响起,昏睡中都不安稳的人似潜意识里听到了一般,又安静了下来。 霍慬琛见她又沉沉的睡去,替她掖了掖被角,方才看向双手抄兜悠闲的站在那的楚岽莲,“为什么两天了都没有醒?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为什么他听出了一点嫌弃、怀疑的味道? “她跟人搏斗时本就受伤,在树林穿梭,大小伤口更是多达几十处,再加上长时间淋雨,高烧又失血过多,这才体力不支昏倒。除非她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然就算我是华佗再世,也请原谅我医术的拙劣。”楚岽莲说得诚恳。 “嗯,你等她醒来后,再对她忏悔。”霍慬琛顿了顿又道声,“大男人自己的责任就该自己担,别让先人替你背黑锅。” “……”他能不能叫人把他扔出去。 一旁的陆皓阳幸灾乐祸的觑了眼憋屈的楚岽莲,上前来到霍慬琛身边,目光玩味的落在他跟慕槿歌身上,“三哥,我就好奇你怎么就知道三嫂会去靠近围墙那边?如果不是你找到她,恐怕这会三嫂已经是台风下的又一个无辜者了。” 他是在出事后的第二天才知道三嫂出事了,而且还是从戚老大的嘴里听到了当晚的完整版。 那叫一个惊心动魄、百转千回、千钧一发啊!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他对自己说,一定会找到她而已。 第98章一来就听到了些不愉快的话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她要休息。”霍慬琛起身下着逐客令,清俊的美艳淡淡的扫了眼还想赖在这里不走的陆皓阳一眼,后者眸光闪了下,然后这才不情不愿的拽着楚岽莲离开。 “你拉我干嘛?”被拽着走,楚岽莲不满的抱怨,“我是医生,要留在这里时刻盯着病人,不然有人又得有借口说我是庸医了。” 靠! 想他黄金圣手,竟然被说成是庸医。学医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霍慬琛:“……” “别一副你真在意的样,想来不要脸的你会在意这么点面子?谁不知道你是想多看看三哥这难得的柔肠寸断样。”不屑轻佻的嗤笑声紧随而来,“小爷我看不到,你也别想。走……” “……” 楚岽莲觉得,这以后要在圣安的外面挂一块牌子写着——二货与陆七少不得入内! …… 慕槿歌紧闭的双眸随着意识里逐渐清晰的痛而缓缓打开。 “槿歌。”耳边是谁惊喜而激动的声音,“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火红的背影,然后很快就是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无数的白衣天使出现在病房内,以楚岽莲为首。 奢华的高级病房内,窗外阳光灿烂,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光线明亮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慕槿歌缓缓将目光落在面前温雅清俊的男人身上,闭了闭眼,这才嘶哑着嗓子出声,“莲……少……” 发音有些困难,轻微扯动声带都刺痛得她忍不住皱眉。 “你先不要说话,你才退烧不久,嗓子不宜过早说话。”楚岽莲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士道:“给慕小姐倒杯温水。” 立刻有人就端了杯水过来,小心的伺候着她喝下去。 慕槿歌近乎贪婪的喝着杯中的水,一杯见底了才觉得喉咙舒服了那么一点。 同时,楚岽莲也给她检查了起来,很快放心的道:“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好生休养几天,就可以康复了。” 这终于醒来,再不醒楚岽莲都要怀疑,三哥会不会直接给自己套上一个“庸医”头衔了。 慕槿歌点头,眼神四下扫了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就听楚岽莲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刚才我已经通知三哥了,他很快就会过来。” 想了想似乎担心她会误会什么,又解释道:“三哥守了你三天,今天早上郝助理才把他接走,公司里有点急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慕槿歌微微颔首,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像是什么小秘密被人抓住了一样。 可心底依旧有些错愕。 从刚才楚岽莲的话透露出的意思有两个。 一,她昏迷了三天;二,霍慬琛亲自照顾了她三天。 是因为自责吗?毕竟她这番罪是因为他。但不管如何,心底像是被注入了暖流一般暖烘烘的。 目光轻移,看着人群外红着眼眶的靳瑶瑶,慕槿歌虚弱的唤道:“瑶瑶。” 靳瑶瑶立刻过去,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眼泪不争气的就那么掉了下来。 对于她死里逃生,靳瑶瑶是后怕且自责。 后怕,如果三少没有及时找到她,她恐怕已经不在了。 自责,是当初为什么没有亲自将她送回芙蓉园;又为什么要上陈子墨的车,如果不上车…… “槿歌,对不起,都怪我……”靳瑶瑶哽咽出声。 慕槿歌摇头,笑容温婉,“这不关你的事。” 简老太太应该是早就盯上自己了,那天没能得手总有一天会的。 慕槿歌抓着靳瑶瑶的手,目光却落在了楚岽莲的身上。 像是明白了什么,楚岽莲双手抄进兜里,“那你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慕槿歌点头。 楚岽莲带着那一大班医生护士出去后,慕槿歌这才看向靳瑶瑶问道:“瑶瑶,我是怎么回来的?外面怎么样?” 靳瑶瑶挪了把椅子过来,“其实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因为她一直被陈子墨困在别墅,是第二天的时候才被放出来,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圣安了。 “不过,听他们说三少找戚少要了不少人去南湾别墅区找你,最后也是三少找到你的。” 她能够活着躺在这里,被他找到的慕槿歌不奇怪。 只是找戚少要了不少人……那动静应该很大吧。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慕槿歌又问。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靳瑶瑶投给她一个安了的眼神,“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三少虽然找戚少要了不少人,闹出不小的动静,但当晚台风过境,大家也没怎么注意到,后来三少又事先打压,根本没人报道这事。知道的也都是自己了。你不用担心自己霍太太的身份曝光。” “啪” 靳瑶瑶话落得同时,病房内被人从外面推开,霍慬琛的身影紧随之出现在两人眼底。 靳瑶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莫名的就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他睿沉深谙的凤眸。 霍慬琛接到楚岽莲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一场很重要的会,会议一结束就立刻赶往了这边,但没想到进屋听到的就是她不愿公开自己是“霍太太”身份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就特别在意这一点? “啊,三少你来了。”靳瑶瑶瞥了慕槿歌一眼,呵呵一笑,“既然三少来了,那槿歌我就先走了。”话落人已经朝着门边挪去了,边走还边叮咛,“你好好休息啊,我明天再来看你。” 慕槿歌点头,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正好打在她身上,明媚惊艳。 只是,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泛着病态惹人心疼。 霍慬琛在靳瑶瑶先前坐的位置坐下,抬手往她额前探留下,温度确实降下来了才又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槿歌摇头,对上他睿沉的眸,低声问道:“他们说是你找到我的?” 他能找到自己说意外不意外,可说不意外却又有那么一点。 从一开始她就在赌,赌他能听明白自己的暗示;赌他对自己的了解…… 显然,她赌对了。 可还是想要知道,是真的了解,还是……巧合。 第99章三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想问什么?”霍慬琛薄唇勾了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脑子里不期然就闪过进门时靳瑶瑶安抚她的那句话,那笑就变得似讥似嘲,“想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人看到呢?” 慕槿歌瞧着似隐忍着怒火的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有哪里说错了吗?这会他突然生气? 还是那晚让他答应的事情一直让他不舒服,所以这会看她连带着都觉得不顺眼? 如果他不想听自己说话,那她不说好了。 霍慬琛见她沉默,心底的火更有些压抑不住,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置于唇瓣,“啪嗒”一声的打开打火机,刚要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给收了回去,手指将烟给夹了下来,一双睿眸静静的凝视着她,然后嗤笑道:“看见的好像有几百人?”状似回忆的拧眉,那模样有些恶劣,好似不过故意去吓她一般。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你这次要想像上次一样力挽狂澜好像都来不及了。” 这次不止是感觉,慕槿歌明显都能听出他话语的恶劣与挑衅。 “……”慕槿歌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忽然微微撑起身体握住他的手,没有多余动作就只是很轻的握住,手指勾着手指,“他们都跟我说了,那天晚上有台风,你在关键时刻找到了我,不然我估计被台风卷走了也说不定。” 声音较之于刚才好了一点,不过仍旧有些喑哑,但这丝毫不影响慕槿歌继续,“他们还说,你已经封住了所有媒体,不允许任何人报道此事。” 霍慬琛眸光深邃的看着她,眼底似有一丝别扭闪过。 “他们还说……”慕槿歌目光柔和缱绻的看着他,嘴角凝着愉悦的弧度,“你找戚少要了几百个人去找我。” 他自己的人不说,还找戚少要了大批的人……也难怪他们说动静很大。 “霍慬琛,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丢下我! 慕槿歌第一次没有以往面对他时的虚伪伪装,这一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道谢。 霍慬琛冷硬的脸部线条就那么柔软了下来,眉宇舒展,一抹弧度自发而成。 掌心是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搁在外面的手臂上有几道伤口还触目惊心。 那是被利刃所伤后又长时间被雨水冲刷造成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在大雨磅礴的森林,她没有任何生机的躺在那里,暗夜之下他尚且看不清,可当进入车内,借助昏暗的光线,看着手臂、腿上,就连脸上都有着伤口,而每一道都被雨水洗得泛白,仿佛噬穿她的骨肉般狰狞。 手指轻柔的搁在那几道伤口的附近……尤其是这里,深可见骨,老四虽说以后绝对不会让她留下疤痕,但她当时一定很疼。 “是我连累了你。” 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害死的家庭,霍慬琛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简家会善罢甘休。 可他也没想到他们会对无辜的她下手。 毕竟,那个时候大家所知道的她不过是海瑞的医院,如果不是收购案,他们在外人眼里根本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可偏,他们就盯上了她,而且从作案过程来看,明显是准备了一段时间。 慕槿歌闻言笑了声,眼神渐渐也有些冷,“跟你无关,不过是被人引导而已。” 有人想要借简家人的手来除掉自己而已,所以就算没有这件事,有事情也必定会发生。 霍慬琛睿眸顿眯,“你知道是谁?” 这话无疑也向慕槿歌说明,他有了这样的怀疑。 只是—— 不到万不得已,莫家人她不想霍慬琛知道的太多。 见她再次沉默了下来,似乎并不愿意告诉自己,霍慬琛刚好看一点的脸色顿时又有些沉了下来。 她就这么不愿意告诉自己有关她的秘密? “三嫂……”一声朝气蓬勃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阳光俊帅的身影出现。 陆皓阳捧着一束香水百合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霍慬琛随意的打了声招呼,“三哥。”然后笔直的来到另一边,将花递到慕槿歌的面前,“三嫂,这花送你的。” 看着满满一大束香水百合,尽管那一声又一声的三嫂弄得慕槿歌有些囧囧的,但也不由露出灿烂的微笑,“谢谢。” 刚想松开握着霍慬琛的手去接,却被男人突然一把反握住,然后快速的一把将陆皓阳递过来的话给接了过去,随意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最后似乎觉得还很碍眼,又将一边的水杯直接搁在花瓣上,然后这才看向陆皓阳,勾唇讽刺,“你们陆家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看病人只带一束花的?” “……”陆皓阳有些莫名的看着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三哥。 带花不好吗? 没有女人不喜欢花的,而且看病人带花好像也是比较常见的事吧? 更何况这束花可不是普通的香水百合,这可是今早他命人空运过来的。 再说了,她可是“霍太太”会缺那么点“钱”? “花……”慕槿歌张嘴想说花很好,可话还未说完,霍慬琛已经又说道,“不知道你三嫂最喜欢钱吗?一张支票也比你这花讨人喜欢。” 慕槿歌和陆皓阳:“……” 两人面面相觑,默契的决定不去理会这个突然变得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很喜欢。”慕槿歌不理霍慬琛,看向陆皓阳,“谢谢你……七……” “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就叫我皓阳吧。”看出她的为难,陆皓阳主动提议。 对于这个小嫂子,两年的时间里他接触的不多,了解的也不多,更别说这样亲近的说话。 可自从知道上次地下室里她舍命相救三哥外,陆皓阳就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三嫂。 三嫂也许爱三哥的钱,可哪个接近三哥的女人不爱他的钱?但唯有她舍命相救。 他陆皓阳就服她! 看着亲热的两人,霍慬琛的脸色更难看了,拽着她的手用力捏了下,一脸的鄙视,“都大五岁还差不多?” “你好意思说,我都替你不好意思听。” 说完看向慕槿歌,“以后个我们一样就叫他老七。”霍慬琛一脸不容置喙的姿态。 虽然他比自己打,叫老七让她确实有些难以出口,可也比七少要好。 陆皓阳本恼怒于霍慬琛的霸道,可眼神在两人身上穿梭了一圈,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一脸看好戏的问道:“三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100章意想不到的变故 霍慬琛眸色骤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然后直觉的嗤笑道:“吃醋?你确定不是在讲笑话?” 明知的结果,可当听到他的回答,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下,很轻可仍旧疼。 眼底复杂的光芒稍纵即逝,慕槿歌看着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换上一贯的伪装,一脸傲娇的道:“老七,你不知道你三哥最不喜欢吃酸的吗?” 这倒是,三哥其实不怎么挑食,但对酸的食物却从来不碰。 可三哥对自己的情绪喜好一向把控得很好,一般很少有人能够知道他特别喜欢或者特别不喜欢什么。 可三嫂却知道这一点。 对于慕槿歌,陆皓阳越发觉得顺眼。虽然她头发好几天没洗了,脸上也还有着大大小小数道伤口,也许是心境的变化,陆皓阳觉得现在的她比以前似乎要漂亮很多很多。 霍慬琛也有些意外她会知道自己不喜欢酸的。 他不喜欢酸的,只有母亲知道。 “对了,三哥,简家……你打算怎么办?”陆皓阳又突然问道,提到简家,他嘴角的弧度也收敛了不少。 简家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已经走到这步田地,最后竟然还能差点害死三嫂。 提及简家,霍慬琛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目光很复杂,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法律自会有惩罚。” 陆皓阳点点头,然后想到慕槿歌昏迷三天肯定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又解释道:“你出事的当晚,简家参与绑架和在逃的简怀明都被抓了回来。” “三哥请来了海城的金牌大状打这官司,而且如今是认证物证俱在,简家人这辈子怕都不想从里面出来了。” “可是,那简家人倒是奇怪啊,怎么会想到要绑架三嫂呢?”陆皓阳不解的拧眉,“他们又不知道三嫂是三嫂。” 无心的一句话,让刚才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打断的话题再次提及。 慕槿歌别开视线,看向窗外。 有些事情,她不想说。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的。 …… 慕槿歌醒来的第二天,那一天有些兵荒马乱。 怎么兵荒马乱? 只能说验证了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第二天一大早,慕槿歌照例做完检查,换完药,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靳瑶瑶一脸“她是千古罪人”的既视感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时她正在吃药,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时药也没什么心思吃了,放下水杯招手让她进来,然后很平静的问道:“说吧,你又做什么把自己都蠢哭的事情?” 靳瑶瑶搅着手指进来,不敢靠得太近,距离病床有两步距离就停了下来,一双美艳的眼睛楚楚可怜,犹犹豫豫的开口,“就是,就是墨子珩跟我打电话了。” 墨子珩给她打电话不奇怪,这是她一早就猜到了的事情。 毕竟从其他人那里得不到他想要知道的,他肯定会找跟自己最亲密的瑶瑶。 但—— 瞧着她这做错事的可怜模样,显然她这里掉链子了。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让靳瑶瑶越发觉得委屈,只得讷讷地解释,“就是你不是出事几天没去上班了吗?你手机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联系不上你很担心最后没办法就给我打电话了。我……”靳瑶瑶偷偷的瞥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越发心虚,就连声音也低了下去,“就把你出事的事一不小心就告诉了她。” 实在是当时听他那么焦急,那么担心,心一软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慕槿歌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是把两年前的事情说了出去。 她出事昏迷了两天,等醒来请假本就晚了,而且手机也在那天晚上报废,什么号码都没了,这两天霍慬琛似乎也有许多事情就没顾上给她补办手机卡和买的新手机,她也不敢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请假。打算等稍微好点可以下床活动就出去买手机然后拿医院的证明去公司补假条。 可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这事她到时去补假条,他也会知道。 “不过……” 一听这个不过慕槿歌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危险的眯眸瞪着她,“你还说了什么?” 靳瑶瑶瑟缩了下脖子,瘪嘴道:“我没说什么啊。他就说要来看你,我说不用了就把电话挂了,之后他再打来都没有接了。” 说完还一脸炫耀的对她挑眉,“我也不是那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最起码没告诉他医院,他跟三少爷不会遇上啊。” 慕槿歌心一咯噔,猛地坐直了身体,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靳瑶瑶眼疾手快地拦住,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不知道你伤了肋骨,不知道你脚差点报废,你不要命了,现在下床!” “瑶瑶,你现在立刻给我去办出院手续。”慕槿歌来不及解释什么,僵持着要下去,寻常也许靳瑶瑶还不是她的对手,可这会她是个病患,身体还很虚弱。 “不行!”靳瑶瑶想也不想的拒绝,“现在给你办出院手续,你想让我被三少追杀吗?” 医生都说她最少得住院半个月,这才一个星期不到,她私自给她办出院手续,这是活腻歪了。 “你就说是我的意思,霍慬琛不会找你麻烦。” 靳瑶瑶还是摇头,“槿歌,你怎么突然要出院干嘛?你是担心工作吗?”压着她的手臂不敢太用力,可又得控制得不让她伤了自己,靳瑶瑶也是蛮心累的,“你这都矿工五天了,你领导如果要开除你,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了,还不如好好休养,早日养好身体再去找一个好工作。” “……”慕槿歌觉得这人幸好不喜欢安慰人,不然绝对会被揍死。 “如果你是担心墨子珩会找来,那就更不需要了,我可是……”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人推开,墨子珩气息絮乱的快步朝慕槿歌走来,在靳瑶瑶错愕的目光下,忽然别开她一把就将慕槿歌揽到怀里,一声压抑而担忧的“念念”嘶哑溢出。 第101章子珩,她是你三嫂 靳瑶瑶的手还维持着先前按压慕槿歌的姿势,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咽了咽口水。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呢? 距离她告诉他槿歌出事到现在应该不到两个小时吧,他竟然就找了过来了。 这人的速度会不会也……太快了点。 慕槿歌无声轻叹。 她就知道,一旦墨子珩知道自己出事,以他霍家少爷的身份要要找到自己住什么医院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急的要出院。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快! 这会靳瑶瑶也总算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质疑要出院了。 这三少如果看到这一幕……想想靳瑶瑶都忍不住颤了下。 她跟陈渣男,他明明十分厌恶自己,可在他们的婚姻期间内也绝对不允许她跟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无关情爱,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更别说他们此刻这么亲密的举动。 “咳咳……”靳瑶瑶咳了记下,提醒某人这还有其他人在场,目光也不时地往门外瞟去,心底暗暗祈祷,祈祷今天上午三少最好是忙的无暇分身,不要来医院。 这样,两人也许就不会遇上了。 可有时候老天给你开玩笑,不会只是一下下,它通常都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所以,当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当一行人纷纷驻足在门外诧异的看着病房内的一切的时候…… 靳瑶瑶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认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墨子珩背对着病房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慕槿歌的身上。 听到靳瑶瑶说她被人绑架,说她差点回不来了那一刻,他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看到她抱着她。 所以,刚进来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将她抱在怀里,唯有她真实的在自己怀里才能让他安心。 可慕槿歌是正对着门的,所以当看到门外停着的冷傲清俊的身影时,一张脸血色尽褪。 脑子里像是有根线断了,然后就像是多米诺效应一样,一根又一根接连不断的绷断。 甚至于有那么一刻她都忘记了要将眼前的男人推开。 “你们……在干什么?”最后还是跟在霍慬琛身后的陆皓阳出声,慕槿歌这才慌忙而颇为恼怒的将墨子珩推了开来。 陆皓阳小心的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霍慬琛,又拧眉看了看已经分开的慕槿歌和墨子珩,张嘴想问,却难得聪明的思考了下该不该问。 照着刚才看到的,情况可以很简单,却也可以很复杂。 如果是简单还好,问了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可如果是复杂呢? 陆皓阳又看了看霍慬琛,思忖着这会他要不要暂避一下? 他还没思考出个什么,霍慬琛已经优雅而冷漠的走了进去。 霍慬琛什么也不说,好像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平静到近乎诡异的来到病床边,替慕槿歌理了理枕头,又扶着她往后靠去,言语间也隐含着轻斥,“身上的伤还没好,起来干什么?” 慕槿歌谁也没看,目光直视落在他平静的俊颜下,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让人心慌。 抬手,自然的扯住他的衣袖,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以至于最后也只是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而一旁的墨子珩…… 脸色远比慕槿歌这个病人的还要来得难看。 目光微颤的看向霍慬琛,“三哥……你跟念念……” 想问什么?墨子珩不知道,所以到后来他的话也自然的没了,只是一双眸渐渐变得有些绝望。 “念念?”霍慬琛谁都没有搭理,只是手指温柔的替她将颊边的发丝拨到而后,嘴角勾了勾,“所以,你还有个名字叫莫念?” 所以,他才会怎么都查不到她的过去。 因为过去属于莫念,现在才是慕槿歌! 熟悉的气息就在鼻息间,慕槿歌身体有些僵硬,病房内的气氛甚至一度紧致得令人窒息。一旁的靳瑶瑶和陆皓阳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极力隐藏的一些事情,就那么轻易地被拆穿,她甚至都可以想象接下来会是这样一场暴风雨。 “还想让我猜?”霍慬琛微凝着眸,似笑非笑的反问,仿佛不过是情侣间亲密的小情趣。 慕槿歌有些干涩的摇头,“莫念往。” 声音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平静。可心早已经一团乱麻。 “莫……念……往。”一字一字分外用心的念了出来,霍慬琛忽而勾唇一笑,“莫念往,是不念过往的意思吗?” 身后,墨子珩身形猛然一颤,双手用力捏紧,极力压抑着才没有让自己冲上去极力否认这句话。 一侧靳瑶瑶甚至以为他会倒下去。那样的摇摇欲坠。 霍慬琛眸色深谙的看着她,举止温柔体贴,替她整理好头发,又替她整理了下因为刚才的拥抱而微微有些褶皱的病号服,然后转身,像是这才想到还有他们的存在一样,伸手揽住她靠肩膀,“子珩,忘记给你介绍,这是你的……”目光骤然沉如墨染,“三嫂。” 瞳孔重重一缩,墨子珩眸光猩红的看向慕槿歌,仿佛是想要寻求她的证明一般。 慕槿歌忽然觉得很累,远比最开始醒来时还要疲惫。 原来谎言总会有被拆穿的时候,无论你多么的想要隐藏。 缓缓抬眸,对上他期许而绝望的目光,慕槿歌无声的点头。 墨子珩再也忍不住的踉跄后退一步,嘴角勾起凄厉的弧度,看着她,声音悲愤而绝望,“莫念往,莫念往,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嘭……”想说什么最后传来的是一声几乎用尽全力的关门声。 靳瑶瑶吓了一跳,一侧的陆皓阳也还有些状况外的呆傻,目光来会不断穿梭,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 在墨子珩转身离开的同时,霍慬琛揽着自己的手臂就已经松了下来。 双手抄进了裤兜里,眉目冰冷的再无任何温度。 慕槿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窗外,“我跟……三少有话要说,能不能请你们先出去?” 第102章子珩就是你的初恋 几乎是立刻的,靳瑶瑶转身就朝外走去,低垂着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把陆皓阳也给拉了出来,然后关上门。 病房间瞬间只剩下他们俩。 安静的好像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霍慬琛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她的床边,唇角勾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一双睿眸幽深如千年的古潭,带着点笑,可那笑也仅限于眼角,不曾到达眼底。 “你不说说吗?”霍慬琛淡淡的开口,“跟子珩兄弟多年,我还是第二次看到他这么大受打击的模样?”他说着话,平静的瞳眸深处溢出了沉戾的光,“知道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慕槿歌悄然捏紧了掌心下的被子,始终垂着眸不说亦不看。 而他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他又开始说了起来。 “好像是一个他说这辈子唯她不娶的女人要跟他分手。” 那天他来找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也是那天晚上他被爷爷叫去,让他娶一个叫慕槿歌的女人。 听他说着那些她所不知道的过去,慕槿歌的心仿佛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割裂着,疼得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霍慬琛垂眸,看着她煞白的面容,“还是因为心虚……紧张?” “我没有!”慕槿歌豁然抬眸,只觉得否认。 “没有什么?”冰冷的嗓音是无从压抑的愤怒,霍慬琛忽然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没有对我说谎,还是说你跟子珩没有任何关系?刚才那个拥抱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另类的关心?” 每一个字都竭尽所能地嘲讽,霍慬琛眯着睿眸,眼底是隐忍不发的恨,“慕槿歌,你怎敢隐瞒我这些?” 慕槿歌摇头,事情并非如他所想,有些事情也许一开始就走错了,可她真的是无心的。 “不是,我跟……唔……” 夹杂着怒火的吻就那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根本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没有温柔,只有掠夺与惩罚。 以前的他不是没有这么强势的吻过自己,可和现在相比……慕槿歌排斥而抗拒。 想要拒绝……但尚且健康的她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如今伤痕累累的自己。 慕槿歌自嘲不已,没有任何反抗的默默承受着。 她的沉默让霍慬琛更恼火,下移的唇瓣毫不留情地咬在她的脖颈下,压抑的嗓音就在耳边,“你跟子珩什么关系?” “他就是你说的初恋情人对吗?”脑子里蹿过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那时的她就在撒谎。 说什么被初恋情人纠缠,说什么跟自己的老板工作餐……一切都只是谎言。 唇齿毫无听戏,一个又一个的齿印落在她唯一光洁的脖颈上,像只被惹怒的野兽,一点点啃噬着猎物的骨血。 “你后来想要提前结束婚姻也是因为他,对不对?”霍慬琛微微抬起头,微眯的睿眸迸射出夹杂着怒火的精光。 回想一切……就是从子珩回来后不久。 所以她所有隐瞒的秘密,也都是因为子珩。 “你后悔了,你回到他的身边,是不是?”最后一声,几乎是低吼出声。 她的沉默,像是在无声的肯定自己的猜测,霍慬琛满腔的怒火让他根本忘记了这是医院,忘记了她还是个病人。近乎蛮横的扯开她的病服,退下所有的衣物,毫无温柔毫无前戏,就那么狠狠的想要她疼的占有。 “嗯……”突然的疼痛让慕槿歌痛吟出声,最后却是倔强的咬着唇,看着身上起伏的男人……墨子珩临走前的绝望,指责;他的怀疑,侮辱,就像是一把利剑,斩断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这段时间一直强压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双手推搡着、抗拒着,“是不是对你来说重要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的疼痛都让她再难承受,泪水决堤一般的滑落,眼前的人似乎也变得模糊,可思维却越来越清楚。 “我们一开始不过就是交易,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三年或者两年对你来说有区别吗?我们终究会离婚,不是吗?” 她每一个不甚在意的言词就像是一把把刺痛他的利刃,这让他更为的疯狂,仿佛要弄死她一样阴狠的道:“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旧爱身边?想要从我身边离开?” 狠狠一个用力,慕槿歌咬着唇瓣的皓齿死死扣紧,口腔内立刻传来一阵腥味,可她浑然不在意,笑着哭着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讽刺,“你这是不舍,还是觉得没有将我利用殆尽不甘心?”慕槿歌也不挣扎了,任凭他在身上发泄着,只是冷冷的笑着,“霍三少还想要对付谁,你说就是,我帮你对付就是的。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弄得像个怨夫一样。” 霍慬琛骤然停了下来,双臂撑在她的两侧,身体好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温度,冰凉得刺骨。 看着她的目光陌生而寒凉……而后从她身体退出,下床,看着衣不蔽体的她整理着自己的着装,然后不再看她,转身朝外走去。 “慕槿歌,就算我们离婚,这辈子你跟他也……不可能。” 冷冷的撂下这句话,霍慬琛彻底的从病房内消失。 慕槿歌蜷缩着着身体躺在病床上,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里,睁着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看着窗外的艳阳高照……明明很很温暖的夏天,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 当天晚上慕槿歌再次高烧不退。 经检查伤口多处裂开,郁积于心,再加上过度的…… 楚岽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清楚她身上新添的那些伤跟自己的兄弟有关。 当初那晚一脸紧张的将人送过来,彻夜不眠的照顾……就是为了再次把她弄得遍体鳞伤吗? 他这是什么心理? 当即,楚岽莲就给霍慬琛打了通电话过去,说明了慕槿歌的情况,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挂断,之后再打就在没有人接了。 这一次,没有上次的凶险,但慕槿歌也病了好几天,再加上之前的大病未愈,身体虚弱得不行。 之后靳瑶瑶每天都会来看她,看到她那虚弱的样子,离开时眼睛都是红的。 第一次,她恨透了自己的大嘴巴。 而她觉得,有些事情该跟他说清楚。 这些过错,不该槿歌一个人来背。 第103章你是不是该弥补一下啊 慕槿歌是在第四天的时候才好了一些。 这天,她让靳瑶瑶给自己补办了卡买了新手机。海瑞那边大约是不能回去了。 给张沐打了电话先报了辞职,之前她已经让靳瑶瑶帮忙将之前准备好的辞职信去海瑞交给张沐。 张沐那边追问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去上班,一回来就要辞职。慕槿歌什么也没说,只是感谢了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 说等一切离职手续办好了,她再回去收拾东西。 那边张沐本还想说什么,可见她态度坚决拽就作罢,只是最后道了声,“槿歌,你在想想。辞职信我收着,你随时都可以拿回去。假我也暂时帮你请着。” 张沐是真的很喜欢慕槿歌。 尤其是她在这方面的天赋,真的很少见到。她不希望公司就这么失去这么一个好的人才。 结束与张沐的电话,慕槿歌起身来到窗前—— 外面依旧艳阳高照,台风的影响很快就过去了,听瑶瑶说那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还是让不少地方受灾,好像还有好几个人在台风当晚丧生。 如果不是霍慬琛,她也许也会是其中一个。 从那天知道真相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不过陆皓阳倒是天天会来。 有时候呆一会,有时候会陪着说好一会的话,而且大多都是逗人开心的笑话。 当然,时不时的想要试探一两句也是有的。 那个时候慕槿歌就会当作没听懂。 有些事情她已经不愿再多说什么。 推开窗子,夏天好像快走近尾声,但天气偶尔燥热。 不过难得,今天有风,倒也不舒服。 慕槿歌索性就靠着窗边晒起了太阳。 莫有天进来的时候她正靠着窗子闭目眼神。 一身病服,长发披散,上衣袖口微卷了己卷,露出白皙的手臂,更引人注目的是手臂上还未完全康复的伤口。 双臂自然环在胸前,一张脸不施脂粉,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渡了一层光,炫目的让人有些恍惚……恍惚回到了二十几年前,校园里初见的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天使。 “语儿……” 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慕槿歌几乎在瞬间就绷紧了身体,猛然转身,当看着那张两年都不曾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慕槿歌本就白皙的脸蛋,更是苍白如纸。 怎么……怎么会…… 莫有天也因为她骤变的脸色回过神,一扫先前的痴迷,拿出一位父亲久不见女儿的担忧与关心,快步上前,却听她一声厉喝。 “站住!”慕槿歌眼神冷漠的看着想要靠近的莫有天,双手用力捏紧,那些她努力想要遗忘的过往像是开闸的洪水疯狂的涌回她的脑海。 被女儿这么突然喝住,莫有天脸上掠过难堪,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开口,“念念,我是爸爸啊。” “我没有父亲,在两年你将我送到男人的床上好换取你想要的莫氏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父亲。” 很小她就知道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可那些她都不在乎,她只要跟妈妈好好一起生活就好。 长这么大,他除了提供那一颗精子外,根本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她对他唯一的恩情也随着那一晚彻底的还清。 莫有天闻言一张脸顿时有些沉了下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念念,你这是什么话?爸爸这两年来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女俩,我一直很担心你们啊。” “呵……”是担心她还是因为别有目的他比谁都清楚,“说吧,你过来有什么目的?” 慕槿歌拉开跟他的距离,对于这个逼疯母亲,为了利益眼都不眨一下就可以出卖她的人,她毫无信任感可言。 莫有天见她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可神情却比先前还要冷漠,顿时也有些拿捏不定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只得试探的开口,“我从新闻里看到你的事,一直想来看看你。” 看她? 慕槿歌觉得可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睨着他的目光讽刺而讥诮,“莫有天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没事的话还烦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就连跟他虚与委蛇她都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这个眼里只有利益的男人,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 莫有天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从知道她住院到现在,霍慬琛一直派人守在外面不允许他来打扰她养病,他也就两天没过来,不知道外面的保镖怎么就没了。 不过这样更好,他才有机会跟她亲自谈谈。 “念念,你还在怪爸爸?”莫有天一脸无奈,又要上前,触及她陡然变得锐利的目光又生生顿住,“当初爸是一时糊涂,后来也后悔了。而且你那晚不也没被薛总怎么样吗?” 如果慕槿歌仔细去听,也许还能从莫有天的话里听出些别样的味道,但这会她却因为那句没有怎么样而浑身冰冷。 “你……什么意思?”慕槿歌就连声线都紧绷了起来,“我明明……” 一提及这个,莫有天看了眼她,抿唇深思了下,才开口道:“那晚薛总根本没看到你,后来还以为我耍手段,不肯注资莫氏,你爷爷为此也将莫氏给了你二叔。” 也是那一次,她功亏一篑,输得一败涂地。 两年来他费尽心思的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他俨然再次看到了希望。 慕槿歌身体控制不住的后退…… 所以,那晚跟她一起的又是谁? 她被人下了药,意识到不对劲,本想离开,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人,不由分手就将她架着扔进了一个房间……醒来的时候就…… “念念,当初爸爸不对,可那晚故意骗我,也让我失去了莫氏……”说到这,莫有天的突然笑得特无耻的问:“你是不是应该弥补一下啊?” 尤陷慌乱的慕槿歌一听这话,只觉可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看着莫有天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自己没本事,却还妄想要她来弥补? 将女儿推入火坑一次不算,还想来第二次?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的父亲? 第104章误会了霍慬琛 慕槿歌暗自捏紧了手,冰冷的声音平静的没有半丝起伏,“莫有天,无论你的什么要求我都不会答应的。”然后指着病房门,不容置喙的下着逐客令,“请你立刻离开。” 对于她的狠心,莫有天虽愤怒,可脸上却笑得一脸自信,不顾慕槿歌的抗拒往她跟前走了几步,直到近得能在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才一脸无辜而可惜的道:“念念,你不管爸爸也不管你……母亲吗?” 慕槿歌脸色煞白如纸,身体往前蹿了一步,声音压抑而激动,“莫有天,你要做什么?” 慕槿歌拼命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母亲在圣安,他可能这么轻易就找到。而且他刚才不是说也是前两天在电视里看到才知道她的存在吗? 所以他一定不过是唬自己的。她不能上当,更不能自乱阵脚。 仿佛瞧出了她那点小心思,莫有天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点开了什么,置于她的眼前。 当看到画面里的慕语时,慕槿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就要去抢手机,但被莫有天躲开,隔着一段距离只是让她看清画面,也是看清现实。 扑空的手落回身侧,慕槿歌用力的掐紧,指甲快要陷进掌心,才低哑着嗓子问道:“莫有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母亲是她的软肋,以前多次的妥协皆因母亲。而他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一开始其实就找到了自己,只是一时没有找到母亲所以不曾出现在她面前。 而当他掌控好局面后,才敢如此大胆的出现,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会再次……妥协。 看着她变得乖巧的模样,莫有天心情也跟着变得不错,很轻的叹了一声,又是一副慈父模样,“我只要你让三少帮助我得到莫氏。” 三少? 霍慬琛! 看来他是真的下了不少血本来调查事情,如今连她跟霍慬琛的关系也知道了吗? 但—— 慕槿歌一脸冷漠,讽刺的勾唇,“你以为我是谁,虽然我帮帝皇做过一个收购案,可我跟……” “念念,我没时间跟你浪费。我知道你跟霍三少关系匪浅,而他也很在乎你,只要你跟他提,他一定会答应的。”莫有天一脸自信。 如果说之前他也不是很相信,可那晚她被绑架之后,他知道走这一步棋,一定可以成功! “你说的关系匪浅是说我救了他一命,还是这次因为他受到牵连,所以会对我心生愧疚?”慕槿歌不无讽刺的看着他,那眼神看得莫有天尴尬的同时又羞恼。 “你还想骗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我会来找你?” 莫有天也不再是一副慈父的样。 如果一开始她很爽快的答应,他也还没想拿她母亲和霍慬琛来威胁她。可是她不愿,那就怪不得他了。 “这两年来你能够避开我寻找你们母女的人,全靠霍三少。两年前更是他拍下你妈妈那块地送给你;两年后,我派去跟踪你的人被他发现了,他甚至不顾虑霍太太让人将新闻放出来,就是为了警告我,不要对你轻举妄动;前几天你被绑架,他以为是我派去跟踪你的人动的手,半夜派人将我给抓来,公然威胁我,如果胆敢伤害你,会让整个莫家和莫氏陪葬。”莫有天得意的看向慕槿歌错愕的面容,无耻的笑着,“念念,不要再骗爸爸了。我知道,你现在是霍慬琛的女人。” 慕槿歌脸色煞白的上前,一把抓住莫有天的手臂,迟疑而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新闻?什么警告?” 他派人跟踪自己?她竟然都不知道! 不对,之前霍慬琛提过,她还想被人跟踪第三次? 那时她没怎么上心,只都是出自陈子昂之手。再之后陈子昂的事情解决了,可他仍旧坚持着接送自己。 她还以为是顺便,毕竟帝皇跟海瑞距离不远。 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莫有天派人跟踪自己。 这次,换莫有天有些诧异,怀疑的问道:“你不知道吗?之前你在润发救他的事情,恰巧被一个润发的员工看到且拍了下来,消息本来是封锁的,霍慬琛发了话谁敢报道以后都不用再在海城混了。可后来不知道送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让人报道了出来。原来他利用报道让我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私下更是的答应我的要约,暗示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慕槿歌紧抿着唇,眼底有什么皲裂开来。 抓着莫有天的手也松了开来。 不知道,不知道,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他以为报道是为了对付简家,却不曾想他是想用另外一种方法保护自己! 慕槿歌往后踉跄来的退了一步,眼底骇然得无法言语。 “霍三少是什么人?一个连自己的亲舅舅亲外婆都可以六亲不认的男人,却为了你几次来威胁我,你现在还要跟我说你们没有关系吗?” 莫有天看着慕槿歌此刻懊恼、后悔的苍白面容。 没有任何打扮,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病服,可就算这样也难掩她眉眼间的潋滟动人。 她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美,所以这样一个女人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莫有天比谁都清楚。 只是,就算猜到她对霍慬琛来说是特别的,可也不敢去想她就是“霍太太”。 所以当不久之后她的身份被广而告之的时候,他才后悔不迭今日的所作所为。 慕槿歌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了今日意外得知的真相。 原来他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可她竟然一点也不知情,还……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还有那天所说的话……慕槿歌紧咬住了唇。 “念念……”莫有天忽然伸手有些痴迷的抚上她的面颊,慕槿歌警醒的后退好几步,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奇怪。 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很诡异,让她很不舒服。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有天快速敛去眸底的异色,“念念,你会帮爸爸的哦?” 慕槿歌捏紧了双手,现在的她能拒绝吗? 就算她跟霍慬琛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会想尽办法的让两人有关系以达到他的目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慕槿歌唇抿成了一条线。 第105章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一 莫有天看着处于戒备状态的慕槿歌,闻言眸色一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非所问,“你妈的病情好像稍有转机吧?” 他状似问的无心,可慕槿歌听得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她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能够可耻到什么程度。 “莫有天,你害我妈还不够吗?”如果现在身边有把刀,她都觉得自己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就刺进他的身体里。 莫有天笑容温和,对于她的指控即不生气也不反驳,而是悠闲的将双手背于身后,“你放心,你妈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够好好的。” “当然,前提是你要听话。”莫有天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寒意,“你听话,你妈妈就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 “念念,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以后的生活。”将她对自己的厌恶尽收眼底,莫有天无奈轻叹,“等你帮我拿回莫氏,你妈痊愈,我们就一家人团聚,之后再也不能有谁将我们分开。你说好不好?” 以前,慕槿歌只觉得莫有天他是个自私自利无耻的男人。可是现在…… 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慕槿歌咬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于她的听话,莫有天似乎很满意,微垂着眸凝视着她,“我要两年前被霍慬琛拍下的那块地。” 城北那块地! 慕槿歌讥诮出声,“你两年前就已经将那块地卖了,现在又想要回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当初,是他说只要她听话帮他做一件事情,就会把地还给她。 她听了,所以最后几乎是亲手将自己推入地狱。 最后,她不仅丢了自己,最后还是没能保下妈妈最在乎的那块地。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白白从霍三少手里拿。”莫有天丝毫不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当初他用了多少钱拍得,我出双倍买下。” “呵……”慕槿歌一听就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看着他的目光越发不屑,“莫有天,你还真当你的钱比别人的大啊。出双倍?” “城北开发新城区,将在那里建亚洲最大的CBD,四周的房价皆是天价,而这块地地段最佳,如果想要得以完整的开发,必须得到这块地。现在有不少人出了超过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价格想要购得……你却只出双倍……” 莫有天被她嘲笑得脸皮有些挂不住。她没想到她竟连这些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里建造亚洲最大CBD的消息还未对外开放,也只有少数圈内人知晓。 父亲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消息,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将地给卖了。 不然有这块地在手,日后莫氏要什么资源没有。 “这地本就是你的,我出双倍给他已经不错了。我不觉得他有亏损。”莫有天还在那里强词夺理。慕槿歌却是越发得听不下去。 “我没办法。”想也不想的拒绝,那块地不说霍慬琛会不会同意,是她也不会将其交出来。 那是母亲当初唯一在乎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再让它再一次从自己手里失去。 莫有天目光陡然阴沉了下来,刷的一下射向慕槿歌,“你这是连你妈都不管了?” 慕槿歌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无能的发现她毫无退路可言。 “既然你说地在霍慬琛的手里,他在某种程度可能看重我,可如果我一旦危机他的利益超出了他所认为我在他那里的价值,他也不见得会答应。”目前只能先将一切推脱到他身上。 先拖延时间,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些先不去管,你先去试试,说不定你在霍三少心底远比这块地更值钱呢?”莫有天希翼的妄想。 比那块地更值钱吗? 现在,在他心底恐怕更想对他弃之如履吧。 “念念,这是爸爸的电话……”莫有天过去,强行将一张名片塞到她的手里,“有进展了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那张名片就像是一块烙铁,让她恨不得立刻就将起扔了。 可是她不能! “那爸爸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就先走了。”目的既已达到,莫有天也不变多做停留。现在也还不方便让霍慬琛知道他来见了念念,免得横生枝节。 转身莫有天走的远比来之前要意气风发太多,只是临出门前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慈爱的看着她,“圣安虽好,可到底不如家里。我今天已经让人将你妈接回来了,你就安心的工作,你妈我会好好照顾的。” “莫有天!”再也无从忍耐压抑,慕槿歌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对着头也不回离开的男人怒声嘶吼。 房门被带上,而她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靠着墙壁缓缓地滑了下来。 双臂抱着脑袋,埋首在曲起的双腿间。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她就该带母亲的走,她们就该彻底的远离这里的,就算那样母亲永远都醒不过来,那也没关系,最起码她现在不用那么痛…… …… 海城国际机场—— 一道欣长冷傲的身影在多人的簇拥下从机场的VIP通道出来。 机场外,郝助理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刻迎了过去。 郝助理接过霍慬琛的行李,将其搬上车,回到身边时就听他对身边的帝皇高层吩咐,“大家这几天也累了,今天直接回家,好好休息。” “是,总裁。”一群已经好几天睡眠不足的商界精英顿时精神振奋了不少。 跟着总裁做事很爽,因为他总能给他们呢嗲来最惊险刺激的挑战,可同时也变相的挑战他们的身体极限。 就比如这次,明明需要十天的行踪硬是被缩减到了五天。 整整减了一半的时间,可想而知他们是有多缺少睡眠了。 得到总裁的“特赦”,一群人自然当即溜之大吉,就怕晚了某人就反悔了。 郝助理瞥了眼那群已经可以回去休息的人,心底哀叹一声,然后问道:“三少,现在是回公司还是去医院?” 第106章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二 华灯初上,和雅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 一辆黑色世爵停在了大门外。 霍慬琛坐在后座,双腿交叠,领带不知何时已经被取了下来,领口的口子也解开了好几颗。双手随意的交握着搁在腿上,微阖着双眸,也不下车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郝助理很想长叹一声,虽然不知道三少跟小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三少您这矫情的在医院外是几个字意思啊? “三少,不进去?”郝助理大着胆子问,“听安排照顾小夫人的看护说,小夫人虽然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我有问你她的情况了吗?”睿眸陡然睁开,霍慬琛淡淡的扫了眼转过身的郝助理。 后者立刻闭紧了嘴。 “为什么精神状态不好?这里不是医院吗?精神状态不好不知道叫医生检查一下吗?”片刻,明显带着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 “……”郝助理很为难的看着自家boss,“三少,您这是让我说还是……不说?” “你说我是开除了你还是开除你了?”霍慬琛云淡风轻的反问。 “我觉得小夫人,大约是这几天没看到三少您出现。”郝助理睁眼说着瞎话,一点也没有心虚的觉悟。 这话好像一不小心就拍中了大老板的马屁,看着俊颜缓和下来的某人,郝助理暗暗催测“这人就是矫情”。十天行程缩短至五天,这才回来就来医院,明明担心小夫人却还要在这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来威胁一个小小的助理! “听说三少出差的第二天又发烧了,这两天才退下来,之后精神就不怎么……好了。”郝助理的声音淹没在霍三少突然又变得冰冷起来的目光下。 不是只要说出小夫人很在意三少的话,三少就会雨过天晴吗? 这会跟谁欠了他几百吊子的钱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确实从旁人听来好像是说慕槿歌的转变跟他有关。而这事确实也跟他有关,但不是郝助理所认为的那样。 应该是那天自己不顾她的伤情强行的关系。想着之后她因为自己又发烧,霍慬琛像是被什么哽在了胸口,浑身哪都不对劲。 选在第二天出差,无非也是想给自己时间冷静下来,毕竟有些事情不知道时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但一旦清楚了,情绪便不由自己。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那是她认识自己的过去,他没有参与过,自然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之后两人的交集,一开始也明确了是契约,他就更没有资格去介意。 可,当知道子珩就是她的初恋男友时,心底的那股火怎么都有些控制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偏偏就是子珩? 尤其是两年一直都好好的女人,竟然开始设计要跟自己离婚,而这一切也是因为子珩……这样的认知让他恨不得干脆一把掐死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算了。 郝助理一直细心的观察着自家boss的脸色。 如果是最初是平静无波,那么现在就是暗沉恐怖至极……像是一把上了膛的枪,只要扣下扳机就能一击毙命。 怔忪间,霍慬琛的手机突然响了。 上车后本想打电话给他,可只要想到这五天以来,这个女人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自己,霍慬琛就又气愤的将其丢到了一边。 这会手机响,侧颜垂眸就看到上面显示的“小白眼儿狼”几个字。 薄削的唇微不可见的勾了勾,霍慬琛拿过手机,却不接,任由电话响着。 郝助理又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家boss的变化。 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电话响了一阵后自动挂断。 霍慬琛摩挲着屏幕的手停住,盯着它的目光一眨不眨,似在期待着第二次。 如果,她再打来,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接下好了。 只可惜—— 手机几分种过去,一直都没有再响过了。 手机再次无辜的被扔到了一边,霍慬琛脸黑得就跟今晚的夜空一样,然后就听他冷然的吩咐,“回芙蓉园。” “好的,三少。”看着明显心情不佳的三少,郝助理格外的听话。 与此同时—— 和雅VIP病房内,慕槿歌盘腿坐在病床上,手中握着手机。 刚才那通电话他没有接。 不知道他是在忙还是不想接她的话。 一时犹豫要不要再给他打过去,几分钟过去,手指几次落在那个号码上又缩了回来,最后退出进入微信。 莹润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一条微信很快编辑好,然后点了发送。 看着一直亮堂堂的屏幕,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音。 “唉……”慕槿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管是生气还是在忙,好歹吱一下。 那边,世爵刚离开和雅不久,霍慬琛的手机又响了,不过不是电话。 眼角余光不甚在意的瞥了眼,却在触及“小白眼儿狼”的时候立刻拿起,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开。 “老公,还在生气吗?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如果不忙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吧”,后面还附带着一个大大的可怜兮兮的图片。 霍慬琛就那么看着危险,眸光深邃如海,溢着暖如夏花的柔情,薄唇更是不由自主的扬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片刻,霍慬琛心情不错的开口,“去和雅。” 郝助理:“……” 三少,你这么矫情,小夫人知道吗? 从微信发出去后,慕槿歌就时不时的看着短信,让靳瑶瑶带来的书也没心情去看,最后索性丢到一边。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她最能静下心来的办法就是看书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天才,她也许有着一定的天分,可更多的还是靠自己的努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手机就是没半点动静。 “唉……”又是一声轻叹,将手机放到一边,慕槿歌掀开薄毯下床去了洗手间。 当纾解完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优雅矜贵的男人时,慕槿歌当即停下了脚步,难得可爱的不断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确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幻想后,惊疑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第107章是不是该给点奖励?一 霍慬琛的脸因为这句询问又突然沉了下来。薄唇抿着,姿态慵懒冷傲。 “不欢迎?还是……”霍慬琛挑眉往她身后看了眼,“有什么是我不能看到的?” 哪里会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 慕槿歌撇撇嘴,“过来有什么事吗?”这会她倒是暂时遗忘是自己发微信给他,要解释的吗? 他这会亲自过来了,她却反倒问自己有什么事吗? 墨眸眯了下,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听某人解释的。” “哦。”慕槿歌似乎这才想起就在刚才她发微信的事,不过她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然后又像想到什么,有些兴奋和感动的道:“所以刚才你没回我的微信是因为就在来的路上?” “那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害她还忐忑了好一会,以为他还在生气。 前面一句反问本还让霍慬琛有些不自在,可后面那句责怪某人顿时又大爷了起来,“我刚在附近谈声音,顺便过来。免得浪费电话费。”霍三少的借口也是找得没谁了。 随后又一副理直气壮的讽刺,“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慕槿歌忿忿的咬牙。他现在是大爷,所以什么他都是对的。 来到他跟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慕槿歌抿了抿唇,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那你现在愿意听我解释吗?” 霍慬琛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然后又状似认真的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你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够了! “慬琛……”慕槿歌侧身看向他,手也不知不觉的拽住了他的衣袖,没用力,不去看根本察觉不到,“我跟子珩以前确实有过一段,不过两年前跟你在一起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霍慬琛微微凝眸,不应声,等着他继续。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你弟弟,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而是消息太过突然,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慕槿歌拽着他衣袖的手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祈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跟他现在真的没什么了。” 虽然最开始也有动摇过,可从知道他们的关系后,她就已经很清楚她跟墨子珩真的是过去了。 霍慬琛微蹙着俊眉,凝眸看向她,“你设计离婚难道不是因为……他回来呢?” 慕槿歌立刻摇头,精致的脸蛋垂了下来,卷翘的睫羽挡住眸底的心虚。 当初设计离婚确实有部分他的原因,不过那时想的也是尽快跟他划清关系,这个秘密才会更安全,却不是他所认为的想要跟他重修旧好。所以应该也不断撒谎吧。而且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当初想要离婚是我以为你利用我想要对付简家,而我一直在躲避被人找到,跟你在一起太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我才会想要早点结束这段关系。” 如果霍慬琛有注意到她一改先前认定自己被利用的口吻,而是一种自责的语气说的话,也许之后就会有太多的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可他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所说的“想要躲避的人”身上。 “谁?为什么要避开那些人?”霍慬琛的声音沉了下来。 慕槿歌抿了抿唇,想到今天白天莫有天对自己说的话,脸色不自觉的白了几分。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霍慬琛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不肯说?” 慕槿歌摇头,“没有。”声音有些干涩,如今就算只是提及这个人她都觉得抗拒,“我……父亲!” 莫有天! 莫有天只说因为她身世的原因,一直不愿见他这个父亲,所以才会躲避他。 对于他的话,霍慬琛并不怎么相信。 让她这样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将自己卖了却只是因为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不肯原谅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可慕槿歌不会。当重新认识他的这个小妻子后,他知道除非是更深沉的一些事情,不然她绝对不会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你说过,你是莫家的人,那你的父亲是……莫有天?”霍慬琛敛了敛眸光,问道:“为什么要躲避自己的父亲?因为她让你成为私生女?” 私生女三个字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慕槿歌眸色颤动了下,拽着他的手一下子松了。 还未缩回,又被霍慬琛一把握住。 看向她的目光不由柔和了下来,知道刚才自己无心的话伤到了她。 从知道她跟子珩的关系后,他就命人去查了莫念往的过去。也知道了她跟子珩那些当初轰动整个A大的爱情故事,还有她的天赋聪颖以及骄傲的人生。 没有莫家光环,她一样可以活得备受瞩目。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发光体。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有个备受世人唾弃的标签——私生女! 她所有有关父亲那一栏写的都是父不详。 可见,她虽不说可她有多么的在意。 “对不起。”轻柔致歉伴随着温柔的吻一同落在慕槿歌的额头,霍慬琛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抱进自己的怀里,“我没有其他意思。”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慕槿歌有些措手不及,脑海里不由又闪过莫有天说他一早就知道他派人跟踪自己,放出消息警告他……手用力的环住他的脖子,接连几天的心神不宁,今天莫有天的威胁……所有的难过和愤怒好像都找到了可以让她发泄的出口。 在他颈间蹭了蹭,慕槿歌过了会才又继续说道:“我不想见他,更不想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虽然她之前也有不少对自己撒娇的时候,可哪一次不是暗藏小心思,唯有这一次,完全是发自内心。 心越发柔软,那些不满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满足取代。 “他不会再来打扰你,如果你不想见到他的画。” 霍慬琛的话让慕槿歌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半响才抬头,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神,“真的?” 霍慬琛危险的眯眸,换来慕槿歌讨好的一吻。 在他嘴角上亲了下,慕槿歌笑得妖娆谄媚;“我知道老公一向说到做到。” 第108章是不是要给点奖励二 他是可以阻止莫有天来找自己,却没有阻拦她去找莫有天。 莫有天怕是一早也清楚,所以早就计划好了。 心底滑过涩然,慕槿歌再次靠进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对她霍慬琛本就没什么抵抗力,又有好几天不曾碰她,最近的那一次还是中途停止,他根本就没有满足,这会被她蹭得就有些想法了。 慕槿歌不知道他此刻心境的变化,靠在他的怀里,呢喃时的气息就洒在他的颈边,像是一支羽毛一下下撩拨着他的心。 一个侧身,双手往下一压,霍慬琛直接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如墨染的睿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却是义正言辞的控诉,“槿歌,你在勾引我!” “……” 不是她解释他在听吗?怎么又成勾引呢? 还有……他霍三少是不是也太好勾引呢? 不过—— 慕槿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娇俏妩媚,“这里是医院,晚上回去了再来好不好?” 反正一般他要是想也没她拒绝的时候,所以一般只要身体允许慕槿歌也不会说些扫他兴的话。再加上最近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些运动来和谐和谐。 不是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薄唇轻抚过她紧咬得充血的唇,温热的气息酥麻的拂过,手指一下下,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舞蹈,唇齿移向精致的耳坠,啃噬着低语,“这里……还没试过。” 慕槿歌一张丽颜娇羞诱人,一双美眸妖魅得勾魂摄魄,却是控诉道:“前几天你明明就不顾我的身体就已经……” 后面的话未完,但两人都想起了那日并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想起郝助理说她之后病情又加重,心底愧疚闪过,手已经不知何时解开了病服,霸道而执着的探入,“是我不好。今天我会好好疼你……” 霍慬琛一旦用心想要撩拨一个人,恐怕没有谁可以躲过。 慕槿歌从不掩饰自己被撩拨得情动。从来拒绝不了的事情她会坦然接受,更何况跟他,她并不讨厌。 “你好好享受。而且,你是不是也该奖励我一下?” 最后一句落下,慕槿歌已经在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机会,被他带着沉沦…… 病房外,过来查房的楚岽莲手刚搭在门把上,还未动听着从里面传来的不合时宜的声音,手生生顿住,然后松开后退。 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又生生顿住,离病房远点确定听不到什么之后才坐到靠着墙壁,看到想要过去的医生或者护士全部阻拦。 楚岽莲觉得自己这个兄弟还真是没谁了。 兄弟“即兴表演”,他还帮忙看场子了。 果断的要给自己点歌赞啊! 外面点赞不断,里面春情四溢…… 他说疼果然很尽心的疼。 沙发上一次,病床上一次……没有那日愤怒下的惩罚与暴力,极尽的呵护与温柔,让她不由自主跟随他的脚步,迷蒙的心底似乎也有着什么在一点点的变得清楚。 在昏睡过去之前,慕槿歌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只可惜身体更趋向本能。 望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女人,霍慬琛心底连日来的阴霾也在这场欢爱里烟消云散。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在听到传来的敲门声时,用毯子将她盖好,捞过丢在沙发上的裤子套上,衬衣穿着,口子也没扣的直接过去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楚岽莲双手环胸的站在门外,看着整个人都散发着邪魅气息的男人,嘴角勾起坏坏的弧度,目光更是越过他想要往里探。 霍慬琛眸色一沉,不咸不淡的反问,“找死?” “……”楚岽莲觉得他这兄弟够意思了,自己被喂了一嘴狗娘,不仅没听墙角还替他把风,这会却被告知“找死”。 “老三,人家可是病人,你这么欺负病患,你爷爷知道吗?” “……”霍慬琛一脚抵着门不让他进来,双手已经优雅的开始系着扣子,无视他的好奇,不耐的问:“有事?” “查房。”楚岽莲回答的铿锵有力。 “……”霍慬琛系好扣子,当着他的面又要将门给关上。 “唉……等等……等等。”楚岽莲急忙抵住门沿,静了下这才压低了嗓音追问道:“来真的?” 霍慬琛搁在门上的手一僵,目光有些深谙。 楚岽莲没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变化,兀自又说道:“这么不顾场合,不像你啊。”如果不是在意,他哪里有那么饥渴。 他们几人当中他的意志力是最顽强的。 当初都知道他结婚了,且属于互相利用,因此他们中还没有谁认为他会去碰这个慕槿歌。 她虽是最合法可碰的,却也是最不能碰的。 可偏偏他不仅碰了还碰得挺乐意的。 霍慬琛眉头一拧,抬手掰下他的手,然后在他目瞪口呆之下,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最后还不忘交代一句。 “给她办出院手续。” “……”楚岽莲看着关上的病房门,嘴角的弧度敛去,眉目更是不自觉的拧了下。 老三这是…… 关上门,霍慬琛这次还将门给反锁了,这才去了浴室,很快手中就端着一个盆出来。 简单的给慕槿歌清理了一下,换上她自己的衣服,其他东西也没拿,就收拾了她的一些书籍资料外加一个笔记本,等一切都妥当了,房门就被人敲醒。 过去打开,郝助理言笑晏晏的站在门外,“三少。” “去把东西提着。”霍慬琛吩咐的同时转身来到病床边,将慕槿歌整个人抱了起来。 这里是VIP病房,无论是设施还是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可挑剔的霍三少还是挺不喜欢这的。 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眼,尤其是刚才自己感觉还有些未施展开,不如在家里。 …… 慕槿歌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芙蓉园。 她是第二天早晨被饿醒来的。 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霍慬琛的身影。 在芙蓉园那应该就是他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这样正好,有些事情她还要去办。 去浴室洗漱,脱去睡衣当看到遍布的痕迹了,又忍不住叹了声,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以前都很优雅绅士的男人,日后能不能继续保持这种风度。 这大夏天的,让她穿什么来遮啊? 第109章应付你过人的需要,其实我也蛮心累的 慕槿歌收拾好下楼的时候,看着坐在餐厅吃早餐的霍慬琛愣了下,然后极其自然的朝他走去。 在他身边坐下,接过张妈递过来的早餐,边吃边问,“今天怎么还没去上班?” 刚才她可是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霍慬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ipad的浏览着什么,头也不抬得回答,“等你。” 等她! 慕槿歌挑眉,“等我做什么?我又不去帝皇上班。” 霍慬琛去端咖啡杯的手顿了下,稍纵即逝,瓷白的咖啡杯在他指尖越显莹润,漫不经心的嗓音一如他的举动般优雅,“海瑞跟帝皇不远,先送你过去。” 慕槿歌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依旧继续看着ipad的男人,是她所想了还是这个男人依旧不放心。 无声的轻叹了声,慕槿歌故作随意的开口,“不用了。海瑞的工作我已经辞了。” 薄凉的唇瞬间勾了抹笑,声音低哑的缓缓溢出,“辞职?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慕槿歌不说话就静静的看了霍三少好一会,“我不请假矿工好几天,不辞职难道还等着公司主动辞退啊。” 就算没有矿工这事,慕槿歌也会辞职。 之前他们是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许还能让她蒙混一下,可如今都已经知道了。再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她虽需要为自己跟母亲的日后打算,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女人。 她还知道什么人可以,什么人不可以的。更何况如今莫有天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她还有学业,暂时也分不出那么多心思工作了。 “而且,怎么说我都是霍太太,我去炒老板总要比老板炒我要好听吧。”说完,慕槿歌还一脸“我是不是和你聪明”的讨好的看向霍慬琛。 后者用着一种,“你怎么没被自己蠢哭”的眼神傲娇的睨了她一眼,之后就再没搭理她了。 “……” 小样!明明自己就在在意,还妆模作样的试探。现在还反过来嫌自己的笨。 有本事你别问啊。 当然,这话慕槿歌依旧不敢说。 “那之后有什么打算?”快要结束早餐的时候,霍慬琛放下ipad,似是随口问道。 慕槿歌想也没想的回答:“暂时还没有。先拿到毕业证了再说吧。” 霍慬琛睿眸微沉,意有所指的道:“如果你还想继续工作的,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地方。” “不用了。”慕槿歌想也没想的拒绝。目前她的真的无暇分身。母亲那里还没有半点音讯。根本不知道个什么情况。 有了上一次的逃走情况,这一次莫有天显然做足了准备。她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她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解决。 甚至,她觉得莫有天不会仅仅只是让自己帮他要到那块地那么简单。 一旦满足了一次,他便会贪婪的想第二次,第三次……以此下去,她跟母亲再次成为他牟利的工具。 所以,目前她最主要的便是摆脱莫有天。 但霍慬琛不知道这些,听她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就拒绝,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慕槿歌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底咯噔一下,抿了抿唇摆了个讨好的笑容往霍慬琛面前凑了凑,“那个,工作暂时我不急。正好老师最近布置的课业比较多,我也抽不出时间来。等以后我有需要了一定会找老公帮忙的。” “是课业比较多,还是不想要我介绍的?”霍慬琛睿眸扫了她一眼,冷然问道。 慕槿歌娇嗔道:“当然课业真的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导师是谁。” “老师在A大严苛出了名的,但凡交上去的作业被他轻易地抓到一点错处,那你最好这一个月都绷紧你的皮了。”这话倒不是慕槿歌夸张了。 陈宏是严师不仅A大就是整个海城都是知道的。可严师出高徒啊。 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哪个不是行业里的精英,能够比旁人要快很多的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就算他严厉到近乎变态的地步,想要不少人趋之若鹜的想要拜入他的门下。 霍慬琛怀疑的睨着她。跟陈宏也有多次接触,年纪可以当他的爷爷,但人却远比家里的老爷子要相处很多。 哪里有她说的那么恐怖。 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慕槿歌有些委屈,“我才刚辞职了,而且这段时间不断的生病、出事,这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啊。更何况还要应付你比常人要旺盛的需求,其实我也是蛮心累的。” 霍慬琛:“……” 他最近是不是太宠这个小女人了? 慕槿歌也是一说完就立刻后悔了。她怎么能够一不小心句将实话给说了出来了。 实在是这个男人太难哄又傲娇。 “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就毕业,到时如果老公你还记得我这个前妻,还愿意的话,我一定找你介绍工作。” 前妻二字,像是一根针,没有预期的就扎在了彼此的心上。 前妻! 对了,契约三年还有半年时间就要到了。而她毕业还需一年,那时不是前妻是什么? 一时谁也没再说话,慕槿歌收回视线,继续将最后一点早餐吃完。霍慬琛则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拧着眉移开视线。 慕槿歌约了靳瑶瑶,回楼上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就见霍慬琛抄着车钥匙走了过来。 “去哪里?送你。”说话的同时已经越过她朝外走去。 反正都要出去,而且这里也不好打车,更何况又不是去海瑞那样引人注目的地方,方便自己,她没有要拒绝的理由,自然乖乖的上了副驾驶。 看她系好安全带,霍慬琛发动引擎,“老四说警察去找你谈过话了?” 慕槿歌正在掏自己的手机,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嗯。问那天绑架的事情。” 简家人算是彻底的完了,几天前兴荣也宣布破产,简家负债好几个亿,而简怀明简老太太和柳韵更是涉嫌谋杀与绑架一直被关在警局。 那天,警察过来就是问她被绑架的事。 “那天我跟警察说的是简家人可能……”警察过来的时候正是他知道自己跟墨子珩关系后的第二天,她并未将完全的事情说出来,想着免得生出什么意外,想要提醒他一下。 “我知道。”霍慬琛便已经打断了她。 第110章这是你给我的情书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转念一想,慕槿歌一脸恍然。 这件事他定然比谁都要上心,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跟警察说了什么了。 “你这样说最好。没隐藏事情真相,不过是避开我们的关系而已。”他说的很平静,可不知为何慕槿歌却听得有些不舒服。像是被一块棉絮堵在了胸口一样。 慕槿歌没有在说什么,既然他都说好了,那就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垂眸,给靳瑶瑶发了条微信,报了地址,就在市中心。 很快靳瑶瑶回了个微信过来。 “半个小时到” 确定了时间,慕槿歌收好手机,靠着椅背侧身看向车外。 与此同时,回了微信的靳瑶瑶却一脸的仇大苦深,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走过去瞧了瞧门。 “进来。” 饶是看不见人,只是这声音都让靳瑶瑶颤了颤。 抿了抿唇,抓紧面前的请假条,靳瑶瑶一脸大义凛然的推开办公室门就走了进去。 垂着头,双手握着假条,看到办公桌在脚前,就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情书?”某人放荡不羁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能别这么不要脸吗? 靳瑶瑶忿忿咬牙,却是小声道:“假条。” 假条! 陈子墨轻挑俊眉,手中万宝龙钢笔啪的一声扔在桌上,往后靠了靠,“靳秘书,需要我给你读一遍员工守则吗?” “那你直接开除我吧。”靳瑶瑶脱口而出,抬起的小脸上一脸的希翼期待。 顿时—— 陈子墨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接受盛林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颅想要进盛林,更别提总裁班秘书的职位。她倒好,从知道是担任自己的秘书后,没有哪一天不是先更要辞职不干的。 如果如果她主动辞职要付巨额违约金,她怕是第二天就不会再出现了。 陈子墨双手撑在桌面上,深邃的眼神里透着邪气,嘴角微挑,蛊惑的询问,“请假干什么?” 这个星期四天班,她请了三天半。 靳瑶瑶抬眸瞥了眼,问:“能不能不说?” 以前在陈家的时候她就畏惧这个所谓的“大哥”。 成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两年多的时间也足以让她看清这个男人的笑里藏刀,道貌昂然。 “那假我是不是也可以不批?”陈子墨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的反问。 靳瑶瑶唇瓣一抿,目光看着似笑非笑的她。 有些恼怒,更是的是无奈。 还未跟陈子昂离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现在离婚了,跟陈家没什么关系反倒跟他纠缠了起来。而且还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一种。 靳瑶瑶垂眸看了眼腕表,有些绷不住的开口,“总裁,我现在要立刻出去,这假您能批很好,不批就当我矿工好了。”将手中的请假条搁到他面前,不等他开口,靳瑶瑶已经帅气的转身,黑色百褶短裙轻微摆动,隐约可见白皙的大腿。 陈子墨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幽暗的看着头也不回的离开的靳瑶瑶,薄唇勾起淡漠的笑容,讳莫如深。 …… 靳瑶瑶到的时候慕槿歌替两人点了一杯咖啡,看着坐在面前,娇艳的脸上还带着怒火的靳瑶瑶,慕槿歌挑眉问道:“谁惹你呢?” 除了陈子昂,真的很少见她这么生气的时候。 “还不是那个陈……”靳瑶瑶张嘴就想吐糟,可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端起面前的卡布奇洛喝了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慕槿歌指腹轻抚着杯缘,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道:“陈子昂?” 刚才有听到她说陈。 能够让她如此不开心的,除了陈子昂慕槿歌也想不出其他人来。 “别提他。说吧,这么急着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无论是陈子昂还是陈子墨,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一个她都不想多说。 反正两人已经离婚了,慕槿歌也没多想,顶多是陈子昂不甘心骚扰了下,只要没做出过分的事情,无视他的存在就好。 这样一想,慕槿歌索性将话题放在了她的事情上。 “瑶瑶……”昨天她就打电话去圣安确认过,母亲确实被带走了。语气难掩恨意的道:“莫有天把我妈妈带走了。” “什么?”正准备喝咖啡的靳瑶瑶手顿在了半空中,惊讶的看向慕槿歌,“怎么会?圣安不是保全最森严的疗养院吗?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慕姨在哪?” 事情实在是太突然,靳瑶瑶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她都还在跟自己说慕姨的病情有了转机,转眼就被找到了。 “这都怪我。”慕槿歌自责的咬唇,“他很早就发现了我,只是一直没来找,顺藤摸瓜找到了妈妈。”她的伪装也许可以欺骗其他所有人,又怎么可能骗得过莫家的人了。 尽管她也有小心翼翼,可到底是她疏忽了。 “嘭”的一声,靳瑶瑶用力将杯子掷在桌上,脸色难看的道:“他想要怎么样?你们母女还有什么是他可以压榨的吗?” 闻言,慕槿歌讽刺的嗤笑。 就连瑶瑶第一反应都是他想要在利用她跟母亲……莫有天这个父亲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他想要当初从我手中骗走拍卖了的那块地……”慕槿歌将那天莫有天对自己所说的要求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靳瑶瑶,包括他知道她跟霍慬琛关系匪浅的事情。 “这么说,他还只知道你跟霍三少关系匪浅,并不知道你就是霍太太。”靳瑶瑶拧眉下着结论。 慕槿歌点头。 如果知道,恐怕就不只是要一块地那么简单了。 两人像是一眼,眼底同时滑过了然。 “所以,她现在是挟持着慕姨,威胁你从霍三少手里拿到那块!”靳瑶瑶忽然又不解的问道:“可是那块地不是在你手上吗?” “嗯。”慕槿歌脸色有些凝重的道:“当初跟霍慬琛结婚的首要条件就是他帮我拍卖下那块地,过户到我名下,不准让任何人知道,三年后我会净身出户。” 靳瑶瑶咽了咽口水,一时好像无法消化慕槿歌所说的话。 那块地在两年前的价值虽不如现在,可那应该也是好几个亿吧。 “原来你家三少一开始就对你这么好啊!那块地当时应该就市值这个数。”靳瑶瑶对她比了个数字。 第111章他的心里早已经住了一个人 其实具体值多少慕槿歌没问。问了反正她也不会给钱,那又何必了。 可当看到靳瑶瑶比的那个数字后,仍旧控制不住的惊讶。 “槿歌……”靳瑶瑶有些犹豫的唤她,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你就没想过找霍慬琛帮忙?” 如果有霍慬琛帮忙,这事应该会容易解决很多吧。 莫有天只敢偷偷找她,应该也是忌惮霍慬琛的。 慕槿歌略微踟蹰了下,然后点头,“莫家就是个无底洞,霍家也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般平静,我虽然很少回去,可也听到过一些,大伯和二伯对帝皇一直忌惮,只是三方呈鼎立之势,谁也不敢轻易地踏出这一步,因为不知道这一步到底是通往胜利还是……失败。”机会只有一次,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尝试,但也从未想过放弃。 这点靳瑶瑶倒是认同,就如同陈家一样。 陈子墨是强行从陈老爷子的手中夺权,陈子昂一直不服。看似听话实则一直暗地里拉拢各方人士,扩充人脉,背地里更是给陈子墨穿了不少小鞋。 “行错一步,后果也许就是不可挽回。”慕槿歌侧眸看向窗外,“我不想让莫家成为那错的一步。” 不去细想不觉得,从知道他让人刊登消息的真实目的后,慕槿歌能够想到的都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 而他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却太少太少。甚至于就算不是自己,当初他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办到。 “为什么不?”可靳瑶瑶跟她想的却不同,“你们一开始结合的原因就是利益。就是互相替彼此解决难题。你现在还在婚姻期间内,找他帮忙不是在正常不过吗?”靳瑶瑶嗤笑道:“能够让霍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忌惮的人,你家三少爷不是盏省油的灯。” 陈爷爷曾几次叮嘱过陈子昂,万不可轻易的霍慬琛产生过节,这人如若能够结交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一般爷爷这样说了,说明这个人是他都要忌惮的人。所以他家三少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受到影响。 更何况…… “槿歌,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在乎他好像都胜过了自己……”靳瑶瑶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你是不是爱上了……他?”这话虽是询问,可靳瑶瑶俨然有了几分肯定。 慕槿歌却是猛然一震,闪动着卷翘的睫羽楞楞的看着靳瑶瑶,想要反驳一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瑶瑶第一次这么问。之前也有过,可每次都是玩笑,彼此都清楚。 唯有这次是不同的……她定然是感觉出了什么。 “槿歌,你这是要把你自己往坑里推啊。”靳瑶瑶担忧的拧眉,“我是赞同你不跟霍慬琛离婚,毕竟现在能够保护你跟慕姨的人不多。但这样的人却千万不要爱上啊。” “为什么?”几乎是立刻的,慕槿歌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而是问什么不能爱上? 靳瑶瑶这心就彻底的沉了下来,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目光难得透着几分犀利,“这个男人你可以爱他的钱,但千万不要爱他的人,因为他绝对不会爱上你。” 那个“绝对不会”让慕槿歌眸色颤了颤,放在桌上得手不自然的蜷缩。绯唇紧抿,有些执着的追问,“为什么他就不会爱上我?” “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靳瑶瑶脱口而出,抓着她的手也不由用力,“你的魅力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可前提是也要那个男人还有一颗心。早在几年前,霍慬琛的心底早就住了一个人。试问一个已经没有心的人又怎么去回应你的感情?” 心好像瞬间被一团坚冰包裹住,慕槿歌呆呆的看着靳瑶瑶,脑子里仿佛回想着靳瑶瑶所说的“他的心底早就住了一个人”。他的心底早就住了一个人。 原来还未开始,她便输了。 输了! 震荡的心在彻底的理清一些事情后,反倒冷静了下来。 慕槿歌释然的轻笑,反手握住靳瑶瑶的手,“瑶瑶,爱上他……太容易。” 靳瑶瑶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骂她几声还是该骂自己几声。 她向来都是自律且自控的人,她的生活从慕姨出事后就不曾再有过其他。当初她连墨子珩都能说放下就放下,她以为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说大约也不会发生的。 可是现在—— 她知道自己错了。如果从知道这件事后她就告诉槿歌,那她会不会就不会爱上霍慬琛。 “我该早点告诉你的,我从未想过你会爱上他,以前你们都没有什么交集,一年甚至都难见几次面,甚至……”靳瑶瑶愧疚不已,她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她倘然的微笑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瑶瑶,感情不由人,尤其是爱情。”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如果真的可以预防,当初你也不会嫁给陈子昂对不对?” 靳瑶瑶被问的一怔。良久才与她相视一笑,玩笑道:“看来,我们注定是姐妹。” 慕槿歌亦是展颜一笑,手微微用力压在她的手背,“一辈子的姐妹。” “嗯!”用力点头,也许前路难走,可她们知道无论前方多困难,她们一定都会在彼此的后方,只要回头便可看到。 “既然,你不想找霍慬琛帮忙,那怎么办?”爱上霍慬琛的事情并没有让两人困扰太久,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慕语。 “莫有天知道你跟霍慬琛的关系,你这次可以拿地换慕姨回来,下次呢?”想起莫有天那个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人,靳瑶瑶咬牙切齿的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要做就一次决了他的希望。” 慕槿歌也清楚。 “地,我不会交给他,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去查我母亲到底被他关到了什么地方?”慕槿歌微凝着眸,眼底精光熠熠,倾身贴着她的耳际低语,“我需要你……” 待她说完,靳瑶瑶对她比了个ok的收拾,“这你就交给我。” “那之后呢?”靳瑶瑶随后又问道,“如果成功,你把慕姨带出来,然后呢?” 继续留下肯定避不开莫有天。 “离开!如果留下来是让妈妈继续面临危险,我宁愿她一辈子都这样的在异乡不受打扰的生活。” 第112章被人缠上了 “所以你是打算离开呢?” 慕槿歌点头。 当初决定留下多少还是对莫有天抱有那么一点希望。可如今看来这点希望不过是她的妄想。 她就不该指望莫有天除了他自己外对谁还有感情。 既然如此那更没有留下的必要。 如果没有莫有天,靳瑶瑶也许还会劝她留下,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她支持她所有的决定。 “只可惜我不跟你一起离开。”靳瑶瑶有些可惜的轻叹。她不想跟槿歌分开,可院长那里她也不能就这么丢下不管。 慕槿歌也知道她的责任,“又不是见不到。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想见面很容易的。再说了我也不是现在就走。再退一步说就算分开了我们也可以天天视频聊天啊。” 靳瑶瑶点头。只是说道离别人难免会感伤。再方面也没有就在身边来得让人舒心不是吗? 跟靳瑶瑶又聊了会,因为公司一通电话,靳瑶瑶不得不提前离开。 慕槿歌自己留下用餐,中途街道安辰的电话。 “小师妹,过来陪师兄怎么样?”放荡不羁的声音带着安辰独有的不正经,慕槿歌闻言后第一反应就是私下查看,果然在餐厅的另一角看到了他的身影。 起身直接朝他走去,后者立刻起身替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才又坐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用上班?” 慕槿歌被简家绑架的事情安辰他们并不知道。虽说现在被莫有天找到,可也不想被人过多的打扰,就连对简家人的审判也申请了不公开审判。 所以安辰这会还不知道她最近发生的那些事。 “辞职了。”慕槿歌倒没隐瞒。想喝咖啡但被安辰拦住,给是要她点了杯柠檬水。 “柠檬多喝美白。”还戏谑的睨了她一眼。 慕槿歌波澜不惊的回道:“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 论肌肤白皙,慕槿歌还真的受上天爱戴,不仅不容易被晒黑,就算被晒黑了白回来也十分容易。这点安辰不得不服。 不过—— 张嘴想说什么,侍应生适时的将他点的菜端了上来。简单的四菜一汤,不过都是这家餐厅的招牌。 八师兄向来是几个师兄当中最会吃的。 以前跟着他,她没少打牙祭。 “辞职!怎么突然辞职呢?是两边照顾不到吗?”说文,安辰又自我否认的摇头,“当初盛林收购案你都忙过来了,这么点应该对你没什么难度才是。什么原因?因为……”安辰兴致勃勃的睨着他,“墨子珩?” 一直低着头的慕槿歌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知不知道一般知道的太多的人命都不长。” “……”安辰表示很无辜,“我关心自己的师妹也不行?” 他这是关心吗?分明就是八卦! “师兄啊……”慕槿歌柔情四溢的唤了声,凝视着他的目光也是温柔又缱绻,然后老气横生的道:“你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干嘛?” “……” 安辰表示最近跟师妹都不能愉快的相处了。 “身体怎么样?”师兄妹瞎哈拉一通后,安辰难得言归正传。 慕槿歌执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虾球咬下去的同时含糊道:“没什么事了。”然后将左手递了过去,掌心颜色稍显粉嫩,但确实恢复不错,一点疤痕也没有。 安辰点头,“大师兄他们天天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师兄这段时间有多水深火热啊。”一脸忿忿的刮了她一眼,“尤其是最近几天打你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没办法,最后只能全都打给我了。” 看着他一脸郁卒的模样,慕槿歌心情倒是不错,“为什么打我的不通就要打给你啊?” “我也是这么问啊?都是师兄,为什么他们打你的不同就该打给我,而且我还得知道你的情况啊?”安辰说到这,忽然更是一脸“累觉不爱”的模样,“可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慕槿歌咬着筷子看了他一会,然后无辜的随口道:“因为你单身。” “……”安辰觉得,老师收徒弟是不是都是收同种恶魔属性的。 慕槿歌看他一脸憋屈样,就知道自己猜对,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老师最近好像被帝都来的什么人缠上了,有个case希望老师能够接下。”自我伤害的话题安辰觉得还是点到为止就好了,没必要自己被清空了血槽还免费提供别人戏份欣赏。 闻言,慕槿歌手一顿,微拧眉宇看向安辰,“老师不是已经放话盛林之后再也不会接下任何案子吗?” “是啊。可对方不死心啊。而且据说诚意满满啊。” 慕槿歌听着安辰那颇俱讽刺意味的“诚意满满”轻挑眉梢,微抿了下唇后开口,“我记得之前三师兄好像说过等老师和师娘都不忙的时候要接他们过去住一段时间。据我所知,老师最近都没课。” 最不喜那种打着诚意或亲情牌的人强逼着别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老师明明说他最近有课的啊。”安辰不解的看向她。 “我这不是辞职了吗?正好有时间可以帮老师代课。”慕槿歌淡淡的回答, 安辰一脸诧异的看向他,目光探寻而揣测。 像只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慕槿歌又道:“老师本该退休了,只是受学校邀请给大一新生上辅修课程,以前这个课的教案我做过。” 所以她应该是可以胜任的。 安辰当然不是担心她是否能够胜任,她的专业就连他都佩服。 他惊讶的是她尽然愿意担任代课老师。她虽进入商学院不过两年,可她学习这门专业却比自己好要早,担任大一新生的老师不苦难。 问题是之前老师也有意让她教大一,可是都被拒绝的。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一次慕槿歌回答得更轻松。 “……” 等会要赶回公司且晚上还要加班的安辰莫名又觉自己被安利了下,膝盖更是痛得不行啊。 果然,跟小师妹吃饭那就是——自虐! 第113章几次拒绝他 结束跟安辰的午餐,慕槿歌接到4S店的电话。 是她之前买的车,已经弄好了,可一直不见她来提车。 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想着现在反正没什么事情,慕槿歌索性故去将车给取了,然后直接开往了老师的家里。 过去将自己说替他代课的事说了下,难得一向不喜欢往外跑太远的老师竟然一下子笑逐颜开,一脸“不愧老师最疼你”的欣慰表情,拉着师母就去收拾起了行李。 这竟是要立刻就走的架势。 慕槿歌在一旁看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真的被烦得不行了。 “老师不急,慢慢来。人家不会知道你今天跑路,等会来逮你的。”慕槿歌立在他身后想帮忙却有些插不上手,索性嬉笑着打趣。 陈宏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身就瞪了她一眼,“现在才来,之前干嘛去了?” “……”感情他老人家还嫌自己来晚了。 慕槿歌一脸虚心受训的模样,“是槿歌不对,让老师处水深火热之中多日。” 一旁的洪袖看不下去,拍了自家老头子一下,“槿歌前段时间才出事,这都不知道好利索没有,就没见你这个老师的去关心一下,现在还数落起她来。”说完,洪袖过去拉着慕槿歌回到客厅,面露关心,“槿歌,身体怎么样?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慕槿歌握住师娘的手,心中温暖一片,“师娘,没事。已经全好了,不用担心。” 红袖闻言点头,目光慈爱,“其实你不用管你老师,他就是耳根子软,也该让他尝尝苦头。” 为什么找他的人都喜欢打感情牌,还不就是看中这一点。 这种人就该吃点苦头。 “到时心疼的还不是师娘。”慕槿歌玩着红袖的手,笑得一脸的戏谑。 红袖闻言倒是挽唇轻笑。虽年过七旬却仍旧气韵绝佳,从容雅致。 跟师娘又聊了会,张宏总算收拾妥当出来,慕槿歌又亲自将他们送上飞机。 代课的事情也在来机场的路上跟学校交代了下。 对于陈宏推荐的人学校自然信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番下来,从机场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多。 “在哪里?” 刚上回去的公交,就收到霍慬琛发来的微信。 “回家的路上” 还在帝皇总裁办公室的霍慬琛,看着“回家”二字,薄唇勾了勾,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动,很快一条微信又发了过去。 “准备一下,等会过去接你” 慕槿歌这个在开车,看到这个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传来的是霍慬琛薄凉磁性的嗓音。 “我自己开车了,去哪里?你告诉我,我直接过去就行了。”慕槿歌将车爱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然后如实说道。 那边,霍慬琛刚起身,一手抄进兜里,俊眉挑了挑。 “买车?” 她什么时候买了车他怎么不知道? “就前几天跟瑶瑶一起去买的,后来遇上简家的事就一直没去取,今天没事就取了回来了。”慕槿歌解释了下,那边似乎心情不错,听了这个竟然问道:“什么车?” 什么车? 慕槿歌看了眼方向盘的标志,又回想了下之前瑶瑶说的,然后七七八八的说了大概。 霍慬琛听着,性能还是其他方面都是适合女生的车,只是貌似这车应该不出十五万吧。 “如果你要车……” “用自己的钱会比较有成就感。”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慕槿歌柔声打断,清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抗拒亦或者不喜。 刚准备进入电梯的霍慬琛听到这话豁然停了下来,郝助理也被迫停止,然后反应迅速的按着键,不说话,十分有眼界力的选择了沉默。 片刻,霍慬琛复又朝电梯内走去,声音也同时想起,“魅色,天上人间包厢。”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她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心中憋着一股火,霍慬琛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郝助理站在一侧,暗测测的想——这肯定又是小夫人哪里惹到他家boss了。 另一边,慕槿歌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也没怎么多想,放到一边再次发动引擎,却是调转了方向往魅色开去。 如果说帝宫是富贵地,那魅色就是玩乐所。 在魅色只有你想不到的玩法,没有你玩不到的东西。 车停在魅色外,立刻有泊车小弟过来。 只是看到慕槿歌这车时多少还是愣了下,但眼底也不见不屑或者鄙夷什么的。 大约是惊讶,竟然会有开这么普通车型的人来魅色。 要知道,魅色正是个玩乐的地方,真要论起消费来可不比帝宫低。没点资本的人根本不敢轻易进魅色。 有资本又怎么会开如此便宜的车呢? 不过,当看到慕槿歌那张脸时,又是愣了愣。 容颜清丽绝色,气质清华,竟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慕槿歌将钥匙递给他,低声道了句“谢谢”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才进去,立刻有人迎了过来。 看了眼慕槿歌,昏暗的灯光下也难掩她远胜娱乐圈不少一线大明星的美貌,衣着看似普通实则也很是考究,虽以前从未见过不知是哪家名门千金,但也算尽职的问道:“请问小姐是预约呢?还是跟人有约?” 慕槿歌以前从没来过魅色,所以对魅色的规矩一点也不知道。 来这里难道还要预约? 见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经理不由多留了个心眼。 来魅色的各界人士都有,且都还是身份尊贵之人。这里也更是不缺八卦猛料。因此进入魅色要么提前预约要么就是跟预约好的人约定且对方报备过。如果以上两者没有,那么抱歉,只能请你出去了。 为的就是避免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要混进魅色。 他只说让自己过来,可没说有这么变态的要求啊。 慕槿歌抿了下唇,触及经理防备的目光,无语的翻了下眼睛,然后直接给霍慬琛拨了个电话过去。 “三嫂!”电话还未接通,慕槿歌便听到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 第114章你就是慕槿歌 陆皓阳要转弯的脚出触及那熟悉的人后生生一转,然后快步来到慕槿歌跟前,有些诧异的道:“三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槿歌听着他一口一个三嫂,恨不得直接拿胶布将他的嘴给堵上。 之前跟他讲的这是全忘了啊。 过去拽住他的手,暗暗扯了扯,面上却淡然的笑道:“不是你们叫我过来的吗?” 这个你们咬得有些重,陆皓阳瞬间反应过来,然后看向经理,“这是我今天约的人。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陆皓阳陆家四少爷,魅色的常客经理还是认识的。 既然是陆少爷的客人,经理自然不敢阻拦。微微恭敬而谄媚的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祝二位今晚玩的愉快。” 转身之际,心底却疑惑。这位就是陆家三少爷那位神秘娇妻? 经理怎么也不会去想被陆七少换做三嫂的会是霍三少的妻子。 陆皓阳也带着慕槿歌往包间走去。 “三嫂你怎么过来呢?好在我刚才出来不然你这会估计都被人家给赶了出去。”到底是常客,只是瞥了眼这边的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慕槿歌无辜的抿抿唇。 她会这样子还不得多亏了霍三少。 他要来接自己定然是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是进不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她。最后还真给她报了个地址,什么提醒也不说。 心底将阴阳怪气的霍慬琛骂了个遍,慕槿歌这才淡淡道:“你三哥突然要我过来,我正好自己开了车就先过来了。” 陆皓阳点头,带着她来到二楼一顿左转右转,然后推开了一张金碧辉煌的大门…… 房间内灯光璀璨,竟要比外面走廊还要亮敞许多。 不像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劲歌热舞,倒是高雅的轻音乐,红酒美食,当然里面的人亦是衣着讲究华丽,都是精心打扮过后的。 突然的动静也让房间内的众人看了过来。 刚才还算热闹的包间出了悠扬的轻音乐其他人皆沉默且惊讶的看了过来。 “哥,这是谁啊?”一模样跟陆皓阳有几分相似身着粉色小洋装的俏丽女生突然冲了过来,双手背于身后一双灵动的大眼好奇的打量着跟前的慕槿歌。 “不会是你给我找的嫂子吧?”陆青青看着面容清秀绝丽的慕槿歌有些八卦的询问。 “这么漂亮的女人哪里是你哥可以勾搭得上的。”一声奚落的声音盖过陆皓阳想要解释的话语从包间里传来,伴随的是一道伟岸轻佻的身影。 百里御手握酒杯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一双眼却是落在慕槿歌身上没有移开半点。 这人眼神不会过于轻佻,但太过探究,像是要看出些什么一样。 而她不喜欢这样被一个陌生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查探。 秀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下想不明白霍慬琛突然叫自己来这里是怎么回事? 是让自己来这里参加聚会还是另有安排? “百里御,她不是你可以说的人。”陆皓阳将慕槿歌护在身后。不管她跟三哥当初为什么结婚,反正现在他就是认定她是自己的三嫂。这百里御看似讽刺他,可一个勾搭贬低的何止是他。 百里御眉梢一扬,虽然两人口战不少,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陆皓阳如此维护一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美得丝毫不输香香。 陆青青亦是诧异得很。 她这个哥哥放荡不羁惯了,除了那几个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一个人了? 陆青青不由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道:“不会真是我未来的嫂子吧?” 陆皓阳抬手就在她头上敲了下,“胡说八道什么?她是……” “皓阳,今天是谁生日吗?”慕槿歌适时插话进来,阻断陆皓阳想要公开自己身份的事情。 后者稍作一想,而后侧眸看了看她。须臾无奈叹了声,倒是瞪了陆青青一眼,“你别管什么关系,你只管好生招待就是。” 陆青青被哥哥敲了下又这么一凶,倒也没多生气,只是忿忿的一哼,然后亲密的挽住慕槿歌的胳膊,颇为亲昵的开口,“我叫陆青青,是他的妹妹。” “我叫慕槿歌。”人家自我介绍,慕槿歌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只是这名字出来,她明显感觉到包间内好几道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你就是慕槿歌?”一道高傲靓丽的女生放下手中的水晶杯,一双美眸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她,越看精致的唇瓣越是抿得紧了几分。 “香香,你认识?”陆青青诧异的看去。 百里香直接摇头,眼底滑过不屑,转瞬即逝,“不认识。”顿了顿又道:“不过前段时间她救了三哥。” 这样一说,包间里其他一些人瞬间反应过来。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霍三少“新欢”不就是眼前的女人吗? 只是,报道上那个女人其貌不扬,过气的发行老气的眼镜,更别贴那身衣服就跟来处女似的。是那种丢进人群也不会被人认出来的类型。 怎么会是这么……漂亮呢? 还是说……这也是种上位的手段? 一时,大家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屑鄙夷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英勇无畏救了霍三哥的女英雄啊!”陆青青咋呼着,看着慕槿歌的眼神倒是与旁人不同,崇拜了起来。 对于“女英雄”的评价,慕槿歌倒是有些啼笑皆非。也没去搭理那些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当初在莫家林君兰和莫念慈她们可是做出和说过许多远比这些眼神还要过分不知道多少倍的话了。这些对她来说不过小儿科。更何况这些人她根本不认识,以后亦不会有交集,又何必在乎。 一旁的陆皓阳却在看到百里香时,眼底明显滑过异样,有些后悔就这样将三嫂带到了包间。 一旁的百里御双手抄兜,若有所思的盯着始终沉静如水的慕槿歌,眼底滑过盎然。 “快进来,快进来。”陆青青拉着慕槿歌进去,将她带到百里香身边坐下,然后又对还站在那里的陆皓阳和百里御招手,“我不缺门神,你们俩也别站着了,快过来吧。今天可是我生日,有什么你们都给我忍着。”陆青青一副小霸王的警告着。 第115章暗藏祸心 陆皓阳很百里御互瞪一眼,这才两看相厌的朝里走去。 “槿歌,你别理他们。我们玩我们的。”陆青青见慕槿歌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以为她是在担心,不由安抚着。 慕槿歌倒不是担心他们会怎么样?顶多打起来呗。冲动总要付出点代价的。所以根本不用她来担心。 她看着,不过是心底隐有不安。 她不知道霍慬琛叫自己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里,也就百里香之前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其他人她都不认识。而这里知道她跟霍慬琛关系的也就陆皓阳一个。 如果…… 秀眉微不可见的拧了拧,慕槿歌无声接过陆青青递过来的酒杯,有些抱歉的看着她,“青青,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没关系,没关系。”陆青青毫不在意的摆手,“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那些东西无所谓啦。”陆青青的性格跟陆皓阳很像,都是广交朋友的类型,生日一群人聚在一起玩闹就行,礼物倒是其次。 “你不知道今天是青青生日?那你怎么过来呢?”挨着百里香坐的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一脸不解的看向她,描摹精致的睫羽扑闪了几下,好像真的不过是好奇而已。 慕槿歌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对上女孩故作无辜却又暗含挑衅的目光,对于她对自己的敌意当真是无语极了。 “半路被人叫过来的。”倒也实话实说。言语也算温和,不至于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毕竟是陆青青的生日,有些人情商低,她不能也跟着自己不要自己的情商啊。 “是吗?”那女人轻咦一声,“我还以为是不想……” “莉娜!”不轻不重的呼喊让莉娜生生的打住了未完的话,对上陆青青略显不悦的目光,心有不甘地抿唇。 陆青青然后又一脸愧疚的看向慕槿歌,“槿歌你别介意啊,莉娜就是喜欢开玩笑。” 慕槿歌微笑摇头,“没事。有些东西天生的,勉强不得。”就好比智商。 莉娜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心底却堵得更慌。明明是她空手而来,理应被鄙视的该是她。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反倒是那个被瞧不起的人呢? 陆青青性子直爽,也没去想慕槿歌这话里有话,见她没生气,直接又豪爽的揽着她的肩膀,“槿歌,我喜欢你。走,我带你认识一些朋友。”说着,陆青青就将慕槿歌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边走边说,“这些人都是公司小开,多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工作上的往来。” 慕槿歌很想拒绝。她目前已经离开海瑞,暂时也没打算接案子。可人家生日她这礼物都没带,这就更加不好意思扫她的兴,只得半推半就得跟了过去。 都是些有身家或者有地位的人,真要认识起来,日后如果她打算长久的在海城生活打好关系,还真会有不小的收获。 可惜—— 她会离开,最晚半年,一旦确定母亲安全且平安将她带出来,她也许还会立刻离开也说不定。 所以,对于这些台面上的阿谀奉承也不是很热络,但也不至于太过冷情。 毕竟要看陆青青的面子。 而这群人中,男人占据大多数。又都是感官动物。对于美丽的食物人的接受能力总是要强于其他。 所以,对于陆青青带来的慕槿歌,初次见到时的惊艳,到今次交谈下来后的宠辱不惊与谈吐非凡,都让他们对眼前这个年纪看似跟陆青青相差无几,却聪慧有见识的女人刮目相看。 一旁的陆皓阳,见有陆青青带着慕槿歌,倒也放心。 他一直觉得三嫂的生活圈子太窄,朋有太少,这里的人不说个个都是好种,但交一交也无妨。而且在一旁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因此也就放任,兀自跟身边的人交流着。 生日宴也不是时刻都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玩乐,都是三五成群,或者偶尔汇聚在一起。 倒是刚才暗暗讽刺慕槿歌小气的女人跟百里香单独的坐在那里,没有融入到人群里去。 “香香,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对于慕槿歌的身份,莉娜还是有些好奇。这样漂亮的女人以前在海城怎么没见过? 百里香手握香槟,卷翘的睫羽下那双灵动浑圆的大眼扫了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慕槿歌,淡淡勾唇,目含不屑,“不认识。” 她百里香哪里会认识一个公司的小小职员。 闻言,莉娜有些不甘心的抿唇,低低呢喃了声,“你跟青青以前竟然都没见过,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刚才皓阳哥对她可不是一般的紧张了。”思及刚才陆皓阳对百里御的警告,莉娜无声的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百里香抿了口翠绿色的液体,轻轻一笑,“莉娜你那么在意干嘛?”目光落在慕槿歌身上,高傲不羁,“皓阳喜欢美丽的东西又爱扶贫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扑哧” 几道讥诮的声音或从左或右或后方传来,三位衣着一样精致华丽的女人立于两人身边,“香香,你永远这么一针见血。” 百里香往后仰去,微微侧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优美的弧线在灯光下莹莹玉润,粉嫩的唇轻勾,“我可没说她什么。”百里香傲慢而不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我百里香说上两句的。”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是百里家的小公主,那是金口玉言,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你的眼的。”立在她身后的女子轻笑着打趣。 其他人闻言纷纷又笑了起来。 “不过,这女人不简单啊。”站在左边的易潇轻挑柳叶眉,眼底难掩嫉妒的讽刺,“这才来多久,就将这里几乎所有男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就连青青这个寿星今日都没这本事了。”右边的秦襄也忍不住开口。 看着在那里跟众人谈笑风生的慕槿歌,其他几人皆都嫉妒而不满的抿了抿唇。 她们来的更早,也是通过香香的关系借机过来想要认识认识海城名流富少,哪里知这才开始没多久就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给坏了她们的计划。 第116章情敌交手 对于慕槿歌能够吸引这里大多数男人的目光百里香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也许是游走在娱乐圈这个复杂的圈子里。 又被封有“第一美女”的称号,再加上她百里家族小公主的身份,从小百里香身边就不缺异性跟随,反倒是对这种有些厌烦。 她只要一个人的眼里有自己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男人……他们爱看谁砍谁,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她一点也不在意。 她虽不介意慕槿歌在这里远比自己还受关系,却介意她救了霍慬琛的事。 尽管她该感谢,不然这辈子她也许都不可能在有可能跟三哥在一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总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 就比如,当初在电视上都是那么其貌不扬的模样,这才多久变得这样艳光四射? 是用那样“欲擒故纵”的方法吸引到了三哥的注意,然后接下来打算以色诱之? 脑海里不由猜测纷纷。只要想到她是故意接近三哥,百里香就抑制不住心中的烦躁。 “香香,你跟陆七少关系不错,不如去问问?”秦襄忍不住怂恿,“看刚才陆七少对他的在乎,倒更显尊重。” 一旁的易潇闻言,眼底滑过了然,状似无意的接过话茬,“对啊。一个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哪里能让陆七少这般尊重,莫非这背后还有什么……”说到这,易潇适时的停了下来。 有时,话说一半最是让人寝食难安。 果不其然—— 刚才都还淡定的百里香,这会眉头都蹙紧了不少,绯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事关霍慬琛,她不愿冒一点的风险。 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朝不远处的陆皓阳走去。 曼妙的身形在贴身的红裙下更显妖娆。偏她有着一张清丽绝色之容。 百里香一过去,一直跟陆皓阳聊着什么的男人随后走开,留下两人…… 而不远处等着陆皓阳过来救自己的慕槿歌再看到百里香过去后,无声的在心底叹了下,继续陪着陆青青跟着这群人浅谈着。 可她的话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都只是在听。 但又陆青青在野不会显得过于尴尬,她总能适时的调节气氛。 也不知聊了多久,陆青青终于结束这一拨,辗转回到了沙发那边。 而此时,百里香已经从陆皓阳那边过来了坐在沙发上好一会。 慕槿歌明显感觉到再次过来时,大家看她的眼神比之刚才更加的不屑和鄙夷。 秀眉轻挑,不动声色的坐下。接过陆青青的递过来的酒杯,浅浅微笑。 “槿歌,没想到你竟然知道那么多!”陆青青衷心感慨,“当初我听不少人说三哥将润发的收购案交给一个小女生是鬼迷了心窍,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说的我都听不懂。” “……”对于陆青青的赞美,尤其是最后一句,慕槿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不过对于这样的她倒是更多一分喜欢。 这样的她跟瑶瑶倒有几分相似。 “听你刚才说还在读书?你是哪个学校的?” “A大。”慕槿歌回答,手握着酒杯倒没喝。不知道这酒的度数高不高?她的酒量一般可不想到时醉了说了些不该说的就不好了。 “A大?”一旁的莉娜眼底滑过阴狠,好奇道:“A大什么系的?我也在A大读书,怎么没见过你啊?” 慕槿歌抬眸对上莉娜看过来的挑衅目光,淡然反问:“你什么学院的?” “音乐。”对上她沉静的双目,莉娜竟鬼使神差的就回答了。 闻言,慕槿歌点头,然后云淡风轻的道:“A大占地就300多万平方米,商学院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相距甚远,如果你真随随便便就能看到我,那只能说,我们都把时间花在路上了。” 莉娜脸色一红,明明她没说一个讽刺的字眼,可偏她就觉得臊得慌,像是被人剖开了放在大家眼底一样。 她进入A大本就是家族找的关系进去的,学音乐不需要多聪明,也不用看那么多书,而且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歌手,在她看来只要自己会唱歌就行。文凭不过是给外界看的。 可这会被慕槿歌说来,就像是自己那点心思都被她给看穿了一样。 明明是想要奚落她一番的。她刚才可是从百里香那里知道她虽是A大商学院的,可成绩…… 哪里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狡猾,先问自己的专业。 莉娜越想越愤怒,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下不得,面色呈现诡异的红色。 “你是A大商学院的?在哪位老师门下?正好我姨夫在A大商学院任教,要不要我帮你说说,让你进入他的门下?”一直沉默的百里香适时开口,高贵的脸上不似莉娜她们对她的不喜表现得那般明显。 只是之前态度冷然,现在突然热络,也不见得是好事。 “可以啊。刚才槿歌说她在A大读研,我记得你姨夫好像正是A大商学院的副院长吧?”一旁的陆青青只以为百里香是真心想要帮助慕槿歌,连忙应下。 百里香有些骄傲的点头,姨夫一家都是书香门第,在海城学界很有地位。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门下,可姨夫只收几位学生。 “多谢百里小姐的好意,我目前很满意的导师。”慕槿歌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慕小姐不需要客气。你是皓阳的朋友,这点忙我也是该帮的。也算是感谢你之前救了三哥。”百里香对于她直接拒绝本是不满。有多少人想进姨夫的门还进不去了。她在A大商学院读书,不可能不知道。 拒绝无非是清楚自己就算被姨夫收下也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慕槿歌听着她那句“应该的”勾了勾唇。 她到不知道她救了自己的老公还需要别的女人来感谢。 “我救三少是自愿,本就不需要感谢。如若真要,那也不该是百里小姐。接下百里小姐的感谢倒有些说不过去了。”慕槿歌浅笑着看着急于想要表明地位的百里香,淡淡勾唇,“毕竟,百里小姐又不是三少什么亲近之人,好像不过是世家妹妹,这论关系怎么也轮不到百里小姐来,你说是吗?” 第117章她快跟霍慬琛订婚了 最后一个是吗让百里香艳丽清华的面容彻底的沉了下来,手中酒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 “铿锵”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旁的陆皓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走了过来,目光来回在慕槿歌同百里香身上逡巡,最后不解的看向陆青青。 怎么回事? 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陆青青对上自家哥哥询问的眼神,也还有些不明白状况。 刚才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两人就跟要打起来了一样。 槿歌还好,始终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可香香怎么就生气呢? 气氛一时僵持,秦襄和易潇也是一脸难看,本想给慕槿歌难堪,哪里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胆大的敢惹百里香。 不知道百里香霍家和陆家关系不错,尤其是霍三少,对百里香更是疼如亲妹,海城谁人不知。 她不会以为自己救了霍三少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吧。 “慕槿歌你这话什么意思?”莉娜蹭的一下从百里香身边站起来,来到慕槿歌跟前怒目而视,“香香一片好意,想要介绍你进薛院长门下。日后你毕业了就算在学校再如何不济,出来只要报出薛院长的名号,也会有不少企业要你。她这般掏心对你,你不识好歹就算了,还讽刺伤她!” 陆皓阳听得更莫名其妙了。 香香为什么要介绍三嫂去薛叔叔门下,虽然薛叔叔是不错,可那也不及张老啊。 是傻子才会同意。三嫂拒绝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莉娜这话本是有意说给陆皓阳听,为的就是想要让陆皓阳看清慕槿歌是个多么不识好歹的人。而她的声音也刻意拔高,不仅是陆皓阳,甚至整个包间都回荡着她刚才的话。 各个角落的众人有错愕,有惊讶更有羡慕和不解。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这人是傻子吗?不仅拒绝而且还讽刺百里香! 不由的,看向慕槿歌的眼神渐渐变得怪异深究。 倒是百里御听闻她竟然拒绝了妹妹这样一番好意,错愕之后是兴致盎然。 她——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海城谁不知道三少最宠的就是香香,那是捧在手心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莉娜,你闭嘴!”数落的兴起的莉娜并没有看到从开始暧昧化霍慬琛跟百里香关系之后陆皓阳骤然沉下去的脸色,直到一声怒吼才让她错愕惊恐的看向脸色铁青的陆皓阳。 “皓,皓阳哥……” “莉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皓阳沉声训斥,目光压根不敢去看慕槿歌一眼,虽然她分明要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可之前在医院里根她几日的相处,也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跟在三哥身边久了,有些时候她的眼神压迫得让人不敢直视。 “三哥一直将香香当作妹妹一样,不仅是三哥,大哥,四哥和我都是,你这样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如果问到此刻,谁的脸色最难看? 不是被陆皓阳呵斥的莉娜,而是一旁沉默的百里香。 虽然是旁人的嘴里道出,可那样的话像是将她的希望瞬间摔得粉碎。 妹妹! 她从一开始就表现出的不是要做妹妹。 他们这群人里谁不知道她深爱三哥。她竟然为了维护慕槿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让她颜面无存的话。 百里香捏紧了双手,目光直视陆皓阳,“皓阳,我看是你不清楚才对。”沉静的声线是压抑激动下的平静,“海城谁不知道我喜欢三哥多年,两家长辈也有意让我们结婚。有些事情只不过没捅破而已,倒是你这样说反而给了一些人不该有的希望。” 陆皓阳这会真是头疼不已。 百里香其他时候都很好,可只要遇上三哥就无理智可言。 “香香……”陆皓阳有心阻拦,毕竟有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日后难堪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可百里香似乎并不领情,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往慕槿歌那边靠了一点,刻意下的嗓音柔媚蚀骨,浅笑言兮,“你不信大可回去问霍大伯。” “霍大伯又不是三哥的父母,他说的话作不得数。”陆皓阳想也不想的反驳。 百里香却是捏紧了双拳,指甲狠狠嵌进掌心。 “霍三父母早亡,霍爷爷又早已经不管霍家之事,霍家长辈中也就霍大伯尚且还可以为霍三的婚事说上一句。我看也不见得那样做不得数。”适时,百里御出言替百里香解围。 陆皓阳狠狠瞪了眼多事的百里御。 自以为是的蠢蛋! “三哥……” “怎么一群人都围着啊?”适时,一道更为清冷桀骜的声音幽幽传来。 众人默契的循声望去,之间戚铖浲与楚岽莲各自抄兜姿态优雅的从外面进来,大概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目光露出些许好奇。 而在他们身后,霍慬琛紧随而来,步伐较之他们更为沉静冷然,薄唇抿着,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慕槿歌坐在那里,目光越过戚铖浲和楚岽莲直接落在他身上,不似以往的平静。也许是刚看破自己对他的感情又得知他早已心有所属的事情,一时心情复杂,目光更复杂。 也许是有所感应,霍慬琛抬眸竟是笔直的同她的目光对上。 本是恼怒,却在触及她眼底的复杂后微微一怔,怒气消散,更多是疑问与担心。 来的路上他收到老七的微信说把她带来过来,有老七在他也没多担心,况且今天来的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可看她刚才的眼神,分明是有委屈、恼怒和难受。 是谁欺负她了吗? “戚少,楚少,三少。”看到所到三人,大家纷纷过来打招呼。 随即一旁的秦襄有些欲言又止的开口,“戚少,没什么事。”说话的同时目光看了眼沉默的慕槿歌,倒是说得颇为体谅一般,“香香念及慕小姐是陆少的朋友,又恰好在A大商学院就读,好心想要将她介绍给薛院长,谁知……”话说到这,言行举止都已经充分表达了言语未尽之处的意思。 谁知慕槿歌竟然不识好歹拒绝,且还伤了百里香。 谁都知道这里大家都对百里香宠若公主,不遑陆青青。 她慕槿歌就算救了霍三少又如何? 这手心里的肉哪里是外边的野草比得上的。尤其是在看到戚铖浲因为这番话微蹙了下的眉头。 秦襄与易潇暗自交换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她们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118章袖手旁观与挺身而出 也不知是演员的天赋还是看到以往一向疼爱自己的人都到了,刚才还有一脸强势的百里香忽然变得柔弱了起来。 目光隐隐有些泛红,可孩子气的抿着唇坐在那,一言不发,难受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香香,真的吗?”戚铖浲看向百里香。 后者委屈的勾唇,对于他的怀疑似生气了有些赌气的回答,“大哥说是就是了。” 闻言,戚铖浲好笑的勾唇,目光复又去看慕槿歌,却在触及慕槿歌时眼底划过诧异,“槿歌?” “戚大哥。”慕槿歌起身,倘然的对上戚铖浲诧异的目光,泰然沉静,比起百里香等人的小家气顿时大气多了。 大家对于戚铖浲竟然用如此熟稔的语气唤慕槿歌的名字,以及慕槿歌那亲昵的称呼更是震惊不已。 戚少也认识慕槿歌? 刚才秦襄可是只用了慕小姐这个称呼,可看戚少刚才的模样,分明已经是相识已久,但为何见到人又似乎有些惊讶。 也勿怪戚铖浲惊讶。 实在是慕槿歌现在的模样跟以前相差太远。 之前在慕槿歌住院的时候,楚岽莲作为医生自然在她脸上的伤好后之后得以窥见真容,陆皓阳也因为每日报道也比戚铖浲早些时候见到了。之前的惊讶不输他,都没想到老三淡出其貌不扬的妻子竟如此的明艳夺目。 虽惊讶,不过戚铖浲也很快的接受了事实。毕竟慕槿歌给自己的惊讶远不止这一点了。 冷酷的嘴角难得的扯了抹弧度,然后看向妄想看热闹的秦襄等人一眼,最后落在百里香身上,不解的问道:“槿歌师从张老,香香你怎么会想要让她改投薛院长门下?” 百里香呆了,百里御呆了,秦襄、易潇和莉娜更是呆了! 他们愕然的看着始终云淡风轻的慕槿歌,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A大! 商学院 陈老…… 她难道就是陈老的那个唯一的女弟子! 有些人还处在惊讶之中,但也有人回过神来。 了然的看向她。也难怪她会那么直接就拒绝百里香的提议。试问谁被陈老收了徒弟还愿意去别的老师那。 真要比起来,薛院长也还是要比陈老差那么一些的。有些人就是天生为某件事而生。 好比陈老天生就是为经济而生一般。 莉娜不信的摇头,“怎么可能!她平常在学校根本是排不上号的学生。每次考试也不过刚好过了及格线,这样的学生怎么会是陈老的徒弟?她一定是骗你们的。” 秦襄和易潇附和着点头,脑子里还有些嗡嗡的,甚至是茫然,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去否认这个事实。 老天怎么会如此厚待一个人,会让一个人鱼与熊掌兼得了。 而且她们调查到的资料不会有错的。一定是这个女人为了接近海城七少而故意撒谎。 毕竟陈老收的唯一的女徒弟可一直是个谜团,被人冒名顶替也没人知道。 “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立刻让人将资料送过来。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她的一切。”莉娜指着慕槿歌,言辞灼灼,似是要将她彻底的踩入地狱。 这一刻,慕槿歌对她们是佩服的。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的事情了解的这么透彻。 也难为她们了。 是老师的徒弟本就无须旁人知道。 “文凭和那几个数字能说明什么吗?”淡淡的讽刺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让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慕槿歌微怔,之后只觉今天大约是水逆之期,不然为何如此“走运”。 安辰手中拿着个包装精致小巧的盒子,系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一身白色西装,少了平日里在自己面亲的玩闹不正经多了丝沉稳,俨然就是书本里的白马王子。 还系着领带,大约是从某个正式的场合过来的。 笔直的过去,将手中的盒子递到陆青青跟前,“大哥让我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目光柔和的看了眼陆青青,见她面露哀色,本想说什么最后却是转头看向刚才信誓旦旦的污蔑慕槿歌的莉娜等人,目露讽刺,“她的论文多次上国际专业杂志;每次考试严格控制在60分数内,你信不信就算我给你一份完整答案,你也不见得可以抄到精准的60分,不多不说。” 这话有些侮辱人,可偏又让人无从反驳。因此莉娜一行人的脸色也就更不好看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莉娜,此次考试挂专业,每次都是出钱摆平;你……”安辰语气平静的指向易潇和秦襄,一一将两人在学校的情况道了个清清楚楚。 跟慕槿歌的60分相比,她们每次不是请代考就是补考更是打得自己的脸“啪啪”作响。 三人难堪得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更想没想到她们自以为机密的事情还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了出来。 虽然豪门学子买分代考之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么直白的被披露出来这让她们日后也无颜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三人余光瞥见周围投射过来或鄙夷或讽刺的眼神,终究按捺不住的冲了出去。 也不知安辰在外面听了多久,伸手将慕槿歌揽到自己怀里,寻常温和的目光在看向百里香时陡然森冷了起来,“我想就是你叔父薛院长怕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让我的小师妹师从于他!” “百里小姐,脑子是个好东西,平常多带着点。”毫不留情的讽刺,百里香紧紧的咬着唇。 安辰大家自然都认识,他亲自承认的事谁还会在去怀疑。 她真的就会陈老传说中的那个闭关弟子! 一直沉默的霍慬琛目光深谙森冷的看着安辰落在慕槿歌箭头的手,矜贵尔雅的俊颜渐渐覆上一层阴霾。 几步上前,霍慬琛抬手揽住羞愤难忍的百里香,冷静如雕的脸上目光森冷的看向慕槿歌,“慕小姐隐藏得倒深,连我也被骗了过去,香香年少不知事,被蒙骗也无可厚非。安先生何必如此言语犀利。” 安辰微拧眉梢,看着护着百里香的霍慬琛。 他言语犀利吗?跟刚才一群人围攻槿歌比起着实不算什么。 只是有些人心疼自然也就觉得严重了。 第119章一比较差别就出来了 “现在的人就喜欢拿年龄说话,仗着自己年龄小就可以装无知。”安辰眉眼清俊的扫了眼难堪的百里香,随后一脸严肃的看向慕槿歌,“小师妹,虽然你不过才20,但你可不要这样学,免得到时丢老师的脸,师兄可不帮你说话。” “……”陆皓阳觉得这人说话真毒。 三嫂竟然才20虽,香香都意境22了,比她还打两岁了。这样一比较下来差别就出来了。 同时A大的学生,一个是商学院高才生,人称天才;一个是大明星,可联合他人肆意侮辱。无论是从人品还是其他方面来说,香香差三嫂就不止一点两点了。 在场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买百里香的账。平日里她虽说不上多嚣张跋扈,但也不会是好相处的主。 这样一番下来,大家也私底下议论了起来。 有比较两人外貌的,也有比较品行的,但无论哪一种,百里香竟然都不敌慕槿歌。 这样的认知让她站在霍慬琛身边红了双眸。 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今日这笔帐记下了。 慕槿歌日后今日在这里所受屈辱定然会让你百倍千倍还之。 侧身扯了扯霍慬琛的衣袖,不去看或同情或讽刺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百里香委屈的低哑着声音,“三哥,我想回去了。” 饶是再难堪,百里香也要保留着最后一丝气度,就算现在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也要将这份疼给按压在心底。 她是百里家的公主,不是一个阿猫阿狗就可以打败的。 “香香,我送你吧。”陆皓阳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将三嫂带了过来。 目光若有所思的瞥了眼格外安静的慕槿歌,心情就跟坐云霄飞车似的。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三哥送香香像怎么回事啊? 百里香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霍慬琛。 而霍慬琛呢? 眉目清冷,深谙如墨,似无意似有心,始终落在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慕槿歌身上。 贝齿轻咬着唇,那样的眼神她说不出什么,可却莫名的让她心慌。 三哥跟她真的有什么关系吗? 手悄然握紧,等不到霍慬琛的回答,百里香不会让自己在这一局里输得太难看,转身姿态高雅不失风度的对陆青青致歉,“青青抱歉,搅乱了你的生日宴。” 陆青青急忙摇头,生日每年都会有,这一次两次也不是那么重要。 可问题是现在……担忧的看向脸色过分苍白的百里香,多年好友到底是心存不忍,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 安辰是他的弟弟,向来骂人不带脏字的。香香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最后只得轻叹一声,“没事。大家能来我就很开心了。你明天不是还有工作吗?快早点回去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事情。” 百里香颔首,目光又落在霍慬琛身上,见他仍旧不看自己,心底难受得无以复加。 抬眸看向陆皓阳,刚要过去,耳边却突然传来他温柔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嘴角禁不住就扬了上去,侧身开心的看向霍慬琛,过去主动挽住他的手腕,欣喜点头,“好啊。” 这一刻,不是赢了慕槿歌的胜利感,而是他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释然与欣喜。 她可以不跟任何人比,只要这个男人对自己比其他人要在乎就够了。 霍慬琛不紧不慢的同百里香从慕槿歌身边经过,陆皓阳看了眼有些急得上前,“三哥,还是我送香香吧。你才来就走了,青青可是会生气的。” “我没事。三哥想送就送吧。” “……”陆皓阳看着自己猪一样的妹妹,无语凝噎。 霍慬琛带着百里香离开,慕槿歌始终不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泄露,好像从他进来到现在两人都不曾有过一次交流。 他们离开,但生日聚会还要继续。 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一样也不少。结束后,似乎是有意缓和刚才被闹得尴尬的气氛,陆青青吆喝着众人开始唱歌。 因为等会要自己开车回去,慕槿歌之后再没喝一点酒。 因为明天要去学校给老师代课,慕槿歌也不敢呆太晚,差不多的时候起身来到陆青青身边,”青青,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槿歌,就走!不再玩一会吗?”陆青青撇嘴,拉着慕槿歌倒是有几分不舍,“再玩一会呗。刚才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她们会针对你……” 慕槿歌笑笑,“没事。可能有些误会吧。不过我真要回去了。明天我还要一早回学校。” 闻言,陆青青也不好太过勉强。她到底还是学生,而且A大严厉出了名,更何况她还师从陈老师。 “那好,我也不勉强你了。以后再找机会一起玩。” 慕槿歌点头。 “我送你。” “你送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皓阳瞪了眼从来之后就一直粘在三嫂身边的安辰,“安少没开车过来?” 安辰点头,“没了。正好师妹顺路送我一程。我到不知道师妹什么时候买车了。”说着,安辰有些不满的睨了慕槿歌一眼,也不知刻意还是无心,扬声道:“正好让我做第一个客人。” 慕槿歌投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语气倒是不在意得很,“那真不好意思。你还真不是第一个客人。” 陆皓阳哪里会让这个对三嫂不知道什么心思的男人跟慕槿歌一起回去。 就算两人目前是师兄妹的关系也不能。 上前,一把勾住安辰,一副哥俩好的开口,“既然安少没开车过来,我来送吧。这好歹是我妹妹的生日宴,让客人送客人算什么事。”然后勾着安辰就强行的往外拽,丝毫不将他的抵抗放在心上。 “……” 有人送安辰自然好,毕竟两人压根不顺路,一个住城北一个住城西,这么晚了也不想绕大半个圈子。 所以,慕槿歌明智的选择无视安辰可怜的眼神,对他露出个和煦的微笑,还不忘摇手再见。 待安辰离开,慕槿歌又跟戚铖浲和楚岽莲道了声再见,这才出了包间。 取了车,还未启动,车前忽然站着一个人。 慕槿歌怔忪的看着挡着去路的男人,抿了抿薄唇。 第120章他等着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 一个立于车前不动,一个坐在驾驶座上不动,唯有四目凝望,似有光线嗤嗤而生。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角余光注意到偶有几个进入魅色的人会将注意力投过来。 慕槿歌该庆幸,庆幸此刻魅色外光线略显昏暗,男人双手抄兜,过于森冷骇然的目光让人不敢太过放肆,以至于一时竟没有人认出此刻站在大街上的竟然是海城七少的霍三少。 只是如果持续僵持,难免不会被人发现。 慕槿歌解开安全带下车,来到男人跟前,绯色的唇轻勾,清冷眉目柔静美好,“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霍慬琛不发一言,唯有一双睿眸盯得慕槿歌有些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我……唔……” 突然,慕槿歌还来不及说什么,男人修长的双臂猛的就将她给带入怀中,紧紧的禁锢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唇舌霸道而粗鲁的掠夺着她的一切。 “唔……”慕槿歌瞪大着双眸,双手伸手就想要将他推开,眼底弥漫着慌乱。 这里可是大街上,虽然晚上了这个点这里的人不多。可他刚才已经站了好一会,又如此大胆,难免不会被人认出来。 她越是挣扎,霍慬琛抱得越紧,好似要将她给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霍慬琛凶狠的吻着,脑子里全都是安辰亲密的搭在她肩头的画面。安辰在里面维护她的点滴,已经她站在那里柔顺的模样。 在自己面前她就从未如此。不是嬉笑不正经,就是浑然不在意。 何时如此静默美好过。 “先是子珩,现在是安辰?”薄唇碾压着她的唇,近乎残忍的讥诮。 慕槿歌脸色骤白,却是倔强的没有出言反驳。 她被人欺负,她让外人看到的东西的确容易惹人怀疑,如若解释,在旁人听来怕也只能算是狡辩。 她更不清楚八师兄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但出言替师妹出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他不也为百里香出气吗? “还是说,半年之期快到,所以打算提前找好下家?”如利刃般的话脱口而出,霍慬琛呢喃的话语中渗着阴鸷的气息。 卷翘的睫羽颤了颤,慕槿歌微咬唇瓣,而后抬眸,看着眼前阴霾的俊颜,秀眉轻挑,“别人怀疑我,师兄替我证明也不行?” 她言语轻谩,不见怒意也没有不满,好像真的不过是在解释,“你看,百里香被人误会你也会出来解释。我被那么多人误会,师兄帮我也没什么不是吗?” 看着她云淡风轻之下不露声色的笑容,霍慬琛只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慕槿歌,你这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吗?”薄唇微微离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深谙的眸风卷云涌一片,“因为我帮香香,所以你就可以任由其他男人靠近你?” 慕槿歌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底怒意翻腾的男人,下巴顺着他的手指微微抬起,美丽不加掩饰的脸上是无奈,“他是师兄不是别人。” 有些人不是亲人却更胜似亲人。 除了妈妈和瑶瑶,她的亲人就是老师和师兄们了。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被那么多人欺负,师兄一向疼我,没人替我出头,只能是他了,而且刚才那样的情况也唯有他才行。”慕槿歌抬手抚上他清俊的五官,唇息吐在他的唇上,似乎还带着点刚刚所喝果酒的味道:“如果是因为他的话伤了百里香,我代替他道歉可以吗?” 道歉! 她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还有,凭什么让她替安辰道歉? 无论是哪一点都像是一只手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自控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发泄内心的愤怒。 “唔。”吻再次落下,依旧没有怜香惜玉,完全的发泄,甚至唇齿磕破了她柔嫩的唇,腥味弥漫进了口腔。 可霍慬琛就那么勾着她的下巴,一手揽着纤腰,宽厚的手掌慢慢的,慢慢的从低端探入…… 慕槿歌被霍慬琛狂热暴怒的吻阻挡了所有的抗议,感受着腰际越发大胆的手掌,浑身紧绷的神经让双手用力握住他,失措的摇头,“回去……回去,好不好?” 呢喃的话语从彼此的唇齿间不清不楚的溢出,慕槿歌不轻易流露出的脆弱让霍慬琛到底是软了下来。 微微退开,看着红肿且带着伤口的唇,目光深谙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一把松开,转身就朝副驾驶走去。 看着他自发上车,周围也有不少人停了下来,似认出了他,却又怀疑着什么。 慕槿歌低下头,匆匆上了车,发动车子再不敢迟疑的离开魅色。 一路上,霍慬琛都阴沉着脸,不说话。阴暗的气息让慕槿歌几度想要叹气。 “今天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慕槿歌试图找些话题。回芙蓉园还有要些时间。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着吧。 霍慬琛靠着椅背,闭目眼神,似没听到她的问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慕槿歌有些没趣的打住,倒也没怎么被打击道,须臾又问:“你该早点告诉我是青青生日,我好准备礼物啊。”不说多贵重,可重在心意啊。 听着她嗔怪地仿若跟自己拉家常般的话语,霍慬琛脱口而出,“一家送一礼,礼物几天前她自己就点了送过去了。” “……”慕槿歌回想着先前别人笑话她寒酸小气时候她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原来早就有人满足她的愿望了。 “话是这么说,可人家不知道我们是一家啊。” 闻言,霍慬琛挑开眼睑,侧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完美的侧颜。 从出院后,她出行好像不再做什么掩饰,好像一下子就不在意是否会被人认出了。 其实为什么打电话叫她过去也没多想。就是突然接到青青电话让他参加生日宴会,脑子里自然就想到了她。 今晚其实本想将他介绍给周围的朋友。 反正媒体已经知道他已婚的事情,而且圈子里也有不少人已经说了多次想要见见神秘的霍太太。 于他其实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正好借这个机会。 可谁知……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机会。 第121章昨晚没有满足你 “你这是抱怨吗?”霍慬琛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微侧俊颜看着专注开车的她。 慕槿歌听着那像是试探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如果是,你会不会觉得贪心?” 以前觉得不公开也许正好,毕竟婚姻不过三年。让人知道说不定只会给日后生后带来麻烦。 可当看清自己的感情,人好像就变得贪心了。 就算已经明确的知道了结果,还是想要留下些什么证明他们的曾今。 最起码,在百里香挑衅的挽住他的手腕时,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名副其实的霍太太。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向来理智,冲动不过一瞬。所以之后她什么也没说。任由师兄替她解围,看着她的丈夫去送一个觊觎他的女人。 说来可笑不是吗? 车子停在了草坪上,一路回来霍慬琛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她的心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面的死寂,好像不过是让自己更死心也坚定了决心罢了。 “到了。”低低的声音响起,慕槿歌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不去看身边的男人,打开车门就准备下车。 “你是霍太太,你有这个权力。” 适时,醇厚的男声响起,慕槿歌握着车门把的手僵住,诧异的回头。 他这是…… 慕槿歌张唇想说什么,却见霍慬琛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抿了抿唇,慕槿歌推开车门也跟着下去。 看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身影,心情亦如此刻星光璀璨的夜空一般,透着一丝明媚。 加快步伐,慕槿歌过去一把挽住霍慬琛的手腕,先前那里还挂着一个女子,心底有些堵,抱着他的手臂也不由紧了紧,“你不是说送百里小姐回去的吗?” 霍慬琛弯腰换鞋,抽空瞥了眼笑得一脸纯真的慕槿歌,“我是有多穷?送个人都要自己亲自开车?” “……” 不知道炫富很可耻吗?撇撇嘴,慕槿歌很不客气的嘲笑,“老公,你能不能有点情调,送人而且还是送大美女当然得自己亲自送啊。这才有诚意,这才能感动美女。这跟你有没有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霍慬琛换好拖鞋,拿出她的女式拖鞋,放到她的脚边,听着她说得铮铮有词,很是不屑的弯腰挑眉,“诚意是给那些除了这些就没有资本的男人。对于我……”抬头扫了她一眼,“你觉得需要?” “……”慕槿歌觉得这人如果敢把这话放大街上说,绝对会引来一顿暴打。 太毒了! 不过,他是不是也太臭屁了一点。 翘了翘嘴角,慕槿歌松开他,双手环胸,眉眼如画般精致的笑脸上竟是对他的鄙视,“这话女人才有发言权。而且女人还就喜欢这一点。”无关身家,无关模样,一个女人最在乎的还是自己所爱男人对自己的心。 霍慬琛起身,看了眼她被解开的鞋,催促了声,“换鞋。”然后又扬了下俊眉,“你也喜欢?” 听话的换上拖鞋,两人边走边说,“对啊。女人当然最爱男人对自己的心意啊。如果连心意都没有,也别指望男人会给你其他了。” 霍慬琛不置可否地勾唇,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薄唇紧贴着她的唇,“你这是在跟我暗示,以后想要专车接送?” 这话不过玩笑,她既然自己都买车了,肯定就没想过还要专车接送。 不过这会见他心情转好,慕槿歌索性也顺着点头,“对啊。”模样本就娇俏,她如今又刻意撩拨,自是媚态横生,让霍慬琛的眸光沉了又沉,“只是老公太忙,没时间。所以,我也只能自己买车自己送自己了。” “呵……”一声轻笑溢出,紧随而来的是带着几分怜惜的吻,轻轻落在她被自己咬伤的唇上,辗转反侧,不深入可也不离开。 慕槿歌自然的勾出他的脖子,以前就逃不开他的温柔,更别提现在。 双眸缓缓阖上,乖乖的承受着他半掠夺式的温柔。 张妈听到动静出来,恰好看到外面热吻的两人,一张老脸顿时酡红,捂着自己的嘴没让发出声音打扰,转身匆匆朝房间内走去,边走还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谁打了通电话过去。 “老爷子……” 模糊的声线仍旧没能逃过霍慬琛的耳朵,看了眼张妈消失的方向,霍慬琛一把将慕槿歌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本以为回来又该是一顿狂暴掠夺,可今晚他却异常的温柔,每一下都让慕槿歌像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完全不能自己…… 衣服被凌乱的扔在地上,最后一刻霍慬琛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身下睁着一双迷蒙大眼的慕槿歌,双手撑在她的两侧,薄凉的唇贴着她的唇,认真而森冷的呢喃,“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子珩不行,安辰更不行!” 然后狠狠一个用力,两人齐齐达到顶峰。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这句话,霍慬琛埋首在她颈间呼吸着混合着她独有馨香的气息。 最后,慕槿歌就觉自己不是自己了,唯有用力的保住眼前的男人,好似他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临睡着前,慕槿歌突然想到——所以他这一路上的生气是误会了自己跟师兄的关系吗? 看着陷入沉睡的女人,霍慬琛一双睿眸在月色星光下熠熠生辉。圆润的指尖拨开粘在颊边的碎发。 然后伸手将她完全抱在怀里,这才满足的闭上眼。 以前,他并不习惯床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就算这张床足够大,但也不喜欢。所以每次欢爱过后他都不会留下。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她睡在自己身边,而且这样竟然一夜无梦,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 …… 第二天—— 慕槿歌是在霍慬琛的怀里醒来的。 熟悉的怀抱让她留恋的蹭了蹭,抬首就在他精致的下巴上落下一吻,“老公,早。” 前一刻还似乎陷入沉睡的男人忽然睁开了双眸,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危险的眯眸,“大清早就勾引我?”薄唇落在弧度优美的锁骨上,邪佞勾唇,“昨晚没有满足?” 第122章她的实力到底如何 慕槿歌抵着他的胸膛,嘴角勾了抹恬静的弧度,“现在不行。”然后又一脸娇羞的嗔了他一眼,压低嗓音呓语,“你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不满足。” 霍慬琛当即就感觉某处有了变化,只是等会有个十分重要的晨会,如果来一次怕是时间上来不及,垂眸凝视着明显刻意挑逗的女人,真想就这样将她就地正法,看她还敢不敢使坏。 不过,不敢能再来一次,可也不会真的就这么放过她,吃吃豆腐满足下口腹之欲还是可以的。 唇不断落下的同时说道:“今天做什么?” 慕槿歌配合着让他亲吻,不过倒也提醒,“不要在明显的地方留痕迹。”不断躲闪的同时回答:“等会要回学校帮老师代课。” “呀!”慕槿歌话还未落音,霍慬琛突然唇瓣上移狠狠在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吮吸了下,松开时似乎都能听到那暧昧的声响。 “这样,我怎么去学校上课啊?”慕槿歌瞪着他,抬手捂住他还想继续的唇,“这大夏天的都没衣服可遮。” 她第一次给老师代课,可不想给学生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从而影响老师在学生们心中的形象。 “很漂亮。”霍慬琛一脸无辜的看着那瑰丽的痕迹,很是满意。 “……”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推开他,慕槿歌迅速远离。可不想再遭了他的道。 也不管现在自己什么也没穿直接冲往了浴室…… 霍慬琛侧着身,单手撑在床头杵着下颚看着玻璃门投射出的模糊身影,薄凉的唇勾了勾。 慕槿歌收拾好自己,又抹了好几层遮瑕膏,可仍旧不能完全遮挡住痕迹,只得将头发全部全部拨到一边,扯了扯,才勉强不至于让人一眼看出。 收拾好出来,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男人,慕槿歌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羞恼的出门。 “记得吃早餐。” 关上门的同时传来的叮咛让她忍不住又勾了勾嘴角。 芙蓉园离A大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个时间段又是上班高峰期,慕槿歌担心堵车尽管提前了,可到学校的时候时间也恰好刚刚好。 临时接手,系主任不放心的过来,当看到年轻漂亮时尚的慕槿歌时有些担忧的蹙眉。 “你是张老师找的代课老师?”系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模样普通有着啤酒肚。一双金色眼镜下的细长双眸犀利的打量着她。 慕槿歌温文有礼的躬了下神,“廖主任,我是慕槿歌,张教授找的代课老师。” 慕槿歌! 有些熟悉的名字让廖主任拧了拧眉头,随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与记忆中的“慕槿歌”完全不同的她,磕碜道:“你,你是商学院的那个慕槿歌?” 慕槿歌不怎么介意的再次点头,“是的。我是商学院S级研究生慕槿歌。” “胡闹!”虽诧异于她外形上的变化,可这个主任似乎更在意其他。 慕槿歌就听他厉声训斥道:“张教授这是胡闹!” 廖主任看向慕槿歌的眼神变得挑剔而厌恶,压低的粗嘎嗓音像是指甲抠在木板上,“你虽是研究生,可平日里的成绩哪里能够用来教学生。张教授这是老糊涂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这课你不能代。我会再找一个老师过来。”廖主任站在那自说自话,俨然就没有要跟人商量的意思,“你现在快回去,多多准备自己的论题。也多看看书,别期末考试不那么幸运挂科你这毕业证都拿不到。” 说实话,被瞧不起也不是今天的事。昨天就被人围攻过。 不过作为一名高校教师,而且还是一个系的主任如此片面的看问题,慕槿歌倒是难得遇见。 以往她跟这些主任院长接触的不多,什么性格也是从同学那里听来一点。这个系主任出了名的变态,不同于老师的严厉,而是吹毛求疵,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 如今看来,还应该有个目光短浅。 “主任,多谢您的关系。我已经把时间规划好,不会耽误自己的学习。这课既然是我答应老师来代的理应该我。不能为此占用了其他老师的时间,对此我也过意不去,更不好跟老师交代。”慕槿歌委婉的拒绝,却换来廖主任更色厉内荏的呵斥,“陈老师这是老糊涂了。你一个每次考试刚好达到及格线上的学生怎么去教一群新生?” 作为一个系主任,关心学生未来慕槿歌不觉过分,可他一口一个老糊涂让她也不由沉下了脸。 “主任,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就今天旁听一节课,如果您不满意再让其他老师过来代替如何?”慕槿歌抬起腕表递到他面前,“二期萼仙子这个时间点了,找其他老师也来不及了。” 廖主任也为难。距离上课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可让她上课……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阵犹豫后还是果断的摇头拒绝,“不行!这是大一新生的第一堂课,第一印象很重要,你这样……”廖主任用力的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慕槿歌眉头微拧,不明白她这是哪点惹眼前老头不喜了,竟然连这么点机会都不愿意给。 “廖主任,怎么回事?”适时,一道清和的声音传来,而后一抹深灰色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 “薛院长!”廖主任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面容不同于面对慕槿歌时的尖锐,甚至于有几分谄媚的味道。 “就是张教授,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要外地,大一新生的课要找人代替……”廖主任将事情的原委尽可能简洁精炼的告诉薛长风,包括慕槿歌的情况。 听闻她是慕槿歌,慕槿歌明显感觉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变了。 商学院的副院长,慕槿歌自然认识。只是没想到他会是百里香的姨夫。 她不知道薛院长这意味深长的一眼是同廖主任一般还是因为百里香。安静的站在一侧,沉静的目光不闪不避的对上他探寻的眼神。 “铃铃……” 未等他决定,上课铃已经响了,而薛长风似乎也有了决定,“已经上课了,再叫老师也来不及,不如就让她试试,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 廖主任仍旧想要拒绝,却见薛长风冲他摆摆手,温润的嘴角噙着一抹幽深的弧度,“她既是陈教授的关门弟子,我也想要看看实力到底如何?” 第123章你要多少才肯滚出海城 慕槿歌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突然出现在一群刚踏入大学校园结束为期一个月痛苦军训对未来大学生活充满期待的少男少女眼中。 “哇” “啊”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还夹杂着轻佻的口哨声。 一群青春期的孩子,不是没少在网上看到哪里哪里美女讲师,那些老师确实也不错,可跟眼前的比起来那根本就是不够看啊。 而且眼前的老师似乎更年轻,气度更不凡。 地下一阵骚动,更有胆大的学生出声问道:“老师,不知您多大?是否有男朋友?” “哈哈……” 话落自然换来一群无忧少男少女的嬉笑声。 “老师,其实他是更想问你,对姐弟恋怎么看?” “哈哈……”人群里里不知谁又高声问了句,顿时教室里再次传来一阵大笑声。 慕槿歌目光沉静的看着一群躁动的青年。嘴角噙着弧度,声线柔媚,“20,没有。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慕槿歌的目光准备的落在先前询问的同学身上,笑得无辜而纯净,“停介意的。” “哈哈。”瞬间教师再次爆发出轰鸣般的笑声。 教室外,廖主任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眉头都快拧成麻绳了,嘴里还在那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大抵就是“我就知道”“不行”“败坏风气”之类古板的话语。 倒是薛长风始终不发一言,就连神情都没多大变化,静静的看着台上看似被动实则从一开始就掌控全局的慕槿歌。 笑声仍旧不时地传出,伴随着女子独有的柔软声线,以及一道道充满活力的声音,平缓的嘴角慢慢的上扬了抹浅淡的弧度。 一节课听了大概十分钟,薛长风忽然转身离开。 本还在那里碎碎念的廖主任见他突然离开,连忙跟了上去,嘴里还在那一个劲说着什么。 慕槿歌也没怎么在意外面的动静,只是专心的给他们上课。 现在的学生都是人精,她虽自信但不自大,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堂课竟然就那样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听着铃声,慕槿歌也没布置什么作业,只是说要预习和复习,第二节课的时候会抽查。 等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廖主任和薛长风的身影。慕槿歌也不在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边走边掏出自己的手机。 上课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而且之后还震动了好几次。 掏出看着一个陌生号码的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条短信…… 慕槿歌看着短信的内容,绯色的唇抿了抿,温润如水的眸也沉了下来。 回到车声,慕槿歌给对方回了条信息,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海城城郊一座海边咖啡馆—— 慕槿歌到的时候莫念慈已经在里面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她,脸上明显带着怒意,语气更是不善,“怎么那么久?” 慕槿歌在她对面,显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招来服务生,给自己点了杯咖啡,慕槿歌这才把目光落心故作冷静的莫念慈身上,“有什么事快说。晚点我还有事。” 莫念慈咬牙瞪着她,一双怨毒的眸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命大,这都可以活下来。 她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第二天就曝出了剪坏命越狱,简老太太和简夫人绑架的消息。 然后这事被霍慬琛刻意压制,根本没人敢去报道或过度调查,而简家案更是被申请了不公开审理,她们想要知道更多消息都不能。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莫念往没有死! 而这次,她不仅没有死,好像还给她们母女带来更大的麻烦。 昨天她无意听到以前有过几次来往的姐妹提及说看到父亲带一个陌生女人出入医院,还拍下了照片。 照片里只有父亲的背影,可那个女人的脸就算是化成灰也认得。 ——慕语! 那个抢走她父亲的不要脸的贱人! 之前,因为不想被简家案牵连到,她跟妈妈一直忙着善后,所以没时间去管父亲的行踪,谁知才不过几天竟然又让她们母女找到机会接近父亲。而且还是想要隐瞒她们。 这是想要暗中谋划着什么? 她绝对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 “莫念往,你要多少钱才肯滚出海城?” 既然弄不死她,那就让她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去接近父亲,接近莫家;更不要却接近她的墨子衡! 慕槿歌微阖着眸,好笑的睨着她,“莫念慈,我说过我不喜欢参与你们的生活,但更不愿你们来打扰我的生活。既然彼此相看两厌,那日后避开不见面就好。” “五百万,可以了吧?”莫念慈根本没耐心听下去,直接对她甩出一张支票。 “莫念往,拿着这五百万赶快滚出海城,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连这五百万拿不到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慕槿歌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看都没有看那张支票一眼,“这次倒是比上一次大方,知道用钱来解决。”狭长的琉璃色眼眸扫她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没有再借刀杀人。” 莫念慈眸色狠狠一缩,放在桌面上的手用力握紧,脸上闪过慌乱,有些怀疑而警惕的盯着她。 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还是那个老太婆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眼底再次闪过狠戾,莫念慈不动声色的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念往你是觉得跟着五百万比起来,重新做回莫念往可以得到更多?” “莫念往,一当年口口声声说为了你母亲,可最后呢?”莫念慈讽刺的嗤笑,“如今为了回到莫家还不是要利用你已经疯了的母亲。” 一句“疯了”让慕槿歌的眸子寒了,“莫念慈你再敢对我母亲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呵……”极为不屑的轻笑一声,莫念慈将一张照片扔到她眼前,厉声叱问:“别告诉我,这是你那个疯子母亲自己回到我爸身边的?” 第124章你疯了吧 触及照片,慕槿歌眸色骤然一僵,只是不知这份僵硬是因为心虚还是另有原因。 可这一眼看在莫念慈的眼底便是做贼心虚。 两年前她虽突然离开,而她也清楚她并不喜欢莫家,但这不代表他不喜欢钱。 一个私生女在外独自带着一个疯了的母亲生活,其中的艰苦如飞亲自体验怕无人能明白。 两年后再次相遇,那次不是看她跟男人纠缠不清,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跟她母亲一样,不知羞耻的只想攀上富贵。 只可惜这一路似乎也走得并不顺畅。 先是舍命救了霍三少,可谁知之后霍三少隐婚娇妻公然澄清,算是变相的警告某人不要有非分之想。再之后她离开海瑞,尽管不明缘由,但莫念慈认为定然也是不怀好意被墨子衡发现,最后开除。 这里行不通,她还能做什么? 自然是想尽办法回莫家! 不然,寻找了她们两年的父亲,为什么就在这关键时刻找到了慕语。 如非不是她幕后策划,莫念慈都不会信! “莫念往,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只要我有一日在莫家,我就不会让你母女再回莫家!”她言词锐利,就差没有指天发誓。 那样的家,她又如何会想要回去。 不过,眉头却因为她这番话略微不悦的拧了起来。看在莫念慈的眼底无非又是一番心虚。 “莫念往,别以为搞定父亲就能如愿以偿?”莫念慈继续讽刺,“当初爸可以为了莫氏听从爷爷的话将你送给别人,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你该清楚爷爷有多不喜欢你们母女俩,一旦我将此事告诉爷爷,你觉得你还有多少希望是可以回到莫家的?”指尖的支票又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如果我是你,就会识趣的拿走面前的支票,然后带着你的妈滚出这里。” 入戏三分,自然要做足。 慕槿歌看着面前的支票,犹豫的抿唇,指甲几度蜷缩,最后才半挣扎半妥协的道:“可是爸将我妈带走了,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她,怎么将她带走?” 这话,莫念慈倒不怀疑。她当初带着慕语离开,莫有天花了两年的时间去寻找。这次能够得以再见慕语,自然会藏得更深。 不过—— “你这是答应了?” 这一次慕槿歌再没有犹豫的点头,“只要你能平安的将我妈带出来,我们会离开。” 莫念慈有些怀疑的盯着她。这么简单就答应呢? 慕槿歌坦然的对上她的目光,“莫念慈,你不用怀疑什么。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争斗你都会输吗?” 瞬间,莫念慈就捏紧了双手,目光狠毒得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 可就算再不愿承认,她也不得不说每次两人争斗,看似她风光,可实则她失去的要比她多得多。 “就因为我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在利于自己的时候停手。”慕槿歌放下搅动咖啡的勺子,端起轻抿了一口,方才又继续道:“这五百万我我手下,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莫念慈一副她就知道的模样厌恶的看向她,“你说。” 只要她能永远离开然后不再回来,能够满足的她都会尽量满足。 只是慕槿歌接下来的话让她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要莫氏百分之三的股份。” 此话一出,莫念慈脱口而出的惊诧,“你疯了吧!” 百分之三的莫氏股份,她看她真是想钱想疯了。 莫念慈站立着,因为高度问题,而俯视着她,目光极其的不屑和讽刺,“莫念往,莫氏百分之三的股份,你想也不要想!” 不容商量的一口拒绝,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引来了四周不少人的侧目,莫念慈又坐了下来,压低了嗓音,“我顶多再给你五百万。一千万已经足够你跟你妈在国外过得舒舒服服了。”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竟然痴心妄想的想要那百分之三的股份。 莹润的指尖抚着瓷白的咖啡杯杯缘,被拒绝慕槿歌也不生气,只是气定神闲的勾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百分之三的股份本就是我跟我母亲的。” “我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是疯了?”她神情寡淡,言语轻缓,可莫名的就是让莫念慈感觉到一股压迫。 “当初你们用着百分之三的股份骗走了我妈那块地的地契,后来我用自己去换。可最后地早被你们给拍卖了,怎么着这百分之三也给还给我们了吧。” “还是说莫大小姐依旧喜欢不问自取?”说着慕槿歌轻笑了起来,那笑说不出的冷,“不知道不问自取谓之盗?” 看着紧抿着唇的莫念慈,慕槿歌突然心情不错的往她跟前凑了凑,“爸,应该还不知道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在你们手里吧?” 状似无心的反问让莫念慈眸色一缩,眼底明显掠过慌乱,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是妈从慕语的手中骗过来的,只是那个时候她跟慕槿歌都还小,她也是后来才听妈提起这件事,却不知原来她也一早就知道了。且多年隐忍不说,怕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等着她们双手奉上了。 “五百外和百分之三的股份,我就答应你带我妈走。”慕槿歌放下杯盏。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如若不……也许我是不能轻易回莫家,可以着莫有天对我妈死心塌地的程度来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说是不是?” 瞬间,莫念慈一张脸黑沉的就跟锅底似的,狠狠的瞪着慕槿歌,似乎是想要将她给瞪出几个洞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跟妈执意要她们离开最主要的原因。 她真的不知道那个慕语有什么好?正常的时候勉强还行,除了身世不行外,漂亮温柔,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男人喜欢那也说得过去。 可是现在,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为什么父亲仍旧可以爱她多年不改。 她觉得不慕语有病,父亲一定也病得不轻。 她如今就是咬死了这一点不松口。 如果她们不离开,还真不知道爸背后会做些什么? 第125章他现在很没有地位了 再三犹豫,莫念慈最后不得不再次退一步的开口,“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要回去跟我妈商量。” 妈曾说过,这些股份要留给自己做嫁妆的。而且虽然只有百分之三,但每年能够分得的利润也是不菲的。 想想莫念慈都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回去先跟母亲商量了下再说。来时根本没想过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慕槿歌点头,“可以。不过我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内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我就当你们不同意。” “你……”莫念慈气氛的怒目而视,她没想到自己都退让了她竟然还这么的咄咄逼人。 虽然做个决定根本不需要两天的时间,可她这么说就是让她不愉快,像是刻意来刁难她们一样。 慕槿歌没那个心思去管她怎么想。她巴不得下一秒就给她答案。拖得越久她担心妈妈越危险,所以能够早一点解决这件事情就早点解决。 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坚定的目光让莫念慈“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东西来。最后只得羞恼成怒的拽过自己的包包就打算离开。 慕槿歌双腿优雅交叠,明明仰视着站起来的她,却自由一股气势,“记得离开前买单。” 莫念慈一张纸差没扭曲了,快速的从钱夹里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往桌子上一放,头也不回的离开。 慕槿歌看着那几张红色的毛爷爷,指尖闲适的拨了拨,嘴角的弧度敛去,眸色有些高深。 慕槿歌又在咖啡馆里坐了会才离开。 离开没多久就收到了霍慬琛的微信,问她在哪。 那会正开车,慕槿歌索性也就没回。之后回了芙蓉园后也将这事给忘了,让张妈简单的给准备了点吃的,用完午餐就开始准备论文。 也不知道是不是写论文太专心,所以当霍慬琛一脸阴沉回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觉。 只认直接将在他身侧,修长的身影投射在面前才愕然地抬眸,“回来呢?” 霍慬琛不说话,往她身后的沙发上一坐,目光落在她word的上,轻扫了眼,眼底竟掠过嫌弃。 “……” 慕槿歌察觉到这位爷现在心情不好,而且她的论文很差劲吗?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打算暂时不予理会,这人的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打算等他气消一些再说,转头又继续忙论文。 霍慬琛一直绷着脸,双腿交叠着,双手更是酷酷的抄在裤兜里,一双睿眸看哪就是不看她,傲娇得不行。 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过来哄自己。谁知道只是这么不轻不重的问了句然后转回去继续写论文。 霍慬琛看着那论文就跟自己的仇人似的。一张矜贵的俊颜阴沉得更厉害。 张妈从后院收拾完进来,就看到沙发上的两人,立刻迎了过去,“三少爷你回来了。” “嗯。”淡淡的应了声,霍慬琛的目光始终落在慕槿歌身上。 张妈看着忍不住捂着嘴角,笑意掩饰不住的泄露出来。 老爷子说了,这两人感情好就好,最好是能够让他们更好。 她来这里时间还不是很长,不过看得出三少爷跟少夫人的感情也不像老爷子所认为的那样不好丫。她倒是觉得两人情深蜜意得很了。 “三少爷,少奶奶,晚上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张妈去做。”张妈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对吃,慕槿歌还真不怎么挑剔,埋首继续写的同时还不忘摇头。 张妈又看向霍慬琛,后者本也要跟摇头,却突然改变主意的说道:“准备个鱼汤。” 张妈连连点头,见他之后也没其他要求便转身去了书房。 张妈走后不久,霍慬琛见某人依旧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气闷的起身去了楼上,几分钟后再下来已经换了身家居服,双手依旧抄在口袋里,刚要往她走去,一阵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 掏出手机,霍慬琛面无表情的接通,“什么事?” “……”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霍慬琛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脚步一转,转身朝后院走去,边走边说,“告诉对方,如果不是陈子墨,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陈子墨! 听到敏感的名字,慕槿歌不由抬头看向只留给自己一道背影的男人,秀眉为不可闻的拧了拧。 他跟陈子墨有什么事吗? 还是说因为瑶瑶的事? 抿了下唇,思索了下却什么线索也没有,慕槿歌索性放弃,干脆等会再问问好了。 这样一想,又垂下脑袋继续写论文。 十多分钟后,霍慬琛这才结束电话进来。 夏日的夜晚,繁星满天。不同于城市中心的暗淡无光,郊外芙蓉园的夜空象是一张上天绘制的画布,童趣而纯真。 夜风微凉,驱除了白日的燥热,神情寡淡的进来。看着依旧维持着从他回来后就没变过姿势,眸色沉了沉。 将手机随手搁在进门的装饰台上,浅咖色家居长裤下修长的双腿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去…… “啊……你干什么?”一声惊呼,慕槿歌右手手腕突然被人拽住,然后一个大力就被拽了起来,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着一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而她侧坐在男人的腿上。 精致的小脸上是对他突然举动的不满,“你干嘛?被你吓死了。” 吓死了? 霍慬琛轻扬俊眉,明显的不信。 这点事哪里吓得到她,他看她胆子大得不得了。 见他薄唇紧抿,慕槿歌心中轻叹一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软下声调问道:“怎么呢?心情不好?” 软软柔柔的嗓音像是羽毛般轻落在他的心底,莫名就让他软下了心扉,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不过仍旧有些阴沉的开口,“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微信? 慕槿歌想了想,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 他说的是回来的路上收到的那一条? 所以,他从进来就一脸阴沉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回微信。 “……”果然是被宠坏的大爷。心底暗暗腹诽着,脸上倒是笑得柔媚,“没有。那个时候刚好在开车。不方便。回来后忙着论文所以一时忘记了。” 听着前面说她在开车,霍慬琛倒没什么。开车玩手机太危险,没回没什么事。 可后来说回来忙论文,所以忘记了…… 霍三少又有些不开心。 所以呢?他现在是连一篇论文也不如? 第126章给少爷生个小少爷 想着以前每次自己回来,她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对他一阵嘘寒问暖,再看看现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越想,霍慬琛这心底越不爽,尤其对上她甚是无辜的眸子,揽着她就往下压,薄凉的唇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吻来的太突然,前一秒还一副有什么要说的模样,哪里想到会说吻就吻,一阵强势的吮吸后直接敲开了她的唇齿攻了进去。 火热大胆的吻让慕槿歌一阵慌乱,尤其是这里还是客厅正对厨房,张妈只要出来就能看到两人……慕槿歌越想越修,努力的想要将她在自己口腔内作乱的唇舌驱逐出去,却被男人极为有技巧的避开,且吻得越发狂热。 手更是一手揽着腰,一手扣着脑袋,不让她有一点可以避开的机会…… 彼此纠缠……直到感觉她渐渐变得柔软,霸道激烈的吻逐渐温柔起来。一点点舔舐,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地方,感受着她在自己的唇齿下不能自己,这才颇为自豪而得意的微微将她放开。 唇瓣一旦分离,慕槿歌的手就撑在他的胸前,怎么也不愿再让他靠近一点。本就潋滟绝色的面容此刻更是娇艳动人得让人蠢蠢欲动。 触及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欲念,慕槿歌连连摇头,“现在不行,我还有论文要写,等会还要备课。还有……唔……” 拒绝的话再次淹没在男人灼热的亲吻下。 慕槿歌后知后觉的想着,霍三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拒绝。 轻叹一声,抵着的手上移,缓缓勾住他的脖子,乖顺的任由他采撷。 也许是她突然的听话,又或者清楚继续下去怕是吻已经不足以满足自己而现在的地方根本不适合继续下去,半响后霍慬琛总算放开了她。 双手圈着她的腰,尝尽甜头让霍三少脸色好看了不少,“以后不准不回我微信。”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短信和电话。” 慕槿歌听着都一一点头。 抿着红肿的唇,都这样子了哪里还敢不回了。 “三少爷,少夫人吃饭了。”适时,传来张妈的吆喝声。两人同时看去,就见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应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见他们……触及张妈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慕槿歌再次轻叹了声。 算了,反正以后相处恐怕这样的场面也不会少。早晚都要习惯。 扯了扯他的衣服,慕槿歌询问道:“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霍慬琛点头,松开她起身,改为牵着她的手朝餐桌走去。 看着一桌子的菜,慕槿歌看向张妈,“张妈,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张妈急忙摇头,感激的回答:“谢谢少夫人,我留了在厨房了,你跟少爷吃吧。” 见张妈很是局促,慕槿歌也不勉强,又道了声,“那你快去吃,别到时凉了。” 对于这个少夫人张妈是真的喜欢,不仅随和还善解人意,也没有什么豪门阔太太的架子,对她这个下人也很好。 目光不由看了看霍慬琛,眼底滑过欣慰。 老天总算是对三少爷公平一点了,让他找到三少夫人。 张妈转身突然又转了过来,看着餐桌上除一碗鱼汤外的另外一碗汤幽深意味深长的叮咛,“三少爷这个汤你多喝一些,张妈特意为你熬的,对身体好的。” 霍慬琛点头,盛鱼汤的手没有停。 见此,张妈这才放心的回了厨房。 慕槿歌看着他将盛好的鱼汤放到自己面前,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来盛就好。”鱼汤不是他自己要喝的吗?给她干嘛? 谁知,霍慬琛直接拿过她面前的那只空碗开始盛张妈刚才指明让他喝的汤,淡淡回道:“你智商低,你先喝。” “……”慕槿歌觉得亏得自己脾气好,不然分分钟揍他。 眼角的余光瞥到她憋屈愤懑地表情,薄唇挽起清浅的弧度,霍慬琛心情愉悦的用餐。 晚饭后,张妈出来收拾,慕槿歌去院子里走了几圈消化完后又开始准备论文。 至于霍慬琛还未吃完就接了好几通电话,所以吃完后就立刻去了二楼的书房。 张妈将芙蓉园收拾妥当,看了看墙上挂钟上的时间,又看了看依旧忙着根本没有打算要上去的慕槿歌,拧了下眉,忍不住过去提醒,“少夫人,这都快十点了,赶快上去休息吧。” 以前,慕槿歌十二点过后睡是家常便饭,所以寻常人的作息时间在她这里反倒不怎么正常了。 所以听到张妈的提醒倒也没怎么在意,不过还是礼貌的应了声,“好,我知道了。”随后又补充了句,“张妈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先去休息吧。” 张妈看着她明显就是敷衍自己的话语,眉头拧得更紧,又朝楼梯处看了眼…… 少爷怎么也还没动静啊? 心底狐疑着的同时继续劝着没打算动的慕槿歌,“少夫人,你别骗我这老婆子,之前也是几次看你忙到凌晨。你还年轻不需要那么拼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张妈说的语重心长,“再说了,你也不用那么幸苦,这不还有三少爷吗?你只要养好身体给三少爷生个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就可以了。” “……”慕槿歌敲打着键盘的手在听到张妈提及“小少爷”“小小姐”后怎么都继续不下去了。 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某地复杂的光。 她跟霍慬琛还能有孩子吗?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跟她一样的命运。而且如果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是想要借孩子维持这段婚姻? 尽管之前他表现出好像不愿意离婚,但那也不过是因为被自己算计,他男人的自尊不容许。 就算你要离婚也该是他霍慬琛来提。而不是被一个女人算计得不得不离。 心底一片涩然,姣好的脸上却笑得温和恬静的看着张妈,“张妈,我等会就上去休息,你快去睡吧。” 已经生活一段时间,张妈对她多少也了解一点。知道这事一时也强求不来,不过只要少爷继续喝她熬的汤吃她做的菜,相信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一定很快就有。 思及此,眉眼忍不住的上扬,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那我去休息了。”进屋前又忍不住叮咛着,“你也别太晚。” 第127章等会我会看得更清楚 张妈走了,可慕槿歌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了。 脑子里都是刚才她说的生孩子。 替霍慬琛生孩子吗? 可能吗? 脑子有些乱,精力再无法集中。 轻叹一声,慕槿歌只得收拾好东西回楼上。 拿过浴袍进了浴室…… 同时,书房内的霍慬琛正在处理着文件,只是身体深处不时传来的燥热让他俊秀的眉一直拧着,后来干脆扯开了衬衣的口子,可饶是这样也不能缓解这股燥热。 像是有什么继续发泄出来一样。这样燥乱的情绪让之前还不错的工作效率瞬间呈直线下降的趋势。 到最后霍慬琛根本无法再继续工作下去。 身体的异样让他凝眸想了想……脑海里闪过某些片段,眸色沉了沉,最后索性合上电脑起身离开。 霍慬琛回到卧室的时候,慕槿歌刚好洗完出来。身体裹着夏天单薄的睡袍。 从两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她也恢复到了之前睡觉不穿内衣的习惯,所以这会只有外面一层睡衣,隔着灯光,霍慬琛似乎都能看到里面诱人的美好。 睡衣不性感,可夏天的睡衣重在轻薄,这样反倒有种愈遮未遮的诱惑感。 彼时慕槿歌正擦拭着自己未干的头发,听到开门声自然的望过去,当触及站在门口眸色深谙似幽潭的男人时,慕槿歌的手明显顿了下。当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落在自己的胸前时,双手下意识的就环住自己,羞恼道:“不知道非礼勿视啊!” 体内的那股燥热越发强烈,霍慬琛此刻却越发的沉稳,浅咖色的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迈着悠闲而极具侵犯味道的步伐朝她走来,薄唇轻勾,似笑非笑,“我不知道现在还不准看自己的老婆了?” “而且……”霍慬琛几步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凝视着她的目光深不见底,呢喃的话语磁性而充满诱惑,“等会我会看得更清楚。”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坠上,慕槿歌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修长有力的臂膀直接揽住,将她带到怀里,火热的唇舌轻舔舐着柔嫩的唇,低哑的笑声因为她的颤栗从唇齿间溢出。 “乖,给你几分钟想着等会怎么讨好我。”撩拨完后,霍慬琛极其潇洒的松开她,转身朝浴室走去,临进去后忽然又转了过来,笑得一脸邪魅,“如果没想好我不介意按我的想法来。” “……” 她就知道不回微信的怒火还未消。 不是说了三少最爱的就是秋后算账,尤其是老婆的,尤其喜欢在卧室里算。 本想在他洗澡期间赶快睡着,这样也许还能逃过一劫,不过听他刚才的话,今晚大约是不满意不会收手了。 慕槿歌欲哭无泪。 盘腿坐在床上,还未想过怎么逃过去,浴室的门就被人再次打开。 有些惊讶的看着平时最少要进去半个多小时才会出来的人,今天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需不需要这么急啊? 将他上下打量了翻,看着只在腰间系着的浴巾勉强的遮住重点部分,倒三角的身材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而且他的皮肤偏白,但又不会是那种让人觉得娘娘腔的白皙,是极具美感与阳刚之气的白皙。 浴巾下双腿修长有力,此刻正以一种慵懒的姿态朝她走来。 慕槿歌觉得老天对这个男人真的太过厚爱。 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身世就算了,还给他一张不错的脸;给了他一张不错的脸也就算了,最后还送给他一副完美的身材……这些她也都可以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一副很棒的脑子了? 兀自思考间,霍慬琛已经来到她跟前坐下,浴巾随着他坐下的动作岌岌可危,可他浑然不在意,而是俊颜前倾,饶有兴趣地问:“想好了吗?” 慕槿歌本想摇头,可转念一想又点头。 身体往一旁移去空出半边的位置拍了拍,“你先躺下。” 对于她今天在这方面的主动和听话霍慬琛有些意外的挑眉。 起身的同时浴巾总算不辜所望的掉了下来,然后慕槿歌就怔怔的看着他不着寸缕的立在自己面前。 “呵……” 直到耳边传来戏谑的轻笑声这才反应过来的匆匆别开了目光。 慕槿歌半跪在床上,看着他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双如墨染般的睿眸专注的凝视着她,带着点期待和渴望。 慕槿歌舌尖几次撩过唇瓣,这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手心也微微湿润。 亲热次数不少,可每次她都是被动承受,今天让她主动…… 这比当初负责盛林收购案还要让她觉得困难。 所以在霍慬琛躺下去好一会她都没有什么动静,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那眼神,好像眼前就是一只等待她宰杀的羔羊一样…… 对于脑海里冒过的这个想法,霍慬琛拧了拧眉。 他怎么会是羔羊了! 飞快的删除,侧身直面着他,也不盖着点薄毯,就那么刺—裸-裸的望着。 慕槿歌看不下去,扯过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一脸可怜兮兮的道:“老公,我今天上了课好累,能不能……” 话还未说完,见着男人危险的眯起的双眸,慕槿歌心底真想要问候他千百遍。 禽兽、流氓、这么需索无度小心精尽人亡。 那大眼里跳跃的火花霍慬琛自然没有错过,极少见到这般不自然的她,霍慬琛只觉有趣,本还想逗逗,奈何洗了冷水澡压下去的燥热再次袭了上来……一个起身,拽拉,翻身就将她给压在了身下,微凉的薄唇毫不客气的掠夺着她的一切…… 算了,等她主动还是下次吧! 一室绮丽、交缠的身体纾解着最原始的欲望,满室春情,缠绵悱恻…… 那一夜,霍三少就跟吃了药似的,真的是按照自己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摆弄着,罔顾她的求饶,一次又一次……临睡前,慕槿歌暗暗的在心底想——以后,就算羞死也不要被做死! …… 旭日,慕槿歌快九点多才醒来。彼时身边已经没有了霍三少的人影。 稍稍动弹,浑身就跟散架了似的……慕槿歌有些无语的凝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灯,良久才掀开被子拖着酸涩的身体进入浴室,下楼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脖子上的吻痕是彻底遮不住了,不过她可以庆幸今天学校没课,所以不用更担心被学生看到。 但却不能不让张妈看到。 一直候在客厅的张妈看到慕槿歌下楼,一眼看着脖子上遮都遮不住的吻痕,眼底浮现满意的笑容,轻抿着嘴角,快步过去想要搀扶着,说不定这会少夫人肚子里就有小少爷了。 她得更小心伺候着才行。 第128章三少也喜欢秀恩爱 慕槿歌不知张妈此刻心中所想,见她要过来搀扶自己连忙摆手拒绝,“张妈,我又没生病,下个楼还是可以的。” “少夫人现在可比病人还要矜贵。”张妈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不过倒没有太过执意的过去,只是站在楼梯下面看着她下来。 慕槿歌不解的挑眉。什么比病人还矜贵。她身体向来不错,之前经历那样的事情也不过几天就恢复过来了。她可不矜贵。 来到餐桌前,看着面前摆放着依旧热气腾腾的早点,慕槿歌心底一片柔软,“张妈你一直给我热着吗?”从妈妈精神出现问题后就没有人这么心疼过她。 慕槿歌:“张妈,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 张妈立刻摇头,“不麻烦,不麻烦。一天之中早餐最重要,你这又是工作又是学习的,身体更需要注意。晚饭都可以将就,唯独这早餐不行。”张妈的话让慕槿歌窝心不已,可接下来的话愣是让慕槿歌愣在原地半响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而且三少爷也吩咐过了,你昨晚累坏了,睡得又晚,让我一定要给你补补。” “……”慕槿歌炯炯有神的站在那,迎上张妈戏谑的目光,忽然有些生无可恋了。 他自己禽兽就算了,竟然还禽兽得世人皆知。 这脸皮厚度也是没谁了。 慕槿歌聪明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过去吃早餐的时候,手机震了下,慕槿歌看了眼,某人的微信。 目光移开,本不想回复,可想到昨晚没回复的后果,慕槿歌只得空出一只手拿过手机解锁进入威胁界面。 很简单的询问,就是问她起没起来。 慕槿歌也回得很简单就两个。 “起了” 很快那边又回了句。 “在干什么?” 慕槿歌编辑着“吃早餐”几个字的时候突然一道来电显示生生给打断了。 慕槿歌滑动的手指顿住,看着墨子珩三个字,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这是从知道她跟霍慬琛的关系后他第一次联系自己。 就连她辞职也不曾见过他。 犹豫再三,慕槿歌选择了接听。 手机搁置耳边,便立刻传来他低沉似压抑的声音,“念念……” “……是我。”低沉的回应,慕槿歌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寻常平静。 那边似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平静,一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慕槿歌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 “找我有什么事吗?”慕槿歌问。 “念念,我们见一下好不好?”听筒里传来的压抑痛苦让慕槿歌不由捏紧了手机,眼睑垂下,怔怔的看着桌面,霍慬琛的话不期然的从脑海里滑过。 “就算离婚,你跟子珩也不可能” 不说先前没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她就知道两人之前是不可能了,更别说现在察觉出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这个他,她自然更明白对墨子珩她必须断得干净。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只是聊一下,就算你现在不见我,你既然是三哥的……”那边见似乎感觉到她想要拒绝,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你也不可能永远都不见我。” 他说的没错,她跟霍慬琛还有半年的时间才能离婚,既然他回来了以后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避免着不见面。 “好,你说个地方,我等会过去找你。”慕槿歌低低的开口。 “……” “好,我等会就过去。”话落,也不再等他说什么,慕槿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刻海瑞总裁办公室,墨子珩放下手机,看着逐渐黑沉下去的屏幕亦如他此刻的心,一点一点的不断的往下沉。 莫名的,他突然后悔刚才的邀约。 从知道他跟三哥的关系,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变了,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只是好像不论怎么去说服,始终都无法完全的死心,实在是心中有着太多的疑虑没有解开。 当初为什么突然分手?又怎么会嫁给三哥? 他需要跟她来一次彻底的交谈,也许明明白白知道一切后,他或许能将她放下。 挂了电话,慕槿歌有些出神地坐在餐厅,面前的早餐都快凉了她也没了继续的打算,还是出来的张妈看到了叫了她一声。 “少夫人,怎么不吃呢?是东西不合胃口吗?” 突然的询问让慕槿歌回过神来,看了眼眼前都没怎么动的早点,摇了摇头,“不是。味道很好,刚才我在想事情。”说完又埋首继续吃了起来,只是不同于先前,此刻的她显得有些精神恍惚。最后还是接连几声叮咚声才让她完完全全的拉回了神智。 “又不回我信息?” “在吃早餐?” “吃完,给我回信息。” …… “吃完没有?” 慕槿歌看着一连串的信息,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霍三少这样粘人了。 “吃完了。”放下筷子,慕槿歌实在也没什么食欲了,让张妈收拾了自己边回信息边朝楼上走去。 换了身衣服,又跟张妈说了声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就出门了。 “去哪里?过来陪我吃午餐。”车子才开出芙蓉园,慕槿歌又收到某人的微信。 余光瞥了眼,暗忖今天他很闲吗? 从知道她起来后微信就不断。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出去呢? 慕槿歌戴上耳机,这才拨了他的电话过去。 意外的,那边竟然很久都没人接,直到传来几声“嘟嘟声后自发的切断。 “在开会,想我的话发微信。”然后很快又一条微信过来了。 “……” 在开会他还不断发微信骚扰自己。 将车停到一边,慕槿歌直接语音。 “正在开车,不要再发了。中午约了人,你自己解决午餐”然后松开手指,须臾许是觉得话语太过强硬又柔媚道:“老公,爱你,么么哒” 帝皇顶层会议室内,一群高管像是等着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尤其是看到霍三少把手机放置耳边听了什么之后变得更加阴森的脸色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老公,爱你,么么哒”就在众人一阵胆战心惊之时,一道柔媚蚀骨的嗓音突然在寂静的会议室内响起。 所有人都忘记了害怕,不敢置信的看着声源处——霍三少! 第129章再不来,我就走了 手机里再次传出的声音也着实让霍慬琛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时间竟然掐得那样好,他以为只有一条语音,听完就拿下的同时恰好第二天传来然后自动播放,又因为偏离耳朵而切换成了外音。 这才有了现在这满会议室的好奇、震惊与不敢置信。 一旁的郝助理也一脸的好奇加八卦。 不过他好奇的不是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而是少夫人竟然会对三少说这样的话! 还有三少……眼神有些鄙视的看了自家boss一眼…… 秀恩爱秀成这样,对于他们这群高龄剩男来说是不是也太丧心病狂了一点。 啧啧……那声老公;那句么么哒,还真是能酥到人的骨子里。 再看看会议室里其他的人—— 虽然不久前就有一背影美艳的女人公布自己霍太太的事,且这事还得到了他们家总裁的亲自承认。可也只是承认。 对于这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总裁夫人还是充满好奇的。 尤其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可以让总裁甘愿踏进“婚姻的坟墓”。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刚才还跟跟阎王似的总裁,这会突然有阴转晴了,一直抿着唇的缓缓上扬,声线虽依旧高冷,但没有先前那般恐怖。 “这就是你们一个星期出来的成果?”将手机塞回口袋,霍慬琛似乎没察觉到因为那条外泄的语音在会议室内引起的蝴蝶效应,直接将面前的文件扔了出去。 企划部的一群人各个噤若寒蝉,展示收敛起那点好奇心,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我妻子都要比你们这一个企划部的人都要做得好。”话就那样脱口而出,在场的人再次目瞪口呆。 天了撸了! 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总裁当中夸一个人。 不过,企划部的人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羞愧、丢脸。 帝皇企划部的课都是行业内的精神,可一个精神组竟然不敌一个女人……说出去他们还有什么脸色在职场上混。 “总裁,请再给我们几天时间,一定会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企划部经理站起来,一身挺得笔直,可眼神刚触及霍慬琛淡漠的眸光后就迅速移开了。 “几天?”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不轻不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三天,就三天。三天我们一定能够做出来。” “这个星期五下班前放我办公桌上,如果没有……”目光沉睿的扫了企划部的一群人,“以后你们也不用来上班了。” 星期五! 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那不就是明天! 企划部经理一脸郁色,却不敢有半分的推辞,高声应了下来。 看来等会要给老婆打电话,今晚又要加班了。 “还有什么?”霍慬琛扫了眼众人,只见霍慬琛左手边第一位的一位时尚干练而美丽的女人豁然站了起来,手中文件递到霍慬琛的面前。 “总裁,帝都的林跃集团的总经理与总监前段时间来了海城,并且其秘书前天抛了橄榄枝,说慕总有意想要找帝皇合作参与林跃今年在帝都建设娱乐城的项目。” 此言一出,每个人的眼睛似乎都亮了。 林跃集团帝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其建设娱乐城的项目是今年几大大项目之一。如果帝皇能够参与进去,今年的利润恐怕又是几个百分点的增长。 霍慬琛略微沉吟,方才对着林意茹说。“这件事你暂时先去洽谈。” “是。”林意茹难掩兴奋的应下。看向霍慬琛的目光变得激动而坚定。 接下来又汇报了一些工作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小时后,会议总算结束。 霍慬琛起身,双手抄兜的起身,边走边对身边的郝助理吩咐,“晚点我还有什么行程?” “总裁,盛林的陈总来电,约你下午琳琅水榭用餐。”郝助理翻开行程记录如实说道。 霍慬琛想了下,低声吩咐,“中午你把夫人接到琳琅水榭。她喜欢吃那里的东西。” “是。”郝助理应道。 而他伸手一群人,同时心中腹诽——是哪家娱乐杂志说总裁跟总裁夫人的感情不好的? …… 只是回到办公室后打电话约人的霍慬琛却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被无情的拒绝了。 那边慕槿歌刚到琳琅水榭,倒是比墨子珩来的要早,挑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说等人让侍应生先下去,这才对着电话彼端的霍慬琛道:“我中午约了人,之前都已经答应好了的。” 霍慬琛握着手机,脸色有些难看,“谁? 想到之前他对墨子珩的在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有些囫囵道:“我朋友。” 朋友? 现在他都排到朋友后面了吗? 一向自诩聪明的霍三少,只觉心中不爽得很,却忽略了为什么会不爽。 “那叫你朋友一起来,正好我见见。” 一听这话,慕槿歌心一咯噔,这真要让他们见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了,立即拒绝,“不行!我朋友找我有私事了,你在不好说。” 行,胆儿挺肥的! 现在还敢嫌弃他,还背着他有秘密了。 “你不忙吗?快去忙吧。我跟朋友聊完就回去的。老公,再见。” 说完不等霍慬琛再开口,慕槿歌果断的挂了电话。 一旁一直等着从自家boss嘴里得知要去哪里接少夫人的郝助理,就看着自家boss的脸一点点一点点的黑沉得就跟锅底似的。 少夫人说了什么他没听到,不过觉得他大约是不用去了。 “你回复陈总,我会准时赴约。” 果然! 郝助理一脸严肃的点头,“是。” 然后步伐沉稳却不失迅速的消失在了随时可能成为炮灰的办公室里。 …… 这边,慕槿歌是看到墨子珩才匆匆挂断电话的。 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计较起来有多计较,哪里敢轻易地就挂了电话。 墨子珩进入琳琅水榭,就在靠窗比较靠里的那一桌找到了慕槿歌。 快步过去,“抱歉,念念。临时有些事耽误了。”墨子珩在她对面坐下,眸光柔和如初,似之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般。 还记得两人刚交往不久,他因为老师临时交给自己一件案子,跟她的约会迟到了。 她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她不会让别人等自己,自然也不喜欢等别人。 那个时候自己迟到了她说什么来着? “子珩,你再不来我就要走了!” 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她嗔怒的表情。只是现在…… “不要紧,也没多久。”慕槿歌淡淡的回答,与记忆中明显的对比让墨子珩的心情再次跌落了下去。 第130章他就是你说的朋友? 一个人在乎另一个人所以在旁人眼底看来是很小的事情都会引来情绪的波动。 可一个人如果不在乎一个人……那么什么对她来说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慕槿歌给他倒了杯水,“外面热,你先喝点水缓缓。” 其实他也没走多少路,不过就是停车站到这里,不过看着她递过来的水杯,还是接了过去,直接喝了大半杯这才放下。 拿过菜单,招来服务生的同时问道:“有没有点什么吃的?” 慕槿歌摇头。 “这里的翡翠虾仁不错,还有蟹黄粉丝煲,再来个雪里藏珍,再来个四宝如意汤。”墨子珩点完后看向慕槿歌,“你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慕槿歌按捺住心底的复杂,摇了摇头。 她吃了早餐就过来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而且她点的这些都是她爱吃的,她还需要点什么吗? 就算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对于自己的喜好他依旧记得很清楚。 墨子珩仿佛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又点了几道青菜才将菜谱递过去,“暂时就这些吧。” “先生,小姐,请稍等!”侍应生接过菜谱,礼貌的对两人躬了躬身,然后转身离开。 慕槿歌握着水杯,一双眸清冷似水,看不出什么过多的情绪。 可越是这样平静的她越让墨子珩觉得她遥不可及。 最初相遇她最少还有情绪波动,他最起码还能知道自己还是能够影响到她的,这说明她的心底不是完全的没有自己。 可是现在—— 他根本不敢这么认为了。他甚至觉得今天她答应自己出来是为了跟自己说清楚。 这样的想法让他排斥。 他约她不是为了说清楚,而是为了问明白。 “子珩,我……” “念念,你先听我说。”不等她说完,墨子珩便快速的打断,握着水杯的手也不由跟着紧了紧,“念念,你之前说不是因为……三哥才跟我分手的,那你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理由,或者是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三哥跟她的婚姻并非他所认为的自由结合,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特殊原因。 慕槿歌没想到他第一问的会是这个。 当初的分手确实不是因为霍慬琛,可那个原因也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所以……” “你不要骗我!”墨子珩再次打断她的话。什么不合适全都是鬼话,明明在这之前她还跟自己说,要为他庆祝,要带他去见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怎么会转眼就认为不合适。 他真的想要知道,那一个造就他们爱情悲剧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之前明明说过要带我去见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怎么会眨眼间就认为不合适?”墨子珩难掩激动的开口,“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得不跟我提出分手?” 慕槿歌的指甲明显蜷缩了下。她没想到他会这般的敏锐。 没错,从交往开始,他们不曾对对方提及过彼此的家人,她身世的复杂和母亲的特殊不知道如何开口。 既然决定带他去见母亲,那便是认定了跟他一辈子。 那一夜也是她认为的可以脱离莫家的时机,所以前一天她许下了承诺。 眼睑微垂,恰好挡住了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须臾,慕槿歌再次抬眸,目光坦然平静,“因为钱!” 她说的直白而毫不犹豫,似乎一点也不顾虑这样会有多伤他。 不是没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可慕槿歌更清楚,快刀斩乱麻,如果这次不彻底的让他死心,日后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 “当时我要带你去见的人是我母亲,她是个精神病患者。当时有人告诉我有国外来的这方面的权威医生可以会诊,但你也知道那需要不少的钱……” 越说好像事情真的就是如此一般,慕槿歌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需要很大一笔钱,那个时候我意外遇见霍慬琛,他可以给我钱,让我妈进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而我只要嫁给他就可以了。” “我也可以!”墨子珩压抑的低吼。如果当时她告诉自己,三哥能够办到这一切他也可以。 “你可以?”慕槿歌轻笑了声,那笑声里透着说不出的讽刺寒凉,“那个时候我也只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个普通的求学学生,几百万的治疗费,这还只是短期的,精神病需要长期治疗,费用只这几倍甚至几十倍。你如何我觉得你可以?” 墨子珩眸色狠狠一怔,有些木讷的道:“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隐瞒了我的身世吗?” 如果他一早告诉他,他海城霍家人,只不过跟母姓,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慕槿歌摇头。 她从未怪过他,他没有告诉自己,而自己也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过他不是吗? 充其量只能说是彼此太年轻,对太多事情都太自信对彼此也不够信任。足够又信任又怎么会将这些事情一瞒再瞒。 “我不怪你。也许这就是注定有缘无份。” “不!”墨子珩摇头,手越过去握住她的手,他不要这样的有缘无份,只要她愿意,他们依旧可以。 “如果只是因为钱,你现在知道我也可以照顾你跟伯母完全不用担心担负不起。既然你跟三哥的开始不是源于感情,那你们也可以离婚,只要你离婚,我们立刻就去注册。” 慕槿歌用力的抽出自己得手,看着激动的他,几度闭了闭眼,嗓音干涩而无力,“不能……子珩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墨子珩执着的盯着她,“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有可能。” “不可能的!”慕槿歌直接打断他想要继续的话,潋滟静好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执着,“就算你我愿意,可霍家呢?你父母呢?你娶自己的哥哥的前妻,这要是传出去你们霍家的脸面何在?” “更何况……”慕槿歌不闪不避的直视他趋近皲裂的双眸,“我不愿意。” 眼底有什么彻底的裂开,墨子珩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道,木讷的只能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 “我其实已经……” “他就是你说的朋友?” 第131章不麻烦,让你三嫂来 突然而至的危险嗓音让慕槿歌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竟然不敢转身去看。 霍慬琛双手抄兜,垂眸凝视着一直坐在那未动的某小女人,一双俊眉快拧成了麻绳,一张俊颜更是暗沉危险。 往她身边一坐,双腿交叠着,勾起她精致的下巴,淡淡开口,“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三哥……” “我没问你。”不紧不慢的打断试图解释的墨子珩,霍慬琛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目光专注的落在她的脸上。 脸色很平静,就连声线都跟一望无垠的水面一样。 慕槿歌无声轻叹了一声,抬头看向坐在身边好整以暇地男人,诚实的点了点头,“嗯,子珩是朋友。” 这话有些一语双关。 墨子珩的手猝然捏紧了,眼底滑过一抹受伤。 现在只是朋友了吗? 霍慬琛眸色却柔和了几分,捏着下巴的手不自觉地亲昵的抚着,“事情谈好了吗?” 见他似乎没生气了,慕槿歌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去一点,点了点头,“嗯,谈好了。” “那陪我去吃饭?”霍慬琛又问。 慕槿歌闻言拧了拧眉。帝皇总部距离这里应该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应该不会是专门来这里抓自己的,那就只能是有饭局。 跟他一起去参加饭局…… “不了,我……”慕槿歌想说她等会就走,可话还未说完,霍慬琛已经又开口了。 “算了,还是我也在这里吧。”看了眼空空如也得餐桌,霍慬琛直接端起了她跟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微微酸涩的味道让他拧了下眉头。 慕槿歌:“……” “郝助理,你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留下了。”霍慬琛又吩咐着一一直站在那的郝助理。 这感情是特意过来吃饭的? “是。”郝助理应下,转身朝楼上走去了。 “你……特意过来吃饭的?”慕槿歌忍不住问。他吃饭其实不怎么挑剔,除了些他不能吃的食物,倒也不挑馆子。当然让他吃的肯定也是味道不错的。但特意开半个小时的车就为了来这里吃顿饭,也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霍慬琛挑眉,“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慕槿歌被问的一噎,那个“抓奸”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笑着摇头,“没有啊。这里的菜味道不错,你可以多尝尝。” 适时,侍应生将菜给端了上来,看着上面摆放的食物,霍慬琛直接拿过她面前的碗筷用了起来,只是伸手刚要去夹翡翠虾仁的时候,慕槿歌本能的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你吃虾过敏。” 霍慬琛嘴角勾了勾,筷子一转又往另一边的雪里藏珍夹去,慕槿歌依旧拦了下来。 这里面也有虾仁。 因为她偏爱吃下,所以好几道菜都有。 握着他的手未松,慕槿歌唤来侍应生,“麻烦你,我们还要点几道菜。” 后者立刻拿出菜单,纸和笔准备记录。 慕槿歌将菜单递给霍慬琛,“你看看自己想吃什么?” 霍慬琛放下筷子,却也没接菜单,只是端过她的水杯又喝了口,“你点就好。” “……”其实慕槿歌很想说那不要吃了,他这边跟个没事人一样,可对面墨子珩望过来的眼神压抑得让她想要忽视都不行。 “还是我来吧,三哥的口味我应该比较清楚。”墨子珩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可看着三哥这么旁若无人,理所应当的让她做着这些唯有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就像是一根针一下又一下的扎着自己。 他无法坐做到无动于衷。 “不麻烦了,让你三嫂点就行了。”霍慬琛说得极其的自然,好像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千百遍一样,“她很清楚我的口味。” “……”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那现在慕槿歌几乎就确定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了。 故意装出一副两人恩爱情深的模样。 恩爱情深…… 慕槿歌心底滑过苦涩,却也顺着他的话接过,“没关系,我来点就好。” 慕槿歌一连又点了三道,最后又让侍应生再拿副碗筷过来。 “好的。”接过菜单,明显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激烈电流的侍应生立刻转身匆匆离开。 虽然那一桌的人女美男俊,可这气氛怎么都不对劲,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一样。 很快就有人送上一副全新的碗筷。 慕槿歌拆开,索性什么都不说,兀自的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而且这两人……哪里还需要自己说什么。 有霍慬琛在,墨子珩似乎也有些顾虑,许多话到了嘴边愣是都给咽了下去,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请自来的自家三哥,冷冷问道:“三哥突然失约就不怕合作方视帝皇诚意不够?” 刚才郝助理直接朝二楼走去,而且还是由经理亲自带过去的,墨子珩稍作细想就知道,他肯定是有饭局,只是看到他们也在临时改变了主意。 霍慬琛看了眼埋首吃饭的慕槿歌,双腿交叠,双手更是随意的搁在膝盖上,神情淡漠随性,“郝助理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我也可以换助理了。” “……”慕槿歌觉得这人真黑心,明明是自己失约,事情如果没处理好竟然还拉了个垫背的。 墨子珩也抿了抿唇,目光深处的不甘隐有压抑不住的趋势,“三哥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都没通知我?你跟……念念是怎么认识的?” 念念! 霍慬琛无声的勾了勾唇,忽然抬手就揽在了慕槿歌的腰际,对上他陡然暗沉的眸,半玩笑半认真的斥责,“现在你可不能叫念念了。” “现在应该叫三嫂。”霍慬琛谁也不看,说得很是漫不经心。 慕槿歌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睫羽颤了颤,到底什么也没说。 而墨子珩呢? 视线落在沉默的慕槿歌身上,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是说不出的讽刺与嘲弄。 适时—— 侍应生将后面的三道菜也端上来了,慕槿歌借机催促了声,“快吃吧,等会不是还要上班吗?” 霍慬琛挑眉,倒也没有过多的粘腻,有些事情点到即可。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霍慬琛也没回答墨子珩的话,三人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午餐。 第132章她只会是你的三嫂 买单的时候再次出现了分歧。 两人都要买单,最后还是慕槿歌出面,直接掏出了现金交给侍应生,让俩位拿着卡的男士面面相觑一眼,一个坦然一个心有不甘的收回。 “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起身,慕槿歌就要离开,却被霍慬琛一把拽住,“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了。来回太奔波。”慕槿歌没什么情绪的拒绝。 “那好,路上开车小心。”霍慬琛也不勉强,松开她,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须臾,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的墨子珩。 “三哥……”低低的唤了声,墨子珩不知道自己要费多大的力气才可以这么平静的叫他。 他是自己一直最敬重最崇拜的哥哥,却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却夺走了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霍慬琛靠着椅背,目光深谙的看着他,“子珩,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已经想清楚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不过是以往那般的闲谈,“她现在是你三嫂,以后也只会是你的三嫂。” “三哥!”墨子珩急声叫道,“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对她的感情?” 当初跟念念在一起到时候,他谁也没说过,就连亲哥哥霍安池都没有提及过半句,只对他说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他会不知道? “三哥,你不爱她对吗?”墨子珩问,“如果你不爱她,就请放了她。” 近乎祈求的话,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哥哥;一个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哪一个他都不希望失去。 “然后呢?”霍慬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好娶了她?” “你觉得一个嫁给过我的人,家里还会让你再娶回去?” “那是我的事情。我会解决。”墨子珩逞强的道。 “你解决?”霍慬琛嗤笑一声,凝视着他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你怎么解决?她是爷爷钦点给我的妻子,不说你父母,就是爷爷这一关你也过不了。你要怎么解决?” 墨子珩豁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爷爷?”怎么会,怎么会是爷爷? “子珩,我今天在这里跟你说最后一次,没离婚她是你三嫂,就算我们离婚了她也只能是你的前三嫂。”霍慬琛的声音始终是平静淡然的语调,却可偏生却让墨子珩感觉到了他说一不二的坚定。 他说只会是三嫂就必然只会是三嫂。 霍慬琛起身,看着坐在那并不甘心的墨子珩,“子珩,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支持你出来自己打拼吗?” 墨子珩抬眸怔怔的看着他。 有些事情他不是很清楚,可也不是完全的不知道。 他让自己出来,无非是……不想彼此成为敌人。 “找个时间去看看爷爷,他老人家很想你。” 说完,霍慬琛转身离开。 人都走了,墨子珩又独自坐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稍早之前的二楼楼梯口,一抹暗色身影立于楼梯尽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先前的那一幕,玩味的勾了勾唇。 看来,有些事情是他的方向弄错了。 …… 从琳琅水榭出来后,慕槿歌去了学校,回去的路上临时接到学校的电话,就有关代课的事情。慕槿歌不想这点事还烦到老师,自然是应下。 本以为会有人刁难,但意外的要见自己的竟然是薛院长。 陪同一旁的还有廖主任。 进去廖主任看向她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不屑而鄙夷。 慕槿歌倒没多大的感觉,进去打了招呼就等他们的继续。 “慕同学,昨天看你上课……看得出来学生很喜欢你的课。”这话是薛长风说的。没有恭维,一堂辅修的课上同学的热情远比专业课还要来得激烈足以看出同学们的喜爱程度。 慕槿歌笑笑不说话。 “是这样的,这门课以后就你来上,然后我们还希望你还多大几个大一新生的课,你看可不可以?”虽是学生,薛长风倒也充分体现了他对旁人的尊重。 可一旁的廖主任就听得有些憋屈。 他们一个主任一个是副院长,找她代课就已经是很看得起她了,直接命令下去就好,这样低声下气的算什么? “慕槿歌同学,薛院长这是给你机会,如果你教学情况不错,也许还有留校执教的可能。”廖主任见她都不搭腔,就有些自视甚高的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言外之意就是,给你这个机会可是看得起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赶快应下来,别在这里拿乔。 慕槿歌笑得温婉怡人,对着薛长风感激的鞠了一躬,抱歉道:“薛院长谢谢您的抬举,只是廖主任之前也说了我目前也还是学生,有自己的学业,恐怕没法胜任。” 廖主任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样。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而且还是用自己之前说她的话。 她这是存心让自己给薛院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慕槿歌同学,你可想清楚了,这机会不是谁都有的,你这次如果放弃了,可……” “我想清楚了。我觉得我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学业。”慕槿歌坚定的拒绝让廖主任脸色越发的难看。 瞪着她看了半响,廖主任还想说什么,却听一旁的薛长风已经开口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薛长风儒雅的脸上是有些讳莫的表情,一双过于深沉的眸被金色镜框挡住,凝视着她潋滟沉静的笑脸。 很少有这个年纪能如此从容淡定的人,除了梦梦外,他是自己第二个在这个年纪能够如此宠辱不惊的。 “多谢薛院长的厚爱,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慕槿歌知道他在打量着自己,不闪不避,姿态谦恭有礼,让人找不出半丝的错处。 薛长风点头。一旁的廖主任碍于薛长风就算对她有再多的不满,这个时候也不便再说什么。 果然,张疯子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疯子。 “廖主任,你还有什么事吗?”待慕槿歌走后,薛长风看向未动的廖主任,后者立刻意会的起身,一顿阿谀奉承后,匆匆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薛长风掏出电话,拨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记下,那边便被人接通了。 “香香,能告诉姨夫你为什么要问慕槿歌的事吗?” 第133章我也可以让她成为前任莫太太 学校这一茬过去,慕槿歌再回芙蓉园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 当看到黑色世爵的时候还愣了下。 他下午不用上班吗? 还是说不放心所以追着后面回来的? 意外的,推开家门慕槿歌并没有见到霍慬琛,倒是张妈还在客厅里打扫着卫生。 “少夫人。”张妈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慕槿歌唤道。 慕槿歌点点头,目光四下搜寻着,换了拖鞋,直接朝楼梯走去,边走边问,“张妈,慬琛回来吗?” 张妈摇头后点头,慕槿歌看得更迷茫。 “三少爷本来是回来了,不过半个小时前郝助理过来又把他接出去了。”见她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张妈连忙又解释。 看她神情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显得欲言又止。 霍慬琛不止一辆世爵她是知道的,只是他平常用得最多的就是世爵。所以一般看到这辆车她本能的就认为他在。 半个小时前离开的? 如果是从琳琅水榭直接回的芙蓉园,那他最少等了自己一个小时。 朝上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慕槿歌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在餐厅的表现足以让这件事这么轻易的就被带过去。 无力的往后退回了沙发边,将自己扔进里面,这才掏出手机给靳瑶瑶发了条微信。但意外的,一向秒回的人竟是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搭理自己。 与此同时—— 盛林集团总裁办公室,靳瑶瑶一身职业套装依旧难掩遮掩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娇媚的面容上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低垂着,扫视着以暗色调为主的办公室,却始终不去看那大班椅上的男人。 陈子墨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那局促不安的靳瑶瑶,一手撑在椅臂上,手指撑着侧颜。完美邪魅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如魅似幻,仿佛可以将人给洞穿。 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快十几分钟了,这个男人就是不说一个字,不知道他叫自己进来干嘛的? “总裁,如果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出去了。”靳瑶瑶有些沉不住气的开口。 再呆下去她觉得自己恐怕要短寿十几年了。 “我有说你可以出去了吗?”淡淡的悠闲的嗓音在靳瑶瑶转身的瞬间传来。 脚步停下,靳瑶瑶按捺着心中的怒火转身看向一脸闲适的男人,“那总擦叫我进来有什么事情吗?” 陈子墨依旧没怎么说话,不过看向她的眼神陡然暗了下来,还带着一抹看破一切的机智与傲然。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这么急着想要陈瑾昂离婚是为了什么?从来不多管闲事的霍三少为什么又要帮你?”说话的同时,陈子墨从大班椅上起来,黑色西裤包裹下的修长双腿不急不缓地朝她走来,可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靳瑶瑶紧张的都可以听到自己一下强过一下的心跳。 “所以自然的以为你跟霍慬琛也许有着什么关系?”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势的迫使她对上自己冷冽的眸,“而你也一直在误导我。”误导他让他真的觉得她跟霍慬琛有着什么关系。 是有关系,不过这关系不过是间接的而已。 靳瑶瑶紧了紧握紧的双手,视线跟他阴柔的目光对上,绯唇紧抿着唇。 “是吗?”半响,靳瑶瑶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反驳,“我可没说任何我跟霍三少有半分关系的话。” 陈子墨笑了,这笑还颇为深沉。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陈子墨俊颜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所以现在你要跟我说实话了吗?” “什么实话?”靳瑶瑶坦然的挑眉,“我就算说了实话你也不信不是吗?” “嘶”捏着下巴的手猝然用力,靳瑶瑶疼得倒吸一口气。 这个人就是条危险的毒蛇,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知道自己跟霍慬琛的关系干什么?但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这个男人心思太深沉,如果还是记恨之前霍慬琛逼他公然跟陈瑾昂决裂救出自己,那如果让他知道了真正跟霍慬琛有关系的是槿歌,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知道。 她平时虽大大咧咧,但智商也不是一直处于掉线状态的。 只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所以当他吐出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后,脸色瞬间苍白。 “慕槿歌!”陈子墨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在自己说完之后她“可爱”的表情,满意的轻笑出声。 …… 靳瑶瑶不回微信,慕槿歌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小气的霍三少发一条微信过去,很是不经意的问,“老公,我刚从学校回来看到你的车在家,还以为你也在家里了。去哪呢?晚上回不回来?” 发出去后慕槿歌等了几分钟,但都没回复之后也放弃了。 索性去楼上将自己的笔记本抱下来,继续昨晚未完的论文。 而霍慬琛的微信就是论文快要完稿的时候发来的。 很简单精炼的三个字。 “不回。忙!” 以前收到这样的微信,她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最多是开心一样,不用应付他过人的需求,可是如今…… 看到微信的那一刻,心底蔓延过失落。 原来只是一个晚上不见就已经足以让她失落了。 果然,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注定了输。 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着莫念慈三个字,慕槿歌缓缓地接通。 “……” “好,明天你们带好股权转让书过来。” “……” “莫念慈告诉你林君兰,如果还想继续做莫太太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我也许一辈子都只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可我也能让她成为前任……莫太太。” “……” 结束通话后,慕槿歌席地而坐,目光迷茫的看着亮起来的笔记本,有什么走马观花一般从脑海里掠过。 一旦跨出这一步,以后能做的怕就真的只能是敌人了。 不是后悔,只是感慨。 无论他多卑鄙,到底给了她一半的血液,血脉亲情,但真要断的时候始终让人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侧身趴在沙发上,慕槿歌缓缓闭上了眼。 只希望这一切结束后,她跟母亲的生活真的能够彻底的归于平静。 只是这样的话,有些东西她也必须提前拿到手了。 第134章担心我无法满足你 慕槿歌收到靳瑶瑶的回复是在晚上。 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吃晚餐。 “槿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声音轻,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慕槿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被霍慬琛弄得有些乱。这会已经没事了。 “没事。”顿了下,忽然又补充道:“就是给你说下,莫念慈她们那边已经上钩了。” “是吗?太好了。”靳瑶瑶替她开心,虽然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但最起码现在是顺利的。 不过…… 想到早前在陈子墨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一切,靳瑶瑶又担忧了起来。 她不知道陈子墨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既然感兴趣就必定会做些什么。 之前还想着今早的离开,可如今她觉得自己留在這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可以替她打听打听一些。 “槿歌,最近你也注意些。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有些事情还不确定,靳瑶瑶也不想弄得人心惶惶。 但慕槿歌到底是跟她多年的朋友,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没事她那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瑶瑶,怎么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靳瑶瑶想了想,“我担心你跟慕姨啊。你这是跟整个莫家为敌了,以前只有一个莫有天找你,之后怕是整个莫家都不会放过你了。” 慕槿歌听着就笑了起来,“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放过就不放过呗。”慕槿歌垂首喝了口汤,然后继续,“反正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呵呵……也是。”靳瑶瑶颇为认同的点头,“你说,林君兰和莫念慈她们怎么就那么容不下你。当初不愿回莫家的可是你跟慕姨,她们怎么就能自恋的认为你们是在欲擒故纵?” 就是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的她都看得出慕姨并不爱莫有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生下槿歌,但如果真的爱的话后来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地要整垮莫氏。 那个林君兰就是认定是慕姨勾引的她丈夫。 莫有天一看就跟她家的陈渣男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要离开的事情有没有跟你家三少说?”靳瑶瑶忽然又忍不住问道。 其实之前她说离开的时候就想问了,但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会不会顺利,而且那个时候槿歌刚看清自己的感情,她也不好在那个时候往她伤口上再摁一下。 不过现在—— 她离开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慕槿歌被问的一怔,握着筷子的手蜷缩了起来。 对霍慬琛她还未提及半个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男人,她现在已经摸不清他心底到底想些什么呢? 明明离婚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可他偏要僵持到约定期限;当然,她也没自恋到以为他这是爱上了自己。那个男人……她想象不出他会爱上谁? 当然,一旦被他爱上大概就会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槿歌,槿歌……你有在听吗?”久等不到慕槿歌的回应,靳瑶瑶在那边一个劲的唤道。 慕槿歌回过神来,状似轻快的道:“没有。我也没打算说。” “没打算说什么?”冰冷的男生突然从身后传来,慕槿歌手中的手机差点直接掉进汤碗里。 转身,诧异的看向说了不回来的某人,眨巴了几下眼睛,“你回来呢!” 是惊讶,不是询问。甚至于这份惊讶里还有这一份常人不易察觉出的欣喜。 霍慬琛不回答,笔直的朝她走去。在她椅子后站定,深谙的睿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状似云淡风轻的问道:“没打算说什么?”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慕槿歌垂眸看了眼还在手里的手机,看了眼已经结束了通话的界面,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下。 再次抬眸看他时已经变成了平日的她,“瑶瑶问我……”她一脸幽深,冲他招了招手。 霍慬琛轻挑俊眉,却难得听话的俯下了身子,让她得以贴着自己的耳际低声呓语。 红润的唇开开合合,柔媚娇柔的气息酥麻入骨,抬手轻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瑶瑶问……”呵气如兰,让本就对她没什么抵抗力的霍慬琛顿时有了感觉。 俊颜微动,薄唇直接吻上她的唇,轻轻研磨,无限撩拨,“今晚你可以计算下时间……到底有多持久?”声音魅哑得不行,撩拨得慕槿歌心肝儿都颤了下。 脑袋急急往后仰去,避开他想要加深的吻,一脸可怜的道:“这没吃东西我怕等会我没力气了。” 霍慬琛紧跟着凑了过去,声音性感喑哑,“没关系,反正出力的是我。你只负责了享受。” “……” 享受你妹! 到底是谁享受了? 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慕槿歌伸手拽着他去一边坐下,立刻唤张妈再端来一副碗筷。 有第三人在场,他总不可能现在就把自己带走吧。 张妈将碗筷拿来,递给霍慬琛,“三少爷回来了。我这里还熬着汤了,我立刻给你端过来。” 霍慬琛闻言,抬眸扫了眼面色喜气的张妈一眼,摇了摇头,“张妈,我现在应该还不需要壮阳。” 慕槿歌:“……” 张妈亦是一脸懵然,片刻后解释,“少爷,这汤主要是补身子的,那个……其次,其次。” 老爷子还说应该可以瞒过三少爷,她就说瞒不住吧。 你看,这才一次就已经被拆穿了。 “壮阳?”慕槿歌不解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显然还有些没明白过来。 张妈看着,抿唇偷笑着,没有回答而是一转身溜回了厨房。 想起昨晚喝的汤,霍慬琛也有些无奈,看向她的目光也凝了一层薄薄的笑,低声打趣道:“大概是担心我无法满足你,张妈昨天特意熬了壮阳的汤给我喝。” “……” 慕槿歌潋滟的脸上像是抹了一层最粉嫩娇媚的花粉般,别开眼不去看某人揶揄的眼神,嗔怒道:“我才没那么饥渴。” “呵……”瞧着她嫌少露出的娇羞模样,霍慬琛的心情不错,轻咬着她的耳坠低语,“是我……饥渴。” 第135章没关系,我们记着晚上加倍的还 “饥渴”的霍三少不负这个“罪名”直接用行动诠释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忽然被他吻住,慕槿歌反应不及,眼角的余光瞥见端着汤碗的张妈又悄悄地退了回去,想要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都被看到了,再挣扎显得多多余啊。 啃噬着她的唇,唇舌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火热的舌尖攻城略地,逐渐让她溃不成军…… 他的吻很有技巧,火热但不失温柔,缠绵而悱恻,像是要让她清楚的感知着自己是如何一点点被他给攻陷的。 所以说这个男人很恶劣。虽口口声声承认自己“饥渴”,却更用行动让你明白,自己也同他一样。 慕槿歌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霍慬琛这才放开她。 细碎的吻,仍旧不断的落在她的唇上,单手撑在桌面面上,杵着下颚,瞧着她恼怒却不能言的模样,霍慬琛恶劣的觉得十分的享受。 “霍慬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恶劣?”慕槿歌快速的夹了筷子洋葱放嘴里,还想继续吻她的霍慬琛深深顿住。 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好一会,突然勾唇笑了,“你更恶劣。” 为了不让他亲,竟然吃了一大口恶心的洋葱。 慕槿歌有些得意的挑眉,“哪里,哪里。跟霍三少比起来我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够看啊。” 霍慬琛转过身,拿过面前的碗筷开始吃晚饭,好像真的就此放弃了一般。 慕槿歌微抿了下嘴角,正打算又要夹一筷子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不急不缓的慵懒声音。 “没关系,我们记着晚上加倍的还。” “……”夹着洋葱的手怎么都无法继续。 …… 第二天,慕槿歌依旧是在酸涩中醒来。 某人说的加倍果然就是加倍。 如之前一般,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霍慬琛的人影,意外的慕槿歌却在床头看到了一张纸条。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倍感温馨。 “醒来后记得吃早餐。” 他和张妈好像特别惦记让她吃早餐。 以前,因为忙她大多不是随便解决,就是留着午饭一起,时间很不规律,所以有段时间她的胃很不好。 只是,这些他应该不知道吧。 慕槿歌,想了想,而后摇头,轻快的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 用了早餐,慕槿歌这才赶往昨天跟莫念慈约好的地方。 到的时候莫念慈与林君兰已经等候在那里。 看着姗姗来迟的慕槿歌,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林君兰。 面具狰狞的似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握着瓷白咖啡杯的手青筋暴起,极力隐忍才没让自己把这一满满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泼到她脸上。 慕槿歌直截了当的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林君兰怒目而视,“我凭什么相信你拿了股份后就会离开,永远都不再来骚扰我们?” “目前这情形,我说什么都没保证不是吗?”慕槿歌淡然耸肩,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林君兰咬破嘴皮,“不过,你们除了这条路怕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慕槿歌说的自信,既然已开始算计她们母女,自然是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莫有天对我妈的感情你们比谁都清楚。如今我妈在他手上,只要她提出回莫家,你觉得莫有天会怎么做?” 状似不经意的反问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向了林君兰。 她太清楚了。莫有天对慕语就跟中了魔障一样。当初慕语背叛了她,他都不愿放开这个女人。宁愿将她弄成一个疯子也要禁锢在自己身边。 “也许莫老爷子不会让我们母女回莫家,但如果莫有天想让你们……”抬手指着面色铁青地母女俩,“我觉得莫老爷子应该不会怎么阻拦。” 慕槿歌笑得很轻,口吻也很淡,没一个字都死死的掐中了林君兰和莫念慈的点。 母女俩的脸色皆变了变,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镇定。 被一个小三生的野种如此直白的讽刺她们毫无地位,这简直比当众打她们一巴掌还要让她们难堪。 “你以为你们在他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林君兰垂死针扎。不到万不得死,她是怎么都不会交出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的。 “不,更利益比起来,我们在莫有天的心中都不算什么。”慕槿歌说的诚恳,根本不需要多做辩解,莫有天的本性她们都清楚。 只是圣经里有句话说——你要谨守你的心,胜过谨守一切,因为生命的泉源由此而出。 一旦心失手,那就等于即将失去一切。 她林君兰不就是如此。如果不是爱得执迷不悟,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跟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相伴终生。 “股份给我,我会带我妈离开。”慕槿歌说,“而你可以守护着你想要的一切。” “百分之三的股份跟我们离开后你能得到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慕槿歌说得十分的直白,“而且,一旦我们离开,你们就能专心对付二叔,你们不是想要从他们手中多回莫氏吗?你确定不让我离开,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一旦她留下,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林君兰与莫念慈相视一眼,眼底都有着不甘,可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掐中了她们的处境。 如今她们是举步维艰。 二叔他们一家从接管莫氏开始不断的收服人心,在莫氏的地位一日重过一日,如果再持续下去,日后想扳倒他们就更难了。 而只要她们母女能够帮有天夺回莫氏,他一定会对她们刮目相看的。 思忖半响,林君兰开口,“好!我把股份给你。但莫念往,如果你胆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从一旁的包内拿出一份文件,林君兰不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将文件递给她,慕槿歌接过,谨慎的看了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将其收好,“还有我母亲,如果有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股份都给她了,她们是真的再没有任何退路了。 第136章情敌开撕 拿到股份转让书后,慕槿歌直接回了学校。因为下午还有课。 却不想,会遇见她。 彼时慕槿歌正在薛长风临时安排的办公室课前准备,临近午餐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连续都去了食堂,最后一位年纪比她稍早的助教临去前问道:“槿歌,要不要帮你带份过来?” 见她没有要去的意思,助教热心的询问。 只是个把小时的相处,这对朋友不对的慕槿歌来说有些意外。 很快摇头感谢,“不用了。我等会自己过去就好。” 助教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慕槿歌继续备课,临近午饭快结束的时候才去食堂。 这个点,学生大多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回了寝室,一路过来不过零星的几人。 慕槿歌熟悉的左转右转,却在商学院去往食堂的必经之路上看到迎面而来的百里香。 百里香并不是A大的学生。不过她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嗯,我快到了……好……”迎面而来的人无疑是美丽的,长发拨到一边编了个青春不失可爱的发髻,一袭鹅黄色蕾丝长裙,带着精致的花边帽,斜挎着白色单肩包,莹润洁白的手指握着手机正在给什么人打着电话。 外出工作,慕槿歌更喜欢裤装,黑色长发系数编起,两颊各留下些许,轻盈灵动不缺干练。 同属美女,却不同性格。 慕槿歌看看着越发靠近的人,似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目光浅淡,嘴角笑意不减,擦身而过,发丝浮动,似不曾相识。 “慕槿歌。”错身而过的瞬间,百里香挂断电话,冷漠的声音下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深究。 慕槿歌停下脚步,看向已经转身看向自己的百里香,“百里小姐。” …… A大外,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也许是过了饭店,除了她们俩,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客人。 百里香似乎从未来过这样的小餐馆,从进来后眉头就没舒展过。 但隐忍倒比慕槿歌所想的要强。 刚才意外相遇,本以为会插肩而过,只当从未相识,却不想再错身的瞬间被叫住……然后便是出现在这家餐厅里。 “我听姨夫说慕同学不仅是陈老的闭门弟子,目前好像还带大一新生的课。而且成果不菲。” 慕槿歌笑笑,“百里同学很好奇我的事?” 百里香眸色渐深,嘴角的弧度却越盛,犹如夏日繁花。 “那要看是因为什么?”百里香一双剔透双手扫了慕槿歌一眼,在老板将她们点的饭菜端上来之前说了这样一句。 老板一对中年夫妇。小店虽简陋,不过口味还不错。 老板娘悄悄打量了两人几眼。 对美丽的东西人都有着自己的好奇心与欣赏欲。尤其是这两人老板娘都还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遇见过。 “如果有人觊觎一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时,我通常都会有些好奇心。”在老板娘走后,百里香又道。 这就是百里香,虽娇生惯养,但却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温室花朵。 为了守护她的东西,随时都可以像朵带刺的玫瑰,扎得任何侵犯者鲜血直流。 “我正好跟百里小姐相反。”无视她的讽刺,慕槿歌淡然的开口,“对于一些心怀叵测,却又自视甚高之人,我通常都没什么兴趣。” 百里香原本是想要言语逼她生气,乱了分寸。可见她并不是以往自己所遇见的那些无用的女人。 “慕同学,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定然是对你进行了调查。”百里香反常的痛快,也不知是觉得绕来绕去不见得可以讨上便宜,还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了这事。“你跟三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接近三哥?” 查到她的事情,除了她还是海瑞员工时候跟三哥有做工作上的往来,其他方面没有任何线索。 可正是这样才奇怪。 青青生日那天,三哥的反应太反常。 虽然两人从头至尾没什么交流,但说要送自己的三哥,最后却改变了主意。这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 她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绝对不如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既然调查不出,那就直接询问当事人。 慕槿歌拨开沾到嘴角的发丝,双手搁在桌面上,声音温润淡然,“抱歉,这好像是我私人的事情,应该不需要告诉百里小姐。” 百里香似聊到她会这样回答,也不意外。学她将双手搁在桌面上,只是在下面还垫了一层餐巾纸,附身往她跟前凑了凑,“慕槿歌,你也许很有天赋,可人的天赋也是需要机会去实现的。” 慕槿歌垂眸轻笑,“百里小姐这是提醒,还是……威胁?” “你要当成提醒,也可以。”百里香盯着她深谙的琉璃色同谋,言语平静,“要当作威胁……也无妨。” 目的不过是让她清楚,有些人不是她可以靠近的。 慕槿歌嘴角笑容不变,却心生感慨,“百里小姐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太高看我呢?” 在她调查所得的资料里应该顶多不过是表面上所知道的那些,仅是这样就让她这样有危机感吗? “慕槿歌,你太瞧得起自己了。我今天跟你说无非是看你我年纪相仿,不想你行踏错步,以后追悔莫及。”一句状似玩笑的讽刺让百里香隐有火气泄露,“三哥不是别人,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慕槿歌认同的点头,“他不会喜欢上我,但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无论霍慬琛会不会喜欢自己,可目前来说她是霍太太。没理由别人找上门来,她还要把自己的脸送出去给人打。 “你!”这是百里香的禁忌。多年来她倾尽付出,却始终只能让他把自己当作妹妹般,这让她挫败的同时更是不甘。 慕槿歌身体往后仰去,眉目婉约,不紧不慢的道:“百里小姐何须动怒。觊觎霍三少的人不少,试问海城有谁不想成为霍太太?百里小姐这般不自信,见人就来警告,怕也是警告不来。” “与其去找旁人麻烦,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屡获他的心!” 第137章跟我比美貌? 慕槿歌话语劝诫,却让百里香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再也掩饰不住眼底满腔的怒火。 多年未能达到的事情,被她这么轻易地点出,百里香哪里忍受得了。 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敢捅破那张纸。 百里香此刻已是恼羞成怒,再看她始终从容淡然,到底是卸下来高傲的面具,被嫉妒染红的双目如烙铁一般,更是遏制不住的怒拍桌面而起,“慕槿歌,今日一约不过是看在陆皓阳的面子上。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她是几大家族都宠爱有加的小公主,百里家在海城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她更是国际知名的影星。 她如今不过顶多一个A大的学生,有什么资格跟她争夺三哥。 被如此彻底的鄙视,慕槿歌淡淡挑眉,似讥诮似讽刺的反问,“百里小姐确定要跟我比?” “比智商,我光是大学就连跳三级,还有一年便可拿到MBA,两年前更是通过司法考试拿到律师执照。” 她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从小不是没被人夸赞过天才,相反她已经习惯来这样的称呼落在自己身上。但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去跟人做比较。 之前没做过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做。 有些人如果喜欢在这些方面自视甚高的话,她也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才叫智商。 ‘如果你是要跟我比美貌的话……”慕槿歌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气定神闲的开口,“我觉得你不跟我比,日后可能还能比较顺畅的继续当你的演员。” “慕槿歌,我的美在众人眼中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你的不过是下贱俗媚的狐狸精,不是拿了个不错的文凭,有副不错的皮囊就以为可以挤升人上人的。”百里香意外的不怒反笑,“就算我学识外貌不如你又如何?只要我一日姓百里,一日在旁人眼底就强跟过你百倍千倍不止。” 嘴角扬起的弧度有片刻僵硬,慕槿歌悠然起身,垂眸凝视着自以为胜利的小女孩,“希望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句话,最后算是彻底的瓦解了百里香所有的伪装,看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的靓丽身影,双手死死的捏紧。 如果他也是这般认为,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会面? 心语不敢,恼羞成怒之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百里香的凝眸。 “喂,妈咪……”声音委屈压抑,带着丝心有不甘与愤怒。 “……” “你说什么?”之前所有的情绪不知道在听到了什么之后系数化为震惊。 “……” “妈咪,我马上回来。”挂断电话,百里香拽过包包就算打算离开,临出门前,却被餐馆老板拦住。 “同学,你还没买单了。”老板黝黑干燥的大手有些没注意力道的拽疼了百里香。 “放开!”一声厉喝的同时,百里香立刻从包包里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扔给对方,轻谩高傲的姿态带着蔑视。那是最人的不尊重与不屑。 老板拽着的手未送,只拿过其中一张百元大钞,其他的都塞回到了百里香的手里,语气粗嘎却自有一股气势,“同学,人无贵贱,莫要轻视他人。不是你如今有钱就可以高人一等的。” 老板的话很朴实,此刻的百里香却无心去听,眉头皱得更紧,瞪着他拽着自己的手,“还不松手!弄脏了我的衣服你陪得起吗?”怒火中烧,果然一个卑贱的人找的餐馆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老板闻言,急忙松开了她,看着她快速离开,摇头轻叹。 现在的孩子,仰仗父母,便以为就能目中无人。 现在的孩子啊! …… 再说慕槿歌,从餐馆出来便直接回了学校。 出来仍旧没有吃上饭,又去学校食堂吃了碗粉,算是勉强过了。 没多久也就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中途买了和口香糖,去了去喂,这才回办公室拿起讲义前往教师。 课程不难,学生也都聪明,能够很迅速的接受她所教的知识,其中有极为反应特别灵敏迅速的学生还能中途考考老师。 学校上课不局限于老师讲学生听。 其实这也是个互学的过程。 在自己教他们的过程中,她也能学到些平日里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临近下课,就有学生提及最近虽准时回家,但花边新闻仍旧没有断的霍三少。 “老师,都说海城霍家乃第一富商之家,其有资本令不少女士为之疯狂,不知道老师对霍三少与多女来往有何看法?” 看似不过是一条娱乐八卦的新闻,但如果说跟经济问题,倒也并不是没有关系不是吗? 慕槿歌看向提问的学生,眼底滑过赞赏。这般年纪稍加打磨,怕是日后又一个跟他们抢饭碗的了。 “王同学这个问题提得好。”慕槿歌不吝啬的一番夸赞,看着大家期待却又暗隐戏谑的目光,倒是一本正经的道:“这题新颖,就作为这周的课题些写一篇论文。下周一交。” “啊!” 此言一出,地下立刻哀嚎一片,更甚至有同学对那刻意提出这个问题来刁难老师的同学,书本相向。 “王向海,你做的好事!” “都说老师不是好惹的,现在老虎屁股上拔毛,自食恶果了吧。” “我是无辜被牵连者,我这篇交给你了。” …… 玩笑的讨伐声此起彼伏,抱着头一脸悲催模样的王向海同学只得连连叹气,戏称她“老小狐狸”。 “铃铃……” 铃声响起,慕槿歌一声“下课”高深莫测的睨了眼一下子萎靡的众人,笑得宽宏大量,“到时我会挑几篇好的让同学课堂表现的。” 顿时,教师内再次响起一阵压过一阵的哀嚎声。 结束课程,慕槿歌没有立刻,稍晚一点她有一堂必须要上的专业课。 转身便朝研究生的教学楼走去。 …… 急匆匆赶回家的百里香,看着坐在客厅愁眉不展的母亲,几次张嘴却不敢去求证。 一路回来,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去相信自己所听的会是事实。 怎么会,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 第138章一盘棋 白慧拉过百里香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抓住的手心一片冰凉,倔强的瞳眸深处似有什么快要皲裂开来。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小公主,可偏偏爱上一个绝对不能爱上的男人。 “香香……”白慧柔声唤道,她已经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慢慢消化了所得知的真相带来的震惊。 之前虽察觉有异,但也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妈咪……”百里香声音有些干涩,反手握住白慧的手,“真的吗?”到底是鼓足勇气。 白慧沉默点头,“香香,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女人。”提及慕槿歌,白慧的眼神陡然锐利,“她跟慬琛结婚已经两年有余,除了陆皓阳他们,就连霍家都鲜少有人知道。” 实在是隐瞒的太深,如果不是之前箭家之事。到现在她们恐怕都还蒙在鼓里。 不过,至今她仍旧有许多疑惑。 既然她早就是霍太太呢?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编造出另外一个神秘的“霍太太”出来? 当初媒体大肆报道她跟霍慬琛的关系,直接承认的便是。 这样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闹出这些? 还有,帝皇总裁结婚,霍家现任当家结婚,为什么就连霍家人都鲜少知道。 据霍伟铭提起,当初是霍老爷子突然宣布他要结婚。当时大家震惊之余也多番打探,但对方的身份实在隐藏太深,最后大家只得暂时放弃。想着婚礼上自然就知晓了。 但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等来婚礼,就连提都未曾提及一句,大家以为当初不过是老爷子的一时心血来潮,并未得到霍慬琛的同意。 毕竟,老爷子希望几个孙子结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霍家当家人结婚,大家哪里会想到是隐婚,此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妈咪,怎么办?” 慕槿歌竟然就是霍太太,再想想不久前与她的谈话,百里香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在唱着独角戏。 眼眶泛红,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充斥着她的全身。 她刚才一定在心底狠狠的笑话着自己。 她今天的行为,十足的就是想要挖人墙角的小三。 小三! 这样带有侮辱性的字眼,怎么能够用在她身上。 见她难过得不能自己,白慧柔声安抚,“香香,你先别急。这事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闻言,百里香似乎看到了希望般,用力拽紧白慧,“妈咪,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在没有摸清霍慬琛的态度前,她不敢妄自计划着什么。 这事,说到底别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态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霍慬琛怎么想? 而且,从种种事迹来看,白慧认为香香也并非没有一点希望的。 “香香,你不觉得他们的婚姻很奇怪吗?”白慧凝眸问道:“之前霍慬琛虽说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妻子不受打扰。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慕槿歌都愿意为他不要性命,怎么可能还能那么无动于衷的大费周章的编造出另外一个妻子让慕槿歌被人误会是小三?” 不提及不觉得有什么,但经白慧这么一说,百里香也觉得事情很蹊跷。 尤其是青青生日那天晚上…… “妈咪,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奇怪。”百里香回想着陆青青生日当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 “香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白慧问。 百里香点头,然后将陆青青生日当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她说了一遍。 “你说,霍慬琛从进去后他们俩就没说过一句话……”白慧想了想道:“照你这样一说他们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但也不全然是说两人的关系不好。 陆皓阳他们的态度又让她觉得奇怪。 如果霍慬琛娶慕槿歌是迫不得已,按理说陆皓阳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在乎她才是。 还是说这个女人手段真的了得。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收买霍慬琛身边之人的心。 “看来,这事我们真的用心好好查一查了。” 之前只是觉得奇怪,她稍微留了下心,但没想到会这样的。 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棘手。 如果是一般女人,也许还好处理,可偏生如今她已经是霍太太。更何况按霍伟铭的话来说,这个“霍太太”应该还是得到霍老爷子肯定的。 在霍家,霍老爷子虽交出了实权,但威严依在,尤其是对父母早逝的霍慬琛来说。他几乎都是霍老爷子带大的。 旁人的话,就算是霍伟铭的他都可以无视,唯独霍老爷子的不会。 漠然,白慧眼眸一亮,心中有了一番猜想。 这婚事会不会就是因为霍老爷子才结下的? 如果霍慬琛当初是因为霍老爷子才娶的慕槿歌,对她其实并不存在感情。 如果是这样…… 白慧一会扬眉,一会拧眉,俨然是要算计着什么。 百里香沉默的看着,可越发的沉不住气。 “妈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到底母女连心,百里香只是从白慧的几个神情变化就已经猜到。 白慧抿唇一笑,抬手在她头上抚了抚,“香香,妈咪要你先去确认一件事。” 百里香看着母亲弩定的神情,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 毫不犹豫的点头,“妈咪,你说。” 只要她能办到。为了三哥,就算不能也要变成能。 白慧倾身在她耳边低语道:“我要你……” …… 上课的时候慕槿歌收到霍慬琛要出国几天的消息。 以前经常出差的男人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差了。慕槿歌也没多奇怪,叮咛了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专心工作之类的话就没理会了。 下课后,她也没直接回芙蓉园,而是就今天上午老师又突然布置的课题查询着资料,忙到快十点才回去。 这个晚上,无须被人压榨,本该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但这晚,慕槿歌意外的有些失眠。 快到凌晨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一直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势很大,老大似要将一切都个浇灌透顶才满意,而这场暴雨一下竟然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慕槿歌实在第三天的时候接到莫有航的电话。 莫家二老爷,如今莫氏集团的总裁,莫有天现如今最痛恨的人之一。 第139章合谋 慕槿歌上楼换了声低调棉麻长裙,一双黑色帆布鞋,黑色长发挽到一边,只在发尾绑上发圈,不失脂粉,模样清灵动人。 驱车直接开往莫有航单独在外购买的别墅。 到达莫有航的家中时,莫有天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慕槿歌兀自坐在客厅,有佣人奉上茶水。 她看着落地窗外形成雨幕的大雨,眉头微微促起。 “就这么办,密切盯着那边,有什么举动立刻通知我。” “是,总裁。” 细微的谈话声传来,慕槿歌侧眸望去,就见一身中山装的莫有航与一位年约四十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楼上下来。 中年男人似没想到这个时候莫家会有客人造访,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由多看了一眼。 可正是这一眼让中年男子忍不住又是多看了好几眼。 这个女人—— 很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朱秘书,你先回公司安排。” “是。”朱秘书回过神,快步下楼,在经过慕槿歌身边时,忍不住又望了望,正是这一望,让他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原来——是她! 朱秘书离开,莫有航这才来到客厅,笑容可掬,与莫有天的面目可憎相比,此刻的他看着倒是顺眼不少。 不过,慕槿歌还是清楚,莫有天是狼,眼前的就是只狐狸。 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那种。 “念念,你这孩子,总算没出什么事。”上前就是一番关怀责备的话语,“两年前的事情虽伤你不轻,可你也不该这样不声不息的消失两年啊。家里还是有关心你的人的。” 慕槿歌听着倒没什么反应。 莫家伤她之事,何止两年前那一件。 一个人的心她不知道要伤多少次才会绝望,她只明白莫家不会是她的家。 “莫先生,不知道突然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仿若没有听到那番关怀备至的话语,慕槿歌冷漠问道。 “你这孩子……什么莫先生不莫先生的,你这是连二叔也气上呢?”莫有航佯装生气的瞪眼,很快又软下眉目,“我知道当初的事情是莫家亏欠于你,也怪二叔没能照拂你们母女。” 说着莫有航连连叹气,似对过往存有太多遗憾。 “莫先生找我就是回忆过往,如果是的话……” “念念,你不知道二叔这次意外找到你有多开心,就想找你叙叙旧。也不知道你这孩子这两年过得怎么样?”莫有航愧疚的继续道:“不管你怎么想,你该清楚二叔一直都将你当作是莫家人,从未看轻过。” 说来也是可笑。 从她懂事以来,这位二叔对她跟母亲确实多有照拂,不会过于亲近,但也不像莫家其他人那样冷酷无情。 最初她也以为他也许是有些喜欢她亦或者同情她,可莫家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似乎就是天生的。 如果不是一次意外去莫家找莫有天,她也不会听到那些话。也不会看穿眼前之人的真面目。或者到现在依旧会被他的伪善的蒙蔽着。 “二叔……”慕槿歌似被他说的先软,唤了声后陷入沉默。 “好,好孩子。你愿意叫我一声二叔就好。”莫有航开怀大笑,心情仿佛真的因为这声二叔而开心不已。 冷艳看着面前演技勘称影帝的人,慕槿歌不动声色。 慕槿歌态度的软化让莫有航越发殷勤,自然是一阵嘘寒问暖。 询问她这两年是如何过来的?身体如何?学业如何?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这要让外人听来还真是一副关爱晚辈的慈爱长辈形象。 他问什么,慕槿歌都一一回答,其中自然不失巧妙地夹杂着一些对莫有天的恨意。 小心的观察着莫有航越来越满意的神情,慕槿歌心中冷笑。 “唉,念念……都怪大哥……如果不是……你们母女又怎么会过得这般,这般……”莫有航有些说不下去的连连叹气。 “念念,你恨你爸吗?”忽然,莫有航状似无意的询问。 慕槿歌冷冷勾唇,狐狸忍不住露出尾巴了。 毫不犹豫的点头,慕槿歌将一直压抑在心中莫有天的恨系数释放出来,“他不是我爸!我这一生只有母亲!” 莫有航无奈的又一叹。仿佛这样才可以诠释他的情绪一般。 “念念,这事我也不好怎么劝你,毕竟是大哥对不起你们母女。” “他何止是对不起我,如果可以我都想让他身败名裂。”不掩恨意的话语脱口而出,莫有航眸光一亮。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就要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的按捺下来。 “你……当真这么恨大哥?” “一个从未将我当作女儿,只会利用陷害我的父亲;一个为了利益可以逼疯我母亲的男人,我不能恨吗?” 她的反问让莫有航陷入短暂的沉默,似是在想时机是否成熟。 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大哥最近动作频繁,父亲似又有对他倾斜之意。 他好不容易才争夺过来的东西,怎么可以又被他夺走。 “如果我有办法能够让你父亲痛不欲生,你愿意帮二叔吗?”莫有航到底问出心中所想。 “二叔!”慕槿歌故作惊讶的惊呼,“你……没有骗我?” 莫有航瞧着她眼底燃起的希望,摇了摇头,“二叔怎么会骗你!你也该知道你父亲利用对付的从来不止是你一个。对于我这个亲弟弟也从未手软过。” 那是因为你对他这个亲哥哥也从未手软过。 “当然!只要二叔办法可行,我一定支持二叔。” “真的?”莫有航问。 慕槿歌点头,“二叔你尽管说,让我做什么?” 莫有航也不再废话,问道:“你知道二叔是怎么突然找到你的吗?” 慕槿歌摇头。 “你手上是不是握有莫氏百分之三的股权?” 对于他知道这一点,慕槿歌表现出很大的惊讶,踟蹰片刻方才犹豫的点头,“确实有,不过二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二叔怎么知道的。如果二叔想你让出这百分之三的股份你愿意吗?” 慕槿歌拧眉,脸上浮现一丝为难。 “你放心,二叔会以市面上的价格从你手上购买,不会让你无偿的送给二叔的。”莫有航在她似要拒绝之前急忙解释。 第140章我能帮你达成愿望 “这点股份对二叔来说有什么用吗?”慕槿歌不答反问,“如今二叔已经是莫氏董事长,但股份依旧被爷爷掌控,就算我将这百分之三白送给二叔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百分之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很重要。了对于一心想要掌管莫氏大权的人来说就真的不算什么呢? “而且当初莫氏遇险,爷爷都只是罢免莫有天的总裁之位,提二叔上位,可见短时间内他并没有交出股权的打算。”慕槿歌头脑清晰,分析皆有理有据。 莫有航听得认真,对于一个能够单独挑下帝皇case的专业人,他向来不会小瞧。 在这方面,她跟她母亲一样有着过人的天赋。 如非担心养虎为患,莫有航是有心想将她留在身边的。 “如果二叔是想永久的掌控莫氏,我想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爷爷手上的股权。” 闻言,莫有航似轻叹一声,倒不意外她这番话,真正能够扭转局面的确是是父亲手中拿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如今跟大哥搁有百分之五,莫家其他旁支和股东握有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十的三股,而这三股有百分之三在她的手里。 拿到她手上的百分之三,也不过是百分之八,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为了一番万一,能够收购的他自然要收购过来。 毕竟,东西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踏实。 “不如先想办法从爷爷手里夺得股权才是最实际的。”慕槿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隐有暗光闪过,对上莫有航野心勃勃的双目,“如果二叔想的话,我可以帮助得到爷爷手上一半的股份。” 闻言,莫有航眼睛一亮,随后又一脸深思道:“一半?” 慕槿歌点头,“爷爷就算到底也不会把所有股份给二叔或者莫有天其中一人的。” “这话怎么”莫有航问。对于慕槿歌的话他并不惊讶,俨然是自己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想法只是一个人在想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是错觉。可如果认为的人多了,那就极有可能是事实。 “爷爷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莫氏。不可否认二叔跟我父亲都有能力,那以后莫氏将交给谁来掌管才能让莫氏有更好的发展才是爷爷会考虑的问题。” 这一点,没怎么跟莫老爷子相处过的慕槿歌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莫有航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就算当初大哥因为她意外没能引入资金解莫氏燃眉之急令父亲大怒从而让罢免了他的总裁之位提了他。 这么多年,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兄弟两竞争,无非就是想要借此带动莫氏的发展。 在他看来,唯有竞争才能推动发展。 “不管你跟我父亲如何竞争,最后爷爷都只会平均将股份分到你们手上,只有相差无几他们才会有危机感,才会时刻警惕时刻努力。” 隔着几步的距离,莫有航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事情他有怀疑,却没她这般透彻。 如今听她一说,瞬间恍然大悟,以前迷茫的之处也变得清晰起来。 “要怎么做?”莫有航难掩眸底贪婪色,按捺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不耻下问”。 “我听说近两年来爷爷身体不怎么好……” 这个不怎么好还要追寻至当初莫有天跟林君兰想要利用她去讨好别人从而得来资金,近来她才知道此事阴差阳错,当晚把她强暴的人并不是莫有天他们想要讨好的人,所以并未得到资金,导致莫氏陷入危机,莫老爷子一时急火攻心,导致中风,床上躺了大半年这才能够杵着拐杖勉强走几步。 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经历过几场大病,莫老爷子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如今莫家都有医生护士入住。 可见其情况差到何种地步。 莫老爷子不是个怕死的人,却不想自己死后莫氏一片混乱,所以近期对于股份他绝对会有所安排。 这也是为什么莫有天会选在这个时候抓走母亲的原因。 只要她拿出地皮,莫有天就能凭借这些或许能改变老爷子最初的想要均分的想法。 当然,这些莫有航不会知道。 “你爷爷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每天都有医生护士守着,确实是……”莫有航俨然是对她多了几分信任,言语也诚实了不少。 “所以,只要我父亲没什么特别大的成绩,爷爷一定会均分股份,这样也要在他……你跟我父亲能够在实力相当下的情况下继续为莫氏奋斗。” 只是,莫老爷子精明一世,到底都要算计自己的儿子,却漏算了在利益面前,有些人是容易被蒙蔽了双眼,变得疯狂而不计后果。 “你这样一说……大哥最近好像有动静,虽然我还没查到什么,但此事应该很重要。”莫有航忧心的拧眉。 慕槿歌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叔说的应该是当初他拍卖而如今又在我手上的那块地皮。” 饶是在有心理准备,莫有航此刻也难掩震惊。 那块地皮……如今价值翻了不知道多少翻,父亲也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不该这么走就将块地卖掉,不然莫氏也可以凭借这块地参与到项目当中,其背后给莫氏带来的利润不可估量。 只是这地又怎么会回到她的手里? 当初不是说被一个神秘人拍走了吗? “二叔请放心,这块地他是得不到的。”慕槿歌弩定的承诺,“你该清楚这块地对我跟我母亲来说有多重要,我是不会交出去的,所以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也没用。” “二叔,你只要最近多注意我父亲的行动,不要让他再节外生枝,一旦得到爷爷手上一半的股份,我可以立刻将我手中的百分之三卖给二叔。到时你就会是莫氏最大股东,我父亲不再是你的对手。” 莫有航觉得这次打电话给她大概是他此生最明智的决定。甚至都能看到不久之后的胜利般,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念念,你真个好孩子,好孩子。” 慕槿歌盈盈浅笑,片刻又道:“我还有办法能够让二叔更快的达成愿望。” 第141章渐变的感情 莫有航眼底的光已经不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 对于似乎将所有秘密都告诉自己的慕槿歌已然没了之前的防备和怀疑。 他不会觉得这个侄女帮自己有多真心,但对付莫有天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念念,你说。”莫有航正了正身子,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慕槿歌也不卖关子,“只要二叔以达成莫氏跟帝皇合作案为由,我想爷爷肯定会答应的。” 莫有航闻言先是拧眉深思,而后眉眼瞬间舒展,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念念,如果二叔能得偿所愿,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慕槿歌浅浅一笑,“功我不敢沾,我只是不希望莫有天再来打扰我跟我母亲的生活。” 日后,他怕也没那个心思和精力来寻她跟母亲,亦是为日后求得一个安生。 “轰隆”一声巨响,昏暗的白日因为一道闪电骤然亮敞了几秒,令人心惊的雷声,让慕槿歌有些心烦意乱。 这样的天气,母亲最怕的便是打雷! 放在一侧的手微微蜷缩,如若不是担心母亲,她不曾想过参与莫家的争权夺利。 是莫有天逼她的! “念念,你看二叔找你谈话都忘了时间,这都快中午了就留下来吃饭吧。” 有管家出来提醒莫有航时间,并询问午餐有什么要求。 莫有航似乎这才注意到时间,有些示好的邀请。 慕槿歌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等会回学校有事,可能来不及。” 既是事关学习,莫有航也不勉强。 “那好。二叔今天就不勉强你,以后如果有时间你要常来。” 对于这纯属客套的邀约慕槿歌也是客套的点头应允,起身对着他微微颔首这才转身朝外走去。 进来时,雨伞搁在屋外的伞架上,几个小时过去,屋檐下已经积了一小摊的雨水,不知是飘进来的还是她的伞滴下来的。 慕槿歌取出自己的伞,撑开闲庭信步般优雅从容的在大雨铸就的雨幕下前行…… 莫念恩刚进别墅大门,就看到一把黑色雨伞遮挡住容貌的女子身影。 白色跑车稳稳的停在草坪上,看着这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身影,修剪精致的柳叶眉轻勾,干练美丽的脸上闪现一丝深沉。 目光往上抬了抬,似想要看清雨伞下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姿容,而伞下的女子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伞面忽而缓缓抬起,露出一张国色天香之容。 搁在方向盘上的手猝然一紧,凝视着她的目光有些讳莫如深。 未曾有停顿,慕槿歌淡然从容的从她车前经过,来到自己的SUV前,打开车门,弯腰进入收伞,然后发动引擎离开,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她这边一眼。 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别墅内,莫念恩取过一旁的雨伞,从容下车。 “恩恩,回来了。”莫有航心情特别好,说话都显得轻快很多。 莫念恩看着近段时间一直愁眉不展的父亲今天难得好心情,不由也挽了嘴角,“爸,你今天心情不错。” 哪里只是不错,他这是意气风发啊。 “爸,莫念往怎么会来我们家?” 一个消失了两年,她都快要忘记了的人。 “衣服沾了雨水,你先上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等会我们边吃边说。” 莫念恩点头,衣服虽只沾了几滴雨水,但处于女作的她显然不喜。 步伐优雅的上楼,去换衣服了。 早前,慕槿歌过来,裙摆湿了一截,却是无人关心。 有时候,对人的伤害就是从对比中出来的。 好在,慕槿歌并不在乎这些,也好在并未耳闻这一幕。 从莫家出来的她,并未去学校。这样大的雨,不时伴随着一两声雷鸣让她格外担心母亲。 之前在圣安,她还好,没有可以刺激她的另外因素。 但莫有天对她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她不知道母亲这个时候是否还安好? 从母亲被莫有天抓走后,她每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心慌意乱只会让事情越发难办。 现在她可以担心可以心急,却不能乱。 事情要一步步来,一步错将步步错,到时只会落得个满盘皆输。 一路磅礴大雨,似不知道收敛般,足足下了三天。 天气预报不断出现橙色预警,还有不少地方沦陷。 甚至于城市中心,一些维护不到位的下水管道因为排水量不代表,而造成城市积水。 好在慕槿歌回芙蓉园的路还算平安,没有那种需要将车当作船来开的路。 刚回到芙蓉园,张妈就撑着伞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她完好无损,悬了一上午的心总算那是放下了。 从早上看新闻就是海城哪里哪里被水淹了;哪里哪里道路积水堵塞,有不少车辆被迫熄火停靠,不得继续前行,不然会有危险。 “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再听到张妈这句感叹时,这是慕槿歌心底蹿过的唯一想法。 嘴角不觉挽起一抹弧度,撑伞与张妈一起快步进了屋。 垂眸就看着到她湿漉漉的裙摆,眉头立刻拧起,嗓门也加大了些,“这衣服都湿了。少夫人,快上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虽是盛夏,但雨水打在人身上带来的危险似乎并不分季节。 “我换鞋后就……” “还换什么鞋,你快去换衣服,最好是洗个热水澡。这里我来收拾就好。”张妈急声打断她未完的话,催促着推着她往楼上走去。 这鞋子都脱了一半,慕槿歌索性踢掉,光脚进屋。 张妈一见,又是焦急道:“少夫人,这地下凉,快穿鞋,穿鞋。” 说话的同时已经弯腰去给她取鞋,只是再抬头时,慕槿歌已经快速的上了楼梯。 不知是事情顺着她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还是张妈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可以看出她心情不错。 少夫人年纪不大,可太过成熟,如今见她难得孩子气,张妈担心之余又免不得开心。 那孩子活得太累,这样倒也算是难得。 拿着拖鞋跟着上去。进房间的时候慕槿歌已经去了浴室。 将鞋子放在浴室前,张妈又立刻转身下楼。 得熬点姜茶。 只是临出门前,张妈忽然一拍自己的脑门。 瞧她这记性——三少爷让少夫人回来给他打电话了。 第142章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慕槿歌洗完澡下来的时候,张妈刚端着一碗姜茶出来。 将姜茶搁置她手里的同时说道:“少夫人,三少爷今天上午打电话过来,让你回家后给她打个电话过去。” 慕槿歌接过碗的手微顿了下,看向张妈,无声的询问。 打电话?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如果有,为什么他不打给自己? 带着疑问,慕槿歌放下手中的碗,上楼去拿了自己的手机下来,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传来他沉稳略显沙哑的嗓音。 “回来呢?”醇厚熟悉的嗓音。 慕槿歌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又开口,“嗯。” “你在忙?”慕槿歌说话的时候隐约听到那边似乎还有其他厚重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汇报什么。 那边沉寂了下,然后就一阵推动椅子发出的尖锐声响,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这下慕槿歌已经可以确定他不是在某个会议室,就是在饭局上。 “如果……” “好了,说吧。”慕槿歌想说如果他忙,可以等他忙完之后再打给他。但未等她说完,对方已经开口截断。且说出的话颇有几分让慕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味道。 不是他让张妈叫自己给他打电话吗? 这会让她说,说什么? 握着手机,慕槿歌抿了抿唇,“不是你让我给你打电话吗?”慕槿歌选择直接问出心中困惑。 那边再次陷入沉默,慕槿歌都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那边—— 霍慬琛从会议室出来,无视一室国外帝皇高层或异样或诧异的目光,站在会议室外靠着墙壁,一手夹着一根烟,一手握着手机,耳边是她软而清透的声音。 连日加班的疲乏似有片刻的减轻。 里面还有下属等着自己继续,这些都是跟着自己一起熬了两个通宵的,今晚有望可以早点下班,也不好耽搁太久,霍慬琛略微沉思后,言语轻柔,“海城强雨天气还有几天,这几天能如飞必要就不要出门。就算出去也不要自己开门,我会叫张伯过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要张伯载你。” 这一刻,慕槿歌看不到他在说出这些家常叮咛话语识清俊雅淡的容颜上那极其好看的眉目下的柔情百转。 可心底到底是因为这番言语而起了波澜。 本就动心,所以感情加深似乎也变得容易而简单。 只是几句带着关心的话语就能让她“弃械投降”。 他百忙之中还关心海城天气,知道如今的海城真的快要成为名副其实的“海城”提醒自己切末开车出门。 坏天气之下,意外也容易发生。 她鲜少开车,车技在他看来定然也是一般。 “张伯是位老司机,而且还懂许多应急知识,真要在路上遇见点什么意外,也不用太慌张。”似是怕她拒绝。毕竟事关安全,不可大意。 对于他,本不想欠太多,可好像总是不由自己。 “好。”慕槿歌声线柔软,凝视着前方的眸子亦是软如云朵,“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去两年,他们这样的对话几乎没有。面对面的调情不少,可这样的询问过后,慕槿歌才觉矫情,被你想含糊带过,却听他在那边回复得一本正经。 “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片刻沉寂后,忽又传来暗含戏谑的询问,“想我呢?” 慕槿歌脸蹭的一下不自觉地红了,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肤,这抹红颜格外的明显,似有一把温热的火在炙烤着。 慕槿歌连连用另一只手扇着微弱的风,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自己的羞涩。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句远隔千里的“想我呢?”可以让她如此羞稔,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被心仪的男生发觉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情窦初开! 对他,可不就是情窦初开! 好在,他远在千里之外,看不到自己这副春情萌动的模样。 但慕槿歌却忽略了,这家里还有另外一位受到命令,极力要促进两人感情的人。 这一幕被张妈定格在自己的手机里,看着屏幕上,面容姣好,眸光莹润潋滟的女子,嘴角挽起一抹轻笑。 这一刻,她有些庆幸老伴给自己买了个拍照效果不错的手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将人拍得如此清晰。 这边,慕槿歌转移话题,“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你也去忙吧。” 霍慬琛是真的要忙了。也不多做挽留,嗯了声后,在她挂断之后这才转身再次进入。 与此同时,一张照片飞跃千里,落于他的眼底…… …… 帝皇,天之阁—— 陆皓阳正与楚岽莲与戚铖浲小聚。 摇着手中酒杯,陆皓阳问出近段时间困惑在心中的疑虑,“你们有没有察觉最近三哥几乎都不跟我出来鬼混了?” 每次打电话给他要么直接拒绝,要么一句“回家陪老婆”直接塞他一嘴狗粮,然后就潇洒的挂了电话。 “先申明,我是出来放松,不是鬼混!”楚岽莲浅酌的同时开口,看向陆皓阳的眼神有些嫌弃,“鬼混是说那些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陆皓阳不客气的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些不嫌丢脸?” 楚岽莲摇头,“我觉得不计较比较丢脸。” 这完全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好吗? “老七,以后没事回去多翻翻字典,别没事就出来丢陆叔叔的脸。” 陆皓阳直接一脚蹿了过去,不跟他在这上面费口舌,“我是认真的。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最近三哥很奇怪吗?” 陆皓阳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线,煞有其事的又道:“总觉得他三嫂之间有什么在改变。” 提及慕槿歌,一直沉默的戚铖浲总算是给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垂眸喝酒。 大哥,他就指望会给自己解惑了,陆皓阳直接锁定楚岽莲,“四哥,你就不觉得三哥最近只跟三嫂玩,都不跟我们玩了吗?” 瞧着他那一脸跟失宠的小妾一样幽怨的脸,楚岽莲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看不出,原来你竟然是弯的。” “……”陆皓阳起初有些不解,随后反应过来,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模样,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你才弯的,你生生世世都是弯的。” 第143章唯一翻盘的机会 楚岽莲敏捷的避开那一脚,嘴角有着将他激怒后的满足弧度。 “你们说,三哥会不会对三嫂有感情?”没踹中,陆皓阳直接放弃,窝在沙发里,兀自呢喃。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了。 实在是以前两年多都不怎么腻歪在一起的人,现在天天在一起,尤其是还是三哥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是夫妻,有感情不是很正常吗?”楚岽莲不怎么在意的说。 陆皓阳一听,没好气的道:“我说的是爱上……” “爱上谁?”天之阁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百里香修长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底。嘴角扬着傲娇的弧度,双手更是背于身后,怡然自得的走来。 陆皓阳看着这位小公主,眉头先是不可遏制的皱了下,随即笑着招呼,“香香,你怎么过来呢?三哥可没在这里?” 青青生日那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没少挨三哥的训。 他虽有考虑不周,可也没想到香香跟三嫂有过节啊,最后竟然会伙同其他人欺负三嫂。 香香对三哥的那点心思,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三哥不提,她也不说,他们这群旁观者也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感情嘛,别人的事,他们这些人又能说得多清楚。 可自从跟慕槿歌相处后,陆皓阳显然就成了她的一枚小迷哥,他的身边不乏优秀之人,但三嫂的优秀……他只能说怕也只有三哥才配得上。 所以,对于曾今他都不看好的这段婚姻,如今他倒是抱了不少希望。 莫名的希望他们能够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这才有了先前那一番感叹与怀疑。 可如今…… 看着眼前的百里香,陆皓阳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问你了。”见他不答,百里香来到他身边推了推他,声音了暗含了些许不满的娇嗔,“你刚才说什么爱上?” 陆皓阳往旁边挪了挪,一副不怎么想说话的姿态,不耐的打发说道:“你问四哥。” 楚岽莲放下酒杯起身,“别问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这说一半的话我怎么知道后面要说什么。” 理了理压根没怎么乱的衣服,楚岽莲看向不远处也起来的戚铖浲,“大哥,顺路吗?顺路的话稍我已程呗。” 戚铖浲点头,算是应允。 见俩人要走,百里香怪悄悄的道了声:“再见。” 在陆皓阳跟前她也许还能作威作福,可是在戚铖浲面前,她就连最基本的眼神对视都不怎么敢。 实在是太不苟言笑,严肃锐利了。好像自己心底什么秘密都藏不住,都能轻易被他看穿一般。 而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走了倒好,她可以安心的询问她想知道的一切。 “你们走啊,那我也……” “你等会,我今天特意过来有事情要问你了。”陆皓阳这会可不想跟百里香独处。总觉得她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是特意找自己的。而这个找他的原因……他不怎么想知道。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百里香霸道的拽住。 “什么事啊?还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我?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吗?” 百里香很少去那种声色场所,一时家里家规森严,再则她是玉女形象,出入这样的场合有损形象。 不过,好在帝宫不必魅色。要正规高档许多。出入也没多大关系。 “还不是你喜欢来这里。”百里香没好气的怼他,“好在你今天不是在魅色,不然你这一个月都别想安生了。” “气势汹汹”的威胁,百里香扮了个鬼脸,又看着戚铖浲和楚岽莲压根不搭理陆皓阳求救的目光离开,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些哥哥们对她还是疼爱的。 “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有什么事啊?”陆皓阳心中怒骂那两个没良心的。明知香香今天肯定来者不善也不搭救自己,看向她的目光却又透着几分无奈,“我这还有事了。” “别叫我小祖宗,不说把我叫老了,这要是让陆爷爷听去了肯定得削你。”百里香拽着他坐回去,鄙视的睨他一眼,“你这话骗鬼了。”这是压根就不信他的“有事”一说。 逃是逃不掉了,陆皓阳索性也不逃了。 她既是打定主意,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说吧,什么事?”陆皓阳松口。 闻言,百里香正来正脸色,“皓阳,你先保证绝对不会骗我。” 陆皓阳眸色格外深邃的看来她一眼。莫名的他觉得她今天要问的事情跟三嫂或者三哥有关。 薄唇微抿,须臾点头。 见此,百里香嘴角不禁扬了扬,直接问道:“慕槿歌跟三哥怎么回事?” 陆皓阳眸色骤然一沉,果然如他所料。 可百里香接下来的一连串问题还是让他颇为意外。 “三哥为什么会娶她?是因为霍爷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伸手抓住他的手,就算知道一些事情,可当问起,她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陆皓阳诧异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他们结婚呢?” 百里香心一沉,看来妈咪调查的是真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三哥为什么娶她就可以了。”百里香急迫的追问,妈咪说三哥娶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许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知道。 陆皓阳摇头,“你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百里香气结。都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要隐瞒自己。“皓阳!” 这一声“皓阳”不甘愤怒,可更多的是委屈难过。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除了是百里家的小公主外,更是他们这群兄弟的小公主,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半点委屈。如今听她一喊,陆皓阳心底也不是滋味。 可是,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强的。这么多年她要如何他们多多少少暗中也撮合过,可结果呢? 她为什么就看不明白了? “香香,森林一大片,你何必为了一棵不属于自己的放弃一整片森林呢?”陆皓阳语重心长的劝解。 “不属于我!”百里香冷冷一笑,“你这是告诉我三哥不属于我属于那个慕槿歌吗?” 第144章她说要在这里等个人 “什么时候一个外人比我们多年相交还要重要呢?”百里香生气的放开他,眼神讽刺而凉薄,“她倒是厉害,不声不响就让三哥娶了她,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你向着她。我果然是小瞧了她了。” “三嫂不是那样的人!”陆皓阳想也不想的为慕槿歌辩驳。就算是利益,一开始她也是跟三哥摆在明面上来说的。听三哥说她从不曾背地里做过什么。 他们甚至都怀疑过,她是不是真的只爱钱,不然这俩年多其实她有的是机会捞更多。可偏偏没有。 “三嫂?”百里香眸色重重一缩,只是听他唤着别人三嫂就已经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三哥真的爱…… 用力摇头! 不会的,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的!就算三哥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去那她慕槿歌! “你忘记了吗?三哥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其他人!”百里香轻嘲,“你该知道三哥心底一直都有谁,不管我今天的追问是为了我自己还是她,你都该告诉w真相不是吗?” “或者……”百里香微微朝他靠去,“你是想让她亲自回来追问?” “香香!”陆皓阳第一次这般严厉的叫她的名字。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但……她不能回来,最起码现在不能回来。”陆皓阳这话似带着祈求。是他之前想过了。已经三年了,他竟然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 “三哥跟三嫂结婚是因为……”陆皓阳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开始将他所知道的如实告诉她。 百里香听得很认真,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越是听到后面,百里香的眉头就拧得更紧,可眼底浮现的希翼也越发强烈。 那是濒临绝望的人再次看到希望的曙光时才会迸射出的光芒。 “事情就是这样。”陆皓阳重重一叹,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所有的实情都告诉她是不是真的正确。可他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她回来。 “所以,三哥也是被逼无奈?”百里香做着总结。 陆皓阳摇头,“你觉得除了她还有谁可以让三哥被逼无奈?”提及那个人,陆皓阳难掩愤怒,“三哥跟三嫂不过各取所需。他们只是在彼此都需要对方的时候恰好遇见了。” 所以没有谁被逼无奈一说。 百里香搁在膝盖上的手用力的蜷缩,很快又松了开来。 就算没有被逼又如何? 总归三哥对她是没有感情的。只要没有感情那她就还有机会。 而且照他刚才所说,他们只有三年之期。一旦期限一到他们就会离婚。 虽然曾有个女人被冠上霍太太的名号让她心底有着疙瘩,可百里香知道,如果想要继续留在他身边,有许多事情就不能计较。 她现在只需要等到他们离婚,离婚后她就可以继续跟三哥在一起。 半年,只有半年,她可以等! “香香,我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胡来。”陆皓阳严肃的道:“你该知道,一些事情三哥允许,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的。既然他当初答应了结婚,就是心甘情愿,如果有人做了什么,就算是她……”陆皓阳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三哥也不会轻易就此放过的。” 百里香眸色重重一缩,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她当然清楚三哥的脾性。不到万不得已她自然不会做什么。 “皓阳,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调整好情绪,百里香嗔道:“我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你们都知道却偏偏不告诉我。” 陆皓阳看了她好一会,见她并不像只是随便说说这才舒了口气。 “不过是一个契约妻子,也犯不着我去惹三哥不开心。”百里香这会完全是不将慕槿歌放在心上了。 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陆皓阳的心情却不如她这般放松。 以前虽知道她喜欢三哥,却不曾想过会是这般深沉的地步。 “香香,你有没有想过,过去这么多年三哥都没有……” “没有爱上我?”百里香直接抢过他的话茬,似乎对于这样的话很是不屑一顾。 “三哥被就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男人,就是她也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让三哥爱上她。我只是时间还太短,只要给我时间我相信没什么事不会改变的,也没什么是不能成功的。” 陆皓阳惊讶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那样偏执的眼神,是他以前从未想过会在她的身上看到的。 什么时候,她已经变的让他有些不认识了? …… 慕槿歌是在跟莫有航见面的第二天接到莫有天的电话的。 约定的地点是那块他做梦恐怕都想要得到的地那边。 那里有棵百年数,数旁有间小木屋,很精致的小木屋,可见当初建造之人用心之心。 从她懂事以来,这木屋就在这里。 每年生日,妈妈都会一个人来这木屋里。第二天回去,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生活。 最开始她不敢问,因为每次妈妈回来都是红着眼睛。 她知道她哭了,就算被林君兰陷害的被人搓着脊梁骨的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妈妈,却每年在自己生日那一年会哭。 她不知道要多伤心才会如此。所以有关木屋的一切她都不敢问。 再后来,再后来就算问也没人会告诉自己。 可是在母亲未彻底丧失言语之前,她曾自言自语——我要在这里等他。 她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所以地她不能卖。这里要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这里有妈妈要等的人! 雨幕下,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破旧的木屋,慕槿歌眸色复杂,看着百年老树,枝繁叶茂,似乎这么多年都不会因为什么而有所改变。 慕槿歌不说话,莫有天却不再那么有耐心。 她去见了自己如今最大的敌人。这要他如何冷静? 不再有那些虚伪的嘘寒问暖,父女情深的戏码。而是直奔主题询问,“你跟莫有航见面说了什么?” 慕槿歌一手撑着伞,一手抚摸着时间在木屋身上留下的痕迹,面色沉静,“你觉得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第145章叫我如何不爱你一 “念念,我才是你的父亲,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要做些让爸爸伤心也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不是卖弄感情,而是直接的威胁。 指尖从窗台滑过,慕槿歌低低笑了声,“从你把我送给别人,从你逼婚母亲;从你再次用她威胁我之后,你跟我家人?”猛的转身,眼底是说不出的嘲讽,“莫有天,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无耻的人了。” “莫念往!”沉声厉喝,事实虽如此,可被她如此直白的讽刺,莫有天也有些动怒。 “只要你乖乖的,爸爸发誓,以后我们一家一定会幸福快乐。你妈妈会是莫太太,莫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你会是莫家的公主。再没有人敢瞧不起你们,也没人敢再侮辱你们。”莫有天想要触碰她,却被慕槿歌避开,“这样不好吗?” 好吗? 恐怕只有他觉得好吧! 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鱼与熊掌兼得,又怎么会不好! “呵呵……”讽刺的笑声就那么响在安静的木屋外,在母亲最珍爱的地方听着这个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说着这些道貌昂然的话,她只觉得可笑。 “我想我母亲应该更愿意看到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乃至生命里。” “你……”莫有天只觉一股血气哽在了喉咙口,这个所谓的女儿,从懂事以来就不曾给过自己好脸色,更别说好好说话了。她真是巴不得把他气死! “不管你怎么认为,你只要告诉我你跟你二叔到底说了什么?”一只手死死的捏着,莫有天也会顾忌是不是逼得太狠,狗急了也会跳墙,如果让她跟莫有航达成合作,最后就得不偿失了。 “你觉得二叔找我能够说什么?”慕槿歌转身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里,“你们斗了大半辈子,他找我你觉得能有什么?” 莫有天闻言心咯噔一下。果然如他所料。 “你……答应他呢?”她的眼神太过黑亮,泛着森冷而讽刺的光,震慑人心,让他无法直视。 慕槿歌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缓缓地笑了。 这样就开始担心,这以后又会要如何? 见她看着自己笑得凉薄,莫有天忍不住又厉声叱问,“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用力的拽住她的手腕,如果可以慕槿歌觉得他怕是想要生生拧断。 “我能够答应什么?”似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慕槿歌奋力挣扎的同时,厉声吼道:“你抓了我的母亲,你手握着我最重要的人,你说我能答应什么?” 莫有天怔怔地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怒火和恨意,刻骨铭心的让他心尖狠狠颤了下。 松开拽着她的手,莫有天慈爱的笑了笑,“念念,爸爸就知道你最乖了。” “念念啊……”莫有天看了看面前的木屋,眼底滑过厌恶,转瞬即逝,很快又一脸温和的道:“那个地皮的事情……爸爸是可以等,可是你妈妈……就不知道可以等多久呢?” 慕槿歌浑身一颤,身体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几度闭了闭眼,这才哑着嗓子道:“你应该也看了新闻,三少出国了,我根本找不到他。” “再给我几天时间,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慕槿歌对上他的瞳眸,“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莫有天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回答,嘴角终于扬起一抹今天唯一一次真心的微笑,“那好。爸爸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话落,莫有天转身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念念,你也赶快回去吧,别淋湿了一身感冒了。” 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关心话语淹没在越发犀利的雨势下。 耳边是雨珠打在伞面发出的“啪嗒”声,裙子已经湿到了膝盖以上,肩膀后背也都有几处湿润,更别提放在伞外的手臂。 慕槿歌背对着,听着汽车的引擎混合着雨声消失在自己的耳里,久久不曾移动。 慕槿歌回到芙蓉园的时候一身都湿透了。 好在进来的时候张妈并不在客厅,不然恐怕又得念叨好一会了。 慕槿歌兀自上楼,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躺上了床。 看着窗外磅礴的雨势,慕槿歌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今天比昨天要好,最起码没有再打雷。 妈妈应该不会那么害怕了。 迷糊间,慕槿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后来感觉身体很热,热到她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撕扯着,嘴里呓语着,模糊间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然后好似落于水中不会游泳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用力的握住。 身边有谁呢喃,说着什么,她努力的想要抓住,可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得让她无法理清思绪。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小木屋前,妈妈抱着她,说她们要在这里等着谁? 等着谁? 她们要等谁? 她想要知道,因为她不想再等下去,她想要去找那个人,也许找到那个人妈妈可以变得开心。 可是—— 前一刻还跟自己聊天的母亲一下变得沉默,目光空洞,变成了这辈子她都不愿再看到的那副模样。 她担心,她害怕,她想要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所以只有哭泣与祈求。 她祈求着妈妈能够清醒过来,这样她就不用再独自一人去面对,她是不是就可以脆弱一点…… “妈妈……” 霍慬琛已经有三个夜晚没有睡觉了。 凌晨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摸黑回到卧室,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连日来的疲惫在躺倒她身边时彻底的释放,再也忍受不住的沉沉睡了过去。 可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耳边不断传来呓语,有炙热的肌肤不断在他身上游走。 饶是再嗜睡也彻底的醒了过来。 就见陷入沉睡的慕槿歌在做着不好的梦…… 人前一向坚强的她,眼角滑落的剔透泪珠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的情绪。 那是绝望和脆弱。 睿眸渐沉,所有的瞌睡在这一刻也全部瓦解。 伸手握住的瞬间,才惊觉她肌肤的滚烫。 按下床头内线电话,里面很快传来张妈模糊的声音,“少夫人?” 第146章叫我如何不爱你二 “张妈家里有退烧药吗?有的话立刻拿上来。” 很快张妈拿着医药箱和一条毛巾与冰袋上来。 “三少怎么呢?”张妈进来,第一眼便瞧见了床上脸色异常红润的慕槿歌,也顾不上再问什么,伸手探了探,过高的温度让她一惊,立刻用毛巾包裹好冰袋敷在目镜的额头上。 又从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和感冒药,彼时霍慬琛也过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将昏睡不醒的慕槿歌扶起揽到自己的怀里,柔声唤道:“槿歌,槿歌醒醒……乖,你发烧了,把药吃下去……” 昏昏沉沉间,慕槿歌听到有什么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实在是太重让她怎么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很温柔很熟悉,隐约好像知道是谁可好像又不知道。 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到后来又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霍慬琛喂她吃了药,看着乖巧的睡在自己怀里的人,俊眉一直拧着。 她生病了都很乖,除了最开始做梦有些乱动外,之后都格外听话。无论要求做什么都还是会按照要求来做。 只是一只手却始终抓住了霍慬琛的手,怎么都抽不开。 抽不开那就不抽吧。反正他也是要睡觉的。 只是她这高烧不退下去,霍慬琛哪里又睡得着。 看着红彤彤的脸蛋,一双拧成了一条线。 他才出去多久,就弄得感冒高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一向都很注意照顾自己的。 “槿歌不是一直都在家吗?怎么会突然发烧?”霍慬琛睿眸看向张妈,如果今晚自己没有提前回来的话,是不是都不会有人及时发现她身体的不对劲。 一想到这种可能,霍慬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张妈愧疚的垂着眸,不断用白酒给慕槿歌擦拭着身体的同时开口,“今天夫人很早就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 实在是一天都下着暴雨,而院子里她一直没看到少夫人的车,也就没上楼来看。 闻言,霍慬琛睿眸骤沉,张妈心咯噔一下,擦拭着的手都抖了下。 是她失职了。 三少爷出门前都已经叮咛好让她好好照顾少夫人的。这都高烧成这样她都还是被三少爷通知的。 “三少爷,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怪谁都没用。霍慬琛摇头,探了探她的身体温度依旧高得吓人。 “三少爷,少夫人已经开始出汗了,慢慢就会退烧,你也别太担心了。”张妈低声安抚。 “可她身体还很烫!”慕槿歌在他怀里,他可以明确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热度。 “……”这退烧也有个过程啊,又不是云霄飞车似的,一下子就可以蹿下来。 当然,这话张妈现在可不敢对霍慬琛说。 “三少爷你放心,这烧是慢慢退下去的,我再给少夫人擦擦身体,等会就会完全退烧了。” 霍慬琛不言,只是揽着她,好像这样可以让她安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槿歌身体的温度确实在一点点的降低,凌晨三点多才算完全的退下。 张妈停下擦拭的手,站直身体活动了下身体,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同样一脸疲惫的霍慬琛,“三少爷,你要不去休息,我来照顾少夫人。” 霍慬琛摇头,看了看怀中也彻底安静下来的慕槿歌,目光温柔缱绻,“不用。你下去给她熬点粥什么的。等她醒来应该会想吃。” “好的。”张妈应道,然后收拾了下东西,这才转身下楼。 虽然不知道少夫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可以确定是没有吃晚饭的。 如今又是重感冒,醒来后肯定要吃点东西补充体能。 慕槿歌的烧退下去后不久又烧了上来,霍慬琛学着张妈刚才的动作给她擦拭退烧,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快天亮才彻底的稳定下来。 霍慬琛就坐在床边,不敢再躺下,一只手搭载她的额头就那样睡着了。 慕槿歌是被全身酸疼醒来的。 不同于之前许多个夜晚被过度运动后的酸疼。这种酸疼让人更难以忍受,所以醒来之时,细微的轻吟也从嘴角溢出。 慕槿歌勉力的睁了睁眼,入目的便是一张矜贵成熟的面容,双眸微阖,半坐在床头,似睡前心情不佳,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有些面无表情。 目光向下,顺着那只不像是自然吹放的手臂,最后消失在自己的头顶,额前一片温润,不去看也知道掌心在哪里? 四下扫去,有药箱,毛巾昂贵白酒,空气中似乎都还有着酒香…… 不用问,慕槿歌也知道昨晚自己怎么呢? 所以,他这样睡觉是因为昨晚都在照顾自己? 他不是说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回来吗? 沉静的目光变得依恋,睡着的他让慕槿歌有些无法无天,近乎贪婪的看着这张已经有五天没有见过的脸。 也不能算是有五天,毕竟还是常在娱乐杂志新闻上看到的。 可就在眼前的他,还是让她不舍移开目光。 也许是睡觉的姿势不好,他睡得并不安稳,没多久慕槿歌就看见那比女人还要卷翘的睫羽动了动,睿沉的眸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霍慬琛第一时间收回自己的手,俯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退烧了。” 慕槿歌抓住他的手,“昨晚,都是你在照顾我吗?”因为高烧嗓子嘶哑得厉害。 霍慬琛不回答,看向她的眼神过于锐利。 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和身体,霍慬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被慕槿歌牢牢的抓住,“你要不要还睡会?” 看他眼底都有黑眼眶,应该是没休息好。 说完,身体还自发的往一边动了动,给他留出点位置。 霍慬琛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我不饿。”慕槿歌拒绝。这会她根本没什么胃口。 “不饿也吃点。”霍慬琛脸色有些严肃,不赞同的看着俨然又想要拒绝的她,“那些药不吃点东西垫底,伤胃。” 第147章叫我如何不爱你三 “要我喂你?”不等她开口,霍慬琛又问道。 慕槿歌立刻摇头。他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她哪里还敢让他喂自己。又不是金贵的病一下都不能自己吃饭了。 霍慬琛按下内心,吩咐张妈将吃的端上来。 很快一碗白米粥和几碟清单上口的小菜一同端了上来。在床上直接安了个便携的小桌子,将食物摆放在上面,这才出去。 霍慬琛坐在床边,见她只是看着不动,伸手就要端过粥碗,可被慕槿歌直接握住,她说,“我自己来。” 霍慬琛也不勉强,收回手坐在床边看着她吃了着东西的同时问道:“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中午。”慕槿歌顿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 霍慬琛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 所以她是连着午饭也没吃一直睡到现在? “昨天……”本还想问什么,可看着没什么食欲的她,话又给咽了回去。 慕槿歌听着他说了两个字又停住,不由抬眸望去。 这才惊觉此刻他望着自己的眸有多深。像是深黑漩涡,稍不留神就能被吸附进去。 匆匆别开眼,有什么不愿被轻易的拆穿。 如果以前,也许她能毫不在意的利用他替自己解决所有的麻烦,就算这样会让他看到最丑陋的自己。 可如今对他情根深种,有些丑陋的疤痕就想要隐藏。 霍慬琛不问了,慕槿歌也就不答了。安静的喝着粥,熬着时间,竟然真让她喝完了。 小桌子被撤了下去,很快面前多了一盖子的药和一杯温开水。 慕槿歌接过,服下。 虚软无力的靠着床头,目光有些涣散。 霍金车叫来张妈撤走房间内多余的一切,待恢复平静后,这才开口,继续先前未完的话,“昨天干什么去呢?” 好好的人不会突然发高烧,而且昨晚做梦她似乎叫了什么人。 慕槿歌抿着唇,显然不怎么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答,霍慬琛也不催,只是眸光深邃的凝视着,似要将她给看穿看透。 那样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好在昨晚发烧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这会醒来才觉得粘腻,遂借此开口,“我想洗澡。” 是应该洗澡,昨晚她衣服汗湿几身,都能闻到那股酸臭味。 “给你二十分钟。”霍慬琛掀开被子将她拦腰抱起的同时开口。 慕槿歌浑身无力,动也不想动,圈主他的脖子任由将自己抱到浴室,放好热水。又帮她褪去衣物放进浴缸这才起身。 慕槿歌享受着他的伺候,可对于进来前他所说的十分钟,颇为不满的抿唇。 对于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看着他转身回房,慕槿歌将自己泡在水里,脑袋还有些昏沉,这会想想个好点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他说二十分钟就真的只有二十分钟。 十分钟后拿着她的睡衣准时的出现在浴室,捞过浴巾又将她捞起来直接包裹住擦干净换上干净的睡衣这才又把她抱回房间。 看着换了的床单和被子,慕槿歌掀起眼帘看了眼头顶的男人,在他把自己放到床上时乖巧的缩到了里面,盖住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意料中的追问没有来,耳边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等她掀开被子偷偷望去时,只留下一道欣长的背影。 十分钟后他出来了,慕槿歌只感觉床边一塌,熟悉的气息就溢进了鼻间,同时还有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 “想好了?” 这是询问也是逼迫。 卧室久久无声,他虽逼迫却也不会逼得太紧,似在给她时间,又好像有种要跟她耗下去的打算。 这样的沉默慕槿歌受不了。所以她掀开了被子,目光如注的望去,就对上男人好像一直开着自己的眼神。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几个这辈子都不会想要遇见可偏偏就是无法控制的会见到的人是不是?”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了反问句。 霍慬琛目光凝定的看着她平静面容下极力想要隐藏的落寞和难过。 心某瞬间似乎软了下来。 他从不曾经历过,所以第一时间有些排斥。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倒霉日,不想看到的人总能够看到,不想发生的事情却偏偏会发生……”目光重新落回他的身上,慕槿歌咬了咬唇,“不想说的话,总有人会逼着我去说。” 摇曳的灯光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下,室内静谧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慕槿歌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像是被暴风雨席卷过一般。 她这是在怪自己,做了那个逼她说不想说的话的恶人! 撩起被子,半盖住面颊,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他暗沉的注视下缓缓闭上。 她知道,以这个男人的骄傲他不会再逼自己说任何她不想说的话。 霍慬琛是生气的。 那通电话,他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劲,更是心知她的逞强,所以连夜加班,拨出时间回来一趟,就是想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今天他必须飞过去,没有时间休息,昨夜一日的照顾让他更是疲惫不堪。 问,无非是想要替她解决。 他说过,既然娶她便是他的妻。 霍太太该享受的义务他不会吝啬的施予。 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她将自己当作恶人! 霍慬琛气,气得恨不得想要将她揪起来好好问个清楚。 看当目光触及那张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所有的强势又被不忍给压了回去。 最后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起身打算离开…… 脚步未动,眸光微垂,看着她不知道何时伸出被子外抓着自己的手,薄削的唇抿了抿。 “松开。”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紧了紧。 霍慬琛用力想要抽出来,可他用力慕槿歌也跟着用力,不惜伤了自己伤了他。倔强的不肯示弱说一句话,却又脆弱的想要将他留下。 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倔强而矛盾的女人,可一旦真的同时面对她的矛盾面,霍慬琛也恼火的想要狠狠的揍她一顿屁股。 是的,他想揍她。 不过他不会让人事后说他欺负病人,所以先欠着。 等她好了,他总会讨回来的。 “你这样抓着,我怎么睡觉?” 慕槿歌悄无声息的往另一边移动,慢慢的空出自己睡过的地方,等有足够的空间后停下,只是手始终未曾松开。 霍慬琛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动,好气又好笑。 第148章叫我如何不爱你四 在她让出的地方躺下,霍慬琛没有像以往那般霸道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方寸之内。而是一种不疏离也不会亲密的姿态平躺着。 然后,霍慬琛就感觉身边的人像条毛毛虫一样,不断的朝他拱来,到最后紧紧贴着他的手臂这才停下。 紧抿的唇缓缓扬起,闭上的睫羽更是微不可见的扑闪了下。 在她再次又动的时候,霍慬琛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言语严厉,“不要动。” 慕槿歌立刻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动也不动一下。 感受着怀里的人的安静,霍慬琛无声的勾了勾唇,闭上眼,现在这一刻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知是最近真的休息的太少,还是心底的安宁让霍慬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倒是慕槿歌,也许是之前睡得太久,这会认倒是挺精神的。 因为睡不着,维持一个姿势又太久,不舒服的想要动一动,可又担心会将他给惊醒,只得僵持着。 身体疲惫可以僵持着不动,可如果某处瘙痒这种感觉就有些难受了。 双手被他顺势压在了两人的身体间,鼻尖一阵瘙痒,想要去挠,但抽出双手势必会惊动他,可不动…… 好吧,她是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慕槿歌脸蛋慢慢往他靠近,贴着他的侧颜,鼻尖正好抵在他的睡袍领子上,极力缓慢轻柔的磨蹭着,试图借助摩擦缓解鼻尖的不舒适感。 只是看似沉睡的男人,其实睡得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沉。 所以,在她动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醒了。 只是动静不大,也就没有说她。 不过,后来她这样蹭来蹭去,柔软的发丝轻抚着他的面颊,脖颈以及裸露的胸膛…… 像是一只手一点点摧毁着他为数不多的隐忍遁甲。 在她再次摇着脑袋磨蹭的时候,霍慬琛终是无法再隐忍,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上。 “啊……” 突然的变化让慕槿歌浅短的叫了声,之后的话语皆被薄削的唇给堵在了唇齿间。 “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就做些别的。”唇齿交缠中,他声音隐忍喑哑的宣布。体内蛰伏了几日的欲念在一吻当中系数爆发。 “不……”一声之后,慕槿歌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灵活的舌攻进了唇齿间,霸道强势的掠过着一切,带着一股狠劲,藏着一丝惩罚,慕槿歌甚至都觉得唇舌一阵发麻发痛,身上的人已经又开始熟练的脱掉彼此的衣物。 温热的大掌从脖颈处顺势而下,指尖挑落她睡衣的肩带,像是自带火种,一点点燃烧而下,唇如大风,紧随而下,有着燎原之势…… 慕槿歌自由的手捧住男人落在胸前的俊颜,面颊绯红,呼吸不吻,“不可以,我……” 她还生着病,她不想传给他。 “可以。”霍慬琛霸道的一把将睡裙褪到臀部下,一手撑在床面解开睡袍的腰带,微微侧颜,吻落在了她掌心。 丝有火灼烧,慕槿歌慌乱的抽离。同时霍慬琛已经褪去了彼此所有的障碍物,将她捞起,肌肤相贴…… 彼此温度传递,慕槿歌忽然安静了下来。 彼此欢爱无数,这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与自己最为亲密的人。 从莫有天抓走母亲的开始,她一直就想可以有个依靠。她并非生来坚强,只是不曾被人保护逼着自己坚强而已。 她也想要有一双可以保护自己的臂膀用力将她抱紧。 就好像昨天,小木屋与莫有天见面之后,她格外想念,想念他能够就在自己身边。 那一刻她甚至想要冲动的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很难过,很想他…… 电话她最后当然是没有打,强压,紧绷、担忧、愤怒……所有的情绪积压在心底,让她病来如山倒。 却不曾想,在最难过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 真的像是她的保护神般出现在她面前。 不管病毒,不管以后,这一刻慕槿歌知道她想要与他更亲密一些,再亲密一些…… 她的配合让霍慬琛本就如春笋般复苏的欲念更加不可遏止。 最开始还能顾念她在生病当中,让自己温柔体贴,可最后她同情热情的举动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节奏,让本能驾驭一切,让极致愉悦的音符跳跃在彼此的心尖……当按下最后的高音键,身体也升至了云端…… 这样的欢愉还未彻底消化,新一轮的颠簸再次开始…… 这场不算意外却也不在计划内的风花雪月好像无形之后戳破了什么,被压榨的精疲力竭的慕槿歌没有察觉的陷入沉睡。身体与心都得到满足的霍慬琛也没有察觉的将吻落在她的眉心,陷入沉睡。 这一次,慕槿歌无梦得以安睡;霍慬琛却陷入了梦中,无法自拔…… 慕槿歌再次醒来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不过依旧淅淅沥沥。窗帘被拉开,窗户更是被打开了一条细小的逢,清新的空气像个调皮的孩子蹿了进来,却是让舒爽怡然。 身边似乎还残留着他些许的气息,身体没有预期的粘腻,只是微微泛酸的四肢让她意识到上午的那场欢爱有多疯狂。 慕槿歌又闭了闭眼,为不可闻的叹了声。 对他,似乎越发依赖了。 上午那场无所顾忌的欢爱算是泄露了自己内心的脆弱。 这样的现象不好。 半年,他们之间只有半年的时间,太过习惯依赖了……不好。 侧颜,床边已经摆放好了干净的睡袍,上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慕槿歌半撑起身体坐起来,拿过纸条,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刚劲有力,亦如他的人带人带来的霸气强势。 都说自如起来,这话用在他身上不假。 “起来后,吃点东西,我很快回来”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迷蒙了视线。 这样来去匆匆,甚至都来不及说上一声,说明他的行程很赶。 而今天所见的他明显也是休息不够。却突然回来一趟……慕槿歌告诉自己不乱想,可又忍不住的猜想。 ——是因为她? “唉!”再次轻叹一声,纸条被她拽进掌心。 霍慬琛,你叫我如何不爱你? 第149章股东会上有三惊 日子一天天过去,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也在第十天的时候停了。 艳阳高照,霍慬琛离开又有三天,慕槿歌的感冒也在这一天彻底的痊愈。 如今她的生活倒是简单了虚许多。 两点一线。 家里——学校 这样简单的生活倒是这些年来不曾有过的。 当然,事情也在一步步朝她的计划进行。 莫有航极力想要达成与帝皇的合作。之前这事本就有五分把握,努力的似乎偶尔也会受上天厚待。莫氏与帝皇的合作案也在今天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 ——莫氏这次与帝皇合作,莫氏总裁莫有航亲自前往帝皇签约。此次两家的合作让莫氏有望来年跻身百强企业行列…… 电视里传来记者铿锵有力的声音,慕槿歌手握遥控器随意的调换着频道。 但五个有三个都播报着这次莫氏与帝皇的合作。 这个时候莫有天怕是坐不住了。 在他一心想要从她这里下手的时候,莫有航早已经“暗度成仓”。他之前所有的成绩在莫有航促成了莫氏与帝皇的合作后变得微不足道了。 除非她把手中的地皮交出去。 慕槿歌看着从早上开始就不断亮起的手机,再次亮起。莫有天三个字已经让她不禁勾了勾嘴角。 天气变好,好事也接二连三的发生。 只等股份被分配出去,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慕槿歌不去搭理手机,关了电视起身朝后院走去。 有多久她也没有晒过太阳了。 难得有闲情逸致,亦是这短暂的清闲后,将有一场重要的“战役”等着他。 之后几天没课,慕槿歌不出芙蓉园,手机每日除了回复霍慬琛和靳瑶瑶的电话短信外,其他不相干人等的一律不予理会。 直到再次爆出新闻,莫老爷子病危,将其手中握有的百分之六十的莫氏股份一分为二,过到二子名下。 是以,莫氏开始新的朝代。 只是,外界更关注的却是莫家二位懂事,到底莫氏最终将花落谁家? 前有莫氏与帝皇达成合作关系,莫氏股价蹭蹭往上涨,两人暗中想要收购,谁会愿意把到手的钱给挡在门外,自是无功而返。 两位股份持平,将由谁来担任莫氏董事长,只能通过股东大会决定。 股东大会这天是星期五,第二天就是双休。 所有股东到齐,包括莫家除了重病住院的莫老爷子外,莫家其他女眷也一应到场。 “现在可以开始就将由谁来担任莫氏新一任董事长发起……” “等一下。”在莫有天想要宣布股东大会开始时,莫有航突然出言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对上莫有天自信的眸光,莫有航显得更沉稳一些,嘴角扬了扬,笑道:“大哥,先别急。还有人没来。” 还有人! 莫有天眸带戒备的看着他。 不是全都来了吗?还有谁? 一旁的林君兰和抹念慈闻言立刻紧张的缩了下瞳眸,别人不知道可她们知道还有谁。 股份无偿给她是想为日后更大的利益,却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最初她们也约定过,她是莫氏股东身份绝对不允许让莫有天知道。 是以,两人心底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还有一位小股东也说不定。 可心底的那股慌乱又是为何? 莫氏股东大会出现了三惊。 这第一惊则是当慕槿歌用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出现在会议室后,在场所有人除了莫有航外,皆震惊错愕不已。 莫氏内部之人尤其是各位股东还是知道慕槿歌的。更准确的说是知道她的母亲慕语。 毕竟当初,慕语可是闹得莫氏差点宣布破产。 只是传言这莫家私生女消失两年,不明她今天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第二惊,则是在由莫有航宣布其股东身份后。 其中最震惊的当属莫有天。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儿的手中竟然拥有这么多他想要的东西。 地皮,股份…… 一旦两者皆得到,他在莫氏的地位还有谁能撼动? 可转念一想,这事莫有航像是早已知情,而且刚才他说还有人……然后又是他宣布…… 脑子里某个想法形成,心头竟是狠狠一拧,刻做镇定的望向找地方坐下的慕槿歌,目光狠戾。 再看看林君兰和莫念慈…… 从慕槿歌进来之后两人脸上血色尽褪,双手紧握成拳,如果可以二人势必还想上去痛甩她几巴掌,怒声叱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约定她不得让莫有天知道她股东身份,这是公然违背诺言。 如若这样,那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口头承诺…… 越想母女俩越是不甘,一张脸更是扭曲到狰狞可怖。 再看看其他股东,震惊过后则是淡然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好戏的心情。 这莫氏,自然不可能落到他们头上,过来不过也是要站队。 站对了,日后自然通畅顺利。可如若站错了…… 是以,投谁他们其实都不想,如若他们自己可以决定出来,倒也省得让他们这些无辜之人搅进他们自家争斗当中成为炮灰。 再看看慕槿歌,笑容和煦,眉目惊艳。 她今天一袭深色系棉麻长裙,素雅恬静,长发挽了个简单的髻,脸上却戴着一副与其装扮不符的墨色眼镜。 不摘眼镜,她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墨镜下的睿沉的眸一一扫过众人,嘴角扬着清浅的弧度,并不急着开口。 “大哥,这是念念。” 莫有航这番话无疑是炫耀与讽刺。 炫耀他早已经知道一切,甚至很可能算计了一切;讽刺,这是他的女儿,哪里需要他来介绍。不过是讽刺他们父女感情决裂,势如水火。 绷着脸,莫有天不说话。 其他人自然也更不会说话。 倒是莫有航似乎看到胜利近在眼前,倒不如先前那般沉稳。 张嘴想说什么,却听慕槿歌开口道:“我今天来不是投票的。” 她声音清冷,没有多大情绪,一时倒也让不知情者猜不透她今天出现的目的。 “我今天过来是想要对大家宣布……”慕槿歌摘下眼镜,一双漂亮的琉璃色瞳眸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众人眼底,所有的心情都随着她的话语而被牵动着,都期待着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所以,有了这第三惊! 第150章连环计 “我将以市面两倍的价格出售我手上莫氏百分之三的股份。” 次决定一出,莫有天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林君兰和莫念慈更是控制不住的蹭的一下站起来。 “莫念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莫念慈怒声喝到,一双眼犹如蘸了毒般,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慕槿歌勾唇轻笑,“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所以莫大小姐没听清楚?” “我说我要以市面两倍的价格出售我手上的莫氏股份!”慕槿歌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而用力,看着林君兰和莫念慈的脸色仿佛要裂开一般。 “莫念往你还真是只白眼狼,这个时候你竟然要双倍的卖出手中的股份。”林君兰讥诮出言,睨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吞了她。 慕槿歌轻笑了出来,“我这也是跟人学的不是。”看着母女俩戒备的眼神,慕槿歌诡异的勾了勾唇。 一旁的莫有航脸色也有片刻的变化。 之前明明说好的原价卖给他,怎么会要双倍? 看着云淡风轻的慕槿歌,莫有航顿时不悦极了。她这是刷自己了。 这个时候她就算说是出四倍十倍他如若想要赢大哥,也得咬牙买下。 还说这丫头一开始就是打的这如意算盘。 什么帮他对付莫有天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造成如今的局面让他们兄弟进退维谷。除非放弃……可都到了如今这步,谁还愿意放弃? 更何况她还只是说了两倍的价格,一旦与帝皇的合作案开始,股价上身,这百分之三也足以让他赚回的。 不过—— 这些以她曾在海瑞工作过的本事来讲,不可能预见不到啊? 这个价格明显就是压低了的。还是说这背后她还有什么阴谋? 一想到她还在算计着什么,莫有航以免夜长梦多,压抑着怒火道:“我买。” “我买!”与此同时,莫有天也开口说道。 慕槿歌眼神拉回看了两人一眼,脸上笑意涟涟,“两位莫总都想买!”一脸为难的抿了抿唇,“那我该将股份卖给谁好呢?” 莫有航心沉了沉,如今才算彻底看她根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之前见她给自己出谋划策,还真当她是个可靠的人。连他也被骗了过去。 莫有天亦是脸色一变,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要把股份卖给自己的意思。 可也不像是要卖给莫有航。如果她真要跟自己作对,她根本不用出现在这里,直接私底下卖给莫有航就行了。 可她偏等到股东大会才出现,而且之前自己找她也不如之前随叫随到,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 忽然—— 莫有天眸色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本就夹着怒意的脸更是恼怒不已。 她竟是打的这样的如意算盘!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个女儿! “不如让我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给各位答复如何?” 言罢,慕槿歌起身,就要离开。亦如她的到来般。 只是,这次离开是在将一切都搅得一团乱之后。 莫有航连忙起来唤道:“念念,我们之前……” “二叔……”慕槿歌看了眼还有其他人在场的会议室,“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去二叔的办公室说。”莫有航知道今天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他有预感,一旦让她离开,许多事情都会超出他的预计,让他无法掌控。 不管怎么样,今天他一定要拿到她手上百分之三的股份。 “有航,可能今天不行。我跟念念两年未见,我们父女俩有很多话说,今天就不能让她跟你去办公室聊了。”莫有天说得有模有样。 两年未见? 慕槿歌冷笑一声,撒谎还真是眼都不眨一下。 现在看的就是谁先一步,莫有航不如莫有天占据天时,那他便自己创造出地利,人和。 “大哥,我可是前几天听念念说,你们之前就见过了,怎么能说两年没见了。倒是我跟念念前几天见面太仓促,许多电话都没说清楚,这会正好好好跟她聊聊。”为了莫氏,两兄弟争斗多年,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愿松口。 而慕槿歌要的就是他们这样的蚌鹤相争,而她这渔翁好得力。 林君兰和莫念慈或许是心虚,毕竟是她们让她有了这样的筹码,以至于虽愤怒可也不敢多言。 而其他股东,却是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倒是看戏看得挺开心的。 如果说在场出了慕槿歌还有说最冷静,应该就是坐在莫有航后面的莫念恩。 从她进来后,莫念恩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由最初的疑问到后面的探寻,再到此刻的明了…… 相比较莫有航的“关心则乱”,她脑子冷静的快速运转。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明白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一个局,一个不知道她什么目的的局。 “各位,今天的董事会结束。”莫念恩站起来,目光平和的看向其他人。 相比较莫有航和莫有天只顾争夺股份,而让外人看了笑话。莫念恩倒是更懂形式局面。 慕槿歌不由看向她。 这个以前就知道远比莫念慈要聪明许多的“二姐”。 她目光沉然,并未因为眼前的局势有一丝的慌乱。相反,慕槿歌反倒觉得她有些猜测到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事先他们有调查知道一些事情的话,恐怕就连她的目的她也能够猜出个七七八八。 所以,从头至尾她并未有过半点要把莫念恩拉进来的打算。也得瑶瑶帮忙,让她得以利用以前陈家二少夫人的身份给目前正在跟她交往的霍家大少爷那边使了点绊子。这才让她没有精力出来跟自己斗。 不过,慕槿歌倒是奇怪,聪明的她怎么就看上了霍安辰? 虽是霍家大少爷,可无论实力还是样貌,海城有不少强过他的。 难道就因为他霍家大少爷的身份? 这一刻,慕槿歌也不曾料想,莫念恩的心思竟会是这般的深沉。 她莫念恩想要的从来都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再来说说现在的情形…… 其他股东到底此刻还不敢太过肆无忌惮,莫念恩话直白至此,自然不能再继续留下。 不相关的人都陆续出去,莫家其他人也恍然回神,方才让众人看了一场笑话。 第151章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林君兰等人心中越发憋屈,感觉他们所有人都被她随意的把玩在掌心一般。 待其他不相关人等出去,莫念恩这才定定的看着慕槿歌,沉淀的黑眸如墨般深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天还在我家亲口对我父亲承诺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时会将自己手中的股份卖给我父亲。” 慕槿歌闻言笑笑,张嘴还没说出什么,一旁的莫有天就率先开口了。 “恩恩,你一定是弄错了。念念手里的股份她怎么会卖给你父亲了。如今莫氏发展如日中天,股价也一天天上涨,这明显的大肥肉,念念又不傻怎么会卖出去了。”莫有天也不关此刻自己的话到底有多可笑,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边是阻止慕槿歌将手中的股份卖给莫有航。 “她刚才说卖也只是开玩笑的。这孩子,在跟我置气了。” 莫念恩闻言也不恼,目光淡淡扫了莫有天一眼,对于莫有天作为大伯,她该有的尊敬会有,那是她的教养所致,可也就只有那微弱的一点尊敬了。 “是吗?”莫念恩淡淡反问,再次落在慕槿歌身上的眼神变得凉薄而锐利,“我还以为,人应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承诺就该做到。这应该是做人最基本的诚信问题,你说是吗,三妹?” 慕槿歌眉眼轻挑,对上莫念恩冷傲自负的目光,不咸不淡的道:“二姐说的对。做人理由讲诚信。不过……”瞥了眼希翼的莫有航,“不过,有人几年前也教过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莫念恩眸色骤然一沉,指尖没入掌心,看着她始终从容淡定的模样,绯唇微抿。 她这是反悔不愿卖出手中股份呢? 不卖给父亲,难道她还想卖给莫有天不成? 莫有天对她们母女忘恩负义,尤其是对她半点感情可言,完全只把她当作是谋取利益的工具,如果她足够聪明就不该继续跟他为伍才是。 而她看着不像是个愚蠢的人。 莫有天闻言,虽没言明,不过可以听出她这是不想将股份卖给莫有航。 只要不卖给莫有航,那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 可慕槿歌接下来的一句不过,瞬间又让莫有天还未完全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慕槿歌的这句不过同时落在了她身上。 慕槿歌扫了四人一眼,然后淡淡一笑,“我既然答应过二叔要卖他股份,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闻言,莫有航蓦然舒了口气。唯有莫念恩仍旧皱着眉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她有这么爽快。 慕槿歌将从进来后就一只握在手里的一份文件摆在会议桌上,“这是其中百分之一的股份,二叔如果要,我们可以现在就签了它。” 百分之一! 怎么会只有百分之一? “念念,怎么会是百分之一?不是百分之三吗?”百分之一的结果并不让莫有航开心。 就算得到这百分之一目前要高于大哥,可如果她将剩下的百分之二卖给大哥吗? 几乎眨眼间他就再次一败涂地。 不完全收购,她始终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 而莫有天,脸色亦难看得很,眯着幽冷的眸子,手狠狠的掐着。 如果卖了百分之一给莫有航,那他就是莫氏最大的股份,虽然仅仅只比自己多百分之一,可意义上却狠狠压了自己一头。 她这是故意的,她这是故意逼自己没有任何退路。 慕槿歌满意的欣赏着莫有天被逼到扭曲的面容。 莫有天我说过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在你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自食恶果的。 “我之前答应二叔将股份卖给你,可没说全部都卖给二叔啊?”慕槿歌无辜的开口,“还是二叔不想要,如果不想的话,那……” “不,我要!”莫有航斩钉截铁的开口,虽然百分之一也只是让自己目前稍胜莫有天一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慕槿歌闻言,在莫有天都来不及阻拦的情形下迅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莫有航拿过也在两份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拿过其中一份,“那笔钱很快我让会让打到你帐上。” “这个不急。只要在三天内能够到账就行。”慕槿歌说的随意。 看着莫有天气急败坏得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慕槿歌笑得越发的灿烂,“爸,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眸带关心的凝视着她,与其说关系你不如说是在享受。 她很享受莫有天这一刻的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年,她被他逼入这样的境地有多少次,他可还记得? “莫念往,我们谈谈。”不由分说,莫有天过去一把拽住慕槿歌,在所有人或深思或凝重或阴鸷的目光下哐当一声踢开会议室的门快步朝外走去。 慕槿歌被动的被他拽着,也不挣扎,一双眸清冷幽暗,直到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莫有天这才一把甩开她,抬手凌厉的掌风就朝她袭去。 慕槿歌看着他冲自己挥手,不闪不避,一身冷意逼人,琉璃色的眸色旁若无人般注视着他。 厚重的掌心堪堪停在她的家变,慕槿歌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掌心带动的风刮过面颊带来的微刺。 “莫念往,你在玩什么?”隐忍着怒火,莫有天压低声音怒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慕槿歌轻轻一笑,“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以为爸你该是最清楚的。” 她虽然在笑,可那笑不达眼底。 莫有天脸色一变,原本就带着怒火的面容越发恼恨,“你在威胁我?” “我这也是跟你学的不是。”慕槿歌嘲讽的开口,“只能说你教的好。” 这么多年,相比较他威胁自己的,今天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莫有天只觉一股血气涌上来喉头,从一开始的顺从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计划好了一切,将他们所有人都给带到她的陷阱之内,让他们退无可退,只得顺着她的意思来。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他总能破坏自己计划好的一切。 第152章撕破最后一张纸 莫有天死死的捏紧自己的手,勉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方才冷声问道:“你要怎么才愿意把剩下的所有股份都给我?” 慕槿歌直至的看进他的眼底,锐利的眸不容莫有天有半点的闪避,“我要我母亲!” 五个字近乎倾尽了她所有的愤怒。 莫氏归谁她从来都不刚兴趣。也从未想过参与进来。 “莫氏和我母亲,你只能选择一个。”慕槿歌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冷如利刃,强势的气场让整间办公室都萦绕在一股骇然的气息当中。 她说的格外用力,也格外的清楚,以便莫有天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莫有天贪得无厌。 既想得到莫氏又想将母亲留在身边。如今她却偏要让二者只能得其一。 甚至她都可以确定莫有天会选什么? 莫有天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眸底深处隐藏不住的狠戾让慕槿歌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会看女儿的眼神,倒更像是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 而这样的目光她并不是第一次从莫有天的身上看到。 “莫念往,我是你父亲!”莫有天咬牙切齿的提醒。 慕槿歌淡淡勾唇,“莫有天,你知道你每次只有什么时候才会想到你是我父亲吗?” 不是寻常家庭,当子女不开心或难过的时候意识到他是一位父亲;不是如普通人家,当子女遇到困难的时候意识到他是一位父亲。 他能想到他们是父女关系,重来都是她需要压榨她仅有的价值的时候。 从来都是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从来都是他想要得到或者满足什么的时候。 “莫有天,两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跟莫家再无关系,我现在叫慕槿歌不叫莫念往。”慕槿歌唇上勾着讽刺的弧度,“你的女儿从来都只有一个……叫莫念慈。” “莫有天,事情我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就不会在去想什么父女情。你也无须再提醒我这个。”慕槿歌这是等于将最后那一层膜业给彻底的捅破了。 今后跟莫家怕是除了陌生便是敌对了。 她的眼睛过于深沉,泛着森冷的光,震慑得莫有天竟有些不敢直视。 “你就不怕这样会给你妈妈带来痛苦?”莫有天沉声反问。 带来痛苦! 难道现在她母亲不是已经身处痛苦当中? 被她这辈子最不愿见的人带到了不知道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甚至以后可能都要被绑在这样的人身边,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痛苦的。 “莫有天,我没那么时间陪你耗。”慕槿歌不打算继续跟他浪费口舌,“莫氏和我母亲,你只能选一个。” “我相信莫有航一定还在会议室里等着我。”须臾,慕槿歌又提醒的说道。 “莫念往!”木有天隐忍的低吼,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死死的捏住,才没有让他放在她脆弱的脖子上。 这辈子他最想得到的是莫氏与慕语。 无论是哪一样他都耗费了大半辈子的时光,无论是哪一样他也都不愿放弃。 见他久久不愿做出决定,慕槿歌淡淡扫他一眼,而后毅然转身朝外走去。 莫有天就那么看着,看着她没有片刻迟疑的身影,看着她的手搭在门把上,看着她拧动着门把,甚至于他都能听到那细微的响动。 “噼里啪啦” 忽然一阵杂乱撞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槿歌握着门把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莫有天双手撑在没有任何东西的办公桌面上,急促的喘息着。 而办公室的两边,各自躺着不少先前还在桌上的用品。 “我带你去找你母亲,我就带你去找你母亲!”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目光如撕裂出的裂缝,夹杂着从地狱低端喷涌的岩浆,似要将她给燃烧殆尽。 慕槿歌一直都很从容镇静,好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就好比此刻! 听到莫有天的选择,她一点也不惊讶。 甚至是早已料到。 多年前,他为了莫氏就曾放弃过母亲,甚至不惜逼疯了她,所以此刻他再次选择放弃,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只是替母亲惋惜。为何当初会与这样的男人相识。 莫有天就是给她这辈子带来悲剧的。 半响,莫有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站直身体,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恢复到道貌昂然的模样方才朝她走去。 在他靠近的同时,慕槿歌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外面,林君兰等人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到两人出来,一个面带微笑,一个面色冷漠,一时谁也不知道在里面两人到底谈了什么?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自己的担忧与恐慌。 看着他们出来,看着他们走远,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关闭的电梯内。 莫有航几乎在电梯合上的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去。 莫念恩上前扶住这才让他稳下步子。 “爸……”担忧的唤道,莫念恩眉头微拧,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关闭上的电梯,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 慕槿歌跟莫有天从莫氏出来,各自上了自己的车,驱车离开。 一路上,慕槿歌看着越来越远离城市的街道,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的用力缩紧。 直到一个多小时侯,当到达目的地时,慕槿歌坐在车内怔怔地看着这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 曾今她在这里跟母亲一起快乐的生活了八年,虽然这八年里也有莫有天过来的打扰。 可那个时候的母亲还没有出事,只要没有莫有天的日子一直都是开心的。 她没想到莫有天竟然会把母亲藏在这里! 从车门下来,莫有天已经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莫有天转身看向她,“你母亲就在里面!” “钥匙。”慕槿歌转身朝莫有天伸出手。 后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慕槿歌拿过,打开家门。 然后里面有人立刻冲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房子里的两名黑衣人以及若干佣人,慕槿歌捏紧了双手,转身怒瞪着莫有天,“我妈不是犯人!” 第153章她的秘密 妈妈现在就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他竟然还安排这么多人呆在这间小洋房内。 母亲虽生活在疗养院,可最不喜身边人多。就算在圣安平常也只有看护和主治医生,其他人根本不会过多的靠近她。 慕槿歌就算不上去看,也知道母亲如今会是什么样。 莫有天目光闪烁了下。 当初她们消失两年,如非意外遇见,他甚至都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再次见到她。 因为后怕,所以明知她一个人不会逃走后,仍旧安排了不少人看守着。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魔障,这辈子除了莫氏也就只有她让自己想要得到。 “滚开!”转身,看着挡在面前的黑衣男人,慕槿歌奋力的拨开,意外的,黑衣人没有过多的阻拦就让她进去了。 慕槿歌谁也不看,直接朝楼上走去。还有不明就里的人想要阻拦,但都被身后进来的莫有天制止。 很快,慕槿歌就在母亲曾今的房间找到了她。 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亦是乱七八糟。蜷缩在角落里,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不敢出来面对这个世界。 慕槿歌就感觉心像是被针一下一下的扎着,疼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放轻脚步,就怕惊扰了她。 慕槿歌慢慢的朝她走去,声音喑哑得厉害,“妈……妈……” 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没有动静,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将脑袋埋在膝盖间,双臂环抱,完全抗拒外界的自我保护状态。 来到她身边,慕槿歌蹲下来,伸出去的指尖都在颤抖。 想触碰却又不敢,唯有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妈妈……” 她不知道,这一刻除了唤她之外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或者说什么可以不会让她害怕。 “她过来就就一直这样,只要清醒就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莫有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指尖蜷缩后松开,慕槿歌没有回应莫有天,手试探性的落在慕语的肩头,见她并不排斥,手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凌乱的发……不纯正的京剧从喉间溢出,染着一丝沙哑。 慕槿歌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只知道嗓子干涩得疼,可她没有停,因为她感受到掌心的脑袋似乎微微动了下,尽管那样的动作很细微。 只要有反应代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只是,之后慕语无论她再怎么唱,都没有反应了。 却意外的不排斥她的靠近。 门外的莫有天眸色深沉的看着房间内宁静的一幕。 这是把她带回来见她如此安静。 之前,只要有人靠近,她就会情绪激动,完全失去理智的攻击着任何一个想要靠近她的人。 那是一种对外界的完全不信任感造成的。 不过,可以看出慕语对念念的信任是深入骨髓的。 不然,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连她的模样都没有看到,仅凭气息和声音就让她靠近了。 感觉到母亲已经完全接纳自己后,慕槿歌这才将她扶起,朝外走去。 这里曾今是她们最开心的地方,可现在这个地方她们一秒都不愿多呆。 还真是要感谢他,终于将最后一点让她们在海城的快乐都给打磨得没有了。 将慕语护在怀里,在经过莫有天身边时,慕槿歌停了下来,“等我带我妈妈安全离开这里后我会将股份转让书让人给你送过来。” 莫有天不说话,一双目光执拗的落在慕语身上。 仿佛是想要借此好好看看她,似乎这次不见以后就真的会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的想法莫有天本能的抿紧了唇,看着她带着慕语再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 听着楼下传来的汽车引擎声,莫有天再也控制不住的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板受到过重的力道来回好记下才停了下来。 慕槿歌现在根本不敢将慕语放在外面。如果连圣安都阻拦不了莫有天,在海城对母亲来说可以算得上安全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自己的身边了。 慕槿歌不敢再冒一丝风险。 她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如果再让莫有天将母亲抓走,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如何才能将母亲带回来了。 所以,慕槿歌最后直接回了芙蓉园。 张妈错愕的看着被慕槿歌揽在怀里带进来的“疯女人”,一张嘴张得大大的。 几次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最后只得跟在慕槿歌的身后一同上楼。 没有带慕语回她跟霍慬琛的主卧,而是挑了隔壁的次卧。 慕槿歌直接带她进了浴室,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跟着上来的张妈吩咐道:“张妈,麻烦帮我拿一身衣服过来” 之后抱了慕语的尺寸。同时慕槿歌将浴缸放满水,垂眸柔声对沉默的慕语道:“妈,我现在给你洗澡好不好?洗了就舒服了。” 慕语站着不动,没有反应。 此刻的慕语,没有反应对慕槿歌来说就是答应。 还算顺利的。 慕语很听话,无论慕槿歌对她做什么都没有反抗,甚至可以说得上配合。 洗澡,洗头,换上干净的衣服,又被慕槿歌牵着下楼前往餐厅。 而这个时候张妈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照顾着慕语吃了东西,慕槿歌又快速的吃了几个,又将慕语带回了楼上。 “妈,我们上床睡一会好不好?”慕槿歌声音格外的柔软,两人的身份俨然就是互换了。眼前的人才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脆弱的小孩子,“我陪你,你乖乖的睡一觉。” 慕槿歌扶着慕语躺下,刚要松开她去给她盖被子却被慕语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甲用力的掐进了她的肌肤,刺痛传来。可更痛的是她的心。 “妈,没事了。这里很安全。他不会过来的,他永远都不能再来打扰你的……”也不知慕语是否明白她的话,慕槿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让她放松的话。 而这样显然也有了成效。 慕语抓着她的手渐渐放松,一直睁着的眼睛在她柔软的声音下缓缓闭上…… 慕槿歌替她盖好被子,就趴在床边,哪里也不敢去。 而楼下—— 张妈亦是担忧的走来走去。 那个女人是谁?少夫人好像很在乎她。 刚才她要上去帮忙照顾也被勒令禁止。 可那个女人显然……张妈很担忧,握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通知三少爷! 第154章有仇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慕槿歌杵着床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是敲门声惊醒了她。 这段时日她并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般冷静,心中一直担心着母亲。 如今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人也不知不觉中就进入睡梦中。 只是睡得比较浅,所以张妈一敲门她就立刻醒了。 看了眼并未被吵醒的母亲,这才起身过去开门。 “少夫人,晚上需要给……那位女士做什么吗?”张妈提及慕语时停了下。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因实在陌生,又因慕槿歌对她并未有过介绍。 慕槿歌似乎这才意识到将母亲带入这里,一直都在照顾着母亲倒是忘记了说这些。 “张妈,她是我母亲。她口味偏清淡,其他的倒没什么。”慕槿歌低低的嗓音透着轻松。 少夫人的母亲! 张妈眼底滑过惊讶。 实在不是她想要如此,而是少夫人嫁给三少爷两年多,从不曾提及有过亲人,甚至他们一度认为少夫人应该是个孤儿。 却不想她还有着亲人,而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不是没瞧见张妈眼底的惊讶,慕槿歌也不多做解释。 对于母亲她不想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这就是她的母亲,无论她是什么模样,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好,我看太太太瘦了,我去熬点汤给太太补补。”张妈惊讶不是因为慕语此刻的精神状态,更没有鄙视之意。她只是心疼,少夫人不过才年过二十,却……可见少夫人以前生活的艰苦。 张妈是真的太心疼了。 “谢谢。”低低的道谢,换来张妈蓦然红了的眼眶,不敢让她瞧见误会,张妈迅速别开眼朝楼下走去,边走边说,“少夫人,我就在下面,有什么你都可以按内线找我。” 看着张妈下去的背影,慕槿歌想,她这辈子所有的幸运是不是都用来遇见霍慬琛了? 看了眼短时间都不会醒来的慕语,慕槿歌来到一旁的主卧给靳瑶瑶打了通电话过去。 让她来一趟芙蓉园。 靳瑶瑶来的很快,慕槿歌之前就跟警卫打过招呼,进来的很顺利。 慕槿歌让张妈上楼帮忙照看一会,自己带着靳瑶瑶去了楼下。 靳瑶瑶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虽然有手机联系,可到底不如见到人。 所以当看到慕槿歌瘦了一圈后,不免有些惊讶,“虽然现在流行以瘦为美,不过我觉得你之前的身材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这么努力的减肥吧!” 慕槿歌直接把一叠文件放到她面前,靳瑶瑶不解的看了眼面前的东西,当看到股权转让几个字的时候,猛的一把拿起这些东西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会后,靳瑶瑶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槿歌,你这是要……” “我妈现在就在楼上,我用这些跟莫有天交换了我妈……”对她,慕槿歌也没想过隐瞒。 之前找她帮忙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如今事情已经解决,慕槿歌索性也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莫有天他还能更无耻一点吗?”靳瑶瑶听后,怒声讽刺。 她以前她还会羡慕槿歌,羡慕她不管如何多少还有父母,而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现在她才知道,人生还真没什么好羡慕别人的。 这一刻,她倒觉得自己没有父亲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后,他又把慕姨抓走怎么办?”靳瑶瑶的这个担心倒不显得多余。以莫有天以前的种种行为来看,他还真很有可能会这样做。 “在我们离开海城前,妈妈会一直呆在芙蓉园。”慕槿歌回答。 这里,莫有天不可能进来。 靳瑶瑶点头,这里倒是个安全的地方。莫有天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进入这里。 不过—— “霍慬琛回来怎么办?”靳瑶瑶又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从未跟霍三少提及过慕姨的事情。 突然将一个人带入他的私人领地,就算这个人是她母亲,也不知道一向注重隐私的霍三少会怎么做? 慕槿歌摇头。 其实从母亲被莫有天抓走后,她就决定,等母亲被带出来后,会让她暂时呆在芙蓉园。 按理说她应该提前知会霍慬琛一声,可一旦要开口,以那个男人的警觉,一定也会察觉出什么。 她不想横生枝节,是以决定先斩后奏。 “等他回来再说吧。”想了半天,慕槿歌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实在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霍慬琛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要不,去我哪里?”反正目前她也是一个人住,她跟慕姨也比霍慬琛要熟悉,所以住她那也许更方便。 慕槿歌摇头拒绝,“现在,只有这里才让我觉得安全。” 如果莫有天铁了心要找慕姨的话,她也确实不敢保证自己那里就一定安全。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认命的觉得,这里最好。 “这些都等霍慬琛回来再说,你先帮我把文件送给莫有天。” 这些送到,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不欠了。 靳瑶瑶点头。 拿过文件起身,“那我晚点再过来探望慕姨。” 慕槿歌颔首,看着靳瑶瑶出去,这才给莫有天打了通电话过去。 “东西一个小时后会有人送到你办公室。” “……” “这你要感谢你的好老婆和好女儿,还烦请你替我谢谢莫太太和莫大小姐,无偿的将这百分之三的股份送给我。” 话落的瞬间,慕槿歌只听一声刺响,然后电话便被挂断。 慕槿歌知道,最后莫家怕也是要不得安宁了。 莫有天得到了他想要莫氏,接下来要收拾的就是林君兰和莫念慈。 …… 莫氏总经理办公室,林君兰与莫念慈看着靳瑶瑶从办公室内出来,母女俩这才走了进去,看着莫有天面前的文件,自然也瞧见了上面的内容。 两人神情都有些复杂。不知该高兴还是恼怒。 他们所有人都被慕槿歌摆了一道。 莫有天垂着眸,没有人看到他眼底积压的风暴,所以当他一巴掌狠狠甩上林君兰和莫念慈时,母女俩彻底的呆愣在了原地…… 第155章离婚 莫有天这一巴掌全然是因为愤怒。 他没想到让自己输到此地的竟然会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当初,就算输掉莫氏总裁之位他也不曾如此被动过。 可她们…… 握有莫氏股份多年却不曾透露半句,最后竟然无偿送给了慕槿歌,让她利用这百分之三来对付自己! 莫有天现在何止只是想甩她们一巴掌,更是想让这两人永远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林君兰甚至都来不及去捂自己的脸,眼睁睁的看着他又帅了念慈一巴掌,那指痕刺眼醒目,更是灼痛了她的目,灼伤了她的心。 “莫有天,你疯了!”林君兰捂着莫念慈被打的脸,怒吼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眼底心疼和恨意交织,像是一把勾着利刃的网一点点将他勒紧,撕裂。 莫有天面不改色的看着同样处于愤怒当中的林君兰,“他妈的,老子当初瞎了眼才娶了你。”捏紧着双手,莫有天因为愤怒而喘息着,瞪着她们母女两人,愤怒的表情嗜血一般,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悔意和恨意。 林君兰倏然瞪大了双眸,睚眦欲裂的。 不想二十几推心置腹的夫妻,最后换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句。 过去,她所有的重心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就算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就算他心中始终有着另外一个人,她也不曾后悔说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可是他…… 林君兰的心情愤怒、悲伤已经不足以形容。 她在细想,细想这二十多年的点滴,是什么让她掏心掏肺的对待的男人会在最后送了这么一句足以让人撕心裂肺的决绝话语。 “瞎了眼才娶了她” 她林君兰当真就如此的不堪? 莫念慈怔怔的看着父母,这一刻她忘记了痛,或者说已经痛到了麻木。 父亲跟母亲的感情她无从说起。可这个父亲对自己远比莫念往那个私生女要好太多太多。所以曾今她一度认为,她对父亲来说一定要比莫念往重要太多太多。 可这一刻,她想要反思。 真的如此吗? “莫有天,我这辈子为了你掏心掏肺,你要什么不给你,你要什么不帮你。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背叛我们的婚姻,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我都不曾离开你,为你做尽一切,现在你却后悔娶了我……”林君兰语速起初还能平缓,可到后面终究难掩激动,声嘶力竭的低吼,“你不是瞎了眼,你是良心被狗给啃了。” 口口声声为他,可最后捅他最深的就是她们母女。 莫有天难掩愤怒的一把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杂乱四射的物品让母女俩惊恐的躲避着。 看向他的目光从愤怒到恐惧,仿佛不曾真正认识过眼前曾跟她们最亲密的男人。 “为了我?”莫有天厉声讽刺,“为了我你会手握莫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多年不说?” 莫有天望着母女俩逐渐变得慌乱的神情,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都烟消云散。 是真的,竟然真的是真的! “为了我,你竟然无偿的将这百分之三的股份送给念念,让她来威胁我……”莫有天冷笑阵阵,似乎除了这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此刻他内心的嘲讽与不屑,“这就是你所谓的掏心掏肺?” “你……你怎么会知道?”林君兰面露恐慌的看向莫有天,饶是亲耳听到也不愿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尽管之前有了预感,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后,人总会潜意识的去逃避自己不愿发生却发生了的事情。 “她设计一切,用这百分之三来逼我放弃……”话音戛然而止,想到被带走后就消失了的慕语,莫有天眉眼间的戾气更重。 他本可以不用如此的。 就是因为他们,如果她们一早交出手中的股份,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的突然停止让林君兰的心再次狠狠抽了一下。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慕槿歌并非全然言而无信。她在视线自己的承诺,只不过用的办法并非是她们所设想的那样。 “她用那百分之三来换慕语?”是询问,可更是肯定。 亏她还以为他的愤怒,是因为差点让他失去了莫氏。 原来从头到尾不过都是那个女人,都是为了那个贱女人! 林君兰冷笑,拉着莫念慈站在莫有天的跟前,不再畏惧,倒是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愤怒一点点释放。 “莫有天,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莫念往带着慕语离开,莫念往并未爬上那个大人物的床,最后没能成功得到资金,他被革去总裁职位,被莫有航取而代之。 是他自己亲口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见慕语;也绝对不会再找她们母女……他是这样承诺的,所以她不惜欺骗父母,拿走林家所有流动资金,令林家陷入资金短缺的危机,最后面临破产。 这一切只为了替他保住莫氏总经理的位置,更是保住他日后还能继续竞争莫氏董事长一职。 “你答应过我的不曾做到,你两年多年来从不曾放弃过寻找她们母女。一个多月前,你找到了慕语,私自带走,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二十多年的坚持在莫有天绝情的话语最后一根隐忍的神经被彻底的压断,林君兰的心底这一刻也只有发泄。 “我将股份交给她也是你逼的!”声嘶力竭的低吼,“如果不是你违背诺言想要将她们母女带回莫家,我又何必用百分之三的股份来换她们的彻底离开!”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家。他们本该幸福的家! 莫有天眉眼间的戾气更重,“换她离开?你凭什么换她离开?”冷笑涟涟,就连看着她的目光也无半点温情,“林君兰当初我就给过你机会,让你主动提出离婚。是你不答应,说不会在乎。这句话现在依旧有效,既然过不下去了,那就……离婚!” 离婚二字,像是一剂重锤狠狠敲在了林君兰的脑门上。 脑袋嗡嗡作响,猝然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第156章她对你只有恨 莫有天触不及防的离婚让莫念慈也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不是没见父母吵过架。尤其是有段时间在得知慕语和莫念往的存在后,母亲更是天天抓着父亲吵。 可那时无论吵到什么程度父亲都绝对不会提这两个字。 可是今天…… 脸上的痛似乎都已经过去了,莫念慈怔怔地望着莫有天,“爸……” 一声压抑的呼喊让莫有天眸色闪了闪,可很快又恢复了冷漠色,“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我们可以明天就去离婚。” 不是一怒之下的气氛言语,他的过于冷静让林君兰不禁趔趄的后退了几步,莫念慈伸手扶着才稳了下来。 他是真的有心想要跟自己离婚! “离婚!离婚了好让你跟慕语那个贱人在一起?”林君兰湿了眼眶,压抑的嗓音透着哽咽,“莫有天你别想!这辈子你都别想有机会跟她在一起!” 她所有的青春都耗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凭什么最后要成全一个破坏了自己幸福的女人? “爸,你知道我跟妈为什么要无偿将这百分之三的股份送给莫念往吗?”一旁也被莫有天提出离婚吓到的莫念慈总算是回过神来,怒其到这个时候竟然都还看不透,竟然还要跟妈咪离婚。 “她让我跟妈交出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就会带着慕语离开海城,从此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莫念慈不知是因为不甘还是委屈,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她不惜一切的想要从你的身边离开。拿走股份,让我跟母亲从你的手里带走慕语,她的目的从来都只有离开。她不曾在乎过莫家,更不曾在乎过你这个父亲。甚至于对莫家对你,她有的都只有恨。” “只有我跟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泪水滑落面颊,莫念慈仍旧喑哑的低吼,“从来都不是别人,从来都不是!” 为什么人都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念念不忘,是不是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觉得那是最好的。因为太容易得到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就连最后,她连一点仁慈都没有留给你!”莫念慈试图扯出一抹弧度,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出来,“她用了最极端残酷的方式来打败你,而你呢?最后却拿我跟妈咪来撒气!” 对他,莫念慈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 当初他背叛家庭她有对父亲失望,可从未想过放弃。但这一刻,她想了! 她不知道如今还要挽留这样的父亲有什么用? 一个似乎不曾爱过她的父亲! …… 靳瑶瑶从莫氏出来就给慕槿歌打了电话,告知她一切都办好了。 那边似乎慕语醒来了,两人聊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靳瑶瑶也没再去芙蓉园,而是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却不想接到了陈子墨的电话。 靳瑶瑶最近经常想,以前同住一间屋子也遇不上几次的人,为什么现在却总能频繁的见面,而且好像还有越缠越紧的趋势。 她不喜欢,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 从跟陈子昂签订离婚书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跟陈家再不要有其他联系。 如果不是稀里糊涂的签下了那份协议…… 如今回想,靳瑶瑶都想狠狠的敲自己一下。 回到自己的甲壳虫内,靳瑶瑶将手机扔到一边,让它响个不停,独自驱车往自己所住的小区驶去。 只是当回到自己的所住楼层下,当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时,靳瑶瑶觉得头更疼了。 …… 慕语被带回来,几乎夺走了慕槿歌平日里大部分的时间。 也许是血缘关系,慕语被带到芙蓉园后只亲近慕槿歌,张妈几次靠近都激起了她的情绪,几度自我伤害和伤害旁人。 慕槿歌见此也不敢让旁人过来照顾,只得什么都亲历亲为。 学校里自然是去不了来,她甚至不敢一天出去太长时间。 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告知张宏。 好在张宏亦有回来的打算,不过可能还需她带一到两节课的样子。 慕槿歌应下,偶尔出去半天应该也不会出太多的岔子。 到时叮咛张妈稍微照看,如果出现意外情况立刻通知她。 这期间,慕槿歌也有其他事情要办。 那便是在之前就去申请来移民。 但中间不断的需要一些资料。 就在不久前,她接到芬兰移民局的电话让她交几分材料过去。 而那些她都要去当地的一些机构开具证明。 好在慕语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慕槿歌让张妈帮忙照看一会,自己拿过东西迅速出门。 好在这一次事情似乎并不难办,很快她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慕槿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墨子珩。 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了。 公证处大厅,两人四目相对,突然之间彼此都失了言语,只是沉默而尴尬的看着对方。 尴尬的应该是慕槿歌。 对他,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 漠视……还是亲人? 倒是墨子珩,在短暂的沉默后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念念。” 一声三嫂如今的他始终无法叫出口。 墨子珩今日一身白色衬衣配浅咖色休闲西裤,不似寻常工作时成功人士的打扮,倒是随性了许多。 而他似乎也瘦了许多。 前段时间,曾在新闻上有看到,他好像也去了国外。 好像是半工作半娱乐。 他还能正常生活,这是慕槿歌所期望的。 而墨子珩,克制着自己望向她的目光不要太火热,就算如今始终无法放下,可在她跟三哥还是夫妻的时候,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只是负担。 而且,最近他也在调查一些事情,且有了眉目。 也许,不久之后,他就可以…… 目光沉了沉,墨子珩的视线突然落在移民二字上,眉宇不受控制的拧了下,望向她,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这话问的直白却又妥帖。 来公证处还能干什么? 她又不是领导还需过来视察工作。普通人过来不过就是过来公证什么东西。 以墨子珩的聪明不可能猜不透。可他猜透了却不表露,只是那么平静的询问,反倒让慕槿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打算移民,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却不想意外在这里与他相遇。 第157章帮我查件事情 公证处偶有工作人员经过。 大厅出,一男一女。 男人冷峻俊逸,女人娴静优雅,立于正厅,阳光从窗外打进来,余光落在两人肩头,似蒙上一层薄纱,能将人的目光都给夺了去。 这里人虽不多,可难免不会被人认出。 如若引出些什么意外麻烦就不好。更何况她还要赶回去。 母亲跟张妈在家,她也不怎么放心。 “没什么。半点事情。” 慕槿歌回答简洁含糊,显然不愿多谈。 墨子珩也不勉强,只是若有所思的凝了她一眼,方才开口,“你的辞职信我没有收,如果你想要找工作的话……” 慕槿歌眸底滑过错愕,她以为这件事早就已经办好了。 毕竟她的离职手续都已经办妥好久了。 “你现在是处于离职阶段。但如果你还想继续工作的,海瑞随时为你敞开大门。”墨子珩双手抄于裤兜,人也没多少表情,以至于慕槿歌一时也看不透他这么说是因为什么? 墨子珩这样说,有死心可也确实是为了海瑞。 她在专业上的成就不容人质疑,假以时日她定然会是这个行业的翘楚。 而私底下……他也想她能够继续留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慕槿歌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目前暂时没有出去工作的打算。” 先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目前妈妈也离不开自己,她根本没办法出去工作。 墨子珩不知,只以为她这是想要跟自己拉开距离,就算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都不愿意。 嘴角不由扬起自嘲的弧度,目光深谙,“呵……我该知道,现在你怕是连跟我见面都不愿意吧。” 慕槿歌想摇头否认,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又生生给咽了下去。 如果他要误会那就让他误会好了。 也许这样,也可以早一点让他彻底的放下这段感情。 见她并不否认,墨子珩的脸色更难看,薄唇抿了抿,到底压抑住了脾气。 可也不知道还能够对她说什么。 沉默片刻,慕槿歌明显有些心声不宁,似是急着要走。 这样的认知让墨子珩心底像是被什么凿了个洞,血液汩汩的留出。 “我还有事……”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也先走了。”不等他说完,慕槿歌已经接过话茬。 对着他点了点头,也没怎么注意他暗沉的脸色,转身就离开了公证大厅。 慕槿歌走后不久,就有一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地朝墨子珩走来。 “墨少,不知道您亲自过来,多有怠慢……”那人见着墨子珩脸色不怎么好看,只以为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尊大佛,连连说着好听的。 而墨子珩全然没什么心思去听,所有的心思都还在刚离开的慕槿歌身上。 突然—— 墨子珩凝眸看向越发谨慎的赔着小心的男人问道:“张主任,能麻烦你帮我查件事吗?” 墨子珩说话客气谦虚,张主任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承诺,“墨少你说,只要张某做得到,定当竭尽全力。” …… 从公证处出来,慕槿歌回了芙蓉园。 慕语还未醒来,张妈一直收在外面,见她回来这才离开。 “张妈,谢谢你。”在开门进去的时候,慕槿歌对着已经下楼的张妈道谢。 为她的体贴和尽心。 母亲惧怕见到她之外的陌生人,甚至有时候敏感的能够从气息中感受到。 所以如飞必要,母亲所住的房间,除了她之外是没有人会进入的。 方才,母亲尽管已经睡着,但难免不会因为旁人的进入而受到惊扰,所以张妈守在门外。 听到动静后再进去也不晚。 这份贴心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所以慕槿歌道歉。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因为张妈好像至今都未通知霍慬琛。 这个男人每天都会给自己微信,大多是告知行程。 可却未曾提及一句有关母亲的话题。 不管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如若霍慬琛知道了都不可能是这么沉默。所以慕槿歌确定他到现在定然还不知情。 她感谢张妈给她时间梳理,给她时间想出最好的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房门被推开,慕槿歌来到床边,看着睡着后嘴角自然挽起的母亲。 在这里住了几日,母亲防备心依旧有,不过每日她的睡眠质量都在改善,尽管这其中也有药物的作用,可慕槿歌知道她也正在慢慢的适应这里的生活。 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有微风吹进来。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夏末,连续十多天的大雨也让初晴不久的天气并不那么炎热。 微风吹在身上,倒让人觉得惬意而温情。 慕槿歌拿过一旁摆放的书本,这是母亲醒来后会看的书。 她不说话,不跟人交流,却会安静的一个人看书。 是不是人就算病了,有些深入骨髓里的东西始终都不会让人遗忘。 就好比母亲,精神出现问题可还记得每天要看书;还记得小木屋前要等得人…… …… 慕槿歌现在就忙着两件事—— 一是移民;二是在霍慬琛回来之前找到可以说服他让他暂且同意让母亲住在这里的理由。 只是她没想到,有些事情发生时竟会是这般的兵荒马乱。 那是跟莫有天完成交易后的第四天。 慕槿歌接到师母的电话,让她陪老师参加一场慈善晚会。 老师很少参加晚会,可这次的慈善晚会不同以往。 这是为了前段时间暴雨所致洪灾,给经受洪涝灾害的距离海城不远的一个完全被淹没的小县城捐献的晚会。 那是师母的老家,只是后来到了海城,虽没有什么亲人在那里,可到底是自己的根。师母本想亲自过来,奈何前段时间不小心伤了脚,来不了,可也不放心老师这才希望她同往。 慕槿歌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又经过几天的相处,母亲情绪已经基本稳定,她外出几个小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 慕槿歌没想到,这次的慈善晚会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 第158章初次相遇 没有刻意的装扮,陪同老师过来本就没想过会宁静。 这是她第一次跟老师一同出现,外界对她本就猜测纷纭。 而她以前不喜欢这样的醒目。 所以,师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才会那般纠结。 因为她不喜,可自己偏又不能陪同老师,再加上老师和师母这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找她,怕也是无计可施之下的办法。 她确实不喜欢被众人簇拥追根究底的那种感觉。 像是要把你所有的秘密都揭露在人前一样。 所以慕槿歌先让自己装扮的低调。 张宏看着她那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也不客气的鄙视,“不要说你是陪我一起来的。” “……”慕槿歌觉得有些受伤。老师您老是搞学术研究的,不是应该更看重内在吗? “老师,我觉得作为人,内在更重要。” 张宏松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一脸的嫌弃,“知道为什么你老师我如今名气不输霍三少吗?” 慕槿歌谦虚的替老师回答,“正是因为老师的内在。” 张宏一本正经的摇头,一副“你这都不知道,怎么做我徒弟”的嫌弃眼神,“那是因为你老师我当初也是个美男子。” 说完,张宏也不管慕槿歌此刻是什么表情,步履生风的朝不远处几位年龄同他差不多的老者走去,“你自己玩去,不要过来打扰我。” “……”慕槿歌觉得,出去一趟,老师的心态年轻了不少。连带着那脸皮……嗯,也许回去可以找师母要要老师年轻时候的照片看看。 慕槿歌抬目望去,看着已经跟人聊开的老师,听话的没有跟过去,而是一个人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捡了几样食物一个人坐在那吃了起来。 他们来的不早却也不晚,晚会还有十分钟才开始,这里除了老师也没人认识,慕槿歌索性出了宴会厅朝外面的小花园走去。 不用跟在老师身边,没有知道她就是老师那个最神秘的女弟子,可不代表就没人不想认识她。 没有伪装的慕槿歌从来都是美丽夺目的。 更何况今日相比较其他女性浓重的打扮她的简单装扮反倒让她在这样的晚宴里如一股清流般更引人注目。 慕槿歌出来透气,却意外听了旁人的墙角。 她本只是想寻个位置坐下,等晚会开始才进去,所以瞧见了偏角落里的一排木制长椅,长椅之后是茂密的大树,她不曾想树后会有人。 才刚坐下,耳边便传来一阵娇柔自信的嗓音。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与帝皇达成合作的。” 本无意偷听,可听到帝皇慕槿歌几乎是本能的就听了进去。 实在是这个跟自己太过存在关系。 合作? 每年想要跟帝皇达成合作的不少,不过这么自信的,慕槿歌倒是第一次听到。 “之前在帝都我跟霍慬琛有过几面之缘……他对我的印象应该还不错……” 突然听到提及霍慬琛,慕槿歌有片刻的微怔。 都是女人,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也明白里面暗含的意思。 慕槿歌本想寻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下,却意外的让她听到了个秘密。 轻轻起身,打算悄悄离开之际,耳边再次传来女人半认真半玩笑的声音,“说不定这次我回去会给你跟妈咪带个女婿也说不定了。” 这话,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慕槿歌几乎本能的挑了下眉梢。 一直都知道霍三少桃花旺盛,不过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她也只在娱乐新闻里看到那些记者捕风捉影,亲耳听到这倒是第一次。 她这个霍太太看来当的还不是一般的惨烈。 这样光明正大的想要霍慬琛当自己男人的女人怕是不少吧。 可偏生她没有资格去警告人家。 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自嘲的笑笑,慕槿歌抬脚准备离开,却是没注意脚下,一下子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 树后说话的声音停了片刻,过了几秒才又想起,“爸,就这样,我先挂了。” “偷听”被人发现,慕槿歌自然不好再一走了之。 原地转身,抬眸看向从树后走出来的艳丽身影。 对方是艳丽的,更是夺目的。 明媚张扬的五官,妩媚的大波长卷,没有任何束缚,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袭大红色露背晚礼服,在月色与灯光之下,更显莹润剔透。 略施脂粉的唇,如最美味的补丁,软嫩的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对于电话被偷听到,女子不见恼怒,可见休养绝非一般。 没有恼怒,可女子眼光也不算客气。 深沉间带着蔑视,似瞧不起她这低鄙行为。 慕槿歌缓缓够唇,有女子公然表示对自己的丈夫有意思,意欲挖她墙角,她不但不能生气,还需软言解释,这世界可谓可笑。 “这位小姐,我很抱歉!”慕槿歌略微沉吟,嗓音寡淡,“我无意偷听,不过是出来透气,不想树后有人。” “如若下次,小姐想要说些悄悄话,还烦请选个隐秘却也不易被人寻去的位置,不然旁人被强行听了些不该听的,其实对方也不见得多舒服。” 女子闻言,目光骤然沉了下来。 对方虽言语柔软,可言辞犀利。 三言两语间就将所有过错都置于她的身上。 她偷听不诚心致歉,还反怪她让她听了让她不舒服的话。 慕瑾柔微微拧眉,三言两语见已察对方不是善茬,略微沉吟,放才继续,“这位小姐就算无意偷听,可到底也听到了。这致歉是不是才是首要做的?” 夜晚月色柔和,星光璀璨,偶有晚风袭来,在夏末的夜晚给人带来一丝凉爽。 慕槿歌一身白裙,右手搭在左手肘间,“如若我没记错,事先我第一句便是‘抱歉”。” 无意听到别人秘密,该致歉她不会吝啬,却也不是软柿子,可任由人拿捏。 势均力敌,言语间谁也不见落得下风,慕瑾柔难得仔细的瞧着眼前的慕槿歌。 女人五官精致,没有如里面的其他来参加的女宾那般妆容精致,目光上下扫视……她这一身可谓“寒酸”可偏又透着傲气…… 而且……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熟悉。 第159章你是霍慬琛的情人? “你是霍慬琛的情人?”突然,女子话锋一转,盯着慕槿歌的眼神越发深谙。 饶是慕槿歌做好了被对方凌厉反击的准备,也有些反应不及。 偷听旁人讲电话,一般人被抓到第一反应应该就是致歉离开,而非如她这般言语犀利充满敌意。 她刚才那通电话,旁的没有什么,只是无意透露了自己喜欢霍慬琛的事情,是以她推测眼前的女人大概跟霍慬琛有什么关系,是以才会对另外一个爱慕霍慬琛的女人产生敌意。 至于为什么说情人,实在是她觉得,如若她是霍慬琛的妻子,就不是这么委婉的讽刺她言语让她听着不舒服。而是直接拿出正室的排场对她奚落讽刺一番了。 慕瑾柔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漫不经心的朝她走近一步,“你无须对我有敌意,如若喜欢你也可以争取,能不能得到那个男人,大家各凭本事。” 专门用来嫉妒那些女人就好了。 慕瑾柔不喜嫉妒。 但凡她喜欢的从来都是主动争取。 这个世界没有不劳而获,更不会有天下掉馅饼,无论什么……钱还是感情,都是需要争取的。 所以对于她喜欢霍慬琛,面对一个陌生且对自己还带着敌意的女人,她也不需隐藏。 喜欢……并不可耻! 慕槿歌有些怔然,难道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喜欢霍慬琛的女人不计其数,如若要计较起来确实太累。”说到这,慕槿歌对上慕瑾柔始终打量自己的眼神,语气越发温和,“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否知道,霍三少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结婚。如今他是有妻室之人,如此不避讳的……我想任何一个旁观者听了大约也不见得有多会喜欢。” “毕竟,这个社会都对道德伦理还是比较看重,对于想要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都不会怎么喜欢。”慕槿歌言语平淡,嘴角挽着清浅的弧度,衬得一双眸子越发清丽动人。 慕瑾柔沉默下来。 她这话虽未指名道姓,却是含沙射影。 她方才公然对自己的父亲说有意嫁给霍慬琛,可一时松懈忘记他已婚事实,落人口舌,被给予了最大的难堪。 生为女人,“第三者”这个标签,不是最大的难堪是什么? 饶是情绪控制再好,慕瑾柔此刻也有些恼了,“我觉得在讽刺他人之前,先要考量自身身份。如若处境一样,有时候言语打的并不一定是他人的脸,很可能会是自己的。” 慕瑾柔这是讽刺慕槿歌是霍慬琛“情人”身份一事。 慕瑾柔她不是海城人,她家在帝都。 家世不错,一次帝都商业酒会意外相识霍慬琛。 那个男人自有一番旁人无法忽略的魅力。 当初不过就是站在那里,便已是酒会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吸引了当时几乎所有女性的目光,这其中也有她。 她向来敢爱敢恨,即是喜欢,自然多番打听。 得知他的身份,后又得知父亲竟有意与帝皇合作,她主动请缨,负责此次项目,借以海城有同学可以为自己牵线搭桥,这才有了这次的海城之行。 在帝都她是慕家大小姐,不说千万人追捧,但也可以说但凡身边之人接近自己的都是阿谀奉承,巴结讨好。在她面前大多也都是缺乏自信,卑微谦恭的。 如她这般淡然从容,言行举止竟有几分能够牵着自己走的她是第一个。 也是近几年来唯一一个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人。 分明还是个年轻的小丫头,哪里来的底气? 还是说,她跟霍慬琛的关系当真非比寻常,所以才能这般的有恃无恐? 慕槿歌与她对峙,却不再言语。 有些人也无须多不相关的人多做解释。 她是情人也好,是陌生人也罢。那都是她跟霍慬琛的关系。 这个女人是喜欢霍慬琛,可如今看来也没有任何关系不是。 倒是她,进来事情闹得竟有几分沉不住气了。 慕槿歌不再纠缠,淡淡勾唇,冲她莞尔一笑,“既然这里小姐先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慕瑾柔不想,一场意外与家人电话,却让她见识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女子。 直觉的,她并不会喜欢这个女子。 …… 花园呆不下,慕槿歌只好又回到宴会厅。 经过刚才那番纠缠,晚宴也正好开始。 老师有意让她不被人打扰,可她不能一直不过去。 身为师徒,不来还好,可既然到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有主持人在上面进行着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慕槿歌无心去听,只是微垂着首来到张宏身边,低声唤了句,“老师。” 张宏本要去换的酒杯生生顿住,指甲微不可见的蜷缩了下,然后空无一物的收回。 有些泄气的对着身边的人介绍,“这是我学生——慕槿歌。” 能够让张宏在这样场合介绍的学生,其关系定然不会真的只是学生那么简单。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稍作细想自然都明白眼前之人怕就是张宏那被传得神秘的女徒弟了。 只是,如今见到真人,与张宏攀谈的几人仍旧控制不住的惊讶。 传言他唯一的女徒弟年轻有为,却不曾想会是这般的年轻。 在他们看来,最多也该有个三十了,可眼前的女士……一看不过二十来岁,满脸的胶原蛋白,跟自家孙女或女儿的年纪相当。 “张老,这就是被你保护得紧的女徒弟?”有人惊讶出声的同时感叹,“还真是年轻有为。” “是啊!这般年纪跟我孙女差不多。可看看我家丫头……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玩乐。” “……”各种夸赞声在张宏的话落之后络绎不绝,慕槿歌有心打招呼都不好打断,待各自说了句后,方才礼貌的打着招呼。 姿态谦顺,有着现在孩子少见的从容大气。 听着旁人对慕槿歌的夸赞,张宏自然是高兴且得意的。 他一生没有子女,虽有遗憾,可对于自己收的九个徒弟,个个都是他的孩子,尤其是对这唯一的女徒弟,他更是看得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如今听人夸他,他这个亦师亦父的人自然与有荣焉。 第160章神秘霍太太揭开面纱一 慕槿歌过来不过是打招呼,且盯着师傅不让他喝太多的酒。 老人家没其他爱好,就是喜欢喝酒。 但听师母说前段时间做全身检查,肝有了些毛病,最好是不要饮酒。 她自然得好好盯着。 不然也不好跟师母交代。 跟着与老师攀谈的一群长辈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她就乖巧的站在身后,直到主持人宣布捐赠开始,接过老师写好的支票,交给今晚晚宴的负责人,这才又回到张宏的身边。 既然晚宴,在这里遇到莫家人慕槿歌本不该意外的。 企业都需要些门面功夫,给百姓留下良好的印象。 莫氏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这场几乎汇聚了海城不少名流的慈善晚宴自然也少不了莫家人的身影。 只是,她没想到莫念慈竟然也会过来。 她还以为,这样等级的大概也只会派莫有航他们来才是。 莫念慈过去交支票,却不想看到来慕槿歌的身影。 这个女人,从搅得她家天翻地覆之后就不见来她的踪影。 就连A大也找不到她。打她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直接打不进去。 她知道,那定然是被她拉入来黑名单。 这段日子,爸爸铁了心要跟妈咪离婚,每日家里争吵不休。 她当初答应我们离开,如今却还好好的生活在这里。这让本就对她憎恨入骨的莫念慈愈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上前笔直的朝她走去。 碍于老师在身边,不想他担心,慕槿歌在莫念慈靠近之前,低声在张宏耳边低语了几句就朝角落走去。 还未走出,莫念慈已经一般将她拽住,尖锐的指甲几乎在触碰到她的同时就掐进了她的肌肤。 “莫念往!”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从齿缝间溢出,莫念慈憎恶得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莫念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做什么。” 暗暗使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莫念慈死死的扣住,根本无从挣脱。 有些事情她不想闹大,只得压低声音提醒,“你想要宣扬得人人都知道莫家丑事。” 从前,林君兰与莫念慈最不愿的就是被人知道她跟母亲的存在,能够隐瞒就竭力隐瞒。 所以,在海城上流社会几乎无人知道她亦是莫家千金的事情。 慕槿歌有意提起,是提醒亦是阻拦她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毕竟,在她们不想让外界知道他们与莫有天的关系的同时,她也不见得有多想让人知道她是莫有天的女儿。 “怎么?怕被人知道被推戳着脊梁骨骂?” 可是被彻底的利用报复过后的莫念慈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之前,对她就是太过信任才把自己跟母亲逼都如此境地。 无偿交出百分之三的股份,五百万的支票。 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父亲质疑要跟母亲离婚,甚至于在莫氏,父亲也开始慢慢架空自己。 对于她,都变得不信任起来。 说来可笑,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虽二十几年来父女俩偶有矛盾,可自问她还未狼心狗肺到要去伤害背叛自己的父亲,就算他曾多次伤害到了他。 她真心付出因为她而变得可笑,犹如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底,拔不掉抹不平。每日都在折磨着自己。 是以,她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见上一见。 她总要做什么来缓解自己心底的痛。 比如,要痛那就大家一起痛。 “莫念往,你母亲破坏我父母婚姻;你如今彻底毁我家庭,分明就是你们母女欠我们,为何痛苦伤害却是我跟我妈咪来承受?” 两年其实以至角落,众人的注意力也都在会场中心,各位名流都在交头接耳探知其他人捐赠款项,就怕自己的太低丢人,或者太高心疼。 一时,无人注意到角落里仇恨以对的两人。 “莫念慈我以为莫有天与你母亲的谈话十岁那边我们已经听得清楚。”破坏,母亲从未破坏过。 是莫有天毁了自己的婚姻不说,还毁了她的母亲! “是他利用我母亲酒醉强行与她发生关系。无论是我母亲健康还是如今生病时从未想过要踏入莫家半步。”慕槿歌椅子一字一句说的清晰用力。 这一生,她听不得旁人说母亲的半句不是。 她这一生已经足够痛苦,不该让她再承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是你母亲从得知一切后,不断去寻我母亲麻烦,四处散播谣言,让我们母女生活艰难,备受指点。”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她所有的不幸都与他们一家人脱不开干系。 当初如若不是莫有天逼得太急,母亲也不会虚与委蛇,进入莫氏想要彻底毁了莫氏,这样才能毁了莫有天。 因为母亲当时就清楚,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所有的错都在莫有天身上。可她母亲爱的盲目,而她恨得盲目。 如若真要算,那也该是她跟母亲去找她们来算,她们这样明目张胆,有何理由? 好,远的不提,那就提近日! “那股份本就是我母亲的,林君兰霸占多年,如今不过归还,何来‘无偿’一说?”慕槿歌本不想计较,可有些事情一旦提及,尤其是提到母亲就不免让她想到病情本有所好转的母亲也因为这次事情多年努力付之东流,她的心底何曾不压抑着一股火。 “再来说说简家……你们利用简家,混淆视听,想借简家之手除掉我,这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莫念慈目光顿缩。本该是她兴师问罪,三言两语间竟然就本末倒置,自己成了被责问之人。 而且,她竟然还无从反驳。 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慕槿歌竟然会知道简家之事。 这事,就算是霍慬琛都不曾知晓。 “莫念慈,你还要跟我说被脊梁骨吗?”慕槿歌问。 “这些丑闻如若被捅出来,你觉得到底是谁更颜面无存?” 莫念慈紧咬着唇,慕槿歌所言让她哑口无言,可她又如何甘心?她不甘心啊! 是以说不过的她,只能动手。 她遗忘了场合,遗忘了在场还许多外来客。 甚至不知道就在她伸手端过身边一旁不知是谁摆放在那里的酒杯冲着慕槿歌泼去时,众人看向二楼处的惊讶目光。 第161章神秘霍太太揭开面纱二 霍慬琛刚从国外回来,本该是直接回家。 但一位曾与父母交好的长辈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他只得临时改变计划来了晚宴现场。 不过,到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他是直接走来的特殊通道去了楼上。 将自己捐赠的支票亲手交给长辈后便打算离开。 只是不曾想,会在下楼的时候看到那样一幕。 宴会厅内灯光璀璨,亮如白昼。高居二楼足以让他看清在场所有的情形,事以一楼角落处争锋相对的两人也落在了她的眼底。 跟长辈浅聊的他在目睹那杯酒杯系数的泼到慕槿歌身上时戛然而止。 这种等级的晚宴,谁也不曾想过霍三少竟会出席。 众人是惊讶的,同时亦是开心的。 暗忖自己今晚还真是来对了。如若能借此机会跟霍三少攀谈几句,亦或者更幸运的能够据此攀上几分关系……事以,不少带了家眷过来的人纷纷带着自己年轻貌美的家人朝霍慬琛下来的楼梯靠近。 只是众人不曾想,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未实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早已经让他们瞠目结舌,除了震惊外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 众人的视线本是落在他的身上,却见本该下来的人目光突然灼热而专注的盯着某一处,几乎是默契的,大家的视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张装饰桌子,几把雕花椅子,桌子上还摆放着一瓶大概是刚采摘的鲜花,在绚烂的灯光下娇艳欲滴。 但比花娇的还是那桌旁的俩抹身影。 一位盛气凌人,妆容精致,礼服更是当季的最新款价值不菲。 当然,放眼今晚在场的女士有几位不是如此。 但真正让大家好奇的是与这位女子对立的另一位白裙的女子。 除了那张脸,倒没有其他足以吸引在场人士的地方。 可反过来想,这也算是间接的说慕槿歌的漂亮。 但此刻漂亮的慕槿歌却是狼狈的。 因为莫念慈那杯酒从面颊泼来,顺着肌肤滑落,不少滴在白裙上,像是一朵朵晕染盛放的花,杂乱无章。 一杯似乎不解气,莫念慈又要端起一杯就朝她泼去。 第一杯是不察,如若再被她泼第二杯,慕槿歌那就觉得那就是自己活该的。 所以,这次稳稳的拦了下来,同样卷翘的睫羽上海沾染着酒水,模糊了视线。可偏生眸光亮如星辰,让莫念慈有片刻的晃神。 “莫念慈,就在不久前有人跟我说,有些话说出来打的不一定是别人的脸,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慕槿歌借用慕瑾柔的话,她不想一场慈善晚宴竟接二连三的出事,再好的修养这会也荡然无存。 一杯酒不可气,可气的是她要丢人现眼,无须拉上她一起。 “慈善晚宴,名流汇聚,莫家大小姐却当场无故泼人酒水,在场自有媒体,这一幕你敢说无人拍到?”她的声音很浅,浅到只有莫念慈一个人可以听到。 是以,周围不明就里的人,就见本欲继续动手的人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甚至于是难堪。 “如若拍到,又会如何写?”慕槿歌背脊笔挺,一身白衣说狼狈这一刻却不见几分,倒是带着几分凌驾于她之上的傲气,“莫太太教女无方,有失修养,慈善晚会泼酒闹事?还是希望媒体揪出那些成年往事,自此备受世人冷眼讽刺?” 拽着她的手不松,慕槿歌眸光渐利,“你若期待那样的生活,大可继续闹下去。” 莫念慈恼羞成怒,事事被牵制,可偏偏自己又无计可施。 “慕槿歌,你觉得如今这些还可以唬住我吗?”莫念慈不甘示弱地反讥。 父母离婚,必有媒体暗中调查,有些事情被曝光不过早晚的事情,早晚她也要处于那样的风口浪尖之上,既然如此她何不现在出了心中这口憋了多日的恶气。 只是,还未等她再有动作,她的另一只手已经被一只如铁臂般的手给拽住,一个用力被甩的后退了几步。 突然的拉拽力太大,慕槿歌都被拽得踉跄了下然后匆忙放手,冷冽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念念,她有没有伤到你?” 墨子珩不知前情,不过是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两人对峙,而她白衣红色印记太过明显,再加之莫念慈手中端着酒杯,自然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快步上前,忘记了场合,只是本能的将她护于身后。 掏出随身佩带的手巾,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酒渍,却被她微微别开的脸避开。 眼底滑过难受,脸上却仍旧冷然,将手巾递到她的手里,倒是克制住了体内的冲动。 这一幕更刺痛了莫念慈的眼。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费尽心思想要靠近的男人,如今就在眼前,温柔缱绻却与她全无关系。 本还仅剩的几分理智这一刻系数瓦解,莫念慈一双眸发狠地盯着两人,脚步虚无的朝两人靠近了几步,眼底是讽刺而凉薄的笑,“墨子珩,你知道你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吗?” 即便她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她得到。 墨子珩不愿与她多做交谈,可偏生她点名自己。 转身,目光寒冽漠然,“莫小姐,慈善晚宴动手,莫总倒是教了个好女儿。” 此话一出,现场看戏之人皆有议论溢出,大多是对莫念慈的指责。 毕竟慈善是做好事,无论寻常都是些什么人,但在今天,带这样的时刻大家都是心善之人。 在这样的晚会闹事,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墨子珩,你认识多年的人是什么人你难道都看不清吗?她……” “念慈,你……怎么呢?”莫念慈怒意翻腾的话语被一阵担忧之声打断。 一道明艳的颜色缓缓靠近,声音还是慕槿歌不久前听过的。 她只觉额间一阵阵抽痛,不想事情竟然会闹得如此地步。 随意的抹了下脸上的残留的酒水,慕槿歌伸手拉了下墨子珩,“子珩,算了。” 事情再闹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而她并不想这样陪着莫念慈。 “算了?如何算?”莫念慈看着朝她走来的慕瑾柔,忽然又有了底气。 恰好又听到慕槿歌这番话,自是阻拦。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退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还不如前行,也许还能扭转局势。 第162章神秘霍太太揭开面纱三 “她破坏他人家庭,还能理直气壮威胁,你却还在这里维护,你可看清过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莫念慈说的隐晦却又明了。 隐晦是将她跟母亲隐在了那一干所有可能成为被她破坏的家庭之一,最基本现在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是“可耻的第三者”,看她不会是“被人破坏家庭的可怜人”。 直白,自然是将慕槿歌无辜身份转换为人人唾弃的道德缺陷者。 破坏家庭,这对于在场不少贵妇来说都是禁忌。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看男人有钱就更怀。 当然这话不是说所有人,可却也不缺这样的人。 是以,这群来参加晚宴的贵妇里大约是有不少为保住自己地位更小三抗争过,因此当莫念慈这番话说出口也没过多的求证,自以为既然敢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大约是八九不离十,因此以往在其他人那里受得气都有些想要再次发泄出来一样。 声音不大,可大多也没几句好听的。不指名道姓,可却也能够让在场的人知道说的是谁。 慕槿歌不恼,言语你在乎时它可以是伤你入骨的利刃,可如若你不在乎那面便是如棉花编织的软刀,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她不在意,有人在意。 她不曾做过任何人的小三,也不曾破坏过任何人的家庭。他不明白莫念慈为什么要这样胡说八道,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出言解释?或澄清她就是霍太太的事实。 只要她说自己是霍太太,恐怕就算有人真的出来指证她破坏自己的家庭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毕竟哪个女人会傻的当了霍太太后还会去当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 她不说是不是代表这其中真的有他所猜测的那样的原因? “她真的是霍慬琛的情人?” 这话正是出自慕瑾柔。不是刻意配合演戏,而是真的惊讶。 起初在院子里说她是霍慬琛的情人不过是猜测,话说出后她就后悔了。 何曾这般沉不住气的就胡言乱语。 但听念慈这样说,又想着方才在花园里她也没反驳,大概真的就是了。 莫念慈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好友这样询问不由先看向了她。 瑾柔石她大学好友,不过她住帝都,而她在海城,两人毕业回国后,联系虽未断,不过也鲜少见面。这次她突然来海城,说是工作其次是因为一个男人…… 如此想来这个男人应该是霍慬琛了。 眸子微微眯了眯,莫念慈低声反问,“瑾柔,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吗?” 这边,慕瑾柔打量着慕槿歌,想要看看这个女人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是可以吸引霍慬琛那样的男人的,却听好友这样问道。 事情? 略微沉吟,想起某日她突然找自己喝酒,其中提及一个女人,没什么过多的内容。 依旧是情节里那些贪慕虚荣的女配为钱不顾礼义廉耻,甩了前男友勾搭有钱人的没格调恶心的事。 当时她并未提及主人公姓名,不过现在她到是知道是谁了。 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慕槿歌身上,看了好一会却没再发一言。 莫念慈本想等好友再感叹两句,帮助自己将事情推上高潮。彻底坐实了慕槿歌“小三”的罪名,毕竟一人的言辞永远没有多人的来得有说服力。 却不想她突然沉默了下来,略微有些不甘,却又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倒是适得其反就不好。 再看慕槿歌,依旧平静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拉住因为四周传来越来越多的议论声而想要替自己辩护的墨子珩,不打算跟她多做纠缠,“手帕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如果事情办完了就回去吧。” 墨子珩不甘,实则是那些污名不该落在她身上。 但也清楚,此刻的自己如若替她出气,日后无人查处她跟三哥的关系还好,如若查出……势必只会给她添乱。 进退两难之际,墨子珩听从了她的意见,转身之际,目光警告的瞪了莫念慈一眼,无声威胁她最好适可而止。 正是这一眼,再次刺激了莫念慈。 谁也没想到分明已经冷静下来的会再次动手,而且这次是两杯酒。 怎么说是两杯酒了。 这第一杯是先前想泼但被慕槿歌自己拦下来的,这第二杯则是过来的慕瑾柔手上还未喝的那一杯,也被她迅速的夺了过去,一同泼在了她的脸上,身上。 这下,白色连衣裙胸前彻底湿润,隐约可见内衣边缘。 慕槿歌绯唇紧抿,没有狼狈的遮挡,一双眸如墨染一般深邃。 整个宴会厅全都陷入一片死寂。 “莫念慈!” 一声怒吼之后,慕槿歌只觉指尖一暖,垂眸望去干净而骨节分明的大掌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牵住她冰凉的小手。 原来不是不气,只是她跟自己说不能气。气就着了对方的道。 可指尖温度出卖了她的心情。 慕槿歌睫毛轻颤,半响才抬头看向身侧不知何时多了的一人。 “纸巾。”言语不多,声音平淡,在场无人能听出此刻霍三少的心情,亦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这一晚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于慕槿歌来说如此;于现场宾客来说如此。 唯有一人,自始至终最为冷静却又势不可挡。 时间倒流几分钟前。 霍慬琛本是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人对峙。彼时看着妻子身上狼狈,但明显处于上风。 再后来,不断有人靠近,先前男友,再又陌生女人,然后形势急转直下,他妻子成了“第三者”。 初闻,他不禁冷笑。 试问哪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会笨的再嫁给他后还会想要去当别人的“第三者”。 所以他笑,因为对方编造的理由太过拙劣,完全经不起推敲。 他的小妻子,向来邻牙利齿不输如今的名主播。 但她的小妻子却没有辩驳一句,任由旁人误会。 对了…… 他的小妻子有很多秘密,是不是眼前的又是一秘密? 第163章我们有时间,不急,慢慢泼 本没动,可当又两杯酒泼到她脸上时,霍慬琛已大步流星的朝她走去。 前方的人在触及他的脸色时都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 他的脸色……怎么说,不会过于阴沉,却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 是以,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霍三少此刻动怒了。 所以当目睹霍慬琛过去直接牵住慕槿歌的手时,现场的可谓鸦雀无声。目光不敢眨的盯着那个小范围。 一旁紧随其后的郝助理听到boss的吩咐,自然是第一时间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霍慬琛不急,拿过纸巾慢条斯理的给她擦拭着脸上残余的酒水。 衣服基本上已经废了,又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头,挡住胸前的风光,复又继续想要给她擦拭。 慕槿歌回神,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我自己来。” 霍慬琛也不勉强,任由她自己擦拭着。 一双眸望向对面的莫念慈与慕瑾柔。 此刻,他在笑,可任谁都能看出来霍慬琛此刻眼底隐隐燃烧的怒火。 尤其是在看向莫念慈时,那灼热的火焰似要将她给燃烧。但偏生他嘴角弧度扩大,笑得风度而高雅。 “莫小姐,今日劳你动手给我家槿歌洗脸。”霍慬琛言语轻淡,不知一声“我家”犹如一枚深水鱼雷炸得在场众人脑袋发懵。 要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霍三少亲自脱口而出这样的关系? 莫念慈是心生恐慌。 据说霍三少直接越过其大伯与二伯稳坐帝皇总裁之位,其间争权夺位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其手段可想而知。 世人更知,看似温和和善的霍三少,才是七少里最“狠”之人。 惹他者,下场必凄惨。 “不过,我霍慬琛向来不喜欠人。”霍慬琛这话说的意义悠远,莫念慈心猝然一紧。 “她泼了你几杯?”手牵着她未曾松开,此刻他也未曾看慕槿歌一眼,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问她。 慕槿歌看了眼脸色逐渐泛白的莫念慈,微抿唇答道:“三杯。” 他只看到了后面的两杯,那最开始只是一杯了。 “搬两把椅子过来。”霍慬琛又道。 众人有些不明白霍三少这是要做什么? 本以为问这些是打算一起算,可这突然要椅子…… 众人猜不透索性也不猜,安静的站在外面继续看下去。 海城有多少人目睹过霍三少动怒,如今动怒自是小心翼翼,这一发话,立刻就有人搬来了两把椅子。 霍慬琛拉着慕槿歌坐下,又云淡风轻的吩咐,“给莫小姐也搬一把。” 莫念慈的这把椅子是郝助理亲自去搬来的。 摆放在莫念慈身后后就不曾离开,手看似随意实则用力的将她按压在了椅子上。 如果说在场有谁还比较了解霍慬琛,大约就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郝助理了。 彼此距离不过一步,莫念慈双手紧捏,几次挣扎想要起来却不得其果。周围亦再无任何一人替自己说话。 “知道我生平最不爱什么吗?”霍慬琛一手随意的搭在慕槿歌所坐的椅背之上,修长的臂膀像是将慕槿歌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话是问的莫念慈,而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很快他自己又道:“我生平最不爱欠人人情。” 欠人情?这话何意? 彼时不仅莫念慈不懂,在场所有人都不懂。 不过,当霍慬琛扬声道:“拿瓶酒过来。”后,大家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话的含义。 瞬间,大家纷纷同情的看向不得抗争的莫念慈。 谁曾想过,霍三少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在这样的场合当场替自己的女人出气。 酒,很快的被人送了过来,霍慬琛接过,打开,又顺手勾了桌子上的一个空酒杯过来,直接倒满,然后放在慕槿歌的手中,垂眸眼尾勾起细微的弧度,“我常说,礼尚往来,岂能让旁人替你‘洗脸’而不回礼呢?那多失礼。”言语虽苛责,却是柔情更多,轻抚她微抿薄唇,清俊的脸上笑容更甚,“不会?” 说完,手握住她握着酒杯的手…… “啊!” 现场一阵惊呼,众人就看着霍慬琛握着慕槿歌的手直接用力的将那杯酒泼在了莫念慈的脸上。 酒杯空了,霍慬琛一直拿着酒瓶的另一只手立刻又给满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握着慕槿歌的手,只是凝眸问道:“学会呢?” 泼人也是要讲究方法与力度的。 那样随意一泼多浪费这几万一瓶的好酒。 慕槿歌沉默的看着他一系列的举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目光深谙似有光亮跳跃。 霍慬琛见她看着自己发呆,好笑的勾唇,“还没学会?” 言罢,握着她的手又是一杯,几乎整杯没有任何浪费的全部泼在了她的脸上。 她今天穿的一声鹅黄色裹胸式晚礼服,两倍红酒下来,整张脸真的犹如洗过脸一般湿透了。 礼服前襟亦是湿润一片,身上粘腻难受。 眼见着霍慬琛又给她倒了一杯,莫念慈忍着难堪,冷冷瞪着两人怒声道:“霍慬琛,背着自己的妻子这样维护一个小三,你就不觉得难看吗?” 霍慬琛不理她叫唤,就着慕槿歌的手直接又是一杯。 一杯又一杯,几乎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很快一瓶酒就见底,而莫念慈用难堪都不足以来形容她如今的处境。 可偏生他并未打算就此结束,而是直接叫来了酒店经理,云淡风轻的命令,“将我寄存在这里的一箱BurgundyWines搬过来。” 一箱! 先不说这BurgundyWines价格远比之前所泼的酒要昂贵太多,仅仅是这数量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 霍三少这是要用红酒给她洗个澡了。 经理速度极快的名人将那一箱BurgundyWines搬了过来。 莫念慈看着,再也控制不住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郝助理一直守在她的身后,她根本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霍慬琛亲自将那箱酒拆封,挑出一瓶打开,将酒杯满上,然后极其优雅的道:“我们有时间,不急,慢慢泼。” “霍慬琛,她不就一个小三,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眼见着那一杯又要落到自己身上,莫念慈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吼道:“你是有钱有地位,但也不能这般的侮辱人。我是泼她了,可你们也已经双倍的泼回来了,你……” 莫念慈未尽的话都在慕槿歌这主动一泼中戛然而止。 第164章以夫人名义 一杯尽,慕槿歌也不去看莫念慈此刻是什么神情,将酒杯放下,这才看向身边的男人,“与其将酒这么浪费,不如将这些酒拍卖了所得款项用来帮助那些受到灾害的人。” 慕槿歌并不同情莫念慈。有此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结束也正如她所言,她对红酒不怎么了解但也了解BurgundyWines价格不菲。与其用它来给人“洗澡”还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换句话,她觉得这些酒用在莫念慈身上太浪费。 并且今日给的难堪已经足够,怕是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她即松口,霍慬琛似乎也不坚持继续折磨。 抽出纸巾替她擦拭了下手,方才认真的教育着,“日后记者,我霍慬琛从不欠‘人情’,若是不小心欠下可要记得还,如果自己还不了,就来找我。”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一片哗然。 霍慬琛这话看似教育慕槿歌,实则说给在场的每一位听。 如若再有谁不长眼欺负了眼前这女子,便是招惹他霍慬琛。 海城,谁敢招惹霍慬琛。 然后这些都不过寻常,霍慬琛接下来的话才是让众人彻底站不住了。 那是慕槿歌松口放过莫念慈。 上半身几乎已经湿透,脸上满面红光,发丝也湿了不少,狼狈已经不足以形容。 肩头臂膀亦松开,可她却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看着霍慬琛那般小心的护着她起身,自然的理了理她肩头他的外套,方才转身对着从他到来后不曾一言的墨子珩厉声训斥,“让你照顾你三嫂就是这般照顾的?” 本以为事情结束,却不想最后霍慬琛震得众人魂飞魄散。 三嫂?什么三嫂? 这一刻的怀疑不过只因为不敢置信。霍慬琛曾亲口承认已隐婚两年之久。 众人对霍太太各种猜测,可大多都是往名门闺秀中去猜想。 谁也不曾想过会是这样一位,一位…… 怎么说,模样鲜能遇见敌手,可对方却不是他们所熟知的任何一家名门所处。 在这些人心底,门第之见还是颇深的。 是以,突然得知真正霍太太,大家有些无从接受。 墨子珩沉默不语。一声三嫂无从叫出,可也不能辩驳再给她增添莫须有的“罪名,是以唯有什么也不说。 但凝视着慕槿歌的目光幽暗深沉。 片刻过去,渐渐诱人幡然醒悟。 原来霍三少这般动怒全然是因为眼前之人却是货真价实的霍太太! 从始至终观看的慕瑾柔这一刻也不禁眯了眸,抿了唇。 想着之前自己的种种,仿佛最私密的隐私被人给公之于众,羞恼的无地自容。 她竟然会是那么神秘的霍太太! 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的甩了两巴掌。 她即使霍太太,那之前在花园为何只字未提,莫不是存心想要看她笑话。 如若如此,这女人心思不简单。 再看莫念慈,因为太过惊讶,倒盖过了自身的羞辱,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唇,生生将那些想要破口而出的惊叫给压了回去。 三嫂,三嫂! 她怎么可能会是霍太太! 如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在场之人不会有一人相信。 霍慬琛不管他人看法,他的妻子又何须他们看法。 护着起身离开,却在经过那箱酒时,头也不回的道:“郝助理,将这厢酒拍卖,所有钱都捐给文成县受灾民众。” “是。”这边郝助理应道,过去将酒给搬了起来。 “以夫人名义。” “是。” 这声夫人,无疑是将在场之人最后一丝怀疑也彻底的斩断。 霍慬琛拥着她,朝着人群里的主办方略显愧疚道:“今日霍某打扰各位雅兴,自捐一千万给文成县。” 主办方连连道谢,别说一千万,就是一千块现在对灾区的百姓来说那都是雪中送炭。更何况是这样一笔巨额资金。 慈善晚宴,本是进行到高潮处,却因为霍慬琛而提前结束。 慕槿歌随着他的脚步而动,目光始终低垂着看着地面,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脑子里嗡嗡的。 旁观者震惊错愕,慕槿歌又何尝不是措手不及,兵荒马乱。 她不曾想过两人的关系有早一日会被世人知晓,更不曾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由他亲自道出。 她还有些未回过神。 三年契约像是不曾存在,心底那颗本就因他跳动的心如鼓槌敲打,“嘭嘭”的跳的迅速。 思绪随乱,但还记着是陪着老师过来。 慕槿歌暂时按压心底的诸多情绪,出言阻止道:“老师还在。” 她不清楚这个男人是否知道她今天为何出现在这里?只是本能的就这么说了句。 这个老师是谁,在她说出的同时霍慬琛就想到张宏。 她平日鲜少提及身边人,可他却知道对于张宏她异常重视。 “在哪里?我跟你一起过去打声招呼再走?”是询问也是意见。 慕槿歌盯着他深邃的眸点头。 张宏是后半段才跟老友从一间房间内出来的。 因此他并未看到前半段,只欣赏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徒弟被霍三少抱在怀里,对着一个女人一杯又一杯的泼着红酒。 不论其他,单是那动作看着还是挺潇洒的。 慕槿歌凝眸一扫,很快就找到了张宏。指了指靠近楼梯的方向,“老师在那。” 霍慬琛顺着望去,果见张宏含笑站在那里。 不动,一双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眸上下打量着自己。 霍慬琛目光坦然,拥着他过去,俊雅逼人的脸上在来到张宏身边染上一抹尊敬,“张老。” 言语不多,张宏点了点头,看了眼慕槿歌没有多问的开口,“等会安辰会过来接我,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慕槿歌不知道老师看了多少,不过可以确定是知道了自己跟霍慬琛的关系。不然他不会打电话叫师兄过来,好让她得以提前离开。 “张老,改日慬琛一定亲自登门拜访,今日多有怠慢还望张老海涵。”面对张宏,霍慬琛敛去眼底的戾气。对于这个唯一让慕槿歌尊敬的长辈他给予了同等的敬重。 海城皆知,霍慬琛看似温和随性实则高傲冷漠,并非是长辈就能得他礼遇。 第165章有没有想我? 张宏不拘小节的摆手,“快带这丫头回去。别到时感冒了。” 现在虽是夏末,可一直穿着试衣服要感冒也容易。更何况慕槿歌也算是大病初愈。 霍慬琛点头,待慕槿歌又对张宏叮咛了几句,这才带着她离开。 如果说得知慕槿歌是霍太太让慕瑾柔诧异,那得知她是张老学生则让她心惊。 这次来海城并非她一人,还有大哥也一同前往。 她的目的是促成帝皇与慕氏的合作,而大哥的目的则是请求张老出山,接下慕氏一桩极为重要的收购案。 闭了闭眼,慕瑾柔隐约察觉这次她跟大哥的海城之行多半会以失败告终。 而其他人呢? 起先还困惑堂堂霍三少怎么会娶这样一位女子。 她虽漂亮,但比她漂亮的也不少,更是不缺即漂亮又有身份的。 可她这个他们并不看好的女人竟然会是张老的学生! 张老医生收徒九人,前面八位在各个领域都是行业翘楚,他们都有接触,有些更是位居高位,有些人更是从几次交往中都能听到他们对这位唯一的师妹的夸赞和宠爱。 这是远比任何一家豪门还要显赫的身份! 慕槿歌已经跟着离开,并不知道随着这样的公开之后又引起一番波澜。 她被霍慬琛拥着上了他的车,郝助理负责开车,他们沉默的坐于后座。没有先前在宴会厅的亲密,几乎是在上车的同时他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心底的失落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慕槿歌脸上却仍旧佯装一副感激的姿态,“老公,刚才谢谢你。” 霍慬琛双腿交叠,靠着后背,一双似与夜色融合的眸在她出声道谢后望向了她,“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只会站在那里?” 那样的污蔑,分明可以解释反驳,只需道出自己就是霍太太的身份,谁还敢造谣? 可就算面对自己都能游刃有余的人却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差点背上污名? 慕槿歌垂眸。 霍太太吗? 如若这话是她说出,又有几人会相信? 大约都会认为她是疯了在胡言乱语。 慕槿歌不语,相比较解释这些,她更头疼回去后该如何解释母亲的存在。 霍慬琛回来的太突然。 早在昨天他还发信息告诉自己还需去一躺欧洲才能回来。 本该在欧洲的男人却出现在了一场慈善晚宴上,而且还闹得兵荒马乱。 “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呢?”车内沉默太过令人尴尬也太诡异。总要有人出声打破这份沉默。 慕槿歌似乎习惯了她是那个打破的沉默的人,更何况今晚无论如何因为他才避免了那令她自己都不喜的污蔑。 霍慬琛不语,他没有看慕槿歌,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很累,抬手覆盖上了眼睛,一手随意的搁在了交叠的双腿上。 慕槿歌抿了抿唇,饶是想再说点什么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了。 无声轻叹,瞧着男人在车内昏暗灯光下俊雅的侧颜,再回忆不久前酒店宴会厅发生的一幕幕……心情莫名复杂。 他可知今晚现场有不少权威媒体?他又可知此事一经曝出,之后又会出现怎样的场面? 他又是否还记得,两人此前约定? 更让慕槿歌难受的是……她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贪婪。 越是一起,越是接近约定期限,她的心也越发焦躁贪婪。 明明已经申请移民,一旦离开海城跟他怕是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近日的种种偏让她对这个男人越发贪念,贪念到不想离开,贪念到想要将那份合约无期限的延续下去。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闭目的男人突然睁开,微微侧头就对上了她来不及收回的眸。 几秒钟的时间,慕槿歌由尴尬到坦然。 眼前的男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可终究是她丈夫,看自己的丈夫应该不丢脸。 如若结果无法改变,那她是不是可以先享受下过程? 慕槿歌思绪转得快,所以那些复杂的情绪也变得快。 不闪不避,冲他嫣然一笑。 她本就美丽,这样用心意笑,不说倾国倾城,但也足以让快要一月之久不曾见面亲热的霍慬琛心猿意马。 清冷眸色渐软,凝视着她干净明亮的琉璃色瞳眸,霍慬琛突然朝她招了招手。 那动作就跟大人叫小孩子一般。 慕槿歌腹诽——我又不是小孩,可到底也是乖乖往他身边靠了靠。 “啊!”才一靠近,霍慬琛忽然一把勾住她的腰就往怀里带,另一手抬手在她脸上碰了碰,指腹留恋于她莹润的肌肤之上。 “有没有想我?” 慕槿歌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前,这样才能避免自己整个人都趴到他的怀里。 他不打招呼的动作让她小小受惊,所以最初给他的眼神是嗔怪。只是听闻那缱绻呢喃的询问,眸色也禁不住软了下来。 想……比任何时候都想。 连日与人勾心斗角她累极;看着母亲如今模样她累极;时时刻刻都要担心是否会被再次找到,防备他人,还要想着隐瞒于他,她累极。 她不是天生如此,她也只不过被生活所迫。 她并非生来强大,只是从小生活逼她坚强。 可她也会有累的时候,也会想有依靠的时候。所以当交心于他,每当觉得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都会想起他。 所以,她是想的! 双手上移,勾出他的脖子,慕槿歌埋首在他怀里,没有言语,不去想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时间停在这一刻,让她能够以偿多日思念。 她不说话,可那些小动作似无形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样的举动远比她的一句猜不透真心的“想”更让霍慬琛身心愉悦。 一时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不过彼时的沉默已经没有了尴尬,更多的是安宁满足。 “受灾的地方是师母的家乡,本是师母与老师一起来的,但师母脚受伤,不能前往,遂拜托我作陪。”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微风拂柳,如若不是在极致情绪之下,极能安抚人心。 第166章摊牌 霍慬琛喜欢听她说话,所以在她开口解释今夜为何会在这里时他并未出声打断。 “遇见子……墨子珩是意外,如若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我定会紧紧跟在老师身后。”反正最后大家不仅知道她是霍太太,也知道她是老师学生。 想要隐瞒的一件也没瞒住,反倒闹得人仰马翻。 有心解释,倒比之前什么也不愿说,只会转移话题要好。 霍慬琛抬手拍了拍她的背不接话。 他不说话慕槿歌就有些无法窥探他的情绪,只得继续娓娓道来,“至于为何不解释?”忽然慕槿歌抬头看向他,“你觉得如果我说我是霍太太,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应该去圣安看下?” 她说的很认真,可以用一本正经来形容,可偏生霍慬琛听着忍不住勾了嘴角。 都说她牙尖嘴利,方才不回答,这会却是讽刺自己多此一问。 那日她帝皇楼下曝光“霍太太”尚且有人不信,之后他当着媒体的面亲自承认,这事才算画上完美的句号。 就算海城皆知他已婚,可那也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出来说“我是霍太太”就会有人相信的。 是以,她不说。因为知道那是浪费口舌。指不定还反遭人借题发挥。 霍慬琛笑,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一双眸子幽深,没好气的笑嗤,“牙尖嘴利。” 慕槿歌撇嘴,知他不会追究,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事重重。 这是回芙蓉园的路,而且路程大概也只有十来分钟了。 她知道一旦回去许多事情也就瞒不住。可奈何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你知道莫念慈为什么找我麻烦吗?”不加以求证就在那样的场合肆意污蔑她。如若不是真的气到失去理智,莫念慈还不至于如此莽撞。 莫念慈! 霍慬琛曾在几次商业聚会上见过,算是几面之缘。不过再次之前却不曾聊过一句,倒是莫有天曾主动跟自己打过几次招呼。 对莫家他其实并不熟。不过…… 曾在得知她是莫家孩子后调查过一些,对里面的人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霍慬琛摇头,手握住她落下的手,放在膝盖处玩得随意却又认真。 他摇了摇头,问,“为什么?” 慕槿歌未及时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看着世爵驶入芙蓉园主干道这才轻启薄唇,缓缓道来,“因为前几日我将莫家与莫氏闹得鸡犬不宁。” 这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霍慬琛把玩着手的动作顿了下方才继续。 凝眸间思及在国外与下属会餐时听他们提及莫氏如今改朝换代,由莫有天意外以微弱的优势胜其弟夺得莫氏董事长之位,正式接管莫氏。 过去两年,莫氏一直都有莫有航掌管,莫有天屈居人下,两人费尽心思都不能将其拉下,这次莫老突然退位,莫有天意外变成黑马……难道都是她在幕后操纵? 不过,如若真是出自于她之手。莫念慈不该感谢她妈? 不然,她又如何能做回自己莫家大小姐的位置。 显然,这其中定然还有原委。 慕槿歌没有停,一旦开始就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话并非经过精心设计,只是叙述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她如何算计林君兰与莫念慈;如何赢得莫有航的信任从而利用他让老爷子拨分股份;又是如何让手中股份变得犹如一把随时可以刺破两拨人马所乘之船的利刃…… 她说的轻缓,无波无澜。 并非没有情绪,只是情绪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随着一同发泄了。 所以这个时候反倒落得平静。 她说了所有,却独独还未提及母亲。 霍慬琛听着,却微妙间察觉所有的事情都缺一个她的目的! 为了什么,她是为什么不惜跟莫家彻底决裂如此? …… 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 张妈还守在客房外,听到动静猜测该是少夫人回来了。 只是当看到霍慬琛也一同站在楼梯口时,脸上滑过讶异。 “三少爷!” 霍金车颔首,牵着慕槿歌的手看了眼张妈站立的那间客房,睿眸如注,最后落在身侧的慕槿歌身上。 所有的答案应该都在那间房间里。 人偶尔会选择逃避,慕槿歌亦有这样的时候,但这样的事件不会太长。 所以,当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慕槿歌拉着他朝楼上走去。 两人来到张妈面前站定,慕槿歌侧身对着张妈道:“张妈,麻烦你下去下两碗面,这里我来就好。” 张妈点头,看着两人,似明白了什么,然后朝楼下走去。 站在客房前,慕槿歌没有进去,而是在张妈了离开后问道:“还记得我结婚时对你提起的条件吗?” 霍慬琛点头。 一纸婚约,他得到爷爷手中剩下的股份,而他则为她拍下一块地,且秘密过到她的名下,不得让第三人知道。 之所以记得,并非是觉得她太过贪婪,而是如今这块地在现在的重要性。 城北开发新城区,在那里建亚洲最大的CBD,帝皇便是其中的投资商。只是其中有一块地大家始终未能如愿购下,这才减缓进度。 这块地就是当初慕槿歌不惜出卖自己得到的那块地! “当初莫有天从我妈的手里骗走了这块地,后来她违反誓言为挽救出现经济危机的莫氏而拍卖……”之后的霍慬琛知道,就是爷爷带她回来,然后她跟自己协议结婚将地夺回来的事情。 “莫有天知道这块地回到我的手上,又想要,还拿我母亲威胁我……” 慕槿歌一直盯着门,所以没有看到在听到这些后霍慬琛依旧沉静的双眸。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听到她还有个母亲! “他抓走了我母亲,我为了从他手里带走我母亲,所以设计了这一切。” 紧握的掌心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慕槿歌上前立于门前,手搭在门把上,只要稍稍扭动就可以推开面前的门,彻底的让他得知一切,亦是将自己心底最后那一点点秘密也让他知晓。 第167章可我还饿着 推开就再无秘密……不对,还有一件,那件怕是自己最后都会带到地狱去也不会开口言出的。 不过,眼前还有事情未言明。 害怕推开房门,并非是嫌弃这样的母亲会让自己连带着被人嫌弃与鄙视。 不愿推开是因为那样就像是把自己的伤口亲手再次剥开。 那样的痛,她并不想尝试。 手心微凉,慕槿歌拧动门把之时自己似都能听到里面锁芯转动的声音。 只是还未完全拧开,手背忽然被一股温热裹住。 他的肤色较之于她的要偏深许多。 慕槿歌本就肌肤白皙,一双手更是嫩如暖玉,格外细腻。 霍慬琛立于她的身后,手心手背交叠,精致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慵懒暗沉,“不早了,先下去吃面。” 握着门把的手猝然一松,被他揽到怀里的身体更是不自觉的放软。 母亲就在里面,只要打开这扇门,他们之间除了那件事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隐瞒的。 只是也许她还是……需要时间。 没有拒绝他给自己的退路。慕槿歌靠在他的怀里,握着门把的手缓缓落下。 两人下楼时,面也快好了。 虽说只点了面,张妈还给准备了一些配菜。 慕槿歌肚子并不怎么饿。最开始的时候她吃了些东西。 饿的是霍慬琛。 霍慬琛没有一些富家子弟的怪毛病,嘴也算不上挑,却也说不上多随意。 最起码,飞机餐他是不会吃的。 接连一个月马不停蹄的工作,本就精力过度损耗,尤其是最后睡眠更是严重不足。 他回来,本是要赶回家休息,临时接到邀约只得中途改变计划,先赴宴。 期间没有吃任何东西,后宴会意外相见,他也来不及吃任何东西。 然后便是现在…… 所以在他吃完的时候慕槿歌才吃了三分之一不到。 放下筷子,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霍慬琛见她坐下没有继续吃面的打算,问:“不吃呢?” 慕槿歌点头,“刚才在酒店吃了东西。”面是吃不完,不过慕槿歌并不喜欢浪费食物。 也许是受靳瑶瑶的影响。 靳瑶瑶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小时候吃不饱是常有的事。所以长大后对食物也就格外珍惜。 慕槿歌没什么朋友,就一个靳瑶瑶。多年好友,不是有句话就夫妻相吗?慕槿歌觉得应该还有朋友性……性格! 见她吃不下要在勉强吃着,霍慬琛伸手拦住她继续往嘴里塞的筷子,“别吃了。等会该撑的难受了。” “可是好浪费。”慕槿歌眉头微皱的出言。 面对而坐,咫尺距离,甚至用心都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缩影。 霍慬琛安静的看着她,须臾夺过她的筷子,又将面碗给移了过来,继续吃着。 “哎……”慕槿歌惊讶,以至于琉璃色的瞳眸缩了下,想说什么却在目睹他吃下面后都给咽了回去。 霍慬琛有洁癖,虽不至于到变态的地步。但绝对不吃旁人吃过的食物这一点是众所皆知的。 甚至于就算外出应酬,同坐酒桌,他也不过喝酒,鲜少拿筷子吃东西。往往都是事后另外点餐解决,或者回来让她下一碗面。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吃别人吃过的食物,而且还是自己的。 怎么说呢? 这感觉有些奇妙。 惊讶之余是感动。心悸得不能自己。 她会猜测,他这般做,自己于他来说应该是不同的。 不然,谁又能让霍三少屈尊降贵去吃自己吃不完的东西。 所以最后,心中只余窃喜。 不出言,看着他将自己的那碗面吃完。 他大概是真的饿极了,很快面碗再次空了。端起方才没喝完的那杯水又喝了几口,这才放下水杯。 慕槿歌静静坐在对面,欣赏着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怎么说? 旁人吃面总会带着几分狼狈,面条过长有时一口并不能整个吞下,是以吃汤面的时候时常会担心面条滑落或咬断之际溅起汤汁,吃的同时还要防备着。 尤其是吃的快速时,这样的“意外”发生频率更高。 往往那个时候如若仔细观察大家都会有些狼狈隐藏不住。 可他不同! 面条时普通的面条,但吃面条的人去不是普通的人。 一碗面他吃的迅速却云淡风轻,优雅姿态尽显,不见狼狈只让观望者赏心悦目的不舍移开目光。 慕槿歌就是那个不舍移开目光的人。 所以,当霍慬琛喝完水,抬眸就对上了小妻子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呆的目光。 怎么说? 被自己的小妻子偷看,这感觉还不错。 慕槿歌不觉得自己是在偷看,她这是光明正大的看。他是自己的丈夫,老婆看老公天经地义啊。 是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羞涩的,被抓到了索性看得更直白。 慕槿歌纯粹欣赏,但这样直白的目光对被看的人来说,尤其还是一个本就在回来的路上被挑起了欲望的男人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霍慬琛不多言,只是沉下眸子,淡淡询问,“吃饱呢?” 他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但慕槿歌还是点了点头。 霍慬琛冲她招手,慕槿歌微扬眉梢,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却也还是乖乖的起身朝他走去。 才一靠近,霍慬琛就扣住她的纤腰一个用力提起,直接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面颊蹭着她的面颊,颇有些深沉的呓语,“可我还饿着。” “……”他这是饿了多久,两面碗张妈可是下足了分量,还不够? “那我叫……” 慕槿歌所有的话都随着霍慬琛突然一个挺身而戛然而止。 夜色皎洁,连日的雨水将空气都洗涤的干净了许多,芙蓉园园中花果树木皆被洗刷得焕然一新,绿叶映衬着月色,迷离美好。 慕槿歌轻抿着唇,感受着身下某人逐渐的变化,这一刻总算是明白了他所谓的“饿”。 “一个多月了……”这话缱绻而暗含欲求。 “……”过去两年时间,其中有一年两人并未有任何夫妻欢好行为,后一年最有,但中间两月或者三个月不见一面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在慕槿歌看来,一个多月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这样说,不然今晚这个男人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 第168章想了,急了 本就对他用了心,又加之月余不见是真的想念,慕槿歌也不排斥,却也说不上多自然。 许是心境使然。以前,眼前的男人只是自己的金主,没有多余的感情,无论是生活还是床事是上倒是更为干脆,不会有过多的情绪。 男女情事本是生理正常需求,所以并不觉得可耻,是以可以更为淡定从容的接受面对。 可如今,看破自己对他的感情,面对欢好慕槿歌反而不如以往那般从容。 …… 吃完面已至深夜,张妈已经被他们催去睡觉,偌大客厅唯有灯光和他们。 空间静谧,顺带着让空气都沾染上一些撩人的气息。 张妈虽回房,可也有着随时出来的危险。 慕槿歌还未那么大胆,所以她低声在她耳边呓语,“回房间。” 慕槿歌是被霍慬琛抱回房间的。 像抱小孩子,双手托着她的臀部,这样的动作让慕槿歌得以与他直视,没有高低之分。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鼻息间都是熟悉的气息。 一路无言,偶有他细碎的吻落在眉眼间。 他并不急切,倒是如棋中高手,每一下都有章法路子…… 他本就俊逸优雅,如若不言不笑立于一旁都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何况还是此刻这般缱绻柔情的的微笑……着实撩人得很。 慕槿歌静静的睁着一双眸,看着他把自己当成美味的糕点般,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 当吻遍五官,两人也回了卧室。 卧室门是被他用脚带上的。发出的清脆撞响缭绕在耳边。 霍慬琛直接将她压在床上,吻着她的唇,含蓄不清的道:“一个月零三天……” 慕槿歌听清了,那是时间。 是这次两人分开的时间…… “不多算,一个星期五天,一天两次……”他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时嗓音暗沉的低语,“你说说,你欠了我多少次?” 慕槿歌:“……” 霍慬琛是个情绪淡漠的人,他并热衷于男欢女爱,可某些时候又会让你觉得他似极为贪婪床事。 就好比此刻,他竟精准的计算到了一天几次,一个星期几天的程度。 慕槿歌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跟他讨价还价? 不,那样只会换来这个男人更为霸道的需索。 就这般承受? 也不,有时候人就喜欢撩衣撩虎尾。 就好比现在的慕槿歌。 “一个月零三天,姑且算作五个星期,一个星期五天,就是二十五天,一天两次,也就是五十次……”慕槿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行?” 霍慬琛解她衣服的手骤顿,睿眸浅浅的眯着。 俊雅撩人的脸上讶异一闪而过,眸光危险的凝视着她,忽然一把扯下长裙衣领,俯身啃噬她莹润的肩头的同时大手更是霸道的落于胸前的柔软智商…… “你这是挑衅?” 床上且还是在床事一触即发之时这般言语,不是挑衅是什么? 慕槿歌咬了咬牙,她并非挑衅。只是对数字天生敏感,听了不自觉的就清算了起来。 “没……有。”声音因为他灼热的手指而喑哑,“你忙碌月余,休息不足……嗯……” 慕槿歌服软的话还未言完,男人的薄唇已从肩头辗转往下,代替手指进犯起她的柔软…… 那一声,是在触不及防之下,被人触碰敏感而无法抑制的低吟。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无言的邀请与刺激。 是以,霍慬琛大掌往下,从裙摆探入,触及薄弱布料…… 慕槿歌只觉大腿处有无形焰火烘烤,灼烫得让她本能往上缩去,却恰好遂了男人往下拽拉底裤的动作,竟是助他一臂之力的褪掉衣物。 霍慬琛不察她会突然往上躲避,反倒恰好遂了自己的愿,薄唇轻微勾起,如一个坏事得逞的流氓,微抬脑袋,笑意浓浓的揶揄,“想了?急了?” “……” 慕槿歌羞愤难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霍慬琛在笑,且笑得十分恶劣,指尖竟然还勾起了那少得可怜的布料,置于眼前,“原来槿歌喜欢这种颜色!” 他手中勾着的正是前一刻还穿在自己身上的私密物。 颜色没有什么,是普遍可见的黑色。 可经他这么一说,慕槿歌看着他手上属于她的衣物,脸莫名的臊红了起来。 这人人前雅致矜贵,人后却雅痞流氓。 “我们有时间,不急,慢慢……做。”霍慬琛低低的笑着的同时抓住她拽着被单的手开始解着自己的衣服。 这话不久前,他也曾说过,不过一次之差。彼时他如守护神护她左右,为她正名出气。 此刻,他佑她身侧,极尽温柔撩拨…… 场合不同,却都给她内心带来前所未有的感动。 他说慢慢来,真是慢慢来。 一颗一颗扣子的解着,一件件衣服的褪着……额间因为隐忍沁出汗珠,气息更是渐渐急促起来…… 当他衣物褪尽,她却还有长裙裹于腰间。 并未能遮住什么,这样反倒有种别样的情趣。越发刺激身前男人。 他很享受。 为什么说他享受? 褪尽衣物后的他,并不急着直奔主题,而是唇舌并着手指,沿着她的身体曲线,一寸寸撩拨触及着她敏感的神经,不放过任何一处,看着她在他唇舌之下,手指之下绽放着隐藏的美好,他隐忍情绪的感叹,“你可真热情!” 慕槿歌羞恼不已,想要出声反驳,却被他率先给封住了唇。 她如何不热情! 他远比自己还要了解她的敏感点,每一下都极尽所能,身体绽放实属本能,她无法控制也控制不了。 却被他故意曲解成了迫切。 慕槿歌觉得这人真坏,分明是他可以撩起,最后却让她背了羞稔名声。 所有的抗议被霍慬琛系数的纳入自己的嘴里。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确实是想了,所以在置身于她双腿间,在清楚她已经准备好之后,男人恶劣的轻咬了她唇瓣之下,“乖,不急,现在就给你。” 第169章契约婚姻,并不限定丈夫义务 这夜,月色飘渺,晚风习习,大雨过后,夏末夜晚少有的温凉。 可这一晚,霍慬琛却在芙蓉园,独属他们俩的房间内,在她的身体内点了一把火。 一把足以连他自己一起燃烧的火。 火是他自己燃烧起来,可这人偏生还坏得很。 猝然合二为一,这人不动,仅是气息粗喘的靠在她耳边低语,“槿歌感受到了吗?” 感受,感受什么? 就算有感受,槿歌这会也不能说出口。 这人太坏,她不回答,便换了法子的折腾。听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叫出声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猝然间笑得不可遏止。 慕槿歌羞恼,气这男人情动异常却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沉沦,不沉沦便变着法子折腾。 折腾到她不能自己,便如胜利者般怅然大笑,那般得意骄傲。 尤其是那凝视着自己的戏谑双眸,如探照灯一般让她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 让你笑,让你笑…… 这一咬慕槿歌哪里真的会下大力道,也不过疏解疏解心底的羞恼。 可正是这样一个小动作,让本就压抑情—欲的人彻底爆发。 霍慬琛猛然一动,慕槿歌措手不及,咬在脖子上的唇骤然用力,犹如吸血鬼一般誓要将他体内炽热的血给吸尽。 外面夜色正浓,屋内春情更甚…… 这一夜,有个叫霍慬琛的男人,极尽所能,让一场燎原大火彻底的将彼此燃烧…… 慕槿歌记得第一次是在大床上,之后他花样百出,她被折腾得有些神魂分离,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身体如最上等的绸缎,让人一触便不可自拔。 他说她欠他一个月之久,她说五十次……一夜自然不会五十次,可慕槿歌在彻底丧失神志之前想着…… 这是第几次?如若五十次下来…… 不行,绝对不能五十次…… 慕槿歌虽累,但她睡眠向来浅,在被抱着洗了个澡后,稍稍清醒了一些。 只是太累,索性任由他伺候着。 总不能让他满足了,自己还要体贴他一下。总得让他做些什么让自己平衡一些。 饿了月余,一旦开始,霍慬琛也清楚自己有些疯狂了,所以就算仍旧意犹未尽却也没再继续。 抱着她洗了个澡,然后抱着回了床上。 床上……嗯,怎么说…… 有些乱,有些……有些事情再高深的言语也无从去形容。 霍慬琛给她套上一件睡袍,这才过去熟练的扯下被单,换上新的,又搬来干净的被子铺好,这才过去将窝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她一同放进被子里。 有吻落在她的额头。不是先前欢爱时极为强势的吻,这吻充满柔情。 槿歌并未睡着,她只是闭着眼。 情-事让她大脑有短时间的空白,可一切归于平静之后,许多事情又再次回归脑海。 慈善晚宴,霍太太曝光,母亲…… 事情虽乱,可稍作细想……慕槿歌卷翘的睫羽忽然颤了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方才被身后拥着自己的人肆意折腾,恶劣的非得逼出她的叫声方才肯短暂的收敛力道。 霍慬琛闭着眼,一双搁在了她的脖子下,一手揽着她的腰,修长有力的长腿更是将她夹进双腿间,完全是将她镶嵌在了自己的怀里。 呼吸已经平稳,不过好像只穿了条小裤裤,所以慕槿歌搭载他臂膀上的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温度。 ——有些烫人。 “有段时间。”霍慬琛亲昵的在她发顶蹭了蹭,随后又闭眼补充道:“你一夜未归去了圣安之后的第四天。” 慕槿歌豁然睁开了双眸。 薄唇微抿,神情有些复杂。 原来这个男人一早就知道母亲的存在,只是却从未提及一句。 是不愿提还是…… 霍慬琛似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缓缓睁开双眸,看不到她的模样,唯有声音从头顶传来。 “契约婚姻,并不限定丈夫义务。”他的声音很轻,如若转身抬眸望去,亦能瞧见他眉眼间的清俊动人,“契约婚姻,亦不拘束妻子权益。你有权力要求我护你周全,护你母亲安康。” 慕槿歌觉得心就像是坐上了一架云霄飞车,极致的恐惧与刺激让她备受冰火两重天。 她不说话,因为背后之人还在继续。 “我更有义务去照顾维护我的妻子及她家人。” 话不多,没有什么过分华丽的辞藻,只用一个“义务”与“权力”便让她溃不成军。 猛然翻身,埋首字他颈间,双臂更是用力将她抱住。 她不是个泪腺发达的女人,这一刻的感动也只是让她心生柔软。 “你不说,我尊重你,但你要记得,撇开契约,你是我妻子。” 那一句“你是我妻子”让慕槿歌终是红了眼眶,有湿润沾湿了他的肌肤。 契约约定的不过是期限,却不限制婚姻期间内所有他该尽的责任。 他不提,无非是希望她主动。他不期望她在自己面前始终戴着面具,他要她亲手摘下那样碍眼的东西。 所以,方才她亲手搭上门板,推开那扇门,她所有的伪装也将卸下。 他要的是她的这份心意。 是以,最后他阻拦,因为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不勉强。 要见岳母,不需要再半夜休息时。 明天……不,是今天白天他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去了解。 “霍慬琛,你就不怕我会因此变得贪心?”慕槿歌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 她已经贪心了,而且每日欲甚。 “那就贪心吧。”霍慬琛说得慵懒,似不过顺势而言。 慕槿歌却听得豁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跳动的光亮竟比头顶水晶灯还要炫目。 霍慬琛闭着眼,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欢喜。 慕槿歌用力的看着,她想要看出点什么,可这男人说的话在旁人心底惊起惊涛骇浪,偏生自己还能云淡风轻,让不免猜疑,这话是否是自己所想的意思。 “霍慬琛,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慕槿歌问的小心而谨慎,可再小心谨慎也掩饰不住眸底的希翼。 第170章嗯,不离了 霍慬琛察觉她的目光,睁开双眸迎上,他眉眼清冷,并未因为自己那番话而有过多的情绪。 只是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霍太太曝光,不出一日海城皆知你是霍太太。契约已毁,有些约定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他说的很轻,分析着此前的情形。 曝光是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 他即决定在众人面前替她出气,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如若注定我这一生需择一人共度余生,你……很好。”这是霍慬琛今晚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而慕槿歌仿佛从云端跌落了人间。 不是地狱,因为这话不至于让她绝望如此。 怎么说,只能是失落吧。 让她的妄想得以回归正常生活。 这人不是不婚主义者,所以这一生势必会娶一人做妻子。 感情于他来说,并不如一些人所想的那般重要。 如若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么娶谁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 百里香说过,霍慬琛心有一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连他也得不到? 慕槿歌没问,她不该贪心。能够嫁给他本是自己的福气了。 如若三年之后不用离婚,是不是她也无须离开这里? 这里还有母亲要等得人?这里也有她不舍得人。如非必要她是真的不想离开? 尽管这里留给她太多太多的伤和痛。 “霍慬琛,你这是告诉我,半年后我们不需要离婚了,对吗?”有些事情还需要确定。 霍慬琛勾了下嘴角,俯身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嗯,不离了。”这是霍慬琛今晚说的第三句话。 慕槿歌彻底没了睡意,而身前的人呼吸渐渐平稳。 多日不眠不休的工作,回来先是宴会后又床上耗费精力,如今又有熟悉的人儿在怀里,莫名的让他眷念的同时身心皆是放松。所以睡着太容易。 慕槿歌静静的望着,睡着后的他少了醒时的锐利深沉,俊逸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些许,睫毛卷翘,在灯光下偷下细密的阴影,薄唇轻勾,彰显着愉悦的心情。 用目光描绘着他俊雅的容颜,慕槿歌眉目渐软。 眼前的人就是一张网,不知不觉已将她网住,不得挣脱。 可偏她还甘之如饴。 ——如若不离,你若不爱,没关系……也许我可以一直爱着你。 只需你偶尔的温情。 慕槿歌却不知,有些誓言太脆弱,不堪一击。有些感情容不得一点杂质,是以会击破人伪装的坚强。 她所谓的没关系,当面临过往时,就变得太有关系。 …… 慕槿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如果不是张妈急促的敲门声,她也许还深陷睡眠当中。 如非事情紧急,张妈自然也不敢打扰他们休息。 实在是没办法。 霍慬琛这一次也睡得沉,两人几乎是在同时醒来。 慕槿歌掀开被子还未起来,就听他微带沙哑冷然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三少爷,少夫人,太太不肯吃东西……”张妈听闻自家少爷略显不悦的声音,紧张担忧的开口,“太太不准我靠近,我没有办法,所以……” “张妈,我马上过去。”听闻母亲,慕槿歌自然是完全清醒,不待张妈说完已经起床就要过去。 霍慬琛一把拽住她,目光落在她的胸前,淡淡挑眉,“你打算就这样过去?” 慕槿歌担心母亲,昨晚太累又睡得太晚,以至于今天晚起了。 平常都是自己照顾母亲用早餐,今日张妈定是他回来自己又没起来,以为……所以才想自己去试试。 “我妈拒绝除我之外的人靠近,你快松开我。”对慕槿歌来说,母亲如今就是一个孩子,需要她的照顾。 霍慬琛松开拽着她的手,见她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外冲去,薄唇浅勾,却也起身捞起一件睡袍套上,也跟着出去。 慕语住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平日除了慕槿歌带她去花园散步,大多时间她都是呆在放进里的。 早餐被搁在了一旁,母亲蜷缩在床上,披散着头发,目光警惕的盯着门口,却在触及她时蓦然放松了下来,双手主动的朝她伸出。 看着这一幕,慕槿歌心底一片愧疚。 不该放纵自己睡得那般沉的。 明知母亲现在离不开自己。 慕槿歌走过去,张妈也跟在身后,少夫人只穿了件吊带睡裙,脖子已经胸口上那斑驳的痕迹让她也忍不住红了红脸,却又忍不住暗自窃喜。 照这样下去,老爷子想要抱曾孙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慕槿歌来到母亲跟前,单纯陷入自己世界里的人的情绪似乎更好猜透。 就好比母亲,这会慕槿歌已可以看出她冷静下来,不再具有攻击性。只是一双手格外依赖的拽着她的手不愿松开。慕槿歌放软声线安抚,“妈,不用害怕,张妈是好人,她帮我照顾你。” 有些话母亲未必听得进去,可慕槿歌觉得也未必听不进去。 一次听不进,那多说几次总会有听进去的时候。 这句话是每天慕槿歌见到慕语会说的第一句话。张妈也已经听了多次,可每每听着,心底依旧柔软无比。 一句“好人”其实是对人莫大的夸赞。 慕语不懂,只在抓着她的同时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哼哼的唱着什么,起先的“惊吓”似乎没破坏她一日的好心情。 慕槿歌带着她起床,来到阳台。 阳光明媚,落在身上格外的舒适。 张妈适时将早餐端了过去,尽量避开慕语你引起她的情绪反应。将早餐摆好,然后又退至一边,没有立刻离开。 多留下,多让慕语看到自己,也许可以让她更快的接受自己。 这是张妈的想法。 而后面跟着过来的霍慬琛呢? 触及慕语反应,他脚步停在门外,双手抄于睡袍口袋依靠在门边注视着门内的一切。 他薄唇轻抿,注视着细心照顾着母亲的妻子,眼底暗光流动。 霍慬琛实在慕语用完早餐后再进去的。 知道慕语排斥陌生人,再次之前他们并未见过,担心突然出现扰她用餐,是以特意在她情绪放松,不再排斥张妈留在那里后才让自己靠近。 第171章霍家要添新成员 慈善晚宴的第二天清晨,有关霍太太的新闻占据了所有的版面。 无论是电视、报纸、网络……对于海城富商霍慬琛的神秘妻子,众人的好奇度远比所想的还要浓厚。 尤其霍三少为给妻子出气,名酒“洗澡”的时间一个早晨已经传遍海城上流圈。 这天早晨,霍家老宅—— 霍老爷子正在用着早餐,席间看着佣人拿进来的报纸,版面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一通下来,忙碌在老宅的内外的佣人,就听餐厅里发出一阵畅快大笑。 “哈哈……” 众人纷纷放下停下手中工作,顺着声音往这边瞧了眼。 有多久不曾看到老爷子笑得这样开怀了。 从楼上下来的霍伟铭听着父亲开怀大笑,不由凝了下眸,下楼的同时同情愉悦的问道:“爸,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老爷子将手中的报纸搁到下来坐在自己身边的霍伟铭跟前,“我们霍家可能快要添新成员了。” 就在看到白纸前,老爷子接到张妈的电话。 内容没有其他,无非就是汇报霍慬琛与慕槿歌感情发展不错,并且暗示不久之后他就能报上曾孙了。 最初他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老三那小子奸诈得很,至今都不肯公开他跟小槿歌的关系,还成天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传出绯闻,是他也不跟这样的男人生孩子。 不过没电话挂断就看到了这么好的消息,算是验证了张妈的话。 霍伟铭还有些不明就里,目光不由落在面前的报纸上,刚刚触及报纸版面,放松的眸便微微眯了眯。 有惊讶有狐疑,更多的是深思与算计。 可他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待仔仔细细的看完,方才诧异的望向喝粥的老爷子,“爸,慬琛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这话有点马后炮。霍慬琛承认结婚已经过了两个月之久,这个时候才来询问而且询问的还不是当事人,不是马后炮是什么? 霍伟铭却不认为。 适逢看到新闻,他是作为一名才获知八卦消息的长辈,理应表现出几分关心。 之前不问可以佯作不知,可这会看到就不能什么都不闻不问。 更何况听老爷子所言,这“添新成员”似乎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老三结婚已经两年多,不过之前因为槿歌还是学生关系所以不便公开,现在槿歌也快毕业了,夫妻两这是有了新的打算了。”老爷子心情不错,所以对于儿子的询问也颇为有耐心的多解释了几句。 “既然关系公开,那一定要好好办一下。” 这话不是霍伟铭说的,而是从楼上下来的霍伟钦所言。 显然他也看了新闻。 霍伟铭看向霍伟钦,眼底滑过暗光,嘴角却是温和的勾起,“这是当然!慬琛不仅是霍家子孙,更是如今帝皇总裁,他的婚事不能随便。” 霍家娶亲,怎可随便。 老爷子似颇为赞同的点头。不过他想的却不是什么霍家娶亲亦或者帝皇总裁身份地位之类的。 “爸,三弟和三弟妹离开的早,慬琛虽不跟我们亲,但我们对他一直视如己出。他娶妻定然要大肆的办,也算是让地下的三弟和三弟妹放心。” 霍伟钦这话算是说到老爷子的心坎里。 提及早逝的幺子,霍旌庭难掩哀伤。 幺子是最像他的,奈何英年早逝,这是一辈子忘不掉的痛。 霍伟铭看了眼情绪波动的老爷子,又看了看始终温慈浅笑的霍伟钦,眼底滑过讥诮,再开口言语带着感伤,“老二,切不要在慬琛面前提及三弟。” “不过,慬琛的婚事确实不能如此随便。爸,正好文倩这几天就会回来,不如就交给她去办吧。” 提及大儿媳,霍旌庭点头。 “这事交给她最好。女人家总要更注重细节一些。”想了想,老爷子又道:“告诉文倩,她只管放开手脚办,越热闹越好。” 从老三过世至今,老宅不曾再办过喜事,每年就算是老爷子的寿辰也只是简单的操办了。更别提其他人的生日。 “是。”霍伟铭应下,随即目光隐忍而挑衅的看向霍伟钦。 霍慬琛因为父母早亡,老爷子对他尤为疼爱。为讨老爷子欢心,多多关心霍慬琛不失一个方法。 早餐结束后,霍旌庭约了老伙计下棋,早早就让张叔送自己出门。 老爷子走了,偌大的餐厅只留下霍伟铭与霍伟钦两兄弟。 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老年,彼此对望,目光称不上凌厉,但也跟温和相差甚远。 霍伟铭颇为有几分得意的勾唇,“二弟不好意思,本是你的提议最后却落在了我的手里。” 两兄弟从年轻时就在暗中争斗。 读书时比成绩,出社会比成就。 谁都想要做老爷子心中那个最棒的儿子。 只可惜,无论努力也不及那个死去的。 有人看清了,所以自此收敛锋芒;可有人始终看不清,是以看似占据上风就忍不住言语挑衅。 霍伟钦用纸巾擦拭嘴角,虽年过半百,但举止依旧优雅更透着经历风雨过后的沉稳大气,“这事大哥大嫂怕是要劳累一番,我就占占便宜偷偷懒了。” 霍伟铭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微眯了下眸。 “不过,我觉得大哥暂时还是不要让阿辰知晓得比较好。”霍伟钦无视他探寻的目光,好意提醒。 霍伟铭微拧眉梢。 他这话什么意思? “阿辰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在意结果。如果让他知道当初夺了润发收购案的人却是慬琛的妻子,还指不定他会怎么想。”说到这,霍伟钦一脸为难,似真的为此担心,“如若可以,大哥你要多多给阿辰做做心理建树,别到时好心……办了坏事。” 霍伟铭面目陡然一沉,诧异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报纸上面。 当初润发收购案不是交给他的儿子负责吗?这又跟慬琛的妻子有什么关系? 霍伟钦瞧着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诧异道:“大哥难道还不知道,慬琛的妻子就是之前海瑞负责润发收购案的那位女员工?” 从椅子上起来,霍伟钦理了理自己整洁干净的衣服,漫不经心的又飘来一句,“听说,她办完这件案子就离开了海瑞,也不知道……为什么?” 都172章我是她丈夫 绿景别墅区,莫家别墅,今晨也炸开了锅。 莫念慈被父亲派上来的佣人强行从床上拽了起来。 来不及梳洗就被拽下了楼。 莫有天没有用餐,手死死的扣着一份报纸,在莫念慈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猛然砸在了她的脚下。 报纸被卷了起来,所以砸过去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莫念慈都能听到一声脆响。 被佣人吵醒滋生的怒火因为这一下系数给灭了。惊恐的看向目光森然的父亲,这一刻莫念慈感觉恐惧。 父亲从未对自己动过如此大的怒火。 莫有天生气,他气得恨不得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他现在说的话都没人会听了吗? 不是警告过她不准再去找念念的麻烦,她倒好竟然在慈善晚宴那样的地方不顾身份的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 “我说过的不准去找念念麻烦你是不是听不进去?”莫有天厉声叱问。 莫念慈心生委屈,明明昨晚被人欺侮的是自己,昨晚被人当成笑话的也是自己。为什么最后被父亲责怪的也是自己。 她不甘心,她心中怨恨如春日小草生长迅猛,死死的掐着手掌,莫念慈冷冷一笑,“爸,你既然知道昨晚之事,那也该知道你的好女儿昨晚可是风光无限,我哪里能够找她麻烦。” “您在这里为了她找我算账,替她出气。可她呢?”不愧为父女,在父亲的怒火之下,莫念慈依旧能准备的掐中莫有天的底线,“她就是神秘的霍太太,但她从未想过告诉你,更别提帮助你,她根本不曾将您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你这样为她着想她领情吗?” 她不仅不会领情,想必还会冷笑三声,讽他不怀好意。 他当然不怀好意。 自己的女婿是霍三少,只要这一消息一出莫氏股价定然直线飙升,他莫氏董事长之位稳如泰山,二叔怕是再也无法撼动他半分。 当然,这所有的好处都要有个前提。 ——霍慬琛亲口承认他这个岳父! 而能够让霍慬琛承认的,如今出了莫念往还能有谁? 所以,就算她不在,莫有天也要将吸做足以便讨好她吗? 现在在这里训斥了她,接下来做什么? 亲自前往芙蓉园?将她认回莫家? 莫念慈想笑,笑他父亲也有痴人说梦的时候。 在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害莫念往的事情后,他还期望她会回到莫家? 她甚至不用去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 “莫念往……不,她现在叫慕槿歌,她从不曾将自己当作莫家人,更不曾将你当作父亲,她恨莫家入骨,如果可以她恐怕希望我们所有莫家人都消失在她面前,这样的女儿,爸你还想怎么去讨好?” 莫念慈的话就像是针一样扎在莫有天的心上。 他如何想不到? 可能如何? 他设想过千万遍她可能的结果,却从不曾想过她有朝一日竟会成为霍太太! 如果知道…… 莫有天不想,越想他心中的不甘与怒火只会更旺盛。 所以他不想,他只教训,教训这个只会坏他好事的女儿。 “念念那里我自有打算,以后没我的答应我不许你再去见她。更不许你做任何伤害她的事。”莫有天沉声命令。 莫念慈只觉可笑。不许见她,那是不是日后遇见她也要退避三舍? 凭什么? 她不跟父亲争辩,有些事情在父亲这里争辩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压下满腔的不甘,站在那听着父亲的数落。 她知道,早晚,早晚有一日她今日所受之辱,所经之痛,她都会要慕槿歌十倍百倍的偿还给自己。 以为嫁了霍慬琛就可以高枕无忧吗? 呵……做梦! 莫有天彼时不知女儿心中所想,见她“认错态度”不错,言辞软化下来,只是再三叮咛,如今对慕槿歌切不可冲动而为,当然能不遇见那自是再好不过。 耳提面命良久…… 再看芙蓉园—— 霍慬琛缓步靠近,慕语猝然抬眸,望着再次多出的陌生人,用力拽紧慕槿歌替她张罗早餐的手,修剪漂亮的指甲嵌进她的肌肤,她没反应,霍慬琛却看得皱起了眉头。 再大力,怕是要出血。 脚步停下,霍慬琛容颜清冷和煦,缓缓开口,嗓音更是少有的柔和沉稳,“妈,我是慬琛,槿歌的丈夫。” 一声妈,一声丈夫,像是两朵花开在了慕槿歌的心田。 抬眸对上不知何时进来的男人的双眸,绯唇不觉扬起清浅的弧度,“妈以前没见过你才会这么紧张。” 对陌生人,慕语都有着本能的防备,似乎从前曾被伤害过。 有没有被陌生人伤害过慕槿歌不知道,但她知道母亲曾被一个人伤害得很深。 霍慬琛不在意,既然早已知道慕语的存在,自然也了解他的情况。 只是,之前命郝助理调查得知的情况不是已经有所好转,慢慢开始愿意接触陌生人吗? 为什么眼前的情况看着远比他所了解的还要糟糕许多? 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被莫有天带走? 昨夜听闻她这段时间设计莫家,霍慬琛其实有后悔。 当初得知慕语的存在之后他若派人暗中保护,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这事不能怪他,他知道慕语的存在,却不知道莫有天同她们母女竟如此的水火不容。是以疏忽,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霍慬琛看向慕语,后者亦警惕的望着她。 也许因为他的止步,她也不如先前那般紧张,但却十分依赖慕槿歌,抓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霍慬琛停留在原地,看着慕槿歌照顾着慕语吃完早餐,又陪着她说了会,没有其他只是不断的对她灌输他跟张妈不会伤害她。 起初慕语很乖的听着,可听到后面她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盯着慕槿歌嘴唇的目光渐渐下移,当落到她身上那些斑驳痕迹上的时候,慕语突然情绪躁动了起来,双手扯着慕槿歌的头发疯狂的晃动着。 慕语的力气很大,慕槿歌又一时不察,被她晃动推搡的直接撞在了身后的阳台上,背脊一阵刺痛,头皮更是阵阵发麻。 霍慬琛眸光一紧,几乎是在慕语动手的瞬间已经快步奔了过去,可到底有着一定距离,待将两人分开时,慕槿歌脸上都被指甲划出了几道伤口。 第173章病发 窗外晴好,芙蓉园别墅内却一片压抑的沉寂。 慕槿歌站在床边,看着楚岽莲将尖细的针头扎进母亲的臂弯。有痛苦如流水般滑过。 有多久不曾给母亲注射过镇定剂呢? 她的情绪本已经控制得很好了的。可如今……看着床上沉睡过去的母亲,慕槿歌心底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扎着一样,细密的疼痛不断从心底蔓延。 “怎么样?”霍慬琛在楚岽莲拔出针头后问道。落在慕语身上的目光有些深沉。 楚岽莲一扫以往的随意懒散,难得透着几分认真道:“我的建议是最好送去医院。” 楚岽莲想着刚到时看到的场景,虽不能说惨不忍睹,但就她情绪奔溃的程度最好是进入医院治疗时最为好的办法。 “不行!”慕槿歌厉声拒绝。 就连圣安都不能保证母亲得到绝对的安全,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莫有天这次在她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他对母亲还有这近乎变态的执着,这一次她怎么都不要冒险再把母亲一个人放在医院里。 楚岽莲没想到慕槿歌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有些错愕的看向她。 “除了去医院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声音有些迷茫,显然此刻的她也有些六神无主。 实在是母亲病情变化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霍慬琛一直安静的站在她的身旁,见她神情迷茫慌乱,伸手将她微凉的手握在了掌心,目光却是落在楚岽莲身上。 “和雅精神科跟圣安比,哪个更专业?”他问,眉目清冷,没有过多的情绪。 感受到掌心的小心似蜷缩了下,拇指指腹在手背上轻抚着。 “如若说专业那是一样,可论环境圣安肯定要比和雅好。”楚岽莲答。 圣安是专业的疗养院,而和雅是医院。一个是只有精神科,一个是有精神科。还是有着一定区别的。 “你跟圣安德院长很熟?”霍慬琛又问。 对于他的一些私事霍慬琛也并非全然了解。 只是之前他提及一次在圣安主干道上遇见慕槿歌,那次好像就是受圣安院长邀请。 他跟圣安院长不熟,不过他家老头熟。 那次过去也是看在长辈面子过去。 “你想要知道什么?”毕竟是多年兄弟,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楚岽莲不回答,而是反问了这样一句。 “我想知道圣安幕后老板跟莫有天是什么关系?” 这边慕槿歌听得愈发糊涂。那边楚岽莲也没明白多少。 莫有天,莫氏的董事长? 他要知道这个干嘛?他们不是在说眼前的病人的事情吗? “圣安的幕后老板一直都是个谜,几乎没人知道是谁。”楚岽莲狐疑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三人。他虽不清楚老三这么问世因为什么,不过大概可以猜出应该是跟此刻床上的女人有关。 而这个女人…… 跟他的小妻子太像,如若将两人放到陌生的人群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两年多的事情竟然从未听说过她的家人还在?而且还是这般…… 目光又有些复杂的落在昏睡的慕语身上。 他还未从今早看到的有关昨晚慈善晚宴的报道中回过神,就被老三一通电话叫到了这。 来了之后他更没有时间多问什么,第一时间就制止那个被老三控制在床上,却不管不顾伤害着自己也伤害着他人的女人。 “我去查查。”圣安德幕后老板实在太神秘,楚岽莲也不敢保证一定查得到什么,不过既然兄弟开口了,他也不能推辞。 霍慬琛点头,复又看向担忧的慕槿歌,“暂时先住在这里,让医院定点过来替妈做检查,等圣安那边查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再送过去,嗯?” 这声“嗯”是征询她的意思。 慕槿歌微咬着唇后点头。 如果说方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查圣安和莫有天的关系,那之后也想明白了。 圣安安保自不再话下,如果不是跟圣安内部有着某种关系,恐怕就算是他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将母亲带走。可偏偏莫有天做到了。所以他才会怀疑莫有天跟圣安有某种关系。 如若这关系不深,且在他的掌控之内,那将妈妈在送过去有他保护她也不用担心。 但如果莫有天跟圣安的关系……那母亲肯定是不能回去的。 夫妻俩打着哑谜,楚岽莲不明白,但也知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目光倒是落在他们脸上伤口上,“你们是不是也该处理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复又看向熟睡的慕语,“她暂时不会醒来,不用一直守在这里,人多也打扰病人休息。” 张妈在楚岽莲来后就下楼去,医药箱早已经被她准备好摆放在客厅,只等他们下来。 慕槿歌本不想下去,不过楚岽莲接下来的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正好下去我也想要问你们……她为什么突然病发?”目光触及慕语,楚岽莲有片刻的停顿,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以至最后用了一个她。 三人悄然退了出去,下楼后霍慬琛让跟慕语接触最多的张妈守在楼上,这才拉着慕槿歌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拿过医药箱开始给她处理身上被慕语抓出来的伤口。 楚岽莲挑了他们身侧坐下,看了眼正给慕槿歌处理伤口的霍慬琛,眸色沉了沉,“你刚才说她是看到了你之后突然发作?” 慕槿歌点头,消毒水涂抹在伤口处,丝丝疼痛蔓延,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霍慬琛停下动作,“忍忍。” 伤口远比所想的深,慕语是用尽了全力。 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看着她就性情大变呢? 他记得,大变之时,慕语是在看她,而且是在看…… 眸光骤然一凝,霍慬琛手下动作继续,可眼角余光却落在了在楚岽莲来之前已经被他严实包裹住的胸口。 心中隐隐猜测……可能吗? 如若是……也不该是过了那么长时间,还是说其中还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吗? 第174章他们也有协议 “中间你们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楚岽莲问。 精神病患者,情绪虽起伏不断,难以揣测,却也不是无根可循。 大多是一些未知的媒介诱发,如若想要控制或者避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找到诱发她情绪波动的诱因自是刻不容缓的。 慕槿歌与霍慬琛都认真的回忆了一遍,均摇了摇头。 当时因为霍慬琛的靠近刺激到她,是以不得不停下,后来她情绪稳定,用餐更是偶闻笑声,其中慕槿歌也只是不断重复介绍他跟张妈,没有说其他任何话。而他就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慕语这病发的诡异,发的蹊跷。 楚岽莲听着,眉头不禁皱得越发的紧,“我毕竟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等会我回医院组织一个专家组过来看看。” 慕槿歌不应,而是第一时间看向霍慬琛。 他向来注重隐私,不喜被扰。私自将母亲带来他虽未曾责怪,但又带来一个专家组……慕槿歌不敢轻易点头。 在离开前,这里是她们唯一的安全所,她不能冒险带母亲离开。 霍慬琛不是没注意到妻子的眼神,甚至于不用去仔细研究他也知道她心底所想。 平和的情绪在楚岽莲询问而她第一时间看向自己后而变得奇怪。 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愤怒,总之他笑不出却也怒不了。 不过,这决定还是要给的。 “过来时注意些,不要让外界知道。”霍慬琛只说了这样一句。 楚岽莲了解的颔首,也不多做停留,起身跟两人告辞便离开。 昨夜神秘霍太太被曝光,今天芙蓉园外必定埋伏不少狗仔,如若他带着大批医生而且还是精神科专家过来一事被曝光…… 结果,绝对不会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这事势必要谨慎。 楚岽莲离开后不久,慕槿歌身上的抓上也处理好了。 倒是他,刚才为了制止母亲伤害自己和她,一直任由她掐着,手背血丝沁出凝固,但细细密密,远比她多了不少。 慕槿歌拉过他准备收回的手,取过棉签沾了消毒液,将手置于膝盖处,垂首给他处理伤口。 霍慬琛不避,任由妻子细心处理,长长乌发垂落,遮挡了大半的视线。他虽看不到,却能感受到。 他感受到,在沾染着药水的面前落在伤口处的同时还伴随着柔和的“风”…… 那不是风,那是他的小妻子孩子气的“止痛剂”。 小时候手上,母亲每每给孩子处理伤口,怕其疼痛,故而轻吹,以此来让孩子以为可以缓解疼痛。 吹吹哪里真能缓解疼痛,不过是大人哄骗小孩子的手段。 所以他说孩子气,因为小妻子将他当作了孩子。 可说“止痛剂”,自己却也因为这一举动不觉手背疼痛。 只因,他让自己感受到久未有的温情。 无人知晓,小时候每次受伤,母亲也总会这般给自己上药。 处理好伤口,慕槿歌这才抬头看向他,“尽量不要碰水,如若碰了立刻换药。” 霍慬琛点头,在妻子起身前突然伸手拉住,他未抬头,只是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既然之前有好转,那日后必然也能有转变。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听闻这番话,慕槿歌面色虽沉静,可心底已经汹涌澎湃。 多年自强,让她习惯就算脆弱也要掩饰。 母亲再次莫名其妙的病发,几乎彻底击毁她的意志。 她渐渐开始怀疑起自己,以前的决定是否正确,母亲是否因此再也无法正常? 太多太多的担心萦绕心间,她无人说也不敢说。 可他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不直言却给她信心。 慕槿歌也没有去看他,而是盯着前方,模糊的光景却泄露了此刻的心情。 “快中午了,我上去换张妈下来。”慕槿歌轻言出声,霍慬琛松开拉着她的手。 知道她不放心楼上的慕语也不阻拦,点了点头任其上去。 很快,张妈就下来了。 霍慬琛起身直接朝院落走去,手中握着手机。 今天一早就有人不断的打电话过来,他一通未接,后来烦了索性直接将手机设成了勿扰模式,这才取消,手心接二连三的震动,滑开一一看去,大多都是商场往来的老总看到一些发来的恭喜祝福。 手指滑动,当触及一条短信署名时,霍慬琛眯了下眸,然后直接删除,最后消失的模糊字体赫然是——莫有天三个字。 看完短信和未接来电,霍慬琛任何一通都不曾回复,而是直接给郝助理拨了通电话过去。 内容简单,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在最短时间内将莫有天与太太的所有资料呈递上来” 那边,郝助理忙于解决帝皇内部因为霍太太引起的波动,还要应付外界各类媒体的狂轰乱炸。 对了,还有“名酒事件”,拍卖捐款,且以太太名义。 世人见此,只怕皆会一改之前认为“霍太太”不得宠的想法,也不知有多少人加入艳羡、嫉妒行列。 “是。”这些郝助理暂时没时间去八卦,他如今又多了一份工作。 最初只查了圣安,对于太太的事情,boss一开始不查,是不关心亦有对其尊重的意思,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隐私被人挖掘出来。 如今调查,郝助理不认为这是boss对其不尊重。这背后定然还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当然,他没问。也清楚老板不说他不能问。他要做的就是尽快交出老板想要的资料。 得到回应,霍慬琛便立刻挂了电话。 之后他又拨通了一通电话,相比较上一通,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柔和了不少。 “爷爷……” 电话接通,霍慬琛便唤了声。 “……” 临近中午,霍慬琛一身简单家居服,浅咖色长裤陪灰色衬衣,身形清俊高贵,单手抄兜,一手握着手机,漫步芙蓉庭院。 脚步轻缓,言语淡然,“我自然记得当初跟爷爷的约定。” 霍慬琛说了这样一句之后,目光豁然抬起,转身看向身后芙蓉园主楼主卧方向。 第175章我回来了 楚岽莲是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带着和雅一种精神科专家前往芙蓉园。 只开了一辆加长宾利,窗户紧闭,就算被那些长枪短跑拍到,也窥探不到内部光景。 宾利直接在芙蓉园主楼外停下,一行医生六人快步朝屋内走去。 而屋外,早在霍慬琛结束电话之后便加强芙蓉园四周的警卫。 更有高空警戒。 前有某大牌明星婚礼,因其注重隐私不允许媒体进入婚礼现场拍摄,有无良狗仔竟出动无人机偷拍…… 霍慬琛威严,海城无人敢挑衅,但也不排除有那么几个脑子进水或者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胆敢挑衅。 医生过来的时候慕语早已经醒了,但已经恢复了平静,蜷缩在床上一个人翻着一本书。 是的,她在看书。 没有人知道她是否看进去了,却能从她的神情当中窥探出她的平静。 医生陆续进了房间,慕语立刻察觉到,双手立刻捧住那本书,像是怀中的东西可以保护自己一般。 慕槿歌坐在床沿,试图安抚母亲,但以前还有几分作用的办法如今是没有一点起色,随着医生不断的靠近,慕语情绪明显越发激动,到最后慕槿歌甚至都能感觉出她紧蹦的神经。 不断的缩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站住!”看着下一秒似乎又要奔溃的母亲,慕槿歌到底无法看下去,急声何止住。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楚岽莲。 这样叫他们如何给病人检查? 更何况这里设施本就不齐全,许多数据还需特定环境或仪器测量。 如若都不能靠近,那他们今天来其实也没多大的意义。 “槿歌,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不会伤害伯母的。”楚岽莲代为解释。 慕槿歌明白,目光落在母亲身上,看着她紧绷的身体,心底有太多的不忍。 “你现在的不忍,对日后的她来说只会是残忍。” 清冷的嗓音从人群后传来。 那样独特的声音不去看也知道是谁。 慕槿歌眸色骤缩,紧咬着唇。 最后,慕槿歌是被霍慬琛带出房间的。 他不允许她留下来看着,那样在慕语痊愈全,她会先被撕裂成一块块。 所以,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带出了房间,甚至更是带到了楼下。 慕槿歌不知道检查过程如何,这得说芙蓉园的隔音效果只好,关上后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霍慬琛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尽管此刻的她坐立难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岽莲带着医生下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 一听到动静,她几乎是立刻就望了过去。 先是落在面无表情的楚岽莲身上,然后便是一一看过他身后的几位专家医生。 然,每看一个,她的心就沉下一分。 母亲的病情,看来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 “各位,坐。”霍慬琛指着沙发,姿态凛然傲气,那是与生俱来的,饶是他刻意放低姿态也难掩其威严。 众人闻声,纷纷坐了下来。 刚才一行人只是检查,但数据还不完全,所以众人一时谁也不敢开口给一个明确的论断。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最好还是去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话是楚岽莲说的,其实跟他上午所言相差不多。 慕槿歌一时沉默,她没接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母亲这样显然是病情恶化。 饶是她再聪明,饶是在此之前为更照顾好这类病人她看了许多相关的书籍,可当真的面临时她竟觉得自己束手无策。 是的,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为母亲做什么。只是有些茫然的看向前方,眸光沉然,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一位医生在楚岽莲的授意下开口,“以我们的意思,最好是将……这位病人送往医院。”提及慕语,医生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用“这位病人”来形容。 “在圣安事情查清楚前,先将妈安排进和雅,有老四在那里,你可以放心。我也可以安排人过去二十四小时保护。” 霍慬琛轻抚着她有些凉的面颊,明明还是夏末,但她不紧脸,就连其他地方亦透着不似常人的温度。 霍慬琛拧了拧眉,问:“冷?” 慕槿歌摇头,反手握着他轻抚着自己的手。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眸底难过的情绪。久久没有言语。 楚岽莲没有催促她竟快决定,而其他医生更是难掩错愕的坐在那里。 妈? 霍三少的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死于意外,哪里来的吗? 众人等候之余面面相觑,可在对方眼底看到的都是茫然。 这行人显然还不知道昨晚的慈善晚宴事件,是以回去之后看到新闻个个恍然大悟的同时,皆是满目震惊。 原来今日霍三少百般体贴温柔相待的女子就是霍太太。 而那病人应该就是霍太太的母亲! 霍慬琛不逼她急着决定,这样的病情急也没用。 他松开妻子,看向楚岽莲,后者了解的颔首,“我先回去准备,你们决定了再通知我。” 霍慬琛点头,在楚岽莲带着一行人起身的同时,他也起来,亲自将人送出了门外。 彼时,这群人自然是受宠若惊,就算是他们的少东家怕也不能得此礼遇。 尤其可以窥探出霍三少对那女子的在乎。 上车前,楚岽莲突然停下,转身看向他,目光暗沉深远,“决定呢?就是她?” 这话有些莫名,霍慬琛没回答,只是冲他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楚岽莲也不执着要个答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了车。 送走楚岽莲一行人,回到客厅已经不见慕槿歌。 霍慬琛没有去找,而是一个人站在了落地窗前,看着夜幕下的花园。 射灯将整个院落照得亮如白昼,抬头望去就连星星似乎都显得暗淡无光。 脑子里回想着却是上午同爷爷的一则电话。 “既然公开了,那就将婚礼办了吧。” 婚礼! 一旦举行,那就是真的要跟过去告白了。 过去…… 霍慬琛忽然闭了闭眼,有什么情绪隐藏在了紧闭的双眼之下。 直到传来一阵铃声,这才又睁开,拿出手机……目光触及,瞬间寒冷如冰。 ——我回来了 第176章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如此为一个人 慕语在第二天还是被送进了和雅。 就如楚岽莲所言,越早治疗对母亲恢复越有帮助。 和雅这方面也许不如圣安,但到底也是要比芙蓉园要好,再加上和雅是楚岽莲的地盘又有霍慬琛安排的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莫有天就算知道母亲在那里想必也没那么容易将母亲带走了。 起码不会在不惊动自己的前提下将母亲带走。 安顿后慕语,慕槿歌随同霍慬琛一同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里面昨天去芙蓉园的六名医生都在,就慕语的病情已在昨晚做了一系列的计划,而刚才做完检查又结合实际病情做了修改,看到二人进来,楚岽莲示意为首的医生将是治疗办法说给他们听。 “依照病人的病情来看……”医生娓娓道来,有许多专业术语慕槿歌都听明白,是以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打断过医生的话,直到最后结束医生询问道:“霍太太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要求现在都可以告诉我们。” 慕槿歌点头而摇头,“你们的办法很好。我没什么意见。”一切都以母亲为出发点,再说有楚岽莲和霍慬琛这些人自然也不敢敷衍,对这一切的安排她自然是满意的。 既然她没有意见,医生们也不多做停留,跟楚岽莲和霍慬琛示意后纷纷离开。 慕槿歌也跟着起身,“我过去看看妈妈。” 霍慬琛点头。 慕语接连变换环境,又是这样的病情,就算这里是医院,不放心也实属自然。 霍慬琛不阻止,知她忧心。 见慕槿歌离开,楚岽莲这才在他身侧站定,俊眉轻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无心过多窥探他人秘密,只是直觉这事如若牵扯到了圣安幕后老板,自然不会简单。 如若不简单,也许多知道一些是好的。 多年兄弟,自知他是想要帮忙,既然需要他帮忙去查圣安幕后老板跟莫有天的关系,有些事情也不能隐瞒。 “槿歌还有一个名字叫莫念往。”霍慬琛低哑开口,提起妻子身世,清冷的面容染上阴冷。 有关莫念往与莫有天的资料很少,郝助理不过半天的事情便已经查看完毕。 不是他办事不力,过去,莫念往在莫家几乎都是不存在的。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唯有莫有天每月必定会去探望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身边有一孩子…… 这女人是慕语,这孩子就是莫念往! 后来,有人拍到莫有天私会女子,一度传出出轨绯闻,女子更是被推上风口浪尖,再不久,莫氏陷入危机,而慕语亦在不久之后突然疯癫,自此被送入精神病院,而莫有天依旧每月一次过去,风雨无阻。 所以,知道她是莫有天私生女的事情海城几乎鲜少有人知道。 因此,楚岽莲最初并未反应过来,是在想到调查莫有天,牵扯慕语之后,恍然惊讶道:“槿歌是莫有天的女儿!” 是惊讶更是匪夷所思。 除了再次之前跟莫家他们并无什么往来之外,莫有天的风评在海城还算不错。 如若莫家兄弟争夺家产之事,算是清白。 就连当初传出莫有天出轨,也在不久之后被澄清是照顾亡友遗孤,只因其情况特殊…… 后来慕语患有精神病一事被媒体知晓,更是验证了其“情况特殊”之称。为此,莫有天还一度被海城评为最具情义好兄弟。 行内人看门道,行外人看热闹。对于吃瓜群众来说,这些是否实属其实并未有多少人会去求证,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当初有媒体报道说莫有天出轨,那是确有其事。”楚岽莲感叹。 霍慬琛不答。是不想答更是不愿答。 那样的人,不配让他的妻子背负私生女的名声。 槿歌说的不多,但他可以确定,当初慕语跟莫有天之间必定也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槿歌的母亲就是……慕语!”楚岽莲实在不想太过表现得像是吃瓜群众,奈何事情着实让人意外。 不过,这也可以说明,为何槿歌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能。 他曾听爷爷用“旷世奇才”形容过慕语。 是以,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难怪,难怪……”不待霍慬琛回答,楚岽莲又一连说了多个难怪,不是鄙夷而是赞赏,那是最慧者的赞赏。 “最初你告诉我她进入圣安,后她圣安失踪一日,我让郝助理去查,却用了四天的时间。”霍慬琛言语深深,清冷眉目凛光闪现。 “所以你怀疑莫有天跟圣安幕后老板有关?”楚岽莲手指轻敲椅背,凝眸沉思。 在海城,只是在一间医院查探一个病人就让他用了四天时间,可莫有天却轻而易举的将人带走…… 是有关系还是真的不过是运气? 运气,可惜他向来不怎么相信运气一说。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调查清楚。”说到这,楚岽莲停了下,然后一脸凝重道:“既然对方有心阻拦,那无论莫有天跟圣安是否有关系,伯母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了。” 这一点霍慬琛自然知晓。 对方明知是他却还故意阻拦,说明什么? 要么对方怕死,要么对方不会死! 无论是哪一种,将慕语送回去都只是羊入虎口,这样的事情霍慬琛自然不会做。 只是昨天不说,无非是不想让慕槿歌太过担心。 对慕语的治疗来说,圣安好过和雅,慕槿歌想要给母亲最好的治疗,而且在那里她确实有了好转,所以他不愿摧毁妻子最后一丝希望。 “和雅精神科虽不如圣安,但近段时间你多费心,我已经命人去请世界权威,如若对方答应,就算在和雅也不必圣安差。” 事情才办,不知结果,霍慬琛因此并未对慕槿歌提及。如果结果如意还能让人心生欢喜,可如若不尽人意呢? 他的妻子已经经历过太多人生绝望痛苦,如若可以,他可以减少一分他便替她减少一分。 楚岽莲斜靠办公桌,屁股半坐,双手环胸,眸光更是意味深长,抿了抿唇,问:“老三,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如此用心的为一个人?” 第177章约你太太一起吃个饭吧一 “当初我们你突然结婚,我们诧异震惊。可在目睹你婚后生活,我们一致认为这段婚姻会随着那一致契约时限而结束。却不想半路横生枝节,你竟召开记者会宣布已婚事实,之后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当场为其出气,闹得满城皆知……”楚岽莲娓娓道来,与其是说不如说是在试探。 这段时间他跟慕槿歌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并未知情,只是进来聚会鲜少,再加之事情一件件频繁发生,以至于让他们都没意识到两人关系的转变,待反应过来,便是此刻。 霍慬琛抬眸看着他不语,过深的眸色让人一时窥探不出他的情绪,便只得继续。 “你从不做冲动的事情,外界戏言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在我们看来,这番举动你必定深思熟虑过后。”楚岽莲言语灼灼,已然有关心询问之意。 当然,这话里隐藏之意也并非如此。 他提及一个“我们”而并非我。 我单指他,可“我们”呢? 包含范围太大,可以是他跟戚铖浲,也可以是他跟戚铖浲还有陆皓阳,当然更有可能好包括一些暂时被人强行锁在记忆深处不愿被提及的人。 “你真打算放下过去,跟槿歌重新开始吗?”楚岽莲问的认真,不为其他人,只为眼前之人是他兄弟。 “今天早上我接到香香电话……”不等他回答,楚岽莲又道:“她提前毕业归国了。” 楚岽莲并不知晓他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从接到香香的电话后他便逐一打给知情人士,大家皆知,却一人敢给他打电话,实在是知道当年之事对他影响之大。 事情发生实在太突然,他才决定重新开始,那边她突然提前毕业归国。杀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一个是他们的知交旧友,一个是他们新识伙伴,无论是哪一个就是他们这些旁观者也不愿看其受到伤害。 霍慬琛双腿交叠而放,手轻落膝头,目光凝视圆润修长的手指,淡淡开口,“昨天收到了她的短信。” 收到她的短信? 谁的短信? 饶是楚岽莲此刻智商也有片刻的掉线。不是真的不知而是惊诧。 原来,他早已在他们之前知道了。 既已经知道,如今却还在这里…… 有什么不言而喻。 楚岽莲微凝片刻后却是释然一笑。 “我们几人当中,你一直都是最冷静沉着,虽有几年你过的荒唐,但也知你不过是心中郁结太久需要发泄。如今看来,你是真的走了出来。” 霍慬琛闻言漆黑的冯某看向楚岽莲,触及他眸底的释然,勾了勾唇,而后缓缓起身,抬手往他肩头上拍了一拍,“对他的回报不是一直让自己生活在过去里,而是生活在未来里。” 话落,霍慬琛并不再多言,转身便朝外走去。 楚岽莲不拦,看着他欣长的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 霍慬琛没有离开,而是来到慕语的病房外,看着站在门外玻璃窗口瞧着里面的白色身影,缓步上前。 慕槿歌看着凭窗依坐的母亲,有护士站在她身后数十步之远。 母亲被安顿在和雅,无论是医生,药还是病房都是和雅最好的。 单是母亲所住的这间房间就比普通病房要大上数倍不止。为的是让照看她的护士能够与之保持距离,不至于让她觉得危险。 母亲很安静,窗外阳光偷溜进来,落在母亲的身上,浅蓝色病服在阳光下越发刺目。 慕槿歌双手无声捏紧,指尖要刺入掌心之前,却被一股力道阻拦,缓缓拨开蜷缩的手指,然后握进掌心。 似乎他的掌心从来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以前,她会想要避开这份灼热,可是如今,她却越发的贪恋。 所以,在他握紧自己之前,慕槿歌亦用力回握住了他。 “我以前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他总还有一丝亲情在。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怎能比老虎还狠毒?” 这话是看着母亲病情恶化多日积压在心底的愤恨与不甘。 多年努力不敌他一招,眼看希望在前,却被他亲手毁灭。 这叫她如何不恨不怨? 霍慬琛立于她的身侧,大手紧扣她的小手,目光顺着玻璃窗口看向里面安静的慕语,“你既生活在这尘世里,必要受尘世诸多烦恼,人的感情并非天生建立,而是日夜积累,已心换心。”他的声音很轻,不似平常面对帝皇下属的严厉睿智,不似以往同自己的轻挑邪佞,而是一位看破红尘客,亦是一位历经红尘诸多磨难的智者,“但如若对方无心,你又如何期待对方能给你心的回应?” 这话是询问更是惊醒。 眸色轻颤,慕槿歌猝不及防的湿了眼眶,只因为心底那道不愿触碰的伤口再次被撕扯开来,这才发现外表的的健康不代表里面的痊愈,那里已经发脓溃烂,如若继续置之不理,定然病弱膏肓。 饶是当初脱离关系,心底一角始终残留着他是她的父亲。不愿去相信,这个男人对她们终究——无心! 既然无心,她又如何祈求一个无心之人能对她们还存有一丝亲情? 是她伤之多年,不愿最后排除溃脓,至此害了自己不说更害了母亲。 “不过没关系。”霍慬琛言语柔情缱绻,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扬,四目相对,他说——“日后,我们便是家人。你若要亲情,芙蓉园静待你攫取。” 她不怨母亲将生于一个不健全的家庭,可会渴望亲情。 母亲尽其所能地爱自己,但终究不能弥补所有。她虽不说,可心底贪婪的恶魔却在一日日的啃噬她的心,是以才会有如今的感情缺陷大坑,需有感情填补。 走廊尽头两头有阳光进来,一点点拉长,似照进了人的心底,一点点驱散心底的阴霾。 慕槿歌眸光氤氲,嘴角却挽起了夏末盛放的一朵花。 “霍慬琛,我……”两人相视浅笑,眼底似有流光掠过,心底言语溢出,却被一阵铃声猝然打断。 霍慬琛松开她的下颚,掏出手机触及陌生号码,在持续不断的铃声下摁下。 第178章约你太太一起吃个饭吧二 午后阳光灿烂,和雅地下停车场内却是阴冷一片。唯有灯光闪烁。 黑色世爵内,慕槿歌系着安全带,眼角余光落在霍慬琛身上,似有言语哽在喉头。 “刚才是谁?”在车子发动的同时,她听到自己如此问道。 没有迫切想要知道的心情,却透着茫然。 是茫然,如何不茫然? 一通电话,没有只字片语却能让他瞬间从温暖人间处于寒冷地狱,这般情绪的波动虽不动声色,可如若察觉却是骇人之际。 相处两年多,她从未见有谁可以如此大程度的影响他的心情。 所以她茫然。 霍慬琛薄唇微抿,脚下油门踩下,车缓缓驶离地下停车场,车窗同时升起,阻隔了外界可能有的任何窥探。 车子离开和雅,霍慬琛没有立刻回答,但在无人探知的脑海深处是那道清婉的嗓音。 “慬琛,好久不见” 一声再普通不过的好久不见却在瞬间打开了他的过往。 陷于思绪中所以他并未能及时开口,所以听到了那边一声为不可闻的叹息。 “慬琛,你还在怪我当初一走了之吗?” 既然拉回思绪,他便又是那个沉稳冷漠的男人,没有什么情绪,面容亦在短时间的皲裂后恢复正常,就连声线亦完美无缺的平静。 “有事吗?”霍慬琛不回答,当时他只是在妻子隐有波澜的目光下平静反问。 那边,似未曾想过会得他如此冷淡回应,有片刻的停顿方才又一腔无奈,“听说你结婚了。” 这声听说也算不得听说。只能说她目睹了现场画面。就算身处美国,也有人将慈善晚宴的那一幕拍摄下来发给自己。 “嗯。”霍慬琛回答的寡淡,不知是结婚话题引不起他的兴致还是与之通话的人让他意兴阑珊。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霍慬琛才听到对方难掩哀伤的开口。 “慬琛,约你太太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是主动示好亦是默默忍让。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哦,对了,他说——不了,最近我太太忙。 其实自己说了什么他记得很清楚,可相比较自己所说的话,他更记得当时妻子的眼神。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霍慬琛竟觉得有朝一日他竟然形容不出一个人的眼神,只是那眼神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他紧绷的心,似乎只要一下便可捏碎。 他说妻子忙,也并非撒谎,尽管有撒谎拒绝的成分在。 妻子虽还有半年,可学业并不轻松,近段时间风波不断,她一度耽误下不少课程。 从明日开始她便要回学校上研究生课程,不同之前那般自由。 慕语新来和雅她定然也是不放心,每日一来是必定。 再加之她霍太太身份曝光,日后生活定然不比之前轻松……所以他说妻子忙,这话没错。 可妻子怎么想? 她亲耳听着自己的丈夫当着她的面婉拒似别人的邀约,她不知男女可从他的眉眼神情见客窥探出此人跟他关系定然不简单。 不然,海城霍三少,需要在谁的面前撒谎婉拒? 慕槿歌想不出,至少此刻她是想不出海城能有谁让他想要拒绝却又不忍拒绝? 为什么说想要拒绝却又不忍拒绝? 想要拒绝是那句“她很忙”既然找借口定然是想的,可霍慬琛找借口拒绝一个人……除非是那人让他不忍,不然他一般是直接拒绝,哪里会顾忌对方感受。 所以她心思百转千回,心中困惑重生,但她不言不语,只在上车后终是如寻常聊天一般问了出来。 霍慬琛左转方向盘,黑色世爵缓缓离开和雅,阳光穿透挡光隔热的玻璃纸打在他的脸上,卷翘的睫羽落下细密的阴影,一双如墨般的睿眸轻扫她一眼。 慕槿歌身形放松慵懒的靠着椅背,如玉指尖抓着安全带,一双清润水眸凝视着他的侧颜,所以在他看向自己的同时四目猝然相对。 须臾,霍慬琛移开专心看向车前,未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开口,“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一位老朋友,是该是一位老朋友。 “既然是老朋友,又是许久不见,她|他即主动邀约这样拒绝会不会不好?” 他之前隐约透露两人契约作废,是以她自作动情的认为这婚大约三年期满之后不会离婚,所以她会一直是霍太太,既然是霍太太就算两人没有感情基础,但要身为霍太太该做的她自然也不会推诿。就如他从不推卸自己身为丈夫的义务一般。 “我的课程也不是那么紧,之前也曾自学过,只要出现在课堂上就可以。” 而且有课也并非全天,抽出那么几个小时见上一见也是可以的。 “不用那么赶。要见面等放假也可以,她这次回来应该是不会走了,要见面以后多的是机会。”他言语轻缓的解释,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下,侧身目光深谙的看向她,“你可曾想过,经过慈善晚宴,饶是在学校你怕都有些举步维艰,以前对你来说轻松的也许会变得不那么轻松。你需要更多的精力来处理这些。”所以她是忙碌的。 他言语隐晦,慕槿歌却骤然明白其深意。 为什么说以前轻松的课程现在不轻松呢? 不是说她变笨了,不轻松的也不是课业。而是学校氛围、四周环境改变。 以前,她不过普通学生一枚,但经历慈善晚宴,大概A大商学院皆知她是霍太太。 老师们会怎么看?同学们又会怎么看? 也许有心性淡漠者置之不理,可也不缺虚荣心作祟者闲言碎语。 言语暴力的威力不输利刃。 前不久就有某明星因其网络暴力而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所以其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所以她需专心应对经慈善晚宴后的学校生活,如若还需抽时间出来应付他的朋友,在他看来实属没有必要也不需要。 提及学校,提及霍太太曝光,慕槿歌的也有些萎靡的靠着椅背。 更是抬手在眉心拧了下,“哎,日后怕是有段时间不得清净了。” 第179章意外相见,她就是那个心上人一 霍慬琛初闻妻子这声叹息是如何想? 他在笑,亦在眉梢眼角间暗斥妻子“小没良心”。 替她出气,这会倒是怪他将她曝光。 探手过去握住她的手,牵着放到自己的推上,指腹轻捏几下,以示惩罚。 窗外有阳光调皮的跳跃在高楼大厦之间,拉出一道道光亮,像是天然折扇,不时拂过面颊。 慕槿歌垂眸看着被拉着放到他腿上的手,嘴角却是隐隐有了弧度。 “中午想吃什么?”霍慬琛问。 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垂眸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二点,这个时候也该饿了。 慕槿歌摇头,“你决定吧。” 在吃的上面挑剔的向来都是霍三少,她有不喜食物,但还未到不碰的程度,也许生活处处隐忍,以至于就算在食物上也习惯了忍受。 “不如约你的朋友一起出来吃饭吧。”霍慬琛又道,单手握着方向,一个转弯,游刃有余。 现在是中午时段,较之于早上的上班高峰期道路车辆要少很多,可也有不少车辆穿行。 尤其是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摩的,安全起见,慕槿歌几度想抽回手让他专心开车但都被他握住。每每动弹一下,便加重一分力道,不会让她觉得疼可也不会让她轻易挣脱。 几次挣脱无果,慕槿歌索性不动了,这样反倒打扰他开车,更不安全。 而且她的注意力也被他突然的邀约给吸引了过去。 朋友? 瑶瑶吗? 为何突然要约瑶瑶吃饭? 慕槿歌凝眸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 慈善晚宴事件曝光,瑶瑶也多次打电话过来,并要求见面,但屡次都被她拒绝了。 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有一次瑶瑶电话过来被她再次拒绝后,终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而当时她在干嘛? 她在给母亲准备早餐,所以手机开的扩音,拒绝之后瑶瑶抱怨适逢他过来探望母亲,抱怨的话也被他听了去。 瑶瑶抱怨并非是气她的拒绝,而是气她不愿接受她的帮助。 多年至交,扶持而来,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屡次拒绝至交好意,她是气自己亦是心疼她。 她照顾母亲的同时回话,顺势将话题带走,哪知她却突然天马行空的来了句。 “既然你们不用离婚,那霍三少是不是也可以请闺蜜吃饭?” 当时听后她什么反应? 大学室友交男女朋友,多会请身边朋友吃饭,算是一种变相的“见家属”行为。 她们俩不曾参与过这样的饭局,却见过不少。 是以,瑶瑶曾说过,如若两人找到那个他,一定要在确定关系后带他来见对方。 而当初她还未来得及带墨子珩去见瑶瑶两人便已经分手。 现在跟霍慬琛…… 初闻,她心情复杂,转身抬眸间对上他凉漠的目光心情更是晦涩自嘲。 没人知道,这婚不离并非外界如今猜测的郎情妾意,恩爱有加,实则不过是他注定要有个霍太太。而当了两年的她相比较而言是最合适的。 所以,这婚可以不离。 这样的婚姻如若站在感情面,她是该拒绝和怨恨的。 但她无从拒绝也怨恨不起来。只因这个男人在这段婚姻里给了她除感情外的一切。 所以在触及他的目光后,她当场回绝,并结束了电话。 之后她照顾母亲用完早餐,再然后就送往和雅,接着便是现在……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不愿意的,却不想时隔几个小时他却突然主动提出邀请。 目光凝及他完美的侧颜,心绪似柔情万千,百转千回。 “琳琅水榭,嗯?”一声嗯是寻求她的意见亦是确定了这次饭局。 慕槿歌也不拒绝了,瑶瑶要求见面无非是即不离婚那便是一辈子,一辈子不长却也不短。他们两年婚姻瑶瑶算是目睹过来,如若再如两年前,瑶瑶怕是希望两人如期结束婚姻而不是至此纠缠。 所以,她需要见上一面,不说能帮她什么,最起码可以确定霍慬琛待他定是要与之前不同。 唯有存在希望才能继续不是吗? 这样可以让瑶瑶放心,而某种私心下她也是希望他们能够见上一面,不管如何他是自己所爱的男人。 “那我通知瑶瑶。”慕槿歌拿出手机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那边过了会才接通。 “槿歌!”言语间透着意外,似是没想到早上才拒绝自己的人这个时候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慕槿歌听着不禁勾起嘴角,“……三少约你中午吃饭有时间吗?”声音在思绪触及要当着霍慬琛面的对瑶瑶唤他名讳时顿了下,最后是一声寻常人都知道且会唤的“三少”。 初闻妻子在好友面前唤自己三少,霍慬琛幽深眸底有暗光流过,但未出言打断妻子电话,而是再次转动方向盘朝琳琅水榭而去。 “……” “那好,我们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那边俨然是应下,慕槿歌报了下时间,在结束电话之前不忘叮咛,“路上开车不要急,安全第一。” “怎么以前不曾听你叮嘱我路上开车小心?”如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大抵都会以为这是吃醋了。 但慕槿歌得以看清他的面容,所以知道眼前男人不过揶揄戏谑,倒没那些心思。 是该没有,哪有人可以让霍三少吃醋的,大多都是他让诸多仰慕着醋意横生的。 这样她不禁勾唇笑了下,很快这小又系数被敛了下去。 眸色沉沉,心思落魄。 为何落寞? 只因想起并非无人可以让他不吃醋。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有些人不知到她的存在。 他的心上有座城,城里住着一个人。他为其关了城门,城里的人不能出来,而城外的旁人也无从进入。 对那个女人好奇吗? 当然好奇,又怎能不好奇! 霍三少年少功成名就,百年世家接班人,其自身更是不输世界男星,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可偏生就有这么个女人让他得不到,旁观者都会好奇,更何况是她这个泥足深陷之人。 霍慬琛本见妻子因为自己的话渐露笑意,却转瞬即逝,眸色渐黑,“相信我的能力?” 他不问妻子情绪变化,而是自顾回答自己的问题。 耳边极富辨识度的嗓音让她回神,嘴角噙着清浅的弧度,“你鲜少开车,大多是司机或者郝助理接送,如若叮咛也该是对他们。” 第180章意外相见,她就是那个心上人二 世爵停下,原来谈话间已经到了琳琅水榭。 霍慬琛踩下刹车,世爵稳稳停下,外面阳光正灿烂,而他脑海里回想着妻子方才所言。 叮咛司机和郝助理…… 那还是什么也不要说了吧。 拉开车门下车,转身朝她那边走去。 慕槿歌才解开安全带,副驾驶车门就被他给打开。 挽起嘴角,手自然搭上他递过来的手,轻轻握住,弯腰出来时,头顶一只大掌护住,举止体贴入微,更是细节触动人心。 慕槿歌一直清楚,如若这个男人有意想要攻陷一个女人定然易如反掌,太容易了! 下车,挽住他的臂弯,两人步履优雅的朝琳琅水榭内部走去。 屋外,两人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不少来往宾客的注意。 实在是慈善晚宴新闻才发生不久,如今有关两人的话题更是高居榜首不下,是以见到真人哪里不会议论多看几眼。 之前已被提醒,对此慕槿歌也有心理准备,并不放在心上。 再说了,旁人要说要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不说。 她可以控制的唯有自己的心态与心情。所以她不予以理会,两人在经理的带领下来到楼上特设包间。 这是顶层至尊VIP包间,是被人长期定下不对外开放的用餐环境。 第一次来琳琅水榭时,瑶瑶就曾对自己说过,如若有一天能进入至尊VIP包间就是死也值得了。 当然,这话夸张成分居多,无非是唏嘘人世身份高低贵贱之分。 那个时候她听了怎么说的? “吃饭只能进入隐秘包间,也不见得是多好的事” 还记得当时瑶瑶很不满的啐了她一声,说她毁她满腔抱负希望,是个“坏蛋”。 彼时玩笑,不曾想有朝一日她们当真来了这包间之内。 霍慬琛见妻子站在门外驻足观看,眸色深幽似在回忆着什么,不由停下脚步驻足欣赏。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桥上的人看你 此刻的妻子在他眼底是副景。 她天生五官明艳动人,如今不加掩饰,更是风华绝色,停足凝眸,便是一副山水佳作。 经理本是引领两人,言语温和恭敬,突然察觉身边未有人跟上这才回头观望。 同时,眼底滑过惊愕。 有关两人新闻如今海城算是人尽皆知,各种揣测纷至沓来。 但如非亲眼所见,一切于人来说不过谈资。 然,他却亲眼目睹了。 霍太太立于门外,看着门内,视线似落在霍三少身上却又好像透过他看着什么,迷茫幽邃,如山涧琼花,清婉潋滟。 霍三少呢?因为背对他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却从背影能窥探出他的柔情百转,安然自得,这是心神安稳之情。 所以经理惊讶,竟窥探得知霍三少此刻的情绪。 但经理到底经历过风雨,心中惊讶却很少的掩饰,微微垂首立于一旁不出言打扰,直到霍太太结束观望缓步而来,霍三少眸光收回待她来至身边,伸手握住蹂夷,牵着来到一旁坐下。 知妻子口味却不知其友,所以霍慬琛将点菜权交给了她。 慕槿歌也不推辞,清秀眉目轻扫菜单,接连报着菜名,鲜少的干净利落。 外出吃饭点菜于很多人来说是个头疼事。 有些做事干练果决之人,往往在这方面都会踟蹰不前,拿不定主意。大多最后都会问一句,“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或让服务员经理推荐。 但慕槿歌点得利索,说明眼前之人是个强势果决之人,不如她外表给人柔软之感。也该是女强人,不然如何能成为人人艳羡的霍太太。 再则,如此熟练可见她对琳琅水榭菜品极其了解。 看来霍太太还是个熟客,可既然熟客他在琳琅水榭工作十余年,为何不觉熟悉? 经理出神间隙,见慕槿歌将菜单递回,立刻接过,然后道了声“稍等”便退了出去,顺带将门带上。 包间只剩下两人,霍慬琛给她倒了杯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方才开口问道:“刚才站在外面想什么?” 慕槿歌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思及当初天真谈资,倒也不隐瞒的如实相告。 霍慬琛轻挑眉角,对于她的玩笑话却不见玩笑,而是颇带几分认真的问道:“槿歌也觉得外出用餐需进入封闭空间不好?” 慕槿歌不察他会认真,当初与瑶瑶说虽也有几分感叹,但事后也不过当玩笑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如今听他这般认真询问,慕槿歌也不由抿了嘴角。 外出用餐偶尔进入包间算是新奇体验亦是尘世喧嚣后偶尔的宁静由来。 但如若次次如此,那就变了味道。 那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自我斩断自由,是一种被迫的束缚。 只因在外如若在外便被受其扰,没了自由不说更无隐私,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一顿饭却这般艰难,所以这种生活并不见得有多快乐。 就好比明星,与友聚会工作往来都可以被放大为“出轨”,外出定要严实伪装,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言行举止,时刻小心谨慎,就连寻常不过的高速抽检也极有可能被人说成耍大牌,尽管头上殊荣无限,可生活又何尝不是烦恼无限。 所以慕槿歌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偶尔为之是享受,可如若次次如此也会是折磨。”慕槿歌是这般回答的。 霍慬琛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微微侧身,单手撑在桌面上,杵着侧颜垂眸凝视。 慕槿歌本淡定喝茶,可时间长了也有些淡定不了,轻叹一声后侧颜,却不想他竟会在此时倾身过来,吻就那么被吻上,只是轻轻碰上,并未有进一步,仿佛这一吻不过意外。 槿歌稍怔之后便要退身而出,腰肢却同时被拦住,另一只大掌更是轻扣她的脑袋,在她退缩间猝然加深了吻。 就在琳琅水榭的顶层VIP包间,临窗而坐,有阳光调皮落在两人肩头。 慕槿歌坐于他的身侧,彼此面对,双唇相贴,像是一阵龙卷风,急速的席卷着她的一切。 慕槿歌似在强风下身形不稳,飘荡摇曳的微有拽住眼前的他方才能稳下身子,却也给了他更大的汲取空间。 她只觉得自己似要被他的吻给淹没,唇舌之霸道,不放过每一寸,直到包间被被人推开,一声控制不住的惊呼猝然传来。 181章意外相见,她就是那个心上人三 “啊!” 靳瑶瑶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破坏,实在是一路过来她都还未消化霍三少竟要请自己吃饭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来到琳琅水榭又被带至梦寐以求的VIP包间,脑子晕乎的就跟有无数团云朵漂浮在里面,哪里还有正常可言。 所以,推开包间门,当目睹里面火辣一幕,这一声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随即,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唇,呵呵一笑,然后一手捂住双眼,奈何指缝空隙太大,看得已经停下的两人都有些无语。 “你们继续,不要管我,继续,继续……” 慕槿歌:“……” 慕槿歌突然后悔今天答应霍慬琛约她出来。接收她望过来的戏谑目光,慕槿歌自发的忽略。 再来说说霍慬琛。 与妻子亲热被人抓了现场,不见心虚与羞意,目光坦然神情更是镇定。 为何要心虚? 他亲的是自己的老婆谁能有意见? 至于羞意,那就更没必要。 男女交往,大多都有情难自禁之时,公众场合亲密之举的举不胜数,更何况他还是在隐秘包间。 所以这个时候亲老婆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此刻进来的人来的不是时候。 靳瑶瑶心生八卦之时,不知道霍三少已经把她划入了来的不是时候的类型。也许日后还会划入不能来的类型也说不定。 “还不进来,今天是不想吃饭呢?”慕槿歌看着站在门口,捂着眼睛,可偏又什么都挡不住的好友,无语一阵方才出言。 提及吃而且还是在她梦寐以求的琳琅水榭顶层VIP吃,靳瑶瑶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是快步上前,速度前所未有的迅猛便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放下包包,摩拳擦掌,遂又看了眼领她进来的经理,“菜点了吗?需不需要我推荐几样?” 经理:“……”他大概是听错了。他身为经理需要客人推荐。 慕槿歌:“……” 嗯,智商时常掉线,已是常事,她不该诧异听到此番话语。 倒是霍慬琛,意外的勾了勾唇,对眼前这个前一刻还唯诺谨慎下一秒却热络谄媚的女人有了一丝好情绪。 为什么会有好情绪? 实在是这样的她让他联想到了当初还在隐藏中的小妻子。 也是这般。 不过,这个时候的靳瑶瑶是自然出自本心,而那个时候她的小妻子可是言不由衷。 如果她也是出自于真心,霍慬琛觉得那样的小妻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慕槿歌和靳瑶瑶不知霍慬琛内心所想,只是两人见他嘴角轻挽弧度,如墨睿眸笑意浮现,慵懒抬眸示意经理可以上菜。 靳瑶瑶暗暗打量着对方深沉冷傲的男人,眉眼清冷桀骜,面容更是少见的善心悦目令人欲罢不能。 起先靳瑶瑶还能稍微控制偷偷看,到后来索性光明正大大胆看,看到后来甚至不禁轻声嘀咕,“难怪,难怪……” 这一连两声的难怪,低声太低无人听清,可第二声就有些尾音加重,不止她正对面的慕槿歌听到了,就连一侧的霍慬琛也听到了。 听着靳瑶瑶这意味深长的“难怪”,慕槿歌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希望身边之人听到也当是没听到,自当他的狂酷拽霸的霍三少。 可天不如人愿,越不想什么越发生了什么。 慕槿歌就听瑶瑶话音才落,身边之人便已淡淡询问,“难怪什么?” “难怪槿歌欲罢不能,如此男色……啧啧……”靳瑶瑶脱口而出,最后甚至还十分应景的啧啧两声,听得慕槿歌恨不得拿着餐布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霍慬琛似不曾想会是这般言语,眉目微怔之后便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倾泻,侧眸望去,目光温柔的看向慕槿歌,那眼神太灼热,慕槿歌虽目不斜视,可哪里忽略得了。 只能绷着脸瞪着始作俑者。 依她看分明就是她被男色诱惑,竟然这般实诚。 话说出口靳瑶瑶就知说错了,可哪里能怪得了她。 霍慬琛饶是不言不语都能让人难以抵抗,更何况还是这般魅力尽散之时…… 靳瑶瑶无辜的对上慕槿歌愤恨的眼神,好在经理及时送餐上来,拯救来她免被槿歌眼神“射杀”。 “靳小姐跟槿歌认识多年?”霍慬琛示意上前服务的经理退下,亲自给两人各自盛来一碗汤。 靳瑶瑶受宠若惊的经过,有些没能从霍三少竟然伺候她吃饭的惊喜当中回过神来,有些精神恍惚的回答:“有十年了。” 十年了! 霍慬琛看了妻子一眼,十年友情确实身后,也难怪她的妻子当初愿意冒险找上陈子昂替她出气。 慕槿歌席间很沉默,实在是还未从瑶瑶那句“欲罢不能”里挣脱出来,每每开口触及身边之人的眼神,就好像在无声戏谑,让她不由格外沉默。 临时邀约饭局,并未有如所预想的尴尬沉默。 如若霍慬琛有心向要活络气氛鲜少有不成功的。再加之瑶瑶性格外向偶扣不遮掩,每每霍慬琛在提起一个话题总能听到她高谈阔斧,且言辞还颇为新鲜,几度逗得霍慬琛轻笑出声。 餐间氛围出奇的好,慕槿歌最初心底暗藏的担忧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安静用餐之时听着两人交谈,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三人也会有这样“把酒言欢”的时候,虽然席间他们并未点酒。 “之前听你说槿歌曾在你面前夸我有三好,不知那三好是什么?”轻幽的嗓音带着蛊惑,轻易的就让靳瑶瑶卸下全身的防备。 “咳!”慕槿歌更是直接被刚喝下的汤呛得知咳嗽。 粉嫩的面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咳嗽越发娇媚动人,一双水眸莹润动人,白皙纤细的指甲捂着唇,压抑下的轻咳依旧不断从手指间溢出。 妻子咳嗽,霍慬琛只得暂停话题,轻拍着妻子的背脊助她舒缓,而后将自己面前温凉的茶水递过去,“喝点茶缓缓。” 慕槿歌接过,轻抿了口,逐渐换下被呛到的难受,抬眸第一时间却是警告的瞪向有些云里雾里的靳瑶瑶。 莫名被瞪,靳瑶瑶表示很委屈。 可又忍不住勾唇,嘴角弧度灿烂耀眼,让人无从忽视。 第182章意外相见,她就是那个心上人四 席间气氛正浓,除了进来之时那无意窥探的一吻,之后靳瑶瑶虽不见两人有任何亲密举动,可看着对面相依而坐的两人,她却有种尘世夫妻本该如此的岁月静好之感。是以她也不知道是刻意忽略前尘往事还是有意想要更促进两人关系,有些话如若说出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也说不定。 眸子转动,靳瑶瑶难掩鬼灵精怪,轻笑揶揄出声,“这三少嘛……” “靳瑶瑶,你敢说!”慕槿歌不想眼神警告无果,她竟然当真要说出来,只得急急出声阻拦。 “三少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你看……”抬手指着慕槿歌,靳瑶瑶一脸可怜,“你家槿歌这么凶,我可不敢说。” 她哪里是不敢说,她分明就是故意揶揄她。 背着霍慬琛她可以口无遮拦,大胆言语。如若是以前也许她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夸赞霍慬琛“能力”卓越。可如今不能。 饶是再外向胆大的女子怕也不愿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表现出这般……这般…… 慕槿歌不想形容了,因为单是想着她都觉得丢人。 霍慬琛微微侧颜,眉目含笑,神情却故作严肃,“槿歌,靳小姐是客人,不要凶!” 慕槿歌:“……” 靳瑶瑶闻言喜不自胜,更是多次对慕槿歌得意挑眉,看得后者恨不得过去就在她莹润的脸上捏上一下。 叫她得意! 靳瑶瑶笑着也得意着,可眸底更多的是放心。 不说眼前对槿歌有多少请,但可以看出寻常夫妻该有的他都不会委屈了槿歌。 尽管只有短短几十分钟,但也看得出霍慬琛对槿歌也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 他是谁?他是霍三少,海城人人巴结讨好之人。 可今天他为了槿歌却来迁就自己,主动找寻话题,这说明什么? 霍三少无论是私人外出就餐还是公务就餐,哪次不是旁人极力讨好迁就,能让他这样做的,只能说对方不简单。 只要能够做到在霍慬琛的心底不简单,靳瑶瑶知道槿歌以后不说如沁蜜罐,但也绝对不会太难过。 心底大石放下,身心舒畅,靳瑶瑶越发轻松自在,言语更如脱缰野马拉都拉不住。 慕槿歌在一旁听着,频频叹气,就差没轻捏眉心道一声无奈了。 以前怎么不觉得她话多啊,像个小话痨。 “三少,我跟你说……”靳瑶瑶一脸神秘,无视慕槿歌频频偷来的警告眼神,反正有霍三少当靠山,她有恃无恐啊,“槿歌说的那三好可是……” “三哥,听说你在这……”一个“里”字触及包间内还有他人而咽在了喉咙里。 兴致昂扬的百里香脸上笑容敛去,目光呆呆的落在霍慬琛身侧的慕槿歌身上。 挽住身旁之人手臂的手不由用力,指甲透头薄薄的雪纺上衣快要刺进她的皮肉里。 “香香。”直到身侧之人隐忍轻拍她的手背,百里香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松了力道,但一张丽颜,难言的苍白。 慈善晚宴,百里家亦有人出席,但她没有。那晚她有其他通告,是父亲跟母亲前往,他们目睹的全过程,两人回家未曾跟她提及一句,但那样大的动静如何隐瞒得住。 她是在第二天回家看的第二天的新闻。 尤记得晨间新闻,通过电视目睹全过程,彼时她手握茶杯,那被还冒着热气的热茶就直接砸在了她的脚背之上。 心怒心愿之时,脚背疼痛袭来,红了眼眶乱了心神。 是下楼的母亲拉了自己,不许她胡来。 看到那样的画面叫她如何再忍? 本以为这个妻子不足为惧,可这哪里不足为惧,分明成了她最大的敌人。 母亲拭去她眼角泪水,只是面色凝重严肃的摇头。 “我跟你父亲亲眼目睹他拿几十万的红酒如水一般替自己的妻子出气,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特助压制,当着众人,让莫家小姐颜面尽失的同时何尝不是让自己落人口舌。可他却置若罔闻,如若不是慕槿歌亲口叫停,怕是莫家小姐当真要被一直泼到让她满意为止” 母亲这话是残忍的,就如一把利刃一下下扎进她的心底,让她痛苦不堪。 “认识慬琛多年,你何尝见他情绪如此外露过,除了那一次……”母亲当时问。 而她只余脑海一片空白。 她似不知道母亲这番话的深意,更不想要知道。 因为结果……定然不会是她想要的。 “香香,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是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句话之后她放弃了去找他们的念头。 忍,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忍! 百里香这样跟自己说,动了动手,想起身边之人却勾了勾嘴角,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也变得诡异。 “三哥,你看谁回来呢?”百里香将身边之人往前退了退,看向霍慬琛时已然是他们所熟悉的纯真妹妹。 听其声音,慕槿歌也已经侧眸看了过去,对于她不打招呼就擅闯的行为也仅是挑了挑眉。 四目相对,怨恨、不甘、愤怒……种种情绪闪过,却也转瞬即逝,让她以为的上前掐架并未发生,倒是颇有几分的意外突然莞尔一笑,且得意而挑衅的扫来一眼。 百里香喜欢霍慬琛,几乎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她霍太太身份曝光,这个女人对自己怨恨、不甘、愤怒等情绪她可以理解,但这得意条形…… 大概跟她身侧之人有关。 目光也不由落向一旁,而与此同时,百里香激动兴奋的嗓音也再次传来,如她所料一般的将身边之人推了出来。 看来,让百里香觉得足以对付她的人应该就是这位了。 而在她有限的了解中,能够让百里香如此自信的怕也唯有一位。 ——霍慬琛心上的那位。 眉目清秀,不似百里香明艳夺目,亦没有瑶瑶的妖艳夺魄,如空谷幽兰,又如山水墨画,清透简约却底蕴悠长。 她像是一本书,让人忍不住想要翻看。 慕槿歌凝了凝眸,面色沉静,可她真的沉静吗? 不……她心绪起伏,隐有情绪冲破层层阻碍,嘴角弧度都变得牵强。 为何如此? 只因,这是她所爱之人所爱的人! 第183章想要给她添堵 靳瑶瑶不知霍慬琛早已心有所属,所以眼前这一幕让她还有些茫然回不过神来。 唯有让目光来回穿梭在四人身上,想要看出些什么来。奈何个个都是情绪隐藏高手,怕是要继续听下去才能窥知一二。 女子被身边之人推拥上前,侧颜无奈一笑,抬手宠溺的点了点她的眉心,方才将目光转回,第一落的不是霍慬琛,而是他身侧的慕槿歌身上。 她跟百里香有着三分相似,如若不是两人站在一起,不易发觉。 当初听百里香提及霍慬琛早心有所属,这事鲜为人知,她即了解定然也是跟对方认识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然会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这位就是你太太?”目光柔和,言语恬静,不见情敌的仇视之感,倒是带着几分好奇。 似察觉自己这话有些失礼,女子立刻歉疚地冲她笑笑,并缓步上前,在她面前站定的同时伸出洁白如玉的右手,“你好,我叫百里梦。” 百里梦看了眼霍慬琛,见他眸光暗沉,面无表情,却格外平静,斟酌一番才又开口,“我跟慬琛认识多年,算是……朋友。” 算是朋友? 这话有意思。 靳瑶瑶轻挑眉梢,不起身可落在百里梦与百里香身上的目光就锐利了起来。 能够不经通报就推开霍三少包间房门的人在海城可没几个? 能够唤霍三少一声三哥的也没几个。 她的介绍却说算是……朋友。 这样的说法不会让人认为两人关系寡淡不输,倒是引人想入非非。 反正她这个旁观者是想入非非的。 那槿歌呢? 靳瑶瑶不禁看向慕槿歌,后者远比她还要冷静,纤手伸出,莹润肌肤备受头顶水晶灯的眷顾,清透洁白似有光晕滑动。 缓缓握住对方的手,慕槿歌浅笑道:“慕槿歌……”而后眉目轻拧,亦斟酌片刻,方才语带无奈,“跟他……夫妻。” 靳瑶瑶闻言,差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连连捂住自己的嘴,做在那却是饶有兴趣地欣赏了起来。 虽不知眼前女人跟霍三少到底什么关系,不过她身后的女人可不简单。 百里香,当红大明星,谁都知道的海城七少中四少的娇宠宝贝。 别人是秀恩爱,她是秀宠爱,生怕别人不知道海城四少有多喜欢她一样。 如若是从前,这个女孩子跟她生活不沾边,也说不上讨厌,但她此刻看劲歌的眼神挺让人讨厌的。 一个百里香,一个百里梦,看来是姐妹。 不过,槿歌那句无奈夫妻倒是杀伤力极大。 无论眼前之人跟霍三少什么关系,如今正宫娘娘身份摆在那,而且还颇把别人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身份说得如此委屈,这是要多少人气得吐血? 有多少她不知道,可后面那个百里香是要气吐血了。 “你太太很幽默。”百里梦闻言莞尔一笑,看向从始至终不曾开口的霍慬琛忽而又低低一叹,“是不是我打扰你们呢?” “姐,你五年未归,如今归来三哥怎么会觉得你打扰了。”百里香打断百里梦似要离开的话语,上前挽住百里梦的臂膀的同时委屈的看向霍慬琛,“三哥,你知道我不方便外面吃饭,其他包间都有人,你们包间够大,应该不会嫌多两个人的哦。” “而且我跟姐姐还早饭都没吃了。”似怕他拒绝,百里香极尽可怜的说道,越说这语气也越委屈甚至带着一点点抱怨,“特意过来你总不会让我们又饿着肚子离开吧?以前你都不会这样,以前只要是姐姐想要的,你的都……” “香香。”百里梦微敛温柔婉约之气,言语稍作严厉。 如若计较其实也算不得严厉,只是与方才她说话相比就显得锐利了。 “香香年纪小不懂事,抱歉打扰你们用餐。”百里梦眸色对上霍慬琛始终望着自己的眼神,平静笑道,拉过心有不甘地百里香就要离开。 “去哪里?” 在她转身之际,慕槿歌明显感觉身侧男人隐忍情绪似骤降至冰点,那样打的情绪起伏……她不曾见过。 那一声询问,说不得多记得,但隐隐泄露出了几分情绪。 就算面对过亿合作案,霍三少怕也不曾轻易在人前泄露过几分情绪。 可眼前女子短短几句,却做到了。 慕槿歌嘴角弧度依旧在,可现在这弧度却是自嘲。 不能比,也比不得! 她跟自己说。 “不过来坐,这是真打算饿着肚子离开?”霍慬琛又道,不过这话却是对着一旁鼓着腮帮子生气的百里香说的。 后者闻言展颜一笑,如若不是此刻对她心存嫌隙,靳瑶瑶都要赞一声美。 可现在她赞不出来。从两人进来,槿歌与霍慬琛先后原地起身,虽未移动半步,但姿态已经放低,唯有她坐在位置上沉默观望。 这百里香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至于这百里梦她还有些看不出来,但不管如何,有个百里香就是过来破坏她们胃口的。 靳瑶瑶双手撑在桌面,目光却是担忧的落在慕槿歌身上。 “姐,我们过去坐。”拉着百里梦,百里香开心的挑了霍慬琛身边的两个位置。 将挨着霍慬琛的位置留给百里梦,自己则坐在她的左手边。 慕槿歌与霍慬琛也坐下。 靳瑶瑶在对面,就见霍慬琛右手边坐着槿歌,左手边坐着百里梦。 百里香是喜欢霍慬琛的,她不会看错,可偏她把离霍慬琛最近的位置让给了霍慬琛…… 这事值得推敲。 多了两人,这菜自然又要多叫一些,好在经理带着百里香闯了包间后一直立在外面等候霍慬琛命令,一听立刻进去。 根本不看菜单,霍慬琛熟练的点了好几道,经理一一记下,又道了句“稍等”便匆匆离开。 出去带上包间门之后,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悄然松下,抹了抹额头的汗,直觉方才进去半条命都是悬着的。 “三哥,没想到五年过去你还记得姐姐爱吃什么。”百里香诧异出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继续,“我喜欢吃什么那个时候还是硬逼着你记下的。” 慕槿歌垂眸喝茶,耳边是女子娇俏的嗓音,听至此,却是无声勾了勾唇。 想要给自己添堵,何须贬低自己了。 第184章各怀心思 慕槿歌很平静,平静到靳瑶瑶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虽是莫家三小姐,可不曾享受过一天豪门小姐待遇。 迫害,讽刺倒是数不胜数。她本是一株娇艳蔷薇,却因生活所迫而长成了带刺玫瑰。 但凡想要伤她之人必定都会被她所伤。 可今日,那百里香一言一行看似单纯回忆往事,可如若有心去听,字字句句皆含暗示。 是什么可以让狂妄不可一世的霍三少甘愿去记一个人的喜好? 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让他一记数年? 靳瑶瑶想,不知道吧,也许不知道对槿歌才是好的。 然,一直平静的人在喝下半杯茶后终于开口,目光越过身侧两人,落在格外呱噪的百里香身上,勾唇浅笑,“慬琛的记性确实不错。” “曾听老师说过,他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话是猜疑。毕竟全是听说,不曾目睹所以有些话就只能信五分留五分。 握着茶杯,小指垫于杯底,中间三只并拢扣一边,拇指轻抚杯身,模样自在恬静,“是不是呀?”这次慕槿歌看着的人是霍慬琛。 尾音一声“呀”带着少有的俏皮,却莫名的让人心生柔软。 他很沉默,虽然他本就沉默。 霍慬琛见她抬手又要给自己满上一杯茶,却是伸手阻拦,俊眉轻拧,隐有不赞同,“饭间喝茶,不利于消化。” 挪过茶壶置于一旁,这才又反问到,“是张老吗?” 慕槿歌点头。在课堂上或私下里老师夸他是常有的事,用他来刺激他们这群学生更是家常便饭。 闻言,霍慬琛似勾了下嘴角,凝视着她的眼神变得幽深,“定然是你们不用心不努力,张老才会用我来刺激你们。” “……”慕槿歌觉得,这人定然揣测人心的高手。 几番对话下来,气氛似恢复正常,可百里香一张丽颜却再难掩怒火的沉了下来。 她说强逼着霍慬琛记得喜好,旁人听着只会认为这是花季少女对亲近之人的撒娇言语,自然不会当真。 可经慕槿歌这样一番“夸赞”下来,倒是显得百里香于霍慬琛而言当真不重要一般,让她自己狠狠扯下了一层面子又被人当众扯下另一张面子,顿时颜面无存! 靳瑶瑶笑,她就说槿歌哪里会是被小猫,她分明就是一只隐藏利爪的小老虎,看似无害实则轻轻一下足以让你铭记终生。 有人吃瘪,靳瑶瑶乐得在一旁看戏。 她倒也是挑了个好位置看戏,坐于四人对面,四人神情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百里香被气得七窍生烟,而另一位了,眸含歉疚,“在国外听闻你已结婚,我彼时正办毕业手续,未曾道一句恭喜……”百里梦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今日,我以茶代酒祝两位百年好合。” “姐姐!”这边慕槿歌与霍慬琛还未应声,那边百里香就已经不满的急呼出声。 姐姐这是干什么? 怎可祝他们百年好合? 这个女人是谁,如若不是三哥谁曾知道她的存在?一个默默无名的女人又凭什么嫁给三哥,凭什么成为霍太太? 她回来难道就是来恭喜的吗? 百里香多番捣乱,百里梦似有些头疼,转身目光暗含警告的望了她一眼,见她安分下来,这才又看向慕槿歌,“慕小姐,你不要见怪。香香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童言无忌,百里小姐孩子心性。”慕槿歌浅笑接话,似当真不在意。 百里梦轻笑,适逢经理上菜,话题便戛然而止。 新点菜肴端上,霍慬琛又命经理拿来一瓶酒。 酒水上来,霍慬琛命其给所有人都满上,方才端起这杯举向百里梦,面色寡淡,言语更是淡然,“既然要敬,以茶代酒是否太没诚意?” 谁也不曾想,霍慬琛良久沉默后说的第一句竟然会是这个。 饶是当事人之一的百里梦也不曾料到,短暂怔悚后方才在他冷然的目光下回过神。 绯唇始终挽着优雅的弧度,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不管如何多年青梅竹马,你如今结婚一杯茶确实轻了。”不推诿,百里梦端过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她的,又对着他身边的慕槿歌举了举。 慕槿歌手还一直握着茶杯,见此如若不碰……倒显得她不懂人情。 松开茶杯,奈何手还未碰到酒杯,就又听身边之人开口,“槿歌不胜酒力,今日这杯我喝就可以了。” 女子嘴角弧度有片刻的僵硬。 五年时间,想过他也许依旧心存怨恨,却不曾想会当众给自己难堪。 但百里梦似天生心性淡泊,这份僵硬也只维持不过数秒,很快自然的接过话茬,“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 笑笑,仰头轻抿了一口。 这边,霍慬琛却是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百里梦心思宽宏愿敬酒,可百里香却是做不来的。她没有诅咒两人最好立刻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已经算是不错,哪里还能宽宏大量的祝其百年好合,是以这酒她不敬。 从百里梦与百里香出现后,霍慬琛的话语就特别少,酒上来后,倒是喝了几杯,不算多,因为人还很清醒。 谁都不说话,局面就显得有些尴尬。 百里梦似是知晓是她们的出现破坏了原本和睦的气氛多番主动挑起话题。 大多也不过说着小时趣事。 慕槿歌安静听着,却也听出了一二。 原来,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我回国几日,实在是许久不回初初回来事情太多,没能第一时间恭喜你们,还请不要见怪。”对此百里梦似乎尤为在意,是以多番致歉。 她们本就不熟,再说她跟霍慬琛结婚也已有两年快三年之久,这恭喜如若说晚也确实晚了。因此也就不在乎如今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 “百里小姐不需要跟我道歉,我们本就隐婚,除了几位密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慕槿歌浅淡回答,似无心之语,却换来在场几人捏紧了手中之物。 第185章人心,不可琢磨 “隐婚?”百里梦似无声呢喃,神情透着一丝茫然,“我倒不曾想过他会隐婚,儿时曾听他戏语,如若娶妻定当让众人皆知,此人是他之妻。” 这话原始打趣,可如若有心揣摩亦能琢磨出其他味道。 慕槿歌不琢磨,因为琢磨不过是让自己添堵。 添堵的事情她不做。 所以她不言,不想,只是静静的看着丈夫握着酒杯的手几度松了紧紧了送,最后归于平静。 怎么说呢? 他是霍慬琛,人前冷静自制,稳重睿智,遇事更是不惊不乱,如若想要看他情绪变化,实则比登天还难。 可今天她似乎数度看他情绪变化。 “回来几天忙碌,今日总算抽出了时间,本想请你跟慬琛吃饭……”百里梦言语还在继续,仿若与她也成了多年好友,言语自然随和,“今天临近中午给慬琛打电话,但他说你忙……却没想到还是在这里遇见了。” 临近中午?电话? 脑海里再次闪过在母亲病房外的画面,慕槿歌握着筷子的手蹙然缩紧,面色平静,眼神微颤。 她该想到的,她应该想到的。 他心思深沉,从来都是宠辱不惊,能够这般影响他情绪的有一人就已经稀奇了,哪里还能出现第二个。 她说回来几日了,那这几日的不寻常怕都是因为眼前之人。 是啊,得不到之人,如何能够心虚平淡呢? “今日慬琛要宴请我朋友,这才没时间。”慕槿歌此刻心绪浮动,语气却是如常,“不过却是要谢谢百里小姐的好意,你出国多年,才回国理应我跟慬琛请你才对。” 顺着她的手指,百里香看了眼对面异常安静的靳瑶瑶颔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这么大个活人在,如若有心,哪里需要慕槿歌提及才去打招呼? 靳瑶瑶淡淡勾唇,垂首以示回应,却也同时开口,“三少,今日宴请妻子闺蜜,可如今让你连多年未见的老友都一起请了,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靳瑶瑶言语轻快,似打趣似玩笑,“今日这顿可不算数。” 一句“妻子”一声“老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却分明的将两人如今身份地位标榜的一清二楚。 在场之人心思各异,唯有靳瑶瑶还笑得一脸单纯,“这一顿,日后三少可一定补上。” “自然要补上的。”霍慬琛欣然应允,不似同百里梦说话那般咄咄逼人,言语倒是柔和了不少。 百里香闻言,差点没捏碎手中的酒杯。 今日她暗示让姐姐约三哥出来,实在是近段时间无论谁约他出来都被拒绝,芙蓉园也加强警卫,禁止为人进入,更气人的是就连帝皇他也不去,要见他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困难。 好在姐姐回来了,她的邀约总不会拒绝吧。 谁知他依旧拒绝得爽快。最后姐妹只得独自来琳琅水榭,却意外得知他也在这里,满怀期待的过来,却不想目睹慕槿歌竟然也在此。 本以为可以利用姐姐在三哥心中的地位刺激刺激一下慕槿歌,就算不能让他们离婚,给她添添堵也行。 可现在怎么回事? 从进来到现在,三哥对她们姐妹冷淡不说,倒对她的朋友随和可亲。 难道这是爱屋及乌,所以连带着她的朋友也比她们重要? 百里香紧咬唇齿,却是如何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顿饭注定吃不长。 在一瓶酒彻底的见底后,霍慬琛叫来经理没胆,期间百里梦有意抢单,但被拒绝。 先不说他霍慬琛外出用餐从不用女士买单,就今日情况,怎么也不能让其他出手。 “三哥,我这都还没吃饱了。”百里香不知道他这一走是不是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以至于并不想这么快结束,尽管这里有她极其不想不看到的人。 再退一步说,她确实该没饱。 从进来就费尽心思地给人各种添堵,哪里有时间去吃。 霍慬琛擦拭了下嘴角,对上百里梦看向他的复杂眸光,似无动于衷的起身,随带也拉着慕槿歌一同起来,“我先送你回芙蓉园。” 慕槿歌任由他牵住自己微凉的手,笑意融融的摇头,“我来开吧。你喝了不少的酒。” 霍慬琛不拒绝妻子的这份体贴,他牵着妻子的手,并肩而立,看向面前尤坐在椅子上的姐妹两,“单买了,你们可以继续吃。我们夫妻就不陪了。” 这是断了百里香所有的想法。 一双手捏紧了筷子,死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冲上前去将两人分开。 “再见。”一声再见,道的不知是现在还是过去。 百里梦终是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一角,微仰着头,眸光委屈,“慬琛,我们……可以谈谈吗?” 五年时光,她的离开从来不是为了如今的形同陌路。 霍慬琛不语,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拽住的衣角,眸色深谙。 百里梦触及他的视线,顺着望去,却如被大火炙烤,迅速的松开,而后一脸歉疚的看向慕槿歌,“慕小姐,我跟慬琛五年前有些误会,能否给我们时间谈谈?” 慕槿歌垂眸望去,只见她双腿并立,双手交握放在膝头,眼眸清泠望来。 慕槿歌垂放在一侧的手蜷缩握紧,心绪波动,却是缓缓开口,“我跟慬琛虽是夫妻……”她嘴角笑容温软,“但同时也是独立的个体,如若有什么,百里小姐可以亲自征询他的意思。我无权替他决定什么。” 霍慬琛侧眸瞥了妻子一眼,微微眯了眯眸。 另一侧也随同起身的靳瑶瑶轻拧起了眉头。 槿歌……这是…… “慬琛,你打算这辈子都要避开我吗?”百里梦并非真的征询她的意见,不过是委婉探知她的态度。 她是霍慬琛的妻子,另有关系暧昧的女人想要跟自己的丈夫私下谈谈,她即当着他妻子的面提出,自是要问问了解他妻子的态度,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言语。 如若慕槿歌不在意,那她便可直奔主题。 所以,她接下来又说了句,“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也打算这辈子都不跟我见面吗?” 第186章谁说他俩不配,她看配得很 “我二点有个国际会议。”霍慬琛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继续说道,“现在一点,我回帝皇需要半个小时,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你确定要现在谈?” 没有直接的拒绝,却比直接的拒绝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如何说得清。 他这分明就是不愿却又不直接拒绝自己。 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并非在毫无掩饰。 她如今于他来说就是寻常客,已没了当初那般不能取代的地位。 不难过,不可能! 但她却不能说,在他看向自己的同时嘴角挂着清浅的弧度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跟我聊一聊?” 霍慬琛已经牵着慕槿歌转身,头也不回的道:“你可以打电话跟我秘书预约。” 看着他没有片刻停留的离开,百里梦垂下了一双眸,嘴角的弧度变得自嘲。 如今她要见他也需要通过他的秘书和助理了吗? 还真是讽刺了。 …… 出了包间,霍慬琛牵着慕槿歌的手不曾松开,两人走得不快,倒有种饭后悠闲散步的慵懒之意。 靳瑶瑶跟在他们的身后,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般配感。 槿歌是霍太太的事情曝光以后,外界议论纷纷。 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 而其中不好的又以“慕槿歌何以成为霍太太”最为被人津津乐道。 何以为霍太太? 她其实很想知道,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成为霍太太? 是方才包间里的大明星兼世家大小姐的百里香?还是另外学识家世亦惊人且优雅高贵的百里梦? 她倒是不知,如今成为谁的太太还要自带一些标签。 在她看来,槿歌配得上霍慬琛。 论学识她不输海城任何名流千金,论本事……她则要反过来问有谁能及她? 论模样,怕是素有娱乐圈第一美人的百里香也不及她……是以,她倒要问问那些好事者八卦者,槿歌有哪里不配霍慬琛? 在她看来着实配得很,再也找不出比她更配的了。 这样想着,又看着如老夫老妻一般漫步的两人,靳瑶瑶快步上前,而后在两人面前站定,眸色戏谑,“今日饭也吃完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们送你吧。”慕槿歌出言,刚才她喝了酒,虽不多可安全为上,不开车的比较好。 靳瑶瑶摇头拒绝,“你送三少,我打车就好。” 慕槿歌也不勉强,她知瑶瑶有意将时间留给他们。 点了点头,待靳瑶瑶快步消失在眼底,两人这才又继续朝外走去。 不过,当目睹琳琅水榭外成批的记者时,慕槿歌稍怔过后便是无奈。 当初不愿公开,一是没有感情,后来察觉爱上他也不急着公开就是不愿经历这样的场景。 除去那些耀眼光环,她与他也不过寻常人,也想过过寻常日子。 到哪里都有成批的记者跟着;吃个饭也能被人围观,或者见个异性朋友就有可能被人传为“出轨”,这样的生活如若不亲自体会是无法深切体会到其中的疲惫。 所以,她并不愿急着公开。 但那日是慈善晚宴是意外,莫念慈与那位女士的话,必然会将她推至风口浪尖,所以曝光势在必行。 霍慬琛紧牵妻子小手,无视长枪短跑,一人面无清冷,一人淡然随性,就那样缓步而出。 有问题接踵而来,慕槿歌自始不说话,而身边的男人也鲜少开口,只在前路被挡时,微驻步伐,清冷眸子扫过,对方便自发的让开。 或在记者被前拥后挤,快要撞碰到她时提醒一句“小心”自此再无言语。 他容貌算不得严厉,更跟狠戾等词眼沾不上边,可偏生却让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尤其是但凡与他有眸光接触之人,断不敢轻易上前。 一段不长的距离,却让在场人皆知,霍三少今日心情不佳,如若有意探寻八卦,最后量力而为。 是以,到后面记者们竟然都却步不前。 来到世爵车边,慕槿歌拦住霍慬琛想进入驾驶座的举动,然后无声牵着他来到副驾驶,体贴的拉开车门待他进去坐好,这才回到驾驶座坐好。 看了眼上车后就闭目眼神的霍慬琛,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清甜的酒香隐约可闻。 酒喝得不多可也不少,经理拿来了三瓶,而他一个人喝了差不多快两瓶之多。许多喝得急了,所以这会虽未醉,但人也有些不适。 慕槿歌不出声,微倾过身去想要替他系好安全带,却不想他会突然睁开双目,四目猝然相对,倒不见慌乱,唯有平静和深邃。 慕槿歌是平静,霍慬琛是深邃。 “我给你系……” 这日本是宴请好友,却无意被人搅乱饭局,说不上愤怒,但心情复杂难免。 多年隐忍,诸多情绪强压心头,如若不说,怕也难被发现。 夫妻牵手而出,长枪短跑相迎,她一路沉默,他一路沉闷。 气氛本是尴尬,而她终究牵挂他的安危,所以主动充当司机,更是体贴伺候安全带。 本以为沉默会是两人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却不想一句话未完,轻柔的吻已至。 系字之后言语皆被他薄凉的唇淹没在了唇齿间。 他吻的不深,浅尝辄止便欣然放开,唯有指腹停留在柔嫩面颊上,眸光隐隐闪烁,“很甜,槿歌吃了什么好吃的?” 两人席间一起用餐,所用食物相同,可这话说来却不算废话。 只因这话是他有意舒缓气氛,慕槿歌也不拂他好意,嘴角隐隐含笑,“应该是松鼠桂鱼。”回答得颇还一本正经。 霍慬琛凝视着妻子,嘴角拉开,一声轻笑从唇齿间溢出,另一只不知何时悄然欺上了她的纤腰,调皮的穿过丝质衬衣探入,轻轻摩挲,无限挑拨,“那槿歌说说,我吃了什么?” 不是赶着上班吗?这会倒是将两人都困在车里调情呢? 慕槿歌抬手替他捏了捏饶是微笑也没舒展的眉心,“休息下,我送你回公司。” 话落便要挣脱坐回去,可奈何霍慬琛揽得紧,硬是让她无法挣脱。 第187章情难自禁,车内热吻 “槿歌说说,我吃了什么?”霍慬琛不松,睁着的睿眸直视妻子安宁的眸,这一刻锐利的竟似要望进她的眼底。 慕槿歌心颤之余,却是无声轻叹。 他这是清醒还是醉呢? “你中午东西倒没怎么吃,酒却是喝了不少。”这话倒是实话,他动筷子也只在百里梦与百里香出现前,待酒上来后就不曾见他动过一筷子。 “这酒不错,醇香浓郁,是好酒。”最后,慕槿歌还不忘中肯的点评,听得霍慬琛笑声连连。 第二日多家媒体报道——霍三少与其太太感情深厚,情难自禁,车内热吻。 更有报道隐射,霍三少本心情阴郁低沉,期间霍太太柔情相对,密语相诉,逗得霍三少笑意融融,有此本事唯属霍太太。 旭日看到这些报道,慕槿歌也不过付之一笑,却也不曾上心。 有此本事唯属霍太太,无非是有人根本不需来哄他,他费尽心思去哄还差不多。 再来说说现在,慕槿歌此番话出,见他终展笑颜,方才跟着勾起了嘴角,拍了拍他揽着自己的手,“送你回帝皇,我还要去趟学校。” “慈善晚宴事出,我至今还未跟老师联系。”提及老师,慕槿歌多是抱歉,“今日有时间怎么也要去看看老师了。” 手臂松开,霍慬琛靠回椅背,墨色睿眸似有温润的光,须臾复又闭上。 得到自由,慕槿歌发动引擎离开琳琅水榭。 先将霍慬琛送往帝皇,慕槿歌跟着一起下车,手中握着世爵的车钥匙递给他,“钥匙给你。如果头疼让郝助理给你泡杯茶,下午如有外出事宜,也让旁人开车,自己不要碰车。” 他之前繁忙,休息本就不够,今天还喝了不少的酒,避免酒家与疲劳驾驶,旁人代开最好。 霍慬琛却没有接,而是问道:“你怎么去A大?” “我打车去好了。”慕槿歌想了想回答。 她的车今天未开,回去开太麻烦,打车目前最方便的。 霍慬琛却摇了摇头,“开这个吧。开车方便。” 慕槿歌本想拒绝,可这个男人向来强势,偶尔变更不过一时情趣,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再说,如今她霍太太身份曝光,开他车也没什么。 遂点头,“我开走了,你怎么办?” 他的车有很多,但开出来的确只有这一辆啊。 霍慬琛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勾唇一笑,“不是不让我开车吗?” “……”是不让他开车,可没让他不坐车啊。 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多虑了。霍三少出行,就算自己没有座驾,还怕旁人没有座驾代劳? 是以,也不多言,对他摇了摇手,“那我先走了。” 话落也不多做停留,转身进了驾驶座,开着世爵离开。 …… 驶离帝皇,慕槿歌嘴角弧度敛去,清透的眸也渐渐暗沉下来。 被她悄然调成静音的手机也在她掏出手机后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的信息。 滑开后不曾去看,而是直接给张宏拨了通电话过去。 意外的电话不是张宏接的,而是安辰。 慕槿歌开车,不便说太久,同安辰询问老师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老师两点半有课,此刻正跟帝都来的什么人谈事情。” 慕槿歌思忖片刻,现在一点多,过去大概也是快上课时间,要跟老师谈看来只能等老师下课了。 “师兄,代我跟老师说我等会过去接他老人家吃饭。”想了想,慕槿歌又问,“师兄,这几日都是跟老师一起?” “是。”那边张宏回答。 “那依师兄看,老师这几日心情如何?”慕槿歌小心的试探。 那边的人似乎笑了下,“师妹啊,你师兄我学的金融,可不是心理学。” 这话多是揶揄与幸灾乐祸,慕槿歌听着也不恼,只是颇为用力的哼了声,不待那边再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安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声勾唇。 这丫头,几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 …… 慕槿歌到A大的时候,临近下午上课还有十多分钟,停在老师办公室所在的教师楼下,便见前方几道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 一行五人,一老一少走在最前面,身形偏高的蓝衣男子正微躬着身体跟老师说着什么,距离太远,慕槿歌听不到内容,不过却可以窥探出老师心情貌似不错。 嗯,不错就好。 慕槿歌从车内下来,缓步朝他们走去。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轻声唤道:“老师。” 张宏本听身边人说话,突闻声音,不由抬眸望去,触及慕槿歌,点了点头,而后移开目光,双手更是背于身后,“你继续。” 男子也在声音之后看向女子…… 怎么说,眉目清丽卓绝,姿态娴静高雅,立于一侧,一袭白裙偏偏而立,自有一番别样风情。 男子目光微闪,似有流光掠过,听闻张宏话语,方才平静继续。 老师即有事,慕槿歌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待张宏从身边而过,这才跟安辰并肩而行。 “师妹,这是来负荆请罪?”安辰微微倾过身,附耳低语,戏谑之意明显。 慕槿歌不客气的推开他的脑袋,很是可怜的叹了声。 她知老师关心她,结婚这么大的事不说汇报,但多少还是要提一下。 可她隐瞒许久,如果不是慈善晚宴怕还会一直隐瞒下去。 “师兄,你说等老师气消之后,想到连我都结婚了,你却……”话戛然而止,可望向安辰的眼神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师兄师妹相视一眼,似有火光迸射,最后还是安辰率先开口,“坏丫头!” 慕槿歌笑得一脸无害,“师兄这话就不对了,我好心提醒,你却说我坏。” 安辰信她才有鬼了。 这丫头,外人面前知书达理,聪慧过人;而在他这个师兄面前那可是狡诈可恶得很。 师兄师妹在后面窃窃私语,张宏听着,却是悄无声息的扬起嘴角。 “张老,今日多有打扰。”将张宏送至教室外,年轻男子微躬身体以表谢意,“所提之事还请张老多多考虑。” 张宏含笑点头,“慕家近几年倒是人才辈出。” 慕家! 许是姓氏相同,听闻老师提及这两个字,慕槿歌不由多看了身前男子一眼。 他也姓慕? 第188章过往,疑虑 “五点再过来。”张宏进梯形教室之前开口。 “是。”慕槿歌低声应允。 张宏进去了,倒是留下他们五人。 慕槿歌与安辰一边,慕泽楷与秘书助理一边。 “你就是张老那个神秘的女徒弟?” 慕槿歌循声望去,干净利索的短发,五官清俊立体,目光温润不失锐利,立于学生来往的林荫大道,斑驳光点洒遍周身,似点缀了万千光辉。 倒是个美男子。 慕槿歌微微一笑,“你好,慕槿歌。” “慕泽楷。”慕泽楷同时伸手,报出自己的名字。 这人慕槿歌只觉眼熟,似在哪里见过,还未想起,便听安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先生是帝都林跃集团总经理。” 经安辰提醒,慕槿歌焕然大悟,难怪眼熟。 她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帝都新贵,林跃集团接班人,当然此人并非单纯富二代,而是出了名的学霸,慕槿歌曾读过好几篇他刊登在著名财经杂志上的论文。 论点精辟独到,是个内外兼修的男神。 不过,帝都又姓慕…… 慕槿歌不由想起前段时间让老师闻讯而逃的事件,眼睑微垂。 眼前之人不像是死缠烂打之辈,而且看刚才老师的态度也不像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慕泽楷似看出她的困惑,半无奈半歉疚的道:“前段时间舍妹不懂事,闹得张老有家归不得,实在罪过。” 慕槿歌恍然,原来当真是他们。 不过,当时让老师避之不及的不是眼前人,倒也跟他关系匪浅。 “令妹厉害。”安辰插言,对着慕泽楷竖起大拇指,“跟随老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老师如此窘迫。” 每每出行都要让他现行探路,没人才敢出来。 也不是说对方真的那么讨厌。前来请老师出山礼数自然不缺,周到得体,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如果是放在其他方面定然是让人赞誉有加的。 真正令老师头疼的是对方太过周到得体兼毅力决定,让本就耳根子软的老师实在无力拒绝,这才只能避而不见。 慕泽楷闻言,只能轻笑摇头,对于自己的妹妹自然是比旁人要了解得多。 当初前往海城,就信誓旦旦的对他们保证过,绝对会马到成功的。 她向来自信也有能力,父母也就放手让她一试。 至于他,本是要一起过来,但临时有其他事情耽搁,方才晚几天,可谁知这次她竟然闹得张老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他这才多番打听张老下落,特意过来致歉且表明来意。 “今日多有打扰,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有秘书上前,低声在慕泽楷耳边低语。随即便听他出言告辞。 慕槿歌与安辰齐点头,两人纷纷伸手与之握手再见。 待一行三人离开,安辰一扫方才的成熟稳重,一把勾住慕槿歌的肩膀,带着往她刚才所停的世爵方向走去。 “师妹,你今日倒要先给我好好交代你什么时候成了霍太太呢?” 安辰真是好奇死了,之前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就想问,奈何当时还有旁人在场多有不便。之后她过来,更是心痒难耐,还不容易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安辰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问了出来。 师兄好奇心重,慕槿歌知晓,既然过来就做了说出一切的准备,可思及这人之前不厚道的嘲笑,慕槿歌对着他扯了扯唇,就是不说。 安辰不乐意了,勾着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不至于弄疼她,却也让她不得自由,“小师妹,不带你这样的,快老实交代。” 慕槿歌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抬手拨开他捣乱的手,脚步加快,错身而过,拉开几许距离,可就是不张嘴。 安辰见此,微微眯了眯眸,几步上前再次把她给勾住,一副哥俩好,“好师妹,你快跟师兄说说,说不定等会师兄还可以帮你在老师面前美言几句了。” 思及老师方才反应,慕槿歌觉得这提议可行,这才抬眸睨了他一眼,“当真?” 安辰拍着胸脯保证,“当然!” 这天下午上课期间,如若A大无课的学生前往商学院主干道,便会看到俩抹靓丽的身影,勾肩搭背交头接耳,中途还可以听到一道磁性悦耳男声频频惊呼…… 待回到慕槿歌停车处,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得差不多。 自然没说那些过去,只提及她跟霍慬琛是两年多前结的婚,且是霍老爷子亲自作的媒。 霍老爷子,那也是个人物。 不过霍老爷子是军人,杀过的鬼子真的要比一些人吃的饭还要多。军功赫赫,如今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但从其手下出来的人物数不胜数,在海城地位自然不可言喻。 “霍老爷子倒是眼光不错,相中你为他孙媳妇。”安辰由衷夸赞,随即又一脸困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几年才满二十岁吧?两年多前……” 安辰觉得他得算算,“那不就是十八岁,我们国家法律什么时候十八岁可以扯证呢?” 慕槿歌真的想翻白眼,重点是这吗?霍家如若有心,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好吗? 不过,其实当时她也有些奇怪,为何爷爷执意要让霍慬琛娶自己? 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像他们那样的大家族娶媳妇不是应该更谨慎吗? 怎么那么随便,大马路上随便抓一个都行? 慕槿歌不语,而是上了车。 暗沉起先困惑,但沉静下来便也明了。 跟着上车,系安全带的同时,“槿歌,好久不见去喝一杯。” 慕槿歌挑眉,“师兄今天不忙?” 要知道从他进入某企高层,能这般清闲的跟她去喝一杯已经不知道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这个世界最赚不完的就是钱。”扣好安全带,安辰笑得慵懒,“人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这话慕槿歌倒是赞同,发动引擎,清脆的轰鸣声让安辰又不禁摇头啧啧称道:“看来霍慬琛对你倒是不错,这车绝对改装过。” 男人对车就跟女人对衣服化妆品,有着莫名的追求。 鲜少有男人不爱车的,安辰亦嗜车如命,自家别墅内跑车也有好几辆,能单从引擎里听出不同倒也不奇怪。 “这车不是我的,借来开开。” 第189章学校轰动一 慕槿歌与安辰就在A大附近挑了个地方,最初安辰自然是将她跟霍慬琛的事情了解了一番。 玩笑归玩笑,但婚姻事关终生,慕槿歌于安辰来说不仅仅是师妹,更如同妹妹一般。 感情事他不会过多参与,可适当的关心也不会少。 安辰也听得出她又诸多隐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没过多的追问,最后师兄妹两人又聊到了经济话题,事关专业倒是聊得兴致盎然。 如若不是一通电话,师兄妹怕是会聊得不知时间。 响的是安辰的电话,公司临时有急事需他回去。 他虽享受生活却也是个责任心强的人,自然立刻应允,且同时已经站起了身。 电话彼端似乎还在同他说着,而他不挂且神情越听越严肃,可见事情大概是有些棘手的。 慕槿歌不语,只是在他望过来的同时摇了摇手,以示再见。 瞧着这般玲珑剔透的她,安辰难得瞬间岔神。 岔神想什么? 他在想,她这般温善美好,老天大概都会厚待一些的。 安辰离开,慕槿歌独自静坐,连日来“兵荒马乱”今日倒是难得觅得一丝宁静。 老师下课五点半左右,现在五点不到,倒不急着走,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慕槿歌独自一人清享。 可这份清闲宁静并未维持太久。 只因咖啡馆有人认出了慕槿歌。 没有上前贸然打扰,可议论声凭出。 今日进入A大意外的没有遇见记者,慕槿歌事后猜想,定时他强行压制,但这事断然也压不了太久。 毕竟当晚宴会来并众多,不顾在场记者媒体,单说宾客,私下拍摄外传也足够引发燎原大火。 只是她不曾想会如此迅速。 唤来服务生,但被告知已经被人买单。 知道是师兄,外出聚餐,虽偶尔打趣让她请客,可师兄们最后都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买单。 师兄们就读时个个都是校辩论社高手,慕槿歌大多是辩不过。 起身,拿过自己的东西,脚步轻缓,倒也不急不躁。 身后有人已经掏出手机,几张背影侧颜纳入手机相册,很快传遍朋友圈…… 慕槿歌全然不在意,他人看“戏”,她则当自己是戏外人。 霍慬琛的世爵实在太过惹人注意,过来前慕槿歌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无车倒是要徒步前往。 路程不远,室外阳光尤盛,照在身上只觉温暖。 原来不知不觉已然走向秋初。 花了十多分钟来到停车场,慕槿歌意外收到霍慬琛的短信。 “在哪?” 据说下午繁忙的人还有时间给他发短信? 莹润指尖屏幕翻飞,很快一条短信编辑好发了过去。 “在学校。” “见过老师呢?”很快那边又回了一条过来。 “老师在上课,等会过去接老师。今晚我可能晚点回去,如果可以你让郝助理送你回去,晚饭我也不回去吃了。”慕槿歌几次停顿,这才编辑好这一条,发过去好一看时间竟然五点多。 这个时间段,校园内同学渐多,路上怕是行得慢。 不敢再耽搁,慕槿歌驶离停车场。 之后,手机也再未收到他的短信,慕槿歌只当他又去忙了。 这人是真忙,这几天为自己也耽误不少工作了。 进入A大,果然道路学生增多。 世爵进入立刻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力,尤其是稍微看了点娱乐八卦之人,看到车牌后大概都会知道此车在谁的名下。 人行道上不时有同学停下脚步看向被慕槿歌开成龟速的顶级豪车。 “这个是不是霍三少的座驾?” 人群里谁高亢一声,饶是在车内的慕槿歌都听得一清二楚。本就被豪车吸引的众多同学更是激情澎湃,甚至不少小跑的跟在车后。 慕槿歌开着,更为上心,就怕一个不小心出个意外。 也免不得连连叹息,真不知今天答应开他的车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一路安全的开到了老师所在的教学楼下。 慕槿歌并未立刻下来,实在是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形成一个包围群,不会过于靠近却也不会太过遥远。 她是看到老师的身影后才从车内下来的,只是方一下车,待触及老师身边之人,脚步一顿,眼底诧异闪过。 饶是慕槿歌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十几分钟前给自己发短信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跟老师相谈甚欢的模样……清冷眸色不觉温软,微抬脚步继续前行。 霍慬琛微垂身体跟张宏聊着方才课堂上未完的论题,却也注意到了过来的慕槿歌,所以待她靠近便已经伸手过来。 看在近在咫尺的宽厚大掌,慕槿歌稍作由于已然握住,双手交握,滋生出羡煞旁人的温情。 张宏目不斜视,嘴角却在慕槿歌立于霍慬琛身侧时,勾起浅淡弧度。 对于一生没有子女的张宏来说,这几位学生就是他的孩子,其中又以慕槿歌最得他喜欢。 事关她的终生幸福,他又如何不担心? 尤其是在最初得知她是嫁给霍慬琛后,张老并不如寻常人那般认为是好事。 先不说霍慬琛这个人,单是他背后的霍家关系错综复杂,她进入是否能够适应?再则,她虽聪颖过人,但跟大家族里习惯了勾心斗角之人比较起来还是太过单纯,如若有人对她…… 再有,槿歌身世简单,他虽厌恶门第之见,却也不得不认清它的存在,霍家那样的大家族愿意接受她? 这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霍慬琛于槿歌来说是否是良人? 家庭,外界环境都是次要因素,如若选择之人待她如珠如宝,那些倒也不是很重要,可如若对方待她可有可无……这样的豪门婚姻无疑不会是良配。 他今日本想询问清楚,却不想还未跟槿歌深谈,倒是意外见到霍慬琛。 其实最开始发现霍慬琛站在教室外的并非张宏,而是其上课略有走神的学生。 走神的肯定不会只有一个,任凭多用心努力的学生都会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而正是这几十秒的时间让越来越多的同学发现了他的存在,甚至于有人确认不是幻觉,当场惊呼——“霍慬琛!” 第190章学校轰动二 张宏教室上课,不说慷慨激昂,但绝对的认真投入,是以学生这一声“霍慬琛”方才让他注意到教室外的霍慬琛。 旁人见到霍慬琛,多是上前攀谈交好,可张宏没有。 先不说张宏亦是金融界翘楚,单说年纪当他长辈亦是绰绰有余。 平日虽赏识这个年轻人,但赏识归赏识倒没有这些孩子疯狂痴迷。 是以,初见霍慬琛出现在这里诧异过后,便又回归平静。 课要继续上。而张宏素来以严厉著名,这课堂公然打断上课进度的学生自是不会放过。 手指苍穹一指,眉目冷峻,越显严厉,“你,跟我说说……” 犀利问题脱口而出,似家常便饭,问得一群见到霍慬琛本人兴奋不已的学生顿时心中哀嚎不断。 他们全是研一学生,但凡学金融的没有一个不奢望进入帝皇。 不说帝皇世界五百强,单从现实……其工资福利皆是其他同行业公司不能比,所以这丑怎可在霍慬琛面前出。 然,张宏可不管这群莘莘学子内心煎熬,第一个“支离破碎”的回答完,俨然不满意,小老头眉头蹙起就没松开,手指一点,“你,你来说说。” 前一位回答的同学松一口气的同时颇为同情的看了眼同命相连的“难友”。 而其他同学呢?皆是爱莫能助的别开视线,愣是不敢看张宏与那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同学一眼。 “同学,我们自身难保,你就自求多福吧” 可底下以为有幸逃过一劫的同学都高兴得太早,这个问题张宏不若以往,叫了几个学生回答就作罢,而是接连点了大半,如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竟然都是课堂上开了小差的同学…… 研一学生开学后有向前辈请教经验,一群前辈皆欣慰的拍了拍询问师弟妹的肩头,只给了一句“金融系混谁的课都可以,万不可混张教授的课”,如今看来,师兄师姐没诚不欺我。 然,回答问题不满意并未这样不了了之,张宏也不公然严声训斥学生,只是云淡风轻扫了地下一眼,见人人噤若寒蝉方才颇为满意的开口,“这个问题我不止问过你们,曾有一位比你们小四岁有余的四姐,也就在两年前也是在这间教室……”张宏说的很慢,似乎是给那些还未从“霍慬琛”魔咒当中回过神来的同学时间,待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落到他的身上的时候。 “……明年她即将毕业,她是直接从法律系高才生考入商学院研究生,且以近乎满分的成绩。” 此话一出,教室一片哗然…… 彼时霍慬琛亦站在外面听着,从张宏开口,他就知道所提是他的小太太。 可跨系研究生到底还是让他免不得诧异。 原来,他的小妻子远比他所想的还要优秀。 试问当时他是什么心情? 从午后就一直燥乱的心却突然静了下来。 张宏不曾说过一个夸赞的字眼,可底下不少同学已经将慕槿歌当作偶像。 遍寻整个A大还能找出几个跨系研究生,且以近乎满分的成绩考入? 霍慬琛那个时候是与有荣焉的。 所以下课,随同张宏出来,看到小妻子迎面而来,手自然伸出,这一刻只要握住这双温凉的手。 慕槿歌不知他情绪变迁,只是听他跟老师相谈甚欢,心中是欢喜的。 一个是她所爱之人,一个是她所敬之人,能够如此温暖相处,她自然喜不自禁。 三人缓步而出,身后跟着一群下课后却一脸“意犹未尽”的学生。 为何意犹未尽,慕槿歌不得而知,不过倒是在偶尔回眸时注意到有学生触及自己时眼底欣赏的光。 欣赏慕槿歌自然同张宏课堂提及有关,可为何“意犹未尽”,这就得提提及慕槿歌之后。 张宏并非言明跨系研究生是谁,但有人在这方面倒是敏锐异常。 “教授,那个人是您的闭门弟子慕师姐吗?” 有同学看了新闻。那一日曝出的不仅仅有慕槿歌是霍太太的秘密,还有她是学术界泰斗张老闭门弟子的消息。 那一声“老师”,声音轻柔,却石破天惊。 在A大,敬张宏学识渊博,学生多以教授唤之,唯有几名亲收弟子唤他老师,所以这一声老师后,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能够得张宏青睐且在课堂上举例为证,除了让他破例收取的徒弟慕槿歌还能有谁? 然,课堂最高潮则是张宏急转而下的话语。 他骤然结束“慕槿歌”话题,颇为云淡风轻的道,“……还有一位,比你们慕师姐更具传奇色彩,上课走神不是没有,却能在走神间对老师的问题应对自如……” 随着张宏话语接踵而来的是同学们一个比一个更为热烈的目光。 蠢蠢欲动,当张宏含笑询问,“想不想其中一位进来给你们讲讲如何在‘走神’里应对老师的提问?” 当时是什么反应? 没有任何停顿的异口同声的“想”字石破天惊,一度让周围的班级暂停讲课。 再来说说霍慬琛当时的反应? 在张宏出来还未开口之前,便率先伸手,“张教授,我是霍慬琛,慕槿歌的丈夫。” 一句简短自我介绍,然后便是步伐稳步踏入教室…… 其情形自然不用言说……很久之后都有当时在场的学生回忆感叹,那一节课,霍慬琛说的不多,可却真的算得上终生受益了。 只是依旧感慨时光时光转瞬即逝,太短太短…… 这也是现在背后所跟学生会这般“意犹未尽”的原因。 而此刻,众人除了意犹未尽之外,还多了艳羡嫉妒。 看着前面仅是牵着手并未有任何言语交流的两人,不少同学回想教授课堂所言慕槿歌的“光辉事迹”,竟然不再觉得此人于霍三少来说不配。两人就像是天生为彼此而存在一般。 …… 有记者接到消息,一向行踪成迷的霍三少突然空降A大校园,更让一干记者兴奋不已的是,霍太太亦随同在侧…… 有些经历琳琅水榭的记者,之前因霍三少阴戾眼神而错过两人同场画面,这一次自然不愿再放过。 一个个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A大校园。 第191章校园轰动三 霍慬琛出现在A大校园,短时间内迅速风靡整个校园,正值下课时期,学蜂拥而来。 胆小者立于人群外,只是目睹这空前一幕,胆大者已经挤入内圈,掏出手机匆忙记录这一幕。 霍慬琛不在意,慕槿歌不在意,张宏自然更不在意。 他只是跟霍慬琛聊着,聊实下经济形势,聊当前政治局面,聊……各种各样的话题,却未曾在学生之前提及他与慕槿歌半句。 张宏以为他不会说,然,霍慬琛做事似乎总是出人意料。 郝助理不知何时将他的另一座座驾开到来慕槿歌的那辆世爵旁边,从车内下来,立于车旁。 三人来到车边,也就是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下,霍慬琛突然松开慕槿歌,一脸愧疚的站在张宏面前,微垂身体,言语恳切,“教授,您是槿歌的老师,亦是她最敬爱的长辈,本该早早去探望您,却一再耽搁下来,今日过来唐突还请老师莫怪。” 霍慬琛是个寡言的言语高手。 在旁人看来这句话存在语病。 既寡言又何来语言高手? 霍慬琛寡言,是他与人相处言语极少,但每每出口必让人心悦诚服亦或者寓意深远。 就好比此刻…… 起先一句略显生疏的教授,是对张宏学识身份的敬重,后却是变成了老师,那是唯有他亲手学生才能有的称呼。 而他身为慕槿歌的丈夫,随同妻子唤一声老师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所以,慕槿歌说他是个寡言的言语高手。 …… 他虽对张宏致歉,却让围观者唏嘘一片。 这话本就不是单纯的对张宏说的。 霍太太一事一出,外界对慕槿歌褒贬不一,人心不古,更多的却是流言蜚语,对于已经存在两年多的婚姻妄加揣测。 霍慬琛这话算是替他的小妻子圆了这个场,无论两年前如何,如今能够让霍慬琛如此重视对待,罔顾慈善晚宴之事,今日也该消弭了校园内的流言蜚语。 张宏双手背于身后,能够得他如此大礼怕也只有霍家老宅的霍老爷子了。 满意的颔首,张宏若有所思的将两人看了一眼,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去老头子家用餐怎么样?” “晚辈就却之不恭了。”霍慬琛轻笑应允,微微侧身之时,再次握住了慕槿歌的手。 中午经历百里姐妹之后,心绪烦躁的并非只有霍慬琛一人。 慕槿歌看似平静,内心早已经动荡不安。 只是她不言不语,不表现,本以为忍忍,这事也就过去了。 却不想当日下午他竟会给自己这样的惊喜。 是真的惊喜! 她虽不提,可当两人关系曝光,她思及来见老师,第一想到的并非是独自前来。 她想让他一同前往,也需要他一同前往。 她本就无从开口,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又闻他下午有一场国际会议,这嘴便愈发张不了,所以最后她说她下午要来看老师。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不喜高调的她为何开着他的世爵而来。 人未来,自己开着他最常用的座驾是否也可以让老师放心? 她不得而知,也无从得知了。 只因在与老师详谈之前他便出现,一行人真的变成了两人行。 又如何不惊喜! …… 郝助理机灵的过去离开世爵后座车门,张宏悠然上车。 慕槿歌拉住想要过去副驾驶的霍慬琛,“我来开车吧。” 这会倒还记挂他中午喝酒的事了。 几个小时过去,那酒早散了。 扬眉笑了笑,慵懒优雅,“没事,不会酒驾。你去后座陪老师聊聊天。” “真的?”慕槿歌抬眸看着他,甚至还前倾了身体往他跟前嗅了嗅,确实没闻到酒气。 却不想此举却愉悦了霍慬琛,薄唇挽出俊朗的弧度,戏谑道:“狗鼻子?” 慕槿歌却是瞪大双眸刮了他一眼,不过今日他即这般声势浩荡的来见老师,向来追求完美的他定然是不会让不必要的意外出现的。 所以,他说没事,慕槿歌便信真的没事。 不多做争辩,慕槿歌拉开后座车门上去。 虽与老师不过几日不见,倒确实有不少话想要说说。 见她上车,霍慬琛这才上了驾驶座,并示意郝助理开着另一辆座驾跟上。 汽车要离开,学生自然不能继续挡住去路,尤其是还是霍三少的左脚。 更何况上面还有个在学校地位举足轻重,脾气怪异的张教授。 同学们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看着两辆豪车先后驶离,眼底浮现沿线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 本因为几人在场而压抑的气氛瞬间燃爆了起来。 各种议论声四起,却不同初知慕槿歌就是神秘霍太太时那般难听。 …… 出了校园,慕槿歌方才意识到,说是去老师家,可他知道老师住哪吗? “老师的家住在……” “我知道。”不待她说完,霍慬琛便缓缓开口,其中快速抽神睨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槿歌,同老师说话要专心。” 慕槿歌:“……” 她替他担心,这会倒是被轻责跟老师说话不专心了。 慕槿歌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不接话,再次转身看向张宏,继续刚才临时中止的话题。 倒是张宏,适时玩笑道:“槿歌最会的便是一心二用,刚考入研究生那一个月,她上课没少走神,不过倒是每次都能接上我讲课的进度。” 这句话前面看似贬义,可后面却是对她莫大的称赞。 听老师这般委婉的维护自己,慕槿歌颇为得意的看了看专心开车的霍慬琛。 后者透过后视镜看着小妻子孩子气的眼神,莫名的勾了勾唇,“方才上课,老师用你为例子,提醒了下你的那群师弟师妹们。” 用她为例子?提醒,提醒什么? 慕槿歌茫然的看了张宏一眼,见老师并不打算解释,复又望向霍慬琛。 “老师说你上课时常走神,罚写论文是常有的事。”这话隐约带着笑意。 “……” 闻言,张宏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霍慬琛。 他是这样说的? 当着他的面挑拨他们师徒感情? 第192章心思深沉,猝然迷了眼一 霍慬琛左打方向盘,却没错过张宏落在后视镜里的眼神,浅笑着继续,“这半年里要乖点,别总给老师添麻烦。本就该你多关心老师,别在让老师一再为你担心。” 这话不算严厉,但张宏同慕槿歌都听出了这话不同于先前。 这话半玩笑半认真。 慕槿歌猝然迷了眼,就连张宏也正了神色。 抬眸锐利扫去,奈何霍慬琛却适时收回了目光,谁也窥探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慬琛这话倒没错。”慕槿歌这还为反驳,张宏却颇为认同的出言,眸底锐利敛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欣慰与放心。 都说霍慬琛聪明,可在张宏看来用聪明这个词太正义。 霍慬琛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却也不是良善之人。 幼年孤苦,虽寄养在霍老爷子膝下,但老爷子工作繁忙真正照顾他的时间太少太少,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在两位野心勃勃的长辈面前,他能一举拿下帝皇,一方面实力自然不必说,但另一方面也说明此人绝对不是表面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倒是狡诈可能更为贴切。 张宏欣赏他年轻有为,但如果有身边亲人与他过分亲近……这人心思太沉,不好。 两人会面只谈经济政治,不曾提及槿歌半句,张宏自问心思隐藏够深,却偏被看透了。 他方才那番话看似教训槿歌,实则是说给他这个老头子听的。 他这是借槿歌主动表态不该隐瞒两年婚期之久,也是主动之前不该时至今日才登门拜访。 不说其他,现如今能得他这份心的事太少,他能说到做到这步田地……张宏不说自己看人精准,但这小子对槿歌该是不错的。 所以他忧虑尽扫,心思开阔。 慕槿歌不想老师竟然帮着霍慬琛,微含委屈的扯着张宏的衣袖,“老师,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这话多是撒娇,就连眉梢都没了面对寻常人的冷漠、树立和沉稳。 完全卸下面具,一如这般年龄女学生该有的娇媚、活泼。 这样的妻子……好,很好! 张宏抬手敲了她头顶一下,没好气的道:“你还敢说?” 这话,俨然是有兴师问罪之意,慕槿歌态度急转直下,说不出的谄媚讨好,“老师,我知道错了。” 不管是否真的错了,反正先认错是没错的。 张宏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抬眼睨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开口,“是错了,上次交上来的论文粗糙,论点更是站不住脚。有个同系的老师意外看到,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我学生所出。” 这话有些毒。 以前不知,但从霍太太时间,张宏闭门弟子之事曝出,再加之方才课堂隐喻赞扬,让不少人去挖掘慕槿歌往日辉煌。 竟然是在国内外多家权威杂志上都刊登过她的论文,还有不少国内外金融家对她论文赞誉有加,可谓一时,慕槿歌“天才”之名算是一如两年多前再次传遍A大,甚至之后传遍海城。 这样的天才,却被张宏这般“数落”,如若是一般学生,怕是要个个红了眼眶,委屈不已。 但慕槿歌不仅不见难过,倒是勾起了嘴角,松开挽着张宏的手臂,正襟危坐,却是一派听候指导的模样。 提及学业,她一向认真,有时倒还要比他这个老师还要老头。 师生俩倒是当真就在车内商讨起来…… “到了。”霍慬琛适时的将车速放慢,本一段不过只需要十几分钟车程的地方,他却开了半个多小时。 到的时候都是挑两人停顿间隙,有心的不愿打扰两人的交谈。 两人闻言同时朝窗外望去,竟然真是到了张宏所住的小区而且还精准到了他所住的楼层下。 慕槿歌有心多看了他一眼。 他这人还真是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都做得悄无声息。 他是何时知道老师地址的? 就连当初何时得知母亲存在,她也是在被迫要对他坦白时才得知? 她甚至会想,这个男人到底还藏了多少她所不知道的有关她的事情? 这样一想甜蜜之余却又满心忧虑。 只因……有件事,她是如何都不愿被他知晓的。 那样不堪的过往,远比莫家私生女的身份更不堪回首。 霍慬琛下车,给两人打开车门,后面郝助理也下了车,不过手上倒是提了不少东西。 慕槿歌下车后看到,微微愕然之后来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看着下车后已经朝屋内走去的老师,压低嗓音道:“你还准备了东西?” 人情世故,她并非不懂,只是她没想过他会准备这些。 怎么说? 这些对于人世间行走的男女来说,再正常不过,甚至于如若不做,倒落下不知礼数的话柄。 但这样的事情,慕槿歌觉得就不该眼前的男人做,他就不是做这样事情的人。 可偏生他做,而当看到他所准备的东西,心口像是被人点着了一把火,狠狠燃烧着。 准备的见面礼于霍慬琛来说不算昂贵,可贵在诚意,更是恰到好处。 竟是老师和师母喜爱的。 老师从不收礼,就算师兄们有心逢年过节送些东西,也都会被老师呵斥的带回去。 但今天,当他亲自提着这些东西上楼,摆放在老师面前,老师竟是二话不说的就命师母给收下。 她看得出,老师那是真的喜欢! 完全就是顺着老师心意所准备的。 他是有心,他确实是有心在对自己。 慕槿歌那时想,就算他是一团火,她是飞蛾,怕也会奋不顾身。 …… 他们来之前未曾提前知会师母,所以家中食材不够,师母打算出去采购,慕槿歌起身,“师母,我陪你一起去。” “不远,你陪你老师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师母,我陪您去。”慕槿歌坚持,地方虽不远,可怎能让师母如此操劳。 对方也不坚持,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张宏正在泡茶,霍慬琛坐于他的对面两人浅聊着,似乎并未在意两人的谈话。 却在出门前出声叮咛,“让郝助理开车送你们。” 慕槿歌换鞋子的手顿了下,方才声线柔软的应道:“好。” …… 张宏是个爱茶者,喝茶也颇为讲究,烧水,泡茶,步骤有条不紊,如同大师,浸泡三次,前两次均倒掉,第三次方才给俩人各自倒了一杯。 第193章心思深沉,猝然迷了眼二 无疑霍慬琛是很对张宏胃口的。 张宏脾气古怪,如若来了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可对于霍慬琛却有着不同于对待其他晚辈的态度,倒是将其试做同年人。 品茗的同时再次继续了方才在校园内的金融话题。 可说着说着,张宏的话就有些意味深长。 “我这一生虽育人子弟无数,但惟有一个慕槿歌让老头子我印象深刻。”张宏的茶杯已经见底,可他好似不察,茶杯落于面前,却也落在了霍慬琛的眼底。 他不语,安静的听着,但也在同时替张宏满上。 “初考入商学院,她第一时间找上我……”张宏细数两年与她相识。 这个世界不缺天才,也不少天才。有能力者自然能脱颖而出,不过都是时间问题。 慕槿歌有那个能力,她就是块璞玉,需要有人替她拭去遮盖光芒的灰尘,早晚有一天她也一样会有如今的成就。 可恰好,旁人有的东西她没有。 两年多前的她没有时间,那个时候她不缺什么独独缺了时间,所以她不能等人去发现自己,她需要自己出现在伯乐的面前。 所以,她考试过后,她主动找上张宏。 “这孩子思想奇特,不同于旁人。其他研究生找导师都是极尽所能的表现自己的长处,优势,可她倒好……”回忆当时她的做法,张宏如今都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张宏嘴角的弧度,霍慬琛的思绪也被他的一言一语牵引着。 她的小妻子很聪明,外界都以为是张老破格再收了个徒弟,却不曾知道原来这一切也都是她自己争取而来的。 天上从来都不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再天才的人也需要努力。 “她拿了厚厚一叠试卷过来,每一张都只刚好达到及格分数线。”提及当时看到时自己的错愕和不解,到后来她一言不发又拿出一叠新的试卷就在他家门前做起来。 起初张宏是被这一叠试卷感了兴趣,后又被她突兀的举动吸引,难得没有让她离开而是任由她就在自己的家门口做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的试卷。 最后还是张宏亲自批改的试卷,分数自然不必说,自是六十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这不是高考数学,可以精准到步骤来算分,某种程度上一些开放式题的分数是很活的,往往怎么打分全看阅卷老师。 刚入商学院研究生,却能将第一学年的试卷做到这种程度……张宏不否认,这个女孩当时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当时他未曾言明,试卷放置一边,也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当时也如他一般,杯底托于掌心,一手包裹杯身,,“教授,您桃李满天下,我定然会是您教育事业那棵常青树上最为翠绿的一片枝叶” 这话如若让其他人听着只会觉得这人太狂妄自信,可那个时候张宏怎么想的? 他那个时候脑子里第一次没有任何想法,就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小女生。 一双清冷双眸,一副黑框眼镜,极其朴素的装扮,正是这样言与貌极致的反差,让他有片刻的恍惚,这孩子是真的可以做到。 “……这些年,槿歌不曾让我失望过,两年时间对她我远比对她的师兄们还要严格,但她每次给我答卷,唯有满意两个字。” 就连当初意外交给她的盛林收购案,她也不曾让自己失望过。 “槿歌从不说自己的事,但我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张宏讲话从来简短精辟,可今日同霍慬琛却只是一位唠叨的长辈……他想要对霍慬琛说太多太多,只因他想要眼前的人知道,他娶的妻子不简单。 “我破例收她,此事最初无人得知,却在一个月之后我意外受到A大校长邀约……”提及这,张宏的目光锐利了起来,“一同赴约的还有一人。” …… 慕槿歌陪同师母去买菜,两人不知不觉竟买了不少东西,好在霍慬琛有先见之明的让郝助理跟上,这才有了免费的劳力。 等一行人买完东西回来,霍慬琛同张宏竟然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慕槿歌与师母相视一笑,倒也没出声打扰,两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厨房,准备起晚饭。 晚饭是在临近七点的时候开始。 张宏一过去,扫了眼饭桌便开口问道:“怎么没酒?” 今日要喝酒,今日也值得喝些酒。 其夫人不知她们外出这段时间张宏内心变迁,听闻他要喝酒习惯性的阻拦,“你这在吃药,喝什么酒?” 张宏心脏不好,医生叮嘱如若可以最好是不要碰。 “你这老婆子,知道什么?”张宏落座的同时摆手,“快去拿。”很快又补充了句,“槿歌第一次带人过来,今日这酒怎么也要喝上一喝。” 张宏的太太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多年夫妻情感早已经深入骨髓里。外界如常,在她眼底终究不及丈夫健康半分。 所以那些礼仪周到不是没想到,只是第一想到的是他的健康。 知今日这酒怎么也是要喝上一点的,起身之前叮咛,“不得贪杯。” “师母稍等。”霍慬琛突然出言,“我车上恰好有几支最近新买的葡萄酒,听槿歌说老师平日喜爱喝茶外,另外两大爱好便是下棋与品酒,今日还烦请老师帮我品品这酒如何?” 帝皇霍慬琛,商界游走十多年,豪门贵胄,待人接物和处理紧急情况上早已经如火纯青。 老师要喝酒今晚绕是师母也劝阻不了,可白酒太烈对身体无益,不过徒增师母担忧。 但葡萄酒不同,少量饮用有益身体健康。 而在量上,他又接连说了两个“品”。 何为品? 自然是浅酌慢饮为之品。 转眼间,便免了师母的担忧又遂了老师意。 慕槿歌只觉这一日,她如上天入地,心情变迁复杂奇妙。 对身边的男人亦是有着旁人无从了解的忐忑情绪,唯有静默凝望,似要将他深深刻于心底。 霍慬琛叫郝助理将放在车内的红酒拿了上来,郝助理后又被张宏与其妻子邀请一同吃饭。 但被郝助理好言谢绝。 “在帝皇,你跟霍慬琛乃上下属关系,可在老头子这里,你们都一样。” 第194章醉酒,做坏事一 此话一出,郝助理如若再推辞,倒显得他家老板多苛刻一般。 所以郝助理不再推辞。在一端坐下。 今日张宏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一顿晚餐下来言语不断,有专业领域的金融亦有生活琐碎的日常,但更多趣事却是提及慕槿歌。 那些霍慬琛并不知情,唯有在亲密之人面前才会显露的小情绪,小迷糊。 霍慬琛可以说不曾见慕槿歌犯过错,如今回想,他的小妻子似乎近乎一个完人。 所以当听到张宏说那些他不曾接触到的一面时,他是什么心情? 好笑之余,却有种一抹空虚排山倒海的袭来。 为何空虚? 只觉有什么被一点点的掏空,又好像有什么在一点点进入…… 霍慬琛好笑空虚之余,慕槿歌的心情远比张宏还要来得高兴。 从母亲出事以后,她只觉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母亲精神恍惚,父亲于她唯有利用,她备受亲情煎熬。 长大后,次次威逼,感情消耗殆尽,她被比如绝境,本该最亲密的人却亲手将你推入深渊,她自此不再轻易信任。 更是亲手斩断情丝,自此背负负心罪名。 她舍弃了一样,置之死地后生,生不过是还要舍不下的人。 那日当跨出莫家,她的感情就被封闭,本以为这一世唯母亲相守便可。 却不想,两年隐藏生活,她先手收获师生情,兄妹情还有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爱情,尽管这份爱情唯有她一人知。 可她欢喜,欢喜空洞人生再次变得圆满,感激老天给她关闭所有窗之后,两年时间再次为她打开一扇门。 门后绿树蓝天,草长莺飞,花团锦簇,暖日和煦……她看着最在乎的人亲和,自此觉得人生圆满。 所以她放开心扉,尽情畅饮。 晚餐还未结束,慕槿歌因为饮酒过多而醺醺然。 双手撑在桌上,杵着下颚,脑袋来回晃动,看着老师与霍慬琛浅谈,嘴角弧度如春日半开的花,半掩着数不出的媚。 慕槿歌有个旁人都不知道的绝技—— 那便是喝醉过后的她如若不出言或者不起身走动是没人能够发觉她喝醉了。 所以,最初餐桌上竟然没人发觉,她今日本就听多说少,所以餐桌上不开口也不觉有什么奇怪,尤其是席间她还能有条不紊的给张宏与霍慬琛夹菜,是以大家更未曾将酒醉与她联系在一块。 联系在一起,是在一声清脆哼笑之后。 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声? 张宏觉得,那是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后的满足笑声。 郝助理觉得,那是笑声,是空洞内心被填满后的轻松笑容。 霍慬琛觉得……霍慬琛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笑,他只知道妻子的这声笑,断了他的话,引了他的眸,让他不由自主的停眸凝望。 更是在触及妻子颊边发丝,不禁探手过去想要替她挽去,但被放下筷子的慕槿歌一把握住,紧贴着自己的面颊,揉揉蹭着。 她忘记了场合,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眼底似乎唯有这个俊朗矜贵的男人。 面积上市他温暖的掌心,眉眼里是他柔和的眼神。 笑声就那样络绎不绝的从唇齿间溢出,没有言语唯有不断微笑。 张宏与妻子看着,却是齐齐笑着摇头,郝助理亦是抿唇轻笑垂眸。 然大家嘴角弧度还未散去,却是瞬间诧异的同时微张开了唇。 慕槿歌双眼迷蒙,直觉眼前之人说不出的好看。 杵着下颚的手伸出,捧住他靠近的颜,微微歪了歪头,笑得一脸痴迷,“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这是询问也是感叹。 这般没有戒备,这般自我纯真,虽言语花痴,但霍慬琛却觉心间隐有花朵盛开。 不闪不避,任由妻子凝眸“观赏”。 一旁张宏见她言语行为,连连摇头叹气。 丢人,丢人…… 还真是小醉鬼,醉了就爱甩流氓。 师母却是眸色柔和,只觉自己似也回答年少,这般率真自我,却也心喜她终遇一人可不隐不藏。 而郝助理呢? 老板被小夫人调戏,他目睹全过程,有趣的同时亦觉好笑。然他不能笑,只得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好堵住那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 老板总说小夫人心思深沉,不似年龄给人感觉。 现在这般,不是小女生才有的春情。 触不及防,还算安分静静观赏的某人开始不安分,猝不及防凑上前来,一吻落在春上,微微退后却是意犹未尽的轻舔唇舌。 霍慬琛目光骤然一沉,在无人知晓的心底已然涌上暗潮。 而捣了乱的某人却又不自知,歪着脑袋,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冲着他翩然一笑,声音软糯娇嗔的道了声,“好吃。” “咳咳。”这下张宏是再也维持不住了,轻咳几声提醒爱徒收敛,奈何酒醉之人一心只想遵循心底意愿,哪里还听得进老师的“提醒”,捧着霍慬琛的俊颜,倾身又要吻过去。 被她偷袭一次,霍慬琛哪里还会让她成功第二次。 尽管,对于妻子这样的偷袭,他并不排斥,甚至还可以说是欢喜,奈何现在场合不对,人物不对……所以这事不能继续。 可谁也没想到喝醉酒的慕槿歌竟会这般难缠。 “好吃的”不让吃,顿时不满的嘟着唇,漂亮精致的脸上满是委屈,哼哼两声后,又一副小野猫似的撩出爪子不痛不痒的挠你几下,“好吃,要吃。” 嘀咕两声,不大,奈何餐厅早因为她而寂静无声,是以这两声也尤为的明显。 郝助理实在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却换来老板转身暗沉一眼。 立刻抬手捂住嘴,起身,声音模糊的从手指间溢出,“老板,我吃饱了,我去车内等您跟夫人。” 话落,放下筷子落荒而逃,压抑轻笑却是飘渺传来。 张宏看着爱徒那“小流氓”架势,连连抚额,哪里还看得下去。 倒是其夫人,别开目光的同时开口,“我去给槿歌倒杯茶。” 这丫头何曾这般失态过,这般放纵过。 看来是心情不错。 嗯,心情不错很好。 第195章醉酒,做坏事二 “师母不麻烦了。”霍慬琛将因为没亲到自己不安分的慕槿歌完全抱在怀里,出声打住,“槿歌醉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张宏与妻子瞧了眼“小醉猫”,夫妻俩同时点了点头。 回吧,回吧…… 年轻人情趣,他们这群老人可没那个心境。 而且这饭也吃完了,未曾离席,不过是谈兴正浓,也就没挪地了。 不过这会—— 张宏对着霍慬琛摆了摆手,“回吧。”看着他将槿歌拦腰抱起又道:“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给她喝点蜂蜜水,会舒服些。”这一句是张宏妻子所言。 霍慬琛将人整个抱在怀里,方才对着二老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楼下,郝助理已经等候在楼下,看着老板将小夫人抱下来,甚是乖觉的过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餐桌上,见老板跟小夫人都喝了酒,郝助理倒是滴酒未沾,这会倒是可以送两人回去。 霍慬琛小心的将慕槿歌抱到车上,自己随后上去。 几乎是一进入慕槿歌就缩到了一角,蜷缩成一团,迷蒙的双眼也在出来的时候闭上了。 不同于先前在张宏家中时的“流氓”,这会倒是乖巧多了,安静的一个人蜷缩在那里,不动步闹。 霍慬琛在她身边坐下,伸手便将睡得病不怎么舒服的人儿给捞到自己的怀里。 慕槿歌是真的睡得不舒服,所以,方才眉头紧皱。 霍慬琛正是目睹了这份不舒适,这才将她给捞到自己怀里,任凭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无意识的蹭了蹭,舒服了这才满意的睡去。 这一下,慕槿歌是舒服了,可有人不舒服了。 早前,老师家中亲吻,虽不过蜻蜓点水一般,但近乎月余未曾亲密,前几日的一两次哪里能让霍慬琛满足,又加之对她的欲望本就强烈,如非当时场合不对,霍慬琛已经霸道吻了下去并深入下去。 但场合不对,所以他隐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可他不显山不露水,只以妻子醉了而提前离开。 下了住宿楼,晚风拂来,炽热的欲望倒是吹散了些,但也只是些许,还不足以让他偃旗息鼓,便再次将诱因揽进了怀里。 偏生她还不乖乖的,像是一团羽毛轻撩着他的身体,似在小火上浇灌了汽油,蹭的一下……那火便足以燎原。 昏昏欲睡的慕槿歌不知“危险”靠近,只是觉得温热袭来,竟莫名的安心,双手自发而自然的圈抱着,甚至身体自然磨蹭,进一步加大火苗。 几乎是同时,霍慬琛也已经轻咬在了她敏感的耳坠上,力道不大,但让酒醉的慕槿歌自制力不如清醒时的轻吟出声。 “不准咬。”模糊娇嗔的话语贴着霍慬琛的脖颈溢出。 许是霍慬琛那一下,滋扰了她的好眠,慕槿歌不爽的微微半睁着眸,莹润欲滴如春日晨露,圈抱着他腰际的手更是不满的捏了他一下。 力道不大,贵在提醒,奈何这一下在她那是提醒,在欲火徒生的霍慬琛那里可是十足的诱惑撩拨。 不准咬? 方才她不是“咬”得挺开心的吗? 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霍慬琛不搭理,是真的不搭理。 因为薄唇已经顺着耳坠缓缓往下…… 世爵内,最难受的不是酒醉的慕槿歌,更不是欲火滋生的霍慬琛,而是驾驶座上苦命的郝助理。 老板向来无所顾忌跟随多年他自然清楚,后座乃是霍太太,丈夫跟妻子亲热也也正常,但这样光明正大的听墙角也不对。 尤其是这墙角还是老板跟老板娘的。 郝助理觉得,如果今日听了明日他大概也不用出现在帝皇底层了。 他记得教授住所通往芙蓉园的路上有间便利店,夜晚偏离城市中心的道路上人烟稀少,竟行了十几分钟都不见有人和车辆的通过。 郝助理将车停下,“三少,我下去给夫人买瓶水。” 不待霍慬琛回应,郝助理便已经下车关上车门。 郝助理离开时,霍慬琛在干嘛? 他在亲吻妻子的唇。 在亲吻上,霍慬琛向来细致周到,他的吻有着撩人的魅力,极富技巧,更有节奏,时轻时重,拿捏得恰到好处。 往往一个吻就足以让人沉底沦陷。 所以,当他纠缠着妻子的唇舌,缠绵的用唇舌临摹她的唇时,慕槿歌已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妻子的主动,却反倒换来霍慬琛的阻拦。 手已从腰腹间探入,温热的指尖轻轻滑动,薄唇却只是紧挨唇瓣,并不继续深入。 “想要?”俊眸深眯,直白低问。 慕槿歌此刻完全与清醒沾不上边,酒醉激发欲望,身体颤栗于他指尖下,眼前一切唯凭直觉,饶是羞涩亦坦白。 “……要。”悱恻言语,不过轻轻一字,但却放出体内猛兽,霍慬琛薄唇再次覆上,这次却辗转而下,一路畅通无阻,直抵胸前美好。 也许今日就连老天都有意成全霍慬琛车内刺激的夺香之旅。 慕槿歌短裙配露肩V领长衫,唇齿轻咬领部边缘,缓缓而下……如玉肌肤寸寸落于眼底,如上等白瓷洁白之间透着炫目的光。 车内灯光被灭,霍慬琛借助不远处昏暗路灯余光,却也能将妻子眉眼媚态尽收眼底。 酒助兴,虽未醉却也在一分一秒下粉碎理智,碾压自控,当他覆唇而上…… 慕槿歌揽着脖颈的手却是猝然拽紧了他肩部衬衣。 “嗯~”一声娇媚如晨间盛放的幽昙,朵朵绽放在心底。 霍慬琛指尖如在美玉之上起舞,妻子娇吟是最好的配乐…… “滴滴……” 安静的夜色,一声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而后车窗外亮光一闪而过,酒醉迷蒙的慕槿歌却在种种刺激下逐渐变得清醒,拽着衣服的手一紧,绯颊更是娇艳欲滴,微微将也因为过往车辆惊扰而停下的霍慬琛推开,“不,要。” 声线有些不稳,慕槿歌这一次的脸红全然不是因为酒醉,而是竟然在车内…… 霍慬琛唇齿未松,却也未曾进一步,方才是被欲念冲昏了头脑。 哪里又真的跟妻子在这样的地方…… 感受着她点点的挣扎,霍慬琛低语道:“别到,我就过过嘴瘾,过过手瘾。” 慕槿歌:“……” 第196章酒醉,做坏事三 这人…… 脑子还有些昏沉,气息更是不稳,可耳边回荡着的是某人那一句“……过瘾”。 这人,人前雅致矜贵,举手投足间更是清俊不凡;可人后,于她面前,褪去绅士外衣,他是个最普通的尘世客,有冲动,有欲望更也有不知羞的口无遮拦。 是真的口无遮拦! “过过嘴瘾”、“过过手瘾”,这话饶是她听着都面红耳赤,好在这是夜深人静时,无人窥探。 慕槿歌不动了,既然他说只是过瘾,那定然就是过瘾了。 况且,这会她仍旧昏沉迷糊,理智不过展示战胜了“酒神”。 让他过完瘾也早些回…… 那个“去”字还未在脑海里形成,慕槿歌忽然一把将他推开,目光往前看去,没有他人,不禁问了声,“谁开的车?” 霍慬琛笑了,灵魂和身体虽未满足,可小妻子这难得介于迷糊与清醒间的“可爱”大大娱乐了霍慬琛。 所以,那日夜间,如若有人经过前往A大教室住宿楼的主干道上,经过一脸黑色世爵旁,定然可以听到有“春暖花开”的笑声阵阵传来。 “哈哈……” 慕槿歌不明他笑意所谓何来,只能眨巴着明亮的大眼望着,歪着脑袋看着他替自己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最后伸手拨开她粘在唇瓣上的发丝,清雅的嗓音如佳酿趟过耳鼓。 “郝助理。” 郝助理? 什么郝助理? 慕槿歌身体因为酒醉本就虚软无力,如今被他一番折腾更别提了。 双手揪着他,依靠着他一臂,这才勉强撑起了身体。 “郝助理?”低声呢喃了句,然后呵呵笑了起来,“郝助理,回去了。” 得,方才拒绝还以为清醒,看来是自己高估了她的酒量。 刚才,不过自我敏锐保护,五官清醒意识。 所以,这会提及没有危险性的郝助理这才有了这可爱言语。 霍慬琛眉眼上扬,薄唇挽起弧度,却是恶劣的贴着妻子耳际低低呢喃,“郝助理去给小醉猫买水了。” 小醉猫? 买水? 直到回到芙蓉园慕槿歌都没想明白,“小醉猫”是谁? 郝助理买好水过来的时候,霍慬琛已经替两人都整理好了,维持着他下车前的亲密,不过醒来的慕槿歌却有些难缠了。 抓着霍慬琛的衣服,许是酒意这会彻底上来了,人有些不适,饶是依偎在他怀里也仍旧拧着眉头。 车内一直都备有水,霍慬琛取了一瓶拧开,递到她嘴边,“难受?喝点水会舒服些。” 难受是真难受,口渴也确实有些,所以慕槿歌倒也乖乖的听从喝了几口。 嘴里湿润,但车内闭塞,空气不流动,慕槿歌酒劲上涌,只觉气闷难受。 不觉轻拍身前之人,“开窗,开窗……” 霍慬琛看着她轻拍自己记下,又去拍车窗,郝助理不待他示意便放下半截车窗。 有夜风进来,似吹散了窒闷,焦躁的人儿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再次依偎在他怀里,寻了个喜欢的姿势沉沉睡去。 季节步伐在不知不觉中迈向秋初,夜风虽不至于寒凉刺骨,却也透着凉意。 行驶片刻,霍慬琛无声示意郝助理将车窗关上。 然,关上没多久,慕槿歌就不依的在他怀里动了动,嘴里更是无意识的唤着,“风,风……” 霍慬琛垂眸扫了眼闭目锁眉的人一眼,置若罔闻的不理会。 没有风,慕槿歌难受,哪里能安静。 微微掀开眼帘,也不知是否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对着他就是委屈抿唇,“坏,我要风。” 软腻言语犹如孩童般,在瞬间柔化了谁的心。 酒醉吹风,明早醒来可别叫头疼! 霍慬琛不予理会,唯有揽着她的臂膀紧了紧。 “霍慬琛!”许久未有风,慕槿歌蓦然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带着坏情绪,“我要风!” 前排郝助理庆幸自己心里强大,那声“霍慬琛”出来,若是旁人定然呆若木鸡。 放眼海城,有几人敢直呼霍慬琛全名,而且还是这般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所以郝助理惊了,差点一脚将油门给踩到了底。 商界皆知老板傲慢猖獗,不说目中无人,但能让他放在眼底的也没几个。 郝助理不知道自家老板这段时间的心境变迁,只暗暗替小夫人捏了一把汗。 然,出乎郝助理预料,霍慬琛只在妻子一声霍慬琛之后,虽抿了薄唇,可在那紧随而来的一句“难受”后,所有情绪皆化为无奈与柔情。 抬手在她不安分的脸上捏了下,没好气的开口,“明天看谁说头疼?” 随后却是示意郝助理再次放下车窗。 但这次只放下些许,能够感受有风即可,真要全放下来,明天怕是真的难以忍受了。 郝助理听命办事,可一双目光瞪得就跟铜铃似的,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还真想要转过身去看看,后座的人还是不是霍三少! 有风吹来,慕槿歌这才乖觉。俏颜被捏,手不满的拍去,复又哼哼俩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霍慬琛垂眸将她的小举动尽收眼底,深谙的眸是淡淡的温暖色。 活了二十八年却不曾这般迁就一个人,她是第一个,却不会让他排斥,倒是觉得生活平添了几抹颜色,倒也顺眼。 到达芙蓉园,已经十一点多。 霍慬琛抱着慕槿歌下来,“你先回去。”走了几步,却是停下又道:“明天晚点过来。” “……是。”这边,郝助理是一惊未下又上一惊。 老板这是要联合小夫人测试他的心脏是否健康? 霍慬琛哪里管他心脏健不健康,他只知道此刻他是快要忍得不健康了。 后半程,窗户半下,有风吹进,吹散了一车不算浓烈的酒气,亦吹散了慕槿歌因酒而上的燥热。 所以,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本是拽着衣摆的手,竟然能在睡梦中突破层层障碍,直抵背部肌肤。 让妻子摸个背没什么,好歹刚才他亲了摸了,可是妻子小手柔嫩,还十分的不安分,不时滑动,是无意,可正是这种无意才格外撩人。 第197章酒醉,做坏事四 车内亲抚不过过瘾,内心渴望未曾满足。 本就是奔到禁地之外的兽,哪经引诱。 所以,再价值醉酒妻子风情别样,透着小女人的妩媚与此段年龄的纯真,那种矛盾的美就如毒,怕是沾上不到酣畅淋漓不会罢休。 是以,霍慬琛吩咐郝助理明天晚些来,因为今晚必定晚些睡。 进了芙蓉园,张妈听到动静披衣出来查看,见霍慬琛抱着慕槿歌,以为是哪里不舒服,遂上前询问,“少爷,少夫人这是?” 霍慬琛无声摇头,眼神制止张妈出言打扰,倒是在上楼前轻声叮咛,“你去睡,槿歌没事。” 既然没事,张妈也不上楼打扰小两口。 如今夫妻感情正温,自是不便打扰,多留事情让这股温持续上升,最好事燃烧得两人都就此纠缠才好。 这样想着,张妈嘴角扬了笑,又看了眼楼上一眼,这才哼着一首不知什么年代的老歌回房去了。 抱着妻子回房,将她放到床上。 许是潜意识察觉到,刚落床便自发的往被子里缩去,像只小松鼠般,蜷缩着。 倒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敏锐意思也强,知道回到了家里上了床,还能将自己塞进被子里。 不过,哪能就这么睡。 这会她倒是乖巧了,可他……有些地方就乖不起来了。 垂眸看了眼,霍慬琛有些难耐的扯开了衬衣扣子,脱下随手丢置一边,然后快速的解开皮带抽出扔到一边。倒是没继续脱下长裤,只是在慕槿歌翻滚到床中央时颇为嫌弃的拧眉。 上前半跪在床上,微微掀开被子露出她小巧的脑袋,轻揉了揉她被青丝遮挡的面颊,“小醉猫,去洗澡。” 睡眠被扰,慕槿歌睡梦中滋生不悦,抬手直接拍了过去,却未曾将脸上“异物”去散,嘤咛数声,最后孩子气的扯过被子直接蒙头罩了过去。 霍慬琛维持半跪姿势,刺裸上身健硕性感,璀璨灯光厚爱于他,氤氲出层层炫目光泽。 手被被子遮挡在内,霍慬琛松开“骚然”面颊的手,却是反手握住被子,直接拽下,在慕槿歌不清醒间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朝浴室走去。 …… 慕槿歌醒来是于风雨翻涌中…… 似置身温暖水花之中,却偏又一股灼热之火从身体深处燃烧。 迷蒙间,羞涩低语轻柔溢出,却是络绎不绝。 待被折腾的渐渐醒过来,已经如小舟行水,海浪侵袭,只余本能攀附最能留她安全之“物”。 本是替她清洗,晚间饮酒,之后薄汗湿衣,她向来爱干净,如若清醒再累也要清洗一番才会让自己置入梦中。 所以,他唤妻子醒来梳洗,不然明日清早最先受不了的是她自己。 只是,今日的她睡得太沉,一向浅眠之人今日倒有些沉了。 妻子不愿醒来,能如何? 她能忍受这一夜“肮脏”熟睡一夜,他可不想怀抱酒气熏天的小醉猫难受一晚。 所以,这澡要洗,且只能他来洗。 进入浴室,将妻子放下,让她依附自己而立,空出手去放水,待满方才开始褪去她的衣物。 衣物都好脱,三两下。 可妻子肌肤莹润,如上等美玉,触手皆是细腻滑嫩,视线里是妻子身无寸缕,霍慬琛面色平静,呼吸却在瞬间加快,眸光更是凝滞浓稠如墨。 进屋前霍慬琛本不想放过她,可待上床她第一次睡得如此深沉却又不忍滋扰,脑海里那一点“算了”还未完全形成,替妻子洗澡便将它打回原形。 顺从内心意愿,只需俯身便可亲吻妻子粉唇。 那唇落下,不如先前车内浅尝辄止,这一次狂热霸道。 双双落入浴缸内,长裤沾湿,却不顾及… 体内大火燃烧,这火来得急来的猛,唯有眼前之人才能熄灭这熊熊大火……前戏充足,不伤害之下猝然合二为一……水眸紧闭之人因为这突然占有微掀眼睑,视线模糊内心却清明,双臂揽住,初有不适,却在他极富技巧之下,身心绽放,身姿摇曳,侵入水中如拂柳生资,入目皆是美不胜收。 妻子无心迎合,却是最强催-情-剂,体内野马再无缰绳可控,任凭本来将彼此拉入曼妙天堂,自此不愿清醒。 慕槿歌醒来时正式关键时刻,霍慬琛动作间,触及妻子眉眼半阖,有轻柔的吻落在双目之上,“醒呢?” 浅睡让慕槿歌找回了片刻的意识,混沌的脑袋也在狂潮下渐渐捋清思路,然这份清醒并未持续多久,慕槿歌便再次被身上之人拉入更大更深的漩涡…… 过了许久,当一切结束归于平静,慕槿歌是累得抬手都不愿。 再看魇足的某人,眉清目郎,嘴角有花朵半开。 抽出浴巾,先将自己身上擦拭干净,方才将她从水里捞起,直接裹上干净浴巾抱出浴室。 慕槿歌这会是真醒了,脑海意识清楚,当霍慬琛将她放在床上伸手要扯去裹身浴巾时被她抬手拦住,“我累了。”言语委屈可怜。 霍慬琛轻挑俊眉,抬手覆上她精致的眉眼:“知道今天你撩拨我多少次吗?” “没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实在是他这样说脑海里全然半无印象。 这人向来恶劣,谁知道是不是是他“恶人先告状”。 不承认? 霍慬琛今晚心情也不错,手大力的扯去妻子的裹身浴巾,见她快速藏于被下,也不急着撷取他的果实,倒是耐心十足的开口,“今天八点,在老师家中用餐,你一人饮了两瓶红酒……” 霍慬琛这是在回忆,替妻子回忆她醉酒之后所做的坏事。 慕槿歌扯扯被子,将自己盖严实了,就怕被他给有机可乘了。 不是不愿,而是太累。 “席间酒醉,当场强吻。” 他言语轻柔,点点回忆,却让慕槿歌陡然瞪大了双眸。 强吻! 怎么可能? “如若不信,你可以明日打电话给老师与师母,他们是见证人了!”似是瞧出她的质疑,霍慬琛道得漫不经心。 慕槿歌却听得“惊心动魄”。 她当着老师和师母的面强吻了他! 第198章酒醉,做坏事五 霍慬琛坐于床侧,所以他目睹了妻子眼底的惊讶与羞恼。 震惊于自己竟如此大胆?羞恼于竟然在亲人面前这般大胆。 可霍慬琛怎么想? 他觉得不错,很不错。 妻子看似感情浓厚,但深处下来,便会发现她情感淡泊,能让她发自真心人前且还是在乎的家人面前做出亲密举动绝非易事。 所以,当时他嘴角才会花朵盛放。 “我才不会在老师面前做那样的事情。”眼神不能完美表达她的想法,慕槿歌采取言语。奈何神识还有少许未曾归位,软糯绵绵,听着说服力不大。 霍慬琛扬眉,双手撑于她的两侧,悠然问道:“那样的事是什么事?” 小手拽着被子,扯着盖过鼻子,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模样,十足的警惕。 霍慬琛微俯身体,一双眸眸将她锁定,“你以为一床被子能够阻拦得了我?” 被子下,慕槿歌紧抿绯唇,自然知晓一床被子哪里阻拦得了这个男人想要做的事情。 但,人有时候就喜欢做些无用之功,明知无用却也抱着一丝侥幸。 对于丈夫求-欢,慕槿歌也不能说是排斥所以要心存侥幸,是“强吻事件”让她心存羞恼,这才想要借助被子遮挡那满脸的难堪。 她,她怎么就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霍慬琛知妻子心思,却也不点破,而是故意这般逗弄。实在是她羞怒不能言的模样太可爱。 她的小妻子,其实有时候也并非以前所认为的那般淡漠,也是有些小情绪的。 就比如—— 俊颜往下又沉了一分,眼看着就要直接压在被子上,方才停下道:“你还没回答我‘那样的事’是什么事呢?” 这人是真怀。分明看透一切,可偏偏不点破,还死揪着不放,就为看她难堪吗? 慕槿歌不语,却是移开目光,明白是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问第一遍是心情使然,那第二遍则是揶揄。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妻子言语回答,不过是想要那不经意间泄露的媚情。 那是一把火,迅速点燃周身每一处。 所以,霍慬琛这次根本不打算再跟她继续周旋。倒是触及枕头上如瀑发丝后,暗嗤一声“笨蛋”。 “良辰易逝去,莫负春光” 所以,被子被扯下是必然。 慕槿歌身体绵软,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扯开被子。 却在扯开被子后不上床,依旧维持着侧坐的姿势,双手撑于她的两侧,唇却是极为明确的落了下来。 先是眉眼,辗转而下,拂过鼻尖,也不冷落双颊,然后便是渴望已久的红唇…… 他向来很有耐心,也信奉最美好的感觉不是轻易得到,而是久经折磨后的酣畅淋漓。 所以,这一夜他并不急着直奔主题,只是不断亲吻,亲吻过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不遗漏任何一处……将彼此都折磨得呼吸不畅,神经紧绷这才于不知不觉中翻身上床…… 双手落下却是落于臀部,恶劣的轻捏一下,轻咬耳垂低语,“乖,放松,让我进去……” “……” 虽是闺房蜜语,可慕槿歌到底脸皮不及他,脸红的同时,更是恨不得寻个洞钻进去,最好是离这个男人远一些。 霍慬琛似未察觉她的害羞,隐秘言语还在继续。 比如,让她放松后,妻子不见放松,反倒有想逃意识,在脖颈上轻咬一口继续呓语,“你这样,我如何带你快乐?” “你……” 还有话语,慕槿歌哪里还能容他继续说下去,抬手捂住他的唇的同时,却是大力的将他抱住。 这人太坏了,言语刺激的同时,唇齿、手指亦不放过。她明明乖巧听话,只差主动要求拱他采撷,他却尤不知满足,如何让她不能自我便如何。 对他,她也有着不愿轻示的欲望。 女人有欲望不可耻,尤其是对自己所爱的男人有欲望那更不是丢人的事情。 时间男女皆是尘世客,手尘世诸多情绪滋扰本是同等,所以这事不丢人。 男人可以先欲后爱,而女人亦可先爱后欲。 因为所爱,所以想要得到。 霍慬琛是个有计划的男人,可这一晚脱离了计划。 许是慕槿歌情动热情,以至于让他也跟着挣脱理智,只寻本能;又或者是早前所喝红酒所致,酒意晚袭,所以后半夜与妻子欢-好,全然失控,待要睡去竟隐约能透过厚重窗帘夹缝看到丝丝曙光。 …… 第二天清醒是被一阵敲门声闹醒的。 慕槿歌实在太累,可外面敲门声不断,饶是睡得再死,这会也不得不睁开眼睛。 眸未睁开,倒有一只手更快一步的拍了拍她的背,轻柔的话语近在耳边,“我去开门,你继续睡。” 在响第一声的时候霍慬琛就已经醒来了。 一夜“奋战”,休息了几个小时他倒是恢复过来了。知昨晚累坏了她,在她有转醒迹象的时候第一时间先安抚她,待自己将枕在她的身下的手臂抽出,而她寻了个姿势裹着被子继续睡过去时,方才勾了勾嘴角。 从衣柜里拿出件睡袍穿上,边走边系,走到门边微微打开房门,在张妈目光望过来时,嘴角弧度已经敛去。 “三,三少爷,老爷子一早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让你现在立刻给他回个电话过去,不然他就亲自来芙蓉园。”张妈触及霍慬琛目光,头皮一麻,迅速的别开视线也不敢看他,只得垂着头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完。 听闻是爷爷,霍慬琛的脸色并未好看多少,不过倒没迁怒张妈,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张妈见罢,转身朝楼下走去,却突然又听霍慬琛吩咐道:“准备食物,我跟太太等会就下来。” “是,三少爷。”张妈应道,这才下楼。 霍慬琛关上房门,转身就看到慕槿歌双手揪着被子侧头看向这边。 迎上她的目光,眉眼在不知清晨还是午后的白日绽放出丝丝柔情。 睡袍是黑色,只在腰际系着一根腰带,露出健硕的胸膛。 他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灯光的厚待下泛着说不出的魅力。 只是看着他这么朝自己走来,慕槿歌都不禁红了双颊。 尤其是触及睡袍下修长有力的双腿,脑海里更是一度浮现昨晚“荒唐”的场景。 第199章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一 事情已过,时候羞涩已经来不及,所以慕槿歌也仅有片刻的目光躲闪,很快又再次对上他一直望着自己的眼神。 怎么说也不能在精神上再输给这个男人。 霍慬琛不知妻子情绪变化,只是触及她莹润双目,自然也想到昨夜这双眸子在昨夜在自己的身下是如何的媚态横生,让他不能自拔。 来到床边,霍慬琛抬手抚开颊边碎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槿歌觉得,这人真会马后炮。 “马后炮!”昨夜几次求饶,这人不仅不放过她,反而越来激烈,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折腾得她最后昏昏沉沉,俨然就是“云深不知处”的状态了。 听着妻子的嗔怒,那声”马后炮”情绪多样,是娇羞、是嗔怒,是满心的放纵与信任。 霍慬琛垂眸看着,在自己都不曾察觉渐,眉梢间似都带着温情,指腹辗转而下,落在肩头,轻抚着那柔嫩的肌肤,尤其是触及那玫瑰色的艳丽痕迹,目光连带着心境都变得柔软。 昨晚真的太狠呢? 霍慬琛无声自问的同时问道:“抱你去洗澡?” 慕槿歌本想拒绝的,可身体真的是无力,遂点了点头。 不过却在霍慬琛将她抱入浴室后,双手撑在他的胸前,不容置喙的道:“你出去!” 是命令! 霍慬琛本想替她洗澡的手顿住,垂眸凝视着已经扯过浴巾挡住自己的某人,眸色几度加深,最后却是一生叹息后起身,睡袍有些地方被打湿,可他浑然不在意,只是起身后叉腰看了她好一会,才吐了句,“小没良心的”便转身出了浴室。 慕槿歌靠在遇事边缘,身上盖着浴巾,眉眼弯弯的看着男人啐了声后快步离开,竟是不自觉的笑了出声。 慕槿歌不知普通人家夫妻是如何生活?但近段时日她同他像是寻常夫妻般,虽唯有感情加注,可这样的生活让她第一次觉得……也许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 不让洗,霍慬琛也不勉强,实在是方才只是抱着似乎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他自制惊人,更是情绪控制高手,这般容易被引诱是第一次。 也了解,她的身体不宜再有亲密行为。 不洗也好,不然只看不吃……被折磨的还是自己。 而且他也还有事情要办,容不得再消耗时间。 霍慬琛出来看了眼凌乱的房间,倒是笑笑的往外走去。 等慕槿歌泡了澡换上衣服出来的时候,霍慬琛早已经下楼坐在餐厅用餐。而他旁边郝助理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放着成堆的文件,正低声跟霍慬琛交代着什么。 从国外回来后,就一直忙于她母亲的事情,后又拜会老师,中间虽也有回帝皇,但跟以前相比……势必是耽误下太多工作。 而今天,慕槿歌拿出手机看了眼,嘴角微抿,心中无声轻叹。 这个时候就连午餐时间都过了,又是一上午,郝助理定然是没办法才会将文件搬来芙蓉园让他处理。 张妈见慕槿歌下来落座,立刻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夫人,先喝点汤润润。” 慕槿歌接过,倒不打扰两人谈工作,安静的坐在那喝汤。 郝助理本是一心一意汇报工作,可却在慕槿歌下楼后目光总会在结束一项汇报等到老板决定的时间口将目光悄悄地扫慕槿歌一眼。 小夫人无疑是漂亮。 尤记得初见这份漂亮时内心震动。 实在是过去两年,小夫人一直其貌不扬,哪里知一日之间,小夫人却突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样的感觉,该怎么形容? 对了,就像是璞玉被拂去了灰尘,绽放出了炫目光芒。 跟在老板身后多年,郝助理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女人没见过,可偏生这样的小夫人却让他印象深刻到经年不灭。 无关老板原因,只是她这个人便有这样的魅力。 后来,一向被人奉为工作狂的老板屡次为小夫人破例,多次高强度工作只为提早回来,后面的维护,再到现在的依恋……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越发看不明白老板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隐隐可猜透,但又觉得不达那一层。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小夫人现在于老板来说,是不同的。最起码与以前那些逢场作戏是不同的。 她可是第一个让老板“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人。 慕槿歌不知郝助理在打量自己,她专心喝汤,抽神听身边之人稳重声线,只觉日光正好,生活怡然美好。 “肚子不饿?”慕槿歌听得出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饿。”慕槿歌本能回答。 怎么不饿,昨晚过量“运动”,这都过了午饭时间,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还抱着个空碗?” 如果说刚才是控制着愉悦,那么这会言语间的笑声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因为慕槿歌羞稔抬眸间,便对上了男人深邃如渊的人。 “是我生意太好听?情不自禁入迷呢?” “啪”的一声。不要误会,这一声不是慕槿歌发出来的,而是一旁的郝助理发出来的。 实在是,实在是老板这话太过石破天惊。 海城霍三少,除了有人人艳羡的家世,有人人羡慕的身材,更有人人爱慕的脸蛋,但更有一副好嗓音。 那声音,如若有心便可让你“高潮”。 可多年豪门争斗,商界沉浮,这个男人早已经将沉稳内敛发挥到极致。就算有自恋的资本,这份资本也从来不会是从他嘴里说出,因为从来不需要。 可今日,他工作之余注意妻子呆萌举动,却会自恋戏谑,那样的光景,如何叫人不惊奇。 “抱歉,手滑,手滑。” 触及老板望过来的深谙眼神,郝助理连连道歉,脸上大大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唯有他自己清楚,背脊紧绷的紧迫感。 移开目光,再次落于妻子面前,便见她已经端过饭碗吃了起来。 不反驳也不再搭理他。 嘴里不知塞的什么菜,不过霍慬琛觉得那忿忿的模样,八九不离十,这菜大约跟他是一伙的,才会罔受“无妄之灾”,被妻子当作仇人一般使劲咬着。 第200章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二 瞧着,霍慬琛只笑不语,转眸间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文件上。 公事太多,不抓紧时间怕是又要耽搁下来了。 更何况晚些时候怕还要回趟老宅。 思及老宅,霍慬琛目不转睛的开口,“今天有什么事吗?” 这边突闻老板问起,郝助理不由抬眸望去,见他不像是问自己,复又将目光落在慕槿歌身上。 这边,慕槿歌也是顿了下方才意识到是问的自己。 对郝助理他无须问,因为他的时间都是被他安排的。 所以,这话问自己没错。 咽下嘴里的食物,慕槿歌淡淡回答:“等会应该会去探望母亲,然后要写论文。” 本该是上午就去的,醒来晚了,只得把形成堆到了下午。 “一个人可以吗?”这次霍慬琛抬眸看向了她。 慕槿歌点头,“你忙自己的,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晚点我再来接你。”霍慬琛合上一份文件递给郝助理的同时又道:“爷爷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们今晚回霍宅一趟。” 爷爷打电话过来慕槿歌是知道的。 起床前,张妈在外面说的话她全都听进了。 但那时也只是知道老爷子让他回电话过去,听着好像还挺急的,还以为会是工作什么之类的大事,看来不是。 “爷爷?”慕槿歌惊讶。因为从两人结婚以后,老爷子鲜少过问他们的事情,除了最开始让霍慬琛娶自己之外,再没有插过手。 最早的一次见面,还是简家车祸的事情,她受伤老爷子过来一趟。 但那个时候也没怎么提他两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又要他们回去? “爷爷是有什么事吗?”慕槿歌紧了紧握着筷子的手。这次回去怕是不不以前回去。 以前回去,多是探望老爷子,霍家老宅分外院、主院与后院。 老爷子退休后定居后院,有独立门。她跟霍慬琛前两年回去的本就不多,每次都是从独立门进去,陪老爷子用完餐便回,是以霍家其他成员并不知情。 可这次回去……慕槿歌有预感不简单。 霍慬琛手中还拿着笔,他面前的碗筷已经摆放许久却不曾动一下,红色瓷碗里白色的米饭早已经不知凉了多久。 但他未曾看一眼,签下最后一笔方才看向妻子,“我们许久未回去了。” 慕槿歌闻言,却也不再追问。 不管如何,回家看望爷爷是势在必行的。 因为她真的很久没有去探望他了。 是她的失责,心中亦滋生了愧疚。 她不语,不代表霍慬琛不知。 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在翻开新一份文件时开口,“今天跟爷爷通电话,近段时间他好像比较忙。” 慕槿歌不明他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所以不开口,只是安静的听。 “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好像跟当初的老战友一起再次走过了当年他们抗战时走过的路,直到前两天慈善晚宴的事情曝光才回来。” 他言语委婉,慕槿歌微微怔悚之后便了然其意。 提及两人关系曝光,霍慬琛又继续,“之前隐婚,外界不知家族不知,是以并不需要说什么。” 他很少说很长的话,就算是在工作上,从来也都是精简直达其意,大多时候也是下达命令,柔和长谈是几乎没有的事情。 可在这天下午,芙蓉园的餐厅内,郝助理同张妈一坐一站立于一侧,本忙的都没时间吃饭的他却中断手中工作,只为纾解她心中的胡思乱想。 “如今你我二人的关系曝光,对外界尚且可以不理,但老宅那边势必要回去见上一见。”说这些的时候他不是帝皇总裁,更不是如今霍家当家,不过只是一名丈夫,所以说致最后还不忘顾虑她的感受反问,“你可理解?” 慕槿歌理解。 她虽是私生女,但母亲健康的时候,莫有天也有几次带她们母女出席莫家家宴。 豪门家族自有一番无从打破的规矩与不得已。 “我下午探望母亲后就回来,什么时候过去你告诉我时间,到时我自己过去就好。” 这话是对他的体贴。他实在是太忙了,这样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不说,也着实没有必要。 在某些时候她并非一个很在意细节的人。 比如,凡事都希望他亲自为自己去做。既是决定要生活一辈子,生活自是要互相体谅。 他忙到无时间用餐,却在察觉她心境暂搁工作言语宽慰,这份心足以。 “即是两人第一次回主宅,同往较好。”霍慬琛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执笔,奋笔疾书。 几份文件已经在他手下刷刷几下完成。 抬表看了下时间,然后已经不能在家耽搁,将笔搁下,对着郝助理吩咐,“将东西收拾好,备好车,我马上下来。”然后便起身朝楼上走去。 “是。”郝助理起身,立刻整理桌面资料,收拾好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慕槿歌看着那碗不曾动过筷子的饭,修眉微不可见的拧了拧。 “张妈,给我那个保温盒过来。”目光轻扫桌面,似有了决定。 “诶。”张妈应声的同时已经转身去了厨房,很快拿了个保温盒过来。 霍慬琛下来的时候是三分钟后。 黑色的三件式西装,没有如其他老板那般系着领带,白色衬衣领口微敞,边走边将外套套上,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迈着稳健的步伐下来。 俊颜淡漠雅致,经过慕槿歌身边时突然被她一把拽住。 驻足凝眸望去,就见慕槿歌伸出背于身后的双手,手中一只浅绿色的袋子现于眼底。 霍慬琛看着那顺眼的袋子,轻挑俊眉看向妻子。 “你早午饭都没吃,我装了点张妈今天做的高点,保温瓶里也泡了参茶,去的路上多少吃点东西垫垫底。”说话的间隙,慕槿歌已经将那个绿色的袋子塞到了他的手上。 是真的没时间,这一路过去怕也是有文件要看。 “你可以边看边吃。”在他张嘴间,慕槿歌又道。 知道他忙,所以才选择了干爽的糕点。 虽然边看边吃不怎么健康,如若可以她并不赞同这样的生活方式,不过对比起不吃东西,这样也要好上许多。 第201章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三 妻子心意,自是不能一再拒绝。 更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用心。 以往虽次次迎合,可彼此皆知那不过同“逢场作戏”没甚区别。 但今日不同,今日他可以看出他的小妻子是真的关心自己。 不然,又怎么会在准备糕点之后还备一杯参茶。 参茶不同于一般的茶或者咖啡,有几分养胃功效。 手指蜷缩,是握紧了手中袋子,这会也不再停留,转身便朝外走去,却在跨出家门的之时骤然驻足回眸,“代我跟妈说声抱歉,今日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过去探望她。” 慕槿歌淡淡摇头,嘴角有弧度轻扬。 “妈不会在意的。”别说母亲现在神识不清,就连她是谁都分不清,所以谁去探望过她根本不会有任何记忆。就算是清醒时,她也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 是她母亲她了解。 这一次,霍慬琛是真的不再停留,上了郝助理备好的车朝帝皇驶去。 霍慬琛离开,慕槿歌回楼上收拾了下,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下楼,准备去医院探望母亲。 却在临出门前又转身回去,提了些东西方才出门。 慕槿歌是自己开的她那辆新买的普通小车前往和雅。 过去的时候刚好过了给母亲检查的时间,本是错过探病时间,不过慕槿歌身份特殊,又是楚岽莲的地盘,这些对她倒没影响。 母亲情绪时好时坏,今天对她靠近倒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不过也没其他值得开心的变化。 要么是一个人静静的或站或坐;要么便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虽知这种病急不得,但看着母亲这般,慕槿歌心底难受还是会有的。 站在距离母亲不远处,看着她怀抱着一本住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阳光微笑,那笑不谙世事,本该最为纯净美好,可触及这抹笑,慕槿歌只觉心酸晦涩,如百蚁蚀骨般疼痛。 楚岽莲过来的时候就见慕槿歌一个人站在病房外,仿若遗世独立的孤独花朵,盛放在无人知晓的夜。 待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楚岽莲却是率先笑了出来。 为何笑? 她又怎么会盛放在无人知晓的夜? 她如今是霍太太,是慬琛对外承认的霍太太,哪会让她孤独盛放? 更何况今早本有有关慕语的事情想要跟他们聊一聊,拨打两人手机皆处于关机状态,无奈之下只得拨打芙蓉园座机。 电话是张妈接的。 只有寥寥数语的交流,却是让他心思深沉复杂。 “莲少爷,三少爷跟少夫人还没起。” “昨晚睡得比较晚。” 只是两句话,精明不输霍慬琛的楚岽莲自然听出来这言外至于。 老三不是个放纵之人,却也偶尔为之,但这个偶尔也要看对方是否值得他如此。 昨夜放纵,在结合之前慈善晚宴之事,有什么呼之欲出? 所以,她不会成为孤寂之花。 如若在以前,霍慬琛有这样的表现,楚岽莲是高兴的,这些年他将自己压得太紧,逼得太苦。 可现在不同…… 思及那个回来的人,楚岽莲走过去时眉头不禁拧起。 慕槿歌并未出神,所以听到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猝然转身饶是楚岽莲也没料到她会这般敏锐,甚至连情绪都来不及收敛,四目相对,眼底各有情绪滑过。 慕槿歌眼底是来不及敛去的对母亲的担忧,楚岽莲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 慕槿歌不明白,却敏锐的察觉他这种复杂是因为她。 只是,为什么? “莲少。” 楚岽莲双手插-入白袍口袋里,脚步轻盈随意,“不是说来叫我名字就好,或者跟香香一样叫我一声四哥也行。” 他年龄跟慬琛相仿,她如今即使老三的妻,叫莲少太生疏,叫名字……老三估计得有意见,倒是一声四哥挺合适的。这丫头年龄跟香香相差无几。 提及百里香,慕槿歌脑海里划过另一道身影,微垂眼睑片刻,再次抬眸已经是淡然一片,“那我叫你四哥吧。” “说起来,昨天我还遇见来百里小姐。”慕槿歌盯着楚岽莲,说的漫不经心。 提及百里香,楚岽莲有些头疼的轻叹,“她没为难你吧?” 百里香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妹妹,那脾气自然比谁都清楚。 慕槿歌笑笑摇头,“她能为难我什么?”像是闲话家常,“昨天慬琛陪我吃饭,百里香她们正好也去来琳琅水榭,所以遇上了。” 一声“她们”让楚岽莲顿时沉了眸,可面上却还一派平静,“原来是跟老三一起,跟老三一起那丫头才安分一些。被宠坏了的小公主,也就畏惧老三。” 这话多是一种哥哥对待妹妹的意思。 慕槿歌侧眸扫了她一眼,方才漫不经心的道:“他这人要宠起人来那是百依百顺,可如若教训起来那也是极为恐怖的。百里小姐惧他不奇怪。” 话说到这,慕槿歌转身再次看向病房内的母亲,似有终止之意,可楚岽莲脑子里全是她刚才说的“她们”。 即使她们,那昨日应该就不会是香香一个人。 会是谁陪香香一起去琳琅水榭,又有谁是喜欢琳琅水榭的食物……楚岽莲觉得头更疼了。 看似慵懒随意的立于慕槿歌的身边,可一双眼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似探究着什么,但她太过沉静,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态度。 难道是自己想多呢? 毕竟,香香也可以是打探到老三去琳琅水榭所以找人陪自己过去也说不定啊? 这样一想,楚岽莲只觉心更不平静了。 慕槿歌转身,提着手中的东西似打算离开。 楚岽莲紧随其后,“那天就……”才说了三个字,楚岽莲骤然停了下来,话锋一转,又道:“对了,有关伯母的治疗方案我有几个地方想要问下你的意见……” 这是今天早上就要跟她商量的事情。 提及母亲,慕槿歌也只的暂时放下其他心思,“好。” 两人去了楚岽莲的办公室,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四哥,我母亲就拜托你了。” 楚岽莲送她出门,“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 任何病情医生都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一定会好,更何况是慕语这样的情况。所以楚岽莲也只能说尽力! 第202章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四 慕槿歌了解,因为了解也不再多说什么。 朝他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你手里提的什么?”在她走了几步之后,身后的楚岽莲却又突然问道,目光落在从方才就一直被她提在手里的袋子。 慕槿歌闻言垂眸看了眼,却是笑笑不语。 慕槿歌时常笑,但凡见面的时候楚岽莲都见她在微笑。 有隐忍,有面笑心不笑,也有敷衍应对之笑……格式各种,终究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微笑。 可现在不同—— 这笑仿若不沾尘埃,纯净美好。 瞧着这笑,会让人被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待意识到嘴角扬起时,慕槿歌已经消失在他眼底。 她提的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藏在生活里的温情。 她的丈夫将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她是否也要投桃报李的将点点情意融在生活里? 楚岽莲问这是什么? 不说倒不是特意的卖关子,实在是这些哪能轻易地说出口。 …… 慕槿歌是块四点的时候到的帝皇楼下。 对于这位不再神秘的总裁夫人,帝皇员工自然知晓。 所以,当慕槿歌提着袋子出现在大厅之内时,有接待小姐立刻过去。自然不会是阻拦,快步过去跟随其后,“夫人。” 许是有郝助理唤了两年多的“小夫人”,对这个称呼慕槿歌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对着对着莞尔一笑,在她替自己摁下电梯键时倒了声谢,“谢谢。”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是如此的平易近人,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夫人可是冷漠高傲的难以接近。这跟之前那个她完全是截然不同啊。 是以,面对慕槿歌突然的致谢,接待小姐有些怔悚的站在电梯外,怔怔地看着电梯门合上好一会才算回过神来。 慕槿歌的到来让恰好出来的郝助理有些愕然,本要总裁办公室去的脚步生生一转,看向缓步而来的慕槿歌,“小夫人。” 慕槿歌点头,在他面前站定,看了眼不远处的董事长办公室,问道:“他在忙吗?”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总裁现在正在会见从帝都来的合作商,要不要我现在进去帮您通报一声?”郝助理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 倒不是这个袋子有多吸引人,而是这个袋子他有些熟悉。 除了颜色外跟方才老板从家里带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小夫人,这是来给老伴送爱心便当的。 郝助理虽不猜不透如今老板心中到底怎么想,但也能估量到此人与之前都是不同的。 慕槿歌摇头,“既然他在忙就算了。”她本无意打扰他工作,也知他忙,她这进去指不定又要耽搁他工作。更何况现在他正在见合作商,她进去也多有不便。 “你帮我把这个带进去,会面结束让他吃点。”慕槿歌将袋子递给郝助理,“转告他,爷爷来电话,晚上会有客人前往老宅,晚饭可能稍晚,不论多忙都要吃点东西。” 郝助理接过袋子,目光有些恍然的望向慕槿歌。 从小夫人卸下所有伪装,他一直知道小夫人是鲜少遇到的美丽女人。 第一眼这份美丽也许源于她的外表,但长久接触下来,便会发现一个女人外表的美会有一时的惊艳。但气质芳华才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而此刻的慕槿歌,简单不失精致的长裙,长发侧编,亭亭玉立,面容不施脂粉,绯唇不点而朱,眉眼清淡,似有温婉恬淡的光华流泻。 尤其是在她说那些再寻常不过的叮咛话语,只觉有光从心底流泻。 慕槿歌牵挂他饮食,本就忙碌,如若饮食再不规律怕是容易遭致病患。 他不喜甜食,今日张妈做到又都是甜味糕点,之前实在是没法,只有糕点易带方便,却也猜得出他恐不会吃多少,这才再出门前带了个保温杯出来,恰好在和雅不远处有家不错的粥店,过来顺道给他买点粥。 这人嘴上不说,但对食物着实挑剔。 该说的说完,慕槿歌挥手示意他进去,看着他进入办公室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在帝都的时候时常听人提起霍董,都说霍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经商天才,今日一见,泽楷算是服了。”慕泽楷摇举酒杯,言行之间皆是叹服与欣赏。 两人会面至今,半句不提合作案,不过就目前金融形势浅谈,却是获益良多,这个男人话不多,可往往一句话却暗含多层意思。 慕泽楷不过比霍慬琛小了三岁,可两人之间的差距却不是三年时光可以弥补。 这是一个经商之人天生的敏锐,是旁人想学都学不来的。 霍慬琛闻言浅笑不语,却在抬眸间触及郝助理手中的袋子,眸色渐深望去,“太太来过呢?” “是。”郝助理上前,先跟慕泽楷打了声招呼,“慕总,你好!” 慕泽楷微笑回应,没有打断两人的意思。 一声“是”霍慬琛已经放下酒杯起身问道:“人呢?” 霍慬琛声音低沉,与方才同慕泽楷谈话无益,可郝助理却是瞬间紧绷了身体,有些小心的回答,“走了。” 霍慬琛不语,看向慕泽楷,“慕总,抱歉,稍等。” 慕泽楷不甚在意的点头,眸色却因为霍慬琛那声“太太”而有所改变。 知道霍慬琛已婚的讯息是在来海城的前一天晚上,既然要跟帝皇合作,自然要对帝皇如今的掌舵人有番了解。可当时所能查到的内容只有一点对霍太太的介绍。 “正在就读的学生” 高矮胖瘦,丑陋美丽无一得知。 却不想,第一次跟霍慬琛的会面竟就遇上神秘霍太太亲自前往帝皇。 …… 霍慬琛不知慕泽楷心理变迁,只在经过郝助理身边时,看了她一眼,方才快步走了出去。 任由他提着袋子,太太交代的话也哽在嘴边不得而出。 霍慬琛出来的时候,慕槿歌正站在电梯外等电梯。 望着她素净的背影,霍慬琛这会脚步却是停下,中间有秘书出来有意汇报,却见他目光笔直的落在前方,握着文件只得停在原地,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里只有一抹身影,可如今整个帝皇对这抹身影都太过熟悉。 许是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慕槿歌缓缓转身;男子双臂抄在裤兜里,身形修长,脱下出来时的西装外套,只有一件白色衬衣与黑色西裤,衣着名贵,容颜更是矜贵不凡。 第203章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五 他缓缓而来,眉眼间带着矜持与雅致,步履更是闲适,仿佛他不过是闲庭漫步,而非冲她而来。 慕槿歌背对着电梯,就连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也不知道。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虽不动声色,可内心一片激荡。 “怎么出来呢?”待他在面前站定,慕槿歌这才出声。 “怎么不进去?”霍慬琛双手抄兜,领口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目光并不专注于落在她身上,像是不过好奇一问。 “郝助理说你在跟客户谈事情。”慕槿歌回答,沉默片刻复又催促道:“你快进去忙,我先回去……” 刚要转身,手突然被霍慬琛一把抓住,牵着她就往前走,“既然来了坐会,等会我们直接回老宅。”顿了顿又道:“也省得郝助理再去接你。” 慕槿歌到嘴的那句“等会我再过来”生生给咽回了肚子里。 微落后他半步的距离,慕槿歌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拧了拧眉,“我进去没关系吗?” 听郝助理说,里面好像是从帝都来的人。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有不少老板从帝都过来了。 也并非说是从帝都过来的人就有多了不起,而是既然出动他亲自会面足以见得这次的会面时不简单的。 如若不重要何以可以出动霍慬琛? 霍慬琛却在听闻后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俊眉微挑,“能有什么关系?” 他不答反问,倒是让慕槿歌一时语塞。 对啊,能有什么关系? 如今她离开海瑞,只有两个身份,一个学生,一个霍太太,无论是哪一个出入他的办公室再正常不过,倒是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慕槿歌进入后,没想到坐在里面的人竟然会是他。 慕泽楷也没想到,霍慬琛牵着进来的女人会是慕槿歌。 昨天初见,眼前之人虽年轻,但贵在气质矜贵沉稳,不似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学生。 尤其是她那双仿佛藏了许多故事的眼睛,每每望着就让人想要一窥到底。 霍慬琛牵着去而复返的慕槿歌进来郝助理这会倒是没有惊讶。 手中的袋子在霍慬琛出去牵人的这会已经被他放倒一旁的小型吧台上。 慕泽楷坐在会客的真皮沙发上,看到慕槿歌进来却是站了起来,目含惊讶的开口,“慕小姐!?” 是惊讶也是困惑。 方才霍慬琛出去大概是去追他的小妻子,这会就牵着她进来,其实不该惊讶的,只是心底却似乎并不愿相信她就是霍太太。 按理说,但凡关注一点海城新闻的人都该知道她就是霍太太了。 慕泽楷却是真的不知道。 这次来海城因为妹妹的“胡作非为”将张老吓得外出躲避,事情这才被迫耽搁下来,他没有按预期的回去,工作也要处理,再加上这边人际关系的处理,每日也是应酬不断。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再去八卦些什么。 以至于消息有些落后。 慕槿歌诧异,则是没想到郝助理最里所说的帝都来的合作商竟然会是他。 昨日他前往学校找老师,她猜到应该跟之前请老师出山有关。却不想他竟然还有跟帝皇合作。 从她进来,霍慬琛便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底,但他不言语,任凭两人各自回过神来这才牵着小妻子来到沙发坐下,对着慕泽楷介绍道:“我太太。”然后又侧身看向慕槿歌道:“这是林跃总经理慕泽楷慕总。” 慕槿歌礼貌的冲对方伸手,“慕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慕小姐,你好。”有话绕道慕泽楷舌尖最后却又是调皮的跑回去了,只是礼貌的问好。 霍慬琛瞧,散漫问道:“你们认识?” 慕槿歌点头。其实也算不上认识,不过是一面之缘吧。但当着人家的面而且还是帝皇未来的合作商,慕槿歌自然不能否认。 霍慬琛瞧着妻子,握着她的手未曾松开,倒是若无其事的轻轻摩挲着,“今年林跃集团即将在帝都建造最大娱乐城有意着帝皇合作。?” 慕槿歌有些意外的看向霍慬琛。 这本该是两家企业的机密。林跃集团竟然要同帝皇合作开发娱乐城! 外界至今未曾得到过消息,他竟然就这样当着合作方的面将此事告诉自己,就不怕对方不高兴吗? 霍慬琛似浑然不觉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在这么说了一句后,便将慕槿歌拉起来,对着慕泽楷又道了声“稍等”后,便带着慕槿歌来到来到自己的座位前,“我可能还要跟慕总谈一会,你先坐这休息会。如果无聊的话,那边有书可以找本书看看。”霍慬琛指着吧台隔壁的书架道。 慕槿歌顺着坐在大班椅上,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然后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道:“你快过去吧。有些事情做过度就怕适得其反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小,霍慬琛紧挨着她都需靠近方才听得清,旁人望去也不过是见她嘴唇动了几下。 倒是霍慬琛,听着免不得多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隐隐有笑意倾泻。 霍慬琛与慕泽楷在慕槿歌到来之前,两人围绕各个方面都聊了一番,却唯独不提合作半个字,可慕槿歌出现后,两人却是默契的都将话题落在这个上面。 两人就着是否能够合作谈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慕泽楷因为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只得先告辞。不过两人倒是约定下次见面再详谈。 “郝助理,送慕总。”两人握手分开之际,霍慬琛吩咐郝助理,收回的手自然的抄进了兜里,姿态自是说不出的闲适。 听到送客,慕槿歌放下刚才随手从霍慬琛办公桌上拿过一般国外的金融书,起身对着慕泽楷微笑,算是告辞。 慕泽楷在郝助理的陪同下离开,霍慬琛待两人出了办公室便转身朝她走去,目光却是落在桌上一直未曾解开的袋子上。 眉目清淡,人也有些慵懒闲适,倒不像是很忙碌的模样。 有时间正好,有时间正好可以填填肚子。 慕槿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伸手拿过袋子解开,将里面的保温瓶拿出来。 杯身微凉,可当扭开盖子,蒸腾的热气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 第204章霍家风波一 霍慬琛并未惊讶,从那相似的袋子他便猜到了里面可能是食物。 她的小妻子可以在他今天出门前注意他没吃东西而特意给他装了糕点和参茶,对于这份心意他自是无须太过惊讶。 可心底真的没有震动? 不全然! 下午出门之前,两人同坐一桌,桌上东西摆放清明,一眼清楚,小妻子会注意到自己没吃东西正常。 但午后,妻子又提着餐盒过来,这是他之前未曾想过的。 “你平日本就不怎么喜欢吃糕点,张妈也不知道你今日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所以只准备了甜点,猜你应该没吃什么,之前去见母亲知道在和雅附近有家不错的粥店,就顺道给你买了点送过来。”将勺子和碗递到他面前,“来的路上爷爷给我打电话,说今晚还有客人会过去,可能会较晚开饭。” 所以如果现在不吃东西,他怕还要饿上好几个小时。 慕槿歌起身,将位置让给他,拉着他坐下后,又从里面端出盒水晶蒸饺放到他面前,“这家店的饺子也不错,你试试。” 霍慬琛也不知是真饿了还是东西味道真的合他胃口,之后无须慕槿歌多言劝说,将那一碗粥与一笼水晶蒸饺吃了个精光。 慕槿歌看着很快空了的碗,有些庆幸今天过来给他送吃的了。 过去,给他倒了杯递给他。 霍慬琛接过的同时问道:“不是说下午要写论文吗?” 听她刚才的话,这是刚从医院出来就来他这里,这都已经五点多了,今天这论文怕是也写不了了。 “不急。”清浅的回答了两个字,论文本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写出来的,急着完成任务,最后说不定自己还不满意,还得重来。“还有几分资料要查,查清楚了再动笔思绪也清晰一点。” 霍慬琛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收拾办公桌面,贤惠的整理干净,收拾好,拿着方才没看完的书坐到了方才他跟慕泽楷聊天的沙发上,翻开书面时垂眸道:“你继续忙,我看会书。” 她很喜欢看书,霍慬琛是知道的。 这是发现她的不寻常后,屡次回家找她,如若在家,不见她在客厅写论文,那定然就是去书房看书了。 她聪慧,但她被誉为“天才”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这份聪慧,更源于她的努力。 有时候如若没人打扰好像就能这么一直看下去。 “帝皇跟林跃的合作,你怎么看?” 这询问来的突然,不知道是太过意外他会问自己的意见还是未能从书中及时拉回自己的神智,慕槿歌错愕的看了他好一会。 这人似乎总喜欢出其不意的询问她。 之前润发收购案也是,那个时候好歹她主动说了几句;可现在她不过是跟慕泽楷因为老师而有过一面之缘,突然问她倒不敢轻易回答。 实在是今天的情况不同润发的时候。 当时敢出口是因为了解,对于林跃集团慕槿歌知道的并不多。只知晓它是帝都几大企业之一,近几年发展尤为迅猛,尤其是在房地产方面,更是行业翘楚,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林跃今年新建最大娱乐城的事情她也知晓,还被媒体报道过好一阵子,那个时候她抽空也看了下,后来因为诸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不想有一日竟会被问及此事。 “林跃集团是房地产界的翘楚,这次建造最大娱乐城的事情早已经被传闻的家喻户晓,蝴蝶效应,娱乐城定势如破竹。” 林跃集团的宣传团队不愧是业界顶尖,工程还未开始,便已经弄得人尽皆知,就好比当初上海建造迪士尼一样,还未竣工便吸引了千万人的注意。 “不过……”霍慬琛本微沉的眸因为她这句不过再次抬起,目光讳莫如深的扫向她,“不过什么?” 慕槿歌合上书,单手撑在沙发臂上,“林跃集团有着七十年的历史,是有能力独立完成这项工程的。可却突然要跟帝皇合作,为什么?” 一头牛奔可以完全属于自己,却突然好心的要分给陌生人一半。 不是没有“好心人”,但慕槿歌坚信,林跃集团有如今的地位不是老板“好心”换来的。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如若合作,日后利益斐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他,慕槿歌缓缓道:“但我相信没有将利益无偿拱手相让的老板。” 似是听到了好笑的言论,霍慬琛猝然勾了嘴角,意味深长的望向她,“所以如若让槿歌当林跃总经理室断然不会做慕总这样良善的人?” 慕槿歌觉得这人说话真坏。 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偏要佯装什么也不知。 慕泽楷才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林跃集团虽有七十年历史,但真正达到顶峰却是在慕泽楷的带领下。 一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之人,商界摸爬滚打,从来都不会良善。 慕泽楷为何甘愿放弃一半利益有意跟帝皇合作其背后真实目的为何她不知道。但她确信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早就看穿了其用心。 不然刚才又怎么会亲自出来接自己进来,后又几次三番将慕泽楷凉在一边。 如若不曾察觉他背后用心,这样好的事情,自然不会如此怠慢慕泽楷。 他这样做了,无非是提醒慕泽楷,他主动投下的这块饼他霍慬琛不见得喜欢,也是暗示如若真想要合作还要拿出些诚意。 诚意,什么诚意? 自然是林跃为何要放弃一般利益跟帝皇合作的真实目的? 他霍慬琛从不为他人做嫁衣,亦不愿被人利用。 慕槿歌知,但也不点破,只是淡淡道:“我可没那个心。这个位置太累。”而她的心从来都不大。 从小,如非生活所迫她不会让自己走上经商这条道。 她自小不过是想要跟母亲过着不被打扰的生活,如今也只愿跟他一起过着安宁平静的生活。 一句太累似触动了霍慬琛的心,双肘撑于桌面看了她好一会,看得慕槿歌受不了的移开视线,拿过书掩饰自己羞稔的看了起来方才移开。 这个位置确实……累! 第205章霍家风波二 夕阳西下—— 海城是一座金融大城,每日这里上演着无数“故事”。 职场、家庭,友情、爱情,各种各样。 慕槿歌与霍慬琛是在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前往霍家老宅的。 行驶在海城市中心的主干道上,路边高楼大厦高耸入云,将头伸出窗外往上看,可以看到逐渐红透的天边,炫目的光彩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去霍家主宅是霍慬琛开的车,慕槿歌坐在副驾驶上,专注的看着窗外,有些沉默。 “紧张?” 去主宅不是第一次,但如若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去面对霍家除爷爷之外的其他人。 当初霍慬琛答应跟自己结婚,但私底下也跟爷爷约定,如若他没主动公开两人已婚的消息爷爷不得私自将她介绍给霍家其他人。 慈善晚宴是他主动,会有这样的会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说紧张?也不全然是紧张。 她长大的环境从来都不是优渥的,她从小便已经习惯外界言语,习惯了他人不友善的态度,更习惯了排斥与厌恶。 不过,这些人的情绪与她何干。人心太小,这一生有太多人要在乎要去爱,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就不要过于理会。 “不紧张” 所以,慕槿歌回了三个字。 是真的不紧张,无非就是要有些唏嘘,有些感叹罢了。 饶是算计一切的自己也不曾想过她跟霍慬琛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维持着这样的婚姻打算一辈子。其实更不曾想过的是,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爱上这个危险的男人。 爱上他,太容易。 霍慬琛不知妻子心情变迁,听她说不紧张,倒是勾了勾嘴角。 “老宅分三部分,槿歌知道我最不喜欢去哪一部分吗?”霍慬琛微微一笑,在踩下油门的间隙侧眼看了眼依旧望着窗外的她。 慕槿歌却在他移开目光的时候回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老宅分三部分,前部分是鹅卵石小道,树林,花园,中部是霍家几兄弟的所居住的主楼,隔着一片果然后便是爷爷所居住的后院。”这话依旧是霍慬琛开的口,好似他先前的询问也不过是问问,并不需要妻子的回答。 他既已开了口,慕槿歌也不打断,侧身安静听着。 他从不说多余的话,往往开口必有所意。 “前部一年四季风景宜人,海城再好的公园美景也不及老宅的十分之一,那里种着世界各地移植过来的名贵花草树木,有专业园林工人每日看护,其矜贵程度不输一个一个普通白领生活。那里是我小时候喜欢的地方。” 似乎是一路沉默略显无聊,霍慬琛的话尤其得多,说了这也只有短暂的沉默后又继续,“介于主宅与后院有一片果林,亦有专人照看,我一日乐趣便是穿梭于果林之间。” “我不喜欢那片果林。”突然,霍慬琛出其不意的答道。 慕槿歌是意外的。 霍家如今情况她也清楚,她本以为是主宅,因为那里拄着霍家其他成员。 可他却说不喜欢那片在小时候唯一带给他乐趣的果林。 为什么? “果然太大,可能性太多,危险也更容易存在。”他仿佛在说着故事一般,轻松随意,“但那地方不好,槿歌过去也要担心。” 他说担心,可言语里提醒意味不多,倒似夹着不易察觉的恨。 他嘴角上扬,眉眼亦扬着弧度,可接下来的话语却蓦然让人寒了个彻底。 “那里有毒蛇,最毒的毒蛇。隐没在草堆里,或藏在树上,稍不注意就会迅猛的扑向你。” 他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提及毒蛇竟是带着几分恶劣,尤其是在触及她眼底的排斥更是可以拔尖声线,似模拟蛇吐信的声音一般,那种感觉很阴森很寒峭。 慕槿歌不喜欢蛇,可以说讨厌。 这跟小时候机遇有关。 那是母亲还正常前,夏季游船,湖水清净,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摄人,她将手放在水里,随着船的滑动拂过说面。 水波荡漾过手心与手背,似被什么轻抚着。 那种感觉很好。 但她没想到,就连母亲也没想到,湖中会有蛇。 蛰伏在水中,出其不意的就咬住了毫无防备的你。 意外咬伤,那蛇还很嚣张,竟咬着不放,最后是惊恐之下本能极甩手臂,这才将它给甩落进湖。 那蛇不大,只有她的手臂长拇指粗,但这也足以吓坏母亲。 后来赶往医院,检查,确认并无毒性。 也就是那一次,也许童年容易留下阴影。至此她惧怕蛇,见蛇必定退避三舍,就连眼神触及都不愿意。 所以,霍慬琛提及蛇她会心生排斥,甚至一度想要让他停止。 可她没有,为什么? 只因在排斥之余,她已明白他所言之蛇并非单指大自然的冷血动物。 怎么说? 霍家老宅占山而建,占地之广,不是寻常别墅可以比拟。又毗邻大自然,自会做出相应防护措施。 比如,这最危险也最容易滋生的危险——蛇! 在老宅外面,种满着蛇灭门,这种草在毒蛇活跃季节会盛放一种黄色小花,三番清新香气,可这种香气可让毒蛇逃之夭夭。 是以,如若有毒蛇想要进入老宅并非易事。 再说,老宅护林工人不下百人,每日必会带着仪器将果林检查数遍,所以出现毒蛇机率极低。 就算出现,哪里会有他所说的那般严重,藏于草堆与树干之上。 这哪里像是蛇潜逃进来,这分明就是在果林安营扎寨,建立自己的大本营了。 这蛇不是偶然,是比毒蛇更毒的“人蛇”所为。 他不喜欢的不是果然,不喜欢的是那里心怀叵测的“自家人”。 他在开车,侧颜望去轻松怡然,似放下这段过往。但如何放心? 释放毒蛇在他最常去的地方,谁敢说不是抱着让他必死之心。 被至亲之人残害……慕槿歌深知这种感觉。 所以,她不说。不问,只是在他停下之后娓娓道向他叙说起小时候被毒蛇咬过的事情。 “……那个时候妈妈担心坏了,好在那蛇没毒。”说到这,她似庆幸的松了口气,“不过,从那以后我外出游船是再也不敢将手放进水里了。” 第206章霍家风波三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慕槿歌觉得这话唯有亲身经历着才明其深意。 当年她被咬,以至于到现在都谈蛇色变。 当初,他定然差点死于“毒蛇”手下,所以那个于他来说本该是家的地方也是他最不愿回的地方。 “毒蛇”事件不过随口一提,霍慬琛并不深叙其中险恶,当初他差点命丧于此,如若不是恰好…… 不能想,也不许想了。 经历“毒蛇”事件,他自此远离老宅,入住半山别墅,有专门的人照顾,可饶是如此,亦非可以避开一切。 有些人终究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离他而去。 慕槿歌听闻“毒蛇”时间便已经心生排斥,没有询问详细过程,却也知其中的可怕,可他却想不到有些事情如若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其中的可怕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毒蛇”话题因为她主动提及自身与蛇有关的经历而结束。 霍慬琛想要表达什么,慕槿歌也已经明白。 防备霍家人,他一日是帝皇董事长,一日身兼霍家掌舵人,他的身边“毒蛇”便不会少。 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不见得就安全,就好比危险的地方也不一定危险一样。 …… 抵达老宅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霍家老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庭院里几盏射灯将方圆几十里都照得亮如白昼,主宅客厅亦是人满为患,一派热闹纷呈。 霍家人员关系复杂,霍老爷子这一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霍伟铭,二儿子霍伟钦与霍慬琛的父亲霍伟钧。 霍伟铭有一儿一女,霍伟钦则是两个儿子,然后便是霍慬琛。 除了他们,还有旁系,那就如百年大树,根系盘根错节。 好在,近些年霍家老宅只有霍家本家的人住在这里,旁系的人都搬了出去,各自入住海城各个豪华别墅区。 唯有霍家重大节日才会汇聚一堂。 而近日,当慕槿歌随同霍慬琛出现在主宅时,便看到这样一群霍家人。 霍伟铭和霍伟钦慕槿歌曾在电视或者报纸上多次见到,到不陌生,其他一些在帝皇担任要职的也有几个面熟的,但大多都陌生。 自然更不知晓其中辈分关系,以至于霍慬琛不开口,她也没开口,嘴角扬着得体的弧度,挽着霍慬琛姿态娴静优雅,出人意料的不止容貌出众,就连气质也尤胜名门千金。 慕槿歌知他们进来,众人的视线落就多数落在她的身上。 慈善晚宴虽有人目睹,可霍家人却也知能从视频上窥探到一二,再加之视频太短,看得并不怎么真切。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大家自然是能看多仔细就看多仔细。 能够嫁给霍慬琛,这是海城多少名门闺秀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爷爷在哪?”霍慬琛静扫众人一眼,没有一般家庭汇聚是的热忱,倒是比来时更为冷漠。 而这样的冷漠注定让在场众人不敢轻易靠近。 “在,在后院。”有人断续出声,目不敢直视,是对他的敬畏亦是恐惧。 霍慬琛掌管帝皇以后,大肆改革,一改之前唯亲而用的思想,知人善用,只要有才有本事,就算不是霍家人亦可“平步青云”。 而霍家众人,如若“混吃等死”,那别霸占着“茅坑”,妄请回去等。 这一变革一度让已经过关骄奢淫逸生活的霍家人人人自危,甚至妄图联合起来抵抗,最后反倒落得个提前退休的下场。 那一次,帝皇大变革,同时大换血,也是那一次让霍家众人再也不敢在这个小辈面前自视甚高。与其见面皆是敬畏有加。 霍慬琛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牵着慕槿歌穿越众人朝后院奔去。 两人快步而去,待两人消失在主宅内,寂静的客厅再次议论四起。有不满、有愤恨,自然也有畏惧与害怕。 来到后院,老爷子在房子里一个人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慕槿歌松开霍慬琛,来到霍震霆的身后唤道:“爷爷,你在找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老爷子着实震了下,随即转身看向双手背于身后一脸笑意的慕槿歌,抬手没好气的在她头上敲了下,“臭丫头,想吓我?” 慕槿歌不躲,老爷子疼她,虽有着喜欢瞧人脑袋的“坏毛病”,但从来都是控制力道不会伤到人的。 所以她不躲,落下的力道确实不重,只觉轻微的麻。 这样的感觉让人想到温情亦让人只觉温暖。 慕槿歌上前,挽住老爷子的手,往他身后的大木箱子看了眼,又问道:“爷爷,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这木箱子以前见过,那是老爷子最宝贝的东西,都是搁在主卧室的床头的,今儿怎么搬出来了,而且还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找簪子。” 簪子? 慕槿歌不解的看了眼霍慬琛,后者亦不比她明白多少的无动于衷。 见着他没用,慕槿歌又对霍震霆道:“爷爷,你坐这休息会,那簪子什么样的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找。” 老爷子摆手拒绝,“这东西你们谁也找不到。” 挥开她的手,霍震霆又趴在箱子边兀自找了起来,边找边说,“你俩别打扰我,去一边呆着。” “……”这倒好,什么都没做就被嫌弃了。 知老爷子的脾气,他坚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这一点霍慬琛像极了爷爷。 “慬琛、槿歌,你们快坐。”出声的是跟当年跟随老夫人一起嫁过来的婢女跟随老夫人的姓董,在霍家上下都唤其董妈,一直照顾着老爷子与老太太的日常,从老太太去世后,就业搬到后院专心照顾起老爷子了。 “这个箱子是小姐生前最喜欢的一个陪嫁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小姐最喜爱的东西。”董妈给两人各倒了杯茶过来,“这箱子,除了老爷谁也碰不得。槿歌,你喝茶,过会找到要的东西就好了。” 董妈俨然是习惯了霍震霆这性子,见怪不怪的。 原来这是过世的霍老太太的东西。 慕槿歌不曾见过霍老太太,她嫁给霍慬琛时,霍老太太已经过世多年。 却是在婚姻两年期间内,过来探望霍震霆时,董妈曾提及过老爷子同老太太当年的风月事。 第207章霍家风波四 两人的爱情在当初也是一桩佳话。 老爷子是铁血军人,这一生只钟情于过世的老太太,老太太去世后更是将她的东西当作宝贝护着,就连他最宠爱的孙子霍慬琛也碰不得。 既然是老太太的东西,慕槿歌也不坚持。 跟霍慬琛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找到了,找到了……” 慕槿歌边喝着茶边悄悄张望之际,突闻一声喜喝,然后就见老爷子拿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步伐稳健的朝她走来。 盒子被放到她的面前,慕槿歌饶是再聪明这会也有些茫然。 侧眸看了霍慬琛一眼,后者却是单手撑在沙发臂上,掌心拖着侧颜,慵懒的望着。 他这是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无奈轻叹,慕槿歌总不能让老爷子一直伸着手吧,只得接过的同时起身,扶着老爷子在一旁坐下,然后问道:“爷爷,这是什么?” 提及这个,老爷子的眼睛似乎亮了下,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平静,点了点她手中的盒子,淡淡道:“这是你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一根簪子。” 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慕槿歌垂眸看了眼盒子,刚要打开,却又听老爷子道:“之前一直想找样东西送你,也不知送什么好,这簪子漂亮,槿歌如若戴起来肯定也漂亮。” 慕槿歌惶恐,抬眸错愕的看向云淡风轻的老爷子。 爷爷这话是要将这簪子送给自己吗? 这怎么能要? 不能要,与这是已逝之人的遗物无关,全然因为知晓老爷子对老太太的感情,即是老太太生前最爱的东西,必也是老爷子如今最宝贝的东西,她怎可夺人宝贝。 不行,这簪子不能收。 “爷爷疼我,槿歌知道。”慕槿歌握着盒子的手紧了分,半跪在老爷子的身边,言语清净恬然,“槿歌很少挽发,这簪子送我怕也是用不上。而且即是奶奶生前最爱之物,如若放我手上碰了摔了,槿歌也会心生愧疚,倒不如由爷爷继续保管这簪子来得好。” 老爷子不接,目光深沉的看了眼盒子,却是道:“即是送给你,你就拿着。” 不等慕槿歌开口拒绝,便又立刻唤道:“阿环,你出来。” 阿环是董妈小名。 董妈出来,来到几人身边,目光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那盒子,眼神有些微凝,似有哀伤一闪而过。 董妈终生未嫁,陪同老太太进入霍家之后便一心照顾霍家二老。 对外虽说是侍婢,但跟已逝的老太太情同姐妹,老太太虽去多年,但每每瞧见老太太生前之物,也免不得一番感伤。 “阿环,你最会挽发,快去帮槿歌挽发。” 从老太太去世后,董妈就不曾再挽过发,如今听老爷子这样一说,竟透着几分激动。 “好,好,我这就去拿梳子。”董妈挽发这辈子都是用木梳,那会让她觉得有着几分厚重的仪式感。 见两人完全不理会她的意愿,说的说,行动的行动,慕槿歌倒是只能被动接受了。 “这簪子本是你奶奶心爱之物,也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本是要传给慬琛的母亲……”老爷子瞧着她为难的模样,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又道:“如今传给你也是一样的。” 提及去世的简安宁,慕槿歌不由看了眼霍慬琛。 白衣黑裤,倒是极为简洁的装扮,双腿修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侧眸望向了窗外。 “今晚还有什么人过来?”突然,一直沉默的霍慬琛来了一句。 老爷子闻言也瞧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会出现在霍家这样的家宴上? 老爷子这话明显就引人遐想。 只是看着老爷子又着实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 但到底是什么人,不重要又可以在今晚出现在霍家主宅呢? 这一刻,慕槿歌也想不明白。 猜人心,她算厉害,但老爷子的心思她倒是从未猜透过。 “那些人也是爷爷叫来的?”霍慬琛又问,明显这次言语间带了些情绪。 “怎么,叫不得?”老爷子反问,这话问的有些嘲讽。 这话霍慬琛不回答。回答了也注定不会是老爷子爱听的话。 可这不回答也不见得会是老爷子想要的反应。 这臭小子,当初约定输了,他即有心公开槿歌的存在,第一次正式介绍槿歌成为霍家一员难道不该霍家成员系数到场了吗? 这样也显得他们霍家对槿歌重视。 他倒好,这会还嫌弃起来? 想不出他霍震霆英明一世,怎么就有个这么不开窍的孙子。 老爷子越想越恼火,只是还未开口教训,董妈已经拿着梳子过来了。 “槿歌,董妈一定给你挽歌漂亮的发。”董妈在那兀自高兴的说着,拉着慕槿歌来到一旁坐下,手指便麻利的穿插在她如瀑长发中。 “我孙媳妇本来就漂亮,随便挽挽都不差。” “是,老爷说的是。槿歌是董妈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两位老人,打趣来打趣去,倒是听得慕槿歌有几分不好意思。 虽多年不曾再为谁挽过发,但这手艺一点也没生疏,很快董妈就给慕槿歌挽了个简单却不失大方的发髻。 然后拿过她手中的紫檀木盒,打开木盒,一枚再熟悉不过的发簪便现于眼底。 轻抚簪身,董妈有片刻的晃神,须臾才将簪子别于发髻间。 然后四下打量,确定没有什么不好的方才满意的收手。 “慬琛,你快看看漂不漂亮?”董妈竟有几分急迫的开口。 霍慬琛收回落在外面的眼神,当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却是一派平静。 慕槿歌来不及照镜子,也不好就这么当着老爷子和董妈的面去照镜子,所以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但也有几分期待他见到会有什么反应? 可结果失望吗? 谈不上失望,这人情绪本就冷漠,鲜少有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人,事,物,所以就算看着自己换了个发型没反应很正常。 不失望,可失落! 失落于眼前之人是她所爱之人,人在身心沦陷后,总会期待发生些让自己幸福的事。 第208章霍家风波五 霍慬琛正如脸上所表现的那份平静吗? 也不尽如此。 发髻是真的很简单,只取上半部分挽了个小巧精致的球,荷花玉簪穿插而过,下半部发丝随意披散,且在两家更流半缕,本就颜若桃花,再衬以软玉荷花,更显清雅卓绝,如濯清涟而不妖的莲。 美在外在亦在心底。 他自是惊艳于小妻子即可清纯恬静,又可妖艳妩媚,更能清雅卓绝,她像是幻化而生的妖,百变之态各显媚世绝色。 可无论何种情态,对于浸淫商场多年见惯各式美女的霍慬琛来说惊艳可于心底转瞬即逝。 所以,他心有起伏,却可自制。 霍慬琛起身,来到她跟前,将手往她面前一方,语调平静,“过来这么久时间,该过去了。” 方才不打招呼过来,那边势必有不少人隐忍着怒火。 霍慬琛如今就算是霍家的当家人,可在一些人面前到底也是晚辈,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下便越身而过,可有将他们这群长辈放在眼底? “嗯,过去吧。”老爷子也应了声,随后又补充道:“客人也该到了。” 慕槿歌过去扶着老爷子,霍慬琛似应景般也脚步已转,来到另一边,只是手还未伸出,就被老爷子不客气的讽刺道:“不用做样子。” “……” 慕槿歌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这祖孙两人的相处之道。 如若有人问,霍慬琛如今最在乎的人是谁? 绝对会是老爷子,可偏生每次他跟老爷子的见面总有种天雷勾动地火,总让人有种下一秒两人就会打起来的错觉。 就好比此刻,老爷子这样一说,霍慬琛当真就收回了手,还极其自然的抄进了兜里,脚步更是不着痕迹的顿了下,落后他们一步。 老爷子气结,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碍于今日场合不对,没有过多的教训,由慕槿歌扶着朝主宅走去。 …… 一见三人出现,本还喧闹的客厅立刻安静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来慕槿歌同霍震霆的身上。 一直被众人围在中心的霍伟铭与霍伟钦也同时起身朝老爷子走去。 “爸。” “爸。” 两人同时唤道。 霍慬琛颔首,然后对着众人道:“人到到齐来吗?” “都到齐来,除了子墨都到了。”霍伟铭回答。 霍震霆闻言拧了拧眉,“干什么去了?” 这话明显带着不悦。 “子墨一个星期之前因为工作出国,怕是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这话是霍伟钦说的。 事关自己儿子在老爷子心中的印象,自然容不得旁人来添油加醋。 霍伟铭确实也有心如此,奈何霍伟钦更快一步。 既然是工作,霍震霆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霍伟铭,“让大家坐。” “是,爸。” 霍伟铭招呼着大家各自按照辈分关系亲疏而就坐。 慕槿歌跟随在霍慬琛的身边,被老爷子带到了主桌。 霍慬琛与慕槿歌本该是跟霍安辰等人坐一桌的。 看着两人被爷爷带到主桌上,霍安辰望向两人的目光深不见底,尤其是霍安辰落在慕槿歌身上的目光,阴狠、毒辣隐隐还透着几分诡异。 “去看客人是不是到呢?”待大家落座,霍震霆唤来霍家管家低声道。 其他人一听竟然还有外人来,纷纷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茫然后,又默契的将目光先落在霍震霆身上一下然后看向门口。 管家很快确认复方,来到霍震霆身边低声道:“老爷,百里小姐到了。” 霍慬琛与慕槿歌紧挨老爷子,是以两人皆听到了管家这一句百里小姐。 前者闻言豁然抬眸,眸光深谙如墨,静静的凝视着面不改色的霍震霆,俊颜依旧淡漠,可薄唇逐渐抿紧。 慕槿歌呢? 初闻百里小姐自是惊讶,但她恰好垂眸,这份惊讶被很好的隐藏在眼底。 霍震霆的左手边依次是霍伟铭文倩夫妻,然后是霍伟钦,还有几位旁系长辈。 霍伟铭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百里小姐”,倒是在微愕之后,静静的勾了勾唇。 …… 突然接到霍震霆的电话,百里梦有些意外。 当初,对于她跟霍慬琛的事情,老爷子未标示赞同也不曾反对过,但百里梦知道,老爷子对她似乎并不是那般满意。 五年前,在她出国前,她也曾见过一次老爷子。 那时只有一句话。 “放过慬琛,也放过你自己” 她到如今都还记得老爷子说着话时的神情。时光如水流逝,她以为除非她跟慬琛重修旧好,不然老爷子绝对不会再主动联系自己。却不想这样的意外来得太快。 该惊喜吗? 是惊喜的! 只因这一次老爷子不再是五年前那般冷漠,而是笑意融融邀请她今晚前往霍家老宅。 霍家举办宴会多是在酒店,海城鲜少有人能够进入霍家主宅。 曾今她因为霍慬琛有幸来过一次,这座极度低调奢华的庄园,那是多少就连是公主的女人都渴望的梦幻王国。 所以,这次接到老爷子的亲自邀约,百里梦自然开心。 可当她到达霍家主宅,当佣人引领着她进入主宅客厅,当看到客厅内几桌的成员,尤其是触及坐在霍慬琛身边的慕槿歌时,姣好面容上,血色渐渐褪去。 拽着手包的手不断用力,脸上却还笑得温婉得体。 她脚步平稳,似不曾被眼前所见影响到,来到霍震霆面前站定,极其有规矩的微微躬身问好,“霍爷爷,多年未见,本该是晚辈主动前来探望,今日倒是劳烦您亲自打电话邀约,实属晚辈之过。” 霍震霆闻言,笑了笑,“你这孩子向来懂事,你奶奶生前跟慬琛奶奶是知交好友,两家关系亲近,那些虚礼也可免了。” “安辰,带百里小姐过去坐。” 一声“百里小姐”让百里梦脸上有难堪掠过。 口口声神说着两家关系亲近,却在出口之言里,疏远彼此关系。 这是有心做给旁人看? 这个旁人又是谁? 转身而过的瞬间,百里梦眸光从慕槿歌身上轻扫过去,眼底滑过自嘲。 来之前,编制的美梦似乎在这一刻也没无情的粉碎。 原来,原来她的到来真的不过是一枚棋子,却是一颗需要被粉碎的棋子。 第209章有心算计一 这本是霍家家宴,百里梦的到来却是让主宅氛围一度诡异。 有知情者面色讳莫,有不解着面色茫然。 霍伟钦扫了眼坐在自己儿子身边的百里梦,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霍震霆,心底也有些拿捏不定父亲今日叫她过来是为什么? 是将她当作霍家人还是另有原因? 相比较霍伟钦的沉思,霍伟铭倒有些焦虑的往妻子身边靠了靠,垂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妻子,后者悄悄探手过去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须臾松开,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今日为什么叫各位来,我想大家已经很清楚了。”霍震霆清了清嗓子然后站起来,双手交叠杵着拐杖,身姿笔挺,话语更是铿锵有力。 众人用微笑报以回应,算是告知他大家心底多少知道一点。 “慬琛与槿歌结婚两年多,夫妻俩一直低调,本无意让大家为他们的婚事操心,却不想一场意外终是让事情不可避免的让大家获知。” 霍震霆话说到这,有一直暗中不满霍震霆这一脉的旁支心中暗暗冷笑。 “意外” 慈善晚宴,霍慬琛冲冠一怒为红颜,羞辱莫家大小姐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如若霍慬琛愿意,这事有谁胆敢报道出去?可没有,任凭电视、报纸乃至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莫家大小姐已经成了海城大笑话。 可他却轻松的用一句“意外”打发了。 众人心底冷笑,却也只能在心底冷笑。 霍家掌权归这一脉,多少霍家人依附,即使充当寄生虫,自然不敢过多伤害依附之人。 都是聪明人,即使寄生虫,那也还是需要继续扮演好这个角色。 从爷爷打电话要求今晚两人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一趟,慕槿歌多少也猜测到一些。回来后看到满客厅的人更是坚定心中的猜测,但她没想到,老爷子这次不仅仅只是想将她介绍给霍家所有人,而是有更重要的决定。 “两人之前是因为不想被人打扰夫妻生活,如今这事即已经全城皆知,那也不便再继续低调下去。”说到这,霍震霆先是看了眼慕槿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不着痕迹的扫了霍慬琛,最后落在了隔着一张桌子的百里梦身上,“我打算尽快给他们两个举办婚礼。” 此话一出,仍旧免不得引得现场一片哗然。 尤其是那些知道百里梦同霍慬琛过往的知情,无一不将目光落在百里梦身上。 百里梦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瞬间脱光了衣服,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大家面前。 那种羞耻感让她像是被利刃千刀万剐着,疼痛蔓延至了骨髓深处。 “爷爷……” 霍慬琛这一声唤得低沉,似有话要继续,但被霍震霆直接一眼扫去,不满的刮了他一眼,“你放心,这事你就放心的交给爷爷,爷爷一定不会让你媳妇觉得委屈的。” 老爷子这话说得隐晦,但唯有霍慬琛明白并非表面所闻。 爷爷在提醒他当初约定。 两年前,答应与慕槿歌结婚,霍震霆当时就要大肆操办,但被他拒绝。 霍震霆不满,但也心知不能操之过急,遂与其约定,如若他有朝一日主动对外宣布慕槿歌为其妻子,必要举行盛大婚礼,且如若不是对方提出,绝不离婚! 当初早在跟爷爷约定之前,霍慬琛已经跟慕槿歌约定三年婚期。 时间一到,两人即刻离婚。 不曾想过竟然会在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内横生枝节,他竟因为旁人的一杯酒,便主动曝光了她是其妻子的身份。 “还是说,你想要亲自操办你跟槿歌的婚礼?”短暂沉默后,霍震霆故作不解的问。 “哎呀” 伴随着这句话过后,一声尖锐的惊叫紧随而来,然后便是椅子被快速推离发出的刺耳声响,出声的是紧挨着百里梦坐的一位霍家旁支的小姐,因为对方的一杯酒倒在了桌上,惊得立刻站起远离,眼底浮现不快,“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这话语气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责备。 百里梦无心深思,只在无措中致歉,同时扯过纸巾擦拭。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到底是重要场合,那旁支小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愤愤的瞪了百里梦一眼这才将椅子稍稍拉偏离一些的坐下。 “百里小姐,还是我来吧。”有佣人在事情发生的同时就有了反应,快速拿过拭巾布过去,擦拭桌面的同时开口。 百里梦伸出的手僵硬收回,起身让出位置,然后退于一侧,低垂着眸不去看四周望向自己的看戏目光,缓缓的捏紧了双手。 “百里小姐好了。”一阵后,佣人将现场整理干净,这才离开。 百里梦却没有再去坐下,而是来到霍震霆的身边,几度呼吸才听她语气平稳的道:“霍爷爷,今日是霍家重要事情,晚辈有幸蒙您邀请,但也实属这样的场合不适晚辈留下,再加之晚辈回来多日,父母亲也邀请了亲朋好友为庆贺晚辈归家,实在不能久留。” 饶是心绪再乱,气息再不稳,百里梦依旧得体有度,言语镇定,“晚辈实在是抱歉,下次一定在登门谢罪,还请霍爷爷莫怪。” 话即说到这个份上,霍震霆如若再留人,倒也显得强人所难。 而且今日目的已达到,霍震霆也无须再将她强行留下。 点了点头,“既然这样,老头子我也不好把你留下,当初你跟锦安……不然你怕也早是我霍家人了。” 此话一出,百里梦豁然抬眸却是看向老爷子身边沉默不语的霍慬琛,脸上血色骤褪,双手捏紧,指甲深陷掌心。 本意欲起身的霍慬琛不易察觉的僵硬了身体,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捏紧。 “那好,管家送百里小姐出去。” “霍爷爷再见。”百里梦脚步匆匆,近乎狼狈。 倒酒风波似今日家宴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亦如百里梦在众多霍家人当中形同陌生人一般,很快大家也都将此事就此代过。 但紧随而来的话在霍家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第210章有心算计二 “啊!” 一声惊叫,甚是熟悉,与几分钟前发出一声“哎呀”极为相同。 也确实是同一个人。 此人名叫霍湘灵,是霍震霆二弟的孙女,年龄比慕槿歌要大上两岁多,如今也在A大就读。 “湘灵,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与霍老爷子同桌的霍家二老爷触及自家哥哥不满的眼神,出言训斥。 霍湘灵自小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对于爷爷的训斥也不甚在意,倒是起身来到慕槿歌身边,一双眸子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咦”了声。 这声“咦”有着恍然明白的后知后觉,以及一层旁人不明觉厉的若有所思。 霍二爷见自家孙女不仅不收敛,还失礼的围着人家看,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霍震霆,咳嗽几声试图让她收敛,但霍湘灵完全无视。 然后十分兴奋的一把凑到她跟前,“我就说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这是夸奖的话,不见一丝谄媚,似是真心而发。 可随之而来的话却彻底让慕槿歌刷白了脸。 “你是法学院的莫念往学姐对吗?当年你可是我们法学院的骄傲。”霍湘灵一脸激动的握住慕槿歌的手,“你跟子珩哥哥的爱情故事也一度在法学院被传为佳话。” “只是……”霍湘灵一脸不解的望向紧咬着唇的慕槿歌,“学姐,你怎么突然弃学了?你不知道你离开有多少教授都惋惜了。” 如果说最开始大家是沉默,那么说到这,霍家已经彻底的炸开了锅。 “那孩子不是慬琛的妻子吗?怎么又跟子珩有关系呢?” “会不会是认错人呢?” “我看不像。刚才我就觉得奇怪,湘灵那孩子怎么盯着人家看个不停。” “你也发现了?”有人接话,“我还以为是人家太漂亮,湘灵那丫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没想到……” 刻意压低的议论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慕槿歌的双手还被霍湘灵握在手里。 “莫学姐,你怎么会跟我三……” 这个时候霍湘灵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猝然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退,有些尴尬也有些懊恼的别开目光,根本不敢去看霍慬琛此刻是什么神情。 她闯大祸了。 刚才想事情太专心,倒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样的场合亦忽略了她如今是什么身份。 霍湘灵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恨不得刚才那番话没有说过。 闯祸了,她这是闯大祸了。 当初莫念往在学校是风云人物,是大家口中的天才,可那个时候她也只挂着这样的名头,出了学校知晓她的人太少,她聪明,但她懂得收敛光芒,所以很多时候慕槿歌都更愿意站在背后,让该知道自己才能的人知道她的本事便好,无须闹得人尽皆知。 也正是这份低调创造了她长达连年多的改头换面的生活。 霍家子女大多年纪都远超她,就算有跟她同期的,但一部分送往国外镀金,一部分则去了全国各地各知名高校,倒是这霍湘灵留在了海城而且还恰好就选择了跟慕槿歌同样的法学专业。 这要是以前,在卸除伪装前,慕槿歌也许还不担心会被认出。可偏偏如今她什么伪装都没有。 一切都发生的那样凑巧,凑巧到她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的又何止是慕槿歌一人,在场又有谁不惊讶。 霍震霆惊讶,霍伟钦惊讶,或按吃也一脸意外的看向慕槿歌。 怎么会! 议论四起,并未因为霍湘灵突然的打住而结束。 反倒越发热烈,甚至于有好些人都表达着不赞同。 一个曾跟弟弟交往过的女人,又跟哥哥在一起,这事如若传出,他们霍家颜面何在? 慕槿歌不去看众人,仅是看向霍震霆。 爷爷真心疼爱她,她感受得到。虽然当初之事她并非有意隐瞒,之后虽知晓霍慬琛也墨子珩的关系不曾对他提及,也无非是因为知晓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再加之她没想过跟霍慬琛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我不是……我是……” “那是过去的事情,在嫁给我之前她跟子珩便已经分手了。” 慌乱之下,慕槿歌想要否认。 莫念往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慕槿歌。 但霍慬琛的话更快。 这个从百里梦出现后变得格外安静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 那样的话,无意识变相的肯定了方才霍湘灵所言。 “怎么可以兄弟两个跟同一个……”有些许是实在无法接受,无形中提高声线,恼怒的低声呵斥。话语却在触及霍慬琛望过来的目光时骤然咽了下去。 “她如今是我妻子,各位还有什么指教?” 这人面色沉静,言语更是带着漠然色,可偏他用了一个“指教”。 在霍家,除了霍震霆,谁能还敢指教他? 当初有心指教的人,如今都远离霍家,过得穷困潦倒,虽是有诸多不满,但也不敢轻易挑衅他的权威。 这人从来都不是善茬。 “爸,这事……”霍伟铭似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霍震霆,面露难色的开口,“虽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但如果湘灵所说属实的话,这事怕还得从长计议。” 霍家百年家族,丢不起这个人。 瞧见老爷子拧起的眉头,霍伟铭放在桌下的手却是屈起悠闲的轻敲腿部,“如今慬琛与槿歌结婚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也闹得人尽皆知,如果现在分开他们反倒引人注意。” 慕槿歌与墨子珩的事情被人“揭穿”,霍慬琛似浑然不觉,因为霍伟铭的话他侧着身体,半眯着眼睛看着在那滔滔不绝的霍伟铭,“听大伯这话是有什么办法?” 慕槿歌闻言眸色骤然一沉,抬眸望向霍慬琛,只可惜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发言的霍伟铭身上,似乎遗忘了她的存在。 他……也是介意的对吗? 不然,最初知道她跟子珩的关系时,他也不会如此生气。 “你们已经结婚,关系又才曝光,离婚是最不好的选择。槿歌跟子珩的关系既然之前就已经结束,那我们抹去这一段过去就好。” 第211章有心算计三 一声抹去,何其残忍。 可霍慬琛似乎听得来了兴致,遂有饶有兴趣地追问,“怎么抹去?” 说话的同时,霍慬琛干脆彻底的转过身面对着霍伟铭,一手撑在椅背上,懒懒的支着头,一手却突然轻拂着慕槿歌苍白的面颊,“活生生的人,又确实发生过的事情要怎么才能抹去?” “她现在不是叫慕槿歌吗?那她就只是慕槿歌,有过她的过去全都抹去不就好了。” 霍伟铭说的轻松,一旁的霍伟钦却拧起了眉头。 他不曾想过自己儿子竟然会跟这个女人有过关系。 如今回想,两年前确实听子珩提起过他交女朋友了,当时他与他哥哥开玩笑,还让他将人带回来给他们看看。 但子珩只说对方还笑,而且两人关系还不是很稳定,不想吓坏了她,过段时间就会带她回来。 能嫁给他儿子的自然不能是普通的女人,那个时候子珩也一直以学业为重,还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他自此也没多放在心上。 本想见过对方再确定是否让子珩与她继续交往,却不想会面的这一天终究没有发生过。 随后他出国,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她——就是那个人? 霍伟钦自然不喜,她既然当初跟子珩在一起的人,好像之前还在海瑞工作过,就连…… 霍伟钦心一沉,隐约有些清楚霍伟铭这是要做什么呢? “只要她跟子珩保持距离,两人尽量避开,别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在场所有人保守秘密,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我想要查到当初的额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霍伟铭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眼角余光扫过妻子,后者立刻一脸苦恼的问道:“可这都是一家人怎么避开?而且之前槿歌……好像还在子珩的公司上过班了。” 经文倩这么一说,其中有不少在帝皇工作的霍家人立刻想起来了。 之润发收购案不就是交给海瑞,然后最后就交给了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吗? 当时他们还觉得奇怪,从来不收学生的海瑞怎么一该之前规定,破例收了一个没任何经验的学生,这么好的事情就又怎么恰好落到她的头上。 众人虽好奇,可后来她交出的成绩不错,而且也确实没找到什么拨人眼球的事情,以至于大家都有点相信也许她是有点才能,才能换来这么好的机会。 可如今看来…… 事情是有待让人深思了。 能够进入海瑞怕是跟墨子珩脱不开干系,能够得到这份工作就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墨子珩还是因为霍慬琛呢? 可不论是谁,这事精彩了。 “大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槿歌没有本事吗?”一旁的霍安池也微拧着俊眉,一脸不甚认同的开口。 “槿歌现在可是在A大读研,更是张教授的得意门徒,你这话槿歌是晚辈或许听着不会责怪,可这话要是让张教授听了不知道怎么想?”霍安池藏在裤兜里的手不断用力,看着霍伟铭与文倩这一一唱一喝竟妄想用这件事一石二鸟。 这夫妻俩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他们似乎都忘了,这媳妇可是爷爷亲自为慬琛挑选的。 是什么情况爷爷会不知道? “安池,你这孩子。”文倩颇为无奈摇头,“你这样说槿歌该误会我了。”随后苦恼的看了眼沉默的慕槿歌,“孩子,大伯母没其他意思,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把情况全都分析到,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反倒让人措手不及。” 笑了笑,文倩一副道:“你别介意大伯母的话,大伯母也是为你们好。”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情感经历,这事并不丢人。”文倩还在继续,她有一副好口才。想比较器丈夫,她的每一言远比霍伟铭更让慕槿歌陷入尴尬境地,可如若不深究,倒真像是一个长辈与晚辈谈及年轻美好事。 “相反,往往正是年少时的经历,人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文倩就像是个循循善诱的长辈,唏嘘感叹之余尽是对晚辈的关心体谅,“只可惜,你这段在旁人来说本该值得珍惜的过往,怪之怪你们两人身份……”说到这额,文倩再次停了下来,似真的有道不尽的难言之隐般。 本不过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经文倩这样一说,反倒让人觉得两人之间像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慕槿歌微敛了敛眉,早前虽有慌乱,可这么下来,人却是越发冷静。 听着文倩稀嘘短叹的话语,不接话也不反应,仿佛她也不过是一个身外客,冷样旁观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霍伟钦听着文倩的话,亦是心生不满,如果慬琛没有开口,也许他们还可以否认没有此事。毕竟这个世界相似之人太多,只要他们不承认,谁有证据证明? 但偏生霍慬琛开口承认了。 这样,他想要替子珩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尤其是他根本不清楚子珩跟她到底发展到何种程度,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妄自开口说不定只会给子珩填乱。 目前唯有忍,一切等对子珩问清楚再说。 而且—— 霍伟钦看了眼除了最初试图解释,但被慬琛截断话后格外沉默的慕槿歌。 更何况,如今他们夫妻可是嫉恨着,想要将他们全部拖下水了。 “慬琛,这事虽说是你们的私事,但真要传扬出去,整个霍家都会被牵连,所以这预防措施一定要做好。”霍伟铭再次接过妻子的话茬,开口道。 “大伯父,大伯母……”慕槿歌看着霍伟铭与文倩,神情漠然,蜷缩的手指缓缓伸开,“我跟子珩认识的时候并不认识慬琛。” 有些话人家未必会心,但如若你不说,人家绝对不信。 “我们同在A大的法学院,确实交往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我不仅不跟慬琛认识,甚至就连子珩跟慬琛跟霍家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四周立刻传来讥诮声。 这是明显的不相信。 慕槿歌听着不恼,只是平静的继续,“后来我们分手,再后来我跟慬琛结婚。知道他们兄弟的关系也是因为这次润发收购案。” 第212章有心算计四 “外界要如何认定我不知道也管不着。但我跟子珩两年就没有关系这是事实。”慕槿歌抬手把玩着酒杯,声音没有波澜,“槿歌知大伯父与大伯母是关心我,不然还以为跟外面那些不明事理,喜欢胡说八道的吃瓜群众一样,除了挑拨是非倒没什么其他本事了。” 霍伟铭与文倩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她这是把他们夫妻当作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吃瓜群众! 霍伟钦也跟着端起了酒杯,轻轻晃动着几下。一个曾是法学院的高才生,辗转踏入商学院还能被张宏破例收入门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两夫妻三言两语将她的功劳本事抹杀得半点不剩,引诱众人将她当作依靠身体美貌上位的女人…… 他不论其他,能够让慬琛松口点头娶她就不可能会是个花瓶。 这人有时候要对付其别人,也不一定非要动手。 现在,他就等着看戏好了。 慕槿歌微侧歪着头,极为清浅的笑了下,“我跟子珩是同时期进入海瑞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海瑞的总裁。至于之后润发收购案……在大家看来慬琛难道是跟公私不分,会屈服于亲情之下的人?” “润发收购案我不知道如何,当初从安辰手中接交给海瑞,我怕大哥大嫂误会也没找到子珩多问,但我相信慬琛绝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或为请适时插话,似是没看到霍伟铭难堪的脸色,复又继续,“不过,事后我倒是听子珩提过这个案子好像是慬琛亲口对他要求交给槿歌的。” 霍家一行人,没有一人是省油的灯。 看似无辜纯良,却都是一把埋在剑鞘里的利刃,周身涂满剧毒,稍不注意便能让你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就好比此刻,一个个拿着言语的利刃,在这名为家宴的主宅,“长袖善舞”,不动声色间便能“马革裹尸”。 就拿这霍伟铭来说,从百里梦出现到霍湘灵挑破慕槿歌与墨子珩过往,事出意外但不见慌乱。 却是隐忍,并适时寻找最佳机会。 要么不言,一言必要扭转局势。 霍伟铭这是有心将脏水泼到慕槿歌同墨子珩身上,谁都知道老爷子最觉愧对霍慬琛,这才会将一切好的都给他。 如果得知自己最疼爱孙子的妻子竟然与另一个孙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不说老爷子会如何,只要心生不快,只要让霍家众人知晓这件“丑闻”,日后再添油加醋一把,效果绝对事半功倍。到时老爷子怕只会对他们这一家更是厌恶冷落。 而慕槿歌,这个夺了自己儿子机会让他们一家沦为笑话的女人,想要稳坐霍太太的位置。 ——做梦! 他中途窥探,分析事情利弊,在恰当时机出言,先是恭维霍慬琛公私分明,随后再提润发时间,将墨子珩划开出来,一不故意危险霍慬琛引老爷子不快;二完美的将自己的儿子从此件事情中撇干净。徒留一个对他们来说全然不怎么重要的慕槿歌独自承担。 如若有心,只需提及她是张宏之徒,提及盛林收购案,完全也可以替她洗白。 但他没有,也可窥探出他对霍慬琛的忌惮,对慕槿歌的不喜。 进入霍家庄园数次,这个让旁人艳羡,个个趋之若鹜的地方,不过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踏入者,不是荣耀缠身那便是粉身碎骨。 就如此刻的慕槿歌。 她不曾想过这般正式的踏入霍家;亦不成想过第一次正式踏入霍家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可她也从不是别人砧板上任由鱼肉的,就算成为了砧板上的那块肉,她也总能替自己翻身。 “二弟,你这是说一切都是槿歌一个人的错吗?”一旁,文倩暗暗拽住丈夫因为霍伟铭一番开脱推卸言辞而滋生怒火的暴跳举动,冷冷反问。 “我可……” “够了!”一声怒喝,让前一刻还吵杂的客厅立刻安静下来。 众人似乎都能听到周围之人的呼吸声。 “铿,铿,铿!”接连三声有力的撞击,是老爷子手中拐杖用力杵在地面上发出,一双眸子睿沉逼人,一一扫过方才唱作俱佳的众人,冷冷一笑,“你们是不是都以为老子我老了,所以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吗?” 众人这个时候哪敢接话。霍震霆明显怒火中烧,谁这个时候出言,都将只会是他枪下的那只出头鸟。 而霍震霆也压根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他怕自己再继续听下去,会让这群人都彻底的从这里滚出去。 霍家百年,靠的从来都不只是领导者的经商的能力,而是霍家百年的团结。 一个家族真正的兴旺在家族的上下一心。而非如今的明哲保身和勾心斗角。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去,也能让他们唱一出这么精彩的“大戏”。 “当初要求慬琛娶槿歌的是我老头子。是我老头子看上她想让她当我孙媳妇的。”霍震霆举起拐杖越过桌面上摆放着的碗筷直接敲在了霍伟铭的跟前,震得霍伟铭心也跟着颤,“她跟子珩的事情我早已知情,他们两人之间早已经清清白白,还需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给老子提醒?” “咚”的一声巨响,然后便是霹雳巴拉一下,霍伟铭面前的碗碟便被盛怒之下的霍震霆直接用拐杖打落到了地上。 溅起的碎片让霍伟铭急忙护住了自己,心更是狠狠的震了下。 老爷子这,这是要维护那个丫头! 慬琛不是才是老爷子最疼爱的人吗?按理说得知此事老爷子理应气愤慕槿歌的隐瞒,以后定然会诸多阻挠两人。 可怎么,怎么事情发展超乎了他的预料。 何止霍伟铭,就连一向小心翼翼,将人心捉摸透彻的霍伟钦也有些茫然的看着父亲。 再看看其他人,跟霍伟铭和霍伟钦两兄弟的表情相差无几。 震惊之余更是错愕。 这,这是不是哪里搞错呢? 老爷子竟然早就知情,并且还是主动要求让慬琛娶的这个丫头!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丫头才是老爷子最疼爱的! 第213章有心算计五 “槿歌有过去,慬琛也有过去,这并没有什么。只要清楚现在,以后要如何做就对了。你们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连这么前线的道理都不明白?” 也不知是碍于面前的拐杖还是真被老爷子说得无地自容,一群人再不开口,纷纷低垂着头。 “这两年你们不知道,可老头子我知道。槿歌她也做得很好,对她这个孙媳妇我也很满意。别人清清楚楚的过去,别给竟添油加醋的说些有的没的。这事不需要做什么预防。做了反倒显得心虚。我们霍家人从来都是堂堂正正!” “还有你……”这一次,拐杖落在了霍伟钦面前,“你不了解槿歌,难道连自己儿子都不了解吗?” “爸,教训得是。”霍伟钦及时承认错误,对着慕槿歌抱歉一笑,“槿歌,抱歉。二伯其实没其他意思。” 有没有其他意思慕槿歌不愿深究,目前也深究不出什么。 冲着他笑了笑,算是就此翻篇。 这番道歉不过算是今日的小插曲,谁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有霍震霆在场的地方,大家的注意力大多都会放在这个霍家曾今的风云人物身上。 此刻还尤带怒火的霍震霆可比这个小姑娘要紧得多。 “这件事我不希望在听有人背后议论,有什么要说可以当着面说清楚。”霍震霆收回拐杖,目光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最后意味深长的落在了霍湘灵身上。 霍湘灵从知道闯祸那一刻开始,始终都低着头,不去看自己的爷爷,不去看自己的父母,更不敢去看霍震霆或霍慬琛。 可饶是如此,也能感受到方才霍震霆那若有所思的一眼。 大爷爷这是……在怀疑什么吗? …… 家宴算是结束在一片尴尬、诡异当中。 最后那句警告话语说出之后,霍震霆便头疼的提早结束了家宴。 本是有意让槿歌能够早一点融入霍家这个大家庭,可没想到最后却让她经历一番勾心斗角,更是被人推至风口浪尖之上。 看来,所谓的安宁、平静就算在所谓的“家”里也并不一定存在。 老爷子累了,让所有人回去,只是将慕槿歌与霍慬琛叫到了后院。 所有人陆续离开,霍家两兄弟也各自回了房间。 霍安池跟在霍伟钦身后上楼,临了敲了敲门,得到回应着才拉开房门走进去。 手中端着一杯安神茶,霍安池将茶递给父亲,英俊的眉眼满是心事,“爸,这事该怎么办?” 爷爷态度看似明朗相信,可谁又肯定大伯和大伯母的话对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是寻常家庭,兄弟俩爱上同一个女人或许没什么。可他们霍家不行! 就是一个出行衣着搭配不当也会被推上热搜的家族,如何能出这样的“丑闻”。 霍伟钦亦是头疼。 单手握着茶杯,一手捏了捏眉心。 这事是他失策。 不曾想她竟然会跟子珩也有关系,而且还是这般…… “唉……”低低一叹,霍伟钦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叹过气了。 霍安池亦是复杂的望着父亲。 当初,就算看着爷爷将帝皇交给慬琛也不曾见父亲这般叹气。 “这事暂时先不管,你爷爷既然开口,如若让他知道有人背后违背他的意思,怕只会更麻烦。”霍伟钦提醒他。 霍安池点头,很快又不解的问道:“大伯怎么会突然去调查慕槿歌的?”而且还调查得如此详细。 “这事怪我。”霍伟钦直言,“我本是故意告诉你大伯让他知道慬琛的妻子就是当初取代安辰接手润发收购案的人,不过是想挑起你大伯跟她之间的矛盾,如果可以能够加深他跟慬琛之间的矛盾那就更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是要当那只晃去黄雀。 但不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遭,差点让他乘虚而入了。 “这事要不要跟子珩说一下?”霍安池问。 霍伟钦点头,“你等会就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以后最好是跟那个女人保持点距离。” 那个女人不简单。 发生事情之后,她却不见一丝慌张,整个人冷静得有些过了头。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那便是有着旁人无从企及的强大内心。 照方才来看,只会是后者。 慬琛就是个内心强大的人,而这样的人往往都很可怕。 “我知道了。”霍安池应道。 霍伟钦喝了口茶,眉心从刚才开始就不曾舒展过。脑子里还在回忆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最后有些不放心的唤住打算离开的霍安池。 “安池,你给我查查那个慕槿歌到底是什么人?”眉头紧拧,霍伟钦凝眸摩挲着杯缘,“暗中调查,切忌不可让人发现。” 这人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人得查,必须查,迫在眉睫! 不过年方二十,却深得老爷子的喜爱,还是张宏的得意弟子,如今更是嫁给了慬琛。 一件事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也许还不奇怪,可三件事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那就很不简单了。 老爷子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老爷子为什么要慬琛娶她? 她嫁给慬琛有什么目的? 当初当真不知道慬琛跟子珩的关系? 他不相信她的任何言辞,唯有调查清楚他才能放心。 …… 另一边的霍伟铭的起居室却是一片狼藉。 一套青瓷茶具全被砸碎在地。如若不是顾忌这是本家,如果不是文倩拉着,他势必要毁了房间内的一切方才能消了心头怒火。 从得知慕槿歌就是那个夺走润发收购案之人后,他便立刻调查这个女人,并且在家宴前准备了这一出“意外”的泄露,是有意陷她与霍伟钦一家难堪,更是想让这件事影响老爷子对他们的态度。 精心筹谋,可最后被训斥的颜面无存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这口气如何能忍? 什么公私分明。分明就是以权谋私。 将他儿子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妻子来做,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本事? 张宏的徒弟又如何? 那老东西都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一时看错人也不奇怪。 一切不过都是托词,就是欺压他们一家。 这口气不能忍,坚决不能忍! 第214章说不得一 月明星稀,富丽堂皇的霍家庄园被夜色笼上了一层神秘色。 后院餐厅—— 慕槿歌一手撑着桌面杵着侧颜,一手拿着筷子夹着面条,面前是各色可口小菜,可她却没什么食欲,眼神不时的往楼梯口瞥去。 他们被爷爷叫过来后,霍慬琛就被唤到楼上书房去了,而她则被留在了客厅。爷爷更是吩咐董妈给她做点东西吃。 方才在前面,根本来不及吃东西,事情一件接一件,这会都快十点了。 董妈还在客厅陪着,如果是以往这个时候后院的人都快要去休息了。 “董妈,你现去休息,等会吃完我自己来收拾就可以了。”收回瞥向楼上的目光,慕槿歌对着对面的董妈说道。 董妈丫头拒绝,“没事,董妈现在不累。” 哪会不累,几十年的生物钟突然被打破,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 慕槿歌知道自己如果她的面还留着,她会继续留着陪自己。 只得暂时放下所有的心思,一心先解决面前的食物再说。 …… 霍慬琛下来的时候,她刚吃完面,正在客厅走动消食。 见到他下来有些意外,很快又淡定,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他过来。 见他身后不见老爷子,眸色渐渐深了几许。 霍慬琛过去,双手抄在了裤兜里,没什么言语,在她面前站定,微垂下头问,“回去?” 慕槿歌点头,目光越过他又看了眼空空如也得楼梯,离开之际对还未去休息的董妈道:“董妈,我们先回去了,麻烦你跟爷爷说声。” 董妈点头,手中已经提着一个小盒子,将里面的东西递给慕槿歌,“这里面有三少爷喜欢吃的糕点,回去后让三少爷吃一些。” “好。”接过食盒,慕槿歌看着站在望着窗外似在出神地男人。 他今天好像很喜欢出神。 “走吧。”来到他面前,慕槿歌紧了紧手中的食盒。 车停在了前院,所以两人还要过去。 楼上,霍震霆立于窗前,看着在廊灯下不甚清楚的身影,双手杵着拐杖,面色深沉。 …… 主宅依旧灯火通明,佣人还在忙碌着,不过不见霍伟铭与霍伟钦两家人,唯有佣人在见到两人时不断的打着招呼。 身前的男人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往前走,慕槿歌则报以面具式微笑。 如果说从后院过来,两人的离开还会跟霍震霆打招呼,但这会主宅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笔直的穿过客厅,来到车辆前,过去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待她上车,方才关上回了驾驶座。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这里,没有半点停留的便驶离了霍家老宅。 一路沉默,他的心情远比来之前还要糟糕,唇瓣微抿,似在隐忍着什么。 慕槿歌抱着食盒,仿佛所有的寄托都存在了这里面。 她不问她跟百里梦到底什么关系?她也不问爷爷叫他上去说了什么? 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回到芙蓉园竟已是十二点多。 回到芙蓉园后的霍慬琛直接去了书房,慕槿歌留在了楼下。 糕点还热着,可他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本以为晚上可以稍微填一填,但哪里想到会出那么多事情。 以致最后他再次什么也没吃。 慕槿歌将糕点放到一边,回来的动静惊醒了张妈,听到厨房有动静,过去一看,见她似乎在做什么,立刻过去,“少夫人,还是我来做吧。” 张妈穿好外套,卷起袖子去一旁清洗了双手便要去帮忙,“少夫人想要吃什么?三少爷要不要吃?” “张妈,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慕槿歌拒绝张妈想要帮忙的好意。这会她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给他做点吃的。 张妈看她有条不紊的烧水,做码子,煮面,仅仅有条,先不说味道如何,可单是这架势已经出来了。 哪里能真的去休息。 “这是煮给少爷的?”张妈敛着嘴角问。 慕槿歌背对着张妈,没有看到她眼底促狭的光,点了点头,“他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他下碗面。” 对于霍慬琛特意回老宅吃饭,最后却没吃什么东西张妈似乎已经料到,听着并不奇怪。 即使做给少爷的,她也就不破坏这个增进夫妻感情的机会。 可也没离开,而是来到冰箱前,取了一跟黄瓜还有其他的一些菜,也动起手来,“那我准备些凉菜。” 面配着凉菜也不错,慕槿歌倒不拒绝。 两人在厨房里忙了一会,一碗面和几碟凉菜已经出来了。 将东西都放在托盘内,慕槿歌直接端着去了楼上。 走廊灯光明亮,拉出她长长的影子,慕槿歌在书房前站定,书房门并未关严,可见更为明亮的光线。 抬手刚要敲门示意她的到来,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微微拔高的声线。 “我爱与不爱似乎跟百里小姐无关。” “我的喜欢在你六年前离开的时候便已经结束了。” 端着托盘的手猝然一紧,慕槿歌垂着头,灯光撒在头顶,拉下的阴影仿佛照到了心底。 气息似乎都凝滞了一般,扬起的嘴角说不出的讽刺。 有些事情心底明白,可明白远没有亲耳听到来得更让人无法接受。 电话还在继续,慕槿歌无心再继续偷听,转身悄悄的又端着托盘下去。 悄无声息,似不曾来过。 收拾完厨房出来的张妈见她又端着东西原封不动的下来,抬眸看了眼二楼,微拧眉问道:“三少爷不吃吗?” 慕槿歌有些恍惚的精神因为张妈的话而稍稍回神,扯了扯嘴角摇头,“没有,他还在忙。” “张妈,你先去休息,我等会叫他下来。” 张妈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三少爷吃完放着,我明早起来收拾。” “好。” 张妈进去,慕槿歌坐在客厅,眼神有些虚,望着面前逐渐糊了的面,良久都没有动。 霍慬琛是快一点的时候下来的,听着厨房里有动静过去一看。 纤细的背影,长发挽起,系着素色围裙,立于灶台前,手指挥动似在拨动着什么。 “是给我做的面吗?”声音有些淡。 突然而至的声音让慕槿歌挥动的筷子顿了下,很快继续,同时也回答道:“嗯。你还等会,马上就好了。” 第215章说不得二 依靠着门边,霍慬琛凝眸看向从他过来就不曾转身看过他的女人。 她很专心的煮着面,仿佛那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身后未有动静,慕槿歌知他没走。尤其是他落在自己身上那威迫力十足的目光,似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 慕槿歌本就心不在焉,此刻更是心绪不宁,一时不察,搅着锅里面条的手微微加大了力道,开水溅起落在手背痛得她立刻缩了手,一声痛吟更是不受控制脱口而出。 “啊” 霍慬琛站直,快步走了过去,拉过她的手直接来到流理台旁的洗手池边用清水冲洗,“怎么那么不小心?” 这话是责怪也是担忧。 慕槿歌不动,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放在水龙头下。 水有些凉,倒显得心这会暖了起来。 “怎么不叫张妈?”他将张妈调过来为的就是照顾两人起居。 慕槿歌不语。 张妈已经起来一次陪她做了一次,她怎好再叫一次张妈。 不说麻烦,就是先前做好的那碗面她都不好说。而她也不愿意说。 “如果你不喜欢张妈,我可以……” “没有,张妈很好。”慕槿歌急声否认,“是我想要亲自给你煮碗面的。” 今晚她煮的何止是一碗。 “没事了,面好了,我去盛出来。”说完,慕槿歌抽身就要转身,但被霍慬琛按住肩膀,将她往外边推了推。 “我来。” 这都烫伤了,哪里还能让她再来。 慕槿歌捂住被水冲得有些凉的手,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将面条夹入旁边准备好的碗里,然后淋上汤汁。 “再拿个碗过来。”盛好一碗,放置一边,霍慬琛开口命令道。 慕槿歌条件反射的将碗拿出来递给他,看着他夹面条方才后知后觉的道:“给我吗?我不饿。”随后又解释道:“方才你跟爷爷说话的时候董妈给我做了些吃的。” 霍慬琛夹得不多,不过填满了一个碗底,倒是稍微多盛了一些汤,一手端起一碗,“去,那两双筷子和勺子。” 话落得瞬间,霍慬琛目光触及放在门边角落的垃圾篓,脚步一顿,而后又平淡的朝外走去。 看着被他端出去的碗,慕槿歌只得去取筷子与勺子。 出去,将筷子与勺子递给他,霍慬琛接过,“陪我再吃一点。” 慕槿歌在他对面坐下,眉眼清淡,模样更是蓦然。 筷子拌着碗里的面条,却未夹起一筷子。 是在陪他,却不吃。 霍慬琛似乎真的饿了,接过筷子后就垂头安静的吃了起来。 男子清隽,身姿优雅,融于夜色与灯光下。 这个男人,无论处于何处立于何地,无意都是被厚待的。 饶是此刻他眉眼染着疲惫,依旧如一副静止的画,底蕴悠远深长,令人驻足凝望。 很快,一碗面便见了底,霍慬琛放下筷子,慕槿歌递过纸巾,又起身去了厨房。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温水。 将水杯放在他面前,慕槿歌淡淡道:“喝点水。” 手还未松开,他已经连手带杯一起握在了掌心。 转身,凝视着她平静的双眸,“为什么不上去叫我?” 慕槿歌垂眸看他,目露迷茫。 “既然面做好了,为什么不上去叫我?”霍慬琛再次重复问道,不过这次要比之前多了几个字。 而也正是因为这几个字,慕槿歌明白了什么。 不由转眸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在被墙壁遮挡住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浅色垃圾桶,里面正躺着一碗完糊掉的面。 目光流转,她的声音温婉洁美,“不是在忙吗?” 慕槿歌抽了抽手,见他不松,免不得叹了口气又道:“从老宅出来后郝助理就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回来就书房难道不是公事吗?” 对于无心偷听慕槿歌不提。 不提不是因为心绪,而是不愿让自己处于更难堪的境地。 婚姻的开始可以并非爱情,那么继续也能不因为爱情。 放着爱情不谈,如果注定要选个人跟自己过一辈子,她不过是那些可供选择的女人当中的一个。 不过,她们的区别在于,她雀屏中选,而那些不幸落选。 即是已经知道的事实,又何必说出徒给自己丢脸。 这脸她不丢了。 霍慬琛不答了,拉着她的手也缓缓松开,逐渐沉下的双眸泛着暗沉的光。 “等会是继续忙还是休息?” 慕槿歌双手交握的背于身后,那样的动作有些孩子气,可这份孩子气却她来弥足珍贵。 只可惜,这份珍贵也并非是现在。 双手握于身后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平静,双手紧扣,无人注意到的方向,那里指甲不知何时深深的陷进了掌心。 疼痛提醒着她保持着冷静。 霍慬琛靠着椅背,闭上了眸,还未出口,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慕槿歌不看手机,只是盯着他完美的侧颜。看着他随着自己掏出的手机,触及上面的号码而逐渐紧绷的脸部线条。 “你忙,我先上去休息了。”话音落下,慕槿歌已经转身,步伐轻盈的朝楼上走去了。 霍慬琛握着手机,目光却落在她笔挺的背影之上,薄唇紧抿,眼底更是激起波澜。 电话并不是百里梦而是百里香。 在慕槿歌上去二楼,关上房门的同时,她隐约听到传来一声稳重的“我马上过来”。 房门被缓缓的合上,一同阖上的还有她清亮的眸。 很快楼下便传来引擎的声音,然后逐渐飘远直至再也听不到。 自己选择的路她从不后悔,是以再痛她也会笑着走过。 只有短暂的停顿,她拿了睡衣洗了澡,出来头发未吹干直接躺进了被子里。 没有难以入眠,头沾了枕头不久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夜,注定睡得不安稳。 她做了很多梦。 梦里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有母亲,有莫有天,也有林君兰与莫念慈…… 还有现在,却独独没有未来…… …… 凌晨的百里家灯火通明,越过围墙,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来往匆忙的佣人。 如若靠得近,甚至都可以听到里面关切的急呼声。 霍慬琛到的时候,看到的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第216章说不得三 “三少!”有佣人匆忙看到进来的霍慬琛立刻迎了过去。 “怎么回事?”霍慬琛快步进来的同时问道。 许是他的声音有些沉,有些锐利,本就惧怕他的女佣更是瑟缩了下身子,方才断断续续的道:“我,我们也不知道。大小姐,大小姐半夜起来喝水……然后大家就听到一声动静,起来就看到大小姐躺在地上。” 霍慬琛已经进入客厅,整个脸色都不神好看。女佣触及,已经不敢再靠近,脚步无形之中慢了下来,看着他快步上楼直奔大小姐的房间。 女佣不跟,老爷太太是让她下来看急救车有没有来的? 只是,为什么不自己开车过去呢?这样不是更快? 虽困惑,但她一个佣人哪里敢询问什么。 乖乖的又转身朝院子里走去,等着救护车。 已经来到楼上的霍慬琛,门也没敲的直接推门而入。 床边几道身影站着,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但瞧不清模样。 最先发现霍慬琛的是百里香。 从她打电话通知霍慬琛之后,她就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从窗口就见到了他的车,掐着时间算着,果然没什么偏差的转身就看到他出现在门外。 快步过去,一把挽住霍慬琛的手臂,脸上还挂着担忧的泪水。 “三哥,怎么办?” 霍慬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朝着房间内走去,过去就见百里梦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双臂紧闭俨然是昏了过去。 情况看来不甚乐观。 听到女儿声音也回过头的白慧瞧着进来的霍慬琛,抹去眼角的泪水问道:“慬琛,你怎么过来呢?” “白姨,梦梦怎么样?”霍慬琛不答,直接来到床边,这才得以看清,在他方才看不到的另一边脸上有着好几道伤口。 额头更是肿了个好大的包。 “慬琛你来了太好了。你百里叔叔今晚有应酬还没回来,这梦梦又出去,家里没个男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慧很是慌乱,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百里梦有些手足无措。 似乎平日的女强人,在受伤生病的儿女面前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母亲。 见着他们受伤出事,会难过会无措。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听到动静就看到她躺在地上。”回忆看到女儿的场景,白慧再次抹了抹眼角,“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我们不知道她到底伤了哪里,只能叫几个佣人一起把她弄回房间,打了救护车,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白慧还在那自责的道:“她今天回来脸色就不对劲,问什么都不答,似乎还哭过,一个人回了房间,也不许别人去打扰她。你也知道梦梦的脾气,一定决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我跟妈咪真的不知道姐姐会出事。只以为她是不舒服,再加上她回来你对姐姐又……以为她是想要时间冷静一下所以没上去陪她。”百里梦边哭边说,“我们不知道她生病了,如果知道,如果不会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呜……” 百里香似乎很委屈,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姐姐在发高烧,我跟妈咪也只敢给她物理退烧,不敢碰她,不知道刚才到底有没有磕伤哪里?” 听到这,霍慬琛的眉头完全的拧紧,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快步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过高的温度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无法让人直视。 “什么时候打的电话?”霍慬琛沉声问道。 “给医院打完就打给你了。”百里香连忙回答。 因为流泪眼睛红红的,看着愈发委屈可怜。 在他之前就打了,那应该快到了。 如果是从楼上摔下去的,霍慬琛也不敢轻易去碰她。只能先等医生过来。 庆幸的时,很快就有佣人带着医护人员进来,白慧主动去跟医生说明百里梦的情况,百里香则一直拽着霍慬琛,似乎害怕极了。 …… 霍慬琛直接让救护车将人送到了和雅。 去的路上也跟楚岽莲联系了。 等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楚岽莲也从家里赶到了医院。 看着一群人下来迎了过去,直接就着移动的推车检查情况。 “什么情况?” 前去接病人的医生将情况说一遍,楚岽莲对着同行的人吩咐,“先做检查。” 将人送往检查时,进去前楚岽莲将霍慬琛一行人挡在了外面。 在医院,这个让人排斥的地方,霍慬琛等候在检查室外,百里香因为哭泣人也有些狼狈,一双红红的眼睛就跟小兔子似的,委屈的瞅着霍慬琛,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担忧问道:“三哥,姐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霍慬琛闻言看了眼紧闭着的检查时,微阖的双眸目光讳莫如深,良久才低低的开口,“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因为他的这句话,百里香似乎也有了信心,揉揉眼睛,乖巧的呆在他的身边,寸步也不敢离开。 检查的时间并不长。 楚岽莲最先出来,随后才有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白慧第一个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道:“岽莲……” 楚岽莲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神情也有最初的凝重变得释然,“不用担心,身体除了多出的擦伤外并没有什么大碍,有轻微的脑震荡,昏迷也是因为高烧所致,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没有其他反应就没事了。”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白慧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墙壁才稳定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将百里梦送回病房,白慧与百里香也跟着过去,倒是霍慬琛并没有跟上。 楚岽莲叫住方才参与检查的另一位医生,交代了几句,这才来到霍慬琛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怎么回事”问的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从百里梦回来后他就一直担心他们几人的会面。 尽管知道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却一直希望晚一些。 第217章说不得四 百里梦从楼上摔下来怎么会是他送到医院来? 今天他不是带槿歌回霍家老宅吗? 刚才一直不见槿歌,他这是将人家一个人丢下? 他以为他答应带着人回霍家老宅见众人是秉着生活一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如今槿歌于他也没什么可利用的,倒不如早点离婚放人家自由来得好。 霍慬琛不回答,只是起身朝病房走去。 楚岽莲跟在身边,“老三,你打算怎么办?” 看他刚才那样紧张,对梦梦肯定还未放下,如若放不下去,为何又在这个时候公开槿歌霍太太的身份?而且还决定毁掉之前的协议。 “当年……” 不过初初触及当年二字,一直前行的霍慬琛已然停下脚步,侧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想要说什么的楚岽莲。 如何形容那眼神? 有些冷,有些凉,与他平常待见不喜之人没什么区别。 嗯,只是一个“当年”就成功的被划列在“不喜”之类。 不说,他不说就是了。 可多年兄弟,他如何走过来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哪里能容他这般糊涂下去。 所以话锋一转,他又啰嗦的重复问道:“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办?不离婚的前提下跟梦梦……纠缠?” 本想说“在一起”,但这个在一起却是将两人都陷入被人唾弃的地步。 倒是纠缠隐晦些。 “你这是改行要当心理医生呢?”霍慬琛想要安静,可偏生这个人念叨个没完,在触及不远处百里梦所住的病房时总算是开了金口。 “……” 楚岽莲觉得如今这兄弟不好做,体贴入微的兄弟就更不好做了。 得,他替他担心,他现在倒嫌自己啰嗦了。 不说了,不说了。 反正说也解决不了事情。 两人来到病房外的时候,正有忽视再给百里梦输液。 百里香站在一旁,许是到来医院又检查完说没什么大碍,人也冷静下来。 眼角余光撇到两人进来,立刻走来过去,想说什么却在触及霍慬琛时忽然又置气的别开。 她这是在生他的气。 楚岽莲瞧着,仿佛刚才过来时,那个时刻紧抓着老三的人是他错觉一般。 虽不清楚梦梦为什么会突然高烧还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跟他身边这个人脱不开干系。 “三哥,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那边,百里梦侧过脸,声音有些低有些赌气的道:“姐姐这里有我跟妈咪守着,你可以回去了。” 啧啧…… 这小丫头看来气倒是不小,竟然敢对老三直接命令式。 楚岽莲不说话,他当个安静的医生就好。 “我等她醒来就走。”霍慬琛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百里梦,暗沉的眸深不见底。 “不用了。三哥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医生有护士,还有我跟妈咪,不会有事的。”百里香坚持,这会不仅是生气甚至还带着点委屈,“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姐姐突然出事一时慌神,爹地又不在家,才会习惯性的打电话给你。” “忘记你现在已经有妻子了,这么晚把你叫过来,你妻子误会了怎么办?”说着,百里香已经上前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回去吧。如果你妻子生气了,我可不要承担这份罪。你快走快走。” “香香!”霍慬琛微眯着眸,眼底泛着危险的光,就连声线都带着摄人的冷冽。 百里香推拒的手臂一僵,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你现在凶我干什么?”畏惧也不过短暂的,许是以往对她无底线的宠溺让百里香有恃无恐,虽未在推搡,但言语倒变得犀利起来。 “我有说错吗?你确实是有了妻子,我们算什么,不过是你儿时玩伴,就连你结婚都不配你告知,要像那些吃瓜群众一样通过网络,通过新闻。” 这段时间,百里香心中早已经憋着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甘。霍慬琛这一声严厉的“香香”将她掩藏在心底的怒火系数的滋发出来。 不顾场合,不顾身份,厉声数落着。 “我当初就不该支持姐姐回来,我就该劝她留在美国,这样也不用一回来就受伤,也不至于……”百里香哽咽的无法继续说下去,看着病床上昏迷的百里梦,失控的怒吼,“你明知道姐姐有多爱你,是抱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回国,可你做了什么?” “你竟然容许她那般羞辱姐姐,她算什么,她凭什么?” “香香,够了!”一直坐于床边的白慧闭了闭眸,厉声喝道。 “岽莲能麻烦你帮我把香香带出去吗?”白慧目光落在楚岽莲身上。 后者点头,拉过百里香的同时,也也刚处理好一切的医生护士一同出去。 很快病房内就只有昏迷不醒的百里梦、白慧与霍慬琛。 白慧起身,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水吗?” “不用。”霍慬琛拒绝。 白慧闻言,放下水壶,手捧玻璃水杯,神情有些讳莫。 一时也没开口,凌晨的病房显得过分安静了。 “梦梦这孩子,从小就吃了很多苦……”一杯水见半,白慧才感叹的开口,“五年前离开,五年来她也不曾跟家里联系过,一个人在外面,拒绝她爹地的帮助,一个小女孩只身在外闯荡,为的什么?” 似是心疼,白慧有些无法继续。 抬眸看着依旧毫无情绪的他继续,“梦梦性感柔和恬静,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儿时的经历让她只求安稳的生活。可五年前她却执意离开,为的不过是自我惩罚与赎罪。” 说到这霍慬琛目光骤凝。 不知何时抄在裤兜里的手也猝然握紧。 白慧瞧着他微微紧绷的侧颜,沉吟几秒,又道:“那事错不在她,不该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她付出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五年时光难道还不够吗?” 霍慬琛失笑,总算看向了白慧,“所以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没有人逼她!” “没人逼吗?你的避而不见,你爷爷的威胁警告,她能如何?她只能离开!” 霍慬琛一愣,更是几步就来到白慧的跟前,“什么威胁警告?爷爷之后见过梦梦?” 第218章说不得五 对于五年前,白慧似也不愿多提,不曾回答霍慬琛的问题,而是道:“不管五年前谁见了谁,如今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放下手中水杯,白慧直视他锐利的双眸,“梦梦这次回来,我跟你百里叔叔都希望她不要再离开。你们也是有缘无份,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更何况如今你也已经结婚,我们更不愿意女儿被人误会是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所以如果可以”顿了顿,白慧态度坚决的道:“我希望你以后能够跟梦梦保持距离。” “香香那边我跟你百里叔叔也会去说,这孩子过去太粘你。以前你们都小,感情又好我们也放任着,以后我跟你百里叔叔也会注意的。” 这话……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霍慬琛却置若罔闻,朝白慧又靠近一步,“慧姨,当年我爷爷跟梦梦说了什么?” 那样决绝的离开,甚至不等…… 他一直恨着,那是他最在乎的人,她就算要离开,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五年来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心狠至此,如今想来关键在爷爷身上。 霍慬琛双手紧握,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慬琛,事情过去五年,我提及不是让你追问,你也该知有些事情就算是我也说不得。”白慧似未曾想他会如此坚持,有些无奈也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我提及不过是希望你放过梦梦,这孩子苦了太久。” 相识多年,白慧什么性格霍慬琛多少了解一些。 她即不想说,他问再多遍也没有用。 所以,在第二遍之后他不再问,却是直视白慧的双目,言语低沉却只扣人心,“慧姨,五年前的我们也是大人,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决定带来的后果承担应有的责任,你说,是吗?” 白慧沉默,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更何况,五年前的事情,苦的又何止她一人!” 话落,不再停留,转身出了病房。 外面,楚岽莲拉着想要冲进去的百里香,拉扯间突然听到开门生,两人同时停下望去,就见霍慬琛面色阴沉的出来,谁也不看直接朝电梯走去。 百里香呆呆的看着冷冽的从自己身边越过的霍慬琛,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处发不出来。 那样的霍慬琛太冷,冷到让人无法靠近也不敢靠近。 楚岽莲察觉事情不对劲,松开百里香跟了过去,电梯门开时一同进去。 百里香怔怔地看着关上的电梯门,紧咬着唇,眼眶再度湿润了起来。 从未被他如此冷漠对待,如今面对心底竟是说不出的荒凉。 全是因为她,因为她所有的轨迹才会被打乱! …… 这一夜霍慬琛没有回芙蓉园,而是拉着跟出来的楚岽莲直接去了帝皇。 两人从凌晨三点多直接喝到了第二天早上…… 慕槿歌第二天一大早是在噩梦中醒来的。 她梦见妈妈在教自己唱京剧,可唱着唱着突然卡住了自己的脖子,一个劲的叫着“去死,去死” 一身湿润,慕槿歌抬手抚上冷汗涔涔的额头,良久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洗浴室。 出来的时候,她看了眼冰凉的另一侧,那里不见被人动过的迹象,看来是一夜未归。 静静的看了一会,这才去换衣服下楼。 她今天起的有些早,张妈的早餐已经准备好,见她下来立刻将食物摆到她面前,然后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楼梯问道:“三少爷还没起床吗?” 慕槿歌握着勺子的手僵了下,然后一脸淡定的摇头,“没有,他出去了。” “这么早!”张妈惊呼,转身回去厨房的时候嘀咕,“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到?” 张妈每日作息很准时,尤其是早上起床时间,标准的六点半。 慕槿歌听着也没多解释,刚才那番话也不算撒谎。 他确实出去了,不过是在昨晚。 吃早餐的时候慕槿歌接到靳瑶瑶的电话。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联系的时间倒是少了许多。 今日她无心写论文,学校亦没看,而靳瑶瑶也休息,两人商量着今天出来聚聚。 慕槿歌提及要先去医院探望母亲,靳瑶瑶欣然应允,且说,“我也好久没去探望慕姨了,我在医院外等你。” 就这样,敲定了行程,两人挂断电话,慕槿歌上楼换了身衣服跟张妈不报备中午不回来吃饭便出门了。 因为靳瑶瑶开了车,她放弃了驾车而行。 出了芙蓉园,不行在梧桐大道上。 已入秋季,枝叶落满街头。 铺上红红的一层,倒有几分萧索美感。 慕槿歌漫步街道,途中有巡逻警卫,皆是恭敬的唤一声“太太”。 好像从那日在芙蓉园主干道上被人跟踪后,他就安排警卫这一带也巡逻。 这人,其实只要不贪心,很好! 今日云起不错,出了主干道就遇上一辆空的计程车。 慕槿歌上车,报了地址。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长相憨实,嗓门却很洪亮。 嘴角上扬,笑容更是亲和可掬。 慕槿歌想着,母亲也是嘴角上翘型,就算不笑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达到医院的时候,靳瑶瑶果然已经等候在那里,一个人在医院大门口像是兔子一样跳动着,低着头,一时倒也没发现她的到来。 还是她过去唤了声“瑶瑶”,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快步过去挽住她的手臂,眼角弯弯,如月牙妩媚中透着可爱。 当然,她的话可不可爱。 “怎么这么久?我都要成望友石了。” 慕槿歌听着她的抱怨不接话,她才不会信了。 这人没什么耐心,尤其是等人,不到一分钟也能叫囊着有一个小时。 所以,她不信,亦不理。 靳瑶瑶也没想过她会理,说不过是一种习惯。 所以说完后也极其自然的主动的转换了话题。 “慕姨怎么样?送到这里没关系吗?” 如今不比以前,她现在是霍太太,成了海城名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慕姨送到和雅的事情一定瞒不住莫有天。 她才将慕姨从他手中救出来,如果再出什么意外…… 第219章你是在吃醋吗?一} “既然知道我是霍太太,莫有天不敢轻举妄动的。”慕槿歌淡淡打断她不断的发问。 两人朝大厅内走去,慕槿歌的声音不大,只是两人出色的外貌让她们备受瞩目。 两人快步而行,在不惊扰妨碍到他人的前提下,穿过链接门诊与住院部的走廊,边行边说,“莫有天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莫氏。可莫氏在厉害那也不是帝皇的对手。我如今是霍慬琛的太太,他的顾虑只会更多。不敢轻易对我跟我妈下手的。” 这也是她之后同意将母亲送往和雅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就算莫有天现在知道妈就住在这里,他也不敢再轻易地将人带走。 更何况这里是楚岽莲的地盘,而且还有霍慬琛安排的保镖,远比以前还要安全很多。 “那就好。”靳瑶瑶道,随后又神秘而好奇的道:“晚宴的事情闹这么大,现在怕是全城都知道你是霍太太了。” 说完,靳瑶瑶捂着嘴笑着。 槿歌既然已经爱上了霍慬琛,跟墨子珩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能有个可以照顾她保护她的强大老公也不错,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所爱的。 也许,这份感情永远也得不到回应。 但鱼与熊掌又怎会让人兼得。 总要付出才会有回报的。 她付出感情,得到今后安宁平静的生活。这也是她从前一直向往而渴望的。 这样一想,靳瑶瑶觉得她继续跟霍慬琛一起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关于莫有天的话题在来到慕语的病房前结束。 不管慕语对这个名字似乎还有印象,慕槿歌都不愿在母亲的面前提起。 情况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进展。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慕语再没有那一日早上那般突然发狂。她跟被莫有天抓住之前一样,对外界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很安静。 她似乎处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她出来旁人也进不去的世界。 十多年都这样过去了,慕槿歌告诉自己不急。 既然之前可以有好转,那么之后也一定可以。 所以她不急。 靳瑶瑶不知那天早上慕语对慕槿歌发狂的事情,瞧着慕语跟以前去探望她的时候没什么分别,所以心境也是平和的。 两人陪了慕语一会这才离开。 早上的噩梦让慕槿歌想要去那种一些京剧的唱碟。 慕语喜欢听京剧,这么长时间也只对京剧有反应。 她不知道经过莫有天这一闹,这一招是否还有用?但多少也要试试。 跟靳瑶瑶出了医院,两人去寻找那种老式的京剧唱片。 慕语喜欢听碟,在以前她们所住的房子里就有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后来母亲出事,被送进疗养院,那个留声机就被一直搁置在了那,不曾放过。 她记得留声机就放在客厅靠近窗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把躺椅,以前母亲就喜欢躺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大树,放上一张碟,可以听很久很久…… 上次回去,那架留声机好像还在那里。只是蒙了太多的灰尘,也不知是否还能继续唱? “槿歌,槿歌?” 慕槿歌出神,忽闻耳边传来靳瑶瑶的声音,这才拉回神智看向她,“怎么呢?” “问你现在干嘛去?”靳瑶瑶拉着她往自己车那边移动,然后又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刚才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话落,靳瑶瑶打量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小时候跟妈妈一起的生活。” 那段时间应该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候了。 两人很小就认识,慕语还没生病的时候靳瑶瑶也是见过的。 她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人情冷暖远比慕槿歌接触得还要早,也更懂得自我保护。 唯有不在乎,才可以免于受伤。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远比槿歌还要冷漠,可面对慕语,你如果用这样的态度去面对她,你会觉得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 她像是为“温暖”这个词而生。尽管她的一生早已经千疮百孔。 “慕姨一定会好起来的。”靳瑶瑶握住她的手,“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还有三少。三少也一定会帮你治好慕姨的。” 提及霍慬琛,那个从昨晚离开后就不曾来过一通电话的男人,眸色沉了沉。 “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她,靳瑶瑶并非察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在发动引擎的同时继续,“当然会好。以后你的生活会更好。有慕姨,有三少,说不定不久之后还会有宝宝……” 宝宝?! 慕槿歌眸色一颤,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扁平的肚子。 她清楚那里不可能会有宝宝。 不说每次霍慬琛几乎都会做措施,有时候没来得及的时候她也会吃事后药。 对于避孕这件事,他们虽未商量过,但却有着一种全然的默契。 都清楚这个时候两人不适合要孩子。 她如果不提,她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她跟霍慬琛的孩子。 也许,当这桩婚姻持续下去之后,他即使霍家子孙,自然会要有孩子继承香火,那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否能维持下去? “瑶瑶……”慕槿歌侧眸望向开车的靳瑶瑶,目光有些茫然,“那个时候你嫁给陈子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跟他生孩子?” 陈子昂!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虽然她现在在陈子墨身边工作,可却一次都没有遇到过陈子昂,应该说她不曾在公司里见到过他。 对于那个男人她有心回避,所以有关于他的一切也不曾主动打听,就算无意听到有人提起也是第一时间避开。 那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最后能够如愿嫁给他,她又怎么会没有想过生儿育女。 只是不久之后,那个男人就让她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从看清楚他之后,她就从未奢望过自己与他会有未来,更何况是孩子。 “最开始肯定是期待过,毕竟我曾喜欢过他。但之后……”靳瑶瑶轻笑了声,那声说不出的讽刺,“我自己是孤儿,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经历我这样的命运,尽管会用一切去爱他。” 第220章你是在吃醋吗?二 “而且很快陈渣男就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可笑。而且我庆幸我没有与他有孩子。” 提及陈子昂似乎有的并不在只是痛苦。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疗伤药,再深的伤口都能替你愈合。 陈子昂除了代表她一段可笑的过去外,现在已经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干嘛问我这个?我跟陈渣男的关系跟你与三少不同。听你那样说,三少其实对你不错。甚至我举得就算三少对你没有爱情,但也有喜欢的。”靳瑶瑶说的煞有其事。 并非她胡编乱造。不说其他,就是那日慈善晚宴的事情。 莫念慈的一杯酒就让他当场发飙,不惜公开两人的关系,当众羞辱莫念慈。 如果仅仅只是契约关系谁会那样做? 反正靳瑶瑶是相信霍慬琛对她并非完全没有感情的。 其实并非靳瑶瑶有这种感觉,就连慕槿歌自己也有。 尤其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有没有感情自然也感受得出来。 可她也确定,这份感情无关于爱情。 那个男人要么不爱,如果爱了必定是深爱。 而如今他的深爱已经回来了,她也不过是他众多家庭成员中的一员。 就算有感情,跟百里梦比起来怕也是不值一提的。 “婚姻不就是这样吗?无论结婚前爱情有多轰轰烈烈,一旦步入婚姻,都会被时间被生活琐碎磨成时光里的亲情。所以,如果你跟三少一定也能像寻常夫妻一样生活一辈子的。” 一辈子吗? 她也想过,但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等会吃了午饭后你有什么安排?”关于爱情、家庭这个话题,靳瑶瑶及时打住。现在说那些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以后,倒不如先谈谈近在咫尺的现在。 对于她突然的切换话题慕槿歌早已经习以为常,也将有些低落的情绪带动起来。 她们许久未见,既然出来那就该高高兴兴的。 不管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她们是开心的。 “我想去给妈妈买几张京剧的碟和买一架留声机。” “啊!”靳瑶瑶有些错愕,她说买碟她还以为她不过是习惯那种老式说法。可当听到留声机的时候她有些不淡定了。 现在本就是科技社会,有一部智能手机不仅你想听的都可以听到,就连你想看的也没什么看不到的。 那种听碟的时代已经逐渐离我们远去,更何况还是留声机这种“老古董”。 “昨晚我梦到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听碟的时光。”慕槿歌敲了眼她诧异的神情,笑道:“她一直喜欢那种质朴古朴的东西,也许她曾今的挚爱能够帮她想起一些过去也说不定。” 原来是这样! “不过现在这种东西世面上卖得很好,还要选那种做工样式音质的都好的就更难了。” 这样的东西也不是全都没有,还是有保存一不小部分这样传统的技艺。 在国外可能还比较多件,但在海城这座金融大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慕槿歌:“我查了下,在城北有一条街,里面卖的都是这些古董玩意儿。” “那好。我们先去吃东西,吃完后就去淘宝。”靳瑶瑶精神矍铄的开口,开着她的小甲壳虫穿入车流当中。 …… 帝皇娱乐城,慕泽楷难得气息不稳的在房间内走动,目光不时的落在坐在沙发上一副听后发落的慕瑾柔一眼。 饶是全身浅色系的衣服也不能锐减他微重的气息。 慕泽楷单手插在腰际,几步之后来到她面前,望着无精打采的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来之前,爸是怎么叮嘱你的?”慕泽楷不教训,只是提醒她回忆。 如若听话,有些话根本无需让人重复。 瑾柔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做事也向来有分寸。只是有时候太过执着。 执着似好事,可太过执着有时候把握不好便容易伤人伤己。 慕瑾柔不语。那日受辱的何止是莫念慈一个。 在无人窥探到月夜角落,她竟然当面对着“霍太太”承认喜欢霍慬琛。 甚至还误会她是“小三”,殊不知在她眼底自己才是那个妄图想要去当的“小三”。 这俨然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她心底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可偏生还发泄不得。 “那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莫家大小姐的身上,没人在意你的‘小三言论’,如果霍董要追求起来的话这次与帝皇的合作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慕瑾柔听着不以为意的挑眉,不信的道:“哥,你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 她是霍太太没错,她也挑衅过她也没错。 但,但凡有点经商头脑的人都知道林跃这次娱乐城的项目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哥,那个霍太太在霍慬琛的心底说不定也没那么……严重。”慕瑾柔最后的几个字说得有些不怎么有底气。 慈善晚宴,霍慬琛虽然为了慕槿歌当场给了念慈难堪,但不管如何他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不为其他,就是面子上肯定也不能就此了事。说不定这霍太太根本不重要。 霍慬琛是糊涂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放弃跟林跃的合作。 “你又怎么知道不重要?”见她还狡辩,慕泽楷有些沉声低喝。 霍慬琛什么人? 海城第一世家霍家的掌权人,身边又有戚铖浲、楚岽莲等人,在海城谁不畏他霍慬琛。 试问有什么可以逼霍慬琛去娶一个对自己不重要的女人。 他不敢说慕槿歌对霍慬琛有多重要,但绝对不会是不重要的人。 而且—— 那一日短暂的接触,慕泽楷也觉得慕槿歌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又怎么知道她重要?”慕瑾柔想也不想的反驳,提及慕槿歌,心底的火气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冒了出来,昂着头辩驳,“更何况念慈跟我说过,这个慕槿歌本是一个私生女,也不知道怎么就勾搭上了霍慬琛,说不定他们的婚姻也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又或者霍慬琛根本不想娶她,迫不得已而已。” 第221章你是在吃醋了吗?三 “瑾柔!”一声低喝,这是慕瑾柔仅存在的记忆力哥哥对自己最为严厉的一次。 慕瑾柔所有辩驳的话只得打住,可双目依旧透着不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些事情就不要太果断!”瞧着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慕泽楷话语软了下来,“你那个同学的话你也不能全信,不说其他,就但从霍慬琛看来,你觉得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去迫不得已的娶一个女人的?” 慕瑾柔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跟霍慬琛的实质接触不多,但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少。她……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逼得这个男人去娶一个他不愿意娶的女人。 但潜意识里也抗拒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 慕瑾柔不想……只因心底太清楚。 慕泽楷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臂弯里,面色沉睿而无奈的道:“你自己好好想想。”顿了下又补充道:“有关于帝皇的合作和邀请张老的事情,你也暂时搁下,就当出来旅游了一趟。好好休息下。” “哥!” 一听,慕瑾柔立刻不满的唤道。 与帝皇洽谈合作的项目是她争取来的,她有信心可以谈成的。为什么要剥夺? 慕泽楷经过她身边时站定,眸色有些深,“这是爸的决定!有意见你可以回去找爸说。” 父亲与哥哥的脾气向来都好,两人都是风清朗月般的人物,待谁都是和蔼可亲,但往往这样的人动怒认真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虽然很疼自己,但该严厉的地方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慕瑾柔不敢违背,再加之她确实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也没有立场和脸面为自己开脱。 看着他边走边套上外套又忍不住问道:“哥,你去哪?” 不是说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吗? 慕泽楷推开包间门,回眸看了眼窝在沙发上百无聊奈的自家妹妹,涉及私事眸光倒是柔和了下来,“听爸说海城有一条古街,里面有一家卖碟的唱片行,我去找找有没有爸喜欢的碟。” “就是爸常说的他年轻时才来的那一条街吗?”方才还没什么精神的慕瑾柔这会倒是精神矍铄了,过去挽住慕泽楷,兴致盎然的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 海城城北老街这一带。 这里不同于芙蓉园所在区域的富丽堂皇,这里极具古典意味。 古色古香的建筑,穿着民国时期服装的人随处可见,当然也有不少时尚靓丽装扮的年轻男女,亦有简朴素净的年长者。 用完午餐过后,慕槿歌与靳瑶瑶穿梭于这条只有两车道宽的街道上。 两边店家个摆放着有趣又好看的玩意儿。 小时候,慕槿歌曾跟母亲来过几次,记忆有些模糊,但对这里却还是很熟悉的。 十多年多去,如今这里已经成为海城一处有名的景点。 前来海城旅游的旅客大多都会上这里逛上一逛。 倒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靳瑶瑶竟不知道海城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从到了之后整个人都处于兴奋阶段,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过了半个小时两人走了这条街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今天有时间,慕槿歌也不催促,由着她看。 而她也鲜少这般放松自己,随在她身后看着看看,瞧瞧,心境却渐渐平和下来。 等他们到那家名为“回憶”的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候了。 看着取名,靳瑶瑶勾唇笑道:“名字倒贴切。” 慕槿歌淡笑不语,跨步进去方才说道:“瑶瑶,你自己随便看看,我去找找。” 靳瑶瑶已经朝自己感兴趣的地方移动,闻言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自便。 店面远比之前所逛的几家都要大,但东西摆放都分门别类,所以慕槿歌很快就找到了留声机。 有好几种,慕槿歌不懂这些。 各种款式样式都看了一遍,除了觉得都好看,其他也没看出个什么好歹了。 只得唤来老板给自己介绍。 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比跟霍慬琛相仿。 不过,虽是同年,但霍慬琛身上有着旁人模仿不来的睿智沉稳,这人面色偏俊逸,眉眼带笑,看着让人觉得舒适。 慕槿歌很美,今天出来也没怎么装扮,老板显然认出了她是谁,微微错愕之后这才开口,“霍太太,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你这留声机能帮我介绍一下吗?”慕槿歌指着面前的留声机问道,然后又不经意间问道:“怎么不见你父亲?” 那老板本是想回一声好,可随后的询问却生生止住了她的话语。 微带错愕的问道:“霍太太以前常来?” 如今来这里的多是游客,或者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发烧友,很少有这种简单的回头客,所以自然不会清楚这家店原本是他父亲的。 只是父亲年迈,他继承了下来。 “小时候来过几次。”慕槿歌回答得漫不经心,指着那些留声机道:“我记得你们店里应该有一种特质的留声机,是从国外进口的。” 这下,老板是完全相信她是常客了。 只是他接手这家店三年多未曾见到过罢了。 “霍太太说的那种,应该是我父亲以前专门为顾客定制的。”老板回答,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她,两人有着将近十岁的年龄差距,但这个本该青春活力的女子,却透着历经世事的沉稳深沉。 “对。”慕槿歌应道,之所以记得是六岁那年,家中留声机坏了,母亲慌乱之际,带着她匆匆来到这里。 当时年纪小,见母亲很着急,只知这留声机对她必定十分重要,记忆模糊处也听母亲和老板提及什么“材质特殊”“国外”之类的字眼。 如今还记得,实属侥幸。 既然是为了帮助母亲恢复记忆,自然要选她当初牵之挂之的。 “因为这两年都未有人买过这种,我可能要去仓库看看。”老板也不确定。 实在是现在会买这个的太少,而那种价格更是不菲,几乎都没人问了。他也不确定是否还有。 慕槿歌点头,“那麻烦你帮我去找找。” 第222章你是在吃醋吗?四 如果能够找到母亲之前钟意的自然再好不过,买不到也只能先选用这里有的。 再次看了眼面前的留声机,慕槿歌去往了唱片区。 唱片倒是出乎意料的多。 有歌曲亦有戏曲。 当然国粹京剧更在其中。 慕槿歌蹲下,小心的翻找着,凭借着记忆去找那些母亲当年最喜欢的。 …… 于此同时,古巷也迎来了两位衣着光鲜,容貌出色的男女。 慕瑾柔倒是不曾想过海城竟然还有这样一番天地。 有些意外却又惊喜的看向慕泽楷,“哥,没想到这繁华都市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 慕泽楷也是第一次来,许是性格虽父亲,对于这些偏古韵的东西也一直是他所爱。 以前听父亲提起过这里,但一直没机会来。今天一来倒是不负父亲经常记挂在心底。 “我去找父亲喜欢的唱片,你自己逛逛。”慕瑾柔点头,人已经朝自己看重的店铺走去了。 这几天因为慈善晚宴的事情她心情一直很压抑低沉,今天出来怎么也好好好的放松一下。 慕泽楷看着,在他人眼底她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可如若在不识她的人群里也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般。 人的成熟似乎与年龄无关。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年轻而又漂亮的面孔。 立于人群里,绝对的夺人眼球,却因为心思深沉而让人望而却步。 一个比瑾柔还要小上三岁的女孩子。是怎样的经历让她竟比一个老人让人觉得还要饱经风霜? 思索间,慕泽楷寻找着父亲所说的那间名叫“回憶”的店铺走去。 海城进入秋天,没了夏季的炎热,太阳照在身上只让人觉得懒懒的。 慕泽楷在两边房屋间隙的透着的光照下走进了“回憶”。 相比较在前面所看到的店铺,这家人数明显要少了许多。 只有几个人影,中间是好几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手工工艺品。 相比较商场里的那些精美物品,这里的尤显质朴。 甚至有不少木制工艺品,和铁质工艺品。 慕泽楷漫无目的的观赏着,穿过长长的物品摆放架,目光私下扫动,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处靠窗的地方,玻璃极尽明亮,有阳光穿透洁净的玻璃,打下迷蒙的光影,而那抹茶色身影就那么被光晕笼罩在那里。 女孩背对着,茶色棉麻长裙,长发侧编,露出些许侧颜,莹润洁白的指甲如上等凝脂玉,不时拿起一张唱片翻看一下,然后又放下,于此反复…… 那一日—— 慕泽楷不曾想会看见这样一副画。 女子沉静,美好,尤是背影也让人忍不住驻足凝望。 慕槿歌细心挑选,不知此刻自己已经成了他人眼中的一副画。 当一只手同时与她握住一张唱片,慕槿歌这才侧眸,触及面容,眼底有错愕掠过。 “慕先生。” 在看慕泽楷…… 本是背后凝望,心中却悄然升起一股自己也不知道的欲望,顺从本心置于女子身侧,却未能如愿引起女子注意。 活了二十五年,他不曾恶作剧过。 可这一日,慕泽楷心底小恶魔冒出,在女子去拿一张唱片时同时捏住另一边。 待女子侧眸,似有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掩埋在心底。 “霍太太!”慕泽楷亦有愕然。 那日学院巧遇,女子沉静;后帝皇相见,女子温婉;今日一见,她如一朵盛放在天边的白莲,洁净美好的让人不敢亵渎。 她似有千千面,每次遇见都会给他不同的感觉。 慕槿歌含笑算是应允,目光落在被他抓着的唱片上,倒是松了开来。 “慕先生也喜欢听京剧?”慕槿歌起身的同时淡淡询问。 慕泽楷拿着唱片也站了起来,闻言垂眸看了眼那黑白唱片,嘴角含笑,委婉含笑道:“家父喜欢。” “家父年轻时亦曾在A大就读过,学生时代起就喜欢这家店的东西,儿时时常听父亲提起,今日有时间所以来看看。”慕泽楷将唱片递给她,“霍太太,你的唱片。” 慕槿歌摇头,嘴角有怡然弧度,瞧着赏心悦目不说,更是心生温暖,“不了,慕先生拿着吧。” 慕泽楷倒也不客气,这张唱片父亲本有一张,但之前有佣人打扫卫生却是弄坏了,今日过来却没想到一下子竟然就寻到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慕泽楷收回手,拿着唱片的手背于身后,“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听这个?” 这个自然是指京剧。 “我还好。”慕槿歌转身,微弓着身体又找了起来,好看的眉眼在阳光下越发惊艳,“跟你一样,我是我妈妈很喜欢听京剧。” 慕泽楷似没料到会是这样,随后将唱片再次拿了出来,“那这个……” 即是都买来送给父母,没道理让给他。 而且,这唱片他本是“做坏事”,最开始并没有想要拿这一个。哪里知道会是这么的巧。 慕槿歌伸手将唱片推回去,抬起头直视他深邃的眸,“我要送给我母亲的也并非这一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 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慕泽楷也不再推迟。 拿着唱片,问道:“霍太太想要找哪一张?” 慕槿歌翻动眼前的唱片,随口答道:“霸王别姬。” 这个倒是首名曲。 慕泽楷也跟着蹲下,没有如她那样翻看,双眸微眯,睿眸轻扫,触及熟悉的一角,探手拿去,然后直接递到慕槿歌面前,“这个?” 慕槿歌循声望去,不是她方才一直找的“霸王别姬”是什么。 伸手刚接过,还未致谢,一道声音更快的传了过来。 “霍太太,您要的留声机正好还有一台。”是老板的声音,慕槿歌一听,眉眼不自觉染上一抹愉悦。 没想到还真的有。其实她不过是想要来碰碰运气。 有些喜出望外地快步过去,那老板见着,连连道:“霍太太您等等,待我掸上面的灰尘。” 慕槿歌闻言止步,目光专注的落在留声机上。 那跟家里摆放的那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常年堆放在里面,积了不少的灰尘。 第223章你是在吃醋吗?五 待老板清理干净,慕槿歌这才上前,看着摆放在柜台上的留声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次出来倒是意外的顺利。 慕泽楷看了眼那被清理干净的留声机,大步上前,看了眼,“你也喜欢这款?” 一个“也”字让慕槿歌不由再次望向他,“你家里也有?” 也许也是觉得这样的缘分太过有趣,慕泽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我父亲只买过这一种留声机,至今我家里都有一台十多年了依旧保存完好的留声机。” 闻言,那老板有些意外的再次看了眼这个男人。 不想,眼前这位也是常客。 这种特质手工的留声机只有他家才有得卖。 这是父亲一位爱好手工的朋友最为得意的作品。后来这位朋友定居国外,如果有人需要父亲才会亲自过去订货。 但五年前,那位老友因为眼疾已经不再做这种留声机了。 所以当听到慕泽楷说他家也有,老板几乎就断定这人以前也一定是常客。 可说来可笑,即是常客,可两位他都是第一次见。当然电视新闻上不算的话。 “这位先生也想要?”老板问,随后又一脸为难的道:“可家里就这一台了,而且这一台搁置时间太长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留声机搁置在仓库里很久了,那个位置一直未曾被人动过,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如果这次不是去找,他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一台。 慕泽楷摇头,“我不用。你给霍太太。” 老板将上面的灰尘掸去后,又拿来清洗工具将缝隙里的灰尘也一并清理干净。 很快,留声机就恍然一新,独有的年代感让它看起来就算被搁置了十多年之久也依旧有着其他物品无法代替的存在感。 指腹轻抚过机声,慕槿歌眼神有些涣散。 “以前,我家里也有一台,不过坏了很久了……”看着眼前这台留声机,慕槿歌似乎都能想到每次母亲放着京剧或者歌曲时的神情。 慕泽楷站在她的右后方,看着她宁静而美好的样子,忍不住提议道:“不如现在放放看。” 就是现在父亲有时间回家也会经常在家里放京剧或者歌曲。 小时候听得稍微多一些,后来接管林跃,他太过忙碌,在家的时间太少,就连最近一次听到好像也是几个月前。 看着她希翼的模样,慕泽楷也有些被带动了情绪。 老板闻言点了点头。 去一旁取过一张唱片过来,然后插电,将唱片放下去,在慕槿歌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摁下开关…… 当“吱吱”的声音响起时,慕槿歌眼底那抹希翼的光却在一点点的消散。 也不知破坏到了哪里,竟然放不出来,唯有刺耳的“吱吱”声不断响起。 老板不懂,左右检查了一下,又去拿了一张唱片过来试,但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后面又接连试了好几张,这才无奈的对慕槿歌道:“霍太太,抱歉。这留声机怕是搁在仓库太久,不能用了。” 尽管可惜,但慕槿歌也清楚这事不能怪老板。 理解的笑笑,“没事。坏了也没办法。” 又看了眼留声机,慕槿歌这才转身去了一旁卖留声机的柜台。 既然这台坏了,她总不能买台坏了的放母亲跟前。 唱片找到了,留声机也还是要买的。 “槿歌,挑好了吗?”不远处,传来靳瑶瑶的声音,然后便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靳瑶瑶不知“留声机遗憾事件”,见她站在专卖留声机的柜台前,也来到她跟前看了看,然后指着其中一台机身雕刻着蔷薇花纹的,“这个好看。” 她指的这个确实不错,但与先前那个也还是有段差距的。 不由的又转身看了眼那台坏了的留声机,这才指着方才靳瑶瑶说好看的那台对老板道:“就这个吧。” “麻烦帮我包起来。” “你也看中了这个吗?”靳瑶瑶开心的问道,随后又献宝一般将一直被她拽在掌心的东西递到慕槿歌的眼前,“这个,怎么样?” 那是两条手链,链子是用红绳编制得极为复杂的花纹,坠子是一颗镂空铃铛,铃铛里镶嵌着一颗珠子。 靳瑶瑶指着铃铛里面的珠子道:“老板说这里面是天然凝聚的琥珀,而这琥珀里镶嵌着一朵夕雾,要百年才能形成。而且据说这对琥珀还有着一段极为凄美的故事。” 慕槿歌拿过其中一条置于头顶,看着镂空铃铛里的琥珀。 漂亮倒是漂亮,但并不能怎么瞧见里面是否有夕雾。 至于,那所谓的“凄美的故事”,慕槿歌不置可否。 “你如果喜欢的花,就买下吧。”东西简单,而且收敛绳结编织漂亮繁复,倒是不曾见过这样的编法。 “我早已经买下了。”靳瑶瑶似乎料到她会如此说,拿过她手上的那一条就给她戴上,“你一条我一条,象征我们美好而深刻的友情。” 听着她的话语,因为留声机而略显低落的心情也有了回转,慕槿歌任由她给自己戴上,最后太放在阳光底下看了看,小巧精致,倒是不错。 她手腕洁白莹润,这样一抹红色徒增一份艳丽,倒是好看极了。 “我就知道你戴着肯定会好看。”靳瑶瑶得意的看着她举在半空中的手,然后也给自己戴上,接着抬起搁到她旁边,双臂紧靠,两人看着,随后相似一眼,竟是齐声笑了出来。 两人不曾做过如此“肉麻”的事情,但第一次感觉还不错。 这样一闹,老板也将留声机给包好了。 慕槿歌又将选好的唱片一并交给他,结了帐,刚打算搬起留声机,但有一双手臂更快。 转身,便看到从瑶瑶过来后就不见了的慕泽楷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自己身后,而留声机也被他抱在了怀里。 “我帮你抱到车上去吧。”在慕槿歌拒绝前,慕泽楷率先开口,“就当是感谢你的割爱。” 慕槿歌本有些为难,可他最后一句却又让她无法再拒绝。 须臾,只得应道:“那麻烦慕先生了。” 第224章你在吃醋吗?六 慕槿歌身后的靳瑶瑶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美男,扯了扯慕槿歌的,靠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这是谁啊?” “槿歌,你不会是背着三少……啊!” 不等靳瑶瑶说完,慕槿歌直接抬手屈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再胡说八道,就让你搬啦。” 靳瑶瑶看着被慕泽楷抱在怀里的留声机,咽了咽口水,然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倒是慕泽楷抱着留声机过来,单手抱在怀里,伸出一手在靳瑶瑶的面前,“你好,我叫慕泽楷。” “你好,我是靳瑶瑶。” 慕泽楷今天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衣,浅咖色西裤。系着天蓝色的领带,整个人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让人侧目。 尤其是缓缓微笑时,那浅浅的梨涡更是戳中了靳瑶瑶那萌点。 眼冒桃红的往慕槿歌跟前凑了凑,脸上却是故作镇定。 “你也姓慕啊,跟槿歌同姓,说不定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了。” “……”慕槿歌已经习惯了靳瑶瑶这偶尔脱险,智商更是掉线的状态。 只是扯着想要上前跟慕泽楷攀谈的她,往后拽了拽,这才歉意地对着慕泽楷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于靳瑶瑶,慕泽楷也没多反感,倒是觉得眼前的女子五官明艳,亦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长相偏妖娆,但偏偏有一双十分纯粹的眼睛。 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看着他们俩,慕泽楷觉得这话还真是贴切。 “慕先生是哪里人?” 靳瑶瑶哪里会是轻易放弃的人。 有些话不能说,但总可以问吧。 “我目前住在帝都。” “哦。”靳瑶瑶闻言意味深长的哦了声。 慕泽楷一看就是精英人士,模样还不错,就连声音也好听,不拿霍三少比,怕不输海城七少里的其他几少。 “慕先生过来这边是因为工作?你跟我们槿歌是怎么认识的?”靳瑶瑶这人最会的顺竿爬。 见慕泽楷并不排斥自己的问题,还有问必答,她越问越来劲,完全无视慕槿歌的暗中警告。 “是,跟慕小姐算是……” 慕泽楷的耐心很好,无论靳瑶瑶问什么都会认真回答。 当然,这里的认真并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好看,一看模样就是高智商,还有高情商。 有些问题涉及隐私八卦,他也不会拒绝,但给出的答案却又不会泄露出自己不愿透露的内容,可让询问的也不会反感。 慕槿歌只见过一人有如此大的本事。 ——霍慬琛! 语言在他手里俨然是被玩得如火纯青。 慕泽楷是第二个。 一路过去,慕槿歌几乎没怎么开口,大多时候都是靳瑶瑶在问,慕泽楷回答。 不知不觉,三人就走到了靳瑶瑶的甲壳虫旁边。 待靳瑶瑶将车解锁,慕泽楷将留声机放到后座,直起身体,绅士的推开。 这个男人仿佛把绅士这个词给刻在了身体里。 举手投足间都自成一套绅士风格。 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欣赏。 “今天麻烦慕先生了。”慕槿歌礼貌的伸手。 慕泽楷掏出纸巾先擦拭手之后方才握上,脸上是和煦的微笑,“霍太太客气了。” “既然麻烦人家,我们是不是该请人家一起吃个饭啊?”靳瑶瑶还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建议。 如果不是慕泽楷此刻正望着她们,慕槿歌真的很想上去再敲她一下。 商人,天生有着精明世故。 就算这人看起来再如何清风朗月也不该遗忘商人隐藏在本性下的精明。 这份精明在靳瑶瑶的提议后悄悄露出眉眼。 慕泽楷不应,只是看向慕槿歌。 那慕槿歌呢? 慕槿歌微抿着唇看向远处,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不过单纯的看着远处的景色。 慕泽楷看了,也笑了。 这人,倒是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了小女孩的呆萌。 “今天不了。我已经约人了。”半响,慕泽楷也不再为难她,笑着道:“下次,下次我请霍太太跟霍董。” 这人说话谦逊有礼,给人留有余地,也不会过于的为难他人,这进度有度倒是令人心生欣赏。 “慕先生,前来海城,该是我与我先生略尽地主之谊。”慕槿歌礼貌回话,过去与之告别的时候慕泽楷已经握住她的手,“下次,该是我跟我先生请慕先生才是。” 话已至此,当是结束。 慕泽楷松手,看着两人上车然后驱车离开,这才双手抄进裤兜,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甚至于心情不错的轻哼着歌曲漫步在古街小巷内,怡然自得。 …… 慕槿歌没想到会在和雅遇见霍慬琛。 他昨夜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打算去追问。 有些事情心底知道不用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地下停车场看到打算离开的他时,慕槿歌微怔过后,脸上笑容自然滋生。 霍慬琛在看到与靳瑶瑶一同抱着一个纸盒子的慕槿歌时,眸光亦是一沉。 然后快步上前,将两人抱着的纸盒子转移到自己手上来。 今日他是独自前来医院,身边没有带郝助理,所以有些活就得他亲自来做。 对她跟瑶瑶来说都吃力的留声机在他手上倒像只不过是个小婴儿一般。 “三少,你也来医院探望慕姨吗?” 在霍慬琛面前,靳瑶瑶才会有一种紧迫感,不似方才在慕泽楷面前的放松。 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威迫的感觉。极具震慑力。 这话不好回答,所以霍慬琛选择忽略,而是看了眼手中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抱着还有些重量。 “留声机。”慕槿歌回答的同时将放在盒子上面的唱片给了拿了过去,“母亲喜欢听戏,所以买来放病房里让她闲暇的时候听听。” 霍慬琛也不知他是否有在听,目光倒是落子了她手腕上那条红色手链上。 会注意,实在是她平时从不戴这些;再则这抹红色映衬得肌肤如雪,像是上面落下的妖艳花瓣,更加夺目。 慕槿歌没注意他的目光,今日的话有些多。 也不知是本来就想对他说,还是想要阻拦不明就里的靳瑶瑶那只会让人尴尬的问题。 “之前在圣安,母亲有进展也是因为听戏……” 第225章你是在吃醋吗?七 她如果沉静的时候,声音也像是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最近,她越发褪去了以往热情谄媚,人有时候安静得很。 就算说话也让人感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心思已经放逐到了旁人窥探不到的境地。 靳瑶瑶不知两人心底无声较量,倒是对于两人这种比以前要“安静”的相处方式,竟反倒觉得不错。 好像这样的婚姻生活才是适合槿歌的。 她本就不是闹腾的人,可这两年她“扭曲”自己的性格,应酬附和他,倒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 放慢脚步,靳瑶瑶缓缓地行走在两人身后,双手背于后背,轻轻跳动,竟是说不出的愉悦。 而前方的人呢? 慕槿歌依旧在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过去,霍慬琛默默的听着,脚步从容,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垂眸看去可以同部队士兵齐步走相媲美。 一路上都是慕槿歌在说,霍慬琛偶尔会回应一下,不过也是极为简单的几个字。 他们像再普通不过多年的老夫老妻,就算没有一个眼神,似乎都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可这份和谐却并未触及到心底。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拉出了一道河流,将两人隔开在了河的两岸。 …… 到了病房,慕槿歌将东西收拾出来放好,慕槿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站在那的霍慬琛道:“刚才见你出去,你是有事吗?如果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妈妈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慕槿歌说这话的时候,霍慬琛在干吗? 霍慬琛双手叉腰,站在窗口,夕阳穿过窗外树枝,撒下斑驳的余晖光点,似跳跃的音符,仿佛能暖入人内心深处。 那光杯回身的慕槿歌看到了,被屹立在门外的靳瑶瑶看到的。但不被霍慬琛看到。 甚至他根本不曾注意,在夕阳下的他有着怎样蛊惑人心的魅力。 他心有千千结,如蛛丝缠绕,回忆白日一天的行程,一日的话语,只觉满身的无力和疲惫。 初闻当初离开真相,他只觉可笑。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昨夜一夜宿醉,头疼并未能缓解内心的焦躁,所以他匆匆离开医院后,在当天上午回了霍家老宅。 当时爷爷正在修剪花草,虽七十有余,但身体硬朗。 他修剪得极为认真,一点一点生怕过多抹去它们的生机。 “当初梦梦是因为爷爷才离开的?” 他不似一般人质问那般锐利尽显,倒是极为沉敛,像是一把利剑被剑鞘藏住了所有锋芒。 他话语低沉压抑,却更让人心生畏惧。 霍震霆却如没听到一般,只在最初停了下,然后继续修剪花草。 “爷爷,当初梦梦离开是否是因为您的逼迫。” 当“逼迫”二字脱口而出时,霍震霆忽然直接将修剪花草的剪刀扔在了他的脚下,眉目锐利,怒意压制在眼底,“放肆!” 霍震霆怒瞪着他,手指一度点着他,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给我滚出去!”最后却是一转,指着门口,不容置喙的驱逐。 霍慬琛不动,一双眸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似乎不得到他想要的回答,绝对不会动弹半分。 霍震霆瞧着他这份坚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过去端起面前的茶杯就砸到了他的脚下,“霍慬琛,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不要忘记,你现在是有妻子的人!”霍震霆凝眸,眼底怒火在茶杯砸出去的同时低了些许,“就算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跟她在一起?”说到这,霍震霆极为讽刺的笑了声,“你不要忘记,当初你结婚时答应过我什么?” “你既然已经宣布跟槿歌的关系,除非槿歌亲口提出离婚,不然这辈子你的妻子就只能是慕槿歌!” “你跟百里梦这辈子都不没有希望!”霍震霆不容抗拒的又道:“你该清楚,如果你胆敢强行离婚,你手中的股份我可以立刻收回。” 霍慬琛紧抿着唇,俊朗的面容不见丝毫情绪,但心底压抑的怒火周遭佣人只觉秋日微风竟透着刺骨的冷。 他不能动怒,他就算在生气也不能对着爷爷发怒。 所以他不隐忍怒火,就算这份隐忍似快要将他给燃烧殆尽。 他朝着霍震霆千金一步,也不担心老爷子拿过的拐杖下一秒是否会敲打在自己身上,在距离霍震霆不过一米不到的距离时停下,声音有些轻也有些恍惚。 “我一直很好奇……爷爷当初为何执意要我取慕槿歌?”一贯睿沉的眸似有裂缝滋生,“一个爷爷也不过见了三次面的女孩,竟让您不惜对我威逼利诱,甚至让从未动用关系的您罔顾法定年龄要求,让我们取得了身份证?” “这要是放在不清楚的人身上……怕是会认为,她才是爷爷您的亲孙女!” “老三!”这话是闻讯而来的董妈急声唤出来的。 带着苛责与不赞同,更是满目的担忧与痛苦。 目光落在霍震霆身上。老爷子身形依旧笔挺,双手交叉杵着拐杖,立于他的对面,目光不闪不避,尤为光明磊落。 却是在霍慬琛转身之际,有难过进驻。 他还是怪自己的……他其实一直都在怪自己! 这次的交谈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霍慬琛的身影消失在后院的时候,老爷子身体控制不住的晃了晃。 “老爷子!”董妈瞧着似要倒下去的霍震霆,与管家快步上前将老人家扶住,却被他抬手制止。 转身,佝偻着背影一步一步朝屋内走去。 无论,老爷子站得多直,始终无法改变他已经老了的事实。 而离开的霍慬琛,他飞驰在街道上,极速的快感无法让他心境平和。 心底像是住了一条毒蛇,在他窥探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啃噬他的血肉,只觉阵阵疼痛蔓延,却无从阻拦。 他在游荡几个小时候接到楚岽莲的电话。告知百里梦已经苏醒。 他在几番犹豫下,还是来了医院。 只因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在面对过去太多“失策”时,想要彻底的问个清楚。 他从来都是一个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的人! 第226章你这是在吃醋吗?八 和雅医院—— 她方才苏醒,先是高烧后又坠楼,虽说不严重,可也不轻,才醒来时,人也有些摸不清浑浑噩噩,耳边都是父母妹妹欣喜担忧的声音,眼神迷蒙却是不由自主的寻找着那个每当她生病必定会守护在侧的身影。 但这一次百里梦注定失望。 但她很少的隐藏住了这份失望。 醒来检查肯定是必要的,一番检查下来,当再次回到病房时,她眼底的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有阳光进入。 而彼时,窗外阳光正灿烂。 白慧与百里钦眸色深沉,百里香目光更是委屈复杂。可也没有如从前那般,自然亲近。 而是立于一侧,静静凝望。 霍慬琛不语,只是等着谁的到来。 楚岽莲察觉到他情绪变化,只是不知原因,也只得守在一旁不敢轻易离开。 慬琛这过来,倒不像是探病而是……质问! 昨晚他帝皇买醉他就觉得奇怪,只是他心思向来深沉,不愿说的事情也没人可以强迫,今日又这般…… 梦梦才回来不久,这又是生病又是滚楼梯的,而他也极为不正常……楚岽莲觉得,这两人的事情还这比他所做的最棘手的手术还要麻烦。 一会儿,百里梦被护士送回病房,当触及那全身黑色的男人,眼底进驻光芒,因为高烧而干涸的嘴角也在苏醒的这一天露出了第一抹弧度。 没有言语,唯有四目相对,似乎便胜过千言万语。 “各位麻烦出去一下,我有话想跟梦梦谈谈。” “慬琛……”白慧第一个拒绝,眉头紧拧。但被霍慬琛无视。 “我只问这一次。”霍慬琛不看其他人,目光直落在她的身上。 百里梦眸色顿时一缩,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双手用力拽紧。 病房内死寂般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谁也不愿轻易的再退这一步。 百里梦委屈。 不是委屈于自己处于病中他却不愿为自己退让,而是委屈于当初隐忍承受,却似乎并未得到他多少谅解。 如果,连这些都得不到,那她当初那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从前,于她,从来都是他主动示弱。 时间难道真的这般可怕? 可以将一切都变得面无全非? “爸、妈,你们先出去,让我们谈谈。” 白慧想说什么,但被丈夫拉住。 最后只得一声轻叹后,随同丈夫将其他人都带出了病房。 “当初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离开?”五年前,她亲口对他说她要走了,他都不曾问过一句为什么。 五年后,他第一次问起,百里梦却只觉痛彻心扉。 如果,如果五年前他也这么一问,那是不是她也就不会离开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慬琛,慬琛……”肩头突然的力道,耳边轻柔的呼喊让霍慬琛从不久前的回忆当中回过神来,抬眸触及她担忧的目光,却在短暂沉默后问道:“弄好呢?” 慕槿歌点头,触及他清冷眉眼,嘴角冷厉骇然,慕槿歌垂眸,不动神色敛去沉然,“你如果忙的话先去忙,我想再陪陪妈妈。” 第227章你这是在吃醋吗?九 “爷爷很疼你。”霍慬琛语气温软,“有时间多回去探望他老人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希望自己做什么,慕槿歌有些晃神,须臾方才轻声应允,“好。” “爷爷对谁都很严厉。”他表情如常,“多年行军打战,铸就铁血手腕,就算面对至亲亦不会心软。向来严厉,霍家子孙无论是谁一切皆靠自己本事,从不曾为家人徇私一次。” 提及“徇私”二字,慕槿歌竟觉得自己听出了几分“怨恨”几分“隐忍”。 他知道他幼年丧父丧母,从小养于老爷子膝下。霍家老人皆说老爷子虽对人严厉可打小最疼的还是他。 他不是个会因为家教严厉而心生怨恨之人。 那这所谓的怨恨为何而来? 霍慬琛似乎忘记了靠近门的沙发上靳瑶瑶还坐在那里,他说着说着却是忍不住笑了,“当初为了让我娶你,爷爷不惜用我最想得到的帝皇股份威胁,为了让我们关系受法律约束而第一次动用关系让你我如愿取得结婚证……可见爷爷是真的很喜欢你。” 慕槿歌听着他的话语,心情由最初的慌乱、茫然到后面的沉静,然后落定,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歪着脑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所以,你这是在吃醋?” 闻言,霍慬琛却是轻笑了出来,抬手出其不意的抚上她柔美的面颊,低低呢喃,“对啊。吃醋。” 慕槿歌好半天没有说话,他明明在笑,可当他说出吃醋二字时,她竟从他眼底看到了痛苦。 慕槿歌不再言语,而是上前,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展开,将他抱住,面积贴着他的胸膛,“不吃醋,你不需要吃醋。” 因为我会用更多的爱回报你。 从始至终,她从未怀疑过,老天对她最大的善待,便是让她遇见了霍震霆与霍慬琛。 ……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慕槿歌本想邀请靳瑶瑶一同用餐,但被她拒绝。 她再神经大条,这会也意识到霍慬琛情绪的不对劲。 那样一番话语,如若在寻常人嘴里说出,那是吃醋言语。 可他是谁? 他是霍慬琛,在海城足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如何会说这般“幼稚”的吃醋言语。 他说,必有其深意。 所以,她将时间空间留给小夫妻,独自开着甲壳虫离开。 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张妈做好了晚餐。 在回来前,已经电话通知。 两人沉默用餐,然后各自回房。 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慕槿歌只记得自己进入浴室,他随后进入,没有言语的直接将刺裸的她揽到怀里,吻上她寒凉的唇。 欢情来得太突然,却又是那么水到渠成。 没有抗拒,一切不过顺应本能的接受。 而他,最初隐忍,循序渐进,而后渐渐失了步骤,狂野而热烈…… 一室缠绵,纠缠至彼此精疲力竭,这才相拥而眠。 仿佛那一日若隐若现的疏离不曾存在。 第228章这手链…一 慕槿歌是在凌晨的时候渴醒来的,打开床头灯,身边没有霍慬琛的身影。 慕槿歌拿过床头空水杯,披了件睡袍出了卧室。 室外走廊留着廊灯,灯光不甚明亮,但不影响照亮夜间出没的人看清脚下的路。 她走路向来轻盈,鲜少发出声音来。 所以,半夜醒来去楼下倒水喝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是以,楼下落地窗外,明亮灯光下相拥男女也在她转眸间尽收眼底。 没有如言情那般,手中玻璃杯因为过于震惊而摔落在地。 她依旧握着,力道不改,仅是几秒的时间复又转身,去了厨房倒水。 她是真的渴了。 倒了水,站在暗影处,她慢慢的喝了几口,感觉喉咙不再那么干涩难受,这才满上然后缓缓朝楼上走去。 仿佛不曾看到窗外庭院一幕,淡定从容。 回了卧室,水杯搁在远处,然后关上床头灯,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霍慬琛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槿歌不知道,最初她并非很快入睡,可这么闭着眼睛倒也不慢。 陷入睡眠不知道,睡得比较沉倒也是事实。 不然,怎么会连他是何时出去何时回来都会不知道呢? 只是在第二天睁开眼睛时,看到他沉睡在自己身边。 腰际有大掌将她揽住,整个人被抱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犹如藤曼将她牢牢固定。 慕槿歌微微动了下,想要出去但紧闭着双眸的人立刻又紧了几分,迷糊的言语从头顶溢出,“别动!” 当真是不敢动了,慕槿歌维持着同一姿势,而久而久之身体也有些不舒服,微微攒动,想要稍稍活动下手脚,然后便听到身前的人似无奈的轻叹了声,然后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要上厕所?” “没有。”慕槿歌沉默了下,最后选择说实话,“手麻了。” 然后,然后慕槿歌好像就听到了头顶响起轻笑声。 声音很轻也很沉,带着晨起的慵懒。 接着就感觉到揽着自己的手臂松了,而她被压在两人中间的手臂被人给拿起,手指力道适中的按压在上面。 阵阵麻痛的感觉从手臂传来,他指法精准,力道更是适中,比及专业的按摩师不差。 “你学过?”慕槿歌好奇问道。 “嗯?”霍慬琛微阖着眸,手指继续。 慕槿歌动了下身子,抬眸看向他,“你指法很专业。”这是由衷的赞扬。 闻言,霍慬琛手指一顿,短短几秒后又继续,并不接话。 谁也不知道,他曾学习过按摩的指法,技艺远比一些专业按摩师还要好。 手臂酸麻感褪去,慕槿歌抽回自己的手,“好了,没事了。” 霍慬琛停下,收回手,撑起身体,半靠在床头,看着掀开被子起床的慕槿歌。 慕槿歌去了浴室梳洗。 几日下来,她不仅没去学校,学业也耽搁了下来。 怕是这两日老师就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论文进度了。 让老师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度…… 慕槿歌觉得这事还是不发生的比较好。 第229章这手链…二 医院那边等会打电话过去询问一下,学校也要去一趟,晚点有一节课,之后怕是要开始闭关。 清洗完出来的时候床头不见霍慬琛的身影,有声音从右边阳台传来。 慕槿歌微湿润着头发侧眸看了眼。 那人穿了穿着黑色睡袍,单手抄在口袋里,一手握着电话,背对着她立于晨光一下,被阳光厚待的他,似散发着炫目的光。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是公事,期间隐约可以听到他下命令做吩咐,言语多是简洁,却多是一阵见血,直达要害。 慕槿歌不听了。她转身去了更衣室。 芙蓉园除了主卧有衣柜外,霍慬琛还特意给两人设计了间更衣室。 大多衣服都在里面。 慕槿歌过去,一身浅灰绣蓝色鸢尾花长裙,长发侧编,宽宽而动,似花中精灵。 慕槿歌又回了卧室拿自己的手机,霍慬琛刚好结束电话转身,见她换好衣服,目光又落到她手上。 那里,一条红色手链极为醒目。 “今天有什么计划?” 慕槿歌拿过手机开口,“晚点有课,要去学校。” “晚上回来吃饭?”霍慬琛边说边走了过来。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慕槿歌略微思忖了下然后点头,“嗯。” 课在上午,中午应该会去见一见老师,之后便会回芙蓉园了。 “不去医院?”霍慬琛又问,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往楼下走去。 慕槿歌拽着手机的手同时提起裙摆同他一起下楼。 慕槿歌有一米六七,可依旧要比霍慬琛还要矮上快一个头。 这样被揽在肩头尤显娇小。 “等会想打个电话,之后应该是不会去了。”母亲那边恐怕做不到日日去探望了。 “今天很忙?”霍慬琛又问。 慕槿歌也不隐瞒,诚实的点头。 不忙的话,她又怎么会不去探望慕语。 霍慬琛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看向餐厅,“你忙,晚点我会过去医院。” “你要去探望我妈妈吗?”慕槿歌有些诧异,这样的态度和无意识的话语让霍慬琛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妈妈?”他笑意融融的反问,眼神温润,就连出口的声音都软如云朵,“我以为那也是我的妈妈。” 慕槿歌心脏猝然一紧,拽着裙摆的手也同时用力,心思微凝,片刻才道:“妈妈要让谁当她的孩子还要她亲口来承认。” 这话半认真半玩笑。 霍慬琛失笑,两人也在对话间步入餐厅,“妈一定会满意我这个儿子的。” 慕槿歌闻言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人…… 这人脸皮还真是厚。 “三少爷,少夫人。”张妈看着两人揽肩而来,嘴角弧度控制不住,眼底都跃上层层喜悦。 慕槿歌不说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自恋的话。 而且她忙,赶时间。 芙蓉园距离A大可不近。 她专心吃早餐。 霍慬琛见妻子安心吃早餐,只在眉梢眼角间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却不就此放过她,“槿歌说说,妈会不会喜欢我这个儿子?” 第230章这手链…三 慕槿歌不搭理他,垂首安静的吃着早餐。 拿过筷子想要去夹汤包,可某人“恶劣”心起,却在她夹起的同时,倾身过来握着他的手直接将汤包给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慕槿歌瞧着,是好气又好笑,夹着连连往外拽,更是急声道:“慢点,烫。” 这是张妈刚端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就这么一个放进嘴里也不怕烫伤。 霍慬琛咬着汤包,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过高的温度让他连连去扯手边的纸巾,这才将其吐了出来。 一杯温水适时的递到他的面前,想也不想的接过,仰头就喝了大半杯。 “呵呵……”慕槿歌单手撑在餐桌上杵着额头,抑制不住的轻笑出声,那一声笑让霍慬琛止了喝水的动作,在慕槿歌不明目光下,勾住她的下颚带到面前,薄凉的唇当着张妈的面直接封上了她柔嫩的唇。 这唇,水嫩比方才一口咬下的小汤包还要可口。 味道……如若人不需要管温饱,他是更倾向于以妻子的唇为食的。 亲吻来的出其不意,慕槿歌不察亦不曾躲。 待反应过来想要避开时,脖颈已全然被勾住,阻止了她后退的计划。 吻上薄唇,霍慬琛似回忆起她方才幸灾乐祸的一吻,是以唇齿咬上了她的唇。 “嗯……”慕槿歌一声低吟,似痛似吟,声线撩人魅惑,倒更像是春情极致而发,令人心生遐想。 双颊几乎立刻就绯红起来。 两人私下相处,关上房门,不过彼此,她或许还能没脸没皮的热情,可张妈就在对面厨房,方才眼角余光似撇到一抹身影来而复返。 她庆幸芙蓉园不是霍家老宅,如若再老宅她也是不用见人了。 轻咬唇瓣之后,见她羞窘,霍慬琛却不见放开,而是将逐渐加深这一吻。 唇齿相挑,霸道而入,肆意勾缠,大有不尽兴便不罢休的架势。 慕槿歌在这方面向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倒是如若配合或者期间触及他的敏感也许方才能早早结束。 所以她不挣扎,任由他吻尽兴了将自己放开。 彼时,餐桌香气袅袅,这香却再勾馋不起人的食欲。 霍慬琛是感觉她呼吸渐有不畅这才将她放开,随后又泄愤般的在唇上啃了下,这才将她完全放开。 “嗯,看来不止妈会喜欢我,就连槿歌应该也是很喜欢我的。” “……” 两人这般香艳亲吻已经不是初次,慕槿歌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自己是很喜欢他的,尽管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但这话她不说。 而是转而将他面前的早点都移到自己面前,然后笑得一脸单纯,“我想霍先生现在应该是吃饱了的,这些我就代劳了。” 霍慬琛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刚落座就出糗被自己取笑,然后亲吻惩罚,最后意犹未尽加深,不过就尝了个汤包。 霍慬琛倒是不抢,却是在慕槿歌夹起一个饺子或者汤包,往往要等她咬上一口,看着不烫这才出其不意的一把夺到自己嘴里。 夫妻二人一来一往,倒是多了几分情趣。 第231章这手链…四 两人的逗乐结束在一通电话下。 是霍慬琛的手机。 是公事。 好像还是跟林跃集团有关。 慕槿歌搅拌着面前的粥碗,倒是想起昨日种种。 慕泽楷…… 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林跃完全可以独自承担起娱乐城的案子,为什么偏要让帝皇也分一杯羹去? 这其中必有蹊跷,也难怪他这般谨慎,无论慕泽楷表现出多大的诚意,没有查明原因之前他都不会轻易应允这件事。 慕槿歌垂下眼睑,安静的听着,不是有意窥探。而是这人谈及公事倒是不怎么避忌她。 一碗粥吃完,他电话还未结束。 时间不早了,她要赶去学校上课,本不想打断他的电话,可才起身,还未转身便他伸手拽住,手机被他握在手心,贴着耳际,显然还未结束电话,但却低声对她道:“我送你过去。” 帝皇跟A大可不顺路,这一来一去指不定要浪费多少时间。 她这去学校上课,自然也不好开车,本是打算同之前一样转公交就好了。 慕槿歌摇头算是拒绝,用口型无声说了“公交”二字,却见后者轻挑眉梢,“公交不方便。” 他虽未曾搭过,但多少也是知道如果从芙蓉园出发去A大最起码是要转三趟车的。 时间耗费不说,海城公交拥挤,尤其现在还是上班高峰期,半路上车尤为难受,不仅没有座位,怕是就连站着的地也少之又少。 “拿好东西,去我外面等我。”霍慬琛俨然不理她的拒绝,抬手在她头上抚了抚,似是无声让她听话。 然后便有沉声与电话彼端的人交流起来。 慕槿歌绕是想要拒绝,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出声。 只得轻叹一声后,任由他带着自己上楼。 她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只需拿着就可以离开。 但霍慬琛身穿睡袍,这还得换衣服了。 可这电话一时半会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槿歌,帮我去挑套衣服过来。”这边霍慬琛在于公司高管交谈间隙,单手解着睡袍的同时,让杵着房中间的人去给自己挑衣服。 挑衣服本没什么,就算有什么被人听到也该没什么,谁叫他们是夫妻。 没点什么那才奇怪。 可偏生这个人将是解开睡袍后转身让她一览内部光裸“风景”时命其挑衣服,而且还是在卧室这样暧昧的地方,更当着那边不知是一个还是一群的帝皇高管的面。 慕槿歌在心底默念…… 没关系,没关系…… 可转身之际,唇齿间溢出的咯吱声泄露了她快要抓狂的情绪。 去了更衣室,打开衣柜。 这是慕槿歌第一次看他衣柜。 衣服很单一。 全都是私人定制,大多都是西装,正式的,休闲的,衬衣更是只有黑、白、灰三色。 慕槿歌挑了套黑色西装,一件烟灰色衬衣才转身,霍慬琛不知何时竟然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突然的出现,让慕槿歌差点惊叫出声,你声堪堪被她堵在喉咙里,可望向他的眼神却是透着不满。 第232章这手链…五 后者似无意吓她,见她恼怒却又恶劣的勾起了嘴角,垂眸看了眼她手上的衣服,褪去身上敞开的睡袍,然后拿过裤子单手穿了起来。 动作有些缓慢,却奇异的有种另类的狂放不羁。 加上他修长健硕的身形,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慕槿歌站在他面前,手腕里搭着他的衣服,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逡巡。 这个男人有着让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资本。 霍慬琛交代完一件公事,电话未断,紧随而来慕槿歌便又听到第二个公事话题。 而他边打边穿裤子勉强还行,可到要扣扣子的时候……在目睹他几次失败后,慕槿歌只得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一边,不去看因为她突然搁置在他腹部接收到的他的深谙眸光。 “镇定自若”的将扣子扣好,又主动拿过衬衣,帮她穿上。 系扣子,系皮带,一气呵成。 慕槿歌不会打领带,在看了眼短时间内没有结束电话趋向的霍慬琛一眼,又看了看那条深色格子领带,慕槿歌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最后替他套上外套,就听他再次吩咐道:“去书房拿我的车钥匙还有一个黑色文件夹。” 慕槿歌点头,擦身而过的同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钥匙很快拿了过来。 两人这才朝楼上走去。 总算可以走了! 这是慕槿歌内心唯一的想法。 别把刚才她主动为他穿衣想得太高尚。 不是妻子温柔体贴之举,实在是他又要打电话又要穿衣,这速度太慢。 而距离上课的时间不多,这里到A大还要一个多小时,她可不想迟到。 尤其是今天的课怎么也不能迟到! 只因为这是张宏的课。 老师课堂迟到,她几乎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她这段时间会过得多么,多么……用师兄的话说便是“酸爽”。 到了车上,霍慬琛电话依旧,最后倒是慕槿歌开车他坐在了副驾驶。 直接前往A大,之后再让他自己开回帝皇算了。 当世爵驶离芙蓉园,逐步进入海城主干道,拥堵的马路情况让慕槿歌眉头一度紧拧。 好在拥堵,但也没堵多厉害,不过平日多了十多分钟便行了大半。 霍慬琛的电话也是这个时候才结束。 这人,结束电话,心情似乎不错,侧身靠着椅背,眉目清隽疏朗,容颜高贵雅致,他淡淡勾唇,触及她车技平稳,顶级豪车在海城主干道的“威严”下也只能“俯首称臣”。 速度不慢亦不快,窗外阳光已然笼罩了大半个城市,挑眸望去,可瞧见街道两边的斑驳光影。 “以后给你配个司机,怎么样?”霍慬琛性质不错的问。 配司机? 她不是公司高管,亦不是政府领导。她不过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不必过得这般奢侈。 但慕槿歌却暂时遗忘,她还是霍太太。 给霍太太配司机哪里算得上奢侈。倒是不配,如若让人知晓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了。 “我去学校次数不多,配司机倒不怎么用得上。”慕槿歌不直接拒绝,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她懂得如何委婉且让身边这个骄傲的男人更容易接受她的拒绝。 果然,不同于上几次直接拒绝后换来他的变脸,这次倒是心平气和的跟她分析其眼前情况。 第233章这手链…六 “芙蓉园远离尘嚣,出入交通不便。配有司机可方便槿歌出行。”他声音清淡,听不出过多的情绪,“再则,夜晚槿歌操劳,睡眠不足,白日亦忙碌无暇休息,有司机,路途倒可以抓紧补眠眼神。” 无论是前一句还是最后一句,慕槿歌本听着无关紧要,却在中间那句“夜晚操劳”生生晃动了下车身。 霍慬琛何其敏感,这样明显的晃动自然察觉得出。 瞧着她羞窘模样,模样风情,眉眼羞稔,别是一番滋味。 “槿歌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答应不就应了他的“夜晚操劳”,不答应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 这人说话一向言语锐利,通常都能一阵见血。 就是方才的电话,她不知事情详细始末,但仅仅是他交代的言语却足以感知其对言语的操控游刃有余,是旁人无从企及的。 “槿歌不说,这是答应呢?”霍慬琛不出手打扰她开车,毕竟事关两人于无辜人的生死,大意不得。 可扰乱心神的话不会少。 这不,故意将她的沉默当作了应允。 她虽口才不如他,可不代表就要处于下风。 撑着堵车间隙看了他一眼,慕槿歌言语真诚恳切,“我有车,也会开车!” “哈哈……”这话也不知哪里戳中了他的笑话,霍慬琛突然扬声大笑了起来。 这笑有些突然但不突兀。尤其是这人笑声沉睿悦耳,却是难得的动听。 霍慬琛如何不开心。 所有话语,重点不过在于那一句“夜晚操劳”。 那是他的试探。她学业繁忙还要照看母亲,虽年轻可也经不住这般消耗。但他对她却没什么抵抗力,往往很多时候是想要便要了。 今日清晨,她虽起得比自己早,可早餐期间,她多次呵欠,眼露疲态,他看到但不言明。实在是无法承诺些他做不到的诺言。 一路开车,她开得尤为缓慢,不是车技不好,而是谨慎,清楚自己精神状态不佳,又值上班高峰期避免意外。 他看在眼底,这才有了后面的话语。 不过是暗中试探这“夜晚操劳”是否需要克制?或者他另作安排,让他的小妻子能够他“操劳”的同时有更好的休息时间。 她不应,这是变相的放纵他的“得寸进尺”。正是青年,欲望旺盛时期,他从未对她保留自己对她欲望,所以她也清楚,在繁忙之际不碰她,也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她不拒绝他的“求欢”。 但这种“不拒绝”,她可说不出。 夫妻二人都清楚,所以她之后那番“我有车,也会开车”这才愉悦到了霍慬琛。 只因她的小妻子也有无可奈何的小娇羞。这样的真性情才是愉悦他的直接原因。 “家里本就有司机,槿歌如果想自己开车来学校可以,想让人送也可以……”这话是在到达A大后霍慬琛说的。 他阻拦妻子下车举动,手恰好落在了那条手链上,言语算不得多温情,但贵在真心实意,“唯有一切安好。” 第234章这手链…七 所有的安排不过是希望她安好! 慕槿歌觉得这人太坏,实在是太坏了! 他想要收买慕槿歌的心太容易了。 窗外阳光灿烂,照在她柔软的脸上更显温软。 慕槿歌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把双脚挪到地上时,忽然回头看向他,然后一本正经道:“如果霍先生晚上能够稍微不让我那么操劳的话,我想会更好。” “哈哈……” 这一次,尚且来不及关上的车们泄露出某人愉悦的笑声。 慕槿歌站直身体垂眸就看到他靠着车门,单手杵着额头乐不可支。 她的话好笑吗? 槿歌觉得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可她嘴角却在触及男人眉眼弯弯时不禁勾勒出了清浅的弧度。 “我走了。”关上车门,慕槿歌正色地轻轻道。 霍慬琛也从副驾驶上下来,声音尤带笑意,“好。” 走过去,在她头顶抚了抚,“乖乖上课。” 温暖的大掌,欣长挺拔的身影屹立在车旁阳光下,眉眼柔和,犹如一幅画,不经意间便撞进了心底。 “那你开车小心点。”慕槿歌亦叮咛。路边不敢与他站立太久,只是这样都吸引了不少目光。 匆匆叮嘱完,便转身快步地朝学校走去。 要走了,要快点走了。 这都快上课了。 霍慬琛待她身影消失在校门口,这才回了车上,发动引擎离开。 他不曾在意,从他下车的那一刻有多少双眼睛或崇拜、或爱慕的落在他身上。又有一双眼睛嫉妒而憎恶的落在了离开的慕槿歌身上。 …… 慕槿歌是踩着点进的教室。 慕槿歌很少出现在学校。研究生毕业课程本就不多,而她性格偏冷漠,与同学的关系也不甚热络。在加之她一往可以低调,以后于很少有同学知道还有这样一位同学。 可这样的认知在慈善晚宴之后彻底结束。 现如今的A大,不止是商学院研究生知道她的存在,整个商学院乃至整个A大几乎都知道她的存在。 甚至于几日前,霍慬琛前往A大随同她探望慕槿歌老师的事情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A大。 是以,慕槿歌进入A大,不再同以往那般,可以当作隐形人。 她像是炽热的太阳,明亮的光线足以让她所经之处必备受瞩目。 好在,未有多少人敢拦在她面前。 但也不失没有。 以前不曾聊过一句的同学;外系的学弟学妹;甚至曾今就读法学院时的同班同学…… 慕槿歌面对不至于拒之千里,皆是回以疏离微笑。 偶尔会回上几个字,但都无关痛痒。 一段路下来,待她来到教室外时,身后竟跟着一小群人了。 慕槿歌全当不知,转身朝教室走去。 张宏已经出现在教室外,端着茶杯,在铃声响起之前他不会进入教室,可但凡他的课必会前提几分钟出现。 老师不喜欢学生迟到,自然学生也不会喜欢老师迟到。 几十年如一日,这样的习惯不曾变过。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近乎变态的张宏课堂,还有那么多学生喜爱他。 第235章这手链…八 “各位同学,老师很欣慰你们这么喜欢我的课” 张教授的课! 而且还是研究生毕业课程,外送“张变态”的课程,同学们就算再想多看看慕槿歌,也不敢自虐的进入教室。 谁不知,张教授一堂课下来,“不死也去半条命”,“你之前觉得自己有多天才,之后就会觉得自己有多二B”。 这些可都是从前辈嘴里得到了箴言。 无人敢贸然一试。 尤其是他们不是外系就是本科生,本科课程搞定都有些手忙脚乱,切是不敢“冒险”。 一个个冲着张宏笑得尊敬,声音一声更比一声甜,“教授好,哎呀,不小心走错了。” “教授好,我要去上课了” “教授好,我要去图书馆了。” …… “教授好,我……我肚子痛” 后面的同学,在前面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被用尽后,只得搬出百年不衰的“至理名言”挽救自己。 然后便是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出一分钟,众多学生已做鸟兽状。 铃声响起,张宏瞧着那群就跟见了鬼一样同学,颇为不认同的挑眉。 他的课,多好啊! 没看到他们偶像都喜欢上? 张宏提着水杯,双手背于身后晃荡进了教室。 因为慕槿歌而吵杂的教室也在这个时候猝然静了。 张宏课堂,无人敢轻易地开小差。 对比给本科上上课,研究生张宏可用“严苛”来形容。 一堂课下来,但凡被提问的学生战战兢兢的起身,萎靡绝望的坐下。 慕槿歌今日也不能“幸免于难”,问题自然刁钻,第三对于课余时间都在张宏手下磨砺的慕槿歌,倒也不至于同他们那般败得惨烈。 一堂课下来,慕槿歌也是“精力交瘁”。 但更让她不想面对的却不是张宏的课堂,而是课后。 电话是她主动打过去的。 是在下课后,她离开梯形教室,一个人前往无人角落,边走边说。 “老师,有关上次您布下的论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老师。” “……” “好的。我等会过去找老师。” 与张宏约定时间地点,慕槿歌快步朝学校外走去。 之后的时间,慕槿歌同张宏会面,就论文内容请教张宏,期间自然依旧免不得被老师犀利教训,但也有肯定之处。转眼竟是过了好几个小时。 待一切商榷定,慕槿歌这才跟张宏告别。 一件衬衣一件外套基本可以御寒。但就算是剩下,张宏也喜欢抱着一个水杯喝着浓茶。 瞧见自己的得意门徒身后那一长长的小尾巴,倒是在慕槿歌走近时出言戏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日后槿歌要比老师我还要受同学们的欢迎了。” 慕槿歌站定,面色柔软,低低的唤了声,“老师。” 然后并不搭理张宏的戏谑,直接朝教室内走去。 而教室外的同学也在张宏喜怒不明的话语里止了步。 这位老师想问题从来都是站在对等的位置上。 张宏止步室外,手中端着一杯热茶。 才入秋不久,气温还不是很低。 第236章这手链九 张宏约了老友出去喝茶聊天,慕槿歌本想将他送到目的地但被拒绝。 自己也没开车,倒不勉强,替他招了辆的士,然后自己又上了另一辆这才离开。 慕槿歌没有发现,从她出A大开始,一辆黑色宝马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海城道路拥挤是家常便饭,所以身后有一辆普通车里的豪车,豪车里的普通宝马跟在自己车辆身后司机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通过后视镜看到车辆,难免会多看上一眼。 车型在宝马里不算最新款,不过价格也百来万左右。 男人对车天生敏感,路上看见豪门人难免都会趋于欲望多看上一眼。 司机也是例外。尤其是这辆车还一直就在自己车辆后面,同一个方向,说不定还同一个目的地了。 这样想,司机又忍不住多看了眼后座的女人。 这女生从A大附近过来,看装扮还有手中的书本,应该是A大学生。 不过,女孩子报的目的地却让司机难掩好奇。 芙蓉园! 那是除了半山别墅,海城最为神秘的地方。 是海城首付霍三少的私人宅邸。 其神秘程度被人戏称“堪比中南海”,那样的地方他也知道。但对于起早贪黑的的士司机来说,并未有那样多的时间却看娱乐杂志,所以,他并不清楚眼前女生就是那神秘芙蓉园的女主人。 只是在听到她说要去芙蓉园时,兀自臆测她的身份。 当然,一个模样出色,身形曼妙,却衣着朴素的女学生出入芙蓉园,能够让人臆想到的身份也不过那么几个。而最平常最容易让人想到的无非就那一个。 慕槿歌在想事情,对于司机思绪并未可知。更不知身后跟踪宝马,拿着手机不时回复着什么人的短信。 直到司机一声戏言,“小姐,你认识后面那辆车吗?” 如果在主干道上还可认为巧合同路,可就在几分钟前他们已经进入了芙蓉园范畴。 虽还未达到主干道,但行驶不到十分钟一个右转便是芙蓉园主干道,而这条道也唯有这一处方向。 身后宝马依旧紧跟其后,目的地一样,不是熟识,那也该是认识的。 所以,司机有此一问。 慕槿歌回了神,闻言转身往身后一看,目光笔直的落在车牌上。 当触及那熟悉的数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用理会,师傅你在芙蓉园外停就是。” 外来车辆如若没有霍慬琛的同意,保安是不允许将车辆放进去的。 师傅也瞧出了她脸色的不对,好奇心系数被埋在了心底。 人可以好奇八卦,但不能对什么都追根究底。 师傅人到中年,有些道理也明白。 这女子不论身份如何,有关她的秘密也不是他可以窥探的。 所以,他将这份好奇埋藏在心底。倒是专心当起了司机。 可谁都不曾想到,就在快要转弯进入芙蓉园主干道的时候,后面的宝马突然加速,超车行到了他们的前面,然后便看到宝马刹车警示灯亮了起来。 宝马缓缓停在慕槿歌所乘车辆前方,且挡住了进入芙蓉园主干道入口。 不移他们便进入不了。 第237章这手链十 司机被迫也停下车。然后就瞧见宝马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衣着光鲜名贵,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缓缓来到车前,立在那里不在动弹。 司机看着,为难的转身看向慕槿歌,开口,“小姐,你看这……” 慕槿歌无心将其他人牵扯进来,看来眼计价器,然后掏出相应的数额递给司机这才下车。 她一下车,莫有天立刻迎来过来,面容和蔼可亲,一点也瞧不出就在不久之前,眼前这个男人曾用她最在乎人的健康安危威胁过她。 “念念。”莫有天笑得犹如慈父,像是那日知晓她算计自己愤怒怨恨的人不曾出现过,上前想要轻抚她的肩头,但被慕槿歌避开。 手尴尬的顿在半空中,眼底有难堪一闪而过。 莫有天却在一笑之后置之不理,语带责备的道:“念念,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爸爸说一声!” 这是继慕槿歌是霍太太时间曝出后的第十六天。 时隔十六天莫有天才来找她询问为什么结婚不跟他说? 说什么?说了好让他继续利用自己? 慕槿歌不语,仅是讽刺的勾起了嘴角,一双注视着他的双眸讥诮凉薄。 侧身想要越过他,但被莫有天拦住。 “念念,爸爸很担心你。”莫有天似完全不知脸皮为何物,始终挡在慕槿歌身前,不允许她就这么离开。 他今日既然来找自己,慕槿歌自然也清楚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她离开。 不过,这里是芙蓉园范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每半个小时就会有保安巡逻至路口。 半个小时,或者不需要半个小时。 她全当今天这一天少半个小时好了。 慕槿歌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脚步前移,距离不大,而身前的人也不会允许她太大,只是在转身进入路口时她这才止住,而对面的莫有天也也有些焦急。 “念念,爸爸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这段时间爸爸想了很多……”莫有天说得“声情并茂”就差没落两滴后悔的眼泪,想碰她却在触及她抗拒的目光后作罢,只得继续言语攻陷,“你该知道,我为莫氏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甘心就那么将莫氏拱手相让。爸爸也是迫不得已。” 一次是迫不得已,两次是迫不得已……他的每一次都是迫不得已吗? 慕槿歌不接话,对于他,她是真的无话可说。 来之前,莫有天就猜测过她可能对自己的态度。 她的性格随她母亲,遇事也会慌乱,可更多的是冷静沉着,尤其是对急所厌恶或者不喜的人,就算日日在她面前出现,她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就好比此刻,他说了那么多话,她却能目光平静的直视前方,做到半句不吭声。 对她,无非就是耐心,可谁比得过谁。 莫有天不恼,言语也渐渐趋于平静。 他在最初道出了一句忏悔后,不再提及半句。 而是谈及她的小时候,谈及对她母亲的在乎;谈及对未来的规划。 在这规划里,她与母亲赫然在列! 第238章这手链…十一 莫有天独自唱了快十分钟的独角戏,慕槿歌在他多次提及他爱母亲后微微凝眸,“莫有天,如果你的爱是要毁了一个女人,那你的爱真的太可怕!” 他与母亲的故事,慕槿歌并不知晓。 当时顾念她还小,母亲并不愿让她知道那些并不愉快的过去。以至于从不曾在自己面前提及有关莫有天半句。 如果不是在五岁那年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后来林君兰与带着莫念慈屡次大闹她们家,她也并不知道原来她所谓的父亲其实早有家室。 他将母亲陷入被人唾弃的地步。 可这个男人却仍旧不愿放过。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父母感情不好,因为母亲不愿她年纪小就在心底留下阴影,无论她多不愿意见到莫有天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那是一次无意中,她窥探母亲对他深入骨髓的恨。 “莫有天,如果不是念念,我真想杀了你” 一向温暖的母亲竟那般噬骨的要杀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听着,是真的觉得母亲会杀了他! “你想要的现在也已经得到了,我只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他不论这个男人有多爱母亲,这辈子她都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妈妈的。 “念念,你就真的不能再原谅爸爸一次?”莫有天眸含祈求。 原谅,她要如何去原谅? “莫先生,如果没事的话,麻烦请你让让。” 芙蓉园主干道,两边梧桐茂密参天,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却暖不了那双冰冷的眸。 慕槿歌静静睇视着他,不见半分松动。 本一位他会继续纠缠,却万万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后的莫有天却只是无力的收回挡住她去路的手。 眸光讽刺悔恨,自嘲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是我活该!” “念念,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母亲。你该知道我就算再坏,对你再不好我对你母亲却从不曾真正想要伤害过。她是这辈子镶嵌在我骨血里的人啊!” 不曾真正伤害过吗? 那是因为一直伤害,所以无所谓真假。 “我妈现在很好,你只要不去打扰她,她就很好!”冷冷开口,慕槿歌目光猝然一凛,“你该知道,如果你再敢私自去伤害我母亲,我现在绝对有能力搅得莫氏不得安宁。”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不经你同意就去见你母亲。”莫有天闻言连忙承诺。 眉头微拧的看着急于表态的他,慕槿歌心生困惑。 “你该知道,有时候心底的欲望满足,便会回想过去,会去追忆那些失去的,伤害的……”莫有天抬头看了下天空,才又继续,“不管你信不信,爸爸这一次一定会替你守护好你的幸福的!” 抬眸触及他“真诚”的目光,听闻他似意味深长的话语,紧张的情绪随之撕扯着她敏感的神经。 什么叫“守护她的幸福”? 微眯着眸,慕槿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可奈何,莫有天却不似之前那般强势,而是收敛所有情绪,“念念……不,槿歌,你一定会跟三少一直幸福的!” 慕槿歌心底忽然咯噔一下。 提及霍慬琛…… 难道他所说的幸福跟霍慬琛有关? 第239章这手链…十二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槿歌凝眸问去。 但莫有天却不再纠缠,而是安抚的冲她笑了笑,“好了,你快回去吧。” “爸跟你道歉,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听我说这番话。实在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现在根本不愿意见我。爸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怪爸爸。” 说完,莫有天当真不再纠缠,转身便朝自己的车走去。 上车,关门,发动引擎,然后倒车退入车道,在她身边再次停下,头从窗口探出,亦如小时候她所奢望的那般。 父亲上班前总要这样同自己告别,然后对她说一声“宝贝,我爱你”。 那样的一声她至今都未曾等来,却在今日在她对亲情彻底失望后听到。 ——念念,爸爸爱你! 慕槿歌没有阻拦,她目送莫有天离开。 站在芙蓉园主干道上,她甚至没有等来巡逻而来的保安替自己将莫有天驱逐,他便主动的离开了。 是巡逻的保安过来,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路口发呆,这才快步过去。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担忧询问,“太太,您怎么站在这?需要我叫车过来接您吗?” 慕槿歌在怔悚之后摇头,行走在安静的路上,偶有光线照进眼底,如若仔细去见,便能窥探到她眼眸深处的恐惧。 …… 莫有天的出现对慕槿歌的影响很大。 回答芙蓉园后她人都是恍惚的,但也仅是短时间。 莫有天的突然出现不会是意外,而她也不会相信单纯的真的不过是想要对自己说声抱歉和做出承诺。 这其中必定还有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跟莫氏有关? 可自从他接手莫氏后,莫氏发展稳定,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 单纯的是想要再次夺走母亲? 如今知道她是霍太太,也不敢轻易冒险。 难道不过只是过来试探她的态度? 慕槿歌思忖良久,脑子里乱了,但也没有结果。 不过,无论他想要什么,对他防备那是必要的。 整理思绪,慕槿歌让自己暂且放下莫有天的事情,继而落在论文上。 …… 芙蓉园主干道外监控盲点处,有关莫有天拦下慕槿歌做乘的士一事,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及的士师傅外无第四人知晓。 慕槿歌也不曾提及,仿佛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之后,她照旧生活、学习,然后尽量抽出时间陪伴母亲。 不知不觉,时间转瞬即逝,一晃便又是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慕语的病情依旧没什么进展,留声机与京剧也失去了“药力”。 失落时有的,但还不至于彻底绝望。 慕槿歌不多言,虽然这些事物额外魔力没了,但到底是母亲清醒时喜欢的,留着也是好的。 毕业论文也在几度被张宏斥回重写几次后,终于过了。 而季节也悄无声息的步入了深秋。 每个人由薄薄的衬衣外套,换上轻薄大衣,海城也被这凉寒的秋笼罩了一层萧瑟的外衣。 而慕槿歌不曾想到,有些事情正被人悄悄推进! 第240章这手链…十三 霍慬琛也变得很忙,亦如自己被拆穿前,鲜少回芙蓉园,大多时候世界各地的跑,但每天都会打来电话或者短信。 言语不多,多是询问她一日行程,或者询问母亲病情进展。 对于他的行程,倒是不曾透露,每次得知他现在的落脚地也都是从电视新闻上。 霍慬琛离开半个月,慕槿歌毕业论文通过,之后却也不闲。 就在这一日,她接到一通电话,久候多时,可如今却让她为难的电话。 那是移民局电话。 有关两月前她上交的移民资料已经通过审核。 这个消失,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慕槿歌或许还会心生欢喜。 能够离开时那个时候她最想作的事情。 但偏生这个时候…… 慕槿歌为难,彼时她坐在客厅,手边是一本金融书籍,面前放着电脑,还有笔记本,笔配一杯浓茶,这天天空一扫之前晴朗,阴沉低压,像是一块巨幕压在人的心头。 那个时候,慕槿歌的脸色比之那天空好看不少多少。 不是阴沉,而是为难与犹豫。 张妈正是这个时候出来,她瞧着她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心,但碍于她正在讲电话不敢贸然上前。 说的什么? 张妈不懂,因为她都说的英语。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为何脸色如此不好看? 如果让张妈知道是移民,怕是会直言不好,不好! 当然不好,这两人感情逐渐升温,这个时候移什么民? 不移,坚决不移! 这边,慕槿歌结束电话,手机还握在手心,那边张妈已经走了过来,关心询问,“少夫人,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突然而至的声音让想事情出神地慕槿歌颤了下,回头对上张妈关心的双眸,倒是笑了笑,“没事。” 是没事,只是心被两股力道拉扯,不知该偏向何方而已! 慕槿歌还在犹豫移民事项,却不想第二天迎接她的会是这样一桩新闻。 娱乐新闻,看到也不过偶然。 那是第二天早上,她晨练回来,脖子上挽着毛巾,边走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客厅的电视被张妈打开,不见人,倒听到厨房有声音传出。 大概是掐着时间去给她准备早点,还没来得及关电视。 慕槿歌缓步而过,却在主播播报后戛然而止。 是某比较有名的娱乐主播。专门报道有关明星偶像、各界精英人士或者海城如霍慬琛这般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的不为人知的八卦。 曾有人喜怒不明的用“敢为人先”来形容。 她当时偶然见之,心底也有疑惑,这词为何恰当用于他身? 当目的今日新闻,慕槿歌也许清楚了。 在被外界知晓霍慬琛已婚以前,不少娱乐杂志报道过有关他的红颜知己;也有小报偷拍他与某明星、名媛共进晚餐或交头耳语的亲密画面,言辞亦都隐晦。 第241章这手链…十四 如今已婚消失既出,霍太太身份曝光,竟再无记者主播敢报道相关新闻,一个前一刻还绯闻诸多缠身的商界成功商人立马转变为令女人趋之若鹜的专一好丈夫。 可就在今天,那主播接连曝出两条消息。 “霍三少与太太分居半月,疑生婚变” “霍三少法国巴黎夜会佳人,疑重拾旧爱” 慕槿歌被那个重拾旧爱所吸引。 有关霍慬琛的旧爱,她虽生活在海城却不曾听闻过,就连一向八卦的靳瑶瑶似乎也不曾听闻过。 不然,不会再她袒露心路历程后不会对她提起。 所以,该说这人胆大且本事不凡。 胆大,在霍三少已婚前提下,竟敢曝其“重拾旧爱”。 这是说霍三少婚内出轨? 说其本事不凡,是外人全然不知的事情,她竟然也曾知晓,还知道那面容不甚清楚的女子是她旧爱? 这人不简单! 不,她该说她背后之人不简单! 慕槿歌看了心情平静,可出来的张妈却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过去,连手也来不及擦拭干净,拿过遥控器就将电视给关了。脸色苍白,不敢直视她的双眸,话语亦是愤怒不已怒斥“不良报道”,“这些人不负责任,什么事情都敢胡说八道!” “少夫人,这个记者张妈知道,成天说些没影的事情博取眼球,我们不予计较,三少爷回来自会收拾她。” 慕槿歌含笑点头,双手揪着毛巾,“张妈,我先去洗个澡,麻烦你帮我把早餐端出来。” 张妈小心的瞧着,面色沉静,不见丝毫波动,言语更是柔软亦如往常,让人瞧不出半点心境变迁。 这是……相信了少爷还是相信了她的话? 张妈心底没底,只能点头应允,目光却落在朝楼上走去的她不曾移开,直到身影彻底消失这才轻叹一声后朝厨房走去。 这事,是否该跟三少爷说声? …… 而彼时,刚下直播的某主播,也同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边声音沉静却利如长剑出鞘,听得主播战战兢兢之余,后背更是冷汗涔涔。 “……您让我选取能够最为博取眼球的标题,我这才……” “……”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干我们这一行,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也没什么稀奇,不会有人怀疑。” 那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得极力辩解的主播脸色更为难堪,最后更是死咬着唇不敢再出一言。 不曾想,一句话四个字竟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灾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边似厉声呵斥了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而这边,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主播抹了抹额头的汗。 嘴角却是自嘲的勾起。 四处看了眼后这才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言语简单,更像是汇报。 ——一切顺利! 然后删除短信,以及所有痕迹。 …… 绯闻事件一出,慕槿歌一向安静的电话却在这一天响了个不停。 靳瑶瑶第一个打给她。 她是上班时间开小差看到了新闻。 立刻拿着手机躲到茶水间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不知道霍慬琛与那所谓“旧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主播煞有其事的说辞,亦觉这次事情不对劲。 第242章这手链…十五 前面两年霍慬琛虽也时有绯闻传出,但那是在众人都不知道他已婚的前提下含沙射影,肆意杜撰。 但自从知晓后,竟再无任何绯闻八卦曝出。俨然回归到了好丈夫行列。 这是继两人关系曝光后的绯闻,而且竟然还是所谓的“旧爱”。 霍慬琛曾有旧爱? “怎么回事?什么旧爱?”那边靳瑶瑶可以压低声音不想引人注意,却仍旧控制不住声线的尖锐。 慕槿歌刚吃完早餐,还坐在餐桌边,喝着茶,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她挪开了些许,听着那边说完才移回来,平静道:“没什么。捕风捉影,信不得。” “之前我觉得没什么,可那人说是旧爱了。”如果没这两个字靳瑶瑶还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 不谈感情,她觉得难有几分能有槿歌这般聪明又美丽还特能干。 霍慬琛是个聪明的男人就不该为了其他女人而放弃她。 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远赴国外跟其他女人幽会是霍慬琛会做的事。 再退一步说,就算霍慬琛婚内想要偷吃,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抓到? 所以,此事有问题。 再来说说这个女人。 霍慬琛身为帝皇董事长,身边左膀右臂不是几人来说,而是团队。 一个助理室,一个秘书室,而爱才的他向来不分男女,只论能力本事,是以身边精明能干的女人不少,美女亦多。 外出必定会有一行人相配,男女不限,只挑最合适的。 应酬自然不缺女伴。可从刚才的新闻里可以看出,男女助理秘书皆有,但那模样模糊的女人不在其列。 只因其他人如若不是说话,必定会慢霍慬琛一步,落于他的身后,那是敬重。 但这个女人沉默而行,立于他的身侧,不偏不倚,恰好并列而行。 这是历来跟霍慬琛传过绯闻的其他女人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这人强势,喜掌控,如非心甘情愿,谁人敢如此。 靳瑶瑶几乎肯定,那所谓“旧爱”一说,并非空穴来风,胡说八道。 而她更坚信,自己都想得明白的事情,槿歌不可能不明白。 她明白却在自己面前装傻,说明什么? ——确有其事! 靳瑶瑶觉得整个人更不好了,之前对霍慬琛的重重欣赏也瞬间荡然无存。 “王八蛋,还以为他是异类,却不想也是个奇葩!” 那边靳瑶瑶难掩气氛的咒骂了起来。 正如一句话,“对他有多信任,此刻就有多失望”,就如不曾犯错的人,如若犯下错误,就算这错误可以忽略不计,也会被认放大。 靳瑶瑶言语不说,之前也几次询问槿歌为何不离婚,但内心深处却希望这段婚姻可以长久的维持下去。 实在是,在过去这么长时间里,这两年竟然是她过得最为平静安然的两年。 后又得知槿歌情动霍慬琛,自然更不愿两人就此分开。她们可以不强求霍慬琛的爱,但就如之前也不错。 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竟然有旧爱,还公然带着出现在大众眼底…… 第243章这手链…十六 气愤归气愤,面对这桩“绯闻”,靳瑶瑶无力的发现自己好像也只能是骂骂。 她连陈子昂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霍慬琛。 不过,她一定要去查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边慕槿歌听着一向不屑说脏话的靳瑶瑶在那端骂骂咧咧,清冷眸色渐染上暖色,对于“绯闻”话题慕槿歌并不打算多言,而是问道:“今天不用上班?” 这个时候应该是上班时间,之前听她提及,她现在的老板是个大变态。 “我现在在茶水间了。”那边靳瑶瑶有些得意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闻言,慕槿歌不禁勾唇,“你这样不怕你老板突然叫你?” “管他的了。开除了最好。”靳瑶瑶脱口而出,半抱着手臂,靠着墙壁很是大气的说道。 如果不是不想赔付那巨额的违约金,她老早就走了,哪里还会继续留在这里面对那个阴晴不定,阴阳怪气的男人。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变态!”提及陈子墨,靳瑶瑶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这好不容易有人主动让她倒苦水,哪里肯放过,丝毫没有被人带偏话题的觉悟,开始数落着自从被拐进这家公司后,被陈子墨奴役的悲惨命运。 慕槿歌起身,耳边是唯一知交好友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在你耳边喋喋不休,那也是一种幸福。 心情还算不错,慕槿歌起身回了楼上,忽略离开前张妈那略显忧心的眼神。 那边,滔滔不绝的靳瑶瑶也在惊闻一声,“靳秘书,陈总找你”后置得暂时偃旗息鼓,切断了电话。 听着她意犹未尽的嗓音,慕槿歌这一次是真的在嘴角漾出了一朵花。 …… 慕槿歌这里不动声色,霍家老宅那边却在霍老爷子的震怒之下炸开了锅。 “打电话,立刻打电话!” 管家立刻前去关了电视,董妈亦心惊胆颤的拨打着霍慬琛的电话。 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通,直到传来忙音,握着听筒小心翼翼的开口,“三少兴许在忙。” 这话委婉道明电话未通。 可这份委婉却并不能安抚老爷子的愤怒。 “继续打,给我打到他接为止!” 老爷子这次是真动怒了。 从家宴过后,他观察那小子半月之久,也在中途得知百里梦意外住院,那小子也去医院探望过几次。 但也仅是探望,似乎也没闹出什么其他事情来。 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他懂,所以不闻不问。 只要他清楚自己那次家宴叫百里梦过来的用意,后来他质问的结果,他以为他明白了,理解了也接受了。 却不想却闹出这么大的绯闻出来。 他这是故意跟他作对! “老爷,那定然是误……”董妈那个“会”字在霍慬琛怒意滋生的眸光下未能成功说出,轻叹一声后只得继续拨打霍慬琛的电话。 也不知打了多少都无果之后,霍震霆也想明白了,这小子定然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 挥手示意董妈停止,略微沉吟后又道:“给他发短信,不要让我出面来替他擦屁股。” 第244章这手链…十七 董妈眸色一颤,不曾想霍震霆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过去两年,三少爷也出过不少绯闻,但始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参与夫妻俩的事情,但这次显然不同。 这样的话……日后爷孙关系那道伤口怕是再也无法愈合。 “老爷,要不我再打打,说不定等下就……” “打!”董妈还想规劝,但被霍震霆一个色厉内荏的打字生生给震得戛然而止。 这事……没了转圜的余地! 多年复杂僵持关系,怕是今后要么重归于好,要么万劫不复了。 董妈拿过手机,这次就连叹息也变得无力,按照霍震霆所言发了条短信过去。 这一次,没过多久便有了回复。 那叮咚一声,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眸。 所有人也不过霍震霆与管家,可饶是霍震霆一人的目光也让董妈觉得远比几千几万人的眼神加注在一起更让她觉得难受。 短信不得不看,她曾想过短信发完便找借口离开,断不能让老爷知道回信,不能阻拦也不能这么早让他知晓。 也在发短信的同时祈祷,少爷是真的在忙,这短信看不到,稍微晚一些,晚一些就好。 可偏生这短信的回复就在自己发出去后不久。 这说明了什么? 已经不言而喻。 董妈不说话,也不能说话,看了短信,布满沧桑的手指猝然缩紧。 那是心惊的表现。 反倒是先前情绪激动的霍震霆,这会却是冷静了下来,目光灼灼的落在董妈身上,平淡命令,“说!” 董妈不得不说,只有一句,却是同时在所有人的心口撕扯出了一道伤。 “爷爷想做任何事情之前,何曾顾虑过我的感受” 董妈说完,目光紧紧的落在霍震霆身上,跟更甚至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似做着什么准备。 一旁的管家亦是。两人都守着霍震霆就怕出个什么意外。 但令两人忧心又安心的是,霍震霆并未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用力握住拐杖,垂眸凝思,不曾言语,不曾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在忏悔着什么。 两人注定无从而知霍震霆内心真实想法。 老爷子在短暂沉默后,已然抬步朝屋内走去。 董妈与管家相视一眼,两人未曾跟上,皆在霍震霆消失之际,轻叹一声。 当年之事,让霍家几乎支离破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和睦,这是又要重蹈覆辙吗? …… 有关霍慬琛国外约会旧爱的绯闻并未就此结束。 每况愈烈。 有关报道更是一日更比一日精彩,而之前一直模糊的人影,也在之后的几天逐渐变得清晰。 竟然百里家消失五年的大小姐——百里梦! 此消息一出,海城名流圈震惊不已。 更有少数知情当初霍慬琛与百里梦关系的人皆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慕槿歌从人人艳羡的霍太太一跃成了人人同情、怜悯且嘲笑的“下堂妇”。 也有不少不了解当年霍慬琛与百里梦关系的人开始各种调查有关两人的过往。 得到的消息皆是五花八门,但有一个共同点。 ——霍慬琛对此女之宠溺无人能及。 甚至也让大家知晓,霍三少对当红影视明星百里香如此疼爱亦跟百里梦脱不开干系。 大家早前认为霍慬琛心仪百里香一事也在瞬间被推翻。 新闻一度将几人推上风口浪尖之上。 不知远在国外的他们是否受其影响,慕槿歌是被狗仔日夜跟踪,就连出行都再次变得困难。 为了母亲着想,慕槿歌不得不再次中断探望慕语的行程。 自己不能去,只得委托靳瑶瑶有时间代她去看看,又请求楚岽莲多替她照看一下,不要让陌生人与母亲私下接触。 上一次,也正是这样的情况才让莫有天有机可乘,这次她不会再让历史重现。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莫有天这次打的注意并非母亲,而是她! 这次,她即将成为“下堂妇”的消息远比她是霍太太更引起轰动,不少狗仔私下调查,她的身世自然也不能如先前那般隐瞒住。 有关她私生女一说,迅速流传开来,其速度竟比霍慬琛国外幽会旧爱更快更猛。 各种扒她身世的帖子也迅速蔓延在网上,她一度排上热搜榜第一。 甚至于她母亲已疯,曾跟霍家四少爷墨子珩交往过的事情也被人扒了出来。 “是套路太深还是真爱?” “豪门阔太诱惑大,不喜抛弃初恋,甘当第三者” “论如今九零后礼义廉耻之心” 什么样各色各样足以赚够眼球的标题接踵而来,无一不是对慕槿歌的贬低抹黑。 甚至有人拿她跟墨子珩曾今交往过的事情大做文章。 说她借助墨子珩,将他当作跳板,只为嫁给霍慬琛。 什么话难听,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莲少,我妈那边就麻烦你了。”事情越闹越大,慕槿歌无心管其他。 如今那些人查到了母亲的存在,她成日关在芙蓉园,那些狗仔见不到她也不知道是否会去接近母亲。她如今不能抽身过去,只得与楚岽莲联系让请求她帮忙保护好母亲。 好在,就算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霍慬琛安排在医院保护母亲的人也不曾调离。 这边楚岽莲道了声让她放心,可紧缩的眉头也泄露了他的心情。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他们不知道槿歌竟然跟子珩交往过,也不知道老三这次去国外怎么就跟梦梦一起? 不是才出院吗?怎么就又去了国外? 待了解想要压制已经来不及了。 “这事,我跟戚老大会处理,你先安心在芙蓉园住着,其他事情不用担心。” 有关她跟墨子珩的事情,楚岽莲也不便多问,不过倒是莫名的相信她并不是报道所说的那样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别有用心,贪慕虚荣,这两年又怎会什么都不做? “我没事。”慕槿歌平静回应,“那就麻烦你们了。” 出了这些事情,她只是无力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就在不久前,老师和师兄们也纷纷来了电话。 第245章这手链…十八 虽未多说什么,但言语间的欲言又止让她清楚他们的担忧。 有些话她多说无用,报道一日更比一日“精彩纷呈”看比近段时间某画界的“撕B”大戏。 如若被人算计,亦不是她说一句没事就当真没事的。 所以说了也是没用,倒不如不说。 好在毕业论文通过,学校的课程也上快完了,只剩下几节老师的课,张宏虽严厉,可到底是心疼这位最小的学生,第一次网开一面。 绯闻流言曝出五天,霍慬琛不知是因为远在国外没有看到还是不愿多做回应,并未出来澄清或者说明什么。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态度才给了那些跟风的狗仔更大程度的胆量。 不再畏手畏脚,将能扒的都扒出来,包括“手链”一事! 手链一事慕槿歌只能说实属巧合,亦或者老天这会都些看不下去她前段时间的幸福,所以要在她的人生路上刮刮风暴。 上次古街游玩,瑶瑶购买手链不过巧合,却不曾想过,曾在慕槿歌与墨子珩交往期间,两人曾也戴过一条情侣手链。 手链不算名贵,不过贵在一切都是墨子珩亲手所为。 亦是红绳编织成环,吊着铃铛,但铃铛里面放的是一颗真的红豆。 取意——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那是自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分别一个星期之久后。 墨子珩因学术交流充当交流生前往外省名校参观学习一星期,随同他回来的还有一份在忙碌的学习时间之余他亲收所做的两条手链。 一条他的,一条她的。 跟瑶瑶前段时间送她的不同之处在于,红绳的编织方法不同。 但从记者发布在网上和报刊上的照片上看来,两条手链没有任何差别。 近乎一模一样。 就在前几天,在她跟墨子珩的过去被挖出来之前,有人拍到了她手上的手链,自然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说她滥情,更是余情未了。 背着霍慬琛,早已经暗度成仓,更说夫妻两人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 对外界的各种猜测,慕槿歌依旧选择不予回应,只是被揭露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最后就连母亲跟莫有天当年的那些事情也被人给挖了出来。 这件事就像是龙卷风过境。 席卷了一切却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手链时间还未完,又出了母亲被指“小三插-入,破坏他人家庭”为题,写了长篇的文字描述。 相比较那些撕自己的,慕槿歌这篇却是通篇看来了下来,一直隐忍情绪的她也在看完这篇文章后一把将报纸扔在了地上。 上面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当年母亲是如何勾引莫有天,破坏他人家庭,试图小三上位的详细经过。 里面的事情有多少水分,她不得而知,可她却信,妈妈绝对不会做破坏他人家庭的事情。 这则新闻明显被有心之人利用。 事关母亲,她哪里会轻易罢手。 一通电话直接拨给了莫有天。 有关当年之事,她知之甚少,为此她不敢轻易妄言,因为不知这背后还有多少她所不了解的所谓的“真相”。 所以,她必须在第一时间了解当年之事,而这个人非莫有天不可。 芙蓉园外守着大批记者,慕槿歌用了一记金蝉脱壳,这才得以出门。 慕槿歌先到达约定地点,在等莫有天过来之际,慕槿歌立于包间窗口想起不日前,芙蓉园主干道外的阻拦。 他说会保护她的幸福…… 莫非,在这之前他早察觉到什么?或者说,这一切是他所为? 只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让人知道他是个背叛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于他来说并未有什么好处? 这样的事情,莫有天不会做。 思忖间,莫有天也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内赶了过来。 海城进入深秋,天气泛凉,身穿薄款大衣也难掩寒意。 莫有天进入的时候,慕槿歌双手环抱立于窗前,背影孤寂静默,竟是说不出的凄凉。 莫有天眸光狠狠一震,片刻才低哑唤道:“念念。” 对于这个名字她没有过多留念,实在是它带给自己的伤痛太多,回想每一处都是伤。 以至于,之后不管是谁叫她“念念”都会被她漠视。 “我想知道当初你跟我妈的所有事情。”听闻声音,慕槿歌转身对上莫有天担忧的双眸开门见山的道。 莫有天似料到她会这样说,也不惊讶,上前来到她面前,手落在她的肩头,按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慕槿歌本想避开,但最后选择了隐忍。 现在,不便闹得太难看。 两人落坐,莫有天先后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茶杯这才拉深了眸色,回忆过往。 那些过往对于他来说似乎也并非如慕槿歌所认为的那么美好。 他的已婚,母亲的憎恨,伤害的从来都不只是她自己。 莫有天有多爱慕语,对她的狠心就有刻骨铭心。 只是那份爱经年过去,始终凌驾在刻骨铭心之上。 “我跟你妈妈……” 这天,海城的天气并不好。 阴天伴随大风,挂起尘埃迷蒙了整个天空。 放眼望去竟是连眼前一米之内斗不真切。 雾霾天,忌外出。 莫有天跟慕语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慕语同他是师兄妹的关系。 慕语进入A大就读的时候,莫有天研究生毕业。 自此两人同校一年,当时优秀的慕语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而莫有天则是毕业生代表。 那一次会面不过匆匆一眼,但至此,莫有天的心上便留下了慕语的痕迹,此去经年,经久不灭。 奈何毕业前,莫有天便跟林君兰订了婚,而那个时候的慕语似乎也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知道此事,莫有天就算在喜欢也只能放弃。更何况刚毕业莫老爷子便逼莫有天娶了林君兰,但夫妻两人并未有感情,婚后不久两人便有了莫念慈。 豪门多是无爱结合,莫有天本打算就此平静下去,奈何却在一次母校校庆之上重逢当初令他情窦初开的初恋慕语。 而那个时候的慕语深受情商,情绪一度奔溃。莫有天便是在那个时候乘虚而入,一次酒醉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爱之人。 第246章给他电话,各怀心思一 故事勘称狗血,慕槿歌却听得心如刀绞。 母亲不曾提及过往,生活亦是温暖如玉,但她清楚,母亲看似温软实则刚强。 酒醉被人夺去清白,可见她当时的愤怒与绝望。也总算是明白为何她会这般痛恨莫有天。后来甚至不惜虚与委蛇,差点导致莫氏破产。 慕槿歌很沉默,她隐忍着让自己不要言语,不然她会希望言语能够化成利刃,让眼前之人为当年对母亲的伤害付出代价。 她虽不说,可莫有天看得出她眼底的恨。 “那一晚我也喝醉了,我……” “喝醉了酒可以消弭你所犯下的错吗?”莫有天本想解释,奈何慕槿歌根本不想听。 “莫有天当初是你毁了我母亲,而我的存在更是时刻提醒着她那段不堪的过去。你让我成为了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 生下一个强暴自己的人的孩子,那要有多大的精神力。母亲又是如何做到在日后的生活里对她宠爱有加? 莫有天不解释了,正如她多言,再多的解释也无法弥补当错他对慕语造成的伤害。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庆幸妈妈精神不好吗?”她从来不会说慕语有精神病,她只是觉得母亲是精神不好。 “因为这样,她才不用第二次被伤。” 报道上所言,成为他的秘书,勾引他上位,破坏他人家庭更是子虚乌有。 她母亲不该承担这样的罪名! “你之前承诺过,绝对会保住我的幸福对吗?”慕槿歌隐忍询问。 莫有天点头,“念念,不管你信不信,爸爸都有心弥补。” “只要你说,爸爸一定努力做到。” “那好!”慕槿歌应下,“我要你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当年事实,还我母亲清白。” 这事旁人说不算,唯有莫有天亲自说出口才有用。 可一旦他吐露实情,他的形象必定大受影响,甚至于可能会影响到莫氏。 她不敢保证他是否会的答应自己。 莫有天沉默了下来,坐在对面,背对着璀璨的水晶吊灯,脸庞逆着光,以至于几乎看不清他什么神情,只知道他一双眸格外复杂的落在她身上。 忽而,莫有天一反常态的突然勾唇笑了,且语出惊人的道:“好。” 慕槿歌直觉拧眉,眸色微微一闪,迎视着他堪称真诚的眸子,眼底不敢置信一闪而过。 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莫有天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这个也许会毁了他的要求,为什么? 莫有天无视她眼底怀疑,眸光坦然,言语更是真诚,“念念,不管你信不信,爸爸都有心补偿。” 莫有天抚摸着杯身,五官柔和,“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肯定都是不会相信的,这次是机会,一个让你跟你母亲重新接纳我的机会。” 内心自有震撼,但慕槿歌掩饰不现,仅在微眯了下眸后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召开记者会?” “我打算等会离开就立刻着手去办。”莫有天正了脸色,严肃道:“早事情越来越不能控制前,先消除对你母亲的影响。” 慕槿歌闻言,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有些乱了。 这一次……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我不敢保证召开记者会后能够完全消除对你母亲的影响,毕竟你母亲跟我的过去在这次事件中并不是主要的。”莫有天意有所指。 慕槿歌知道他暗示的是自己跟霍慬琛的婚事。 这次的事件,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围绕她跟霍慬琛的婚姻关系。 慕槿歌:“后面的我自己会处理,你只需要澄清对我母亲有关不实的报道。” 莫有天点头,也清楚想要立刻就消除慕槿歌对自己的戒心那是不可能的。 来日方长吧! 结束与莫有天的会面,慕槿歌在打算离开之际接墨子珩的电话。 这是那次之后,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过来。 “抱歉,将你牵连进来了。”初接通,慕槿歌不等对方开口,便是一句致歉。 对方有心拿自己炒作,他倒真是被自己无辜牵连。 对于是否被她牵连墨子珩一点也不在乎,他这通电话过来实在是因为担心。 新闻如蝗虫过境一般,迅猛得让人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拦,像是有人早已经预谋了一样。 他担心,很担心她是否能够应付过来。 “不用在意,这事我没关系。”墨子珩有些喑哑的问,随后犹豫的又问道:“你,没事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本以为三哥会立刻出来澄清,可他不仅没有,还继续逗留过来,就连联系他也联系不上,最后只得给她打电话。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墨子珩小心询问,带着谨慎,“就算……因为三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我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慕槿歌拒绝。一是避嫌,二则是如今就算他出来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不比莫有天。 他们的过去真实存在,如若他出面替自己解释或做些什么,指不定还会被人曲解成什么样。 可墨子珩似乎误会了她的拒绝,只以为现如今的自己对她来说就连是可以帮得上忙的朋友都不算了吗? 一时,两人皆无话语,一阵诡异的沉默。 良久,才又听他低低开口,“那好……” “那条手链你……”本想说“就这样,挂了吧”可话锋一转还是忍不住问及了那条手链。 “不是。”慕槿歌否认,随后又解释,“那条手链我已经丢了。这个是瑶瑶前段时间送给我的,一人一条。” 那边再次恢复沉默,在慕槿歌思考着还要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墨子珩突然道了声,“再见”便切断了电话。 慕槿歌看着亮了又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很是无力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有些希望不要给才是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而另一边,挂断电话的墨子珩,站在海润顶层办公室内,靠着墙壁,右手上一条红绳手链略显陈旧的挂在手上,微微晃动,还能听到不甚清脆的铃声。 这个便是当初的红绳手链,他们的定情信物! 第247章给他电话,各怀心思二 这天,海城在持续阴冷其后天,一场暴雨突然而至—— 雨势很大,很急,让没有任何准备的海城百姓措手不及。 慕槿歌站在包间窗口,看着底下行人脚步由悠闲转变为匆忙,不少人纷纷举起手中任何可以挡雨的物品作为雨具,也少不少人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便被淋得湿透了发。 甚至她可以从一些匆忙而过的行人口型猜测,定然是咒骂不断。 天气预报明明说明天大雨才会来袭,却偏偏提前了十几个小时。 生活有时候就跟天气一样,可以预测,却并不能百分之百的准备。 人不生活在那一刻,谁也不会想到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像慕槿歌。 闹出“婚变”新闻后她都不曾想过要给霍慬琛打电话。 就算被推至风口浪尖之上她也不曾想过去请求他的维护。 可在今天,在接到墨子珩的电话后,她终究拨出了这样一通电话。 先不说莫有天是否真的会出面澄清,就算澄清,也并不能解决这件事。 只要他们的婚变一日未消除,有人就会挖出更多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更何况百密总有一疏,她也不愿再拿母亲来冒险。 这通电话势在必行,必须打! …… 就在海城闹得兵荒马乱之际,法国巴黎六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内,霍慬琛刚沐浴完出来。只穿了一件随身携带过来的黑色睡袍,腰带松松系着。 郝助理拿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快步走了过去。 这电话已经是第三次响了。 署名很一本正经,直接是名字。 ——慕槿歌,那是小夫人的名字。 小夫人打第一通电话过来的时候,霍慬琛在洗澡,就在不久前他们才从一场酒宴上下来。 霍董喝了不少就,期间更是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有侍应生不小心将酒水撒在了霍慬琛的裤腿上。 面积不大,但对于一向有洁癖的霍慬琛来说,是不愿意忍的。 所以中途离席,直接回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至于那位侍应生,没时间搭理,也无须他们搭理,自会有人来处理。 小夫人电话来的突然,当时老板刚刚进去。 有关私人电话,除非得令,郝助理是不能接的。 所以第一时间他来到浴室门外,手指屈起轻巧浴室门。 里面花洒水落声明显,更清晰的是霍慬琛隐隐薄怒的嗓音。 “什么事?” “小夫人来电话,需要现在接吗?”郝助理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几日国外考察,老板脾气由最初的晴朗变得阴郁,且一日更比一日阴沉,让随行人员在处理工作的同时更是提高警惕,万不敢出现半分差错。 就怕不小心捋了老虎尾巴,倒是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但其他随行人员,一旦脱离公事也就暂时解脱。 可郝助理就没有那么好命。 作为霍慬琛的特助,在处理公事的同时还兼顾着私事。 就好比此刻—— 小夫人来电,他要第一时间汇报并且询问老板的意思。 毕竟这人如今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可是不同一般,万万要小心对待。 尤记得当时老板什么反应? 不,老板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卧室里依旧水生蔓延,除了这再无其他。 直到电话被自然切断,他也没能等到老板的安排。 很快,第二通电话过来了。 这次他不敢询问,而是拿着手机就站在浴室门外,并且将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 这样的音量,里面该是听得到的。 可在短暂水声之后,伴随而来的是立体环绕的音乐声。 一首慷慨激昂的钢琴曲流泻而出。 郝助理当即敛了心神,无声的握着手机往一边挪去。 第三通电话,第三通电话就是现在—— 老板湿润着头发出来,发端还滴着水,原本拿着准备擦拭头发的毛巾也在目睹他递过来的手机后一把直接扔在了床上,转身朝一旁的红木桌走去,拿过上面的烟盒,抽出一根烟,郝助理立刻上前拿过打火机为其点燃。 电话铃声也在烟被点燃的瞬间再次挂断了。 郝助理一手还握着手机,目光小心谨慎的观察着老板脸色。 有些摸不清,老板跟小夫人这是怎么呢? 尤记得那天在张老家吃饭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互动分明就是…… 郝助理立刻垂下了打探的目光,只因老板的话幽幽传来。 “帝皇首席特助的工作强度如何?”霍慬琛吸了口烟突出眼圈,似难得放松的同下属聊起了日常。 郝助理可不会真的认为,在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老板还有心情跟自己了日常。 可有些话知道就好,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郝助理在一笑之后,诚恳回道:“还可以承受。” “你身为帝皇首席特助,工作上面可以说无从挑剔,有你从旁协助,我很放心。” 霍慬琛又吸来口烟,燃烧成灰的香烟悬挂在另一端,隐隐欲掉。 郝助理立刻又拿来烟灰缸,看着老板将烟灰掸到烟灰缸里,耳边是老板对自己工作的认可。 不可否认,某种程度上郝助理是自豪的。 多年相随其后,霍慬琛的办事能力,一般人是跟不上的。 他从毕业后就一直跟随在老板身边,虽然挨骂也没少过,可无论多少的挨骂,单凭他刚才一句那些已经无足轻重了。 “都说打一份工,拿一份钱,我是不是得给你涨工资呢?”霍慬琛心底是有火气的,这火气滋生于绯闻发生日,但他没有把怒火发泄出来,而是隐忍心中,用工作麻痹神经。 “你这样用心为小夫人传递讯息,我该给你加多少工资好?”霍慬琛豁然抬眸,眸光森冷,言语平静可声线冷锐发寒。 霍慬琛的意思,郝助理当即明了。 老板这是怪自己多是,屡次让他知晓小夫人来电。 如果老板有心接电话,又怎会等到让她一连打了三通。 是他愚钝,被那么特殊蒙蔽了眼睛。 郝助理吞了言语,立于一旁,再不敢说话了。 手机更是被他搁到一旁,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第248章给他打电话,各怀心思三 十一月的法国巴黎,夜风微凉,立于六十八层高楼之上,满城灯火璀璨,夜空本也该是星光闪烁,却是不能了然。 男子眉目清隽,周围透着冷漠寒凉的气息,指间香烟烟雾袅袅,眸光沉静,却是心思难测。 郝助理不敢再轻易提及慕槿歌半句。 小夫人鲜少主动给老板打电话。就连短信都是寥寥无几,更别说如今日这般一连三通。 必定有事,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霍慬琛被对郝助理,看着裸辞窗外,好半晌都未曾言语。 “事情进展如何?”突然,一直沉默的郝助理陡然开口,话语清冷,镜子反射过的模样若有所思。 第一次,郝助理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老板的问题。 因为他在思考! 想着老板是问的他之前交代的工作还是…… 不猜了,老板的心思又岂是他能猜的?所以不猜。 郝助理回答道:“有关这次前往……” “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要我亲自询问,我想帝皇也没必要聘用你们。” 不待郝助理说完,霍慬琛已经语气不辩喜怒的出言。 郝助理心神一拧,尽管方才心底也是更偏向于“小夫人”的事情,可就在不到几分钟前老板还在为此训斥自己。 哪里知道不过几分钟又改变了主意。 要知道,老板可是从未如此轻易改变心意过。 “从您跟百里小姐会面的照片曝光后,海城掀起轩然大波。各种揣测纷至沓来,小夫人更是被冠上第三者插足的骂名。”郝助理将绯闻发生后海城所发生的一切完整的告知。 “最初小夫人除了被限制自由外,一律如常。”郝助理还在继续,“后来有媒体挖掘到小夫人母亲同莫有天的过去,将矛头对准其母亲后,就在不久前见了莫有天。” 自从事情发生后,霍慬琛从来不曾过问。再加之这次出来行程确实太紧,倒也没特意汇报。 更何况这次出来前,老板已经在海城安排好人暗中保护小夫人与其母亲,更有莲少和戚少在海城,量那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有一点出乎意外的是,小夫人母亲! 有关慕语与莫有天的过去,早之前他也曾派人暗中调查过,但一无所获。 莫有天跟慕语像是突然就认识了,然后在一起,其中恩怨纠缠,除了当事人怕是无人知晓。 其实他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连他们都查不到的事情竟然能够调查得如此详细。 “小夫人主动打电话过来,怕是无路可走了!”郝助理这话是感叹,却也始变相的提醒。 既然三少开口询问,那定然还是在意的。 虽说有些时候说多错多,但有时候不说更错。 郝助理提了一句,纠结着是否继续的时候,就见霍慬琛掐灭了手中香烟,将烟头随意扔到了垃圾桶内。 “算了,你去准备明日与HR集团会面签约的事宜,这事暂时搁浅。” 郝助理立于他的身后,想说什么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 “是。”应了声便转身出了总统套房。 郝助理离开,霍慬琛站在依旧站在那里,拿过烟盒又拿了根,夹在指间,却在大火的瞬间突然一齐将烟盒打灰机给扔回了桌上。 由于惯性,打火机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撞在了手机上方才停下。 霍慬琛看着黑色手机,眯着眼,眼底烦躁不期然再次袭上心头。 传出绯闻是意外,他不曾想过,合作一方她竟然还是其中负责人之一。她是个音乐家,何时也踏入商界?而且还是HR集团高层。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巴黎,那次合作商饭局,正好在他下榻的酒店内。 不论前因,多年相识不是作假,这次前来突然,她没有带一个人。而国外不比国内,不放心肯定有。 所以,那日晚上连同帝皇其他高层一同送她回她所住的酒店。 两人所住酒店相距不远,那日一行人又都喝得有些多,所以选择弃车步行。 那时俩人聊的不过是公事,有关这次合作,却不想被有心拍下画面,且大做文章。 如若是一般绯闻他大多置若罔闻,如若什么都要搭理,那他一日时间全都用来处理这些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事情工作。 只是,谁曾想,这次绯闻竟是挖掘出过往,且越闹越凶。 闹出绯闻后,他们其实并非完全没有联系过。 那是次日上午十点多左右,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当时他正在跟帝皇海外高管开会。 会议比较重要,当时正是商谈今后发展动向,她的短信便是那个时候发来的。 恰好手机那天他摆在了桌面上,微信过来的时候他正聆听一高管汇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微信名称,无人知道,在看到微信的那一刻,他心底隐隐掠过的浮动。 这段时间她虽不说,可霍慬琛清楚,有关他跟百里梦的过去,她虽不知道过去,但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她不说不问不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将“妻子”的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好,好极了! 本以为她终于有所反应,可谁知这条微信也不过是询问她之前有本搁置在他那里的书,她要用可翻遍了整个芙蓉园却未曾找到,不得已只得打电话问他这个最后接触过的人。 书籍放在了他的书房,那日他顺手连着一些资料一起带了进去。 除非他在,不然她一般都不会进入他的书房。 所以,那天微信是询问也是征询他的意见,是否可以让她进去找东西。 她既是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可以的。 自是应允。 最后他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有些话她如若是担心说出来后会有所改变的话,他不介意退让一步。 他也曾多次申明过,她是他的妻子,享有的权利一项都不会少。 可她回了什么? “没有” 干净利索的两个字,不带半点停顿犹豫。 最后他沉了眸子,更是将手机直接撂到了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惊得那汇报的经理停止了话音。 最后,最后…… 最后那日会议,海外帝皇高层被霍慬琛系数训斥了个遍。 第249章给他电话,各怀心思四 这是迁怒,但众人知晓却一人敢挑明。 又不是活腻了。更何况他挑剔训斥的地方也着实存在问题,他们亦无话可驳。 …… 霍慬琛双手叉腰的看着那电话,一双眸深不见底,几度叹息之后,终是过去拿过电话。 这日,在郝助理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霍慬琛拿过电话给她拨了过去。 电话在响,却无人接听。 许是这会走开,手机又不在身边;又或者几通电话下来,他却不曾接通,饶是她再能干,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的事情,独自一人被推上风口浪尖,定然是不开心的,所以,这通电话她不愿意接。 思及她可能生气不愿接自己的电话,霍慬琛又觉好笑。 这会生气不接,等会有得她后悔的。 霍慬琛虽这样想着,可脑海里却像是有另一道声音在那里说着什么。 夫妻之间偶尔置气本是难得,他又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不接,那就再打一通吧。 多打几次,这气总会消吧。 想着想着,霍慬琛缓缓勾起了嘴角,眉眼亦柔软如画,叫人侧目欣赏。 …… 海城芙蓉园—— 慕槿歌在拨了三通霍慬琛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后选择了放弃。 这电话她不打了。 闹出绯闻的人是他,被骂的却是自己。她这都没生气了,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气个什么劲。 因为母亲事情被挖出来,慕槿歌心中早也憋着一股火。 找他是更快捷有效的,目前也唯有他的出面才能让这件事告一段落。她不该带有情绪。 只是当一连三通电话都没人接后,慕槿歌直觉他并非忙碌而不知道自己的来电。 他是不想接! 为何不想接? 不想接一个人的电话有很多种。 不喜欢你,心情不好,亦或者单纯的就是不想接。 慕槿歌不知道他是哪一种,又或许他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接她这通“求救”电话。 什么更重要的事? 陪伴旧爱算不算? 饶是心底一开始就清楚他对自己只有责任与义务,不会有感情,可当真的要面对的心底的嫉妒仍旧控制不住。 她会生气,会不甘,更会难过。 婚姻里,单方面的爱有时候真的不足以支撑起一切。 后来她不打了,越打越闹心。 索性回了芙蓉园,可在路上意外的却接到了他的电话。 理智告诉她,这通电话她必须接。 这事为避免继续恶化下去,早一日解决更好。 手指亦几次落在绿色上面却始终未能摁下。 他可以接连不解自己的电话,为何她要接? 说她矫情也好,自虐也罢,总之这第一通电话她没接。 后来,许是想要眼不见为净,索性将手机给扔进了包里。 直到回到芙蓉园,当心中的怨气在这一路回来的秋风下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掏出手机。 未接来电五通,快要超出她所拨的两倍。 爱情可以将一个人的内心柔软成连她自己都不熟悉的模样。 亦如此刻的慕槿歌。 不过是几通未接来电,竟也能在在瞬间让她心思柔软如绵,似有阳光注入。 手机再次震动,不是电话,而是短信。 “接电话”很霍慬琛式的命令式语气,慕槿歌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远在大洋彼端的他是如何蹙着眉头发的这条短信的。 还能在脑海里描摹出他在接连打了几通电话却无人接听时的不耐。 还未退出短信,电话便打了过来。 这次没有再故意晾着不理。 接通电话,一时谁都未曾开口。 霍慬琛不说,而她一时竟也有些找不到言语。 电话通了,可与不通一时相差无几,最后还是霍慬琛在轻叹一声后开口,“打电话有事?” 这边他问的寻常,似乎并不知晓海城之事。 慕槿歌沉了眸,嗓音却是柔和,“有关你跟百里梦的事情,我想寻求一下你的意思。” 这是从百里梦回来后,两人第一次在对方面前提及这个名字。 不是没有顾虑,可这份顾虑远不如身边之人来得重要。 “你说。”那边,霍慬琛比她更沉静。 她用了“寻求”二字,如若是妻子,理应该是质问,而非这般礼貌客套。 客套得让他觉得,觉得如果他现在要求她让出霍太太这个位置,她似乎也会一口应允。 这样的感觉不好,霍慬琛这一刻是觉得不好的。 身为他的妻子,他于她来说却是可有可无,这如何能好? 所以,他不多言,等着他的小妻子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我们婚姻来于各取所需,结婚前曾有约定,婚后生活互不干扰。”以前,就算他跟百里梦闹得再沸沸扬扬,她亦可以做到互不干扰,毕竟无人知晓两人关系。 奈何关系曝光,对方无论其中一方稍有半点动静,就算有心不去打扰怕也是做不到。 她说出这些,不过表态,“但这次事件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和我的家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出面。” 她仅用了一个“出面”,未曾提及“澄清”。 这两个字差别太大。 出面,是指让他解决带来的麻烦,至于他跟百里梦之间的事情是真是假,她不远追究。 澄清,自然是澄清他与百里梦之间毫无关系,那是对丈夫的信任。 这份信任她可以在面对除百里梦之外的任何女人给予,独独百里梦她做不到。 再去看看法国巴黎,在听到妻子那声“出面”后,霍慬琛的反应。 他笑了,嘴角牵起弧度,眼角更是上扬,但那笑却只凝固在眼尾,不曾达到眼底深处。 妻子说话向来不多,除非人前戴着面具,虚与委蛇,不然大多时候话语不多。 偶尔开口必是言简意赅,直中目标。 就好比这一刻,她用一个“出面”提醒他,麻烦是他制造出的,她可以不关其中真假,只求消除影响。 他该开心吗? 他妻子这般大度,因为他被人误以为是第三者,让其家人亦受牵连,可她不仅追问责备,还甚是体谅的只愿他还其平静生活。 这样体贴入微的妻子,是多少成功男人所渴望的。 第250章给他电话,各怀心思五 嗯,他该高兴,高兴她妻子如此识大体。 所以,霍慬琛按捺着心底那要喷薄而出的火气,笑问小妻子,“出面?槿歌希望我如何出面?” 两人结婚两年多,这人除了在爷爷面前唤过她的名字,在外鲜少。 每每叫出必定是情绪波动的时候。 这波动有好有坏,慕槿歌不知道此刻这是哪一种。 如何出面? 慕槿歌被他问得难住了。 并非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是从一开始决定要找他时,她都只是想到也许只需提一提他大概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对于他跟百里梦之事,她当真不愿多提一个字。 多说一个便是一刀,不留半分余地。 这一刻,慕槿歌知道那一声“槿歌”掩盖的情绪波动是坏的。 他,不高兴了! 因为她想让他出面解决,势必就会伤害到他所爱的女人,所以不高兴? 慕槿歌不猜测,不论是不是这样的想法,她都不想去猜测。 “霍慬琛,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影响我母亲。她,再受不起任何刺激了。” 她不提如何出面,只是道出她的为难与底线。 如果说两年前霍慬琛也许还有几分相信她是因为钱才嫁给自己,那么两年后的今日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就算不能成为z国首富,但日后决计不会屈居人下。心高气傲的她定然会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 所以,这婚姻时至今日于她来说大概是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她不离婚,无非是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她的母亲。一旦这婚姻不能保护,反而还会伤害到时,他甚至都不会怀疑她会毫不犹豫的就放弃这段婚姻。 放弃又如何? 如若他想,有的是人愿意当霍太太,可偏生他心底却极为抵触这样的想法。 哪能让她得尽了便宜就脱身的。 那边在沉默,慕槿歌也在道出那句后陷入沉默当中。 她已经对他量出了所有的底牌,至于要如何做,那就要看他的意思了。 所以,在短暂沉默后猝然听到一阵忙音传来,慕槿歌也仅有片刻的诧异过后,便选择了接受。 相比较慕槿歌这边的平静,霍慬琛这边虽说不算一片狼藉,可地上被摔得粉碎的手机却泄露了心中情绪。 霍慬琛双手叉腰的站在那,胸膛起伏,一双睿眸暗如深潭,一眨不眨的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几度深呼吸这才直接从尸首上踩踏过去。 这家六星级饭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在隔壁的郝助理自然不能听到这边动静,但他却接通了老板的内线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立刻送支手机过来! 那边,郝助理怔了下,飞快道了声“是”,然后又询问:“三少,还有其他吩咐吗?” 回答他的是霍慬琛挂断的电话。 电话送的很快,短短十几分钟,郝助理就拿着一只全新的的手机出现在霍慬琛所住套房。 进入的时候,老板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面前烟灰缸里十几根烟头分外刺目,浓烈的烟味让从不抽烟的郝助理都忍住不呼拧了拧眉。 老板这是把烟当糖吃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局部起火了。 这话,他自然不敢当面调侃老板。而是踏入,目光越过烟灰缸落在距离落地窗前不愿出地板上那四分五裂的手机…… 酒店房间内都垫着地毯,如非力道十分大,万是不可能轻易地就率先东西的,且还是摔得这般……惨不忍睹。 就算没有目睹现场,他也能猜到当老板将手机砸出去时用了多大的力道。 过去找到电话卡,然后装进新手机里,又将通讯录之类的一些基本信息全都复制过来,将手机恢复到先前那只“死无全尸”的手机情况一样后,这才递给了霍慬琛。 “三少,好了。” 霍慬琛接过,手中一支烟又燃完了一半,但他并不抽,只是夹在指间,好像不过纯粹的为手指找些事情来做。 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郝助理似穿透迷蒙的烟雾看到老板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无奈! 这是郝助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词。 新手机拿在手里,分明是跟先前那只一模一样,霍慬琛看着却又觉得全然不同。 盯着瞧了好一会,方才淡淡开口,“百里小姐现在在哪里?” “百里小姐已于昨日下午搬进酒店,与三少您同住一层。”郝助理回答,看着老板无声拧起的眉又道:“不过,百里小姐只订了两个晚上。大概是今天签约完后,她便会赶回国去。” 郝助理大但猜测,自从恋人绯闻闹出后,百里小姐不曾提及一言,但之后也会刻意拉开彼此距离,除非公事决然不会主动联系或者借机联系他们。 就算谈公事也必定会叫出一人陪同在侧,似是避嫌。 可又于昨日突然退了先前订的酒店与老板同住一家而且还是同一层。 但令人更想不明白的是,她只订了两晚又不像是刻意接近,倒有种她的所有动机无法不过是想快一点结束这次合作洽谈。 郝助理不懂这个女人,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不曾看明白过百里梦这个女人! “三少,需要联系百里小姐吗?”这次与HR集团合作,那边派出的负责人就是百里梦。 霍慬琛略微沉吟后摇头,“约百里梦下午三点旋转餐厅会面,由你带队前往签约。” “是。”这件案子本就不需要老板亲自出马,只是后来临时出了点问题,签约被迫停止,这才不得不赶过来处理。 已经就之前所发生的问题两家公司老总已经洽谈好几天了,双方都有意继续合作,也只剩下最后的签约,也确实不需要他再跑一趟。 “同时准备今晚飞慕尼黑。”霍慬琛将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又道:“好了,你快去准备。” 今日国外行程频繁出事,如果按原计划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在国内。 “是。” 郝助理应下,然后快步出去,边走边掏出手机联系其他高层,之后便又联系HR集团负责人。 第251章这手链我们不戴一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霍慬琛连夜赶往慕尼黑,来不及休息便又是加急会议,根本无暇在顾虑其他。 深夜回到下榻酒店,休息不足三小时,又继续工作,第二天晚间应酬,似是真的乏了,霍慬琛将其推给了郝助理,单独步行在慕尼黑的街道上。 慕尼黑此时正值狂欢节伊始,来往旅客行人众多。 随处可见热情的德国人。 游行、歌舞、派对充斥在这热闹的城市。 霍慬琛游走在城市街道,看着眼前的热闹的气氛,却只觉陌生,亦更显孤独。 他本是海城首富,如若他想,只需一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陪他解闷聊天。 就是今天都有一场精彩纷呈的晚会等着他。 可他不前往,而是宁愿一个人游走于陌生街头。 再热闹,如若不是想要的,那一切也不过只能进得了眼底却进驻不了心底。 自从那个所谓的家彻底让他失望后,从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相继离他而去后,他的眼底已经没有来家。 可这一刻,看着或亲密相拥的情侣错身而过,或温馨美好的一家三口擦肩而过,霍慬琛这一刻忽然很想芙蓉园。 哪里安静,却有一个人足以牵动他的喜怒。 那样的生活似乎远比这样平静如走兽的生活更让人向往。 是因为他的生活如死水一般太久,所以当有人在这水面上扔下石子,惊奇层层细浪这才让他如此在意吗? 霍慬琛不知。 他只知,回去,迫在眉睫! 再见霍慬琛是在十二月3号这一日深夜。 慕槿歌当天心情还算温暖。 就在几天前,莫有天当真召开了记者会,并且对外宣布慕语并非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两人缘于一场醉酒,更甚至其实早在跟其妻子结婚前他们就已经相识。 还说,当初对她一见钟情的是自己,后来对不起她的也是自己,从来从来慕语都不曾想过要破坏自己的家庭。 而让慕槿歌更没有想到的是,在莫有天道出当年真相之后,他竟然还埋下来这样一颗炸弹。 “也借今日,我要对大家澄清,我跟我妻子已经在协议离婚。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多年前我已经对不起慕语同我的女儿,多年后我希望能够弥补她们母女。只是希望这份弥补不会太迟。” 离婚一言即出,以不可预估的速度迅速传播开来。 慕槿歌总算明白之前慈善晚宴莫念慈为何那般激动,不惜自损身份的公然对她做出泼酒举动。 有关母亲留言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可她的仍在持续高涨。她也不在意。 不用去学校,就安心呆在芙蓉园,电话联系楚岽莲了解母亲病情以及相关事宜,瑶瑶也会打电话过来聊天,再闲暇时看书写论文,日子却远比所想的还要惬意。 至于外面—— 天塌下来再说吧。 心态摆正,慕槿歌心情自然也算不错。 当夜晚餐吃的火锅,半夜口渴醒来喝水,她不想叫醒张妈,拿过水杯下来倒水时,却没想到客厅里有一道身影坐在那,没有开灯,只有指间香烟燃烧时发出微弱的光。 淡淡的烟草味若有似无的飘散过来,慕槿歌就那么愣在楼梯口在短暂惊吓过后迅速回过神来看着他。 慕槿歌走路脚步很轻,而芙蓉园地面都铺上了地毯,走路更是无声。 似是某种感应,一直望着窗外的男人突然转眸,目光稳稳的落在慕槿歌身上。 片刻,然后向下,注意到她手上的水杯,起身将眼掐灭在烟灰缸内之后朝她走去,边走边问,“要喝水?” 慕槿歌静静看着这个外出近一个月,除了前几天的电话几乎没什么联系的男人,四目相对,眼底幽光滑过,短暂沉默后应声道:“是。” 慕槿歌再次抬步,转身朝楼下走去。 谁都没有开灯,只有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 在这里,慕槿歌远比他还要熟悉,所以在他问出,“为什么不开灯?”后,笑了笑,答:“看得到。”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主动拿过自己的水杯,抹黑进入厨房给她倒了杯水过来,还不忘催促,“快喝。” 慕槿歌不拒绝他的一切好意,仿佛之前那通电话的不愉快不曾存在过一样。 伸手想要接过水杯,却见他避开自己的手,直接将水杯递到了她的唇边。 慕槿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方才轻启绯唇。 她是真的渴了,所以一口气喝了好几下,其中有一次见她喝得急,霍慬琛担心她呛着,有意拿开水杯,但被她伸手拦住。 柔嫩的手掌直接扣在他的手背上,按压着水杯搁置在唇边。 瞧着她急迫的样子,霍慬琛微抿的薄唇忽然翘起了些许的弧度,幽深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清澈了不少。 掌心下的手有些凉,夜深露重,慕槿歌猜他定然是刚回来不久。 “事情办完呢?”慕槿歌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倒是关心他的公事起来。 自那日电话后,他生气的挂断电话,之后并未如她所愿的及时站出来澄清。她也不曾勉强,毕竟那是他爱的女人。 如若澄清,倒是将她置于小三的地位了。 是她想得不够,只想着快点消除影响,不牵连家人朋友,忽略了他的心意。 所以,之后他没有任何动作她也不曾再打过电话。 但,早前还跟爷爷通过电话,说是在国外还有十来天的样子,这是提前回来呢? 事情没办完,他是独自回来的。 郝助理被留在了那里,不过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事情都在这几天解决完了,之后郝助理一人可以独挡。 当然,他并未对她解释这些。而是揽着她下了楼? 问,“还困吗?” 今天睡得早,这么一闹,慕槿歌的瞌睡醒了不少,摇了摇头。 “既然不困,可否劳烦夫人给我下碗面?”今天清晨五点开始工作,之后都没时间用餐,直接赶往机场,一路回来餐实在是咽不下,一口之口便作罢,下了飞机之后又一路驱车赶回来,根本都没时间吃东西。 这会,看着她倒是饿得慌。 第252章这手链我们不戴了二 一声“夫人”让慕槿歌颤了眸色,目光有些古怪的睨着他。 奈何夜色太深,看不出这人神色到底如何? 她不应,霍慬琛也不催,两人就着牵着的手缓步而下。 霍慬琛更是带着她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突然的光亮让慕槿歌有片刻的不适,待适应过来再次抬眸时,霍慬琛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 “素面就好。”霍慬琛这俨然就是不接受她的拒绝,“我上去洗个澡。” 话落,在她唇上吻了下,便松开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慕槿歌看着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的男人,拢了拢下来时披上的睡袍。 好在下来的时候披了件衣服。 轻叹一声,慕槿歌认命的朝厨房走去。 谁说那人说了素面,可相处这段时间,慕槿歌太了解他的胃口。 如果真能将就,也就不会饿着肚子都不愿吃飞机餐了。 好在家里什么食材都有,今天吃火锅张妈也准备了不少开胃小菜,都还剩下不少。 将食材都拿出来,卷了卷衣袖,又去盥洗室寻了个夹子将头发都挽上这才开始动手。 煮面不难,倒是码子有些难度。 这段时间在家,慕槿歌闲来无事倒是跟张妈学了一些味道不错做法也不复杂的。 在厨艺这方面她称不上天才,可也不算厨房杀手,几次失败后也算是成功。 霍慬琛快速的洗了个澡,只是洗去满身的尘便随手捞了件睡袍套上下来。 才下楼便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咚咚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在寂静的夜晚尤显响亮。 睡着的张妈也在听到动静后出来,却在半路上遇见下楼的霍慬琛。 朝她摆摆手,霍慬琛示意张妈回去。 张妈见了,眼神还有些迷蒙,但脑子明星渐渐清醒过来。 在接收到他的讯息后,勾唇点头,一个转身又回了房间。 霍慬琛独自前往厨房。 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沿看着静静忙碌着的她。 她也不会做饭,不过煮面的功夫倒是不错,应该是常做。 她跟她母亲相依为命,而慕语又是在她十岁那年出事,这么多年本以为她该厨艺了得,虽不说堪比大师级,但也不该多逊色才对。 可他的小妻子,除了面其他方面都不是很擅长。 面条应该是煮熟了。 背对着,霍慬琛只能瞧见她手臂抬起放下的举动,偶尔能瞧见白色模样。 旁边放着一个大碗,里面有清淡汤水,再侧目望去,另一个小碗里放着码子,颜色青红交错,看着倒是漂亮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都说了,他的小妻子煮面很在行。 慕槿歌不知身后有人。 将面条夹到准备好的汤碗里,盖好码子,又取了些葱花撒上。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热腾腾的汤面出炉。 慕槿歌捧着碗,转身的瞬间嘴角挂着得意。 无论是学业工作还仅仅只是一碗小小的面,但凡成功都能带给她喜悦。 她其实并不贪心,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能让她心底开满了花。 那笑有些意外,触不及防撞进霍慬琛的心底。 妻子笑容美吗? 夜间起床,不施脂粉,发丝凌乱,只用一个小小的夹子挽住。有少许调皮散落,有几缕甚至沾于唇瓣。 可她嘴角带笑,似盛开的一多花,花朵盛放便是一生最美时刻,所以妻子是美的。 那美不说惊心动魄,却能在不经意间深入心底。 慕槿歌不察身后有人,骤然转身眼底黑色迷茫,惊吓不说,手中汤碗更是晃动,有少许汤汁更是溅了出来。 汤水虽舀出来一会,可温度犹在,慕槿歌烫疼得皱了一双没,却强忍着没将碗给扔出去。 霍慬琛瞧了,眼底笑意散去,快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到一边,拉着她直接来到水龙头下冲洗。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话责备下带着担忧。 “你站后面怎么都不出声?”慕槿歌不反驳,只是这么反问了句。 霍慬琛微顿,而后无声轻笑。 都说他小妻子很聪明了。 “怪我,怪我。”一连两声自责,算是将这罪给揽下,将手冲洗了会后带着她去了餐厅边坐下,又去找了医药箱。 好在上次她也是不小心烫到后,家里就备了烫伤药。 取出烫伤膏给她抹上,霍慬琛就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势抬头问道:“还疼吗?” 十一月末,他们因为各怀心思,通了一通不算愉快的电话。 有些不确定的事情在那一日也确定了。 本以为,两人会如多数因为家族利益毫无感情基础结合的豪门夫妻一般,该是相敬如宾,彼此互不打扰的就此一声。亦或者,他与旧爱重修旧好,期限一到便会同她离婚,自此放彼此一条生路,两人从此陌路而过。 十二月三日凌晨,他突然回来。 没有言语,一声“夫人”本就搅乱了她勉强坚定的心。 手掌意外烫到,点点柔情如涂抹在手背的药膏,细细密密如丝线一般缠绕进了心底,越发搅得心湖波涛荡漾。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似没听到他那句询问。眸色有些深有些润。 可到底是坚强而来,就算心思柔软也不会轻易泄露人前。 抿唇摇头,方才后知后觉的回答:“没事,汤不是很烫。” 哪里不烫,不烫一向隐忍如她会露出那般痛苦的表情? 霍慬琛自然不信,可也没拆穿。而是垂眸看了眼只是微微有些泛红的手背,确定不是很严重这才放心。 “我真的没事。我去给你端面,不快点吃,等会该糊了。”慕槿歌不喜欢被他这样专注的盯着,那样专注的眼神好像彰显着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一样。 这样的错觉有多美好,日后对她就有多残忍。 霍慬琛哪里还敢让她去端,按压在她的肩膀上,道:“我去,你坐着别动。” 话落,已经起身朝厨房走去。 只是离去前,他似又无意的扫了眼她的右手手腕。 那里,一条红色手链分外醒目。 霍慬琛将面端了出来,就在她身边坐下,肚子饿极了,自然也就没那么挑剔了。 第253章这手链我们不戴了三 夹起一筷子就吃了起来。 “要不要给你拿点开胃小菜。”慕槿歌询问,很快又补充了句,“张妈做的。” 霍慬琛咽下面条,“不用。这样很好。” 妻子煮面的手艺越发精湛了,看来最近是没少下厨了。 “槿歌很喜欢这手链?”霍慬琛垂眸吃面,问的漫不经心。 慕槿歌坐于他身边,耳边是他轻而柔的声音。 可在耳鼓里涌进“手链”二字时,慕槿歌闪了下眸。 双手本是自然放于桌上,却在他的言语后自然的蜷缩,甚至差点收了回来。 这是万万不能做的。 为什么要收回? 这手链跟当初墨子珩送自己的手链无半点关系,她若是收回岂不是心虚? 所以她不收,放在那大大方方。 她不说自己有多长情,但也绝对不是多情之人。 她不会同时爱着多个人,一旦爱上必会奉上自己所有的忠诚。 她跟墨子珩已成过去,她不能因为外界的几句流言蜚语就轻易的改变她的生活。 “这是瑶瑶送的。”慕槿歌不说喜欢,只是道出手链由来。 如若是无关紧要之人相送,慕槿歌大抵也不会这般坚持戴着。 这手链没有珠宝那般贵重,可承载着她跟瑶瑶多年的感情。 这些年,两人也没少送对方东西,可唯独这意外寻得的手链寄予了太深的感情。 她犹记得,那日瑶瑶替自己系上手链时说的话。 “槿歌,这辈子我们就如这两条手链一般,手链不断感情不灭” 并非说手链断了她们的感情就会真的随着手链一起消亡。 只是这寄予了她最重要朋友的所有心意,她不愿就此隐藏。 “手链很特别。”霍慬琛吃着面,看了眼白皙手腕上鲜红的手链,问道,“那槿歌有送什么给靳小姐吗?” 霍慬琛声音慵懒而磁性,轻飘飘的蹿入她的耳底。 慕槿歌心思深沉谨慎,却不及他紧随而来的会是这样一句。 目光有些茫然,言语却是极为真诚,“没有。” 手链有意义,如若她跟着送回礼,倒是有几分薄轻了这份意义的存在。所以她不曾想过这个时候送瑶瑶什么。 可霍慬琛却不是这般认为。 因为他说—— “靳小姐送槿歌手链全然出自一份真心,这份真心槿歌知晓,我知晓,可外界不知晓。你如今是霍太太,如若让外人知道你光得礼不回礼会怎样说?槿歌年龄小,还是母亲心中的小女孩,可是不是也要记挂着其他?” 慕槿歌沉默了,心情更是重了,一点一点满满的往下沉去。 他这说的不是回礼大度与小气的问题,而是这手链牵涉到了其他问题。 手链极为相似,外界传言难听,她不曾出言解释半句就算了,还时刻坚持戴着,不知情的人会如何说?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又会如何背后肆意编排? 所以,这回礼不是礼尚往来,那是让她出面澄清留言。 也是提醒她,如今她除了是慕语的女儿之外,更是霍太太。在顾虑母亲之外,也要顾虑她霍太太的身份。 她跟墨子珩的传言,并非只有她一人受伤害,还有身为丈夫的他! “槿歌向来心思细腻,这些细枝末节必定也想到了,只是近日发生事情太多来不及顾上。”霍慬琛还在继续。面条已经被他吃完,面碗被推到一侧。他不知何时解开了袖口,将手臂袖子卷到了肘部。 侧过身,单手撑于桌面,一手搁置椅背之上,“许是未曾想好送什么,这才耽搁下来。” 好话歹话全他一人说了。指责的是他,替她开脱的也是他。 但这绝对不是结束。 此人面色清隽高贵,薄凉的唇扬着些许弧度,眉目算得上柔和,就连声线都如琴弦拨动一般,可话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要不,这手链我们暂时不戴呢?” 虽是询问,可那言语分明就是命令。 慕槿歌猝然捏紧了双手,眸色倔强,“这是瑶瑶送的手链,当初子……” “我知道,我知道。”一连两声我知道截断她试图提及的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能提也不能听,最起码现在不能听。 触及腕间手链,已经刺了他的眼,心底有怒火滋生,如若再提及,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所以不提,也不准提! “槿歌就这么喜欢这手链?”链子不算精致,可贵在意义非凡。 郝助理查了,这链子取意“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骨的相思,这是借友之手好随时睹物思人? 他也清楚,这链子跟当初子珩送的不是同一条,可不是同一条,但这般相似也不行! 他霍慬琛的太太岂能戴着与前男友送的定情之物相似的物品。 不行,不许更不准! “如果喜欢,我让人用……” “当初子珩送的我早已经丢了,如果不是媒体挖掘出那些陈年旧事,我也已经忘记。”慕槿歌眸光不闪不避,那么执着而倔强的望着他的眸,声线隐隐上扬,言语更是锐利,“霍慬琛,你到底再介意什么?” 芙蓉园院落,夜色深重,露水逐渐润了枝叶花草;屋内,灯光迷离闪烁,餐厅却处于一派死寂般的宁静。 四目相对,像是无声抗争。 也不知是她的坚持胜过他,还是她眼底的清澈让霍慬琛有种像是有什么小秘密会被窥探得知,竟率先移开了目光。 沉着眸,怒火滋生,在心底翻腾着,心底怒,也恨不得立刻将手链取下给扔到一边。 但正如她所言,这手链根本就不是当初的那一条,还是于她来说不同意义的人送的,他在介意什么? 他不知,只觉不喜,很不喜。 如若坚持倒真显得过分一般。 一番沉默过后,霍慬琛率先退步,“戴,戴,你喜欢就戴着,爱戴多久戴多久。” 这话是妥协可更多的是置气。 “哧啦”一声,椅子背他用力的推到身后,差点不稳的倒下去,可他不看椅子,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深谙讳莫,话语不似先前那般亲和,染上漠色,“这么晚了,上去睡吧。” 第254章做戏or真情一 一夜平静,霍慬琛似真的疲倦之际,回到楼上,躺下便闭眼睡去。 从不再隐藏开始,他如若出差几天回来都会要个没完没了,这是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度过一晚。 没有久别的激情。 心情涌动如潮水般,慕槿歌躺到另一侧,床一人一半,被子也一人一半。好在床够大,被子也够大,不然这样一人占据一边一夜,中间就跟隔着银河系一样,不都得感冒才怪。 十二月三号深夜,霍慬琛突然归来,一碗面本该柔情万千,却因为一条手链冰河相距。 两年多,多次退让,可这一次慕槿歌没有。 所以,当夜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待醒来时天际已泛白,不甚明亮的光线穿透厚重的窗帘照进来,形成一道光路。 慕槿歌转身,另一侧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心底滋味复杂,但也没过多深究。 捞过睡袍穿上,这才赤脚来到落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方才窗帘当着看不真切,这目光直接触及,竟是阴沉沉的,似有一场大雨将至。 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慕槿歌进去盥洗室清洗完,也没换衣服,如若往常,她是要换上衣服出去跑一跑的。 不过,看着这天气,指不定还没跑几步就下雨了。所以今日索性作罢。更何况她今天也没什么心思跑步。 这人不回来她倒平和宁静,如今回来了,却是轻而易举的搅乱了她的生活与心湖。 慕槿歌轻叹一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期间她看了眼时间,八点多快九点,那人应该是去上班了。 这人出国月余,帝皇必定也积压了不少工作,他向来忙。 但在厨房意外看到做着早餐身影的某人,眼底诧异掠过。 那么诧异很快又被她很好多隐藏在了眼底。 缓步上前,张妈在收拾房子,看到她下来,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少夫人。” 慕槿歌颔首回应,然后就听耳边传来张妈揶揄地话语。 “三少爷今天早上突然说要自己做早餐,说是夫人想吃了。” “……” 慕槿歌容颜清冷,眉峰不动,却在看向背对着自己立于厨房内的男人时,带着警惕。 这人,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昨日从手链话题后,两人便直接上楼休息,期间就连一句晚安都没有过,她确定自己未曾说什么想吃他亲自做的早餐。 慕槿歌也不拆穿,示意张妈去忙自己的这才朝厨房走去。 慕槿歌走路轻,那人不知身后来人,只是有条不紊的作者早餐。 目光侧移,恰好就落在了旁边的面条之上,慕槿歌盯着面条看了好一会,脑海里突然闪过——礼尚往来! 昨夜凌晨给他煮了碗面,所以今日他早上也打算给她下碗面回报? 慕槿歌不问,只在瞧见面条之后转身去了餐厅。 那人半夜吃了一大碗面,大概是不饿的,可她就不了。 昨夜吃的火锅本就不禁饿,半夜又劳神劳力,这不一大早就饿得慌了。 但他不催促,只是出来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杯,就坐在客厅等着早餐。 只能说霍先生好兴致,出差月余想的不是休息而是晨间厨房忙碌。 这人做事向来细致完美,做什么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连做饭亦是。 所以,当他端着一碗摆盘精美的意面出现在面前时慕槿歌觉得自己不该惊讶。 不过,这大清早吃意面…… 她决定不评价。只因出来的人在一夜好眠之后心情不错,薄唇轻扬,眉眼柔和,似昨日的不快仅是因为睡眠不足引起。 既然他心情好,她又何必去做这败坏心情之人。 所以不说。就当这是一次别样的体验就行。 “张妈上去看太太……”所有的话都在抬眸触及餐桌前坐着的女人时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下来的?”话锋一转,难掩柔情的问道。 慕槿歌盯着他手中的意面,看模样还挺勾人食欲的,“刚才。” 瞧着妻子一个劲的盯着手里的餐盘,霍慬琛颇有几分得意的将餐盘摆到妻子面前,“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慕槿歌接过叉子,落下翻转,然后递如嘴里。 味道偏清淡,却正合她的口味。 慕槿歌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眼底滑过茫然。 妻子虽未说什么,但从她的神情霍慬琛已然窥探到她心思转变,嘴角弧度加深,他不追问妻子味道如何?有些事情一目了然,又何须多言追问。 霍慬琛不打扰妻子用餐,起身回了厨房,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碗汤过来。 那汤是清早现做,算不得高汤,但好在清淡养身。 意面之后一碗汤倒也不错。 慕槿歌来者不拒,再则她本就饿了,何必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边吃面边喝汤,倒也不错。 可对于妻子用餐习惯,霍慬琛是拧着眉的。 喝汤最后是在饭前,饭后亦可。但饭中,最好不要。 这样不利于消化,对胃不好。 可她妻子偏无论吃吃饭还是吃面,没有干涸的食物,如若没汤,大多时候都会准备一杯温水在侧,以便中途饮用。 这是她的生活小习惯,而且还是不好的生活小习惯。 他不怎么赞同,所以这日瞧着妻子边吃意面边喝汤便开了口,“槿歌如果喜欢喝汤,可以意面之后再喝。” 当时慕槿歌正卷了一叉子意面递到嘴边。闻言,侧眸看了他一眼,不语。 “多喝汤好,可如若饭中喝汤就适得其反了。”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不好的小习惯。 这样的小习惯从小就有。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有心改掉她这个坏毛病,可还未来得及实施…… 时隔十年,这个坏习惯再次被人注意,慕槿歌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轻嚼嘴中意面,目光却是落在了汤碗之上。 “喝汤有很多好时间……”这人不直接训她坏习惯,而是改“曲线救国”之策。 他只用了一个“适得其反”概其恶果,然后如以为养生专家与她畅谈喝汤好时候。 第255章做戏or真情二 慕槿歌沉默不接话,耳边尽是他沉稳磁性的嗓音,可如若有心去看便会发现从霍慬琛开始讲解喝汤好时间后,她吃面时不曾再喝过一口汤。 也不知霍慬琛是否注意,总之他阐述未断,直至讲解完。 他话音落,那一大碗意面也被慕槿歌吃了个精光。 胃口竟是出奇的好,最后还不忘挪过汤碗安静喝着。 霍慬琛看着,英俊的五官轮廓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笑:“槿歌一人吃了两人份!” 慕槿歌喝汤动作一顿,目光茫然望去。 “我也没吃早餐了。”霍慬琛又道,那语气俨然有几分委屈的味道。 委屈! 这是慕槿歌万万不敢用在他身上的词,可偏生这个男人用言语体现的淋漓尽致,且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倒心生自责。 微要唇瓣,慕槿歌道:“我帮你做。” 他又没提前说这是两人份。 这都吃完了才说,不怪她。 霍慬琛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起身,语气颇为惋惜,“我马上要去公司。做,可能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慕槿歌抿唇看着他,触及他深沉的眼眸,那里有波光浮动。 “槿歌胃口大,倒是我错估了饭量,这事我也有责任。”这人倒是自责了起来,可偏生这样更让慕槿歌有几分不舒服。 故意的,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将自己心情拿捏精准。清楚如若直接责怪于她,定然不能让她反思,只觉他是没事找事,可偏生他却将责任揽下,倒让她心生歉疚。 虽知故意,可她偏就吃这一招。 “那怎么办?”不管如何,这不吃早饭去上班肯定是不行的。 听着妻子无奈语气,霍慬琛只觉抑郁一夜的浊气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那手链……算了,算了。 她不过一孩子,又只有这一个朋友,他又何必跟她较真。 瞧着她苦恼,霍慬琛倒是眉眼舒展了。 知道苦恼就好,知道苦恼说命她是真的关心他。 即使他的妻子,心思又岂能不放在他身上。 不放,不……他不许,也不准! “今日过去会有个较长的会议,槿歌如若今日没事,不如给我送午饭如何?”他亦故作苦恼的思索了会,然后提议。 先提及有“会议”还是较长,说明他今日定然繁忙,怕是没时间出去吃饭,所以送餐是最好的。 他是工作狂,没时间吃饭怕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大多时候霍慬琛如若没有饭局或者不回芙蓉园,都是郝助理在顶级餐厅定制送过来。 慕槿歌虽担心,可还不至于脑袋糊涂,所以灵光一现间想到了这里。她不接话只是看着她。 妻子越发聪明,也越发不好糊弄了。 霍慬琛沉吟一下,方才无奈的道:“一月的国外行,日日酒店却是异常想念家常菜的味道。” 一句话,让慕槿歌怎么都无法再拒绝。 还怎么拒绝? 这人的意思就是——我不想吃外面快餐,就要吃家常菜。 不过,一句家常菜倒是让她心思柔软了,昨日被冷漠的恼怒也散了。 “好,我等会让张妈准备,晚点给你送过去。” 得妻子这句话,霍慬琛总算满意了。 也不再继续跟妻子说如何喝汤好。 今日他是真的忙! 昨夜她不说,可手链话题后,妻子的小情绪他又何尝不知道。 有关她跟子珩的过去一直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说不出缘由总之就是不喜她如今再跟子珩有着方面的牵扯,饶是记者胡乱编排都不行,更何况这还不是胡乱编排,而是有理有据。 如若以往,他有情绪,妻子如若不介意,定会主动示好。 比如夜间主动依偎进自己的怀里。可昨夜她竟是一动未动,紧靠床沿,倒有几分不越雷池半步的意思。 所以,今早才会亲自为她做早餐,为的不过是缓解这冷战气息。 他紧赶着回来不是为了夫妻冷战的。 这样冷战,他也不舒服,又何必弄得自己不舒服了。 是以,在得到自己同意后,霍慬琛便道了声,“乖乖的”便上楼换衣,准备去公司。 他脚步有些快,是真的赶时间了。 慕槿歌也不语,心思落在了他最后那句“乖乖的”之上。 她还要怎么乖巧? 连日蜗居在芙蓉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怕是古时贵胄的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 忽然,慕槿歌眸色一动,豁然抬眸看向早已经没了他身影的楼梯口。 莫非他让自己送饭是因为…… 慕槿歌放下勺子,面前的汤还剩下一半,可她不喝了。 现在都九点多了,她记得冰箱里好像没什么新鲜的食材,还要出去采购,得赶早送去,他不是还没吃早餐吗? 换来张妈收拾,随后又摆手道:“这里我来收拾,张妈你先去买些食材回来。”慕槿歌吩咐,想了想又道:“买慬琛爱吃的。” 张妈对两人口味十分了解,慕槿歌也就不一一点出具体买哪些食材,一句慬琛爱吃的已完全表达其心意。 张妈放下手中抹布,接下围裙,连连应道:“好的,好的。” 少夫人方才下楼时心情还不甚明朗,这吃了三少爷的早餐心情立刻转变了。 是谁胡乱传言,她家少爷少夫人感情不和,婚变的。 胡说八道! 这样的杂志社真该关门大吉。 心中腹诽,张妈手脚麻利的拿了钱包,唤了司机送自己去采购食物。 自从上次提议给慕槿歌配司机后,霍慬琛当天就安排了司机进来,不过却没勉强慕槿歌让人接送。 总之人安排进来,她想用就用,虽她心情。 张妈离开,慕槿歌收拾桌面。 霍慬琛收拾妥当下来,就看到妻子动手整理,眉峰轻拧,倒是不露痕迹的问道:“张妈呢?” 身后突然而至的声音让慕槿歌怔了下,而后回身,触及站在身后的男人,勾唇轻笑,“家里没新鲜的食材,我让张妈出去买了。” 触及妻子明媚面容,霍慬琛眉头舒展,倾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我去上班了。” “好。”落在鼻息间的气息带着缱绻的柔情,慕槿歌声音亦是软如棉花糖般,带着甜甜的味道。 第256章做戏or真情三 豪门贵胄,生活也归于日常。 清晨夫妻共餐,丈夫上班在即,所有不舍与柔情全然融于一剂亲吻,一声告知,不显多余,那是日常琐碎里的情趣。 妻子一声回应,那是情意绵绵的彰显。 十二月四日这日上午,算不得早晨,慕槿歌送霍慬琛出门。 郝助理没未曾回来,霍慬琛亲自驾车上班,却在驶离前叮嘱妻子,“中午让司机送你过去。” 这人似乎很不放心她开车。 慕槿歌也不争辩,不是去学校。去帝皇,她即为霍太太,有些场面也是要做足的。 所以她不拒绝。 待她离开,慕槿歌便迫不及待的辗转厨房。 她记得昨日张妈买了一只鸡,本该是晚餐炖汤,只因她突然想吃火锅临时换了菜,这鸡好像还存着。 炖汤需时间,她先将汤炖上,其他倒可等张妈回来再做。 …… 十一月中旬开始,慕槿歌便被各种流言蜚语包裹,外出几乎寸步难行。并非如其他豪门或明星那般,绯闻过了段时间自然就降下热度。 有关她的爆料从来都不是一窝蜂,而是一点一点,每日一曲,被人不断上传。 且一曲更比一曲精彩。 这份精彩她无心去顾及,却在十二月四日这天中午再度被放上“一曲”,这一曲还是她的丈夫亲手放下。 在此之前,她正于芙蓉园厨房忙碌午饭。 不知,正有一场戏等她当主角。 临近中午的时候,天气暗得十分可怕,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进入十二初,天际转凉,此刻的风吹在脸上亦是寒凉无比。 慕槿歌将食物装好,搁置在客厅,自己转而回了楼上拿出一件灰色大衣穿上,一条各自围巾,方法编织在一侧,只在发根处别了一个精致的夹子。 不施脂粉,却在唇上轻点淡色唇彩,模样依旧出彩夺目。 张妈看着,满心欢喜。 平日,少夫人在家莫说涂抹唇彩,就是挽发也是拿来夹子或者皮发圈随意一扎,哪里会刻意去编发行,还配发饰。 这是第一次,却让人满心欢喜。 女为悦己者容。少夫人前去给少爷送饭,有心装扮这是好事。 之前,她还担心三少爷和少夫人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心生隔阂,如今看来是她过滤了。 穿好衣服,慕槿歌拿过食盒,还未出门,外面突然一阵闷雷,紧随而来的是稀里哗啦的大雨声。 雨势很大很急,砸在地面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慕槿歌不喜欢下雨天,看着那雨不禁拧了下眉。 本想自己开车,却在最后唤了司机,让其送自己过去。 上车后,慕槿歌突然想起他临走前让司机送自己。是不是他早看了新闻,知道这会会有大雨呢? 这样才想着,车也缓缓朝帝皇驶去。 雨势太大,车速不快,一路上已经看到了好几场车祸。虽都不甚严重,都只是轻微的刮蹭,但也不愿这样的事情扰了自己的好心情。 到底帝皇是十二点一刻,直接去的地下停车场。 她也是可以选在这个时间段。 中午午餐时间,这个点帝皇员工大多外出觅食,又或去了员工餐厅,公司应该没什么人。 直接搭乘的VIP电梯,来之前霍慬琛已经将密码发给了她。并且让她直接去顶层64层的高层会所。 所谓高层会所,是帝皇用来招待外来贵宾的地方。 有时候因为各方面原因,没能外出宴请,霍慬琛就在帝皇特意开辟出了这么一个地方,其奢华不输任何六星级酒店宴客厅。 慕槿歌听说过,但从未来过。 只以为他是工作告一段落,打算在那里就餐。 所以,当她提着食盒出现在会所门口,看着里面黑压压一群人,眼底难掩愕然。 帝皇高层大多全都在,还有不少媒体朋友。更有一些有些眼熟但慕槿歌确定不是帝皇也不是媒体的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不似记者会,倒像是一场签约仪式。 仪式应该似乎进行到了最后,因为慕槿歌看到霍慬琛身边的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已经主动朝他伸手。 霍慬琛含笑握住,两人客套的说着话,闪光灯晃得人都快要无法看清此刻两人的模样。 慕槿歌立于门口,一时没有几人发现她的存在。 倒是郝助理突然上前,低声在霍慬琛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就见本侧颜跟身边中年男子说着什么的男人突然抬眸,越过底下众人,目光精准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底下媒体似天生嗅觉敏锐,触及他目光,警觉异样,纷纷转身顺着他望的方向看过去,当看到她立于门外,闪光灯竟要比先前还要刺目。 面对媒体,慕槿歌倒不至于慌乱,可心情复杂也是有的。 这个签约仪式应该还比较重要,不然不会动用会所。 既然重要且是签约肯定不会是临时决定,必定一早就计划好了。 即是一早就计划好,为什么他未跟自己提及,她突然这样提着食盒出现,实在太过……不协调。 倒不是觉得难堪。只是觉得这样正式的场合,她有些破坏了气氛。 慕槿歌不动,心思还在变迁,垂下的眼睑没有注意到台上的男人低声跟身边的中年男子说了几句什么,便抱歉笑笑,继而快步朝她走来。 再次抬眸是一侧自由的手被一双大掌握住。 看着出现在身侧的他,慕槿歌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淡淡开口,“饭,我送来了。” 这话像是汇报,霍慬琛听着只觉孩子气。 他的小妻子是不是他脑子有问题? 霍慬琛不解释,伸手接过妻子手中的食盒,另一手牵着妻子微凉的手,举止说不上多亲密,可无形的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霍董,这位就是霍太太?”温和而略显低哑的嗓音迎面而来。 出于礼貌,慕槿歌抬眸望去,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面容。 男子年约五十,但保养极好,笔挺的身形不输如今的年轻,一身沉稳的黑色西装更衬托出其几分儒雅稳重。 慕槿歌盯着中年男子,微微侧头,那是她回忆时会有的小举动。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先生?她记忆力一向不错,可偏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第257章做戏or真情四 这样的场合不疑问这样的问题,她将困惑压在心底。 霍慬琛似瞧出妻子心底疑问,出言介绍到:“慕董,这是我妻子慕槿歌。” 然后又对慕槿歌道:“槿歌,这是林跃董事长慕寒生慕董。” 林跃董事长,那不就是慕泽楷的父亲。 莫怪她觉得眼熟。 莫泽楷与其父亲有七八分像。 慕槿歌伸手,“慕董,你好!” 慕寒生伸手握住,很快放开。 “今日不成有幸得见霍太太,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二位无间赏脸移步品尚?” 品尚是家全国知名的餐厅,其主厨荣获各项厨艺类大奖,全国分店无数,是比只琳琅水榭更为精致的地方。 “慕董客气了。”不待慕槿歌回应,霍慬琛已经出声,举起手中的食盒无奈笑拒,“今日只能拂了慕董心意。” 慕寒生自然也看到了那食盒。 眉目深沉,看着慕槿歌的眼神倒带上了几分研究。 对于此女他确实提前做过研究。 做研究缘于瑾柔宴会失仪,言语不当。恐其得罪霍太太特意名人去调查了。 有关于她的资料不多,不过倒是清楚此人低调,如非发生那些事情,怕是外界都还不知其身份。 而且至今,霍慬琛也未曾因为此事迁怒林跃,合约也在刚才成功签约。不过处于错了的一方,代女儿之前慕寒生觉得很有必要。 不过—— 近日有关夫妻俩的婚变传闻亦是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看来…… 目光不由再次看了看他手中食盒,那婚变怕是在明日就要不攻自破了。 丈夫工作,妻子无间送餐,霍慬琛是何人? 吃的皆是珍品,如若不是夫妻感情深厚,日常情趣,哪里会有这一番亲密举动。 现如今有些狗仔,太没职业操守。让他不禁想起,前段时间跟妻子一同看了一篇娱乐报道。 说的是有个男明星出轨,且说的有板有眼,可近日不是又被拍到两人带着孩子一通外出的画面。 如今,但凡看到男女独处,就会被人各种编排,倒是让人与人之间本简单的交往都变得谨小慎微。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慕寒生出言,看着夫妻俩,到似有些回到了年轻时,有容颜一闪而过,在旁人未曾触及之前,有暗光掠过。 既然夫妻要二人世界,他又如何能够破坏。 “那我就先走一步。”慕寒生告辞,离开之前还不忘热情邀请,“如果霍董与霍太太去了帝都,定要联系慕某,好让慕某尽尽地主之谊。” “到时必定叨唠。”霍慬琛应下,目光看向郝助理,后者会意的上前。 “慕董,这边请。” 郝助理带领林跃一行人离了会所,可满会所的记者如今哪里还会在意他们的去留。所有长枪短炮全都对准了慕槿歌与霍慬琛。 “霍董,有关近日传言您与霍太太婚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太太,有关霍董与百里家族大小姐异国约会,您怎么看?” 慕槿歌抬眸看向询问的小记者,不见生气,倒有几分赞他勇气可嘉。竟敢当着霍慬琛的面问这样的问题。 霍慬琛即知有这样的场合,却费心思让自己给他送午餐目的为何? 慕槿歌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想起十一月底的那通电话,他怕是之前就有了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会一直毫无动静。 与其空口说白话,毫无可信度而言,夫妻二人这样日常的举动倒更有说服力。 这人什么眼界力,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还能混这个圈子? 既然一开始就不曾回应那些流言蜚语,这个时候两人也没必要再理会。 想让这些人看到的给看了,想让这些人知道的知道了,要拍的照片也全都拍了下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这里自有帝皇公关部处理,无须他们来应付。 霍慬琛向来狂妄。 这份狂妄不如一些不务正业的富二代那般,他的狂妄出自于骨子里。更是一种桀骜,让人敬仰敬畏的桀骜。 是以,当他无数众多记者,兀自牵着慕槿歌的手离开时,竟无人一人胆敢阻拦。 就连方才问题犀利的记者,也在他暗沉一眼后,再不敢轻易开口。 两人离开,后面却吵作一团。 霍慬琛似一点也不在意身后吵杂,牵着妻子的手边走边问:“你有没有吃午饭?” “没有。”慕槿歌不由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兵荒马乱,这才动了动唇角。 记挂着他没吃早饭,装好了就直接给他送过来了。 霍慬琛掂了掂手中食盒重量,而后有垂目扫了一眼,有四大盒,该是两人份。 确实是两人份。 慕槿歌给霍慬琛装了一份,张妈则给慕槿歌装了一份。 慕槿歌本有意拒绝的,想着回来吃也是一样的。 可张妈坚持,说是回来菜都凉了,热一遍的话味道也变了,不如就留在这里陪他一起吃。 更何况一人吃饭太过寂寞,饶是山珍海味也失了味道。 早前,心思被他搅乱,柔软成灾,想着他一个人进食的画面,也动了心思,便随了张妈的意思。 “陪我一起?”霍慬琛嘴角笑意轻微,听闻妻子不曾自己用餐便给他送来,这份心思该奖励。 所以,也不管两人出来后,有几名记者已经挣脱开帝皇公关部职员,尾随在后。 也为此,霍慬琛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也落于闪光灯下。 隔日,不少报纸新闻都刊登了这一幕,并配有“岁月静好,情深融于日常里” 这是说夫妻二人感情深厚,不受外界纷扰。 当爱情归于家庭后,这怕是众人所期盼的。 为此,这张照片发出后,引来了不少网友大呼“狗粮”吃得太饱。 这一日本该是帝皇与帝都的林跃集团有关在亚洲建设最大娱乐城项目的签约仪式,却因慕槿歌的出现而力压网络搜索榜第二。可也因为其带来的蝴蝶效应,网络搜索量远超预期。 娱乐城项目可谓彻底打响! 而有关霍慬琛与慕槿歌的婚变传闻,也在这一天不攻自破! 第258章做戏or真情五 夫妻二人摒弃身后数名记者,今日的他似乎很有闲情逸致,竟是放弃了电梯,来到楼梯间。 两人十指交握,一路上言语都不多,偶尔他会问及午餐菜色。 慕槿歌多是等他询问,之后才出声回答。 两人都不提及刚才场面,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会所距离董事长办公室所在楼层并不远,两人这样缓步而上,倒也不觉吃力,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他办公室所在楼层。 也不知是刚才她出现在会所事情被四散开来,两人从楼梯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不少这层员工从电梯内出来。 “霍董,太太。”员工有一半愣在电梯内,还有一般矗立在电梯内,是电梯门合上的动静惊醒了众人。 出来的出来,出来了的连声打着招呼。 慕槿歌皆回以微笑。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招呼过后,暗下打量的目光。 毕竟出了那么多事情,但凡有点好奇心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窥探一二。 就是她,也会有自己好奇的事情。 相比较慕槿歌的微笑,霍慬琛就更显冷淡。 他牵着妻子,面色漠然的从那群人面前走过,就连眼底的那抹温情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两人进入办公室内,关上的房门阻隔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霍慬琛带着她到一旁的黑色沙发上坐下,食盒搁在了前面的茶几上。 两人同坐一侧,霍慬琛微微侧过神,看向她淡然的侧颜,“不喜欢?” 这声不喜欢有些突兀,也有些莫名。可慕槿歌懂他的意思。 他是在问自己是否不喜欢他这种消除留言的方式。 理性来想,这个方法无疑是最合适的办法。 为何说最合适? 就如先前所想,再多言语都不如亲眼所见更具有说服力。 妻子给忙碌的丈夫送餐,那是日常温情夫妻才有的浪漫。 而她,最初的错愕能完全的让那些人相信一切全非做戏。 夫妻如此情深,何来婚变? 只是,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做戏?饶是慕槿歌自己也分辨不清。 不过,丈夫此举却是粉碎了之前所有围攻她的言论,让她洗脱开来,同时也没有将百里梦牵扯进来。 如若他出面澄清,说她并非第三者插足,那外界又该如何评价法国巴黎之行? 所以,这话不能说,只要表现出一些大家想看到的画面就行。 是以,她说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是最好的办法,她又怎么会不喜欢。 慕槿歌摇头,眉眼清冷淡漠,“没有。这是最好的办法。” 霍慬琛不说话,在她道出一声“最好的办法”后静静的凝视着她。 这眼神有些深,有些沉,看得她渐渐有些熬不住。到底是率先错开了视线。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动怒? 霍慬琛眼神太过锐利,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出的锐利。 妻子言语平静随和,他本该舒心,可这一刻却怎么也无从舒心。 为什么? 别问他,他也不知道。 “有关我们婚变传言,我知槿歌并不曾放在心上,那是对生为丈夫的我全然的信任。”这话说出来本该是欣慰,但慕槿歌偏听出了一丝讽刺。 所以,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又看了他一眼,奈何此人眼神过深,面色过静,竟是半点玄机也窥探不出。不得已,只得继续听他娓娓道来。 “也知,如若不是这些留言伤害到家人,槿歌也依旧会置之不理。槿歌亦心善,不愿伤害任何人。”霍慬琛望向她的目光不曾移开,深幽的眼睛里笼罩着雾霭,“所以用了一个即可解决又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办法。槿歌既然没有不喜欢,看来是懂我心思。” 最后那句“懂”霍慬琛咬得格外用力。 妻子是懂还是单纯的觉得只要成功解决事情就可以了,他不得而知。 “吃饭吧。”他的眼神太厉,慕槿歌终究是有些受不住,低声叹了句,然后建议道。更是倾身过去,拿过袋子,将四个大食盒一个一个打开,又将里面的小食盒端出来,替他布好菜,这才将筷子递到他手里,“你早饭没吃,不饿吗?” 饿,怎么不饿! 早上本就起得晚,忙着给她做早餐,她是真的没来得及吃早饭,然后又赶来公司。 来了公司更没有喘气的机会,会议,签约仪式一直忙到现在。肚子早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不计较,有些事情不能跟他的小妻子计较! 不然,自己估计被气得半死,她还茫然不知。 所以不说了,吃饭,吃饭。 这样想着。霍慬琛按捺心底逐渐滋生的怒火,接过筷子,“槿歌帮我去倒杯水。” 慕槿歌闻言起身去给他倒水,然后又听他说道:“冷水,最好是冰水!” 这人强调冰水,慕槿歌不由驻足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都到了十二月了,天气寒凉,冷水有,可冰水从哪里弄? 他确定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吗? 慕槿歌决定忽略最后强调的字眼,给他倒了一杯冷水过去。 霍慬琛还真不是为难妻子。 他要冰水不过是想借此熄灭心底的火。 在妻子面前,他似乎越发容易滋生坏情绪。 水杯递来,霍慬琛仰头喝了大半,还打算继续但被慕槿歌拦住。 抓住被子下缘,柔声道:“少喝点,等会该吃不下饭了。” 霍慬琛最近越发觉得,妻子喜欢在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后再添一丝温暖。 几分钟前,对自己还态度陌生,似全然不甚在意。后一刻又忧心他饮食,关心尽显。 霍慬琛决定不语,但言行却是听从了妻子的建议。 放下杯子,开始用餐。 一月分别,在经历了谣言攻击,婚变传闻,出轨秘事后,两人终是坐于一起,席间共餐。 …… 新闻传播很快,不出一夜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海城大街小巷。 甚至当天还有记者暗中留守帝皇,似想要再寻得一些资源。 这一蹲守就是一下午,但全然不负期望。 十二月四号午间用餐完毕,慕槿歌本想要回家,但被霍慬琛留下。 缘于帝皇公关部经理林意茹交上来的一份资料。 第259章挑衅一 帝皇年前就有意涉及娱乐业,但此事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一拖再拖。 后来,霍慬琛索性将这件事交给了林意茹复杂。但后来又遇林跃有意跟帝皇合作,她不得不抽时间出来负责这件事,这才压倒此时。 好在完成之时也未超过老板给的期限。 林意茹进来的时候,慕槿歌正在收拾餐具。 先是一阵礼节性的敲门声,得到允许后办公室门才被人从外推开。 慕槿歌本能的抬头看去。 怎么说? 应该就是瑶瑶常说的精英美人。 穿着修身套裙,包裹着玲珑的身材曲线,时尚妖娆。 作为帝皇公关部经理,林意茹的外在条件自然无可挑剔。 当然,不可挑剔的还不仅仅是她的外在条件,还有她的办事效率。 能够如此年轻稳坐公关部经理之位,甚至内部传言,这次成立的娱乐公司,霍董还有意提拔林经理担任副总裁。其能力不言而喻。 林意茹进来前就从其他午餐回来的员工嘴里得知董事长夫人来了公司,好像还突现签约仪式现场,引起不小的轰动。 跟林跃的合作她只负责最初的接洽,之后便转交给了郝助理,她开始全权负责涉足娱乐公司的事情,所以今日并未出席签约仪式。 也因此没能目睹现场。不过从那些员工那里听来的,她也能描绘出那个画面。 是以,进去的第一时间,林意茹第一次寻找的不是霍慬琛的身影,而是那个她只从电视新闻或他人嘴里见到或听过的霍太太。 慕槿歌虽贵为霍太太,但林意茹却不如一些那般目光闪避谦和。 这个女人的视线很锐利,带着探究和审视。 审视什么?慕槿歌隐隐能察觉得出。 毕竟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太多,只是那些人小心翼翼的隐藏,只敢于暗处浮现。 而她就大胆太多。 慕槿歌不恼,仅在短暂对她对视之后便移开了视线,继续收拾茶几。 而林意茹,也在她移开的同时收回了目光。行至霍慬琛面前时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霍董,这是有关设立娱乐公司的相关资料。” 霍慬琛并不立刻应声,而是继续查看着面前文件,直到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抬眸看向一旁打算离开的慕槿歌。 “你过来。” 那声“你过来”不算重,但也足以让里面的二人听到。 林意茹就站在他面前,这叫的自然不会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就只能是自己了。 慕槿歌本要弯腰去取食盒的动作打住,微顿过后这才朝他走去。 慕槿歌来到他身边,还未开口就见霍慬琛这才拿过林意茹手中的文件递给她,“你先看完,看完后说说你的看法。” 此言一出,惊讶的不止慕槿歌,就是一旁的林意茹也倏然瞪大了双眸,惊呼道:“霍董!” 霍慬琛睿眸轻扫,林意茹所有反对的话全都哽咽在了喉头。 这份资料是她跟她的团队耗时耗几个月时间的成果。 他却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就交给…… 林意茹紧抿嘴角,面容讳莫,目光随之落在慕槿歌的身上,看她在错愕之后接过霍慬琛递过来的文件夹,然后立于一侧安静。 为何说? 只因这位小董事长夫人,双手捧住文件夹,亦如学生置身图书馆的姿态,眉目内敛安宁,轻动的眼珠,似在认真。 林意茹在惊讶过后,情绪也在时间流逝下逐渐平静,看着文件表情始终如一的董事长夫人,眼底高傲尽显。 有关董事长夫人贵为张老门下高徒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但传言不能尽信。之前虽也有润发收购案的成功案例,但那时的她早已经是董事长夫人,背后到底有多少是她的真本事,倒无人得知。 再退一步说,就算她有点本事,可今日这桩不溶于润发收购案那么简单。 从一开始,老板的心思就只在润发上,所以她也算是歪打正着,算不得能力有多强。 林意茹相信有天才,但不相信天才是随手都可以抓到的。 她不是天才,但有如此成就离不开家族从小的培养。 她的先天优势要强她太多太多。 而眼前她正在看的这份资料是出自于同她一样的人二十几位专家之手。先不管她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就算是看完这份材料,她怕是也要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是耽误几个小时跟霍董汇报,既然如此那就抽出几个小时好了。尽管现在时间对她来说很宝贵。 “霍董,夫人可能需要些时间,如果没事我先出去,夫人又需要我解释的地方可以内线……” “在过去这么多年,帝皇涉及几十种行业,却从未涉及娱乐业。而如今在海城娱乐界已经有两巨头,如若想要从他们嘴里分一杯羹不是容易的事情。” 林意茹根本来不及说完,慕槿歌已经平静的开口。 此刻,林意茹的心情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 不是她说的那些有多精辟,她所说的那些是他们一早就清楚的事实。震惊的是她竟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将所有一切都看完了。 她是真的看完呢?还是不过强装?然后用几句专业术语蒙混过去。 可很快,林意茹就发现自己相错了。之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她无从冷静。 “第一,想要踏足这个行业,并不适合从头开始,帝皇可以通过收购来实现踏入的第一步。” “第二……” 之后,慕槿歌一连说了十几条,每一条都有理有据,精辟且可行性十足。 远比他们的这个企划案要精细太多太多。 那是对专业知识掌握娴熟且天生对金融有着敏锐度的人才能办到的事情。 这一刻,林意茹似乎才想到,她被人称为天才是情有可原的。 林意茹甚至一度听得回不过身来,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在她开口的瞬间,霍慬琛嘴角便扬起的弧度。 相比较她的意外,霍慬琛镇定太多。 对她的表现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欣赏与认可。 第260章挑衅二 似乎一早就清楚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只是最后呈现的接过要元比他预期的还要精彩。 他的小妻子有着令所有人都羡慕的天赋。 慕槿歌说了半天却不见这个男人有半点反应,不由打住凝眸望去。 恰好对上他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深谙目光。 眸光微敛,慕槿歌不说了。 这人太坏了,自己在他面前分明就是班门弄斧。她方才说的那些这个男人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至于为何突然将资料交与自己,慕槿歌不知,也不打算追问。 将手中的文件夹还给霍慬琛,后者轻挑眉峰,颇带几分意味的问道:“怎么不说呢?” 这人还真喜欢明知故问! 瞧着嘴角那抹翘起的弧度,慕槿歌转身便要离开。 不说了,还说什么了! 这人心思深沉,非一般人窥探不知其一二,她不做那个有心探秘人,也不是那个可以窥探他内心之人。 他做事,自有他的想法。 霍慬琛却在这个时候抬手牵住了她的手,将人控制在身侧,脚尖轻点地面,转动样子与她面对面,“毕业论文过呢?” 慕槿歌眸色深了深,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先是让她看帝皇商业机密,如今却突然又关心他的学业。 “过了。” “之后是否还需要回学校?”霍慬琛又问,全然不去看距离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林意茹眼底几经变化的眸光。 慕槿歌想了想,然后回答:“前段时间课业也正好结束,除非老师特召,大概只用去领毕业证了。” 这也是为何这段时间她能如此清闲的呆在芙蓉园的原因。 “如果我将这个案子交给槿歌,槿歌可有信心?” 最先反应的不是慕槿歌,而是从进来后就一直格外安静的林意茹。 外界传言夫妻事,她从不轻易言语画面。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所以,对于夫妻二人感情事,如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皆是处质疑态度。 然,就在今天,她亲眼目睹老板对太太的宠溺。 如果说只是拿商业机密给太太看,也许她还能说是因为太太也是学经济,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考验考验。 可现在,竟是有意要将这个案子交给她……如果不是如周幽王一般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那边真的是混了头。 就算太太再聪明,实际操作远非纸上谈兵,不是嘴里能够说几句,在实际操作上就能运行自如的。 就是她也不敢轻易地接下。 她不信的盯着霍慬琛,瞧着那面带微笑地俊颜,全然不像只是开开玩笑,几次想要开口阻拦,最后却都忍了下来。 慕槿歌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这不比润发收购案,你确定要交与我负责?”慕槿歌按压住心底的震惊与诧异,言语平静。 这些,她必须问清楚。 如若只是一时寻开心,那全然没有必要。如果是真的…… 身体血液沸腾,那是当初接下盛林收购案时才出现过的激动与振奋。 对比妻子怀疑态度,霍慬琛嘴角弧度不变,牵着她的那只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清隽容颜笑容滋生,“槿歌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这话是反问也是变相的承认。 心情也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越发镇定从容。 之前虽持有怀疑,但也有几分信任,所以这会确认之后震惊倒不如欣喜来得多。 这段时间,她在芙蓉园并非只是看看书,养养花。既然毕业在即,她不愿只做一名豪门贵妇,一日时间全都围绕丈夫。 她多年努力,也从来不是嫁入豪门。 她想要一份自己的事业,她亦有自己的理想抱负。 《花木兰》有言,“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也该有所为! 所以,她写简历也投简历。 但至今未有结果。 如若能进帝皇,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若他敢给,她便敢接! 这话她不仅心里想,也在霍慬琛反问过后,以此回答。 霍慬琛是何表情? 褪去众多面具的慕槿歌,不再是以往讨好迎合的小女人,她淡漠冷情,她自信聪慧,她亦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述说最慷慨激昂的话语。 所以,他在怔悚过后,便是满目的欣赏,甚至眸底深处悄然涌动着一股莫名却又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叫什么? 目前尚未可知。 “槿歌如若敢接,我便敢给!”霍慬琛不说什么相信她之类或者后面有我之类的言语。他用妻子先前话语回答,倒是听得慕槿歌也不禁勾了唇。 “那从今日起,帝皇进军娱乐业的项目就交给你了。”霍慬琛松开妻子的手,将那份文件再次推到她的面前,然后看向沉默的林意茹,“林经理,今日起就由你从旁协助。” 林意茹若有所思的看了慕槿歌一眼,朗声应了下来。 “是。” “如若日后帝皇娱乐业发展迅猛,能够在海城形成三足鼎立局面,两位皆是功臣。” 这是霍慬琛在结束午餐休息时间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午休时间过,职员已经全部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也正是这一刻,林意茹带着不过是临时送餐却被委以重任的新任负责人前往他们部门。 那是为涉足娱乐业成立的特别小组,人员二十几人,当看到林意茹将董事长夫人带过来后,所有人都陆续停下了手中工作,茫然而震惊的看着两人。 林意茹上前,指着身边的慕槿歌道:“从今天开始……慕小姐将会成为我们的负责人,自此有关项目所有的事项均要向其汇报。” “林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一位年纪稍早的中年男子,在林意茹的话刚落音,便忍不住站出起身来,语气锐利,颇有几分质问的意味。 “这是霍董的安排。”林意茹看了眼,那明显不服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其他人,眼底似有讥诮掠过,可言语依旧诚恳泰然,似未曾察觉出丝敌对。 一句霍董安排,虽成功的让其他还想说什么的人都闭上了嘴,可心底的激愤却是更甚。 第261章挑衅三 婚变传闻还未过去,老板就将老板娘安排进来,这是打算做戏做全套还是真的被色迷惑? 众人心底各种猜忌,对慕槿歌亦是各种怀疑不信任。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哪里懂得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实际商场对垒,绝非拿笔亦或者在键盘上桥上几万字可以相比的。 老板,这次是真糊涂了。 从接下这个项目开始,慕槿歌便知迎接自己的不会是轻松。 帝皇再次之前从未涉足过此行业,这次聘请过来的人都是行业翘楚,亦对这个行业有着绝对的敏锐度,都是人才。 这样的人,向来心高气傲。 折服霍慬琛,只过去多年,他将帝皇带领一步步进入一个又一个新的台阶,创造一个又一个旁人都不敢想象的高度。他用时间与实力对所有人证明了他的能力。 可反光她…… 如今的她虽也有经验,在这些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更别提跟霍慬琛相比。 以前小有成就,她的身边还有不少能人异士,谁又知道其中有几分全凭她本事? 众人心中不满不言而喻,但人既然被林意茹带来,他们也清楚这事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最起码在她未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前,他们任何人怕都无法让老板改变主意。 “啪啪啪” 三声掌声,林意茹拉回众人心思,嘴角是得体的优雅微笑,“让我们欢迎慕总。” 众人不甚热络的鼓掌,很快又投入各自工作当中。 他们已经通宵达旦加班好几天,本就累得站着都能睡着,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来领导他们……心底郁气,不能说还不能表现? 是以,这些人用工作表达着心中的不满。可偏生那样的姿态却又让人揪不出半点错处。 都说了这些人是精英,除了在工作上更是在生活里,在情绪掌控下。 慕槿歌就算明知亦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如若她想日后能够顺利完成工作的话。 当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从离开霍慬琛办公室内,那个男人的眼神已经足以提醒她,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外界,还有内部。 慕槿歌转身看向林意茹,“林经理,麻烦你带我去我的办公室。” 这事虽发生突然,但慕槿歌很好的整理好情绪,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融入了新的角色。 嘴角笑容职业化程度全然不输林意茹。 林意茹瞧着,亦是亲和微笑回答:“慕总,这边请。” 林意茹将慕槿歌带着去了自己之前工作的办公室,略显不好意思的开口,“慕总,如若不嫌弃的话,我这间怎么样?” 林意茹是最初负责人,大家也没想过中途会空降以为负责人,因此当初就将最大光线最好的一间办公室留给了林意茹。 既然,慕槿歌如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林意茹又何曾会给他人留下话柄。 不过一间办公室,她不会在意。 她不在意,慕槿歌何曾会在意。 立于办公室外,婉拒道:“多谢林经理好意,不用了。你先给我安排个可以工作的地方便可。” 她这人对环境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林意茹有些意外。 她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方才大家的态度她不可能没看出来,如若想要树立威胁,最快的办法便是拿自己开刀。 这所谓的“开刀”当然也要有技巧。 如若过头,便只会适得其反。 这开到要开得名正言顺,要其他人清楚她不是好惹得同时还不能留下话柄。 比如—— 一间办公室! 如若她进驻自己办公室,无论是从公还是从私,大家必定会认为她不是个好相与的,自然也要忌讳三分。 所以,她第一反应慕槿歌会拿自己开刀。与其被她夺去,不如主动奉上。 被抢夺与自己舍弃,有着太重要的区别。 奈何,这人态度出乎自己意料。她竟一口回绝。 “慕总,这间办公室视野开阔,也是最大的。在这里工作身心都会舒畅许多。”林意茹提醒。 慕槿歌微笑拒绝,“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槿歌虽称不上君子,但也不喜争夺。”慕槿歌言语轻谩,不显过多情绪,“而且,我觉得一间办公室的环境好坏与大小应该还不至于可以影响到我的工作效率。” 林意茹被呛,笑意顿收,不曾想前一刻都还温婉谦和的人,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损人言语。 “慕总这话说的,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林意茹浅笑自嘲,倒是轻易带过这份尴尬。 这人能进能退,言语更是拿捏精准,难怪能荣获霍慬琛赏识。 “我办公室隔壁有间空房,空间还算大,被一直用作我们的临时会议室,等会我叫人过来整理下。” 慕槿歌言语妥帖,“那就麻烦林经理了。”随后又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外面靠窗的一个位置无人,我今天暂时先在那里办公,等会有关还请林经理叫人将所有资料都搬到那边的办公桌上。” 林意茹一怔,方才还以为都在应对那样场面,谁还会去注意眼下环境。 而且那个位置偏角落,如若不过去是很难发现的。 “好的。”敛下心思,林意茹应下。 得到应允,慕槿歌也抬步朝方才她所说的位置走去。 一路过去,却不见一人起身打招呼,全然无视。 慕槿歌走的平和,很快有人将她需要的东西全都送了过来。 这一日下午,慕槿歌全程都在那个角落办公桌旁,翻阅资料,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了解一切。 也是这一下午,竟无一人过来打扰,倒是林意茹的办公室不断有人出入。 慕槿歌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是临近下班时间,慕槿歌放下手中文件,稍微活动了下筋骨,这才起身扬声道:“大家准备,我们现在开个短会。” 加班对他们这群人来说是常事,但今日突然听到慕槿歌这样宣布,本就对她有诸多不满,而且就算是林意茹召开会议,也会提前半个小时通知,她这突然通知,他们接下来都有安排了,这不是打乱他们的计划嘛! 第262章挑衅四 “慕总,我约了鼎盛的齐总,这时间都……”某A职员看向她,欲言又止。 “慕总,我接下来也有了安排。”某B成员也开口道,言语里更难掩对她突然宣布要霸占他时间的不满。 有了一个两个,后面自然会有三个四个…… 慕槿歌安静的听他们说完。 “所以,各位是要告诉我,这个短会暂时不能开?”槿歌声音轻柔,温和的犹如暖泉荡漾,似经不起半点涟漪。 “慕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你这通知太过突然,而大家也一早就有了安排,您这临时宣布,打乱的可是所有人的计划。”刚才的A职员缓下语气解释,但言辞间皆是对她的责备。 “对啊。慕总,你要体谅我们。这次帝皇涉及娱乐业是比较大的项目之一,大家都殚精竭虑,不敢有半点懈怠。”这是B成员的话。 “慕总,在您加入我们之前,就算是林经理要开会也必会提前半个小时通知我们,为的就是不与大家的行程相撞……” 这是一早对她质疑的成员说的。 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言语,慕槿歌都沉默的一一待他们说完。 他人言语,不轻易打断那是一种修养。 慕槿歌有这样的修养,所以她不打断。待安静了好一会确定再无人要说话的时候这才缓缓开口。 她起先目光先扫了众人一眼,室内光线明亮,所以正对办公室大门的那面墙上的挂钟也就格外的显眼。 慕槿歌指着那挂钟说道:“现在是五点二十分。”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有关你与鼎盛齐总约会在六点半,从帝皇出发去约定地点车程二十分钟,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五十分钟的时间,而我确定子啊这五十分钟内这个会议会结束。”慕槿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A职员身上的。 后者听到后面,整个脑袋都快垂到地面上了。 “而你……”慕槿歌看向B职员,“你的安排是与新晋小花旦会面,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四点前这位小花旦还远在美国,就算赶最早的班机到回到海城怕也是过了十二点。” B职员面色难堪之下,是说不出的苍白。 “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会议提前通知……”这一次,慕槿歌的目光却是意外的落在了林意茹的身上,这让那位说出此番话的成员不禁悄然松了口气,“我也赞同这样的做法,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无论是谁都需要其他人的配合。提前通知,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林意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这人声线亲和,可言语太锐利,似一把利刃,一言一行间便能马革裹尸。 “慕总,大家没其他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慕槿歌毅然打断林意茹未完的话。 她之前说过,她不轻易打断别人的话,因为那是一种修养。 可这种修养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这些话有听下去的意义。 如若没有,那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霍董每次会议都会提前通知?”语气骤然一沉,慕槿歌猝然眯起了双眸。 但此番问话,听在一些人的耳里,倒只觉眼前之人有些不自量力。 她能跟霍董相提并论? 霍董日理万机,需要他过目负责的事情太多,如果就连他也要去迁就下属的话,那帝皇还要如何运行? “当然,我是不能跟霍董相提并论。”慕槿歌又道,这话却让那些心中如此作想的人,纷纷移开了眸。 慕槿歌的目光虽未落在他们身上,却让他们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那感觉,就像是在她面前没穿衣服一般,只觉羞耻。 “当工作态度及效率在我踏入这里开始我就是向霍董看齐。”慕槿歌不知何时已经从办公桌前走了出来,“更何况临时会议在每一个公司都是最常见的,如若连这么常见的事情各位都解决不了,我是不是该建议人事部,对各位重新进行考核?” 这一次,慕槿歌不提霍董,只提人事部。那是更深层次对他们办事能力的质疑。对于一直是行业佼佼者的他们来说,无意这更是一种侮辱。 林意茹眉头已然紧皱,看着慕槿歌,心中已经滋生出了诸多不满,可到底还是忌惮她的身份,再怎么恼也不敢公然呛声过去,语气偏温和,可眉眼偏冷漠,“慕总,这些人都是霍董亲自挑选出来的。” 这话是对这些心高气傲之人的肯定,也让他们更偏向于林意茹而反感慕槿歌。 心中不期然皆有,果然还是林经理更了解他们这样的想法。 他们什么想法慕槿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今天会议我提前通知。”慕槿歌显然不打算在继续浪费时间,“从我宣布本是给各位留有十分钟时间准备,但刚才谈话十分钟过去,现在立刻开会。如若有做不到的可以现在马上离开,我慕槿歌绝不阻拦。” 此话一处,现场二十几人面色各异,勘称精彩绝伦。 慕槿歌无暇欣赏,已经快步越过众人朝会议室走去。 片刻,身后才陆续响起响度不一的脚步声。 反倒林意茹一个人留在了最后。 不怪她留于最后,实在是慕槿歌再次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识。 早前霍董办公室第一次会面,只觉眼前女子清丽脱俗有余,妖娆妩媚有余,沉静安然有余,淡漠随性有余,该是个性子稳妥与世无争的女子。 后办公室相让,女子言语委婉不失犀利,让她见识到了她的不好相处。 可现在—— 她才惊觉,眼前女子哪里只是精明。 最初办公室相让,本是自己有意让她借自己立威,可她不识好意,直言拒绝,甚至还出言相讥,只以为她这是逞强不识好歹。哪里知道她出入办公室,早已经将大家对她的态度看在眼底记在心底。 她不借自己立威。只因这威虽能立,却不过是让大家更不服于她。 这威要立,但决计不是借他人之势,这样的威立的同时何尝又不是立了所借之人的威严。 第263章挑衅五 这就跟狐假虎威一个道理。所以她不用也不需要! 她内藏雷霆手段,不过几个小时,在看完所有有关资料之后,竟然还记住了在场所有人的一日行程。 提及会议,她静待其他人言语完毕,心底亦早已经盘算如何回击。 不,这不能说是回击。只能说众人为她提供了一个立威的好时机。 她该说她太过自信还是太过心思深沉? 几句言语,便已经让在场所有人不敢再轻易忽视她的存在。 看看,看看今天下午还完全忽略她的存在,直接向她汇报工作的一行人,哪里还有半分懈怠的姿态,一个一个,尽管心有不甘,却也乖乖的前后进了会议室。 这人,要么一声不响,要么一鸣惊人。 猝然间,林意茹竟觉这样的她有几分熟悉,像是像是……如霍董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底震了下,好一会才缓下心神,而办公室内只剩下她一人还站在原地。 不多想,林意茹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待她进来,会议正式开始。 这是个简短的会议,说是简短,因为大多都是慕槿歌在说。 她平常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说法,一旦开口必句句珠玑,治中要害。 就好比这次会议,她就这次工作开展,将各个事项进行了先后主次调整。 再逐一安排下去,倒比他们先前的要尽然有序得多。 起先,对于她竟就这般直接对他们下达命令还有不少人表现出不满,可越听到后面,那些人心底的不满逐渐被震惊取代,到最后竟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会议当中去。 这群人,自是霍慬琛亲自挑选出来的,那必定都有自己过人的本事。 只是都是在某个领域当惯了领头羊的人物,都太过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以至于工作都各自进行,然后分别对林意茹汇报,由她汇总。 但这样过于繁杂,浪费时间不说,也偏混乱。 所有计划经她安排,瞬间变得清晰明了,各司其职,进展自然加快。 “……有关借壳鼎盛,我觉得此事尚需要考虑。”慕槿歌果断,但不武断。 对于错误不明显的事情,她不会不留余地的断然拒绝,而是采取商量式语气,给人留下充足的面子。 但有些时候,就算是这样也不见得领情。 就比如一直负责个鼎盛接洽的A职员。 听闻这话,面色立刻沉了下来,更是忍不住开口反驳,“慕总,您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跟鼎盛接洽花了他不少心血,如今她一句话就让他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自然是心有不甘。 “鼎盛虽不如耀辉与嘉乐俩巨头,但在海城鼎盛排第四,无人敢说第三。”这人有些急,只以为眼前之人拿鼎盛说事,定然是报复先前自己对她的不满。 就目前看来,她或许真有那么一点本事,但女人心胸向来不够宽广,尤为记仇。假公济私也说不定。 “帝皇有资本,既然要涉足娱乐业,那自然要借其影响力较大的公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且句句在理。 慕槿歌听着,倒也不急于打断。 “虽说,还有耀辉与嘉乐,但两家根基太深,想要吃进任何一家都不是易事。综合多个方面鼎盛会是最佳的选择。” “更何况多年前,鼎盛还是行业老大。”这话是最后总结。 可该职员却没想到,正是这句话给了慕槿歌反驳的理由。 “鼎盛不可否认,几年前远超耀辉与嘉乐。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根基深厚的鼎盛会轻易地就被两家成立不到十多年的企业迎头赶上?” 会议室内沉默一片,有关鼎盛的过去与现在,这群人自然全都了解。 也正是因为了解,当初才会在那么多娱乐公司里挑中了鼎盛。 “鼎盛在业界名声不好,鼎盛签约艺人,宁愿毁约支付巨额违约金也要离开。”慕槿歌并不直接否定他的说法,只是分析鼎盛目前情况。 “鼎盛正是因为出现危机,才能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被帝皇收购。”A职员辩驳。 有得必有失,这世界上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事情。 闻言,慕槿歌笑笑,对上该职员有些得意的目光,忽然问道:“各位可喜欢看漫画?” 在场都是成年人,且年纪最小的都要比慕槿歌大上六岁不止,又是行业精英,大多涉猎的都是领域知识,对于什么动画漫画之类的自然不感兴趣。且觉得这都是小孩子才会看的东西。 如今听她问起,只觉她果然还是太年轻,喜欢的都是些小孩子的东西。 慕槿歌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但不出言解释,嗓音轻柔,娓娓道来,“我微博关注了几位漫画家,前段时间无意看到其中一位漫画界元老级人物发了一条微博,是说她要脱离如今所在的公司,内容很长我在此就不多说。不过要说的是她先前所在公司,那家公司算是漫画界的鼻祖,在漫画界的影响力就如以前的鼎盛……” 随着慕槿歌接下来的话语,其中有好几人眼底浮现恍然大悟的神采。 他们不喜欢看漫画,但没有不看八卦新闻的。 前段时间,国内某家知名漫画公司,旗下几十名漫画家联名辞职的新闻一度刷上头条。 他们也曾看过一点,当了一回吃瓜群众。 “……当初漫画社的不少读者,也纷纷致言,今后绝对不会再看该漫画公司出版的漫画。如今这事还未有最后的结果,可该漫画社的未来可以预见。” “鼎盛以前虽强盛,给出的价格也公道。但与其话五块钱买一杯快要过期的牛奶,我更愿意花十块钱买一杯新出的牛奶。” 说到这,慕槿歌停下来沉默了一会,方才继续,“鼎盛在业界名声每况愈下,如若我们现在收购,不过是买了个烫手山芋,不说会让公司亏本,但利益决然不会带来多少。更何况与鼎盛签约的百位明星已经走了大半,如今剩下的也在陆续与公司闹着节约,现在收购鼎盛,也等于是买了一个空壳回来。你觉得这样也值?” 第264章挑衅六 A职员这一刻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尽管眸光依旧有所不甘,可对于她的话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帝皇竟然花大价钱进入娱乐业又怎么会甘心只占据冰山一角。 不说独大,三足鼎立是最基本的要求。 “慕总,我倒有不同的看法。”一直沉默得令林意茹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当初也是她同意收购鼎盛,才会让该职员过去接洽。 如果说他错了,变相的也是在说自己错了。 她不是那种有错不知改的人,可如果她觉得没错,那就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番。 她能想到的这些她自然也想到了。 “收购鼎盛一是价格是在同等规模的娱乐公司,鼎盛的价格是最公道的。”林意茹极轻的笑了下,这笑带着几分自信,“再次,帝皇涉足这个行业,也不是短时间,即是长时间,鼎盛如若被帝皇收购,以帝皇的影响,假以时日定然也能洗刷以前的污名,相信也能为公司带来不菲的利润。” 慕槿歌双手撑于桌面,眸色沉静,待林意茹说完,几乎是立刻反问道:“林经理觉得,在帝皇发展鼎盛的时候,耀辉与嘉乐只是稳步不动?” 干净的眸光再次扫过在场所有人,又道:“就不说耀辉与嘉乐,单单只是其他一些规模不大的公司,各位觉得那些人会等着你们洗去鼎盛带来的恶劣影响后,再来支持你们?” “这是个速食世界。每一日大家都可能换了心目中的男神女神,尤其是在娱乐界这个日新月异的区域,就算一天的时间都可能带来无法估摸的变化。”慕槿歌眸光落在林意茹身上,“林经理,还是你有把握?” 这话林意茹不能应。 商界,每一个决定其实都是一场赌博。 即使赌,那必就有输有赢。饶是金融天才的霍董怕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会赢。他也只能将这份赢面扩大到最大。 可如若否认,这无疑是否定之前所有,所以这林意茹只能沉默。 但饶是沉默,她也知,这一场,自己输了。 “如若鼎盛不行,那照慕总的看,还有哪家公司更合适?”另一位主要负责的职员出声问道。 鼎盛这根线,他们已经跟了一段时间,如今说放弃就放弃,可也要一个更完美的选择,不然如何说服他们? “帝皇踏入娱乐界,不必非要借有影响力的娱乐公司。” 这话众人都有些不解了,不需要这难道还是想自己成立一家?从头做起? 那方才她说什么借壳?这是逗着他们玩了。 有人已经忍不住皱了眉,但也没有如最开始那般冲动。 这人说话总喜欢说一下,是陷阱,只等人主动往下跳。 慕槿歌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她微躬着身,但头却高高的昂着,似一只高傲的孔雀。 “这壳,自然要借,但这壳不一定非要是公司,也可以是单独的……人。” 慕槿歌不说了,有些事情说到这,大家稍作细想也必会明白。 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在场之人皆露出恍然大悟且错愕的光芒。 她这是要…… “立刻挑选一家名气与信誉都中等的娱乐公司,主要去查影视歌等领域那些合约快要到期的顶级明星。” 慕槿歌下着最后的命令。 语气借助公司,不如借助公司里的人。 公司的名气不也是这些明星带来的。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了。 “是。” “林经理,我知道你最近在接洽百里香小姐,如果可以请尽快跟对方敲定合约。” 本想给个具体期限,但稍作一想,慕槿歌只用了个“尽快”。 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情过来头效果反倒不那么好了。 林意茹应了下来。 百里香是如今最红的小花旦,其影响已经不输如今的一线大咖,如若签下就是一个百里香也足以让他们名声鹊起。 而且签约百里香根本没什么难度,毕竟最初成立娱乐公司,霍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百里小姐。一开始百里香小姐就是在等合约到期就会立刻签约过来。 思及此,林意茹又不禁看了慕槿歌一眼,见她又侧身对着其他人交代着事项,一双深邃的眸若有所思。 是不知道,还是……太过自信? 但此刻的林意茹也没想到,本以为顺利的事情,最后竟然反倒出了个小插曲。 …… 会议在六点半点时候结束,因为重新布局,所以时间上反倒比预期的要多了一些。好在大的变动倒没有,只是改变了策略,所需要完成的工作还是一样。 各司其职,各自忙碌。 慕槿歌在下半前收到了霍慬琛的短信,问她晚上安排。 进入帝皇工作是意外,好在之前并未有确切的安排,所以还能安然适应这份意外。 目前还在前期,她倒是没难么忙碌。 所以回了他两个字。 “回家” 霍慬琛很快又回了信息。 “等我” 即使夫妻,而且人尽皆知,也没如以前那边避嫌,慕槿歌淡然的回了个“好”字。 倒没有如那般的浪漫,男主人公亲自来办公室外接,两人而是直接约在了地下停车场。 待她下去的时候,郝助理与他已经等候在车内。 慕槿歌上车,霍慬琛正在看文件。 本是下班时,他们这些人完成了本职工作,倒可以放松一下,但掌管偌大的集团,他注定无法轻松。 车内暖气很足,慕槿歌上车之后马上就脱下大衣外套,搁置到一边,耳边是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 “今天工作怎么样?” 问这话的时候,他目光不曾移开一秒,手更是有节奏一般的翻阅着文件,眉目清冷卓绝,如一幅水墨画,底蕴深厚。 慕槿歌侧身,凝视着他完美的侧颜,“还不错了。” 她给出了自己的感觉,尤其是尾音的那一个“了”字,带着满足于小女儿的柔软,莫名的竟听得人心间一软。 霍慬琛抬眸,最后索性将文件也合起来,饶有兴趣的总结,“看来,得心应手。” 她虽偶尔心思深沉,可到底年纪轻,有些时候好情绪不易隐藏。 第265章挑衅七 慕槿歌不答,但嘴角弧度出卖了心情。 霍慬琛目睹那如花绽放的弧度,眼底隐隐有光滑掠过。 他的小妻子,心情很不错。 慕槿歌何止是心情不错,是很好。 这份好,不来自于在那些人心中的立威,让那些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份娱乐来自于挑战。 当初弃法从商,实属无奈,那之后便是渐渐喜欢上了。 这其中有惊喜,有刺激,每一个决定看似从容,实则内心何曾不曾忐忑犹豫过。 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会知道会如何? 可也正是这份未知,才能让人如此雀跃。 她欣喜的是,今日突如其来的挑战。 “小夫人,心情不错?”今日开车的不是郝助理,是霍慬琛的司机兼保镖。只是大多时候这人都在背后,除非郝助理身体承受不住,才会从暗处出现。 “还好。”慕槿歌敛了敛心生,内心狐疑,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这个还好,应该是很好。 郝助理内心想着。 车内沉默,郝助理适时的挑起话题,同时也会通过后视镜查看老板神情,以便决定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 老板嘴角弧度加深,应是满意他带动小夫人说话。 话题继续,大多与经济有关,慕槿歌不会主动提出新的话题,但每次也会尽量的去回答郝助理的提问。 两人说话,霍慬琛倒是再次看起了文件。 他是真忙。方才说话不过是不想冷落了小妻子,也是想要探探她今日第一天在帝皇上班时何感想。 如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如若有人陪她说话也是好的。 所以,一路上,耳边偶尔传来妻子轻盈柔软的声音,犹如一曲舒缓的曲子,疏解一日郁结,让人得以回归淡然。 这样谈话,回来路程倒也不显无聊,到达芙蓉园竟是要比以前回来觉得所用时间要短。 当车停下,霍慬琛也放下了文件,对郝助理吩咐了一番,打开车门下去。 另一边,郝助理已经下车替慕槿歌拉开了车门。 慕槿歌下来,行至霍慬琛身边,却在抬步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郝助理,一直叫你郝助理,倒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以后相处大多应该也是会以郝助理相称,但如今熟识,到底还是知晓名字的好。 可令她意外的是,郝助理却在这个时候抿起了唇,昏暗光线下,眸底似有暗光划过。 最后瞧了霍慬琛一眼,这才讷讷开口,“小夫人,以后唤我郝助理就可以了。” 这话是委婉拒绝告知。 慕槿歌许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不愿告知,着实愣了下,很快又回过神来,友好微笑,“好。” 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也承载着不愿揭开的故事,慕槿歌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刺探了他人隐私,他即如此回答,自然是立刻顺话而下。 只是在两人都以为那声“好”会恰如其分的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一旁本打算进屋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未曾转身,只有轻飘飘的三个字荡了过来。 “郝哥哥。” “啊?”突然听闻他的声音,慕槿歌有些反应不及,很快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却是再难掩饰眼底笑意,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逡巡,确定没有听错后,用轻咳掩饰那快要破口而出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安慰,“这名字,嗯……别具一格。” 别具一格并非贬义,有时候更能凸显你的特别。 可显然,郝助理并不喜欢这个“别具一格”。 目光近乎幽怨的看了眼自家老板,然后格外认真的解释,“这名字我是妈起的,家中兄弟姐妹三人,母亲生下我希望我会是个好哥哥。” 所以直接用名字警示! 慕槿歌觉得,郝助理他母亲定然也是个生活充满欢乐的人。 “不过,跟在霍董身边后,我把名字改成了郝睿。” 叫郝哥哥虽在学生时期没被笑话,但郝助理也不是真的那么在乎。毕竟名字是父母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倒也不想伤了父母的心。 但后来跟在老板身边,每当要对合作方介绍自己名字,多少有些不适合,这才去改了名字。 “霍董,小夫人,那我先走去了。”郝助理跟两人打过招呼,这才又上了副驾驶。 而慕槿歌同霍慬琛已经朝室内走去。 …… 十二月四日下午五点,那是慕槿歌同霍慬琛还在帝皇忙碌时—— 有关她亲自前往帝皇送午餐的事情已经在传遍海城。 自然那些该看到的人也全都看到了。 绿景别墅区,莫家别墅内—— 客厅一片狼藉,佣人各个战战兢兢的立于一侧,全都垂首,根本不敢去看林君兰同莫念慈母女俩一眼。 自从莫有天对外透露正在跟妻子准备离婚,并且暗示有心补偿慕语同慕槿歌后,母女俩根本不敢外出。 饶是过去了好几天,外面依旧守着不少记者,所有人都在看她们母女的笑话。 而莫有天,不是下榻酒店便是在外私宅,如今竟然都不愿再回来。 这远比当初得知她们莫氏股份卖给慕槿歌来得还要严重。 他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 尤其是慕槿歌如今跟霍三少婚姻幸福,他更会不惜一切的巴结讨好莫念往。 “妈,我们该怎么办?”莫念慈是真的有些六神无主了。 同是女人,当初父亲为了莫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将莫念往送到了其他男人的床上,可对于她这个女儿却是疼爱有加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比她幸福,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也绝对会比她高。 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都是她自欺欺人。 从前,父亲不过是借助她跟母亲在爷爷心中留下好印象。 因为慕语,他不得不交出莫氏领导权,如果再惹爷爷生气,他知道莫氏怕是再难有他的一席之地。 如今,他得到了莫氏,而爷爷也因为中风一直住在医院不曾回来,他不需要演戏,只需要巴结讨好能够为他带来好处的莫念往,她跟母亲便可如皮球一般被踢走。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林君兰也是心乱如麻,心底仇恨更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第266章挑衅八 她终其一生的为了这个男人,可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 只是她一个人倒也算了,就连他们的女儿他也能这般狠心。 这叫她如何不怨,又如何不恨? 这个男人从来都只爱他自己,她应该早看明白的,应该早看明白的! 他那般深爱的女人都可以为了自身利益而舍弃,更何况是她这个本就因为利益而娶回来的妻子。 只是,面对爱情,有时候人就会变得愚蠢而犯贱。 真相就算摆在眼前也不愿去相信,直至被逼入彻底的绝望。 “念慈,妈一定不会让她们母女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的,妈一定不会让他们夺走属于我们的一切的!”林君兰呓语一般的呢喃。 莫念慈不知母亲要如何让自己失去本就该属于她的一切。倒是回忆过往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从小父亲就教育她,但凡自己看上的东西,都是需要去争取的,没有人会白白的给你奉上。 无论是这个家,还是霍慬琛……如果她不得到,她绝对不会便宜了莫念往。 以前她不是自己的对手,日后她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 第二日清晨,慕槿歌是同霍慬琛一起前往帝皇的。 有关她去帝皇上班,好像就这般随意的被敲定了。 没有另行通知,仿佛她本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 没有那些过程,慕槿歌倒是觉得不错,倒可避免不少烦恼。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一日下午她会接到林意茹的电话。 电话内容简短,但这是接触林意茹来第一次感觉她说完欲言又止。 具体事情不清楚,只是说与百里香的签约出现问题,并且希望她能亲自前往。 如若按照计划,百里香将会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这一步不能出错。 慕槿歌吩咐她暂时先继续与百里香接洽,她随后就到。 虽是第二天,但慕槿歌上手很快,处理事情更是仅仅有条,就算事出突然,倒也不意外。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出了帝皇。 林意茹跟百里香约在了帝皇的露天餐厅。 时间迈向十二月,帝宫外一年四季景致皆美而特色。是以就算天气寒凉,也有不少人预约前来 林意茹第一个看到她,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今日的林意茹一身修身成熟的职业套装,外罩灰色风衣,格子围巾悬于脖颈,长卷发随意披散,一双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铿铿”声响。 “慕总,抱歉。”林意茹低声之前,面容略显愧色,“百里小姐坚持要跟您谈,无法我只得给您电话。” “不碍事。”慕槿歌道:“她是小天后、小影后,我是负责人,要求跟我谈很正常。” 百里香如今身价不菲,据传言她最新接拍的一步电视剧,单集片酬过百万,一部电视剧下来,光是她一个人的片酬就得九位数。 她与以前的公司合约即将到期,嘉乐与耀辉都在争取将她收入自己旗下。 百里香也在林意茹说了声“抱歉,稍等”过后顺着她的身影望去。 第一眼不是她身边装扮雅致冷艳的林意茹,而是不施脂粉清新俗雅的她。 黑色大衣,红色围巾,蓝色牛仔裤,棕色短靴,头发也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只在两侧留下些许,年轻不失稳重。 这样的她,清傲胜莲,就算立于百花当中,当夜耀眼芳华。 尤其是那双仿佛汇聚天下所有灵气的瞳眸,铅华潋滟,饶是她也比不过。 心有不甘是肯定的。 她与三哥从小相识,陪伴在三哥身边的时间就算你是姐姐也比不过自己。 当初,她因为姐姐心意不敢轻易表露。 后来他们出事,她毅然留在他身边,陪他走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年。 情感自然流露,她不再隐藏。但他却是什么都不明白一番。 她知道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装作不明白。 即是装,有些话就绪多番考量,如若说,结果顺她心,那便无尽欢喜,可如若不顺? 不,不……那还是再缓缓,缓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再缓缓竟然会缓出这么个女人。 来路不明,当察觉她的存在竟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桌下掌心缩紧,起伏心跳也在逐渐平缓,嘴角弧度优美,面容更是如春日繁花绽放。 百里香的美是公认的。 所以就算她只是静坐在那里,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今日许是没有工作,百里香装扮偏可爱,丸子头,一身白衣,倒是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 盈盈水眸,望着过来的慕槿歌,傲然气势外放。 慕槿歌浑然不觉,在她面前站定,纤细手掌伸出,“百里小姐,你好。” 百里香看都不看那伸出的手一眼,而是低声跟经济人说了几句什么。 就见她身边的中年女子对一旁的林意茹道:“林经理,我们去那边聊聊如何?” 这么明显的想将她支开,林意茹哪里会听不出。 唇瓣微抿,目光更是从两人身上穿过,而后对着百里香经济微微一笑,“自然。” 应下邀约,林意茹微微上前,低声在慕槿歌耳边低语,“慕总,我过去那边一下。” 慕槿歌点头,在百里香同其经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收回手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离开,两人几米开外再无其他人。 怕是清了场的。 “咖啡还是酒?”百里香问。 “不用。”她不喜酒,酒量向来也不好,至于咖啡。 自从第一次喝咖啡胃痛过后,她也不曾再碰。倒是跟着老师一起喝起了茶。 如若提神,茶也一样。 只是不知这里是否有? 慕槿歌自己招手唤来站在远处的经理,“你们这里可有茶?” 经理自然第一眼就认出,眼前美艳无双的女人乃霍三少的太太,万不敢懈怠,就算没有也要说有。 “有的,有的……”经理连连应声。 帝宫本也有茶。 “那麻烦你帮我上一壶茉莉花茶。”慕槿歌道。 “好的。”经理应下,微微躬身后退,直至有段距离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花茶上来的很快,两人都还没来谈上话,只是简短的打了招呼。 尽管对彼此都熟悉,可作为不过第二次正式见面的两人,有些场面话两人都没避免,也不想避免。 第267章挑衅九 经理把花茶端上,慕槿歌接过,给自己倒了一杯后询问,“百里小姐也来一杯?” 淡淡的茉莉花香从她茶杯中溢出,水晶茶壶里,悬浮着朵朵洁白美丽的茉莉花,似月色下盛放的幽昙,美不胜收,光是看着就引人想要饮上一饮。 百里香移开目光,“我跟慕小姐口味不同,这茉莉花茶的味道怕是不适合我。” 百里香直言拒绝,端起面前的咖啡倒是轻饮了一口,上面精致的拉花也在慢饮间融于浅色下。 “你跟三哥是怎么认识的?”有关她的身世她这段时间在新闻上看了不少。 莫氏董事长站出来承认了她的私生女身份。 这样的女人是如何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三哥身边的? 她本该是远离他们圈子十万八千里才对。 她有心支开其他人,慕槿歌便猜到她要谈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公事。 上次陆青青生日,她的敌意已然明显;后来琳琅水榭用餐,敌意已经无从压制。 现在—— 现在却关心她跟霍慬琛是如何相识? 饶是猜测到,这问题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未立刻回答,而是握着茶杯,短暂沉默。 没想过她会这样问? 百里香微微勾唇,眸带轻视,不再如之前几次的冲动,这一次她异常的冷静平和。 “之前听说三哥结婚我本就惊讶,后来得知你就是他妻子确实大出我的意料。”她也曾想过三哥未来妻子会是什么样?那时的她看着三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姐姐身上,曾幻想,无论那人是什么模样,定然跟姐姐该有几分相似的。甚至于她曾一度认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姐姐。 只是造化弄人,不曾想当年会发生那样一件事,自此从此陌路,再无可能。 不管姐姐同三哥是否还有可能,但眼前的人,不行。 说到这,百里香目光灼灼的落在她右手中指上那枚低调的婚戒上。 “他的妻子不该是你。”那戒指刺目的很,就算只是短时间在她手上亦让她心生排斥。 “那他的妻子该是谁?你?”略微沉吟,慕槿歌反问。 最后那声“你”并非讽刺,只是听她说妻子不该是她让她好笑。 她倒不知,原来要成为他霍慬琛的妻子还该是什么样的人? 是以,才会有这样一问。 是名门闺秀,还是大明星?亦或者二者皆有? 可这话在百里香的耳里却变成了炫耀。 她十八岁出道,如今出道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人又没遇到过? 可眼前之人,百里香想,这人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不过,没关系,有些难对付也总不能对付得要好,总归是多花些心思而已。 本是寒冬天,有风吹过,丝丝寒意蔓延至全身。 无论是咖啡还是花茶,在这样天气的露天餐厅里凉得都格外的快。 百里香不再碰面前的咖啡,她道:“对于你跟三哥过往,我不甚关心,倒是日后我有些担心。” 这所谓担心,自然没有诚意。 她说的没有诚意,慕槿歌也听得不甚在意。 “百里小姐,借公事之由,叫我过来,为的就是表达担心?”慕槿歌淡然反问。 百里香笑,这笑说不出的味道。她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接下来的话不宜看着她说。 “你们结婚将近三年,慕小姐可了解三哥?” “那要看在白丽小姐心里所谓了解是何定义呢?”慕槿歌蓦然反问。 所谓了解,知其喜怒,知其爱好,知其口味,三者知其一是了解,三者知其二也是了解,所以所谓了解,要看那人如何认定。 百里香闻言,秀眉微不可见的蹙了下,很快舒展,笑容愈发和善温柔,”所谓了解自然不会是那些表面喜好,这里所谓了解是指……心!” 心之一字即出,慕槿歌蹙了下眉。 人看自己的心都隔着一层肚皮,更何况是他人的。 这了解慕槿歌不说。只因说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而百里香似乎也没想她回答,因为紧接着她又问道:“那不知道慕小姐又是否知道三哥同我姐姐的关系?” 有关霍慬琛与百里梦的事情,慕槿歌不曾听任何人提起过,但几次会面,自然也猜到之前提及霍慬琛心上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了。 “不是很清楚。”慕槿歌回答的模棱两可,有关两人过往,她确实是不是很清楚。 “有关我三哥跟我姐姐的过去,太复杂一时无法说清,只能说三哥的心,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那个可能盘踞在里面的人都不会是你。” “我不是故意想要给你难堪,不过是好心提醒。”百里香言语轻柔,甚至可以说是苦口婆心。 “你同三哥为什么结婚我知道,缘于利益。”百里香言语自信,“你为何嫁三哥我不知,但我知三哥娶你是为了得到霍爷爷手中的股份,为了能够掌舵帝皇。” “一桩建立在利用上的婚姻,你觉得可以维持多长时间?”百里香问,那眸是湛亮的,模样是美丽的,神情里更是自信的。 先是表达对她的“担心”,后又苦口婆心的规劝,虽未严明,却是字字逼她离开霍慬琛。 眼前小女生,年龄比她要大上一些,但俨然她已经是言语人精。 之前所之间骄纵,怕也不尽其然。 “在我回答百里小姐之前,我能否先问百里小姐,你这番话是为了你姐姐还是你……自己?” 可如若论起语言精怪,饶是她混迹娱乐圈多年怕也不是慕槿歌的对手。 她能在初入大学时期,孤军奋战论辩A大辩论社所有成员,又何以惧怕一个小女生。 这话问的平静,可对百里香来说却是莫大的难堪。 她借姐姐在三哥心中地位逼眼前女人主动离开,却是为的自己。 利用自己姐姐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夙愿,这让不曾卑贱的过她,觉得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想我都没有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 第268章挑衅十 “即是过往,那便过去。过去了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即是没有意义的事情,百里小姐觉得再揪着不放是否不妥?”这声不妥道足礼仪,可百里香只觉无尽难堪。 话已至此,她偏能四两拨三金的带过去。 是啊,是她想法天真。即是嫁给了三哥,又有哪个女人会主动离开? 这人看似清高,云淡风轻,可如若真如表面所见,又哪里会轮得到她爬上三哥的床? 是她天真了! “既然慕小姐觉得那些事过去,那不如我们就来说说现在。”即便心中又愤又气,但百里香依旧控制着自己脾气,只是同她说话倒不如先前那般好相与。 “你可知,帝皇为何要涉足娱乐业?”又是询问,似乎她想要说明一些事情都喜欢先问别人。 帝皇为何涉足娱乐业她是不会想得太复杂。商人本色无非利益。 这个圈子有利可图,帝皇涉足不稀奇。 不过,如今听她一问,慕槿歌觉也无须自己多想,有人会迫不及待的告诉自己真相。 “因为我!” “我父母不放心我独自在这个圈子里闯荡,所以三哥才会成立公司。” 有些话她并不打算在今日说出,意外从林意茹手中得知,如今负责的是她之后,她便中止了签约。 在看到昨日的新闻后,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要跟她好好聊聊。 如果姐姐的回来都不能让三哥离开这个女人,那唯有从她这里动手才是最快的。 这个女人不动声色,但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她看着三哥的眼神,同她与姐姐的无疑。 她,爱上来三哥! 如今她就怕她不爱,既然爱那便给来她机会。 爱一个人又怎会真的不介意对方心有所属?她不说不过强装,她不拆穿。 可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一心一意为之努力奋斗的事业也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她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心要多大才能忍下这一些。 这是挑衅? 让她觉得之前所有努力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百里小姐……这么说吧……”慕槿歌唤她之后略微沉吟了片刻方才继续,“无论公司为何成立这个项目,我即负责,唯一要想的便是如何做到最大的成功以及能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利润。至于它产生的原因以及缘于谁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从林意茹跟她说百里香不愿签约质疑要求她前往便已经猜到,这次赴约与工作无关。 但这样的谈话,到这里已可以结束。她无心在应付。 见她起身,似不愿再跟自己多做纠缠,百里香终究做不得冷静。 她清楚,如若今日没有说服这个女人,日后怕是难上加难了。 “如果我说,你如果不答应离开三哥,我便不签约了?” 她即说她负责这个项目只求最后的结果,那她应该也清楚,如果她不签约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慕槿歌闻言,勾唇轻笑,“百里小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负责。我们会尽最大的诚意来跟你谈签约,如若你终究不满意,那我也只能说……遗憾。” …… 一场以工作唯有的邀约,百里香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想被她竟这般不动声色的化解了。 这女人明明深爱三哥,却丝毫不在乎三哥的过往,不在乎他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不在乎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别的女人。 一个人该要多深不可测才能如此? 母亲曾说过,慕槿歌这个女人不同于一般女人,这人年纪轻轻心思却异常深沉,如若与她斗切忌不可轻举妄动。 只是到今日,她这轻举妄动已不止一次了。 慕槿歌离开,途径林意茹身边,言语有关签约事宜她不再过问,全权交给她负责。 林意茹转身抬头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她,复又挑目看向远处明显气压低沉的百里香,秀眉紧蹙,却也只能点头应允。 出了帝宫,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慕槿歌没有再回帝皇,而是直接回了芙蓉园。 回家途中接到霍慬琛的电话。 那人询问她在哪里? 即是这般询问,那必然知道她不在帝皇。 “路上。” 有关他的过往,有关他的心之所向,以及他交付给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为谁?慕槿歌可以在百里香面前表现豁达不在乎,可当面对这个女人,这份不在意荡然无存。 她深爱于他,要她如何不在乎? 所以丈夫电话过来,第一通她未接,第二通不再那般心浮气躁这才接下电话,但言语无法热络。 霍慬琛听着妻子冷清声音,只因为疲惫所致,不催促,也不多询问,只是道了声他也会立刻回家便挂了电话。 行车途中,司机频繁看向后视镜,慕槿歌目光虽主要放于车外,但也没忽略那些小细节。 看吧,看吧。 不过就是让人多看几眼,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 有关豪门,多有人向往,只觉那里会是人间仙境,可遇不可求。 却不知,仙境亦可成炼狱。 对于生活在里面的人在他们眼里好像都会变得不同。 可哪有不同,还不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 还不是有着日常琐碎事,亦有着无从纾解的心头忧。 回到芙蓉园,有警卫看到她从出租车上来,立刻迎了上去,上前唤了声“太太”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在舌尖,眼前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太太今日心情似乎不好。 慕槿歌还未进入芙蓉园屋内,身后便传来铁门被打开,引擎轰鸣的声音一同传来。 脚步微顿,很快又继续前行。 黑色世爵进入芙蓉园内便放慢速度,驾车的郝助理也一眼就瞧见了前方行走的小夫人。 “三少,小夫人。” 垂首看文件的霍慬琛闻言抬头,放下车窗,微微探头看了眼,见妻子步伐从容的前行,不禁轻挑眉梢。 这人,今日耳朵不好使? 下车快步追过去之后,霍慬琛方才醒目妻子哪里是今日耳朵不好使,她是今日心情不好使。 “停车。”妻子前方慢行,挡住了车辆前行的去路,这速度堪比龟速,还不如他的双腿。 何况,芙蓉园景致优美,饶是到了十二月,依旧绿意盎然,园林花团锦簇,下车步行而去,倒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弃车,弃车。 岂可辜负这好风光。 再说了,他的妻子在前方了。 第269章给他添堵 霍慬琛下车,让郝助理开车离开。 他并不急着上前,而是几步来到妻子身后后便又放慢了脚步。默默跟在她身后,似不过是心血来潮的陪伴,又好像是玩着“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唯一不同的是那游戏是身后之人需捂住身前之人的眼睛。而他则是悄然跟在身后想着妻子该会在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存在? 从世爵进来慕槿歌便知他回来了。 可她置若罔闻。 她是心中有气的,她可以平静面对百里香,可以云淡风轻间回击她的挑衅,可当与这个男人相处时,她再做不到无动于衷。 为何要无动于衷? 这人是她的丈夫,无论结婚缘于什么,俩人夫妻关系不是虚假。 婚前他有多少红颜知己,又有多少“妹妹”她都无权过问,可若这些人刻意出现在她面前言语挑衅给她添堵她为何就不能也给他添添堵? 霍慬琛知妻子早已经知晓自己就在身后,她未曾转身不过是故意与他较量,此刻在他心底这样的举动是夫妻情趣,所以无伤大雅,倒是平添几分愉悦。 可当两人进入屋内,妻子弯腰换鞋,如若以往她定然也会一同替自己将拖鞋拿下放置一边,可看着已经换好拖鞋,又将自己鞋子在鞋柜里摆放整齐后离开的妻子,霍慬琛愣了下。 这是在生气? 谁惹她生气呢? 公司的事情? 霍慬琛心中猜测,同时也将鞋子换好了。 进去的时候慕槿歌已经去了洗手间。 回来前,霍慬琛已经打电话回来让张妈准备晚饭。所以此刻餐厅原木桌上正摆放着精美的菜色,还未靠近都能闻到勾人食欲的香味。 慕槿歌洗手完入席,接过张妈盛好递过来的汤碗,垂首静静的喝了起来。 霍慬琛并未立刻来餐厅,他去了另一间洗手间,很快也出来了。 在他身边坐下,“我现在不喝汤。”望着张妈递过来的汤碗,霍慬琛直言拒绝。 既然不喝,张妈给他盛了一碗饭,这才回厨房将剩下的几个菜陆续端了出来。 一切安置妥当这才站在一边。 不再伪装的慕槿歌言语本就不多,今日更是安静。 清冷的面容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只是安静的吃饭,仿佛不曾知道身边还有一人。 霍慬琛瞧着,眸色沉了沉,一时也没开口。 两人安静用餐,却没多久霍慬琛的手机响了。 是短信,因为他没接,只是看了眼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 大概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不然这人为何突然让张妈去酒窖拿酒过来。 “去拿瓶BurgundyWines过来。” BurgundyWines! 慕槿歌手里的勺子似顿了下,长而卷翘的睫羽扑闪了几下,复又继续喝汤。 这酒慕槿歌清楚,是那日泼莫念慈剩下的。 后来他直接命郝助理送了回来,就放在了芙蓉园自家酒窖。 再后来各自繁忙,这酒倒没顾得上。 啊,她还差点忘了,霍先生桃花旺盛,那日好像也有人在酒店花园公然对她宣战,就算他结婚了也要追求这个男人。 这人魅力无穷,饶是不言不语,只消往那里一站,一样能吸引众人眼球。 他就像是个发光体,所有人犹如飞蛾一般,不顾一切的也要靠近。 她不也是其中一只飞蛾吗? 慕槿歌心中轻叹,就算清楚有些气于他来说也是牵连,可有些人敢如此胆大,跟他放任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这样一想,继续对他视若无睹。 张妈很快将酒拿了过来,两只酒杯。 霍慬琛亲自醒酒,搁置在一旁,鲜红的液体在透明的水晶酒壶内,倒也赏心悦目。 慕槿歌继续喝汤,汤喝完就吃饭,就是不看他。 妻子无视自己的存在,霍慬琛也不急。 醒酒期间也没继续用餐,而是过去又拿了两只酒杯过来。 等待期间,主动挑起了话题,“今日在公司如何?”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既然第一天她就已经适应了,第二天也只会更得心应手。 再说了,那些人还不知道自己进入帝皇,目前还未曾有人过来找她麻烦。 不,有人知道了,也有人来找麻烦了。而她相信不久之后,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想叹气,想叹好几声的气。 妻子不回答,霍慬琛也不闹,而是又问道:“是不是太幸苦?” 幸苦? 不,这人应该清楚,比这更苦的时候都有过。 这点忙碌程度又算什么? 这人显然是意有所指? 至于指什么? 慕槿歌不猜。 她安静的吃着饭,直到一杯酒在她眼前出现。 “睡前喝酒有助于睡眠。”霍慬琛又开腔,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慕槿歌眸色不动,但眼角余光却落在了酒杯之上。 今夜心头窝火,这火梗在胸口,如若不消怕是难以入睡。 喝酒有益。 是以,她没有拒绝这杯酒。伸手移过酒杯,也未因为心情沉闷而豪饮。谈不上细品,倒是跟喝茶水无二。 可饶是这样在霍慬琛的眼底,妻子这也是在糟蹋他的好酒。 心疼算不上,但有时候人将就的就是一份意境。 但这会他可不会跟妻子计较。 不是还在生气吗? 这酒可以安眠,亦可消气了。 妻子不搭理自己,霍慬琛也不继续自讨没趣,只在酒杯空了时适时的满上,然后细细观察,见妻子神情松软,不似先前紧绷,嘴角亦有弧度上扬。 一顿晚餐下来,慕槿歌这是化愤怒为食欲和酒量,这东西吃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到最后,整个人撑的趴在着上,迷蒙着双眼,愤愤的瞪着他。 霍慬琛先前一直在照顾着她喝酒吃饭,自己没吃什么,这会她饱了,他才开始吃东西。 妻子要瞪就让她瞪吧,这不瞪指不定今晚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了。 “三少爷,菜凉了,我给你热一下吧。”张妈看了眼趴在那不懂似是睡着了的慕槿歌,压低了嗓音问道。 张妈在这里也有段时日,两人今晚互动怪异,少爷多次挑起话题,夫人都不接茬,饶是再笨也看出了些端倪。 所以,先前也不敢轻易出声,这会见夫人似睡着了这才敢开口。 这都十二月了,凉了伤胃。 霍慬琛摆手,“无妨。” 第270章借酒行“凶”1 霍慬琛吃的很快,放下筷子示意张妈可以收拾了,刚擦拭完嘴角,转身想要对慕槿歌说些什么,后者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许是起得有些急了,身子有些不稳的晃了晃,眼前也是迷蒙蒙的一片,看什么都变得不那么真实。 眼前所有东西都在晃动,脑子里也跟被面糊糊了一脑子一样,慕槿歌不稳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所以当有东西率先触碰到她时,她也没多想直接就拽住了。 那稳住她的是霍慬琛的双手。 本就被她突然起身的动作惊扰了,眼见着她快要倒下,霍慬琛哪里还能袖手旁观。只得急急出手稳住她。 置气事小,如若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手落在她腰间,慕槿歌双手搭在他肩头,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四目相对,一个盈盈水润,一个深邃如墨。 视线在空中交会,酒能壮胆,也能让人隐忍情绪无声爆发。 所以,饮酒过度的慕槿歌眼神不再冷漠,神情不再淡然,看着丈夫沉静微笑的俊颜,脑海里却是白日百里香种种言语。 “放开!” 酒气熏人,连带着言语也是命令式。 一旁张妈听得心惊胆颤。夫妻两虽然一直未曾因为外界流言蜚语而心生嫌隙,但三少爷是何性子她也是知道的。 自从三老爷子与三太太去世后,少爷性子沉戾霸道了许多。 在霍家就算是老爷子也不敢轻易命令于他,更别说其他人。 少夫人虽是酒后失言,可如若三少爷当真呢? 别夫妻俩不被外界影响,倒是被一瓶酒给坏了好事。 张妈犹豫是否上前,却瞧着三少爷嘴角弧度滋生,清风朗月般的模样不见半点怒气。倒是有几分宠溺与无奈。 这,这…… 张妈选择继续观望。 而慕槿歌,轻斥眼前之人放开,可腰间大掌不见松懈半分,扭了扭身体,反倒让他加紧了力道。 慕槿歌只得用搭在他肩头的手推了推她。 “霍慬琛,你给我松开!”槿歌大力去推,眼底可见怒火。 霍慬琛见她是来真的,手不觉松了。慕槿歌就是这个时候忽然用力。 没把他推动,自己倒是往后倒去,腿更是撞到了椅子,疼得她立刻叫了声。 霍慬琛眼明手快的再次拉住了她,这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看她捂着大腿,又倾过身去检查,见他无恙,这才微笑低斥,“该,不安分受罪了吧!” 语气算不上严厉,可听着被酒意熏得不剩下所有意识的慕槿歌来说,心底别提多委屈。 这都是谁害的? 他早点松开,她哪里会这样。 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捂着的地方,霍慬琛挪开她的手,轻轻的替她揉了揉,问:“怎么样?疼不疼?” 慕槿歌抿唇不语,眼底委屈限于眉眼间。 没有回应,霍慬琛不禁抬头看去,就瞧着妻子眉眼间无声的控诉与委屈。 得,都是他的错! 不该跟个小醉鬼凶。 “上去,我给你检查一下?” 霍慬琛记得她的皮肤很敏感,稍微用点力都可以在她身上制造出痕迹。 之前有几次失控,力道大了些,事后看到,心底内疚肯定有的。 刚才那一下可是实打实的撞上的。 这椅子多硬,而她又喝醉了,根本没控制力道。 怪他,不该让张妈拿酒过来。 见他眉眼柔软,语气亦是带着诱哄,慕槿歌又是不清醒时,思维思维完全跟着情绪走。 他一软,她也跟着软了。 委屈的嗯嗯两声,双手朝他伸开,“抱。” 这样的孩子气举动实属罕见,以至于霍慬琛都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 不是错觉,真是她的小妻子,像个小孩童一般,朝他张开双手求抱抱。 霍慬琛的眸色渐深,缓缓起身,看了眼妻子修长纤细的手臂,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某人倒是自觉得很,在霍慬琛抱起她的同时已经双手交叉一勾,抱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她似天生带香,身上总有一股旁人不会有的气息,那样的气息轻易能撩拨人的心神。 尤其是她这样无意识的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 霍慬琛想……以后到底还要不要让她喝酒? 上了二楼,慕槿歌将她放到两人的床上。 慕槿歌接触到床,身体立刻自发的就靠了过去。 抱着他的手也主动松开,柔软的被子让她舒服的蹭了蹭,最后还不忘发出舒服的轻吟。 那柔软的声音,如羽毛拂过心田。 如果不是她此刻眼神迷蒙,霍慬琛一定认为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发出这样带有诱惑力的声音…… 在她身边坐下,霍慬琛拍了拍她的臀,“趴着。” 慕槿歌哪里听得进,这会酒劲完全上来,床又那么柔软,她只想睡觉了。 所以,当感觉臀部有异物侵扰,不满的扭动几下,嗯哼一声继续维持着侧躺蜷缩的姿势。 这还有意见上了。 澡也没洗,虽然自带甜甜香,可这一身的酒气…… 某人似乎遗忘,这一身的酒气还出自于他。 “要睡觉,也要先洗澡。” 话说了好几分钟,床上的人却是没半点反应。 无法,霍慬琛只得再次将她抱了起来。 他可不想跟个小醉鬼睡一起。 抱着她进入浴室的时候,霍慬琛心中那个毁啊。 本想让妻子微醺不醉,有些话他还没问了,可哪里知道妻子酒量竟然如此之差。几杯下肚就跟个小醉猫一样。 进去,脱衣洗澡…… 身体城市,不禁妻子光裸身躯撩拨,直接扶着妻子站在花洒下,打开热水,热水兜头落下,慕槿歌惊得一下子抬起了头。 水花模糊了视线,慕槿歌倒是没什么安全感一般手臂胡乱抓着,直到一具炙热身体靠近,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一起立于花洒之下。 “槿歌告诉我,今日为何心情不好?”霍慬琛抱着妻子,水温适宜,浴室温度适宜,这样不着寸缕的呆在这里倒也不担心会立刻感冒。 慕槿歌常私底下说这人真坏,如若此刻清醒,怕也是要说上这样一句 第271章借酒行“凶”2 这人一开始便已经知晓她心情不好,却不开口询问一句,倒是在她醉酒之后借机询问。 为何起先不问? 妻子有多精明,霍慬琛如何不知? 如若她要说,便不会一开始就选择对他置若罔闻。既然一开始不打算言,那问便只会让妻子警觉。 酒后吐真言。 他的小妻子可是有过一次经历了。 所以,他让张妈拿来了酒。 不用大醉,只需微醺便可。 妻子酒量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那日在老师家中,她可是喝了一瓶多了。 这才半瓶。 原来那晚早在半瓶之后妻子便醉了,只是那时醉的不轻,后半瓶下去,那是完全没了意识。 那这会…… 心思攒动,霍慬琛从来都不会自诩为正人君子。 为得到他想要的,他手段层出不穷。 就算面对妻子,他亦不惜以酒换真言。 水温正合适,落在身上倒是舒服,慕槿歌有些昏昏欲睡,耳边却有扰人清梦声。 “槿歌,今天为什么生气?”见妻子微眯着眼,不说话,不由将她揽得更紧,声音就在耳边。 那一声声“为什么生气”让慕槿歌几近抓狂,挥舞的双手抵着他的身体,想要推离那扰人的声音,嘴里更是嘀咕着,“安静。” 这声“安静”可谓色厉内荏,霍慬琛听着不恼反笑,低低的嗓音继续诱哄,“槿歌先告诉我,今日为何生气,我就安静如何?” “当真?” 醉酒让人也变得单纯。 霍慬琛点头,随即想到她可能看不真切,复又开口,“当真。” 慕槿歌被他揽在怀里,能闻到的也全然是他身上的气息,水流依旧,却无法阻隔两人的亲密。 耳边承诺回响,慕槿歌迷蒙的睁眼,瞧着那熟悉的俊颜,忽而展颜一笑,无视某人错愕的脸,却是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那唇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以前亲热,无一不是霍慬琛撩拨而起,每次回应也不过应付,真心不见几分。 可现在,她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声音,又加之唇下“物体”柔嫩,还颇为爽口,竟然亲吻的不亦乐乎。 妻子如此热情,霍慬琛岂会辜负好意。 只可惜想要听的话未曾听到,不过如果换来妻子主动,倒也不失为一桩意外。 他很喜欢的意外。 起初只觉新鲜,奈何妻子亲吻太具杀伤力,欲念来势汹汹,全然不受控制。 也不知是第几下,本想看妻子可以做到何种程度的霍慬琛,再也无法忍受那如隔靴搔痒的难耐感,迎上妻子主动凑阿里的唇。 唇齿交缠,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小坏蛋……” 呢喃间,隐忍暗哑的嗓音藏匿着隐忍多时的欲望。 他的主动太过强势,也很是突然。 慕槿歌本只是玩闹,可主动权被剥夺,灵活的舌攻入他的唇齿间,强势而不容退缩的掠夺着她的美好…… “霍……”意识模糊,身体模糊,却尤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那一声来不及完全唤出的名字淹没在他更强势的亲吻下。 放在腰际的大掌更是一点点游弋在她身体四周,所过之处皆留下一把足以燎原的大火。 槿歌的唇舌被他席卷着,呼吸不稳,就连心跳也跟着不稳,意识在这样火热的亲吻下,逐渐回笼。 霍慬琛索性抱着她一个转身来到身后的盥洗台,冰凉的触觉让她惊呼出声,“凉……” “呵……”霍慬琛闻言却是恶劣一笑,唇离开她的脖颈,咬上她敏感的耳坠,“等会就不凉了,乖,马上……” 身体强势的分开她的双手,霍慬琛将她完全低压后仰靠着身后的镜面,唇舌紧随而上…… 他说马上真的就马上…… 慕槿歌只觉有一双手还有柔软的什么在她身体四周点着火,走势惊人,根本容不得她有片刻拒绝的机会…… 早之前霍慬琛身体欲念早在妻子撞到身体时已又复苏迹象,酒醉亲密更让和欲望如雨后春笋,走势惊人,饶是他自己也是控制不住。 既然无从控制,那索性就不控制。 放任欲念掌管彼此…… 这人法子很多,妻子无心引诱却让他计谋失败,这股不甘也系数融在这场欢好里。 在情事上,他向来法子多,总能变换着折腾得她不能自己…… 一次满足,霍慬琛用力拥紧妻子,气息紊乱,妻子更是无力的完全依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似是累极睡了过去。 霍慬琛不扰,将二人清洗干净,又拿来浴巾将彼此都擦拭干,这才抱着回了床上。 霍慬琛将妻子横放在床上,湿润未干的长发悬于床边,替她盖好被子,这才捞过睡袍穿上。 看了看因为浴室运动以及醉酒睡得不省人事的妻子,眸光在灯光下如染上千万色,宁静柔和竟如朝霞一般。 霍慬琛又去了趟浴室,再出来是,手中多了条毛巾与吹风机。 这头发是湿的,就这样睡去明天还不得头痛啊。 认命的在床边蹲下,霍慬琛调动着最小的档位给妻子吹头发。 五指穿梭于妻子发间,宛如海藻般的长发迷乱了他的眼。 妻子有头很漂亮的头发,不期然回想那段她戴假发蒙骗自己的时候。 他的小妻子不止是小妖精,还是小骗子。 …… 慕槿歌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入眼是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一切,就是缝隙间也窥探不得一丝明媚。 今日气温大约是不好的吧。 脑子里还未完全清醒,第一个晃过的却是这样的想法。 瞳眸眨了眨,丝丝疼痛蔓延开来。 脑袋,身体…… 慕槿歌伸手想要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有人更快的替摁住,力道适中的轻轻揉搓。 “怎么样?舒服吗?” 这声音很熟悉,带着晨起的慵懒性感。 慕槿歌不答,侧眸便迎上他往过来的深邃睿眸。 她酒醉,不会什么都不记得的。 发生的一些事情多少还有印象,只是不记得细节罢了。 更何况身体酸涩感太熟悉,不用问也知道昨晚两人做了什么。 第272章我觉得,这里做运动不合适 一时没有开口,也没有尴尬,倒是脑袋的疼让她一度忍不住皱眉。 上次在老师家酒醉失态后她就暗自发誓过绝不再喝醉,可昨日…… 唉…… 果然,酒大多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泡个澡,会舒服些。”霍慬琛揉着两边太阳穴的手不曾停下,垂眸看着她紧拧的眉头,温声建议。 慕槿歌不搭理,实在是真的太不舒服了。 酒醉加欢好,细节不知道她可没忘记这酒可是他一杯接一杯倒过来的;浴室洗澡,她进去前尚且没有意识,可温水冲刷身体,后盥洗台的冰凉,可是足够让她印象深刻。 尤其是后来镜前疯狂…… 缠绵画面浮现脑海,男子臂膀有力,双腿有力,一举一动十足的霸道强势。 “马后炮?”昨夜酒醉迷蒙许有羞涩温情浮现,可如今清醒,慕槿歌倒是大胆了许多。 她可装不来欲语还休,昨夜这人太恶劣,不吐不快。 听着妻子讽刺,霍慬琛不怒反笑,嘴角扬起弧度,却是有吻落在她的眉眼间。 她恼他清楚,昨夜无视她的抗议,先是坐在盥洗台上一次,后被压在盥洗台上直面镜中肌肤相贴,情动非常的彼此。 “我妻子魅力无限,让我情难自控,这也怪我?”霍慬琛吻了吻她的眼,又吻了吻她的脸,最后将唇落在她微抿的唇瓣之上,动情的自辩。 “……” 不怪他,怪她咯! 这人做坏事,最后却将问题都推到他人身上,还有比他更强词夺理的吗? “乖,我等会还要去公司,先抱你去泡一泡,如果还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上班了。”这话是温情话,是对妻子的体贴。 昨日他是满足了,自然也不能让妻子带着满身疲惫去工作。 “不用。”慕槿歌拒绝了他这份好心。 有关成立娱乐公司是为谁慕槿歌不能说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决心那是假的。 但责任与理智凌驾于这份不满之上。 她即答应,便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要跟你借一个人……”慕槿歌拉下他替自己揉着的手,微微撑起身体说道。 霍慬琛半坐起,靠着床头,俊眉微扬。 找他几人? 那二十几个人还不够她用? “谁?”心中困惑,倒没过多的追问。 霍慬琛工作勘称变态,但仍旧有不少有才之人愿意屈居他的身下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懂得知人善用,更懂放权。 一旦交付的工作,除非需他出面,不然他一般都不会过度插手。 “郝助理。”慕槿歌淡淡道。 郝助理! 他该说妻子不仅聪明,这眼光也不错吗? 郝助理是他特助,在帝皇除了他可没人能吩咐他去办事。她这一开口就要郝助理。 “不愿意?”见他久不回答,慕槿歌挑眉问道。 许是妻子言语古怪,明显带着某种意有所指,而妻子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霍慬琛怒笑不得。 “外界传言,从你还未掌管帝皇开始郝助理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身边秘书助理无数,唯独缺不得他,是因为……”这声是因为之后她没有说完,可那眼神语气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你说……我输给其他美女倒算了,如果输给一个男助理……”慕槿歌连连摇头,“这得多没面子啊。” 在两人相识前,有段时间霍慬琛身边拒绝任何女性的靠近,长时间只有郝助理一人,有胆大报社公然攒测,两人关系实非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其实两人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是何种关系? 众人看过新闻后皆是笑得意味深长。 这事,自然无人敢在霍慬琛面前提起,被公然质疑性取向,霍慬琛也许不会公然动怒,可私底下会不会影响情绪无人敢保证,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直接处理了。 后来,据说那家报社不久之后便倒闭了。 那已是多年前的事情,没人敢在霍慬琛面前提起,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的妻子都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提起的。 执起她的手直接放在嘴边,顺势就咬了一口。 那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即不会伤了她却又能让她感觉到疼。 “呀!” 慕槿歌轻龇一声,抬头对上他萦绕“活该”神色的眼神,颇为无语的抿唇。 “霍先生是秦始皇?”这般霸道,说都不能说一下。 “要郝助理做什么?”本以为她要人不过随口一说,但要的人如果是郝助理就另当别论了。 “林经理让你不满意?”霍慬琛又问。 这人如若有心试探,眸色会格外的深。 慕槿歌想着这人就不怕得偏头痛症? 成日这么算计着,这得伤多少脑细胞啊? “林经理工作能力不错。”慕槿歌抽出自己的手,捞过床边的睡衣,掀开被子直接套在身上,然后下床。 在床边站好,方才转身看向他,“有关借用郝助理,你放心大多时候他是你的助理。” 说完,也不关他如何去想,转身朝浴室走去,却又在进入浴室时停住,整个人扒在门边,似笑非笑的问:“如果让外界知道郝助理同时也帮我工作,应该不会在误会霍三少的性取向了。” 妻子这话何曾真的是质疑他的性取向,这是报复昨夜他的霸道。 心知他反感这样的捆绑,却偏要说…… 小猫也是有爪子的,只是这爪子隐藏在了软毛之下。 霍慬琛眼角露出一抹笑,看着浴室内的身影,暗自挑眉时也捞过睡袍起床。 霍慬琛的的睡袍只在腰间系着带子,他松垮的系着,露出大半的胸膛。 然后也来到浴室,站在妻子身后。 浴室内依旧一片凌乱,昨夜荒唐,衣服还被扔得到处都是未曾收拾。 慕槿歌立于镜子前,看着那明亮的镜面,脑子里便想起昨夜在这之前的一切,脸终是不能避免的粉嫩。 无关羞涩,实在是,实在是……这叫她以后如何在这里洗漱? 看着镜子里那笔自己高出将近一个头的身影,抿了抿唇,到底提议,“霍先生很懂生活情趣,但顾念浴室地面湿滑,如若霍先生以后想要做运动,我觉得这里不合适。” 第273章有关晨间运动 慕槿歌说的一本正经,那模样,嗯……他只当妻子是在打趣自己。 “槿歌是专业体能教练?”霍慬琛嘴角上扬。 妻子一脸专业模样的胡说八道,霍慬琛哪里会拂她的意,十分配合的反问。 慕槿歌不答,知道这人是在刻意取笑自己。 见她垂眸不说话,霍慬琛上前完全将她禁锢在胸膛与盥洗台前,他笑了,且笑得颇为意味深长,俊颜搁在妻子肩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槿歌要不要再帮我看看,在这里什么姿势最合适?” 他的声音本就迷人,如今可以撩拨,可想而知有多蛊惑人心。 想了想,慕槿歌打算正面迎击。 “我不是专业体能教练,不过却知道浴室地面湿滑,走路尚且要小心翼翼,这里作为‘运动’场所,不论姿势如何,人若一时大意摔倒,年纪轻尚且恢复力还勉强,可如若年纪……” 慕槿歌说得极为认真,却在之后戛然而止。 眼睛私下望去,似在寻找着什么。 霍慬琛不将妻子目光放在眼里,所有精神全在她那句“如若年纪”上,再次往前靠了靠,身体相贴,似笑非笑的问道:“可如若年纪如何?” 瞧着他危险眯起的双眸,有些话万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不过是提醒他安全问题,全然没有讽刺的意思。 但有时候年龄在那里男人与在女人这里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敏感! “我是说,无论何人到了何年纪都要注意自己的健康安全,莫不可粗心大意。”慕槿歌双手抵着他靠近的胸膛,一本正经的继续胡说。 他也不过二十八,比她大了八岁,但也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阶段。 更何况是霍慬琛,是一个不能用年龄来衡量魅力的男人。 霍慬琛盯着她看,眸色渐深,须臾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槿歌如此关心我的健康,礼尚往来我也该多关心关心的槿歌健康,是不是?” 最后那声是不是极尽缠绵悱恻。 “槿歌正值青春,在追求梦想的同时也要兼顾身体。”说道这霍慬琛刻意停了下,唇挨着她的唇,笑容不变,“日后槿歌锻炼身体的运动就交给我如何?” 这人向来强势,说话偏命令,可偏生他今日带了征询。而这份征询却恰如其分的将暧昧色渲染了整间浴室。 “嗯,如何?”槿歌不答话,霍慬琛便不厌其烦的问,言语柔和缱绻,启唇间灼热的气息直接落在她的唇上。 慕槿歌抿着唇,微微别开脸,想要避开随时都会吻过来的薄唇。 霍慬琛说话向来不喜欢重复,所以有些话既出口,妻子不给回应,那就直接付诸行动好了。 当别开的脸蛋被男人捧住,当薄凉的唇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近乎贪婪的撬开她的唇齿,霸道的攻城掠地的时候,慕槿歌不该惊讶事情会发展如此。 这个吻来的及,结束的也快,当她的唇齿间都留有他的气息,霍慬琛这才稍稍退开,不时贪恋的轻舔着她的唇,眸子浓郁深谙。 指腹轻抚着妻子柔嫩的面颊,霍慬琛继续道:“或者我们现在来一次‘晨运’?” 所谓“晨运”慕槿歌自然不会答应。 今日本就起得晚,再加上床上浴室有关“浴室运动”话题耗费不少时间,就算此刻过去,两人也是迟到的结果。 是以,她淡然转身似一点也不担心丈夫会罔顾自己意愿强行在浴室再来一次。 有关浴室“晨运”,那是夫妻情趣,他也有心再来一次,可妻子挤牙膏簌口举动告知今天早上他就别想了。 目光沉了沉,霍慬琛伸手拨开妻子颈间头发,俯首唇齿落在那最为柔软敏感处,唇齿合上,就那么咬了上去。 “呀!” 嘴里喊着牙膏泡沫,突然的啃咬太突然,慕槿歌声音模糊,一双眸染了火一般的明亮, 慕槿歌停下刷牙动作,水杯搁置一边,抬手捂住了被他咬过的地方,“不滚再舀我。” 嘴里牙膏泡沫以至于妻子言语不甚清楚,可那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霍慬琛瞧着猝然笑了。 倒不再闹她,免得被泡沫呛到就不好了。 来到一旁,倒是自在的刷起了牙。 这人这会乖巧听话,有些话想要继续倒变得没有理由,只得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才又继续之前动作。 两人下楼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张妈倒是从不催促夫妻俩起床,不过对两人的照顾是极为贴心的。 无论多晚下来,总能在餐桌上看到吃食。 两人皆简单的用了早餐,霍慬琛才上世爵,却见她站在车外不上车。 “怎么?上车!” 前一句是询问,那后一句就是十足的命令了。 慕槿歌倒也不反感,拢了拢自己的呢子大衣,“不了。我今天不去帝皇。” 屋内,天空阴沉,伴随着寒风呼啸。 “去哪?”霍慬琛看了眼外面的坏天气问。 怕是过会就要下大雨,她这不带伞的一个人要去哪里? “工作。”利索的丢给他两个字,慕槿歌也没去瞧他听后拧得更紧的眉宇,就上了自己那辆许久不曾开过的大众。 慕槿歌将车从车库内开出来,经过世爵旁边时又停了下来。 霍慬琛还未走。今天郝助理没来,是家里的司机送他。 此刻,他正坐在后座,看着大众停在自己身边,车窗放下,妻子那张潋滟容颜便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底。 “对了,你今天见到郝助理记得跟他提一下,然后让他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放上车窗,不再理他,驱车离开。 大众在前,世爵在后,不紧不慢相距不过一辆车的距离。 芙蓉园警卫看着这一幕,神情颇为精彩。 芙蓉园,这是除半山别墅外第二神秘之地。只因这里住着极为注重隐私的霍三少。 霍三少是谁? 海城首富。 问霍三少最不缺什么? 自然就是钱。 可偏生他的妻子开的是一辆不过十来万的大众。 开大众就算了,这辆大众偏还跟霍三少座驾世爵一同出现。 霍太太就不担心外界看到这一幕,会如何想? 芙蓉园车库内,怕是还有好几辆豪车停在那蒙灰尘,霍太太为何就不能随便开一辆呢? 第274章有关三年前 十二月六号—— 芙蓉园一辆大众与世爵同时驶离芙蓉园主干道,进入市中心主干道。 沿途有过往车辆见此,目光皆是落在世爵上。 进入主干道后,慕槿歌主动让世爵超车,是以目睹外界不少艳羡目光。 有关车辆,她倒没有过多要求。 能开,安全性能高就好。 如若给她一辆世爵,怕是反而不愿意再亲自驱车。 有一次开着它去A大的经历已经足够。 有时候车辆亦有名车效应,但凡出现的地方必定要更多的吸引路人目光。 她不说低调可也不喜张扬。 这样,很好。 大众和世爵最终在一条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慕槿歌通过后似镜看了眼很快消失在车流里的世爵,拨了车载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带着狐疑困惑的男性嗓音,如若仔细捉摸,定也能察觉这声线里无从掩饰的焦虑。 “张总,你好。我是慕槿歌!” …… 与妻子分开,霍慬琛来到帝皇。 郝助理迎了出来,在进入办公室的这段简短路程里,对他今日行程做着汇报。 “十点半,有个视频会议,中午做局宴请各局领导,霍董早前突然要求举行董事会,但因您未曾现身而不得不延迟至下午,是否要通知霍董?” 郝助理在这里所提的霍董乃霍伟铭。 霍伟铭与霍伟钦手中各自握有帝皇百分十的股份。 突然召开股东大会……其心可疑。 “将上午的视频会议与股东大会合并,宴请地点确定后直接告诉我。” 霍慬琛坐下,拿过办公桌上的文件垂眸看了起来。 “是。”郝助理应下,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又听他唤道。 “等一下。” 郝助理再次转身看向霍慬琛,“霍董,还有事?” 霍慬琛未立刻回答,而是在沉吟片刻后开口,“从今天开始,夫人你跟在夫人身边。” “啊?”郝助理先是啊了下,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可见老板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立刻又“啊!”了声。 他跟在夫人身边? 那这边怎么办? 郝助理不会认为没了自己帝皇就不能正常运行,只是他跟在老板时间太长,如若说默契,在帝皇他论第二怕没人敢说第一。 老板就这样把自己调走? 那他这是……降了还是升呢? 工资奖金是维持不变还是有变动? 突然一下子要操心好多事,郝助理便忍不住再三确认:“跟在夫人身边吗?” 他知道两天前,夫人正式接下了接下林经理手上有关成立约了公司的事情。 但她身边不是有林经理还有那二十几位精英吗? 怎么还会需要他? 霍慬琛刷刷几笔,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变动不大,只是她吩咐你做的事情你照做就行了。” 听这话郝助理更不懂了。 听小夫人的吩咐! 小夫人能吩咐他做什么? 如果是有关工作的事情,小夫人手下有更好的团队,无须再找他才是。 忽然,脑海里闪过昨日七点多时老板让自己查的事情,眸色沉了沉。 “什么都听夫人的吗?” 霍慬琛点头。 “她做事向来动分寸,既然她找你,那必定是有所顾虑。”霍慬琛握着钢笔,却未再看文件,身体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椅臂之上杵着侧颜,深谙的睿眸深不见底,看着郝助理又好像透过他看向了远处。 “那如果百里小姐那边怎么做?”郝助理问。 “她决定。”这一次依旧是没有迟疑的开口。 香香也该长大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顺着她的心意的。 “是。” …… 琳琅水榭的二楼餐厅,墨子珩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眸色沉了沉,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对面的男人,“我不懂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 男人面向普通,衣着更是普通,眼睛细长,眸光狡诈,嘴里叼着根烟。 他将那手链又往墨子珩面前推了推,这才尖利着嗓子道:“墨少爷,不觉得这东西眼熟?” 墨子珩不再看那手链一眼,双手环胸睥睨着眼前贼眉鼠眼的男人,“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那手链如何不熟悉! 便是与当年自己送给念念那一条极为相似。可再相似他也知道这不是他的那一条。 回忆过往,也不禁想起不久前那通电话。 她说“我早已经将那条手链丢了” 她当真是丢了吗? 因为不再爱,所以就连那些东西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手放下,不由放进口袋,那里正放着当初的那条属于他的手链。 分手后他也曾一度将手链扔掉,可每次又不舍得将它找回来。 无论她对自己如何残忍,他终究做不到放下。 “墨先生有人让我告诉你,有一条与这条手链极为相似的手链依旧在霍太太手里。”男子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倒是将声音压低了许多。尤其是在提及慕槿歌的时候。 甚至还防备行十足的四下看了眼。 墨子珩无心留心他的举动,所有的心思都在他那句话上。 他说念念还留着当年的那条手链? 可是念念明明…… “当初霍太太那条手链丢了,霍太太为找手链差点还被车撞了。”那男子又道。 “如果墨少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霍太太的右边大腿往下一点是不是有到疤痕,那疤痕就是当初车祸所致。” 墨子珩紧抿着唇,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紧绷。 他今日才从国外回来,刚下飞机就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如果想知道莫念往三年前发生了什么,立刻前往琳琅水榭。” 第二句:“不得告诉任何人,如若告知,你想知道的事情将永远成为秘密。” 他顾不得其他,甚至就连行李都来不及拿,便立刻驱车来了这里。 那人提及三年前,必定该是对当年之事了解的人。 可待他过来,见到的确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既是知道三年前事情的人,那也该是他认识的人才对。 是谁?竟要如此神秘? 她|他这样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275章再起风波 墨子珩久久立于原地,目光落在手链上。 心思深沉,旁人不得轻易窥探。 那陌生男子自然更不知其心底真实想法,过来无非是为财。 有人给钱让他带话带物,东西和话带到他就算完成任务,可以拿到他应得的。 至于,对面之人所想,他不关心也不好奇。 男子起身,“当初霍太太分手实属被逼,墨少如果有心,大可去找霍太太问个清楚。” 这是最后一句话。 男子说到这,神情可见激动。 这实在是大新闻啊! 原来现如今的霍太太依旧与自己丈夫的弟弟旧情难忘,如果不是对方个身份实在不可对抗,这样劲爆的消息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话既已带到,男子大块剁拉午餐后这才离开。 琳琅水榭这样的地方不是他可以来的,据说这里的食物皆美味。 今日已尝果然是唇齿留香。 男子恋恋不舍的离开,墨子珩却无半点食欲。 眸色越发深重,方才他也问了许多。 那人不过收钱办事,对于幕后之人也一无所知。所有联系都是通过电话快递。 墨子珩面色阴霾,从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他的心思便已经乱了。 就算面对上亿美金的收购案他尚且能做到从容淡定,唯有她,唯有她才能让自己方寸大乱。 那人虽不知道是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定然不安好心。 有关他们的过去才被媒体挖出来,对方选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当年分手另有隐情,是想让他再追回这段感情? 他清楚,如若这个时候还去找念念,必然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可如若不找…… 墨子珩只觉心脏的位置似被什么狠狠的扎着。 有关三年前一直是他心上的一道劫,念念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无论他多想知道。可如今有人却可以带他找到真相,如若现在放弃怕是这一生都再无机会! 那人深谙他的心思,怕是连他心底里那强烈的不甘也盘算得清清楚楚。 他从不信念念是薄情之人,如若他知道了当年分手的真正原因,那他们是否……又还有机会? 墨子珩像是被两股力道拉锯着,他怔怔的看着桌上的手链,神情复杂而痛苦,眼底滑过迟疑,却又带着强烈的苛求。 这手链正是前不久新闻上报道她戴在手腕上的手链。 这条手链从何而来她不曾解释过,她也无从得知,但向来不喜佩戴首饰的她却戴着这样一条极为相似的手链,那是不是也说明念念对他…… 最终,墨子珩拿起了桌上的手链,悬于空中,目光深谙如墨的盯着看了好一会,这才收入口袋,与自己那条置于一起。 面前食物未动,起身快步离开。 同样是琳琅水榭一角,以墨子珩所坐餐桌为中心,似有数道微弱光芒闪过。 …… 同一时间,慕槿歌从城中某家咖啡馆出来。出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雨势磅礴,不少行人被阻隔在街道两边的商店屋檐下,也有不少打着雨伞行色匆匆。 慕槿歌手里拿着一份纸质文件,将其放到包里,这才双手交握提着置于身前。 这里距离自己停车位置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可照这样的雨势,怕是才出去就会淋得一身湿透。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宜淋雨。 立于屋檐下,电话便是这个时候响的。 电话是霍慬琛打来的。 “在哪里?”霍慬琛很少追查他人下落,大多是他人主动汇报,可面对也不怎么喜欢汇报的妻子,他有些习惯似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刚从咖啡馆出来。”慕槿歌转身抬眸看了眼咖啡馆的名字,说的说出这间咖啡馆电话那端的人也不见得知道。 那边顿了下,然后有刻意压低的嗓音传来。 依旧是他的声音,不过是对其他人说的。 慕槿歌才他还在工作,刚开口让他先忙,却又听他问道:“中午没去吃饭?” 这一声隐隐有些不赞同。 早前约了人在次谈事情,方才谈妥,看时间早已经过了午餐时候,吃饭还没来得及。 “等会就去。”有关饮食,慕槿歌倒不挑剔,以前也时常不按时用餐,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但也听出那个人俨然心有不悦。 不过,他不也经常不准时吗? 当然,这话她不跟他辩,丈夫出自关心,她又何必破坏这份关心。 “难道今日城中是局部大雨?”清冷嗓音再次传来,伴随而来的好像还有什么被关上发出的闷响,慕槿歌走神的想,也许是文件也是是笔记本。 “在哪里?我去接你。”这一次一同传来的是椅子滑动的声音,然后有人门开声音,他大概是出了办公室。 想要拒绝的话语在犹豫见最后变成了,“可我的车在这了。” 他来接,车怎么回去? 霍慬琛拿着电话,在郝助理的服饰下套上大衣,因她话想起早上看到的那辆大众,眼底有着说不出的嫌弃,“先放着,晚点我让人去开。” 就那辆车,不要也罢。 但也知晓这是妻子的第一辆车有着其意义,也不好直接让她给扔了。 “知道了。”慕槿歌又低声问道:“那我去……” “呆那里不要动,位置共享,我过去找你。” 下这么大的雨,她上午出门根本没带伞,还想往哪跑? 瞎胡闹! 不是没听出他话里的严厉,慕槿歌看了眼越来越多跟她一般立于屋檐下躲雨的行人,那不时望过来的窥探目光,低低叹了声后,“好。” 切断电话,慕槿歌忽视那越来越多的落在自己身上探寻的目光,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又拢了拢围巾,然后这才微信与他位置共享。 慕槿歌发来位置共享的时候霍慬琛正立于电梯旁等电梯,郝助理紧随在他身后。 “霍董,那今天中午的饭局……” 今天中午本是安排了饭局,这马上要开始了,他刚才瞄了眼夫人发来的位置……嗯,来去之后……老板肯定是不能准时出席饭局了。 “你先去……”霍慬琛顿了下,双手抄于大衣口袋里,复又继续,“晚点我带夫人过去。” 第276章再起风波2 郝助理伸手摁电梯就那么顿了下,眼底神情已经不是震惊。 有关老板外出应酬,如若需要女士作陪,帝皇有公关部。再退一步,也有秘书室。 多是他来安排。 老板从不曾主动带谁一起参与过。 小夫人是第一个。 而且他有幸听到夫妻二人电话对话。老板带小夫人过去,一是今日中午应酬着实不能推掉,二是小夫人至今还未曾吃饭。外面下着雨,老板这是担心小夫人因雨不会乖乖吃饭? 他是知道小夫人不喜欢下雨天的。 所以,老板带小夫人过去无非是盯着她吃饭,跟应酬无关。 霍慬琛不曾发现身边特助暗中揣测他的感情心路,眉眼清冷的盯着电梯,直到叮咚一声而开,步伐臣沉稳的进入里面。 刚才电话,雨声明显,显然是在室外。 这般大雨……他该叮咛一声进去等这里 …… 雨势越来越大,犹如在天际与地面之间悬挂了一张巨大的珠帘。有不少雨水溅了进来。 中间有人久等不停,只得冒雨离开,也有人无奈之下踏入咖啡馆,点上一杯热饮,放慢生活脚步,满满酌饮,待雨停。 也有人跟慕槿歌一样,固执的久候在屋檐之下,在雨水溅来的同时尽量避开,却又无从避免的湿了裤脚。 霍慬琛到的时候,一眼便在人群里看到那抹白色身影。 今日的她穿的是一件白色大衣,外配红色围巾,黑色的裤子下是一双短靴。 柔顺如泼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因为垂头落在俩颊,配合着大红围巾,将她小小的脸蛋隐藏在了其中。 她与避雨人群拉开了些许的距离,双脚来回律动着,有雨水溅落,会见她抬起一脚避开,可另一只脚又无从避免。 来回躲避间,动作难得的透着笨拙。 他妻子向来是众人口中的天才,更是老师的得意门生,生活中也不曾见到她不擅长什么,可看着屋檐下的不愿与人群太接近却又不愿被雨水打湿裤脚所做的努力行为…… 原来,他的妻子竟也这般可爱。 倒是比醉酒更为单纯。 霍慬琛将车停于屋檐下,越过座椅拿了后座上的雨伞,世爵本就打眼,躲雨之余,闲来无事的避雨人倒是颇有兴致的看向黑色世爵。 在海城开世爵的人不少,但如果说让人海城不少人记住世爵的该说——霍三少! 霍三少最常用的座驾便是世爵。 看到车便想到了人,想到人脑海里自然也就浮现了近来有关两人的八卦绯闻。 “咦,她是不是霍太太?”人群里有人轻咦出声,很快便淹没在雨声里。 但早在这人出声前就有不少人已经有所怀疑甚至有不少已经看出。 霍太太的容颜太过明显,叫人一目难忘。 有人看出不说,是瞧出了她的冷漠,有人怀疑发出质疑那是本能的好奇,但无论哪一种,慕槿歌都无心替他们解惑。 因为专心避雨,第一时间倒未曾发现世爵的存在,耳边听着那声询问,无动于衷。 “认错人了吧?”与那人一同避雨的好友目光紧紧的盯着慕槿歌,见她始终垂着脑袋不说话,没半点反应,怀疑出声,“霍太太哪里会来这样的地方。” 这家咖啡馆档次不算低,但在他们看来这也不是霍慬琛的太太会来的地方。 “啊!” 突然人堆里又传来一声惊叫,然后便是鸦雀无声,那种静尤显雨声恢弘。 慕槿歌微微抬头,入目的便是一双黑色手工皮鞋,鞋面被雨水打湿,有水珠凝聚,然后话落。 在黑色西裤包裹下的修长双腿朝她迈着优雅的步伐。 似这让行人狼狈的大雨于他来说不具任何影响力一般。 再往上,便是一把纯黑的大伞,伞面微微往前方垂下,一时倒也无法瞧清来人模样。 但慕槿歌对他太熟悉,仅是走路姿态便已经知道是谁。 抬脚便要朝他走去,却闻—— “别动!” 声线未沉,因为瞧不见脸,不过却从抬起的伞面得以窥探来人微下垂的唇角。 慕槿歌本是要走至屋檐边缘,这一生厉喝倒是打住了她的脚步。 她站在那不动,看着他在众人目光的簇拥下朝自己走来。 他在屋檐外延站定,雨伞介于屋檐也天空之间,形成一方小的天地这才朝她伸出手。 慕槿歌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握上。 在她抓住自己的那一刻起霍慬琛已经握紧,牵着带入伞下,手指松开手臂伸长,将她直接拢到了怀里。 这样的举动可谓是体贴。 慕槿歌心情似乎也不错,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心无限柔软。 这个男人不用日日表现出柔情,只需偶尔一些便能叫她溃不成军。 霍慬琛带着她上了副驾驶,关上车门这才回了驾驶座。 收伞关门发动引擎离开,动作一气呵成,利索干净得很。 有不少反应慢的围观者,看着消失在雨势街头的世爵连连懊恼惊呼,“哎呀,都没拍下来。” “这么浪漫哪里像是闹婚变的样子啊?”另一道包含羡慕的声音响起。 “不会是那谁自己炒作吧?毕竟这人可是霍慬琛,海城有几个女孩子不想嫁给他啊!” “说不定了。那样家庭出来的,谁简单啊!” …… 人群里因为霍慬琛大雨天亲自过来接霍太太气氛顿时被掀到顶点。 两人懒理人群骚动,走得洒脱。 车内,霍慬琛拽着安全带,先是看了眼不曾有减小意图的雨势,然后才回过头来看着他问,“你还没吃午餐吗?” 霍慬琛轻转方向盘,雨势太大车速不宜过快,垂眸看眼腕间手表,怕是还要耽误些时候。 他没有立刻回答慕槿歌的询问,而是在短暂拧眉后道:“帮我拨郝助理的电话。” 他的手机就丢在两人中间,慕槿歌拿过,没有屏保密码。 直接滑开,画面很简单,没有过多的APP。慕槿歌进入电话页面,找到郝助理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一声喂后,他已然开口,“大概要半个小时候才能到,你先看着办。” 第277章再起风波3 慕槿歌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拧了下眉。 还在通话中,有些话不宜现在过问。 待他挂断,便出声问道:“你中午有饭局?” 这话虽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而且这饭局定然还很重要。不然他不会主动打电话叮咛郝助理。 “你可以告诉我的。”她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那种时刻要黏在一起的人。如若他有正事,她懂分寸。 这样耽误他,倒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无碍。”霍慬琛专心开车的同时出声。他没有去看妻子,实在是雨太大了,雨刷器刮个不停眼睛都不敢移开前方半分。但妻子情绪他察觉到。 所以,一声“无碍”算是安抚。 慕槿歌只当这声“无碍”是在安抚自己,不过也没再过度的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有些话说再多也无用。 一路平安抵达帝宫,有经理等候在外,见两人立刻迎了过来。 霍慬琛在前,慕槿歌在后,两人相距半步,一人容颜俊雅,一人姿色清泠,这样一前一后看着很是养眼。 慕槿歌在想事情,有些出神,所以在霍慬琛突然停下的时候不曾察觉,人直觉撞了上去。 好在速度不快,倒也不疼,不过成功的拉回她的神智。 霍慬琛看着被自己大衣蹭红的鼻子,言语微带教训,可薄唇却染了弧度,“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走路都心不在焉的,不是孩子是什么? 慕槿歌抿抿唇,她刚才是在想他这是约了什么重要的人?她这会跟着过去何时吗? 哪里知道他会突然停下来? 这事不怪她。 见妻子不满的抿唇,眼角含笑,上前却是牵住了她的手,“今日本是约了几位局里领导吃饭,只是有事拖延又碰上大雨,就算直接从帝皇出来怕也是会迟到的。” 他的声音很轻,经理已经被他给唤离开了。他牵着她缓步朝楼梯走去。 明明赶时间,却不搭乘电梯,而是选择了楼梯。 选楼梯无非是话语未完,帝宫来往宾客众多,电梯内到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这人说话向来带着深意,慕槿歌乖巧跟随,心思却是灵动,待二人爬了一层,方才开口,“所以,今日倒是我自作多情呢?” 霍慬琛闻言,脚步停下,侧身正好对上妻子看向自己的乌黑眸光,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力道有些不客气,那是报复。 “小没良心的。” 这声如若说是斥责倒不如说是夫妻间的打趣。 慕槿歌嘴角染了弧度,一双琉璃眸,盈盈水润,沉默几秒,复又继续,“霍先生这话不对了。” 她说的一本正经,“等会我怕是要因为霍先生而安上‘小妖精’名号,如若我真没良心,这会该是转身走人才对。” 妖精现如今在一些人嘴里多是贬义,转之那些让男人不思进取,荒淫无道的女人。 “这话不对。”霍慬琛牵着妻子继续爬楼,期间指腹轻捏妻子手心,俊颜的侧颜柔和,他似在循循善诱,“小妖精又叫小仙子,多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的小动物。” “如今更是被人常用来形容美丽可爱的女人或以其美色没货其他男人的不安于室的女子。”霍慬琛侧眸看了眼她精致的容颜,又道:“我妻子容颜绝美,更是聪明灵慧,这‘小妖精’一词用在她身上再妥帖不过。” “那也还有第二种。”慕槿歌听得眉眼从容美好,嘴角微笑浅露,犹如春日繁花。倒不是刻意将自己划入第二类,而是见他说得这般煞有其事,免不得想要与之为难一下。 霍慬琛闻言却是微微眯了眸,俊颜微显不悦。 他是不喜妻子与后者联系在一起的。也清楚妻子不属后者。 此刻,他是单纯不喜那些不美好的意思与他的妻子沾上关系。 但转瞬,这男人却一扫阴鸷,说出了一番令慕槿歌瞠目结舌的话。 “槿歌觉得,有我这样的老公,我妻子还能看上别人?” 慕槿歌:“……” 这人到底是要夸她还是夸自己呢? 不说了,反正也说不过。 见妻子沉默,霍慬琛却是眼眸深处都染了笑意,突然停住了脚步,拉着妻子压在墙上,“如若说起‘小妖精’槿歌可知我妻子最像‘小妖精’是何时?” 两人已在谈话间到了三楼,进入走廊。走廊内灯光明亮,地面铺着红色绣花地毯,贵气奢华。 脚踩在上面更是软软的。 此刻,慕槿歌的心也是软软的。 被他困于胸前,男子眉目清隽雅致,本是极为出色,极具魅惑力,这会言语低哑似蛊惑似撩拨,叫人免不得心也跟着快了几拍。 这人问话奇怪,她就是他妻子,却偏像是问成了两个人。 这其中必有鬼。 不答,坚决不答。 霍慬琛见她紧抿绯唇,浓浓笑意掩饰不住。执起她的手放在唇瓣便是咬了下,言语间竟是温柔喑哑魅惑色。 “我妻子,每当情动时,最是柔媚娇艳胜妖精。” 慕槿歌看了他一眼,眉眼正常,神情正常,就连气息都正常。 她不说,只是猝不及防的将她推开,转身便朝前走去。那步伐…… 啧啧…… 后面有鬼追? 可不是有鬼,还是一只色鬼! 妻子挣脱,双手无物可握,倒是交握着置于身后,嘴角勾起,不紧不慢的跟在妻子后面。 走廊行至一半,霍慬琛看了眼还在往前行不肯回头的小妻子,含笑唤道:“这是要走到哪去呢?订的包间在这里。” 脚步停下,慕槿歌转身,迎上的便是他含笑的双眸。 男子身形修长,里着黑色黑色西装,外套黑色大衣,双手背于身后,姿态慵懒惬意的靠着墙,两人距离已经隔了好几间包间。 她记得,方才走前,不想与他说话却又为避免错过包间,刻意只在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步之距……这人可是看着她像无头苍蝇前行了十几步。 顿时羞愤交加,愤愤的瞪着他。 这人太坏了,调戏取笑她不说,还背着看她笑话。 霍慬琛见妻子站着不动,倒是还脾气的上前,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往回走,声线惑人,“你这般神色,怕是进去众人真要当我是周幽王了。” 第278章再起风波4 不,不…… 他可不是周幽王! 人家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他这哪是博自己笑啊,他这是拿自己取乐了。 不理,不说,凭他独自去乐去。 心思虽这样想,却在他推开包间门时,嘴角弧度上扬,眉眼清丽潋滟。 午餐饭局,不似以往所见那些美酒美女配成功人士的谈笑风生。 在场有酒,亦有美女,自然更不会却成功人士。 场面也十分热闹,众人有说有笑,好不和谐自在。 但这份热闹不带颜色,倒是格外的干净。 慕槿歌不鄙视声色犬马,却也不喜那样的场合。 人皆有身不由己,总有自己无力控制又不得不屈服的事情。 “霍董,你可终于来了。” 推门声不大,但也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在看到霍慬琛的时候众人眼底含笑,却在触及他牵着的女子时微怔,片刻后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所以,才有人发出这样一声惊呼。 并非感叹他姗姗来迟,而是揶揄来迟原因。 霍慬琛嘴角有弧度。 这弧度无关于喜怒,纯粹应景。 “汪局,实在抱歉。霍某来晚了,自愿罚酒三杯。” 霍慬琛带着慕槿歌踏入,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这才在一旁坐下。 那汪局与他就隔着一个人,方才那话正式此人所言。 帝皇做局宴请,主人却姗姗来迟,众人本颇有微词,中途也有人试探郝助理,奈何此人嘴严,又跟个人精似的,却是半个字也没透露,倒是酒劝了不少。 “霍董严重了。我这可没什么,倒是郑局可是个大忙人,今日这酒你得敬他。” 这郑局恰好就坐在慕槿歌的身边,顺着汪局的目光慕槿歌便对上了郑局不知何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这人目光不显眼,倒有些悠长,似打量又好像不过随意扫了一眼。 因为很快这人便直接越过她,对上了霍慬琛望过来的双眸。 “今日实属意外,这大雨天,我妻子迷糊,未曾带伞,无奈只得去接她。” 眉眼轻蹙,嘴角弧度下垂,看着倒真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慕槿歌垂首,抿抿唇,这人还真会胡诌。 心中腹诽,但不拆穿。 “屋檐躲雨不冷?” 一杯热茶出现在她面前,慕槿歌侧眸看了他一眼,又闻他道:“先暖暖手。”然后这人挑眸看向对面的郝助理,一时竟也忽视在场众多宴请官员。 “什么汤?” “鸽子汤。”那边,郝助理连忙开口。 霍慬琛闻言复又再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模样说不出的温柔体贴,“鸽子汤可喝?” 这人这样问了,但手已经转动桌面,将汤移到面前,亲自给她盛了一碗,“先喝点,如若实在不喜欢我们再换。”这人亲手将勺子递到她手上,语气颇为宠溺无奈,“跟我赌气也该顾虑自己身体。” 这人体贴之余霸道尽显,倒是引得在场几位女性皆羡慕的看着她。 除了那些奇怪的虫子类食物,慕槿歌道不怎么挑。 今日她安静做个食客即可,其他事无须她多言。 这人精得很,什么跟他赌气? 这气分明是他方才惹出来的。 但听在在场诸位耳里就不见得。 在场宴请男士只觉,霍慬琛妻子年纪小,前有丈夫绯闻漫天,后置气雨日外出倒也不稀奇。 有这样以为如花美眷的妻子,也难怪就连霍慬琛也要放下公事亲自去接。 随同郝助理一同先来安抚的还有公关部经理林意茹。 既然有关娱乐公司的事情交给了霍慬琛,她也不过起辅助作用,自然回归了自己的职位。 她不知老板与其夫人感情如何,但眼前霍董一眼不行倒是当头棒喝,令她有短暂失神。 如果不是身边之人低声唤她,怕还在那里愕然出神。 林意茹收回目光,心思却是颇为凝重。 太太置气,是为之前绯闻?还是那日与百里香的会面? 端着酒杯的手猝然紧了,心思略显浮躁。 …… 在场之人多是成熟男人,谁没个风花雪月,偶有心思绵软倒也没什么。 这场迟到风波,便在他三言两语之间带了过去。再加上他自罚三杯,诚意满满,自然更不会说什么。 满桌子的人,吃着喝着聊着,倒酒的倒酒,劝酒地劝酒,酒过三巡,到有好几人面色红润异常,目光更是灿烈。 昨日才酒醉,慕槿歌今日肯定是不会再碰酒了。 就她那点酒量,霍慬琛也不可能让她喝。 所以,当有人敬她酒,皆被霍慬琛给挡下。 有了那么几次,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再敬。 众人虽对着突然冒出的“霍太太”很感兴趣,可也不敢造次。 但,令人意外的是,从进来后就格外沉默的郑局却突然朝慕槿歌举起了酒杯,“霍太太是海城人?” 这人声音低哑,似是天生。 慕槿歌闻言,侧颜望了过去。 男人年纪稍早,看着与她父亲年纪相当。 这人是席间最为沉默的,旁人都有说笑,唯有他,偶尔才会说上一句,大多皆是点睛之语。 这人看着倒于那些人很是不同。 “郑局是从帝都调来的国土局新任局长。”耳边传来霍慬琛介绍声。 国土局局长! 这人,前日跟八师兄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听他提过。 好像叫郑永荣! 师兄还说,别看这郑永荣只担任个国土局局长,其背后郑家在帝都势力可不容小觑,是个官宦世家。 这人背后势力强大,海城担任的又是国土局局长,而帝皇几大行业里,房地产占据其一。 这人不可得罪。 端起面前水杯,碰了碰郑永荣的酒杯,槿歌方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郑局,我不胜酒力,今日就以茶代酒敬郑局。” 郑永荣也并非有心想让她喝酒,回了声“随意”,可眸子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我是海城人。”慕槿歌只以为是自己没有回答他刚才的询问,遂又补充道。 “一直生活在海城?”谁知,郑永荣却又马上问道。 这人好像对她……很好奇! “我自小出生在海城,还未曾离开过。”如若说起来,她竟不曾出过海城。 第279章再起风波5 闻言,郑永荣眉头竟皱了起来。 慕槿歌察觉有异,不右转身看向霍慬琛,后者眼睑微垂,桌下的手却悄然握紧她的手。 “听郑局这话,像是在外地见过我妻子?”霍慬琛言语平静,仿佛不过寻常聊天。 郑永荣确实见过这样一张脸,不过却不是她。 那张脸,眉眼更柔和。 如果说眼前之人是玫瑰与莲花的结合,那她便是雏菊与莲花的结合。 如今想来也是,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呢? “这个到没有。”郑永荣否认,声音低哑的不似正常声线所能发出的声音。 “只是她跟我一个故人很像。” 很像,太像了! 以至于才会恍惚见到了她。才会在绝望中滋生一丝渺茫的希望。 慕槿歌闻言不由再次看向了郑永荣,人对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总会免不得带着一丝不同于其他事情的好奇心。 “很像吗?” 郑永荣点头。 很像,很像! “不知郑局所言之人是谁?”餐桌对面有人好奇追问,似八卦亦是好奇,“霍太太姿色不凡,人间怕是难觅,却不想竟还有与之极为相似的人,倒让我好生好奇。” 这郑永荣早已经结婚,孩子也都成家立业,远居国外,夫妻二人更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就是调往海城这段时间应酬,如非真的因为工作,私下是不轻易参加任何宴会的。 也曾打听,这人刚正不阿,出了名的两袖清风。 听他方才语气,这人决然不会是他的妻子。 不曾想,不曾想,原来这般人物也有着旁人不知的风花雪月。 这询问之人聪明,在场无一不是人精,郑永荣言语不过两三句,但能得他如此心心念念,言语失态表露心迹的,除了是那藏于心上不宜被知晓的俏人儿还能是什么身份? 但这人听出却不直言询问,而是拿慕槿歌为说辞,倒让郑永荣不说不是。 郑永荣抬眸扫了那人一眼,目光称不上锐利,倒有几分悠远。 须臾,又仔仔细细的看了慕槿歌一眼,方才摇头笑道:“如今认真一看,眉眼有几分相似之外,倒也没那么想象了。” “霍太太姿色不凡,难觅对手。”这话倒是真心夸赞。 此女子文静雅致,容颜绝佳,气质更是出众,饶是这般沉默不语,让旁人都不容忽视。 “而且她们也不是同辈之人,该是我眼拙了。”郑永荣最后一声感叹,算是结束这个话题。 慕槿歌却对这个起了兴趣。 能得这般沉静稳重之人记挂于心怕也不是简单人物。 而且方才他说那人跟自己很像,她隐约觉得并非只是像那么简单。 “这人也是在帝都吗?”慕槿歌年纪小,是以当她佯装无辜时,倒也不见违和。 郑永荣看着,注视着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 她唯有在撒娇时才会犹如眼神,如此惹人怜爱,让人不忍拒绝的眼神。 “她出生帝都富贵之家,但……”那是心上伤,饶是多年过去再次提及,依旧无从避免疼痛,“但一场意外过世多年。” 慕槿歌眸色微颤,面露愧疚,“抱歉!” 一声抱歉不足以弥补自己好奇诱发他人回忆过往伤心事所带来的伤痛。 堪堪打住,慕槿歌再不追问。 “霍太太不必介怀。有时候离开并不见得就是痛苦。”郑永荣这一刻却笑了,这笑无关心情,不过释然。 生前活着那般痛苦,倒不如去了的好。 包间里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慕槿歌不是调节气氛高手,这样的场合她也不知该如何调节。 只能留满室寂静逐渐淹没自己。 郑永荣眼角余光瞥见她后悔神情,有些到嘴边但终究未言。 提及她的去世,不过是不想其他人再继续这个话题,却不想倒让这丫头误会了。 这孩子,看似面冷心凉,实则温情敦善。 慕槿歌不会调节气氛,可帝皇公关部员工会,更何况今日出面的还有公关部经理林意茹。 这样的场合多年职场下来她已经司空见惯。 三言两语便轻易地再次将气氛带热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再提及私事,倒是奔往了正事。 原来这次是关于城北建设新城区,在那里建造亚洲最大CBD的事情。 帝皇参与了这个项目她是知道的,而且帝皇好像在外缘还有几套小区建设项目。这次宴请各局就是为了这个。 CBD项目成立快半年了,但还一直未曾动工。 好像是还有部分竞标项目未完成,还有另外一点…… 以前慕槿歌不知道,但今天她却知晓了。 跟她手中那块地有关。 那块地占据了建设新城区的主要位置,占面积总和不多,却极为重要。 如若没能拿到那块地的土地使用权,建设新城区尤其是建设亚洲组大CBD将会由重大影响。 当初帝皇交出去的设计图其实也揽括了那块地的规划。但如今迟迟拿不到土地使用权,这次有了今日宴请。 只是—— 慕槿歌垂首侧眸看了身边男人一眼,绯唇轻抿。 这块地的土地使用权一直都在她的手上,旁人不知道,霍慬琛是知道的。 既然面对这样大的难题,可他却从不曾在自己面前提及过半句,为什么? 今日帝皇宴请各局是有心想要规避那块地,并且修改设计图。 之后午餐,慕槿歌吃得心不在焉,餐后有活动,也婉拒了各位邀约。 之后活动,怕是她的出现反倒会让各位不能尽兴,更何况现在她也需要静静想一想。 郝助理带着一行人又辗转去了七楼玩乐区,霍慬琛要送慕槿歌,但被她拒绝,“我自己可以回去。” 今天他本就迟到了,如果再这个时候离开不好。 霍慬琛站在她对面,垂眸看了她好一会,还未开口又听她道:“而且外面雨也停了,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帝皇。” 此刻确实不宜再离开,霍慬琛迟疑再三,终是点了头。 “到了公司给我打电话。” 慕槿歌觉得这人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好。”倒也不拂他关心好意,朝他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却在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又突然唤道:“霍慬琛……” 第280章再生风波6 霍慬琛是要转身,突然听她唤自己,不由凝眸望去,目光沉静。 他沉静,慕槿歌却是满含心事。 有些事想知道,可有些话却是问不出口。 慕槿歌凝视着他深邃缱绻的双眸,意外的又朝他走去,也不知为何会有那样的举动,待意识过来,她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有些话她不能问,但有些事却可以做。 这个吻无关情欲,跟心情有关。 那块地,她现在无法拿出。 当初她愿意用自己的婚姻来交换这块地,他也该是明白这块地于她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就算面临如此大的压力也不曾对她开过一次口。 不说她绝对会拒绝,但为难是肯定的。 不谈情,他生为丈夫他合格,合格到一度她觉得,两人之间并非她一厢情愿。 也许,也许这个男人对她多少也有着一丝感情。 妻子的吻来的突然吗? 算不得突然。 午餐提及城北,她便有着情绪变迁。 有一段时间他也好奇,那块地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值得她不惜用自己的婚姻来换? 他不曾动,任由妻子亲吻。 严格来说这算不得亲吻。因为他的小妻子不过是用她的唇贴着他的唇,便再无动静。 霍慬琛不评价妻子这个吻,待她主动松开。 这人平日热情,今天倒是有些冷淡。这里也不是刻意热情的地方,慕槿歌让自己不要多想。 退后一步,一脸淡定的朝他挥手,“这是……吻别。” 吻遍两个字落下,慕槿歌便快速转身,所以未曾看到,霍先生在初闻这两个字后,眼底流光潋滟。 93年,张学友一张名叫《TakeMetoYourHeart》专辑,一经发行,其中的一首《吻别》立刻风靡全球,至今为止,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家中唯一一张亚洲的CD唱片便是这。 90年代,一吻尚且弥足珍贵,更何况是离别之吻,心向往之,不可得也,只为拒绝爱情的结束。 妻子这一吻,他可否认为与词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慕槿歌不知自己掩饰之下的俩字会让他想到这些。 怎么说? 这吻不全然无情,如若无情,她又怎么会主动亲吻。 看着妻子走远,霍慬琛方才转身。 背道而驰,只会来远彼此的距离。 慕槿歌不曾想过,就是霍慬琛也不曾向过,有朝一日他们竟然真的背道而驰。 …… 出了帝宫,大雨已停,天空却还是阴沉沉的,寒风呼啸,路上车辆穿梭,伴随鸣笛声,偶有行人而过。 这样的天气没几人愿意外出。 据说,今年海城冬天是几十年来最冷的一年,好像还会下雨。 在南方大学不如北方常见,尤其是海城如若有一场大雪算是罕见了。 相比较雨,慕槿歌倒是更喜欢雪。 雪洁白,如若下了厚厚一层,银装素裹,倒是一幅天然美景。 海城绿化做得好,芙蓉园更是城中景色翘楚。如若有一日,清晨醒来,满园白色,怕是美不胜收。 她曾跟瑶瑶说过的,待母亲康复,她们便要去北方,去一个冰雪世界,见一见这样的美景。 这样想着,那丝寒冷倒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慕槿歌系紧大衣双手抄进兜里,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进围巾内。 好在今日打车还不算困难,打了车直接前往了帝皇。 人若繁忙,时间似乎就过得特别快。慕槿歌回来后一直呆在办公室,经过几日磨合,跟成员也有了一定的默契,大家对她也越发信服。 一日工作顺利完成,慕槿歌收拾东西下班。 想着自己车不知道霍慬琛有没有让人给开过来,给他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会才被接通。 “喂……”声线清幽,听着这声音似乎都能揣摩着电话彼端的人必然也是位气质卓绝,雅致绝艳的女子。 百里梦的声音有些意外,以至于慕槿歌并未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回应。 对方也在久未得到反应后问道:“是槿歌吗?” “我是。”这一次,慕槿歌回的迅速。 “慬琛不在吗?”慕槿歌平静询问。 柔和的声线似乎有些出乎对方意料之外,这一次反倒是百里梦沉寂了好一会,才作出回应。 “他去洗手间了。”百里梦这样说,“刚才我不小心将酒撒到他身上了,他去洗手间清理,手机放在桌上。” “我见手机响了好一会,又没署名,我以为是找他有什么急事的才会妄自替他接了。”就算是解释,百里梦的声音都平淡沉静,听着倒是磊落,“槿歌,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吗?” 慕槿歌本要起身的动作顿了下,重新坐下,靠着椅背,神情仍旧是云淡风轻,唯有一双水润清眸,深如墨海。 百里梦看不到,她只听耳边声音如春风拂耳,似有春意滋生。 “一个电话而已。”言语漠然,倒是率性得很,一个“而已”让百里梦脸色白了几分。 此女子,年纪轻轻,心思却深沉如渊,不是常人可以窥探。 更能言语间,无形刀光剑影,强势绞杀。 “我等会再打。”慕槿歌说完等了几秒,对方仍旧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这才挂了电话。 她久坐未动,目光盯着黑屏的手机,指腹轻轻摩挲屏幕,却是勾唇自嘲。 没有署名吗? 原来,他还未曾存过她的号码? 她在用言语绞杀情敌的时候又何曾不被对方绞杀。 但真正能让她血肉模糊的唯有他。 多日日常琐碎生活,日日温情体贴,让她都错觉连连,以至于当真相揭穿而来,措手不及之下,遍体鳞伤。 轻笑一声,这通电话慕槿歌不曾再打。 车……下次再要吧。 …… 帝宫天之阁—— 霍慬琛刚结束应酬,却不想出来时遇上楚岽莲、百里梦一行人前来聚会。 五年前,他们本是至交,后百里梦远走他国,五年未归,如今回来,自然会要聚上一聚。 但时间一直都没调节好,今日算是五年后的第一次。 就连戚铖浲以及陆皓阳还有陆青青也都一同来了。 几人纷纷邀请,更拿多年情谊为由,他无法拒绝,这才又半路折了回来,谴了郝助理去送人。 第281章再生风波7 十多年的好友,又五年未见,话题自然不会少。 但今日聚会,却是全然各怀心思。 尤其是陆皓阳,从未觉得聚会这样难捱过。 要时刻注意话题,还得盯住管不住嘴的陆青青。 但有些人盯着也没用,有些话题脱口而出,根本容不得你去阻止。 所以,当陆青青无心提及慕槿歌时,正在倒酒的百里梦就那样无意将酒撒在了霍慬琛的身上。 他去室内洗手间清理,而她跟随在后。 外套被他顺手就搁置在洗手间外的置物台上,她过去的时候手机恰好响了。 本不想窥探他隐私,但鬼使神差的待反应过来她已经接通了电话。 实在是好奇,好奇那“小妖精”是谁? 初闻声音,惊讶没有,似乎在看到“小妖精”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些,可当验证,心底如被凉水浸泡,说不出的空洞与绝望。 他向来淡漠,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曾唤过亲昵的小名,大多唤个名。 不曾想,会有人一人的电话号码在他的手机里竟然会是“小妖精”。 有如此殊荣之人,她如何不好奇? 所以,这通电话是本能之下接通的。 接通时她特意看了眼关上的洗手间门。 帝宫隔音效果好,所以他们就算隔着一间门讲电话,只要稍稍将声音放轻,也不用担心会被里面的人听到。 那声“槿歌吗?”是故意询问,心中已然猜测到谁,后面解释是实话,再后来没有署名。也不曾是假话。 只是把握言语说话技巧,有些话不是假话可说出来却与真实背道而驰。 “小妖精”就像是一把钥匙,释放了被关押在她心底牢笼里的恶魔,多年感情,何曾想就此放弃,她远赴他国也不过是为了今后能与他相伴余生。却哪里知,最后竟会有这样的突变。 他心性冷漠,与人亲近都不易,更何况动情,所以当初她大胆赌了这一局。 赌他的心思冷漠,更是赌两人情感坚定。 可如今…… 一切不过都是笑话。 霍慬琛清理干净出来,今日穿的深色衣物,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此人洁癖,不清理下都不会舒服。 出来的时候,霍慬琛正在扣袖口,却在见到门口的人时停了动作,须臾复又继续。 百里梦见他扣好袖口,立刻拿过一旁外套替他穿上,“要不叫郝助理给你带套衣服过来?” 百里梦言语轻柔,动作更是妥帖柔顺。 霍慬琛拒绝她穿衣动作的同时回应,“不用。” 百里梦咬唇,看着被隔开的手,眼底有难过闪过。很快又平静道:“如若以前,你恐怕早就不愿再穿了。” 那酒撒的面积不大,但直接泼在了衬衣上,以这个男人的洁癖程度是该无法忍受才对。 霍慬琛离开脚步停下,片刻转身直视她沉静双眸,“即是以前,那便不是现在。时间最可怕,可以改变太多事。” 百里梦脸色终是遏制不住的猝然一变,眸子一倏,“可以可怕到连过去的一切都改变吗?” 心中始终抱着幻想与希翼,那是支撑在她异国独自生存下来的动力。他怎可这般轻易就击毁。 “霍慬琛,你我过往你当真可以当着我的面真真切切的说改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吗?”回来至今,她也被绞杀至今,她承受小三污名,她备受他家人羞辱,也不曾想过放弃。 只因他未曾让自己绝望。 “今日,今日只要你说出过往已逝,不可追;只要说你我两人情不复存在,再无可能……我便,我便……”决绝的话语到最后到无法如愿说出。 百里梦再难掩情绪,冲过去从背后抱着了他的腰,埋首在他背上,廉价贴着他熨帖的西服外套,眼泪渐渐浸润了眼睛四周布料。 霍慬琛站在原地未动,雅致俊颜立于灯光之下,晦暗幽深。 “慬琛,十多年的感情,你该知道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你,五年前离开迫不得已,当时我不得不离开啊!”说到最后她近乎呢喃。 五年前,陷入痛苦绝望当中的又何曾只有他一个。更被逼得无路可退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又有谁人知? 霍慬琛不动,幽深的睿眸却在提及过往时倏然闭上。 那是一道不愿被揭开的伤,谁也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慬琛,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最后那声“好不好”近乎卑微的祈求。 过往她何曾如此放低自己过。可这一刻,为了眼前男人,百里梦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都放下。只为挽回这个她这辈子都不愿放弃的男人。 重新来过? 霍慬琛拉开她的手,悠然转身,眉目清冷,就连声音也透着一股颤栗的寒,“如何来过?” 他淡淡的问,仿佛过往已是云烟,但如若细心便能从他眼底窥探沉重痛苦,“梦梦,我已经结婚。” 百里梦抱着他的手骤然一松,很快却又猝然一紧,力道远比之前还要重。 她在他怀里摇头,用力的摇头,“香香说,当初你们结婚亦是情势所逼,不过各取所需的利益婚姻,约定三年,三年期限已到,便会离婚。” 这样的真相是给她继续争取的动力。 他不爱那个女人,只要他不爱那个女人,那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吗? 百里梦微微抬首,目光委屈莹润,“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们约定期限。”过去那么长时间她都已经等过来了,这不过几月之久,她也可以等的。 “梦梦姐,三哥还没好吗?”清扬的嗓音突兀的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绿色身影。 陆青青久等两人未回来,所以过来找他们,却不想过来竟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愣在原地都忘记转身,好在身后陆皓阳反应及时,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冲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尴尬的笑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拉着陆青青就又前头走。 陆青青被陆皓阳拉着走,神情还有些恍惚,走了几步反手拽了拽他,低声嘀咕着:“皓阳,梦梦姐跟三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第282章再生风波8 哪里会不会! 分明就是不好啊! 无论如何,三哥跟槿歌结婚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日后如何,这般亲密…… 唉…… 陆皓阳觉得头疼,却是庆幸没有将槿歌叫来,如若叫来目睹眼前一幕……他倒成了迫他两人离婚的罪魁祸首了。 “这事,别跟三嫂提。”陆皓阳拉着陆青青离开的时候耳提命令。 抬手又在她头上敲了下,“还有叫我哥!脑子是个好东西,多长点。” 陆青青捂着被敲的脑袋,一双明媚大眼圆瞪,巴不得将他瞪出个洞来,嘴里更是怒言,“陆皓阳,你才没脑子了。” 让她叫哥,她偏不。 气死你,气死你…… 见她不仅不叫,这会倒是连带着姓氏一起叫上了。 抬手又要敲去,可陆青青早已有所准备的跑开,边跑边回头冲她办鬼脸。 瞧着这个不过比槿歌打上一虽的妹妹。 纯真烂漫,不谙世事,更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可再想想槿歌……陆皓阳垂了眸,眼角弧度也并敛去。 三哥,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 有些话如若没能当即说出来,到后面也就没了说的必要。 霍慬琛在陆青青出声的时候便已经拉开了她的手,只是不过半步之距,倒也近得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百里梦惋惜,青青为何出现的这般突兀? 她能察觉出来,有些话唯有说出来才能改变事情发展。 可是这会…… “慬琛……”百里梦低声唤道。 霍慬琛却状似无意的转身整理被她弄出褶皱的衣服,淡淡开口,“过去吧,今日大家是为了庆祝你回来。” 话都说到这里,百里梦也清楚,有些话势必无法继续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包间,但一直带动气氛的陆皓阳却在目睹两人相拥后变得沉默,,唯有目光不时偷偷望去,来回逡巡,似要看出些什么,却又因为什么也看不出而拧了眉头。 倒是陆青青,短暂失神后倒也没将那一抱放在心上。他们这群人一起长大,于他们来说都是兄弟姐妹,倒不重男女关系。 就是前几天她还被楚四哥给从车上抱回家了。 这样想着,陆青青也不觉又隔阂,拉着众人说着这说这那。 听她快语连珠,犹如一个活宝带动气氛,陆皓阳也就不再盯着。 总要有人说话,不然太安静,安静的像是他们都已经变了一般。 …… 慕槿歌挂了电话,虽说过会再打,心底却是没了再打的意思。 她出了帝皇拦车回了芙蓉园,但却让师傅在路口停了下来。 只因那里停了一辆千万豪车,只因那豪车边站着一位熟悉的人。 慕槿歌给了钱,下了车,待师傅将车开走这才朝他走去。 墨子珩将车停在路口,靠着车身,目光不时眺望远方,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却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指甲夹着一根烟,不时吸上一口,但眉头却一分更比一分拧得紧。 直到——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淡淡的声音带着如雨后水珠滴落枝叶的轻柔。 墨子珩夹着烟的指头一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目光更是浓烈紧缩,靠着出身不曾动弹,心思却瞬间抽离落在了她的身上。 从那次医院之后,他们未曾再见过。 就连离职也是拖人来办,他知道她有心拉开两人的距离。所以后来得知爷爷让三哥带她见族人,他毅然的选择在那个时候远去国外,为的不过是让她能够自在一些。 但不曾想,会被堂妹一句话毁得彻底。 当初与她恋爱,他并未立刻告知家人,一是不愿不清楚家人态度,再则是不愿她被家人滋扰。 她的时间不需要用在应付他那些所谓的家人身上。 如若要见,他也本想在询问她的意见过后带她见见父亲与兄长,只要见他最在乎的亲人就好。 可哪里知道,不曾等到那一天。 扯了扯嘴角,那弧度说不出的苦涩自嘲。 墨子珩转身,抬眸迎上她澄澈的双眸,却在触及她看着自己指间香烟而拢起的眉宇时心底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柔软。 她不喜烟味他是知道的,所以在那个可以学会抽烟的年纪他拒绝了身边诱惑,毅然为她保留一份干净。 “不记得了。”他这样回答。 如何不记得! 第一根烟是在她对自己提出分手的当晚抽的。当时他被呛得咳嗽不断,咳得眼泪出来,却也不曾扔掉,只是死死的捏着,然后一根接一根…… 他没说,也不打算说,只是一双过深的眸子近乎贪婪的凝视着面前漠然的容颜。 以前她虽不常笑但也不是这般冷漠孤凉的。 她……幸福吗? 墨子珩将手中香烟扔在地上,又脚踩碾灭,这才朝她靠近。 “念念……”一声念念却猝然止住,只因她开了口。 “抽烟不好。”未过多言明,情绪易无,也不知是单纯而言还是有意阻隔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墨子珩不接话,只是看着她,仿佛就只是这样看着她便可到天荒地老。 先前电话,慕槿歌情绪本就不佳,如今又遇墨子珩,满腔无奈已不知该如何劝说于他。 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她愧疚却无从再如从前一般。 所以有些关心话语她适可而止。 “你是来找慬琛的吗?”她佯装五指的询问,谁知正是这样一句彻底的刺激到了他。 墨子珩大步上前,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无视她的挣扎,言语神情皆难掩痛苦,“念念,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念念,你告诉我啊,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声音几度沙哑,午后陌生人的话语让他耿耿于怀,那是他心底一道不除不快的疤,对方拿捏精准,不用任何证据,只需三言两语便可轻易挑起他所有的情绪。 饶是他在极力压制,也没能让自己不出现在这里。 他想要知道,无论最后两人结果如何,就算是判死刑也该让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慕槿歌挣扎,却在他的力道下无从挣脱,最后只得安静的被他抱于怀中。 这人如若执着,她知道不给个说法是无法让他彻底死心的。 第283章再起风波9 慕槿歌由他抱着,不挣扎不代表情义尤在。 不说两人之间没有情义,只是那情义变了,不再是爱情罢了。 “子珩,我感谢过去有你。”她低低的开口,这份感谢由衷,因为他当初对自己的宠爱那是除母亲意外唯一的一人。 “但感情变了就是变了,过去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今日那份不得已就不一定还是苦衷。” 她说的很慢,仿佛是想让他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墨子珩却不想听,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国外归来,她对他说得最多的好像就是“变了”,“不爱”。 当初那样深的感情当真就可以这般轻易地放下? 他不信! 心思絮乱,却是忆起那男子说的话,手自发的直接落在了她的右腿大腿处,“是这里,还是这里?” 手指移动,如非清楚他并非浪荡淫靡之人,慕槿歌怕是真的要将他当作流氓。 但他这样轻薄的举动也将她吓得不轻,这次是真的激烈的想要将他推开。 拥抱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家人,甚至他们还可以是嫂子与弟弟的关系。 可他的大掌落在她的大腿上,再往上便是……这般难堪。 慕槿歌只想将他推开,墨子珩却只想知道是否属实。 一手揽着她,一手直接往下探去。 那人是说的右腿还是左腿?为什么,为什么摸不出来? 墨子珩焦急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这一刻于墨子珩来说唯有那道伤口似乎才能证明他们曾今的深爱。 “伤疤呢?你这里是不是有一道伤疤?”他说的有些乱,手虽落在他大腿处,但却无半点猥亵之意,他不过是想找那一份的存在。 慕槿歌被问的一愣,也忘记去推他,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听他道:“你当初是不是为找那条手链,所以出了车祸,这里……留下过一条疤痕?” 这一次慕槿歌是真的有些震惊。 冬日裤子本就穿的厚,再加之那疤痕多年过去早知留下浅淡的印子,如不仔细去敲都不易被发现。 她跟霍慬琛快三年夫妻,他都至今未曾发现她有大腿上的疤痕。 因为探不到,墨子珩索性也不探,只是将她困在车子与自己之间,一双眸子近乎执拗的看着她。 这样久远的事情,就连瑶瑶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 “你是老实的告诉我,还是让我带你回去检查?”不等她说完,墨子珩已经再次开口,那么目光锐利的容不得撒谎。 她本也是有心想要隐瞒过去。 当时不过是失神被车子蹭了下大腿,并不严重,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让她太过在乎这样的小伤口,以至于后来发炎这才留了疤。 “我腿上确实有疤。”无声轻叹,慕槿歌选择了实话。 她清楚,如若不说出个他想听的答案,这人是真的会带自己去检查。可如今他们的关系真的不容许有这样暧昧的举动。 就好比此刻—— 她推了推他,“子珩,你先将我放开。” 墨子珩双手撑在车身上,垂眸凝视着她宁静的笑脸,熟悉的气息就在鼻息间,身后绿树成荫,仿佛回到了最初。 初定情之时,他也是将她困在怀里。只是那时是大学校园百年老树间,而这次则是在芙蓉园路口车身间。 那时他向她承诺——“念念,这一生我墨子珩定不负你” 现在,他对她说——“念念,这颗心你要绞杀几次?” 他抓着她的手搁在那跳动的地方。 一声绞杀,撕裂的何止是他一人。 “子珩,我不否认当初我们的感情,当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对你没有感情。”她在那里,眼睑微垂,不去看他逐渐被痛苦弥漫的双眸,低低的嗓音如出动残留在枝头的枯叶簌簌落下。 “我无心绞杀,如若给你带来痛苦,唯有抱歉二字。” “抱歉!无心!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戴着这个?”墨子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条手链,咋一看去,两条手链几乎一模一样。 但手链近在咫尺,所以慕槿歌看得很清楚,手链是不同的。 但这两条手链她都太熟悉。 一条是她从前最在乎的,一条是她现在很在乎的。 只是—— 眉头不由拧紧,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她的那条此刻还在黑色大衣的衣袖下。 那这条…… “你去找瑶瑶呢?” 墨子珩被问的一愣,不知道她为何提到靳瑶瑶。但现在他无心牵扯别人,只是将手链往她面前又凑近一步,“两条手链几乎一模一样,当初你那条掉了,所以选择了一条相似的,是为了……”代替两个字他不敢说出。 如近乡情怯一般,越是最后反倒越无法言明。 慕槿歌是真的没想到这条手链会让他想歪到这种程度。 她以为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不是。”她利落的回答了两个字,到不是不在顾虑他的感受,而是奇怪这条手链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她那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墨子珩以为自己心不会更痛,却不知有些痛到了极致会反噬全身。 撑在车身上的手缓缓松开,墨子珩眼底的光亮在一点点熄灭。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两个字。 不是,不是…… “子珩,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能先告诉我这手链是怎么来的吗?”慕槿歌想着自从上次火锅后跟瑶瑶一直未曾有联系。 以前也有更长的时间没有联系,但今天看到手链在墨子珩的手中,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按理说,就算子珩去见过瑶瑶,在知道自己喜欢上霍慬琛后,瑶瑶是不可能将手链交给他。 所以,这手链他一定不是从瑶瑶手里得到的。 如果不是从瑶瑶手里得来的,那又是哪里? “子珩,你告诉你有没有见过瑶瑶?”这一次,慕槿歌不由加重了语气,甚至于有着丝丝焦急。 墨子珩尽管此刻悲伤,但也注意到她情绪不对。 之前拿出手链她好像也提及了靳瑶瑶。 他知道她没有什么朋友,唯有靳瑶瑶一个。 “没有。”哑着嗓子回答,他暂时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反问,“怎么呢?” 第284章再起风波10 “那你这条手链怎么来的?”慕槿歌拽住他的手,指着其中的一条红绳手链,然后又将自己手中的那条露出来,“你没见过瑶瑶,又怎么会有瑶瑶的手链?” 墨子珩愕然的看向她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神情比之她更为迷茫。 他一直以为这条是她的! 墨子珩并不知道这条手链靳瑶瑶手中也有一条。 “我以为这条是你的,我不知道她也,也有一条。”墨子珩看着她脸上浮现的苍白,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先不要担心,先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对,电话! 经他提醒,慕槿歌急忙掏出自己电话,立刻拨打靳瑶瑶的号码。 电话是通的,紧绷的心似乎有那么一刻松懈了些许。 只要电话还是通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太差? 但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那一丝丝的期望似乎也变得渺茫。 慕槿歌又拨了第二次,可结果一样。 电话打得通,但就是无人接。 “我记得靳瑶瑶从以前就很迷糊,也许手机放到一旁没有听到?或者她在工作不方便接电话?”墨子珩看不得她急,尤其是这样隐忍着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握着手机的手却泛着苍白。 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仿佛这样就可以给她力量。 “手链是瑶瑶买的,买手链意外,但情义不假。她给我戴手链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一辈子的姐妹,一辈子不取。” 她亦然! 所以,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手链不会从她手上被取下来,此刻也不可能会在他的手里。 墨子珩不知其中还有这样一层。 原来她如此看重这条手链,就算因为它被外界各种揣测她也不曾取下,并非因为自己,而是…… 心底苦涩蔓延,原来一切真的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如果一切不是那样,那这手链…… 墨子珩清楚,他是真的被人利用了。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将靳瑶瑶的手链拿来给自己? 如果是想让他拿着手链找念念,但这样的事情一对峙不久拆穿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还有,靳瑶瑶的手链又是如何到他们手里的? 据他所知,靳瑶瑶虽迷糊,但对于自己在乎的东西那是绝对的谨慎。 如果她没出什么事,这手链不可能从她手上遗失的。 他都知道的事情慕槿歌又怎么会不知道,也正是因为清楚,她才会如此担心。 再加上电话通着却没人接。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可她这会根本想不出到底是谁? 事情太乱了。 瑶瑶、子珩、她…… 找子珩的话,是误会了这手链是她的,并且告诉子珩当初她为找手链出意外的侍寝,这可以揣测对方应该是有心想让子珩来找自己。 是想利用子珩来破坏她跟霍慬琛? 如果目的于此,那这人便不可能是陈子昂。 在海城,想要对付瑶瑶的,除了陈子昂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如若不是陈子昂,对方单纯的只想要对付自己,那为何瑶瑶又联系不上? 这是除母亲出事后,慕槿歌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 “你先别急。我们先去找找。”墨子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事情太复杂,现在也只能边找边查。 “靳瑶瑶有什么最长去的地方?还有什么熟悉的人?或者经常来往的人?”墨子珩问着各种可能,“还有她现在在哪里工作?这些地方我们都去找找。” 目前也只如此。 “快上车,我现在就陪你去找。” 慕槿歌闻言,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听他道:“念念,现在找人最要紧。” 靳瑶瑶应该是出事了,不管他们两人之后会如何,目前找到靳瑶瑶才是最要紧的。 “或者……”见她还站在原地,墨子珩尽管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却还是提议道:“你给三哥打个电话,让他也派人找找。” 提及霍慬琛,慕槿歌眼睛一亮,也忘记了先前的不快,立刻给他拨了过去。 可是很快的,那份光亮瞬间淹没在眼底。 机械的女声传来,慕槿歌贝齿因为用力咬在唇瓣上,嘴里立刻盈满铁锈味。 她无视那铁锈味,也无视墨子珩担忧的目光,只是冷冷的放下手机,转身去了副驾驶,“我们走吧。” 墨子珩并不知道手机那端的情况,但她这般迅速的挂断,也不免问道:“怎么,打不通吗?” 知道三哥手机号码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都清楚,他的手机嫌少有打不通的时候。 大多只有通了他不接的时候,如若真的遇上打不通,那他应该是在飞机飞上。 可慕槿歌清楚,霍慬琛现在在帝宫,就在不久前她还打过电话,但方才……手机关机! 为何关机? 她不愿细想,只是颇为冷淡的“嗯”了声,“我们快走吧。”然后又催促了声。 …… 冬日的天黑得较早,待两人从芙蓉园主干道离开的时候,夜幕笼罩天空,华灯初上,街道车辆来往,车灯迷眼。 慕槿歌盯着窗外,一路寻找,不敢松懈半分。 他们去了靳瑶瑶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但都未曾有有她的身影。 而专心找人的两人,更不曾注意到从他们离开芙蓉园主干道,后面就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自达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小心尾随。 每找一个地方,慕槿歌的脸色就寡淡一分,精神亦紧绷一度。 这一次,瑶瑶也许真的就出事了。 俩人去了她的家,去了她平时可能放松的每一个地方,就连孤儿院那边也去了,但一无所获。 没有人见过她,甚至有些地方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过去了。 她所知道的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但一无所获。 “她工作的地方呢?”墨子珩看着快要被自己扭断的手指,伸手过去掰开的同时问道。 她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近乎自虐的扭着自己的手指。 慕槿歌没有察觉他的举动,听他问及瑶瑶工作之地,立刻回道:“兰可。” 她从陈氏离开后去了兰可。 兰可是海城最大的家具公司。 也在帝皇那一片区域。 两人过去的时候兰可集团大门紧闭,大楼外部灯光璀璨,内部却是一片黑暗。 显然,这个点员工早已经回家了,哪里还有人会在这样冷的夜晚留下加班。 第285章扔了它1 慕槿歌从车内下来,站在兰可集团大门外,抬头看着毫无星光的夜空,亦看着头顶五彩灯光闪烁的大楼,眼睛不是一般的刺痛。 像是被异物入侵,难受的她抬手捂住的双眼,身体更是不堪承受的慢慢蹲下。 时间在寻找见已经跨入午夜,似不知时间流逝。 她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走投无路之下,近乎绝望的蹲在那里。 墨子珩从车内下来,看着孤独无望的她,一颗心像是被坚韧的细线捆绑着,然后慢慢勒紧,割据成无数块,疼得近乎麻木。 眼睛很涩,唯有努力睁大才能阻止涩然汇聚成珠。 在她对面蹲下,墨子珩双臂将她微微环在怀里,语言丧失了它的功效,唯有沉默。 “我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多悲惨,无论我多难过,生活中总还有人会陪在我身边。”低低的哑哑的声音从膝盖间传出。 慕槿歌没有抬头,没有慌乱下的哽咽,可这样平静的声音更让人觉得心疼。 她有母亲,有老师,还有疼她的师兄,再不济,丈夫也是有的。 而瑶瑶呢? 如今想来,瑶瑶除了她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的。”墨子珩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靳瑶瑶出事太意外也太突然。 慕槿歌情绪难免陷入低潮期。 但这低潮期注定不会太长。 她向来冷静自制,所以在听到墨子珩的话后,她渐渐抬起了头,目光坚毅,“你还记的那个将手链交给你的人的样子吗?” 墨子珩点头,“他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对方很谨慎,都是用电话联系的。手链是快递给他的。” 慕槿歌站起来,因为蹲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双腿都有些发麻。 她无心理会双腿的不适,脑子里联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有心将手链交给子珩的人,要对付的应该是她。 对付她所以连着她的朋友也一起对付呢? 应该也不太可能。如果这样,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她相信暗处的那个“他|她”应该不至于如此愚蠢。 “我们先去报警。”墨子珩提议。 所有的地方都找了,目前也唯有报警了。 慕槿歌点头。 两人又上了车,直接朝警局驶去。 去警局,待事情搞定,已经凌晨两点多。 两人身份关系,这事警局自然不敢懈怠,立刻就派了人出去找。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会,等这边有消息了我立刻通知你。”墨子珩看着满眼疲惫的她,低声建议道。 慕槿歌倒没拒绝。 如今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目前也只能等了。 两人离开警局,墨子珩直接将她送回了芙蓉园。 “不要担心。靳瑶瑶这人在海城没什么朋友但也没有仇人。说不定她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又或者手机恰好出了问题。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再派些人出去找。” 封闭的车箱内,慕槿歌垂眸解开安全带。 有些话是安慰,所以她并不拂对方的好意。 无论瑶瑶遇到了什么,她都会找到她,一定!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从车内下来,慕槿歌有片刻的恍惚,抬头看着他。 墨子珩眸色柔和,点了点头,待慕槿歌进去这才离开。 芙蓉园园内灯光微弱,只余廊下几盏,勉强可以照亮回家的路。 屋内,一片漆黑,院子里不曾有世爵车影。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无力再去在乎更多。 所以,目光也仅是往院子里落了一眼便迅速收回。 开车,换鞋,未曾想过开灯,待满满适应满室的黑暗,却在途径客厅,注意到落地窗前欣长的身影时脚步骤然停下。 “回来了。”声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不过应景一般,又好像不过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一般,不含一丝感情。 黑暗里,欣长的身影慢慢转过来,俊颜淹没在黑暗里,唯有随着不断靠近一双过分漆黑的瞳眸让她感觉到了点点压力。 客厅明明很大,霍慬琛却很快便来到了她的跟前。 “电话为什么关机?”他的语气并不算严厉,但慕槿歌却感觉到了兴师问罪。 “没电关机了。” 黑暗里,彼此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楚的怕也只有声音了。 也因此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声音更为的敏感。 那声音里淡淡的不耐烦像根针一样扎着霍慬琛。 “还不上去休息吗?”慕槿歌只觉得累,明天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现在她只想洗个澡然后赶快躺下休息。 可她这样,只会越发的刺激霍慬琛。 凌晨三点多才回来,没有一句话解释,就连说话都变得不耐烦。 所以这几个小时候她跟他在一起是发生了什么? 他是九点多回的芙蓉园,本该在七点前就在家的人,却搜遍整个芙蓉园也不见人影。 问张妈被告知未曾回来,打她电话关机,完全联系不上之下,他命人四处去找,直到芙蓉园警卫主动来报,在六点快七点的时候她曾出现在芙蓉园主干道口。 警卫带来的还有视频。 视频内容挺长,也挺精彩。 夜晚十点因为联系不上,她担心她再次出事! 有过一次绑架,多次跟踪……没人清楚,那一刻他心底的懊恼与后悔。 懊恼为什么在经历这么多危险后还放任她一个人出行芙蓉园。后悔今日为何不去接她一起回家。 如果她真的在这段时间出事了,又该怎么办? 他甚至无法想太多,也不愿去想那些可能,出动芙蓉园所有警卫,最后甚至调动半山别墅人员,就差没找戚铖浲要人。 其实,如果警卫晚一分钟将录像送来,戚铖浲那通电话他也打了。 但警卫来了。 所以,他知道妻子不曾失踪,不过是去见了前男友。 他们是七点多离开,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中间八个多小时,他们去了哪?做了什么? 他不能想…… 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妻子。 想了如何? 想了他怕自己会……会掐死她! 第286章扔了它2 十二月的海城已经远离了温暖,似乎连带着一并带走了身边所有的温暖。 当他近乎蛮横的将自己拽到怀里,并不温柔的吻下来,强行撬开自己的唇齿时,慕槿歌只觉周身浸泡在冷风中一般。 那样的冷,就如她站在兰可集团外,看着黑漆漆的大楼那般。 心底弥漫着痛苦与绝望。 抗拒几乎是本能下! 手脚并用,耗费剩余所有力气。 但他纹丝未动,唯有唇上攻势越发凌厉。 舌尖如入无人之境,侵凌每一处,更是一手拽紧她纤细腰肢,一手死死的扣住她的脑袋,不容许她有半分的退缩。 “霍……霍慬琛,唔……你,唔……你放开……”言语不成句,但拒绝明显。 霍慬琛本就在盛怒之下,她的拒绝无疑是火上浇油。 唇齿粗暴的研磨着她脆弱的唇瓣,慕槿歌只觉唇上吃痛,可霍慬琛已经手脚并用,将她推搡的递着楼梯扶手。 就算是三年前,两年初结婚时,慕槿歌都不曾被他这般毫无温柔可言,粗暴的对待。 那无法掩饰的怒火,慕槿歌不是没感受到,只是她不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 因为她晚归? 呵……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 “霍慬琛,我们说过,就算夫妻也不过问彼此私事。”在霸道的唇舌移向脖颈之时,慕槿歌急速出声。 一声“不过问”让霍慬琛停下所有举动,埋在颈间的双眸几度开合,最后却是重重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力道决然不轻,像是要咬断她的血管,吸食她的血液一般。 “啊!” 痛呼无从避免,却也仅是一声后,慕槿歌便再次咬紧了自己的唇,唇齿落在先前他制造出的伤口上,又是一番刺痛。 但她不求,不说亦不闹。 神情冷漠更胜屋外寒冷的夜。 没有灯光,霍慬琛无从窥探,却从她突兀的安静下来,知晓她并非听话。 她能用婚姻换自己所得,可以在与自己毫无感情下迎合他的欢好……为了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你都想象不到的样子。 所以此刻的的她听话,绝非真心,不过是再次戴上了一张面具。 “所有协议,都在你是霍太太的消息传出后不再作数。”冷冽的声音从脖颈间传出,须臾男子抬头,睿眸如墨漆黑,透着嗜血的沉戾。 他看着她,在黑夜客厅里紧缩妻子容貌,“三年婚期,时间一到,你我分道扬镳。是以,有关个人隐私皆不得过分介入。但你……”手掐住了她精致的下颚,一字一句如风雨袭来,透着刺骨的寒,“似乎忘了,三年婚期作废。海城皆知你是我妻子,凌晨三点归来,你告诉我不得介入你的隐私?” “慕槿歌,是否要我被戴上绿帽子成为全程笑话后,才能追究?” 双目圆瞪,心被生生撕裂的痛楚蔓延至全身。 一句“绿帽”侮辱的何止是他,还有她! 她慕槿歌不是良善之人,却也非浪荡不知检点的女人。 她曾还暗自决定,三年混起一到,还了他自由,她便会终身不嫁,伴母亲终老。 更何况如今她深爱这个男人,又怎么会,又怎么会…… 之前,他对自己有多温情,那么此刻便有多残忍。 “霍慬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后背被长时间抵压在楼梯扶拦上,一阵钻心的疼,可她不言不语,仅是言语沉睿漠然的回击:“我跟子珩有过去,你跟她也有过去。是否在要求我时,你能先律己?” 在这之前,他们的婚姻本就建立在不平等之上,所以她不奢求任何。 可他竟然说三年婚期契约作废,那她当然可以要求夫妻平等。 他可以与前女友见面,为什么她就不能跟前男友见面? 未曾挑明,霍慬琛又如何不知她说的谁? “因为我见了梦梦,所以你跟子珩纠缠到现在才回来?” 芙蓉园外,两人面对分别,男子宠溺摸头杀,女子娇羞垂眸,距离太远,听不见言语,可昏暗光线拉长相叠的身影,却是生生刺疼了他的心眼。 她这是要跟自己计较起梦梦的存在? “几次与梦梦见面,你何曾不在?”梦梦多次电话,他哪次不曾拒绝,就算会面,又有哪次她不在。 她从不提及,他也以为这便是夫妻信任。 她的小妻子向来聪明,不说全然明白,也是该知晓一二。 有些过去他不愿提,因为提及便是再次遍体鳞伤。 他也不曾逼问过她刻意隐瞒的过去,他也以为妻子明白,就算将心比心也该是明白的。 可,可到底是高估了,高估了…… “我以为会不同,原来……不过如此。”霍慬琛愤然将她甩开,疾步上楼,似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身后脚步声快而乱,慕槿歌却是虚而弱。 背部狠狠撞在扶拦,钝痛传来,痛得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垂了身,像被重物压弯的柳条,再无力承担。 “……少夫人。”客厅的动静到底惊醒了张妈。 张妈裹着外套,打开了客厅的水晶,当看到蹲在楼梯口看不清面容的慕槿歌时,快步上前,“少夫人,怎么呢?是哪里不舒服吗?”说话的同时,张妈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霍慬琛。 内心狐疑——莫非三少爷上楼休息去呢? 再一看时间,竟是凌晨三点多了。也该是睡觉了。 “回来怎么不开灯啊?是撞到哪了吗?” 张妈出来不及时,未曾目睹夫妻三年来第一次这般剑拔弩张。 只以为晚归之人,不想开灯惊醒沉睡人,才导致了意外。 慕槿歌摇头,声音从抱住自己的双臂间溢出,“没事。” 都这样蹲着不动,怎么会没事! “要不我上前叫三少爷?”张妈询问,“三少爷应该也没休息多久,你是不知道早前少爷回来没见到你,打你电话也关机,还以为你遇上了什么意外,将人都派出去找你了。就差没报警和找戚少爷了。” 提及早前少爷恐慌神色,张妈真是后悔未曾拍下。 如若拍下给少夫人看,必然会更爱少爷的。 第287章扔了它3 “后来有警卫拿监控过来,少爷才知你是跟小少爷走了,这才命找你的人回来。”说到这,张妈倏然住了嘴。 看着始终埋着头的慕槿歌,心底七上八下,想要看看她现在到底是哪副模样? 少夫人很早就跟小少爷离开了,却找个时候才回来,电话还关机,先前还有那样的绯闻,这,这…… 张妈觉得这会头疼得很。 有些话张妈知道自己不该问也没资格问,却也不再询问是否要叫醒霍慬琛,而是改口道:“少夫人,很晚了,我送你上去休息吧。” 慕槿歌拒绝了张妈好意,道了句让她休息去,便起身漠然上楼。 如墨乌发遮挡容颜,双臂紧抱自己,像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一般,消失在楼梯上。 看着她上去,张妈倒是叹了口气,夜晚寒冷,她仅披外套,经不住这份寒,生生打了个寒颤,又望了望没有人的楼梯,摇了摇头,这才返还自己的房间。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慕槿歌上楼,脚步停留在主卧外,房门紧闭,只有头灯廊灯兜头照下,光线不甚明亮,但也足以看清眼前一切。 四周寂静,以至于心跳声都变得响亮。 慕槿歌停顿片刻,却在最后继续前行。 这一夜,慕槿歌没有回主卧,这一夜霍慬琛没有出主卧。 像是一种无形的默契,各据一方。 …… 清晨,有微弱光线穿透云层,给天空穿上新衣,只是这新衣带着几分烟灰色。 灰蒙蒙,雾沉沉。 倒是压得人心头荒凉萧瑟。 这一夜,霍慬琛未曾闭眼,他坐在主卧内的软榻上,榻边茶几上烟灰缸内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房间内更是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可他漠然置之,只是不断的点燃一根又一根,直至手边再无可点之烟。 这一夜他不开灯,却时刻注意门外动静,他听到楼梯踩动声,他也听到房门紧闭上,可却未曾目的自己眼前这扇紧闭房门被推开过。 霍慬琛掐灭手中烟头,一夜未眠,精神说不出有多糟糕,但双眼泛红却是事实。 他过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满室的污浊得以满满净化。 立于窗边良久,霍慬琛却在目睹那抹熟悉的消瘦身影缓缓远离芙蓉园却不曾回头一望时,愤怒滋生,却是再难压制的一把将手边古董装饰扫落在地。 尽管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可碎裂声依旧响起。 霍慬琛置若罔闻,他执着的盯着那么身影,直致彻底的消失在眼底。 霍慬琛的冲动仅在一瞬间,就好比昨夜愤怒之下的掠夺也仅是几分钟。 待人消失后,他再次恢复漠然。 漠然的转身,漠然的拿过睡袍去浴室,漠然的洗澡出来换衣服,最后更是漠然的让郝助理过来接他去帝皇。 他平静的仿佛昨夜所有一切不曾发生,平静的像是夫妻如同寻常。 张妈不曾察觉两人之间暗涌,只是在他离开后,上楼收拾主卧,看着满地碎片,久久未有动静。 …… 慕槿歌是比电话吵醒的。 电话是墨子珩打来的。 说是警方抓到了之前给他送手链的人。 但未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接触过靳瑶瑶,所以警方也只能按照规定将他带过来询问呢,待询问完毕就得将人放走。 时间紧急,慕槿歌来不及说什么,换了衣服便匆匆离开。 以至于,后来霍慬琛二楼主卧所见画面。 到达警局的时候,墨子珩已经等候在那里。 见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便立刻迎了过去。 待两人进去,那人也被询问完毕,等在那里。 慕槿歌看着那人,模样普通,有些贼眉鼠眼,尤其是那双看向她的目光,让她心生不悦。 ——他就是拿手链给子珩的人? 负责靳瑶瑶失踪案件的警官见两人,便迎了过去,将询问结果说与二人听。 “……他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调查了他过去这一段时间所有的来行行程交往,不曾一次跟靳小姐有过接触。” 而且这人带话聪明,言语不过暗示,未曾有一次威胁或涉嫌“威胁”的话语。 等会警方也只能将他放了。 “只有一个电话号码。那个电话号码我们也查了,是城西一处的公用电话。”如今公用电话几乎不存在了,海城还剩两处,皆在城西民工聚集地。 “那对方是怎么给他钱的?”慕槿歌问。 公用电话联系! 那交易资金呢? 总不会也是快递吧? “这个倒是网上转账。”警官回答。 “不过要追查这个账号还需要一些时间,还请您等等。” 即是有心不愿被人知晓,在账户上必定也做了准备的。 要查起来确实也不容易。 慕槿歌点头,目前就算内心焦急,也只能一步步来。 从警局出来,慕槿歌却在墨子珩车前停住。 墨子珩看了眼不动的她,只以为是在担心靳瑶瑶,有心安慰却听她道:“子珩,昨天谢谢你。” 墨子珩心中苦涩,如今他为她做一点事也需要用谢谢来拉开彼此的距离吗? 这声谢谢,他,不喜欢。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低低的呢喃了句,墨子珩有心岔开话题,“我再陪你四处找找?” 慕槿歌摇头拒绝,“你不用上班吗?我等会也要去东皇一趟。” 去帝皇! 她是要找三哥吗? “三哥知道了吗?”墨子珩垂下眼睑问道。 慕槿歌依旧摇头。 墨子珩有些诧异。她没跟三哥说吗? 可随即想到两人昨晚凌晨三点多才回去,那个时候三哥大概也睡着了,今天一早又被叫到警局了,大概也是没时间说的。 她不是说要去帝皇吗?怕就是去找三哥帮忙 毕竟,毕竟他们是夫妻! 此刻的墨子珩并不知,她已经在帝皇上班了。 “那好。”如若有三哥帮忙,确实也不用他了。 自嘲的笑笑,墨子珩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方才转身上车离开。 慕槿歌知他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如果这样可以让他更快的死心也好。 她去帝皇,是想要请假,她想再找找,如若依旧一无所获,那便知能等了。 却不曾想,回去后迎接她的会是众人异样的目光,更不知,一场风暴,早已悄无声息的蔓延…… 第288章扔了它4 到帝皇的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帝皇职员陆续进入大厦。 慕槿歌从出租车内下来,方踏入帝皇便注意到四周之人瞬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只以为跟以往一样,慕槿歌不怎么放在心上,径自等候在电梯旁。 可当踏入办公室内,慕槿歌方才警觉气氛的不对。 进入办公室,身后便有人跟着过来需要汇报工作,但期间几度偷偷观望,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慕槿歌察觉他小动作,但不曾开口。 如若公事无须她开口,对方自然会说。如若私事……在公司她向来不愿多谈私事。 慕槿歌待那人汇报完,又吩咐了几句。 “……你先这样去办。” “是。”对方应了下来,然后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颇为意味深长,这一眼甚至还带着丝鄙夷和点点的不屑。 慕槿歌看了不说,只是在他出去前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头。 待他出去,她写了请假条,需要上司批复,可她还未去,有人已经率先来了她的办公室。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意茹。 从她接手后,林意茹就回了她原来的办公室,她只负责百里香那边,可今日她礼貌敲门,但进来之后目光太过直接且放肆。 “林经理有什么事吗?”慕槿歌看向林意茹。 后者亦看着她。 但她的眼神太过直接,不同于以往,甚至还带着些挑剔与不满。 挑剔可以想象,但不满…… 慕槿歌今日无心去计较这不满来自于何,实在是她的时间太赶。 “林经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请快说,我还有事情要办。”慕槿歌拿过外套与假条,起身朝外走去。 林经理适时挡在身前,眸色严肃,“夫人,目前您恐怕不宜从帝皇离开。” 这话不是提醒,而是不赞同。 慕槿歌脚步未停,“林经理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帝皇外怕是聚集了不少媒体,夫人如果就此出去,怕也无法如愿离开。”林意茹身形笔挺,一袭合身的职业套装,将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她眉目清浅,目光冷锐,“霍董正从我外面赶回来,让我带您等候在这里,不许离开。” 她用了“不许”二字,显然这已经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媒体记者!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为何不曾看到? 慕槿歌不知,在她早上赶往帝皇的时候,海城大批记者同时也赶往这里。 在她进入帝皇后迅速将帝皇各个出口包围,可谓“插翅难飞”。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如若是霍慬琛下令,慕槿歌清楚她怕是难以离开。 闻言,林意茹眸底掠过诧异,“夫人不知?” 慕槿歌摇头。 林意茹盯她看了好一会,她这是真的还不知道。 不语,将手中ipad滑开,迅速输入几个字,修剪漂亮的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几下,然后将ipad反过来置于她的眼底。 当目睹上面内容,慕槿歌瞳孔皱缩,伸手拽过ipad,滑动页面,一张又一张极其暧昧的照片浮现眼底。 “霍太太情难自禁,与前男友于芙蓉园主干道‘激情无限’”。 下面配图正是昨晚,墨子珩与自己在芙蓉园主干道,他为找出自己腿上疤痕将自己置于怀中,手掌落在自己大腿处的照片。 当时她震惊有,错愕有,更有着抗拒。 那时的墨子珩是近乎绝望之下寻求一丝希望。 可拍摄照片之人角度取得好,只留侧颜,瞧着眼神竟是迷离凌乱。 如非知晓事情的当事人,旁人看上一眼,怕是皆会认为这是情意深动时的缠绵悱恻。 照片很多,上百张。 从墨子珩最初两人的会面到凌晨三点多送她回来,但有关两人中间寻人多次下车的照片却不见一张。 看到这里,慕槿歌已然明白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尤其是图片下所配文字,无一不露骨,暗示十足。 有些甚至直接标“两人酒店共处八小时”! 慕槿歌捏着ipad的手猝然缩紧,林意茹看着她泛白的指尖,不屑之意太过明显。 这人有时就是不知好歹,也不知满足。 能够嫁与老板,却还红杏出墙。 这人也胆大,谁能不好却是老板最疼爱的弟弟。 这霍家怕是要因为这个女人而家无宁日了。 林意茹这样想着,眉眼间却觅着一丝温情。 她静立一处,声线亦透着柔和,“夫人,我带您去霍董办公室。” 不过数分钟,慕槿歌已然冷静了下来。 这些空穴来潮的新闻她愤怒,但愤怒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所以,在林意茹提出带她去霍慬琛办公室时她拒绝,她选择独自前往。 有关新闻,她有责任解释。 这次不同于上一次。上次尚且可以说是胡编乱造,空穴来风。可今天,“证据”摆在眼前,她必须解释。 …… 清早前来帝皇,今日行程皆在外面,世爵才使出帝皇不过十来分钟,副驾驶的郝助理电话猝然响起。 电话全程郝助理未曾开口,听完挂断后立刻上网搜索。 所见内容震撼于心,就连消化的时间也不能存在,他将手机递给了霍慬琛。 那手机注定无“全尸”。 被狠狠的砸在了车上,撞上驾驶座后背又弹回来最后落在了后座前的空位下。 车内装饰奢华绵软,奈何砸它之人力道太大,以至于最后依旧屏幕碎裂,手机一阵闪屏后趋于黑暗。 郝助理沉默不语,精神却绷到了顶点。 他庆幸今日不是他开车,不然这车怕是都要开得不顺当。 可今日负责开车的司机又何尝没被这突然举动吓得颤动了身子。 不是没有见过霍慬琛动怒,可这人是个情绪隐藏高手,无论喜怒哀乐,皆被他融于一言一行,以至于大家倒不能轻易窥探出。 可今日,那一砸是十足的力道。 郝助理或许还感受不到,但手机就砸在他的后背,那震动太清晰。 司机目不斜视,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很快,车内再次响起手机铃声。 依旧是郝助理的手机。 他同霍慬琛出行,随身携带两只手机是必然。 霍慬琛有手机,可他电话知道的人太少,除了几个亲人便是几个亲信。 如若有人想要联系霍慬琛,必然是要通过郝助理。 289章扔了它5 所以,当第二支手机响,郝助理当即接通。 只是听得越久,郝助理的脸色也就越难看,最后只能偷偷去瞄霍慬琛。 在他接电话的时候霍慬琛在干什么? 他不去看接电话的郝助理,更不看那支被他摔坏的手机,他身体坐得笔直,双手交叠的放于腿上,侧眸看着车窗外。 那淡漠的侧颜,让人错觉,他似一点也不关心这通电话内容。 但如若仔细,定然发现,那自然垂放的双手,在一点一点慢慢的用力握紧。 “拦截所有照片,立刻致电所有报道过的有关媒体,如若再进行不实报道,帝皇将保留追究的权力。” 这一次,无须他吩咐,郝助理便已经严声命令。 常年跟在霍慬琛身边,郝助理在人前,自有一股骇人气势。 就好比此番话出,电话那端的人自是连连应是。 电话挂断,郝助理手机又接连震动好几下,然后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出现在他的手机内。 他看着照片,犹豫再三还是递了过去。 “霍董,就在一分钟前,某社交网站有一个新注册ID发出了这些照片。” 郝助理这次敢给他看,无非是因为这些照片内从头至尾只有一人。 这人便是墨子珩。 背景很熟悉。琳琅水榭,前段时间倒是常去。 照片内容也很简单,一男子手握红绳手链,目光缱绻潋滟,专注的像是凝视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照片多张,选取各个角度。每一张的眼神都不同,可每一张都彰显出照片主人公痴心不改的深情。 这照片本无事,但在这个时候发出来却有事。 只因那条红绳不是其他,正是现在小夫人右手手腕上锁佩戴的那一条。 谎话,谎话,全都是谎话! 他很沉默,看完便将手机直接抛给了郝助理,复又继续看着窗外。 车内静得诡异,他不说话,郝助理与司机更不敢这个时候开口。 世爵直接驶离帝皇地下停车场,入口有记者守着,好在在靠近时郝助理已经打电话让保安清理了现场,世爵顺利进入。 车还未停下,霍慬琛已经推开了车门,直接一步跨了下去,危险得举动吓得有二十几年驾车经验的司机出了一身的虚寒。 一声“呀”梗在喉头,差点破口而出。 郝助理亦是惊出一身冷汗。推门下车,匆匆跟上。 直达至顶层办公室。 两人方出电梯耳边竟是接连不断的电话声。 霍慬琛置若罔闻,他直接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那里,房门紧闭,有秘书守候在外面,见他到来,还未开口,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内。 郝助理也一并被关在了门外。他不急着进去,而是吩咐秘书离开,自己守在了外面。 出了这样的事情,夫妻二人势必要有一番交流。 先不论少夫人同墨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的新闻却不仅仅只是一场八卦。 倒像是有人预谋多时的成果。 这样想着,郝助理又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 门内,慕槿歌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面前一杯咖啡不见热气,她盯着出神,是关门声惊扰了她,猝然你抬头,迎上的便是他阴鸷的双眸。 他该生气,他也肯定会生气的! 他多骄傲的一人,如今怕是整个海城都认为她给他戴绿帽子,他又如何能不生气? 慕槿歌呆呆的看着他,手下意识的去抚手腕上的红绳手链。这样的举动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看不到还好,可偏生霍慬琛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那就是一根刺,一根扎在他胸口欲除之而后快的利刺! “扔了它!”霍慬琛不看她,目光只落在那手链上,他背脊僵直,费了不知多少力才没让自己冲过去蛮横的扯下。 慕槿歌目光微凝,却在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后,猝然用力捏紧,手更是下意识的闪避,“不。”一声拒绝脱口而出。 不! 都这个时候了她却还在说不! 霍慬琛猝然抬眸,直视妻子毫无波澜的双眸。 那眼神太冷,太寒,以至于他靠近,手用力拽住她的右手,钝痛袭击神经这才从那双眸子下抽回神识。 “扔了它!”再次重申,不是征询而是十足的命令。 慕槿歌怔怔的看着他那从未触及过的冰冷眼神,没有半丝情感,唯有陌生和蚀骨的怒火。 “这是……” “慕槿歌是不是要所有的照片全都摆在我面前你还要继续说这手链跟子珩没有任何关系?”他沉戾着模样,扣着手腕的手已经不顾一起的去撕扯她手腕桑柔软却坚韧的手链。 红绳勒进皮肉,慕槿歌不知道疼,她不断挣扎,想要避开他的双手,可他明明只有一双手却像是无处不在。 她不是他的对手,手链在将她的手链勒出血痕后断裂开来。 一把甩开她的手,霍慬琛起身快步来到窗前,动作迅速而一气呵成,便将手链直接从帝皇总部顶层扔了出去。 慕槿歌只来得及趴在落地窗前,看着手链如断线的风筝急速下降,然后汇聚成小点消失在车流里。 有液体夺眶而出,慕槿歌无声落泪,她不语只是趴在那里想要寻找它落下的位置,可它那么小,车辆那么大那么多,哪里还看得到它的影子。 甚至不曾拭干眼泪,慕槿歌踉跄着起身转身便要往外走去。 “下面围堵着记者,你要下去让所有亲眼目睹你有多在意前男友的手链?” 手链的消失似乎也一并带走了他的怒火,霍慬琛似乎再次恢复到了那个冷静镇定的男人。 他不看妻子,也不阻拦妻子,唯有一句没有情感的询问,却成功的阻止了她的脚步。 新闻冲她而来,在她未解释清楚昨夜一切之前,有关手链的解释不过都是徒劳。 “嘭”一声脆响,伴随着郝助理焦急的声音,“墨少!” 办公室外墨子珩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他看不到三哥是何表情,却能清楚的看到慕槿歌那不断滴落的眼泪。 刺骨的痛,瞬间蔓延至骨髓。 “墨少……” “我跟念念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郝助理开口的同时墨子珩已经朝内走去,他不去看站在那里的慕槿歌,他怕看了后会忍不住就那么将她带走。 他爱她,甚至自私的想就这样将她带走他们怕是再也就回不到当初。 第290章给我查,往死里查 可他没有。他在经过她身边时给了她一抹安抚的微笑,然后几步来到霍慬琛身边,他迫使这个自己一直敬重的男人看向自己,“我跟念念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再次重复,可霍慬琛却是瞬间冷了眸,“子珩,你似乎忘了我说过的话!” “三哥,如果我跟念念真有什么,你认为我们会傻得就在芙蓉园主干道口?还会让记者拍到那么多照片。从下午六点多到凌晨三点……三哥,你就不曾察觉这不过是有人设的一个局,一个利用我来破坏你跟念念的局?” “所以你要告诉我那些照片都是假的,都是合成的?”霍慬琛不答反问,眸色暗得犹如墨染。 墨子珩的心猛然抽搐了下,一抹自嘲和悲痛滑过眼底。 “照片不假,可故事不对。”墨子珩强压下心头的酸楚,“三哥我知你知道这是个局,也知你知晓照片是真。你有任何疑问或者要怪罪等此事解决后我都随你,但我希望你清楚念念不是那样的人,不论她现在是否爱你,就算爱,可他如今嫁给了你便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昨夜的照片是我一时冲动……之后……嘭……” 这一生是骨肉相撞发出的声响。 霍慬琛一拳直接挥在了墨子珩的脸上,“墨子珩,她是你三嫂!” 那一声是心底压抑的怒火全然爆发出的一吼。慕槿歌被这一拳一吼惊到,转身只来得及见霍慬琛再次挥起了自己的拳头。 冲过去,她只来得及在墨子珩被揍得后退时扶住他的身体。 “霍慬琛!”一声厉喝,那是心中焦急与愤怒幻化,她目睹着男人雅致面容阴鸷可怖,她无视男人愤怒的双眸,她将墨子珩带到身后,她挡在两人身前,她言语近乎无力而又绝望,“瑶瑶失踪了。” “在你陪着你的青梅竹马的时候,子珩深夜陪我找遍海城。”她直视他的双眸,不再有任何的闪避,他看着他的眼,仿佛是想通过这双眼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她扬起了嘴角,她甚至还在微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只是这太冷太凉。 “从七点他陪我找到凌晨,从凌晨他陪我去警局到最后将我送回芙蓉园。这是故事的全部。”言语完毕,力气好像也被抽了干净,她无力的垂下眼睑,那抹笑容也牵扯不出,她低低呢喃道:“如果你还是不信,可以调取监控录像,还有警局,你可以去警局查。” 所以,刊登出的照片只有七点和凌晨三点回来,中间消失的八个小时被人刻意隐瞒。 不过是为了引人遐想,也是不宜刊登出来。 霍慬琛紧抿薄唇,他看着妻子苍白面容,目睹她双眸红肿,他静静望着…… “郝睿!”沉声厉喝,一直守在一侧的郝助理闻言走了过来。 霍慬琛凝视着她,目光不再移开,“将夫人送回芙蓉园。” 郝助理看着泪眼朦胧地慕槿歌,再看看身形笔挺僵硬的老板,“是。” “通知林经理一个小时候召开记者会。” 郝助理:“是。” “让法务部随行参与。” “收购今日所有刊登照片的报纸杂志,消除网上照片,如若还有网站,报纸杂志私自刊登,帝皇必追究其法律责任。” 所有命令下达,霍慬琛已然转身。 郝助理看了看站在那仿佛神魂离体的慕槿歌上前,“小夫人……” 低低唤了声,慕槿歌没应,却在之后有了动作。 她转身,在经过墨子珩身边时停下,看了眼他手上的嘴角,眼底有愧疚,“记得处理伤口。” “好。”墨子珩低低的应下,他看着在得到自己回应后缓步而出的她,心再次被蛰痛了。 临近门口,慕槿歌忽然又停了下来,她不曾转身,只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语。 “如果……如果瑶瑶出事……那,那手链是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郝助理与墨子珩的目光都集中在慕槿歌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令站在落地窗前那猝然颤了下的欣长身影。 …… 记者会在一个小时候准时进行,守候在外面的记者全部被请到了帝皇内部宴会厅。 就在几天前,这里还上演着令海城多少男女嫉妒的一幕,可今日这里却犹如战场。 记者会全程,霍慬琛言语不多,只是道出昨晚发生事情,并且放出昨夜两人前往警局报案的监控录像,“……我妻子与我恩爱有加,子珩与我兄弟情深,过去如烟,两人早已放下过去多年。有人利用我妻子重情重义之情,利用我弟弟爱护家人之心刻意拍下一系列照片独留八小时空白,引人误会,实属道德沦陷,毫无职业素养可言。” 事情转折太快亦太过戏剧化,谁曾想到那些“暧昧照片”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底下纷纷猜测,如若真的是那些毫无职业素养可言的狗仔为博噱头刻意挑选角度拍下,引人误会,如若方才所见两人出入警局视频属实,那这人当真是太过无底羞耻可言了。 “甚至照片在几个小时传遍海城各大报社,我本人更是充分怀疑这是有人有心设局破坏我跟我妻子与弟弟的感情。” 没错,如若说照片是狗仔所为,那这些狗仔定然为了自己报社利益,引为头条,哪里会同时那么多家同时报道。 定然不会是多家报社的记者同时拍到的吧? 而且在场也有该报社的记者,大家面面相觑,经霍慬琛你这么提醒皆恍然大悟。 这是有心之人拍下照片,发往各大报社,不为利益,纯粹的想要破坏夫妻二人。 “帝皇必定会追究到底,查出拍照之人,也请在场收到照片的报社能够主动跟本人联系,我霍慬琛本人必重谢!”霍慬琛冷静从容的道,言辞灼灼,“再次我也希望那些留下照片的报社能够及时销毁,如若再有报道,帝皇绝不姑息!” 霍慬琛在“恩威并施”的言语过后不再留在现场,他转身快步离去,郝助理紧随其后。 “给我查,给我往死查!” 第291章因他而生 “给我查,给我往死里查!”男子声音冷锐胜似利剑,他头也不回,更是无视途中职员招呼,眉眼更如冷戾。 跟在霍慬琛身边多年,郝助理未曾见过老板今日这般暴戾,他甚至不怀疑,如若那个有心拍照之人就站在眼前,老板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打死那个人。 霍慬琛不曾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地下停车场,那里墨子珩站在他的世爵旁。 霍慬琛瞪着他不语,眸子闪烁着粗暴的怒光。 就算解释消失的八小时两人不曾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可在场人皆知芙蓉园主干道上那几张“摸腿照”无从解释。 那才是他心中拔不掉的刺。 “三哥……”墨子珩直视他狠戾双眸,言语嘶哑,有些话未曾言明,那是因为时候不对。 无论要说什么,都得在这场“出轨”风波之后。 记者会他看了,知道后面的事情无须他出面再说什么。 “子珩。”他沉声唤他,可这一声再不同以往那般亲密,那是隐忍怒火却又无法甘心的不愿,“霍家众人,我唯你最信!” 那声“唯你最信”犹如一把利刃刺伤墨子珩的同时又何尝没有伤到霍慬琛。 霍家就是一个大染缸,幼时父母早丧,他虽与爷爷住在一起,可危险不曾少过。 就连当时他认为最安全的霍家老宅也是个危险地,身边伺候之人无一人可信,他中毒受伤是常有的事。 他却记忆深刻,幼时,比他还小的墨子珩曾救过他一命。 自此,霍家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多年,无论家族如何争夺于他,他从未曾怀疑过,可是今日,这份信任却如一把刀,刮着他的肉,剔着他的骨。 那些照片他是不能看,看了他会忍不住将这连接霍家最后一丝血脉亲情的人也斩绝。 “三哥,自小你便不信任任何人,却与我最亲。我自小亦最佩服你,与你最亲近。你与家族争斗,我不愿做那个伤你的人,不惜改母姓,惹怒父亲,远离霍家是非,不管父兄……三哥,我从未想过背叛你伤害你。”心底钝痛袭来,那痛刺红了双眼,“可我也有的无从放下!” 念念是他的无从放下,亦是他的执念! 郝助理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那句“无从放下”。 “墨子珩!”这话是霍慬琛齿缝间迸出来的,声音似从千年冰层之下溢出,闻着只觉瑟缩恐惧。 墨子珩像是未曾听到,从三人只是爆发,他们欠缺一场剖心的交谈,既已走直绝路那不如就绝地逢生。 有些事情总归要讲清楚,无论以后三人结局如何。 “目睹霍家多年争斗,我便长想,人活一世究竟为了什么?” “名利?金钱?那些要了有何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是否又有比这更值得珍惜的?” 墨子珩朝他靠近一步,无视他眼底翻腾的怒火,他似破釜沉舟,“直到遇见念念……” “那是我第一次那样强烈的渴望得到一样东西。” “三年前,我们便定下终生,如若不突生变故……”提及此处,墨子珩痛苦的闭了闭眼,须臾复又睁开继续,“三哥,如果你不爱念念,就请你放了她!”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霍慬琛看着这个自小最疼爱的弟弟,眼底冰凉的再无昔日情感,“无论我是否放了她,她曾是霍太太的事实改变不了,你与她也更不会存在未来。” “子珩……”他再次低低的唤他,这一声却是满含着残忍与肃杀,“你只知人有自己的无从放下,却不知人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与无可奈何。” 墨子珩闻言,步伐踉跄后退,他看着霍慬琛越过自己上来世爵,看着黑色车门在自己的眼前开来又关上,可他无力去阻拦去反驳。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黑色世爵从身边呼啸而过也没有反应,只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内来站来良久,良久之后他机械的掏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有一条短信,一条他收到来将近几个小时却不愿去看的短信。 ——子珩,三年前,莫念往已死;三年后,慕槿歌因他而生! 因他而生,因他而生! 他用力拽紧手机,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眯了眯,似有泪光闪过。 …… 芙蓉园警卫全部出动,所有人员皆被拦在主干道口,没有霍慬琛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入一步。 慕槿歌是被强行送回芙蓉园的。 中途她有心下车,但保镖只听从霍慬琛,那人说将她送回芙蓉园,那必定就是芙蓉园。 芙蓉园曾是海城名媛向往的空中花园,而今日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座华美的监牢。 不能出去,她只能保持电话畅通,她还要跟警方联系。 不能出去她便将自己关进了客房,张妈一直徘徊于楼上楼下,有关少夫人与四少爷的新闻,她也目睹,她不知外界如何“血雨腥风”,却是目睹芙蓉园被记者堵住,无法自由出行也能猜到这次事情远比上次三少爷与百里家大小姐的绯闻不同。 那些照片,那些照片…… 少夫人为何如此,如此…… 张妈轻叹一声,再多的言语如今也无法描述她的心情。 她是霍家老人,自是明白有些话她可以知道但不能说,也无权说。 霍慬琛回来的时候天还未黑,张妈看到迎了过去,“三少爷。” 霍慬琛将外套脱下交给张妈,身后郝助理已经跟了上来,两人未曾有言语的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 “事情调查如何?”二楼书房,霍慬琛双手叉腰站在落地窗前,他呼吸沉重,目光狠戾,胸膛几度起伏,这才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人已经全部派出去了,也请戚老大帮忙,但……但对方显然也很警惕,竟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都被清理得很干净。”郝助理神经紧绷,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 “那个人呢?”霍慬琛又问。 郝助理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老板这是问的将手链交给墨少的人。 “人已经被抓住交给了戚老大手下的人。” 不论那人之前是否有所隐瞒,从戚老大手中出来就不会再有秘密。 第292章要扔的是他,要找的也是他 书房内陷入沉默,霍慬琛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郝助理立刻过去点燃,看着他重重抽了一口,似无法压抑内心暴躁,又是接连两口,他像一个上瘾的鸦片吸食者般,近乎贪婪的吸着。 郝助理眉头渐渐紧拧,他看着失常的霍慬琛。 他是何人? 他是从霍家内部争斗中战出来的霍慬琛,他即将年过三旬,却比有些人一辈子的经历还要精彩。 他所承受过的大风大浪,那是旁人不敢想象的。 他本该无坚不摧,却在这日目睹妻子“摸腿照”后,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不能得以呼吸。 他今日的反应不仅仅是一个尊严被人挑战践踏的男人,更像是一个……被至亲至信挚爱之人背叛的绝望男人。 郝助理为心中想法倏然瞪大了双眼,老板这是,老板难道这是…… 郝助理走时,天已经黑得彻底。 这段时间海城天气一直都低沉,多日阴沉,大风,更是预报近几天后海城将会迎来几年的第一场大雪。 雪! 对于海城来说这是年末老天给海城带来的礼物。 甚至一度成为海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热聊。 可对于雪的热聊却被“霍太太不甘寂寞出轨丈夫兄弟”的新闻刷了过去。 霍慬琛就算再厉害,哪里能在短时间内彻底的将所有照片,对方又是早已设局,要控制局面已然来不及。 霍慬琛能做的也不过是减轻影响,就算有那样一番说辞又如何? 大家不是傻瓜,只要那些“摸腿照”存在,有关她跟墨子珩的关系就会有人去揣测。 他人要揣测的就去揣测吧。他不能! 他只要想想,就会觉得有火在心头烧。 他清楚,一切不过都是算计,该死的算计! 霍慬琛从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而另一个则是关在了侧卧。 徒留张妈一人在楼下,几度叹息,更是心疼。 为何,老天爷就不能对三少爷仁慈一些。 几度生死折磨,心破碎不堪,如今好不容易寻了丝温暖又被如此糟蹋。 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这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战还未打,身体就已经垮了。 张妈先叫的霍慬琛。 先是敲门,无反应后敲门加呼喊。 霍慬琛并未出神。张妈敲门的时候他便听到了。只是不想理,不愿理。 有些事情他需要想清楚,想明白。 所以,张妈这一次注定失败。 既然叫不出男主人,那试着再次叫叫女主人吧! 这都进去一日,什么也没吃,不好。 结果也说不出多意外……最后张妈一个人下的楼。 既然,现在选择不吃,那就热着吧,这样待他们下来也不至于继续饿肚子。 而当她看到霍慬琛时,已经到了凌晨。 万籁俱静,一切都陷入沉睡。 芙蓉园内却灯火通明。 张妈坐在餐厅,趴在餐桌上微阖着眸,隐隐入睡,但些许动静就能将她惊醒。 是以,霍慬琛下来的时候她立刻睁开了眼睛,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语速很快,“三少爷,我热了东西,现在立刻给你端出来。” “不用。”霍慬琛拒绝。他往客厅走去,“给我倒一杯茶过来。” 走了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张妈问道:“少夫人,在做什么?” 问及慕槿歌,张妈稍顿,眉眼同时也紧皱。 “少夫人从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侧卧,不曾出来过。” 霍慬琛前行脚步停下,他立在楼梯口,不进不退,不言不语,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远方。 “去煮点稀饭。”这是霍慬琛上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闻她一日未曾出来,那定然是一日未吃东西。 饿了一天喝点稀饭最为适宜。 张妈闻言哎了声,瞧着他上楼,这茶看来是不用泡了,直接煮点小米粥给两人吃吧。 …… 侧卧就在书房的另一侧,霍慬琛未曾敲门,而是直接拧开了门进去。 房门并未上锁,所以进去顺利。 只是她并未开灯,一时倒无法瞧清房间内情形。 霍慬琛过去开了灯,满室骤亮,倒是让习惯了黑暗的人有些排斥的眯了眸。 慕槿歌顺着动静望去,不意外是他。 在芙蓉园除了警卫便只有她,他与张妈。 整个芙蓉园也唯有他敢不知会一声便擅自进入。 慕槿歌恼,这是他的家,他想去哪谁又拦得住。 她也无心去拦。 有关“摸腿照”风波,她说了该说的,她清楚接下来他会摆平一切,不说全部消弭,压下这件事还是可以得。 不过,要禁她几天足,限制几天自由罢了。 无事,这是该得的。 谁叫她乱了分寸,松了警惕让人有可乘之机了。 这是她活该,她受。 可一切即使她活该,她担着就是,这与瑶瑶无关,无论是谁,恩怨自有恩怨人,为何要牵涉无辜了。 她一日不语,一日等待消息,可越是等待越是难受。 几度摸摸手腕,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看了他一眼,慕槿歌平静的收回目光,她继续窝在软榻上,圈抱着自己,手中始终握着手机。 妻子目光太平静,平静的好似他不过是个陌生人,那眼神太利,刺得他生疼。 “张妈说你一日未吃东西。” 这话有变动,张妈说的是一日未出门。 她不跟丈夫冷战不语,尽管她是真的不怎么想说话。 可还是应了。 “嗯。” 极轻的一声,仿佛不过应景。 大家皆是成年人,遇事自是要解决,不必要的冷战只会加剧事情朝不能解决的路上狂奔。 她自小便是个理性的人,总能在难过时去选择那条最合适的路。 所以,这冷战……弃之不用。 霍慬琛来到她身边,似不顾她的喜怒,他将她抱起,放在怀里,然后一同躺在软榻上。 慕槿歌起先动了一下,她不冷战,不意味着愿意在这个时候接受她的亲近。但察觉他手腕力道,便也不动了。 “手链找不到了。”他低低的开口,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僵硬,这话便中途止了。 手链要扔的是他,可后来要找的也是他。 帝皇高达上百层,顶层扔下,再加之马路过往车辆络绎不绝,怕是连个“尸体”都不曾留下,哪里又还找得到。 从扔下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清楚,这手链是找不回来的。 所以,她没有去找。 第293章我们好好过 “我会替你找回来的。”沉默并未持续太长时间,慕槿歌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在用力缩紧,耳边是他一贯的沉稳声线。 霍慬琛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他即承诺那必会竭尽全力办到。 所以,才会有那样多的人只为求他一句话。 但这个找回,找回什么? 他前有言“手链找不回了”,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 慕槿歌睁开微阖的眸,睫羽更是颤了几颤,她抬眸直视他的双目,“可以吗?” 警方几乎出动了所有警力,这都快一天一夜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还可以找回吗? 她甚至都不知道瑶瑶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如若真出事,这都不知道多少日了。 这话霍慬琛没答,他只是手掌往下,悄然握住了妻子冰凉的双手,那力道大有几分要将她揉进去的意思。 …… 第二天,雪花如约而至,却不是多大的雪,很小很碎,还未落在地上便已经融化成水。 可如若抬眸看向天空,也能看到那似毛茸茸的一团,迷蒙了视线。 慕槿歌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是记得后来张妈端上来两碗稀饭,吃了东西复又继续相依偎的躺在躺椅上,没有言语,不提所有事情,只是那么静静的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 慕槿歌醒来时人已经在主卧,在他怀里。 腰间是他的臂膀,身后是熟悉的胸膛。 昨夜窗帘未拉,所以睁眼便能开到飘落的雪花。 她静静的望着,想着……如若瑶瑶看到必定会开心不已。 她喜欢雪花不及瑶瑶喜欢。 两人从未离开过海城,这好像是第一次亲身经历雪景。 这样的景色,本该分享。 霍慬琛醒来是缘于电话。 这样的时候,哪里能容两人休息好。 响的是他的电话,慕槿歌在他动的时候已经重新闭上了眼。 背对着,她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身上,有手悄然从她身体上撤离,温暖离去,好像一并也带走了心底的暖。 床垫耸动,然后便归于平静。 电话应该是被接通了,但未立刻通话,直到传来关门声,她才再次睁开双眸。 没有继续贪恋床铺温暖,慕槿歌掀开被子,去了盥洗室。 除掉睡衣,慕槿歌立于花洒之下,清洗之时,手触及有大腿下方,指腹轻轻摩挲,那里有一道不甚起眼的疤痕,手指细微感知却也能察觉到。 昨夜凌晨,她迷糊昏睡间,察觉有人给她换了睡衣,好像有火滑过疤痕。 这疤痕,如若不提怕是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原来,当初那般喜欢,时间也能一点点带走。 以前还信誓旦旦,说总有时间带不走的事。 如今想来,倒只觉幼稚。 慕槿歌轻扯唇角,这不能称之为笑,只能谓之嘲。 进来浴室,却是忘记拿睡衣,之前换下的已经湿了,慕槿歌只得裹着一条浴巾出去。 可不曾想,房间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不曾想他会选在这个时候进来。 霍慬琛亦不曾想,一通电话妻子竟已醒,还以如此香艳模样出现在眼底。 该怎么说呢? 他妻子,虽不过年过二十,但身材凹凸有致,曼妙诱人,汇聚年轻朝气与过尽千帆的沉稳睿智。 更有女子的娇媚,她向来就是个矛盾体,复杂得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 慕槿歌身体在他靠近时紧绷,进入浴室忘记拿衣服是她失策,匆忙而出忽略他随时会回来是她的失误,即是自己造成,她试着放松自己,在他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当温热的气息如数的撒在她敏感的耳坠处,慕槿歌没有闪避。 她不排斥这个男人,她只是被言语伤得太痛。 旁人伤她,骂她,怨她,她皆可当作过眼云烟,不在心底留下半分阴霾。 可偏偏那个让她痛的人是他! 越是爱,越是计较。 有吻落在光滑的肩头,霍慬琛一下一下吻着,他不激进,仿佛是想要借此打开妻子心扉。 手臂揽着纤细腰肢,指腹摩挲,他在亲吻她的同时忽而将她抱起,然后朝那宽大的床铺走去。 两人同时躺下,他将她压在身上,有吻落在胸前,他埋首在她胸前,呢喃的话语随同那股酥麻进入她的身体。 “槿歌,我们好好过。” 他不去计较“摸腿照”,她不去计较手链伤痕,他们放下过往,他们之前有许多过往也都一并放下,这次也一定可以。 他这样说,可慕槿歌不答,她躺在那里,任由他剥离覆盖在身的浴巾,任由他薄唇亲吻过每一处地方,可有些温度不复存在。 那会让她如置身火炉的温情也像是被冰雪覆盖了一般,亦如今日穿外天气,尽管要比之前明亮,但因为有雪,总让人联想到寒冷。 …… “摸腿照”风波第二天,一幢奢华别墅内,有女子手中水杯被她狠狠砸在地上。 她踉跄后退,本以为此事一过,慕槿歌同霍慬琛必定走到穷途末路。 不是说那是她的手链吗? 为何又会是靳瑶瑶的? 靳瑶瑶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失踪? 她觉得此刻自己仿佛被人置身冰窖,全身透着刺骨的寒。 连日种种,如今回想,只觉那是一张寒冰蚕丝所编织的网,她是编网之人盯上的鱼,助她吃掉小鱼,连带着最后自己也成了她他盘中之物。 林君如上楼好女儿,却见女儿头发凌乱,衣裳不整的站在那里,脚边有玻璃碎片,小腿更有血痕,鲜艳的血液顺着腿部肌肤缓缓而出,行程一股细流。 她不曾注意,只是面色狰狞而扭曲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猩红刺目。 “念慈——” 女儿模样吓人,林君兰连自身背上都顾不得,直接上前蹲下有手捂住了伤口,“徐婶,徐婶,快拿医药箱过来,快拿医药箱过来。” 林君兰声音太凄厉,不久便有脚步匆匆而来。 林君兰接过徐婶递过来的医药箱,掌中血迹斑斑,她断然无视,扶着女儿坐下,清理伤口上要包扎,处理完毕,可还未舒一口气,耳边传来话语犹如阎王索命一般,让她瞬间停了呼吸。 “妈,你说……如果霍慬琛知道有人算计他婚姻,他会如何?” 第294章想让我抱你去? 她的声音太无力,可又像是不过心血来潮的一问,起初林君兰未曾多想。 “霍慬琛他不是良善之人,他不算计旁人就该偷笑了,如若让他知晓有人算计他,还是事关男人尊严的婚姻之事……”说到这林君兰停了下来,莫念慈沉眸看了过去,只见母亲神情复杂,只是说说都可见畏惧之意。 莫念慈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凉。 她紧咬着唇,有话到嘴边都不敢说。 因为,她听到母亲又提醒道:“念慈,如非穷途末路我们绝不可去招惹霍慬琛。”那个男人不是她们能招惹的。 丈夫如今已经请了律师跟自己协议离婚,她心底对莫念往恨意遍布,却也是因为现在她是霍太太所有委屈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念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除非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万不可轻举妄动。” 林君兰如若能够早一点叮嘱,也许有些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有些话她说得太晚了。 见女儿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林君兰心底不好感觉滋生,她忽然抓住她的手,紧张的追问,“念慈,你跟妈妈说,这短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快跟妈妈说……” 莫念慈不说话,一双眼睛却因为恐惧而渐渐红了,她反手握住母亲的手,肌肤相贴那骨子颤动就变得清晰。 林君兰咽了口口水,方才又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你告诉妈咪,那些事,那些事你参与了多少?” “妈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莫念慈慌了,她眼神闪烁,面色苍白,似被告知患了绝症一般,“有人将手链交给我,说手链是慕槿歌的……妈咪,爸要跟你离婚,爸不要我们母女俩全是因为她,全是因为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才会想要利用她跟墨子珩的关系……” 莫念慈松开母亲的手,她踉跄后退,最后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她趴在那里,面颊贴着冰凉的墙面,有眼泪因为害怕而溢出,“霍慬琛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妻子跟自己的弟弟纠缠不清……他应该立刻将她踢开才对……我不知道那手链是靳瑶瑶的,也没想到靳瑶瑶会失踪……妈咪,事情本该很顺利的,我,我……” 莫念慈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到后面一连我了几声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林君兰听着,面如死灰。 头像是被当头一棒,眼冒金星,她无力的跌坐在床上,她看着莫念慈绕是有千言万语,这一刻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怎会是这样,怎会是这样啊! “妈咪……”莫念慈上前在林君兰面前跪下,她抓住林君兰的手,希翼的问:“我找的人,那个人也没见过我,东西快递,联系也是电话,霍慬琛不一定可以追查到是我的对不对?” 莫念慈又继续,“那拍照片的人我也是通过网络找的人,一定追查不到的对不对?” 林君兰对上她希翼的目光,可神情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放松。 永远不要小瞧你对手的能力。 当初,她不就是低估了慕语的存在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如果,如果当初她能够心狠一点,斩草除根,哪里还会有慕语,哪里会有莫念往那个小贱种,她们母女更不会走至今天这步田地。 林君兰忽然一把将莫念慈抱在怀里,用力的将她拽在怀里,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妈咪不会让你有事的,妈咪不会让你有事的……”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雪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窗帘没有拉上,身边也没了他的身影。 慕槿歌抬手环抱住自己,看着窗外树梢上悬挂的点点雪花,不厚,却也染上一层银霜,瞧着别有一番景致。 晨间欢好,他极尽讨好,竟是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热情。每每都是让她先得到满足才会去索取他想要的欢愉。 几个小时下来,她精疲力竭的睡去,醒来一身清爽,大概是他抱自己去清洗了。 两人不提新闻,不提言语刺伤,更不提照片,彼此似有默契当此事就此放过,之前的怒火似乎也随着晨间欢好而烟消云散。 可慕槿歌知道,有些事情变了。 从被子将手探出,至于眼前,目光透过指缝去看窗外风景,久久未曾有动静。 “在干什么?”暂时忙完过来看她有没有醒的霍慬琛进入主卧就见妻子光洁手腕半露空中,被子置于腋下,露出白皙柔嫩的肌肤,那样举着手,像是孩童借助阳光玩着手指游戏。 慕槿歌闻言收回手臂,她没有转身去看他,却是低低的回答:“在想,换个角度看会不会不一样?” 无论是人还是事物,站在不同的面似乎就有不同的面。 就连景色亦然。 如若放眼望去,一目了然,没有这样,倒觉萧瑟了些;可如若手指遮挡部分视线,只见部分,却觉这份萧瑟里有着残缺的美。 有些话是痛的来源,可换个方面它也是喜的生成。 慕槿歌未跟对他解释,只是说完这句话又归于沉默。 霍慬琛来到床边,在一侧坐下,他俯身,直接在她肩头上落下一吻,似又觉得一吻不够,又反复亲了好几下,看着那块肌肤渐渐红晕,这才止住,抬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磨蹭,“不饿吗?” 昨天没吃什么东西,今天一早“运动”睡到现在又什么都没吃。 是该饿了。 慕槿歌确实饿了。昨夜那碗粥,不说夜晚消化,就是晨间运动也超负荷了。 她伸手将他微微推开,“饿了。” 霍慬琛直起身,耳边回荡着的是她绵软的声音,似乎真的饿了,以至于声音都虚弱得很。 “张妈准备了吃的,快去梳洗。”话落,大掌直接隔着被子拍在她的臀部上,举止亲密家常。 慕槿歌瞧着他,未立刻有反应,目光落在前不久还落在她臀部上的手,眼底隐有光亮闪过。 “怎么还不动?”霍慬琛俊眉轻挑,似笑非笑的道:“想让我抱你去?” 第295章他的妻他护 这话虽是询问,可某人已经弯下腰,作势就要抱她。 慕槿歌裹紧被子,急声拒绝,“不用,我自己去!” 被子下,她不着寸缕,如若再让他抱进浴室,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 所以,这一抱,要拒绝,必须拒绝。 瞧着妻子防备举止,霍慬琛没好气的勾唇。 这是防什么呢? 如若他想,她觉得这点东西可以阻拦得了他? 霍慬琛看着裹着蚕茧一般的妻子一蹦一跳的前往浴室,中途免不得担心那长至也拽地的被子是否会让她绊倒。 直到她安全抵达浴室,方才笑笑的离开。 慕槿歌收拾好下楼,霍慬琛正在客厅讲电话。 具体内容不知道,但足以窥探他脸色不佳。 “……我养你们干什么的?这么多人竟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这声音是有所压抑的,偏低沉,但隐隐怒火亦掩饰不住。 慕槿歌猝然停了脚步,扶着扶拦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就连脸色也透着不寻常的白。 “少夫人。”从厨房出来的张妈,抬头便瞧见站在楼梯上慕槿歌。这一声也成功止住了霍慬琛接下来的话。 他未第一时间转身,而是低声训斥道:“继续找,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话毙,霍慬琛随手便将手机扔到了身后沙发上,黑色休闲西裤下包裹的修长双腿朝她迈去。 “还不去吃东西,又要凉了。”霍慬琛过去,牵住她的手。 慕槿歌微闪了下,但未彻底避开,由他牵着往楼下走去。 “还没消息吗?”她低垂着头,声音又很轻微,以至于霍慬琛也不能猜出些什么,只是紧了紧牵着她的手,道:“会找到的。” 慕槿歌不反驳,倒不是因为相信,不过是因为她的心底也是这般希翼。 “这几日你不要出芙蓉园,还呆几天,公司的事情我会让郝助理负责。” 慕槿歌点点头,安静的吃着东西。 她的话变得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对着自己谄媚迎合的女人,她卸下了面具,却又戴上了另一张冷漠的面具。 霍慬琛沉下双眸,却是道:“如若在家呆着无聊,我让陆青青过来陪你。” 之前聚会上,几次听陆青青提及她,让自己带她出去一起玩,那个时候他本是拒绝的。 陆青青胡作非为惯了,可不能让槿歌跟着她学坏。 可如今…… 怕也只有陆青青那样聒噪的人才适合陪伴在现在的她身边。 慕槿歌本想拒绝,她不是小孩子,不过在芙蓉园呆几天,之前他跟百里梦在国外传出绯闻的时候她也呆过。 可转念一想,点了点头,她放下筷子,“我想去看我妈妈?” 她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有去过了。 如今她也无事可做,留她在家也不过是担心靳瑶瑶,去医院或许还能分分心。 慕槿歌见他沉默,只以为他不愿。 毕竟现在两人还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照片风波还未过去,她出现在人前确实不好。 “我让青青陪我去。”可她不想呆在家里,以前无事,呆在家里她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可现在不同。 她呆在家里也不过是胡思乱想。 陆青青是媒体惧怕的对方,她可不管媒体怎么写,惹她不高兴,直接叫保镖抢记者相机的事都有。再加上陆家几代就这么一个女娃娃,宠得很,海城倒也鲜少有人敢得罪她。有她陪着倒也放心。 “好。”他软软应声,“记得不要乱跑。如若出去还好,可以让陆青青带你去逛逛。” …… 霍慬琛很忙,才出了照片风波,今日他本该一日就赶去帝皇,但因为目镜,他迟迟未走,郝助理等候在外面,手机就未曾停过。 可他不敢进去,因为早前他是被老板轰出来的。 再次挂断一通电话,郝助理看着出来的霍慬琛,心底那个激动,就差没感动得流泪了。 他快步上前,跟在他的身后,低声汇报:“三少,方才秘书室来电话,霍董带着人吵着要见少夫人。” 这里的“霍董”指的霍伟铭。 早前,霍伟铭得知少夫人进入帝皇工作就颇有微词,尤其是在知道少夫人接手娱乐业项目后,几次要求要见三少与少夫人,甚至要求召开股东会,罢免少夫人的职位,但一直被三少压着。 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霍伟铭不拿这事当由头才怪。 霍慬琛闻及霍伟铭,眸色深浓,眼底有戾气滋生,他轻勾嘴角,那弧度是嘲讽是不屑,“电话霍董。” 郝助理不敢有怠慢,立刻拨通了霍伟铭的私人电话。 那边接的也很快,霍慬琛才上车,便传来了霍伟铭怒意翻腾的声音,“慬琛,你这是要让霍家让帝皇都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吗?” 一上来不语关心不说担忧,便是色厉内荏的训斥。 霍慬琛听着,嘴角弧度扩大,眼底冷戾却越发明显。 他接过电话,消了扩音,置于耳边,言语“亲和”更是问的漫不经心,“听说大伯要见槿歌?” 郝助理不知霍伟铭说了神,却听老板显示道了句,“开车”然后又对那边的人问道:“那大伯今日是以什么什么身份要求见槿歌?” “……” 这人声音有毒,令闻着只觉浑身冰寒,如置身冰窖。 郝助理不知那边之人是否察觉到危险,他是清楚这个时候万不可再惹老板一分不快。 “如果是以董事身份,槿歌虽是帝皇员工,却也始董事长夫人,可不见;如若是以长辈的身份……”这人说到这停了下,似在等对方发泄完,方又继续,“那还请大伯拿出点长辈的姿态,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话完,霍慬琛直接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侧。 他抬手揉揉眉心,英挺眉宇蹙着。 现在本多事之秋,霍伟铭这个时候冲上来,不是存心惹老板怒火吗! 这边,被挂了电话的霍伟铭,亦是直接将手机给砸了出去。 霍慬琛,好一个霍慬琛,如今是完全不将他这个大伯放在眼里了。 现在倒敢教训起他了。 他妻子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还不许旁人说吗? 不许说,他偏就要说! 第296章我们可以谈谈吗?1 霍慬琛走后不久,陆青青就来了。 有关照片风波,她只字不提,只在见到慕槿歌的时候忽然就那么保住了她。 这个人比自己年纪还小,那照片不至于说艳,但太靡,令见者心声荡漾,只好奇那掌心下触感如何? 当然,这不是陆青青的想法,而是昨日偶然听路上行人议论之语。 她觉这话恶心,当场便教训了那个男人。 但她能堵一张嘴,又岂能堵海城成千上万的人的嘴。 所以,昨日她匆匆结束外出之行。 如若说起来,她跟槿歌交集不多,可她交朋友向来靠感觉。 有时候你一年都未必看得清一个人的真面貌,有些人却不需一日的时间便会让你觉得非她不可。 感情事,有时候确实不能用时间衡量。 她的世界向来不复杂,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而且那照片旁人也许看不出什么,可对于酷爱摄影的她来说却能瞧出,每张照片都是选了角度的。 拍照时挑选的角度不同,照片所蕴含的内容就会是天差地别。 所以,有关照片她更愿意相信昨日三哥记者会上所言。 这是一个局,一个要陷害她的局。 是以,才有了这个拥抱。 不知什么人,竟如此歹毒,用贞洁名誉来陷害一个女人。 如今虽不是过去,但在这方面一样看重。 所以,她心疼,心疼她这么年轻就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陆青青的拥抱突然,慕槿歌也有片刻的怔悚,不过很快便又回过神来。 她拍了拍陆青青的肩头,低声道:“我没事。” 陆青青哪里信,怎么会没事!如果这事落到她身上,还指不定怎么奔溃了。 “三嫂,我们不理那些心思歹毒之人,三哥一定会还你个公道,到时那些陷害你的人绝对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陆青青言语激动,她挽着慕槿歌,举止透着关心,眉目更是落在她身上后便不愿移开。 她在看,在看是否真的不难过。 只是三嫂虽比她年纪小,可心思隐藏却让她觉得不输三哥,仍凭她怎么努力都窥探不到什么。 算了,看不出就看不出吧。 不管她是否真的不受这件事的影响,今日她好好陪着她就对了。 …… 两人赶到和雅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去了母亲,那是陆青青第一次看见慕语。 她瞳眸圆瞪,不想精神出现问题的人竟还能有这般优雅高贵姿态的女人。 而且,而且…… 她妈咪好漂亮! “终于知道三嫂模样随谁了!”陆青青由衷赞叹,“阿姨这么漂亮,三嫂自然倾国倾城了。” 听着她夸张的称赞,慕槿歌嘴角微微扬起,她们站在门外,介于陆青青是第一次来,担心陌生的她会刺激到慕语,所以选择了远处探望。 “以前我挺羡慕香香的,她漂亮的就跟个瓷娃娃一样。”陆青青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晃着,“不过,以后看来我要开始羡慕三嫂了。” 陆青青一脸真诚的看向她,“你有个好漂亮的妈咪啊!” 慕槿歌好笑的在她脸上捏了下,复又重新将目光落在病房内的母亲身上。 此刻,里面正放着唱片,是她之前买的京剧唱片,母亲躺在窗前,闭着眼睛,手却落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合着拍子。 弧度不大,如若不仔细去瞧都不会发现。 可慕槿歌看到了,也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连日阴霾似有阳光注入。 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一个人再漂亮,也总会有容颜逝去的时候。”慕槿歌嘴角微勾,似有花朵半开。她声音轻吟,是回忆是怀念。 “可她最吸引人的却不是她的模样。” 陆青青瞧着她自豪的神情,心底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房间被的慕语,问:“那是什么?” 一个人生得这般漂亮,放在人群里谁不会注意到这张绝色的脸。 “她的才情。” 母亲会的东西很多,懂得也很多。她像是最古老贵族出来的千金小姐一般。 无论当时她们的生活如何落魄,母亲总有一股矜贵优雅气质。小时候她甚至觉得母亲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诗词歌赋她信手拈来,琴棋书画亦是个中翘楚。 如若不是生来就在海城,她自己都要怀疑母亲定然是哪家贵族里遗落的千金。 “原来阿姨这样优秀啊!”陆青青感叹,“那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有很多人追求。” 说完眼神还带着几分幻想。 有貌又有才,如何不吸引人的目光。 只是,只是…… 阿姨为何会跟了莫伯父呢? 而且还是以情妇的身份? 陆青青不由看了眼她,从知道她是莫家私生女后,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都不愿去相信她竟然会是那样的人的女儿! “三嫂,你真的是莫,莫有天的女儿吗?” 问出后,陆青青就连抽了自己嘴巴子。 这本是心底质疑,今日却是一时心直口快问了出来。 这样的身份,三嫂该是尴尬的吧。可她倒好,竟然还问了出来。 相比较她的不好意思,慕槿歌倒是淡然太多。 慕槿歌闻言,凝眸看向她。 有关她跟莫有天的关系,从北挖掘出来那一日起她都不曾正面回答过什么,但也无须回答,怕是没有人会去怀疑。 她这样一问,无非是不愿相信罢了。 “嗯。”低低的应了声,很快又道:“不过,现在我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陆青青闻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担心好奇之下又问出些什么不该问的。 她说的不多,不过倒也可以听出莫有天这个父亲于他来说等同于无。 没有孩子会不喜欢父母的,就跟世界上鲜少会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不喜欢,无非是被伤得太深太绝望。 “三嫂,等会我带你去逛街吧。去帝皇名下的商场,你不用担心会被骚扰。”陆青青转移话题,今日本就是陪她出来散心,如何能再惹她不开心。 慕槿歌点头,她有心,自是不忍拒绝。 只是,两人都不曾想到会在等待电梯时遇见她们。 第297章我们可以谈谈吗?2 和雅遇见是意外。 更是一场无从避免的会面。 百里梦姐妹两更先一步看到两人。 触及电梯外站着的身影时,默契的同时停住了脚步。 百里香不愿去看慕槿歌,她怕看着她,心底的嫉妒与不甘会控制不住的冒出来,她怕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有失教养的让这个女人离三哥远一些。 不知检点,更不知满足。 这样的她哪里配得上三哥。可她却不明白,发生这么多事情,就算消失的八个小时可以解释,可芙蓉园主干道上那张“摸腿照”又如何解释? 三哥竟为了这个女人不惜自欺欺人,她真的就那么好吗? 百里香挽紧姐姐,她不去看她,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狠狠甩她两巴掌。 所以,不看不语。 相比较百里香内心的波涛汹涌,百里梦只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便归于平静。 两人之前有过一次不甚愉快的交谈,那一次百里梦见识到了眼前的女人并不如表面所见的这般简单。 发生那样的事情,还能让慬琛这般维护…… 不想了,不想了…… 想一次心便痛一次。但凡,但凡当初他对自己也是这般,他们又如何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青青……” 即是偶遇自然没有回避的道理,百里梦与百里香上前。 突然而至的熟悉声音让陆青青怔了下,眼底快速的闪过诧异,不想竟然会有这样巧的事,这样也可以遇到。 “梦梦姐。”陆青青转身,朝两人挥了挥手。 陆青青与百里香本关系本还不错,但如今看她这般亲密的与慕槿歌一起,百里香连带着看陆青青都有些不舒服。 轻哼了声,便移开目光,不愿去回应。 对于她百里香的不予理睬,陆青青有些难受,但这份难受也并未持续太久。 香香是她朋友,可三嫂也是她朋友,她做到问心无愧便是,至于为了其中一个而疏远另一个,她做不到。 这样一想,陆青青也不纠结百里香的态度,倒是重新将目光落在走过来的百里梦身上,“梦梦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虽然这里有楚四哥在。但这里可是医院,以往如果要见面大多也是在外面的。 “前段时间我从楼上摔下来,今天过来复查的。”百里梦嗓音柔和,目光始终落在平静淡然的慕槿歌身上。 目光太烈,慕槿歌只得望去,四目相对,倒没有风起云涌,刀光剑影,两人都平静得很。 倒是一旁的陆青青,紧张得手心都快出汗了。 三哥是让她出来陪三嫂散心的,可如今这,这是散心还是添堵啊! 好在两人都是冷静型,倒没有里出现的那种撕B戏码。 “百里小姐。”先出声的是慕槿歌,她声音低柔,倒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佛她不过一个陌生人。 “慕小姐。”即使对方开了口,自然不能片语不言。有些争斗不是高傲而是气度。 陆青青瞧着两人打着招呼,不着痕迹的往两人中间而去,隔开二人。 好在电梯及时打开,四人这才又朝电梯内走去。 电梯内无人,狭小的空间一度沉闷的让陆青青有些抓狂。 她本是个爱热闹忍受不了沉默的人,可一路下来她竟一句话也没说,只因这两人她找不出共同的话题,更是怕提了什么不该提的。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那总归不会错吧。 好在单独相处时间不长,电梯到了,电梯门应声而开,外面站着许多等候的病人或病人家属,电梯门的瞬间,竟无一人上前,只因开门的瞬间那扑面而来的诡异气氛。 几人都是海城知名人士,更有两位前后一直稳居海城娱乐头条,还有个大明星,倒是陆青青今日在四人中算是最低调的了。 不多做停留,四人先后出了电梯。 四人分道扬镳,这边慕槿歌上了陆青青的车,那边百里梦姐妹两亦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车辆。 看着疾驰而去的车辆,百里香这才不满的抱怨出声,“什么时候青青跟她这么熟呢?”这话喊着怒火,更喊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都说陆家兄妹两巴着三哥,以前我是不信的,可今日看来这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啊。” 以前,她们跟三哥亲近的时候,陆青青就跟她们一起,如今看那人是霍太太又讨好那一位了。 “香香,不要胡说。”百里梦微拧眉不赞同的看向她。 百里香抿抿唇,不服气的反驳,“我又没说错。以前她哪次不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可是你看今天……”提及她刚才小心翼翼维护慕槿歌的场面,百里香就说不出的不爽。 “姐,这交朋友还真得擦亮眼睛,这陆青青我算是看透了。我倒要看看有朝一日那个女人不再是霍太太她会如何?” 不是霍太太吗? 百里梦微垂眼睑,长而浓密的睫羽遮挡住眸底暗沉的光。 “香香……你觉得有可能吗?”良久,百里梦问得虚无,声音轻飘的让百里香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听了。 如若不是她突然抬眸看向自己,“什么可能吗?”百里香反应不及,须臾明白过来又道:“你是问三哥不要那个女人吗?” 说到这,百里香轻嗤一声,“为什么没可能?” “不可否认她确实长得漂亮又聪明,但三哥也不过图个一时新鲜,待这股新鲜劲过了,自然就没她什么事了。”百里香很是自信,只是对于她目前暂时还能霸占霍太太这个位置亦是嫉妒与愤恨,“如果不是三哥曾跟霍爷爷约定,如果三哥主动公布两人关系后,还提出离婚,霍爷爷有权收回当初给他的股份。” 那样当初三哥跟她结婚就没有任何意义。 三哥现在不说,不过是因为还被牵制着,等摆平霍爷爷那边,这个女人对三哥不再有任何作用,自然也就是她霍太太到头的时候了。 她可没见过有哪个人算计过三哥后还能安枕无忧的。 一旁的百里梦却在听到她的话后眸色一颤,“你说慬琛如果跟她离婚,就会失去帝皇?” 第298章我们可以谈谈吗?3 百里香抽了抽被她抓疼的手,秀眉微蹙,“姐,你抓疼我了。” 闻言,百里梦连忙松开,但又迫声追问,“慬琛不能离婚是因为霍爷爷的关系?” 提及这个,百里香也满心的不甘。 她就想不明白,霍爷爷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以前喜欢也就算了,可这段时间有关这个女人的报道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证明她根本不配做三哥的妻子,可偏偏霍爷爷哪里没有半点动静。 她相信,只要霍爷爷松口,三哥绝对会跟这个离婚的。 百里梦眸光山东,她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目光却在瞬间红了,眼底湿气氤氲。 看这样失态的百里梦,百里香有些懵然。 是哪里说错了吗?为什么姐姐情绪会这样激动? “姐,你怎么呢?”百里香握住她的手,关心询问。 眼角有泪珠滑落,这是从她回来后,除那次楼梯摔落,百里香第一次看她情绪如此失控。 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泪珠,百里香急急道:“姐,你别哭啊。你告诉我怎么呢?是因为她吗?” 五年未归,她跟所有人都拉开了距离,就连这个妹妹也不如从前什么心事都告诉她。现在她有任何的事情都藏在心底,以至于百里香都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姐姐了。 百里梦情绪激动无关慕槿歌,既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人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心底如惊涛骇浪。 这眼泪不是难过,是希望。 以前,一直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香香,慬声也出事后,我跟他走入了迷宫,彼此找不到出路。后来我更是被迫出国,只想着时间可以消除眼前迷雾,待再次归来可与他再续前缘。但不曾想时间太可怕,能够改变太多。我也绝望过,满腔爱意只得深埋于心,想着日后带着对他的这份爱独自一辈子就算了。可他并非完全无情。他还是唤我梦梦,知我喜好,我受伤他依旧彻夜守候,他给了我以前所有的一切,唯独不曾许诺未来。”眼泪簌簌而来,心底悲伤满溢。 百里香听着这话,一种名为感同身受的情绪萦绕心头。 她们姐妹是种了一种叫“霍慬琛”的毒,所有喜怒哀乐皆因他。 “我也想过放弃,却不曾想着其中竟还有这样的缘由,他不是不许诺他是无法许诺。” 泪说迷蒙了视线,可这一刻却不再仅仅是悲伤,还有着拨开迷雾的欢喜。 “霍家看似人丁兴旺,可真要让他珍视的家人也不过霍爷爷一人,他如何能伤了老爷子的心。更何况老爷子还是拿帝皇来威胁。” “他多年隐忍,儿时几度生死攸关,再有……他是万不能丢了帝皇,遂了那群心肠歹毒之人的心。” 有关霍慬琛的一些事情,就是百里香也不全然知晓。 对他的过去如若有谁论第一,那这人除了自家姐姐绝无二选。 这话她有些听不懂,所以她问,“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慬声大哥?他不是……在五年就死了吗?” 提及五年前,百里梦情绪更是百转千回,这怕是老天给他们开的最大的玩笑。 如果五年前没有出那事,怕是她跟慬琛早已经结婚。哪里还会,哪里还会有旁人什么事。 忆及过往,许是今日触动太深,那些深埋于心底的秘密在这一日让她有着说出的冲动, 这一日,在回去的路上,百里梦一路言语,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这边,慕槿歌拒绝了陆青青想要带她逛街的想法,“回芙蓉园吧。” 陆青青瞧着情绪不佳的她,有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言语一换道:“三嫂,三哥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看似冷漠实在最为专情,他既然娶了你必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她不清楚慕槿歌知道多少霍慬琛同百里梦的过往,但觉得这样说应该可以让一个女人安心。 慕槿歌笑笑,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围巾被她取下拿在了手上,“我知道。”她低低的应着,“他是个合格的丈夫。” 却不会是个合格的情人。无情又如何能称为情了。 闻言,陆青青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她不误会三哥就好。 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天还未黑,慕槿歌留陆青青吃晚餐。 陆青青应下,这么大的房子留她一人也不好,尤其是后来霍慬琛电话回来说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且会回来的比较晚她就庆幸自己留下来了。 陪着她吃完晚餐,两人又聊了一会,陆青青这才回去。 那时天已经黑了。 许是白日下了雪,夜晚起风地面结冰很是滑溜,慕槿歌叮咛她路上开车小心,待她出了芙蓉园方才收回视线。 只是她并未急着回屋,而是抬头眺望远方,双手裹紧身上衣物,眉心有褶皱生成。 今日他出门有司机,那人是老司机了,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想是这样想,但心中免不得还是不放心。所以这通电话无可避免。 电话接的并不快,彼时她已经回了主卧,立于落地窗前,盘腿坐在了地上软垫上。 她如佛教徒一般,凝神静气,电话接通率先传来的并非他的声音,而是喧哗声。 像是饭局之上,因为她听到有人劝酒言语。 即是繁忙她倒也不急着开口,察觉那边声音变小,猜他应该是出来,这才开口,“耽误你了吗?” 妻子言语柔和,比之方才满室笑闹瞬间让他心神沉淀。 “没有。”霍慬琛站在包间走廊外,一手夹着未燃尽的香烟,一手握着手机。 他今日穿的烟灰色衬衫,黑色西装,大衣在进来便被郝助理悬挂于一处,室内暖气充足,衣裳单薄倒也不觉得凉。 “怎么呢?”就是以前妻子也鲜少主动打电话给他,霍慬琛免不得要问:“陆青青回去呢?” 这边慕槿歌握着手机良久,手指卷着披散的长发,言语陌陌,“嗯。”慕槿歌屈起双腿,耳边是窗外呼啸的风声,“起风了。” 霍慬琛眉眼柔和,他靠着墙壁,将燃了一半的烟扔掉,单手抄进裤兜,“嗯,起风了。” 第299章我们可以谈谈吗?4 “白日下雪,夜晚起风地面结冰,她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但又忘记询问号码,待会你打给电话给她,确认她安全到家了。”她不是天生情感淡泊,对于爱她的人,她向来都是置于心头。 如若不是被人伤得遍体鳞伤,她该是个心思柔软之人。 霍慬琛握着电话沉默几秒,他未直接应下,“找张妈,她有所有人的号码。”而是在辗转间倒了句这样的话语。 他妻子朋友不多。靳瑶瑶出事方才察觉她太过寂寞。 如若可以,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即是朋友,有些关心如若亲自送上,远比转达更暖人心扉。 “哦。”慕槿歌应了声,她倒是不知张妈会有他们那群人的电话号码。 不过这通电话,除了让他帮忙确认陆青青是否安全归家,还有一个亦是变相提醒他深夜归家,行车注意安全。 只是,不知他是否听出来了。 “我等会就回去,看会书就……”话语至此中断,然后慕槿歌听到有人好像唤了声“霍董”,然后声音变小,隐约可闻是打招呼之类的闲聊,然后便又听到一道男声,“您继续,你继续”之类的。 整个过程慕槿歌都安静的听着,其实她是想挂电话的。但想着那人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完,如若没有就这样挂了不好。 倒是他可以主动挂了。 可明显某人不这样想。 他不仅没挂,而是在那人走后,又继续道:“看书不要太晚,累了就早点休息。” “我不累。”她是真的不累了,现在她的时间倒比以前要清闲太多了。 “不累吗?”那边似自喃的反问,在慕槿歌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深邃暗沉,声线沉稳而极其蛊惑,“早上听你喊累,看来是假的了。” 慕槿歌:“……” 早上喊累,早上喊累是因为…… 不说了,这人一旦得了便宜还喜欢卖乖,继续说下去也只有吃亏的份。 “我挂了。”轻轻的道了声,慕槿歌这次是不等那边再有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霍慬琛放下放着忙音的手机,嘴角弧度不断上扬,冷硬的眉眼亦是软如夏花。 这般含蓄委婉,是不是才是她妻子的真性情? 她妻子心思缜密,心细如发,今天一日寒风不断,路面结冰在下午便开始,如若不放心又岂会连询问电话这样的事情也忘记。 怕不是忘记,也不是不想问,而是故意不问。 如若问了如何给他打电话?如若问了又如何借此提醒他,夜间路面结冰,行车需谨慎。 他的小妻子啊…… 可爱,真是可爱! …… 霍慬琛回来的很快,慕槿歌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挂了电话就回来了。 因为她才洗完澡出来,头发都还未干,靠坐在床头书才翻开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这人心情不错。 为什么说心情不错呢? 与人见面,这人多会微笑,只是那笑太过职业化,那是不带一丝真心,机械的弧度牵扯。那笑太浅,不达眼底。 但他今日不同,他薄唇弧度漂亮,如若隐翘弧度,会让人暖如夏花,尤其是当眉眼都染上这些弧度,就会觉得眼前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大概今日是诸事顺利吧。 慕槿歌这样想着,收回目光,低低的道了声,“回来了。” “嗯,回来了。”霍慬琛柔情回应,他快步上前,来到她那一侧坐下,凝视妻子双眸,眼底星光璀璨。 昨日夫妻相拥而眠,今日清晨她不拒自己索欢,不提手链半句,但霍慬琛却也知晓,在妻子心底深处依旧是怨着自己的。 怨的不仅是手链,更是他的不信任和言语伤害。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所以人在说话时尤其是恶毒言语时,定要三思再三思,莫要图一时痛快,换来半世悔恨。 他自不必为了那些言语悔恨半生,可妻子心中郁结已生,也让他颇感无力。 可今日,她主动电话,虽未言明关心,但借关心他人提醒,他是否也能认为妻子也在试图原谅并且重新接受自己? 早前所言“好好过”,她不应,可也是放在了心底。 慕槿歌见他就坐在自己面前,也不说还,仅用一双炽热的眸望着自己,饶是她定力再好也免不得有些尴尬。 她放下书籍,掀开被子要下床的同时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泡个澡会熟悉些。” 鼻息间尽是烟酒味,慕槿歌是不喜这种味道的,但她从不曾言,也知这人爱干净,他虽抽烟喝酒,但也不喜身上沾染这些味道。 所以,洗澡大家皆舒服。 再说,外面寒风萧瑟,回来泡个热水澡驱驱寒也是好的。 但霍慬琛却在妻子起身间身形下压,直接将她压在床被上,有力臂膀撑于她两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有吻落于唇上。 不强势也不深入,只是贴上便分开,然后辗转其他地方。 唇、鼻子、眼睛、然后脸颊最后轻轻含住她敏感的耳坠,低哑的言语从唇齿间溢出,“不急,我们不急。” 不急什么? 不急着洗澡? 是不急着洗澡也是不急着将她送上巅峰。 他进屋前便脱掉了大衣和西装外套,领带半解,胸前两颗扣子也一并解开,露出健硕性感的胸膛,长袖上挽,埋首在她颈间,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独属于他的痕迹。 他说不急,是不急于让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在她身上点火,点起一堆堆让她快要不认识自己的火焰。 他的手指有火,他的唇舌有火,所以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她仅实在他的唇舌手指之下便溃不成军。 她无力的只能揪紧身下柔滑的被子,眼眸微湿的看着胸前头颅辗转往下,掠过美好,滑过小腹,却未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他仍旧在继续,手指指尖撩过敏感的肌肤,慕槿歌眸色颤动,在他继续往下就要出触及那片神秘时,猝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不要!”话出口,才惊觉声线哑得不行,眸光水润,似被露珠点缀,漂亮的双手贴合他的面颊,竟是那般的合适。 “不要……这样。”唇齿轻启,是说不出的柔媚和惊慌。 那样的事情,怎该,怎该是他来做! 第300章我们可以谈谈吗?5 海城在12月中旬时下了起今年海城的第一场雪,也是这么多年来海城的第一场雪。 这一场雪罕见,所以给海城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尽管最后地面未曾有积雪,但在上午十分有不少海城市民不顾寒冷,毅然离开温暖室内,立于广袤的大地之上。 或抬头,或双手伸展平摊,任由雪花落在掌心,然后迅速消融。亦或者结伴而行,欢呼雀跃,飞跃而起时,让伙伴用手机记录下这难忘一刻。 在芙蓉园,慕槿歌清晨醒来目睹雪景,有惊讶。但震撼来自于深夜。 那时芙蓉园男主人,深夜归来,他将妻子困于生下,热情的仿佛可以融化冰川厚雪。 他虔诚的膜拜妻子胴体,吻不放过每一处,就连那最隐秘之地亦是如此。 他留恋于此,却被震惊过后的慕槿歌匆匆拦住。 一声“不要这样”气息紊乱,面色早已经潮红。如若自制力惊人,这会怕是都要话不成句,溃不成军了。 霍慬琛顺着妻子双数力道抬头,面颊轻轻磨蹭着她的掌心,第一次妻子的温度高于他,那样的温度似乎顺着面颊蔓延进了眼底。 眼神如火闪亮。 他低低的笑,侧颜轻吻掌心,而后啃噬低语,“不要怎样?” 他问,笑得亦是恶劣,慕槿歌轻咬唇瓣,抵制唇边娇-吟。 这话要她如何回答? 说“不要亲吻那里?” 他是否又会问“是哪里?” 一来二去,如何是他对手? 自问脸皮不及他,在情-事方面亦不是他的对手。慕槿歌沉默,唯有一双如雪纯净如月皓洁的眸无声控诉他恶劣行径。 霍慬琛看着,嘴角更是流溢出轻柔的笑,他不断轻啄舔舐妻子柔嫩小手,酥麻阵阵,逗得慕槿歌几次想要缩回,力道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松懈。 正是此时,他忽然抽身往下,俊颜成功脱离她的双手,在她来不及的惊呼下猝然吻上…… 这吻太热,以至于方落下,便引来她一阵颤栗。 双手阻拦不及,再想阻拦已是惘然。 她紧咬唇齿,双手无力揪住身下之物,霍慬琛温柔相待,他亲吻妻子每一处,也不放过任何一处。 他极尽讨好,逼得妻子溃不成军,逼她再也无法隐藏,声声娇-吟泄露内心情绪。 她无力阻拦,只能一点点被他慢慢攻陷。 而霍慬琛,垂首取悦妻子时,不曾发现妻子在愉悦之时,眼角泪珠滑落。 那眼泪是极致欢愉到来时凝聚的晶莹,亦是心底铁门被打开后的慌乱与难受。 从照片事件开始,她隐忍所有情绪,心中藏怨,不曾言语,也从未打算说出。 她从小习惯隐忍,坏情绪向来只留给自己。 她如何不怨他,过去感情她无从改变,那样的照片就算暧昧不堪,可聪明如他又岂会看不出她跟墨子珩是被人利用。 如若两人真有什么又岂会站在芙蓉园主干道上,芙蓉园有多少监控,旁人不知她岂会不知。 站在那里无非是想光明正大,对于墨子珩无从疏远,因为他除了是她的前男友,更是他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家人。 她努力做到平衡,不想让他在两人中间为难。 可他却在照片过后,那般强势专横的扔掉了她珍贵的物品。 那手链,她说过的,那是瑶瑶送给自己的。 他不听解释,一意孤行,事后得偿所愿,有心弥补,可伤即造成,哪里是那般容易愈合的。 更何况两人之间……从来不过都是她在一厢情愿。 有时候独自去爱,也会感觉疲惫。 她有心冷却这段本是日益强烈的感情,却不想在这一日夜晚,他竟在床笫之间,放下男人尊严,为她做出那般亲密的事情。 这人太狡猾,他清楚的知道该如何将她攻下,如何让她卸下心防,再无隐藏。 她不愿再做那个一厢情愿的人,可却更无从拒绝这个男人。 所以,在他亲吻下,泪水里的慌乱自是无从避免。 她知道,自此她真的将弥足深陷,再无法安然脱身。 霍慬琛取悦妻子之时,自身煎熬不是常人能明白。 对妻子他向来抵抗力最为脆弱,如今妻子这般坦陈于自己面前,他着火的何止是眼神,这心底,四肢百骸乃至每一根神经都在抗议着不得满足。 他隐忍掠夺本性,他说不急,如何不急?急得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彻彻底底的拆吃入腹。 可谁叫他承诺了,即然承诺那便不能食言。就算身体火焰快要将他燃烧殆尽,他也要让妻子率先满足。 第一次愉悦爆发后,霍慬琛这才缓缓抬眸,注意妻子眼角泪痕,伸手拭去时,他眉眼带笑,声音低哑得如琴弦波动,“槿歌舒服吗?” 慕槿歌垂眸迎上他含笑目光,却在瞬间移开。 她在攀上巅峰后,身体紧绷过后缓缓放松,但胡须急促,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是如进行过剧烈运动一般。 不,这本就是在“运动”。 夫妻运动是寻常事,没有哪家夫妻不做这运动。本不该慌与窘,可谁叫这人与常人不同,更与往常夫妻欢-好不同,他用唇舌就让她得以满足,事后却还要问她舒服吗? 这叫她如何说?又怎么说? 不说,坚决不说。 妻子不回答,霍慬琛复又继续进攻她的胸,唇齿忙碌以至于言语也变得含蓄不清,“槿歌不说,我又怎么知道槿歌是否舒服?又怎知接下来要如何继续取悦槿歌呢?” 言语从胸前震动至小腹,这人看似绅士,可某个时候分明就是披着绅士外衣的流氓,他声音暗哑,带着一丝无奈叹息,他停留危险地,“槿歌不说,是不满意?” 不是! 她才不是这个意思! “啊,霍慬琛!”可来不及辩解,惊呼更快于拒绝,男人重新来过,竟要比先前还要激烈。 “不要。”她低低祈求,如若继续她真的会不像她的。 霍慬琛搂着她,妻子拒绝时还不忘掠夺福利,他不曾停下,故意逗她,“那槿歌告诉我舒服吗?” 第301章我们可以谈谈吗?6 霍慬琛搂着她,妻子拒绝时还不忘掠过福利,他不曾停下,故意逗她,“那槿歌告诉我舒服吗?” 这人坏透了。 身体诚实的坦白了一切,但他偏不满足。 他想要听妻子亲口诉说。 妻子声音柔软,如若能够说上几句情话,那于他来说就是最强烈的催-情-药。 “不说?”他想听,想听妻子说她很舒服,那样激发心底潜藏情-欲时,更是一种满足。 慕槿歌以前一直觉得这人恶劣,但却不曾想会恶劣至此。 她不回答,他在询问了声后,又立刻俯身而下,手指也不再停歇。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他清楚如何才能给她带来灭顶的快-感。 慕槿歌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又羞又气,又急又无奈,最后在阵阵快-感中咬牙切齿的急呼,“舒服,舒服……” 他费尽心思地取悦,又如何不舒服。 耳边是妻子快要“哭”了的声音,霍慬琛低低的笑,在她不能自己时短暂放开,他单手撑在妻子身上,一手开始解着衬衣纽扣,沉然的目光落在她羞稔的脸上,他在笑,笑得恶劣,又何曾不是满足。 身为丈夫,床笫之间,妻子一句舒服又何尝不是对他的赞扬。 男人,是喜欢听妻子这样的称赞的。 反正他是喜欢的。 都说这人坏,那是坏透了。 床笫之间,将自己逼得羞稔不堪,去在她坦白真实感觉之后,猝然微笑。 微笑便也算了,他却仍旧言语刺激。 “槿歌无须害羞。人有欲望本是正常事。你我夫妻,丈夫讨好妻子,妻子如若无动于衷,那才是生为男人身为丈夫的奇耻大辱。”他在褪去自己衣物间说着,薄唇更是落于唇上,他极尽所能吞噬她的呼吸,让言语从贴合的唇齿间溢出,“槿歌如若舒服,可以说,可以叫,不用觉得羞耻。” 慕槿歌哪里真敢如此。 她不说,只在男人褪去自己最后衣物时开口,“男人是不是都如你这般?” 这人强势,更是霸道。 就是夫妻之欢,从来也占据着绝对主导的地位。每每都要逼得你奔溃,随他沉沦方才罢休。 霍慬琛听闻妻子言语,手指再次恶意的撩拨着她,蜿蜒而下,越过腹部,以手替唇……察觉她的颤栗,他压抑着情-欲,轻咬唇瓣的同时道:“哪般?你是说用唇取悦?” 不,不…… 他抬头,眼神诉说着否认,他亲吻妻子耳坠,贴着耳朵道:“不,不……男人取悦妻子,多是办法,无须做到如此地步。也有男人不过只图自己一时痛快;更有自傲的男人觉得这事太低贱,无须做到如此。” 慕槿歌目光迷离,思绪却还算清晰,听着笑了,“霍先生这是在夸自己是好男人?” 他手段很多,她是被实践人自然清楚,如若要取悦自己确实不用做到这步田地。亲吻女人私密处,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但这般听着就是忍不住反驳。 对于妻子辩驳,霍慬琛不怒反笑,他松开耳坠,进攻脖颈,轻咬慢舔,“那槿歌觉得我是好男人吗?” 这人好吗? 答案有多种。 他是海城首富,是海城七少之一,是个成功的商人,亦是阴谋家。 他商场杀伐果决,抬手间马革裹尸,有多少人因为他的一个决策而倾家荡产;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的一句话跌入职业深渊。 身为男人,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却也不曾留情于任何一人。 他是毒,女人一旦沾染上,大多是毒入五脏,药石罔罟,而他却能在谈笑间,抽身而出,且出的淡定从容,意气风发。 这男人坏,可他又何尝不好。 他是商人亦是慈善家。 每年帝皇捐出物资无数,但凡有地区受灾,帝皇必定身先士卒。 他支助贫困学子得以完成学业,让他们改变自身命运;他慷慨解囊,救助一个又一个无钱医治的病患。 他身为丈夫,在掠夺间不忘回以温柔,在伤害后亦是极尽所能的弥补。 这人太复杂,她无从定义。 妻子不说,霍慬琛也不继续问,而是一动身体,在触不及防下温柔进攻。 他占有的太突然,慕槿歌本就被她撩拨得极其敏感,这一下,是完全没有控制住,如他所言。 因为刺激,更因为舒服,她没说却是直接叫了。 哪里还需妻子回答,这一声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霍慬琛露出阴谋得逞后的笑,那笑很是得意。 他掠夺间,再次附耳低语,“好男人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刻意咬重的那声“做”让她红了双颊更粉了全身肌肤。 这一句话后再无言语,霍慬琛体内情-欲系数爆发,他急迫而失控的掠夺着她的一切,在她体内亦是在自己体内肆意的点燃着火,那是足以将彼此都燃烧殆尽的燎原大火。 …… 十二月是个是非月。 先有他情系青梅竹马一事,后又妻子出生被曝,两人成了海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资,这份谈资在十二月中旬被推至至高点。 夫妻被人种下心结,更是走进了迷雾中。 两人皆看不清前路,却也是在这一团迷雾之下,他希翼着,希翼着能够抓住些什么。 手链之事,他不曾怀疑过妻子。 她以前或许有所隐瞒,但卸下所有面具后,妻子早已经回归本真。 她不必轻易承诺,是因为她是个重承诺之人,一旦许下便会努力实现。 她不撒谎,尤其是在感情之事上。许是童年影响,面对感情她坦率。 即使说了再无关系,那必定就不会再有。 可他被愤怒搅乱了理智。 那一张张照片刺激得他不能去想一点点可以联系到他们过去的事情。 所以,手链成了刺眼之物。 手链与他无关,但太过相似,就是相似都不行。他如何能够忍受妻子手腕上戴着与其他男人定情之物相似的物品。 所以手链必毁。 但他不知,那手链也许会成为她唯一的朋友留给她的最后物品。 意义变了,所以本是可以缓和的事情变得布满荆棘,他被妻子隔在了心门之外。 第302章我们可以谈谈吗?7 他怒,却知这怒不能再让妻子承受。他势必要找出那竟敢算计他婚姻之人。 但进展太过缓慢,他怒火积压同时,看着妻子变得一日比一日安静,他生平第一次心生无奈。 他告诉自己要耐心,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解决的。 他总能打开妻子心门的。 他在等,却不想这一日会如此之快。 夜间晚归,下雪寒风,路面冰霜,妻子言语隐晦,但关心之心轻易足以窥探。 夜间电话提醒,是否说明妻子已经慢慢开始接受并原谅? 是以,他开心,连带着那些让他一度失去耐心之人也变得和蔼可亲,更何况有些事情就快有进展了,那些该死之人就要找到。 心情自是开心,所以深夜回来,看着妻子,情动是必然,取悦是必须,谁也不曾想到,在几月的时间里,他对她早在生活里弥足深陷。 这一夜,霍慬琛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激烈,他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他说着最柔情的情话,他乐此不疲的将彼此送上一次又一次的巅峰,他亲吻着妻子的每一处,他让她坦白内心感受,他让她尖叫…… 慕槿歌不是他的对手,那一夜他到底要了几次她到后面已经没了印象。身体已然撑到极限,最后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无暇去感受了。 她感觉灵魂与身体被分离,昏沉的任由他摆布,直至最后彻底的陷入沉睡当中。 最后,霍慬琛许是意识到自己索取的太疯狂,再最后得到满足后,这才偃旗息鼓,他抱着妻子,在平复激情余韵时亲吻她的面颊,有温柔言语缓缓溢出。 “我余生最正确的决定,是你求婚,我允了。” …… 一夜贪欢,慕槿歌注定第二天贪睡。 倒是出力气的第二天一早便醒来,精神气是这段日子来最好的。 他知妻子疲惫,晨间不忍扰她,只在唇间落下一吻后悄然起身。 他换了身衣物,浅咖色休闲裤陪同色系运动衫,换上运动鞋,只在经过客厅遇上张妈时吩咐准备早餐,且不要吵醒了妻子。 慕槿歌不缺少运动,但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室内。 这人太忙,就算运动时候都会有人汇报工作。 但这一日他选择室外。 芙蓉园四季景致优美,沿途空气亦清醒。 晨间外出锻炼,倒是要比室内锻炼更让人精神矍铄。 昨夜贪欢,早晨看似精气神十足,但他清楚身体亦有酸涩。 他与妻子还有几十年,妻子如今芳华正茂,自己却是步入中年,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如今三十未到,还有十年时间,但过了这十年呢? 那时妻子风韵犹存,而他却是,却是…… 不行,这日后锻炼必不能少,没有好身体,如何“做”好男人。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他们夫妻,走到老亦要“做”到老。 …… 慕槿歌不知,自己一通电话让丈夫放出欲望猛兽,一夜恩爱,精疲力竭,却不知这只是开始。 之后接连几天,霍慬琛都乐此不疲。 这人忙,白天倒是一早出行,但夜晚也必定准时归家。 好像应酬都在之前解决干净了,上下班时间比一般的上班族还要准时。 更准时的是夜间“运动”。 比起上班,她觉得这人更爱这个。 每每纠缠,花样百出,不听她坦言“舒服”,不听她尖叫誓不罢休。 以至于此后几天,慕槿歌白天都只能呆在芙蓉园恢复体力养足精神,不然夜晚真的无法应付那个男人。 这样过了四天,霍慬琛因为国外公司出了问题继续赶往国外,走前的一夜自然是免不得一番云雨,但好在也有所克制,要了两次后倒也暂时放过了槿歌。 他搂着妻子躺在床上,两人都未着寸缕,有吻落在慕槿歌肩头。 他亲吻着,平复激情余韵的同时开口道:“我大约要过去一个星期左后,但会尽快赶回来。槿歌一人在家要听话。” 慕槿歌这会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对于他的话却有不满的。 什么叫她一人在家要听话? 她又不是小孩子。 心中腹诽,同时也出声,“我不是小孩子。” 霍慬琛闻言,连连轻笑,那吻重了些,“是,是……我妻子哪是小孩子。如若是小孩子又怎会这般妩媚让我欲罢不能?” “……”好吧,这人出差一星期,吃不到总得让他过过嘴瘾,所以慕槿歌不反驳。反正就算反驳了这人说不定直接来行动。 “如果在家觉得无聊可以出去逛逛,可以叫陆青青陪你。”霍慬琛不吻了,再吻他怕自己又会忍不住了。 揽着妻子的手轻抚肩头,他又道:“在我回来前,不要去老宅,如果想见爷爷可以请来芙蓉园。” 慕槿歌本是快要阖上的双眸猝然睁开,眼底有暗光流动,“我是有很长世间没有去看爷爷了。” 这话是感慨更是自责。 自从上次家宴后她就不曾再回国老宅,就连一通电话也未曾打给爷爷过。想比较爷爷对她的关心,她真的失职太多。 妻子背对着,霍慬琛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似乎能感受得道:“爷爷退下来后,喜欢清静,而且也不常在老宅,到时喜欢呼朋唤友的四处走走,你若常去也不见得可以见到他。” “他更是不喜欢用手机,有了大多也处于关机状态,就算有心打也不见得打得通。” 这话是安慰也是事实。 慕槿歌听着,不反驳却是说:“那也该常去看看。”她低叹一声,而后转身面对着她,眼底有愧疚,“爷爷经常出去也无非是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 如果他们经常回去,老爷子又怎会去会友。 说来都是他们做晚辈的做得不够。 见妻子情绪低落,霍慬琛倒是后悔提了这些,但他离开海城,有些人势必会忍不住有所行动,如若这个时候回老宅,谁又知会发生什么? 倘若真出事,他远在国外,也只是干着急,所以提醒是必须。 “如果你想,以后我们常回老宅就是。”霍慬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任由她趴着,那柔软覆盖倒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第303章我们可以谈谈吗?8 “真的?”慕槿歌眸光闪亮。以前不常去是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过去像是侵犯了他人领地。而且那个时候两人不过契约婚姻,如若常去倒有几分其他意味。 只是爷爷住在那里,老爷子又是真心疼爱于她,不去探望她心中过不去。 但如果有他陪着一起就不同了。 可慕槿歌也清楚,对于老宅,那个地方于他来说并非家。 霍慬琛伸手揉了揉她的黑发,一脸认真的挑眉,“当然!” 他即许诺,那必定做到。 慕槿歌自是信他承诺的。 只是这老宅,日后她怕也不要多去,毕竟…… “还是不了。”慕槿歌面颊贴着他的肩膀,出口的言语让霍慬琛困惑的扬眉。 “怎么呢?”刚才还想着去的人,怎么这会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里,其实我也不大喜欢。”有关老宅她确实不喜欢,海城皆知霍家老宅可以算是海城标志性建筑了。 其奢华富丽程度自不必说,占地亦是极光,风景比之芙蓉园有过而无不及,是见者都要称颂一番的地方。 可正是这样一处绝佳之地,只让慕槿歌觉得寒凉。好像所有温度都被四周花草树木给吸了去,徒留凄凉。 “前段时间听老师说了个喝茶的好地方,爷爷喜欢喝茶倒是可以约爷爷出来喝喝。” 慕槿歌想起前段时间跟老师电话时偶然听老人家提起的地方。 现在,老师没事就呼朋唤友的往那里去。 去哪霍慬琛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安全定要注意。 “你决定。”霍慬琛伸手抚着她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倒是恰到好处。 这人无论是出行在外,还是私底下,必定都是众星拱月般,往往都是旁人伺候他,可如今他指法娴熟的替她按摩,这极为罕见的柔情,正是罕见,才能轻而易举的触动心灵深处。 “但外出时有意外,我出国在外难免顾虑不到,明日安排几个人给槿歌阻隔那些喜欢探人八卦的人如何?”这话半是玩笑半认真。 安排人是真,只是这人怕也知晓自己不会喜欢身后随时跟着俩门神,所以他用了“阻隔探知八卦的人”。 什么探知八卦,无非就是狗仔之类的。 出了这么多事,他虽力压了下来,但难免还会有不死心的。 “待这些事情彻底淡去就不让他们跟着。”久不闻她说话,霍慬琛只以为她是不喜,遂又退了一步。 慕槿歌是真不喜。 饶是夫妻也该由自己的隐私,如若任由他安排保镖在身后,慕槿歌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将在他眼皮子底下。 “我出门在外会注意,安排人就不用了,那排场太大,让人不自在是其一,这样反倒更引人注目。”到底还是拒绝了。 她拒绝,霍慬琛也不勉强,只是微沉了双眸。 一时两人也都没有再说话,任由静谧萦绕在四周。 但有些人在卧室向来不会太过安静。 尤其还是温香暖玉在怀时。 霍慬琛本还安分,但妻子触感太好,再加之鼻息间皆是她的馨香,垂眸凝脂一片,如若没有反应他怕是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要去医院走一遭了。 更何况,今夜过后他怕是有一个多星期会见不到妻子,如今想想却是想将她打包一起带走。 “明日跟我一起去?”这心血来潮的询问让慕槿歌怔了下,还未拒绝,又听他颇为无奈的叹息,“算了,还是我早点回来吧。” 不论其他事情,就是她母亲如今在这里她怕是也不会跟自己出国那么长时间。与其让她为难,倒不如他快些忙完了赶回来就是。 这样想着,霍慬琛心底反倒有些气恼。 自掌管帝皇以来他何尝如此深思不定过,甚至有着不去的想法。这是从未有过的。 她还真是个小妖精,这还未离开便已叫他牵肠挂肚了。 再看看她,一脸淡漠,对于他要离开个把星期情绪波动都未有,各种安排也不接受,倒还真是有些小没良心。 这样想着,霍慬琛的心底便有些忿忿,也就见不得妻子这般安然。 可要如何打破? 惩罚是最好的。那又要如何惩罚? 他可舍不得去打骂,而且他也没有对妻子动手的坏习惯。那样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但惩罚是必定的,所以就又有了新一轮的云雨。 这一次倒是水到渠成得很。 妻子就趴在自己身上,要她太容易,手指已经在心思滋生时便已经撩拨得她准备好了,所以当猝然合二为一的时候,妻子早有准备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力道不大也不轻,却是越发刺激得他动得厉害,仿佛要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精力都在这一次上发泄个彻底。 早前本就有了几次,精力还未完全恢复,如今再被他折腾,足以想象,当激情散去时,慕槿歌几乎已经处于迷糊状态。 “去洗洗?”两人皆是一身粘腻,这不洗难以睡觉。 但慕槿歌是真累了。 “累。”迷糊的,慕槿歌用一个累字拒绝他的提议。一身湿润不洗确实不舒服,可这份不舒服与累比起来就不算了什么。 霍慬琛瞧着,眼底一度出现了嫌弃,可这份嫌弃最后又被心疼取代。 是否最近真的要的太频繁呢? 她有多爱干净霍慬琛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身体真的累到极限她绝对不会忍受的。 这样想着,霍慬琛当即就反思了起来。 正好,出差一个多星期,让她缓缓。 不过,这体力…… 看来以后锻炼有必要带着她一起。最好是她还能练练瑜珈什么的,锻炼身体柔软度,说不定还可以摆出不同的姿势…… 这样想着的同时霍慬琛已经捞过地上的睡袍起床套上,然后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盆水和一条毛巾。 “我替你擦擦。”霍慬琛压低嗓音在妻子耳边低语,同时小弧度的掀开了她身子的被子。 这一次,慕槿歌连应也懒得应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他看光了,这会也没必要害羞了。 她不答,霍慬琛只当她答应,拿着毛巾就擦了起来。 温度适中,力道适中,不时伴随着指腹按压,替她活络筋骨倒不是一般的舒服。 第304章我们可以谈谈吗?9 习惯有时候会很可怕,会让人遗忘很多东西。 比如,一些过往留下的痕迹。 慕槿歌习惯了他的擦拭以至于忽视了大腿处那倒疤痕,那道差点将两人婚姻比如胡同的疤痕。 所以,男人较之于女人粗粒的手指抚上那浅显的痕迹时,慕槿歌猝然僵硬了身体。 她趴在床上,双手用了抓紧身下床单,她将惊呼抑制在喉咙里,却无法忽略心底的酸楚。 她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抚摸那到痕迹的。如若说手链让他刺眼,那这倒疤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不管如今如何,这始终是她曾今为其他男人留下的。 他手指轻盈,似乎并不想因此弄疼了她,但也久久未曾离去。他流连于四周,话是在沉寂中传来的。 “女子该是娇艳如花,身体不该留有残疾。”他言语轻厚,算不得严厉,仿佛不过真的是一位关心晚辈的长辈一般,“槿歌肌肤嫩如暖玉,如盛开的夏花,自该是美艳动人,岂能因为这一道痕迹影响了它的美。” 这人言语掌控能力极高,他总能三言两语间让她无从拒绝他的要求。 “所以,这痕迹要除。”这俨然是不容拒绝的命令了。 慕槿歌紧咬着唇,这疤痕浅显,位置也不甚明显,就算夏日她大多长裙,也无人窥探得到,就算短裙,疤痕痕迹浅显也不见得有人会注意。 她解释,可这人压根不听,他继续道:“等我回来,安排好医生就带槿歌去除疤。” 他见不得,见一次便会忆一次。 他会想那些摸腿照,全然就是因为这道疤。 慕槿歌不知,在摸腿照曝出后,霍慬琛与墨子珩曾在帝皇地下停车场有短暂交谈。 这交谈算不得融洽,可却在分道扬镳后不久,霍慬琛收到了墨子珩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简单,只是道出“摸腿照”的由来。 一切不过是他亲爱弟弟一意孤行,是想要探究过往彼此感情深厚,他妻子全然不知,以至于事情发生后错愕之余尤显被动。 照片她无心,但这又会让他想起,两人婚后第一次。 第一次缘于酒后,妻子全然清醒,他半清醒,但也知道那并非妻子第一次。 因为无情,所以当时虽略有芥蒂,却也知都市男女,快餐社会,哪里来得那么多的处女。 他不该有处女情结。 但婚后相处,生活融于日常,情感亦在日常中滋生,他不知何时动情,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后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 爱上她,似乎并不困难。 介意像是春草,随处滋生,身不由己。 照片会让他滋生坏情绪,疤痕更是会放出心底魔兽,这兽一旦放出伤己亦伤她。 人类最不可探知的不是宇宙,而是人的大脑,里面细胞亿万,它为想象创造了有力的条件。 想象不会只限于科技等方面,还有故事情节弥补。 他会找过照片想他们当初爱得深切;会通过疤痕想那珍贵的第一次是否,是否给的就是他? 他妻子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最初在床事上她看似大胆热情,但往往都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在她伪装出享受神情时,霍慬琛曾想过,她的脑袋是否处于放空状态? 这也是为何日后他屡次要撩拨得她彻底沉沦的原因。 不随便,那第一次除了自己的深爱的男人还能有谁? 这猜想是恶魔,在逐渐撕裂他的同时,他担心剧痛会让他忍不住也伤了她。 所以,这疤痕必须除! “槿歌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不会痛的。”他手指移开,却是俯下身,咬在了那一处,力道不轻,慕槿歌顿时疼得呼吸一蹙,张嘴咬住身下枕头,这才避免痛吟出声。 察觉妻子身体在逐渐紧绷,那是隐忍痛楚的反应。 他垂了眼睑,深了眸,终究无法太过狠心。 但,也在那上面留下了不浅的齿痕。 齿痕在疤痕之上,不能全然覆盖,却更清楚明晰。 看着上面自己留下的痕迹,霍慬琛才觉心底郁结不至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而慕槿歌呢? 这人前一刻才是不会让她痛,可后一秒就亲自在她身上制造痛觉。 她本可以挣扎,但如若挣扎这人怕是心思更加阴郁。如若要咬就咬吧,肌肤之痛总比心伤之痛要来得可以忍受。 她又想到,有日晨间“运动”过后,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吻落在此处。那时人已经处于神魂分离之际,只以为是幻觉,如今想来…… 这人是真的介意…… 为什么? 因为是他的妻子,所以连带着身上也不能有这些过往? 这样,他是否又显霸道了一些? 她不追究他的过往,他是否也能不计较她的过去? 这样想着,慕槿歌却不曾问,估计问也是白问。 这段婚姻,本就没有平等可言。 除吧,他要除就除吧!有些过往如若可以跟除掉疤痕一样一同放下,那就除了吧。 “好。”她应下,霍慬琛却是眉眼舒展,看着那被自己咬出的齿痕,心疼弥漫进了心底。 他俯身又亲了亲,略显烦躁的问:“疼不疼?” 这会问她疼不疼?咬的时候怎么不想她疼不疼? 这人纯属马后炮,慕槿歌不理,也懒理。 她闭上了眼,这次是真的全然让自己沉入了梦想。 久不闻妻子回答,霍慬琛起身探过去一望,却见妻子双眸紧闭,呼吸平衡,这是陷入沉睡的姿容。 薄唇轻勾,霍慬琛不闹她了,继续先前中断的事情,将她擦拭干净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将东西拿回浴室。 回来后,他掀被躺下,手臂越过妻子脖颈微勾,带着她进入自己怀里,双腿夹着她的双腿,一手自然落于她的腰间,这是十足占有欲的拥抱,让她完全限于自己的怀里这才闭上眼,满足的睡去。 第二日,霍慬琛走得很早,期间并未吵醒慕槿歌,吵醒她的倒是一通电话。 陌生的号码,却持续不断的响起,慕槿歌迷糊接通,传来的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让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双目清明湛亮。 “我们可以谈谈吗?” 第305章防范于未然 十二月的海城气温低至零度,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 黑色世爵平稳的朝机场驶去。 霍慬琛正听着郝助理禀告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拍照的人已经找到了,但幕后之人很谨慎,也未跟他直接联系,全是通过电话。” 对方怕也也想到了,如若事情没有按照自己计划的走,为免引来报复,这才如此谨慎。 但事情但凡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只是明显与否。但要找到也并非不可能,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交给戚老大的那个人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按照对方的要求将手链交给墨少。至于怎么来的还有手链是谁的一概不知。” 线索等会是到这里断了,不过还有那拍照之人,看那里是否能查出些什么。 “从钱入手。”对方既然有所防备,那那个拍照之人哪里怕也追查不到什么。 可钱同,总要有账号转吧。这都是实名制,不论是借谁的名,就算是瑞士银行的,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是。”郝助理应下,同时已经编辑短信发过去了。 “那拍照的人怎么办?”拍照之人也是某杂志社一员。只是他似乎工作的并不怎么顺心,所以当有人将钱送到他眼前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有些人就是要钱不要命。 这次那幕后之人找的两个都是如此。 见钱眼开。 霍慬琛双腿交叠,他抬眸扫了眼郝助理,后者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然后听到的便是自家老板冷如冰柱的嗓音,“既然那么爱拍照,又助他人出名,这样‘助人为乐’之人自然要好好谢谢他。” 一声“助人为乐”,一声“好好谢谢”皆让郝助理沉了眸色。 这人虽不是主谋,但“助纣为虐”,老板又岂会放过。 胆敢设计他婚姻之人,他没有“大开杀戒”,郝助理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人从来都不是好人,他不算计别人,别人也莫要来招惹他。 但多年低调,让不少人忘记了他当初入主帝皇的雷霆手段。 至于这“好好谢谢”到底是如何谢,郝助理心里自然有数。 进入这个圈子,没人敢说自己全然就是白的,有些时候有些特殊手段不过是隐藏罢了。 “好的,我知道了。” “靳瑶瑶那里还没消息吗?”须臾,霍慬琛问。 提及靳瑶瑶,郝助理亦愁眉不展。现在不仅是警方,他也派出去了人,就连戚老大的人也出去,但仍旧没有任何线索。 她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一样。 郝助理摇了摇头,却在触及老板眼底寒霜时,思及什么,眸色沉了沉,方才开口,“不过,据调查,靳小姐之前工作的公司在三个月以前就已经被盛林收购。” 盛林! “靳瑶瑶之前一直都在陈子墨手底下工作!” 这结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从靳瑶瑶与陈子昂离婚后,就一直跟陈家划清界限,只是偶尔会陪陈老爷子喝喝茶,倒是陈家其他人再无往来,更是在离婚第一时间里就从盛林辞职离开。 又怎么会到盛林旗下的公司上班呢? 她逃都来不及,为何会主动送上门? 只有一个解释—— 进入公司前,靳瑶瑶并不知晓这是盛林旗下的公司。 靳瑶瑶这人平时看着不靠谱,但不会连自己去什么公司上班都不查清楚的。 “你让人去查查陈子墨。” 郝助理这下有些不明白了。 陈家到陈子墨这一辈也就陈子墨跟陈子昂最具竞争力,当初陈老爷子有心将位置留给这个小孙子,但奈何陈子墨实在是太优秀,而陈子昂太混账,最后迫不得已才让陈子墨掌了家。可这人向来只管商场事,有关家族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从来都不曾搭理的。 甚至还有陈家人员说,这陈子墨从未跟这弟媳同过场合。一家人而且还是嫡亲竟然未曾同场一次。 这可不是一般的无视,这分明就是厌恶。 对陈子墨不说百分百了解,但这般不喜的人大约也是不会扯上关系的。 可老板却要他去查陈子墨…… 如若是之前,陈子墨或许还不会跟靳瑶瑶有任何交集,但那次帮槿歌从陈子昂手里将靳瑶瑶带出来,陈子墨怕是一直憋了一口气在心底。 这人亦正亦邪,心思诡异莫测,如果他有心想出这口气也不无可能。 更何况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在这海城能够让他跟戚铖浲一时都不能找到的人太少。 郝助理听着老板的解释,瞬间也明白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去查查也没多大关系。 “还有,安排两个人跟着夫人。”再开口,霍慬琛的声音带着凝滞与沉然。 “跟着夫人?”郝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确认了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夫人全身上下都是迷,时刻瞒着人还来不及,怕是千万个不愿被人跟着的。 “小夫人知道?”忍不住,郝助理又问了句。 问完后,郝助理就后悔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如果不是有司机在一侧,扇自己嘴巴太过丢人,他会扇几下的。 这事,小夫人怎么可能知道。 触及老板微凛的眼神,郝助理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是。” “安排两个机灵点的。”霍慬琛收回目光,靠向椅背的同时他望向了窗外。 想着早上试探询问,妻子态度坚决,他不愿两人稍有缓和又因为这事而闹得不甚愉快。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一段时间,如若这个时候两人再次闹矛盾,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他习惯掌控全局,还不至于愚蠢到让自己处于那般被动的地步。 所以他不勉强,但私底下已经有了打算。 这人肯定是要安排的。 他这一走,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再加上靳瑶瑶的消失,让他觉得就算他在也存在着不安全因素,派两个人暗中保护,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 这边,霍慬琛命郝助理安排了两人,那边慕槿歌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司机去送霍慬琛,她自己开了车。 地点是慕槿歌定的。就在医院附近的一间茶餐厅。 环境雅致幽静,适合谈话。 第306章是试探亦是警告1 昨日雪景似不过是南柯一梦,第二日再也遍寻不到半丝踪迹。 慕槿歌先去医院探望了母亲,买了她最爱吃的早点交给照顾她的护士,便去了约定的包间。 进去的时候百里梦已经到了,推门而入时她恰好在解着围巾。 循声望去,仅是淡然一眼,遂又继续之前动作。 慕槿歌进门,一并将门带上,在她对面坐下,倒不见情绪波动,浑然淡然得很。 百里梦脱下外套,这才止了动作开口,“我点了花茶,你应该不介意的?” 这话该是风水轮流转吗? 第一次邀约见面,她先点了花茶,今日她这是如法炮制,还是觉得这样可以赢得主动权? “不介意。”慕槿歌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声音极其的轻柔,“虽然平日鲜少喝花茶,不过偶尔试试也不错。” “慕小姐鲜少喝吗?”百里梦眸光幽深,她深深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对面的她笑得淡然雅致,不骄不躁,却是半分情绪也窥探不出。她敛了敛心神,复又继续语气平静的道:“上次见你点的花茶,还以为慕小姐喜欢喝了。” 慕槿歌闻言,许是房间温度太高,也有不适的将围巾取下,慢悠悠的开口道:“花茶能凝神静气,谈话适合罢了。” 百里梦皱眉。 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她心浮气躁,需借助花茶来稳定自己情绪? 还是自以为是胜利者,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她的心绪不平? 她是心绪不平!如何能平? 日夜思暮的男子,却另娶他人,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却被眼前女人占据名分? 老天不过是跟她与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为何就得被人乘虚而入? 她乘虚而入就算了,为何还要将他置于这般伤及自尊,颜面无存的境地? 那通电话的时候百里梦的心虚就是不平的。 但她向来最会隐忍情绪,她也自以为把控得很好,却不曾这人竟然轻易窥探,亦或者不过试探? 无论哪种?有些火百里梦清楚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撒,她抿了抿唇,声线醇和,“那倒是我失误,如若不喜欢,我让人换。” 邀约是她,但定地点的是慕槿歌,一来一往两人皆处于主动方。但经百里梦这般一说,倒是有意想要将慕槿歌碾压下去。 将围巾搁置一旁,慕槿歌坐姿优雅娴静,虽不过二十芳华,但气度内蕴却远胜同年人太多太多,甚至于论起不动声色,她诡异的觉得她与慬琛太过相似了。 “不用。”慕槿歌淡然拒绝她的提议,“这样很好。” 既然花茶适合谈话,而今日她们二度会面交谈,她觉得花茶选的不错。 百里梦也不过说说。 包间门适时被人敲响,然后经理便带着他们点的花茶过来,落下,水晶茶盏剔透美丽,雕刻着精致的花朵,倒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经理摆好茶壶茶杯,道了声“慢用”便退了出去,室内很快再次只有两人。 慕槿歌主动端过茶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落下茶壶的时候开口,“喝茶。” 那是提醒而非邀请。 她将茶盏握于掌心,温度从边缘慢慢渗透进肌肤,慕槿歌开启了今日谈话开端。 “百里小姐今日不知有什么事?” 百里梦看着面前花茶,亦端过,未曾立刻回答她的询问,而是在姿态优雅的轻抿了一口香茶后,淡淡言语,“慕小姐对慬琛可曾了解?” 慕槿歌笑容婉约,“百里小姐觉得何叫夫妻?” 慕槿歌不答百里梦询问,而是反问了一句,这个是这句反问,让百里梦猝然紧了手中茶杯。 何为夫妻? “夫妻是男女融于生活,相濡以沫,彼此了解,彼此信任。如若不了解,百里小姐觉得我们何以走到现在?” 一句“相濡以沫”便如抹了毒的刀,狠狠的刺进百里梦的心窝。更何况后面的“彼此了解”“彼此信任”。 让别人想要了解霍慬琛信任霍慬琛太容易,可要让霍慬琛去信任了解别人……百里梦知道太难。 知晓他们是夫妻,却不曾深入探知过, 如今被她这般直白的袒露在面前,像是一把杀人的刀,在慢慢的将她绞杀成碎片。 百里梦压抑着心底情绪,她紧紧抿着唇,即是一开始就知她不是好对付的,但也未曾想到会如此的言语犀利,直戳她的要害。 “你们婚姻缘于利益,如若是因情结合,这话倒也是我多此一问。”慕槿歌不好惹,百里梦也是不省油的灯,在被绞杀成碎片前,她势必也要让对方血流不止。 “但奈何你们婚姻根基不稳,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摸腿照’你说是吗,慕小姐?”百里梦不甘示弱地回问一句,别人既然拿刀戳你心窝,你又何必心慈手软。 慕槿歌放下茶盏,身体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之上,她右手搭载左手手背,食指轻敲手背,姿态娴雅,更是极轻的笑了下,“有关我们婚姻我本无须跟百里小姐说着什么,有关我私人之事我更无须回答百里小姐什么。但今日你即诚心相邀,如若不说些什么,倒是有些浪费彼此时间与心情。” “首先,我们来说说婚姻根基……”慕槿歌将手搭回桌面,她不端茶,只是指节有力的敲了桌面几下,复又继续:“我们婚姻缘于各取所需,却在日常琐碎里了解信任,不论前因,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之人,所以这根基最初可以不稳,但日后必定会稳!” 她说最亲密之人,亲密至何种程度?百里梦不想,她不能想。 她说,婚姻根基最初不稳,但日后必定会稳,所以日前他们国外绯闻不曾影响他们夫妻半分,她的“摸腿照”也不曾影响半分! “再来说说那照片……”慕槿歌身体前倾,今日她将长发侧编在一侧,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在室内柔和灯光下仿如上等古玉,她看着百里梦笑意浅淡:“百里小姐即看了新闻,那必定也知道照片不过是着了有心之人的道,我先生待我如珍宝,我着实没有婚内出轨的必要,更何况海城有何人能够与我先生相媲美,这出轨一词,如今想来竟是可笑至极。” 第307章是试探是警告2 “我先生信任于我,所以不曾相信那些照片。”慕槿歌目光沉睿的盯着百里梦,“而我先生也势必会揪出幕后算计我们夫妻婚姻之人。” 百里梦被她一口一句先生撕裂得心神不宁,那不是言语那是一根又一根的冰棱,刺进身体,融于血液,瞬间冰封四肢百骸。 但真正搅乱百里梦的是那脖颈上无意泄露出的痕迹。 那痕迹暧昧绮丽丛生,颜色瑰丽媚惑,有浅有深,只是这边可以臆测夫妻生活该是如何丰富精彩! 不……真的是无意吗? 就那么恰好的让她看到呢? 不,不……如若以前百里梦还会觉得慕槿歌不过二十出头,小女生一个。那几次接触下来后,她已然惊觉眼前女子心思深沉,如若真要计较,倒是与霍慬琛不相上下。 这样一个心思深睿之人,又岂会有那样无意之心。 这是慕槿歌第一次人前,这般强势且从容的称霍慬琛为“我先生”。 倒不是胜者炫耀,实在是她跟霍慬琛如今还是夫妻,无论最初他们因为什么而结婚,但夫妻关系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她跟霍慬琛无论过去如何,如今她即使她的夫,那有些提醒与警告是必然。 “说起照片,倒还有一事。”慕槿歌微眯了眸,眸光微凛,稍纵即逝,她慢悠悠开口,“我与我先生,鲜少在意他人言语,但人活于世俗,难免要被世俗扰,就好比一些流言,一些照片……一些事情如若能够避免那自是最好,大家各自安好;再则我先生他身份特殊,身为帝皇掌舵人,海城首富,多少人每日昂着头希望从他身上看点八卦娱乐,但他向来傲气,岂愿做那些娱乐他人的荒诞之事。” 百里梦紧咬着唇,握着茶盏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过猛泛着不寻常的苍白,她又气又恼,慕槿歌这番言语俨然是将她在人前被脱光了衣服一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她与慬琛多年感情竟只能成为娱乐他人的荒诞之事。 她慕槿歌哪里来的资格这般羞辱她的感情! “百里小姐自是聪明人,有些话我想你该懂。”身子往后退,她再次执起茶盏,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她握着茶盏的手,笑得和煦优雅,“当然,如若百里小姐不明白的话,我倒也可以解释。今日约见,把话说明白了总归是好的。” 百里梦垂眸,眼底寒冰进驻,却在无意掠过她空空如也的双手时归于平静。 “慕槿歌,你是说法国之行!”百里梦平日多婉约,因为从小学音乐,气质多沉静,但她是个音乐家的同时也是百里家长女,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非善茬。 她高昂头颅,她这般羞辱自己,那她又何须多次留情。 “法国之行,你觉得如若他不许,我又能做什么?”这话是报复亦是挑衅。 生来她便是天之骄女,人前不说前呼后拥,但也不曾这般受气过。 “借慕小姐的话,我跟慬琛青梅竹马,当年如若不是一场意外,我们早已经在一起。”百里梦眼神幽黑,她凝眸望向慕槿歌,对面女子笑容依旧,不曾因为自己言语有半分削减。她那么平静的迎上自己的眸光,似在无声讽刺她的言语挣扎。 百里梦强压怒火。 如若待她说完所有她还能如此淡然,她百里梦认输。 “慕小姐既然说你们夫妻了解,又是否知晓慬琛其实还有一位双胞胎哥哥?” 此话犹如炸弹,猝然爆炸,让慕槿歌措手不及之下,脑袋更是被轰得轰鸣作响。 双胞胎哥哥! 怎么会! 观望整个海城怕也无人知晓他还有位哥哥,而且还是双胞胎哥哥! 多年隐忍,慕槿歌情绪早已经掌控的如火纯青,虽震惊,但也未曾表现出。 她凝眸揣测,百里梦这个时候同她提起这样一个人有何目的? “慬声与慬琛是同卵双胞胎,兄弟两极其相似。就连喜欢的人也一样。”百里梦格外强调那句喜欢。她知,慬琛必定未曾第她提起过慬声,那是他心上一道谁也不能触碰的伤。 从见面到此刻,她一直处于被动,慕槿歌远比她所想的要聪明锐利,但再锐利的刺今日她也要拔上一拔。 “但慬声与慬琛也有不同,兄弟两一个健康开朗,一个羸弱沉默。”如若说最开始是故意想要说与她听,那之后便是因为陷入回忆而心绪平静。 跟现在相比,过去无疑是幸福的。 “我们三一起长大,我跟慬琛更是互许心意,也许双胞胎兄弟真的有心灵感应,以至于慬声竟也对我……” 慕槿歌不出声,她听着百里梦说着那与她无关的故事。 “因为一些原因,慬琛一直觉得亏欠了慬声,也因为慬声身体不好,自小便不能受什么刺激,所以在知道慬声也爱我之后,我们俩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开。” 如果问百里梦此生最后悔的决定是什么?她一定会说当时答应慬琛,暂时隐瞒两人相爱的事实。 如果一早就将真相告诉慬声,也就不会有之后的分离了。 故事百里梦说的很简短,但慕槿歌知道其中应该远比这要复杂得多。 “一次意外,慬声为救慬琛永远的离开,我们这才被迫分离……”百里梦隐忍着,望向慕槿歌的眼神更是不甘,“慕槿歌,慬琛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慬声我们早已经在一起。你有何必一直纠缠于他?” “你跟子墨已经给了他难堪,难道就不能就此放过他吗?” 头顶灯光依旧,可心情已不复最初。 慕槿歌搁置在腿上的双手交握,她沉默,不接话。 “慕槿歌,你如果还喜欢子墨那就还慬琛自由,家族变迁让慬琛心灰意冷,想让他心动难上加难,如今我回来,五年彼此折磨已经够了,如果你还顾念他对你的照顾,就不该用霍爷爷来威胁他与你一起守着这座没有情爱的婚姻坟墓。” 如若说先前提及霍慬声于慕槿歌来说是在身边爆炸的炸弹,那此刻便是在心底轰然炸开的闷雷。 她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308章这就是他不离婚的原因 百里梦一脸讶然,她放下茶盏,眸光困惑,“霍爷爷曾在你们婚前同慬琛约定,如若他主动公开你们二人关系,便自此不得主动提出离婚,如若提出霍爷爷有权收回他手中所有帝皇股份。” 慕槿歌指甲掐进了掌心,她眸色沉沉的看着百里梦,头有些发懵,眼前景象似乎都出现了幻影。 “他同你结婚便是因为这股份,你又要他如何,如何……”说到后面百里梦有些无法继续。 她神情是委屈的,语气是委屈的,眉眼更是因为委屈而紧紧的拢着。 “如若你们感情安好,我便也不做这个坏人,可如今事情一件接一件……你说我让他成了笑话,慕槿歌,我自问不是那个让他成为笑话的人。” 慕槿歌豁然抬眸,眼底光芒复杂。 她不是,她不是……她才是! 她不知婚前霍爷爷同他还有这样的约定。 婚姻被人算计,她今日赴约本有心试探百里梦是否就是那幕后之人,但提及照片她并未有过多反应,倒是坦然得很。 她知道,眼前之人不是。 眼前女子虽不是算计她婚姻之人,却也是觊觎之人,她不良善,有人觊觎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有些话必须说,而她也说了。 却不想,她方才所说的话竟如巴掌一般,一掌又一掌的甩回到了她的脸上。 她自诩霍太太,警告他人莫要对她丈夫有所宵想,却不知这场婚姻本就到了穷途末路。 所谓的信任,她所误以为生活温情里滋生的情意全然不过是她的妄想。 他们婚姻竟是因为他的迫不得已。 慕槿歌无人察觉的膝盖上,双手微颤,她心底像是被人插上了无数把剑。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霍爷爷。”百里梦又道,微凝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扫她一眼,“就是当初我离开海城也是因为霍爷爷。” 当初,顾虑霍慬声的身体,她并未直接拒绝,却是将三人都逼入了感情的绝境。 那时,她以为这一件事不过他们三人知晓,却不想原来霍震霆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什么都不说,却在最后,在慬声下葬以后,单独叫了她,并且要求她离开。 对于一个跟自己的两个孙子都有感情纠纷的女人,霍家不接受这样的孙媳妇。 这是老爷子当初逼自己离开的理由。 今日—— 当初她跟慬声也不过是暧昧,就遭如此待遇,她也想知道,眼前这个跟他两位孙子都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老爷子是否还亦如最初? 去求证,慕槿歌实在觉得是没有必要。 百里梦是个聪明的女人,轻易就能被拆穿的谎言她不会说。 撒谎讲技巧,如若撒得不好,不仅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给赔进去。 百里梦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她说的必是实话。但也正是实话才最灼她的心。 原来,原来这就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之后,他宁愿暴怒的扔掉瑶瑶送给她的手链也不提离婚的原因。 “五年前我不顾慬琛的挽留毅然离开,他怨我至今,可如若不是太过在乎,又怎会这般怨恨?” 慕槿歌瞳眸皱缩,指尖再度深入一分。 “慕小姐,我今日找你来不是为了跟你成为敌人,如若你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想要的,你想完成的我都可以帮你,但请你放过慬琛!” 不知何时百里梦面前的茶盏已经空了,她触了下壶身,亦透着微凉,叫来经理换了一壶,方才给自己和慕槿歌满上,“我知道这样的事情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 “霍家是他爱恨滋生的来源地,那是他心上的伤,没有人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暴露人前,所以我不知双胞胎哥哥。但有关我们的婚姻,我从未勉强,也给了他选择,更会尊重他的选择。承蒙霍爷爷厚爱,是我的福分,但如若他要提出离婚,当初我们婚前约定我会助他拿到他想要的,如若离婚自然也不会让他失去他拥有的。”慕槿歌情绪波动大,但到底多年生活跌宕起伏,练就一身隐藏情绪辨别事情的好本事。 百里梦有些意外。 她今日穿着一身深色系衣服,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这份白不同于寻常的白,那是一种苍白。 有关丈夫过去,就算没有感情基础,怕也没有身为妻子的会不在意。 更何况她看得出,屡次提及慬琛时,她眼底掠过的光,那样的眼神……多年前,她的眼底时刻都萦着那样的光。 她的话势必会影响她的情绪,就算她再如何伪装。 但她没想到她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整理好,且还条理如此清晰的辩驳。 她这话什么意思? 是想说,这婚她不会主动提出离? 但如若慬琛主动提出,她也不会多做纠缠? 她这又是将所有决定权都抛给了慬琛! 这人倒是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 …… 同一时间,霍慬琛抵达机场,安检登机,手机在最后一刻关机,关机前他曾给妻子发了条短信。 短信内容简单。 ——乖乖等我回来! 可霍慬琛不知,就在他关机的后一秒,被安排暗中保护慕槿歌的保镖抵达芙蓉园,却得知太太一早便出门,两人第一时间禀告霍慬琛,但无论是霍慬琛还是郝助理,手机皆处于关机状态。 离开茶餐厅时已经快中午,这次谈话不算不欢而散,但各怀心思倒是真的。 最后,慕槿歌离开时她看着百里梦微沉的双眸。 她清楚,今日她是有意告诉自己有关她跟霍慬琛的过去。 告诉她,他们的那些迫不得已造就了如今的爱而不得。 她看似占据上风,可她清楚,自己并未赢。 离开茶餐厅,她回了医院,站在母亲病房外,手里握着手机,界面是短信,她垂眸看着,眼睛却是说不出的难受。似有灰尘进入,让她一度不得不闭上。 霍慬琛,如若婚姻勉强,为何要表现出温情? 如若存有情意,又为何这般让我痛彻心扉。 她说你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我也知道你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 你作为商人,你聪明狡猾;你身为男人却也是有担当负责任,可如今却是这样的你才让我更举步维艰。 伸手摸去眼角湿润,她看着短信,暗暗低语—— “我会等你回来,乖乖的等你回来,因为我们欠一场交谈” 但慕槿歌却不曾想,这一场交谈竟会晚来了三年之久! 第309章有关孩子 都说今年海城的冬天是几十年来最冷的一年。 这不是恐吓,在十二月中旬一场小雪便已经昭示着寒冷,接下来的几天温度更是持续在零度之下,这让海城这座南方城市饱受摧残。 同时被摧残的还有不曾经历过这般寒冷的海城百姓。 但凡行人皆是缩着脖子,包裹严实;也有不少人呆在空调房不愿外出。 对于寒冷,慕槿歌意外的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外出探望母亲时大衣换成了羽绒服。 这些,早在霍慬琛出行前已经命人准备妥当。 绯闻热度逐渐淡了下去,出行虽也时常被人认出来,但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每日除了去探望母亲,慕槿歌大多也是留在家里。 中间去见过一次霍震霆,那天算是这段时间内天气不错的,中途有阳光驾临。两人是约在了外面,爷孙俩喝茶聊天,但只字未提前几日照片风波,慕槿歌亦不曾问有关霍慬琛与百里梦当年。 像是一种默契。 老爷子待她如同往昔,似未曾受事情影响。 慕槿歌却也不明白,如若当初老爷子不许百里梦同霍慬琛在一起是因为霍慬声,那她跟墨子珩…… 心中难免有疑问,有几次也想询问,但最后都归于平静。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的生死远比他们承受的大起大落要多得多。 早已经把大智若愚演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有些事不说,在他那该是没有说的必要。 既然如此,她也无须追根究底。 这样一想,索性放下所有烦恼,专心陪老爷子老天。 但令慕槿歌不曾料想到的是,老爷子竟然会提及这样一个话题。 ——孩子! 老爷子说上次与战友同行,一路上那战友都将他的小孙子挂在嘴边,老爷子听着不说,但心底羡慕嫉妒肯定是有的。 老爷子孙子有几个,但结婚的也就霍慬琛一人,可至今却未有一子。 小孩子永远都是逗人喜爱的。 霍震霆已经是一只脚跨进棺材的人,自然也想要含饴弄孙。 但他也不直接说,只是说着各种有关孩子的话题。 慕槿歌不接话,只在老爷子茶盏空的时候适时的满上。 有些话不能接,更不能乱接。 有关孩子话题太意外,让她措手不及之下更是陡生茫然与无望。 如若两人就此一生,他是霍家当家人,要孩子是必然。 可现在,她不确定,不确定现在是否适合要一个孩子? 从在一起后,两人自有着一股默契,这个男人虽不爱她,却足够疼惜。他曾见自己吃避孕药,他说是药三分毒,日后他做措施。 自此以后他是真的每次都有做措施,就连前两天离开前,难自控的时候他都有。 这样记得,大概也是不想要吧。 “……槿歌,你快毕业了,想好以后做什么吗?”老爷子提了半天孩子,可这摇头却愣是不接话,这种事……急不得,急不得。 慕槿歌点头,端起茶盏至于唇边。有些囫囵道:“暂时还没打算。” 闻言,老爷子就皱起了眉头,“在帝皇做得不开心吗?” 显然,关于她进入帝皇工作的消息其实一早就传开了,只是不知被什么人压了下来,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未有人过来找她麻烦。 慕槿歌摇头,“不是。” 霍慬琛给了她充足的自由,最大空间的让她发挥,说实话,每个就业者都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 但…… “既然不是,没打算一直继续做下去?”比起那些想让她离开的人,老爷子似乎更愿意将她留下。 “有关你的本事我可听陈老说过不少,他可是一直将你挂在嘴边的。” 慕槿歌有些诧异,老师竟然跟老爷子认识,她为何从未听老师提起过。 “爷爷跟老师认识?”慕槿歌问。 提起陈宏那个老古董,霍震霆一脸的不屑,同方才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我才不认识这老顽固了。” 老顽固,这话形容老师倒是贴切,在某些方面老师确实顽固得很。 “你奶奶跟你老师当年是同学。”提及陈年往事,老爷子倒不愿多谈,而是继续道:“槿歌,如果在帝皇做得开心的话,就继续留在那里。就当帮爷爷。” 霍震霆是军人,对于经商本就没多大兴趣,而以前是由妻子管理,后来是交给慬琛打理,但从完全将实权交给慬琛后,霍震霆知道那孩子举步维艰。如若身边有个值得信赖的人帮她也是好的。 这孩子聪明,有本事。在这方面如若加以磨练必然不熟慬琛。 将帝皇和霍家交给他们俩,百年之后他也有脸去见妻子了。 但慕槿歌却迟疑了。 这份迟疑来自于对未来的不确定。 过去,她只需要考虑如何让自己跟母亲活下来,她不去想自己的喜好,所以最后她可以放弃自己最爱的法学进入商界。 那个时候她情感匮乏,要考虑犹豫的事情太少,可如今,她要想的事情太多,在乎的也太多。 一旦在乎,很多东西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当初以为可以在海润工作下,无疑是情感变迁,如若不是关系太过复杂,她可以不强求,不希翼,抱着平和的态度,但面对霍慬琛她做不到平和。 “我目前手上有负责一个案子,而且距离毕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急。”这话算是折中,没有承诺留下,却也未言一定会离开。 论言语技巧,霍慬琛可谓是老奸巨猾,可眼前之人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奸巨猾”。 但他并不拆穿,也不强行逼她做出决定,既然有退路,那就留给孩子们自己去解决。 许多事情,旁人插手造就的不一定是佳偶天成,也会是相看两厌的怨偶。 所以,有关他们夫妻关系,霍震霆向来都适可而止。 好比孩子话题,好比工作话题。 结束会面,慕槿歌将老爷子送上了车,并未送回老宅。 车子临开前,霍震霆放下车窗,未曾探头,但有言语从车内飘出。 “槿歌,青春如梭,莫因琐事负了好时光。” 第310章有肉抱着舒服些 稍早有老爷子让她莫负了好时光,稍晚陆青青就打来电话,询问她圣诞节是否有安排。 圣诞节! 慕槿歌是鲜少过这样节日的。 也只在学校的时候应景陪靳瑶瑶参与过一两次,她跟霍慬琛结婚后,两人好像未曾在一起过一个像样的节日。 三次春节,其中就有两次他因为工作在国外。 陆青青喜欢热闹,所以但凡节日她必定都会举行宴会,有大型也有小型,全看个人当时心情。 陆青青邀请的时候,慕槿歌刚回芙蓉园不久,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视线所到之处,一片葱青翠绿,如若看来倒不像是冬天,更像是生机勃勃的春日了。 她目光微凝,久久未曾回应。 那边,陆青青只以为她是不愿意,在那里软磨硬泡,就为让她点头。 某种程度上,陆青青跟瑶瑶很像。 但如今瑶瑶下落不明,她…… “三嫂,你就过来嘛,戚大哥,还有楚四哥跟我哥,还有一些朋友……你看你成日一个人,多无趣啊。而且三哥如果回来的话,也会参加,到时你就跟三哥一起来嘛……” 陆青青还在那里继续,慕槿歌却是想起刚入大学时,瑶瑶也是这般说法自己,不由勾了唇,一声“好”便就那么脱口而出。 “三嫂,你看你圣诞节肯定也没安排,跟……你刚才说什么?”本还在继续游说的陆青青似是反应过来那声好,顿时有些反应不及,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说好。”慕槿歌不理她的惊讶,又道了声。 她哪里是没听到,只是太惊讶了而已。 她答应赴约很奇怪吗? 爷爷说“莫负好时光”,过去二十年,如今回忆,倒不是说负了时光,只是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也许改变下生活方式也不无不可。 “那好。”陆青青似乎很高兴,声音扬高了些许,“那三哥那边就交给你了。” “……”慕槿歌听着瞬间传来的茫然,忽然有种她是不是上了贼船的感觉。 慕槿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挽着自己另一只手腕,静默的看着窗外。 今天已经十二月二十号了,距离圣诞节也只有五天的时间,如果按照霍慬琛之前的安排应该可以赶在平安夜那天回来。 踟蹰片刻,慕槿歌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过去询问。 他应该是在忙,并未立刻回复。 倒不急着等他答复,慕槿歌将手机放到一边,人则去了厨房倒水喝。 张妈正要准备晚饭,见她进来,遂问道:“少夫人,晚上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慕槿歌拿水杯的手顿了下,然后摇头,“不用太麻烦,给我下碗面就行。” “那怎么行!少夫人,你可别学实下那些人成天想着减肥,你已经够瘦了,再减都快没肉了。三少爷临出门前科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给少夫人补补。”提及这个,张妈目光还将慕槿歌上下打量了一番,“三少爷说你太瘦了,有肉抱着舒服些。” “……”慕槿歌倒水的动作顿了下,思忖着那人是否还有说些让她丢脸的话。 这人人前向来强势,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和有些话倒也不避忌。 慕槿歌以前身材刚刚好,不胖也不会显得太过消瘦,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倒是瘦了些。自己是没看出来的,却不想他竟然注意了。 她既然没主意,张妈也就自己来决定了。 这么段日子相处下来,张妈对两人的口味早已经了如指掌。 张妈准备食材,慕槿歌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刚要喝,转身的张妈见了,手上的食材都忘记放下的边过来边喝到:“不要喝冷水。” 这一声有些严厉,但更多的是关心。 “少夫人,这大冷天喝凉水不好。我这就给你烧热水。”说着已经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水杯,边拿东西边道:“三少爷说您胃不好,还有痛经的毛病,这是宫寒,最忌讳冰凉的食物,尤其还是这大冬天的。” 如果说前面还让慕槿歌觉得暖心,那后面的话…… 有关女子经期,本是没什么,她也自小就有着痛经的毛病,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但听张妈提及是他叮咛,心思却是有些复杂。 有关经期痛经她鲜少在他面前表现,以前每次来那个时候他必定不会呆在芙蓉园,也就这几个月在,可这几次倒没先前那么严重,她能忍都忍了,偶尔也就疼得皱了下眉或者下意识的去捂一下肚子,她不曾想他竟然注意到l这些小细节。 论惊讶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心思绵软。 从与百里梦见面后,慕槿歌的心底一直蒙着一层雾,压着一道锁,那锁很重,重得让她一度喘不过气来。那雾也一度让她看不清前行的路,她甚至几度茫然,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可每当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就算不在身边总能影响到她的情绪。 慕槿歌靠着门框,双手环胸,她看着忙着给自己烧水的张妈,目光有些迷离。 她想起小时候,想起母亲还未出事前。 她经常拿着一条项链对她说,“念念,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要爱上谁。” 她说:“爱上一个人便是一场劫,度过去自是海阔天空,任你游;度不过去,便是万劫不复,生死两难。” 除了那块地,项链算是母亲留给自己仅剩不多的东西。项链很名贵,她只在三年前出事那晚戴着。本是想要借助这项链给自己勇气,却不想…… 后来,后来在跟霍慬琛结婚后,她也一并将项链封存。 那项链见证着她最想遗忘的过去,哪里还会再戴出来。 可是妈妈,有些时候感情总是不能自己。 不然,你也不会这般憎恨父亲! 此刻的慕槿歌却不知,母亲与莫有天的恩怨远不是她所看到所认为的那般。 水很快烧开,报警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她重新聚焦在张妈身上,看着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到她的手上,眉眼慈祥温和,“少夫人,你去客厅坐着,饭做好了我叫你。” 第311章槿歌是否要回报我什么? 晚间,慕槿歌用完饭,并未立刻去睡觉,而是在客厅一处站了会,看了会也没什么可看的夜景,这才上楼。 习惯晚睡,虽然这段时日清闲了不少,但这习惯倒也没怎么改过来。 睡不着,索性去了书房。挑了本专业书籍拿回卧室,直接放到了床上,这才拿了睡袍去浴室。 慕槿歌一般看书前都会将手机调成静音,所以洗澡那会,霍慬琛打电话过来时她并未听到。 洗澡出来,也未曾立刻检查,头发吹得半干,坐在床头看起了书,也正是这个时候霍慬琛的电话再次打来,而慕槿歌才知上面竟然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和短信。 “方才在洗澡,电话静音不知道。”电话接通,还未等那边的人兴师问罪,慕槿歌便率先推了责任。 这边,霍慬琛本是有些怒气的。 出门前什么事都叮咛了,却唯独忘记让她电话一直保持畅通状态。这会倒也不是不畅通,但大半个小时打了好几通也发了好几条短信都没人回,又是这个关键时刻,难免会担心。 宴会中途出来,一并也将郝助理也给叫了出来,他这边联系她,那边则联系暗中保护她的人。 听那边汇报说是下午回来后就未曾出去过这才稍稍放心。 但心底怒意俨然滋生,一部分是的担心,一部分则是因为她现在竟然能如此轻易就影响到他的情绪。 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可这人倒机灵得很,一句话倒让他训斥不出来了。 “以后电话不要调静音了。”最后,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不能对妻子发火,那总能对身边之人泻泻火气吧。 跟前站着的郝助理就有些碍眼,不耐的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霍慬琛这才走至一处阳台,抬手松了松领带,吸了口气方才柔和了嗓音问,“今天都做了什么?” 对于妻子行程,自有暗中保护她的两人及时汇报,但霍慬琛不能说,这要说了,怕是日后手机就算手机响彻整个芙蓉园她也不会接了。 “今天陪爷爷喝了茶,去医院探望了母亲。”她的一日如今倒是越发简单了。 比起读书的那会的三点一线,现在都快变成两点一线了。 不过,这样的生活慕槿歌倒也习惯。 “没出去逛逛?”那边又问。 “没什么可逛的。”慕槿歌回的淡然。有关逛街如若不是有东西想买,她大多不会将时间花在这个上面的。 很慕槿歌式的回答。 霍慬琛听着,在那边一日蹙起的眉头却是悄然舒展。 妻子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有关逛街……她怕是宁愿将时间花在看书上,也不愿像个游魂一般在街上荡来荡去。 “圣诞节快到了,槿歌就没有想送礼物给我?”霍慬琛本是随口一问,妻子短信询问他圣诞节前是否能够回来,最初看到短信他是何心理? 是愧疚,是心疼! 结婚快三载,他们夫妻竟然未曾过过一个像样一点的节日,就连春节也只同在一起过一个,那还是爷爷一声诏令,两人陪同着在老宅过的。 早前出差前,他曾让陆青青过去陪她,那个时候陆青青提及她举办的圣诞节舞会,但被他一口回绝。 虽然往年也不曾去,但今年他却另有打算。 但不曾想妻子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来这样一条短信,这是否说明妻子也想同自己过一过节? 不论妻子怎么想,反正霍慬琛是这么认为的了。 所以,当即他便回了短信,当时正在饭桌上,浅谈今后的合作,但他第一次工作上出神,听得不甚用心,眼睛更是几度望向拿在手中的手机上。 但妻子久久未曾回复,这才有了后面的十几通未接。 慕槿歌被问的一愣,她……她还真未想过。 有关过节,就连传统佳节都很少过的人,哪里会想到要突然过洋节。如若不是陆青青已经邀请了,而她也答应了,她都打算当没这回事的。 可现在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慕槿歌总不能说不打算送吧。 这人,指不定立刻挂了电话了。 霍三少平日看着大方,可如果要小气起来,那也是寻常人比不上的。 慕槿歌斟酌了下言语,又无声的清了清嗓子,方才很是淡定的道:“即是过节,自然要备礼物的。” 这人先哄着,至于礼物…… 慕槿歌苦了脸,想着明儿可以在看完母亲后去商场逛一逛了。 听到妻子说有给自己准备了礼物,霍慬琛嘴角弧度明显,睿眸深处有光亮进驻。他靠着窗枢,这会倒是忘记此刻包间内还有合作商等着他回去洽谈合作事宜,而是好整以暇兴致勃勃跟妻子谈起了礼物话题。 有关礼物,慕槿歌已然是一阵头疼。 给谁送礼都比给这人送礼要好上许多。这人什么也不缺,如若随便送指不定要怎么被嫌弃。可如若想要送出点心意来……慕槿歌觉得头更疼了。 “那你圣诞节可以回来吗?”慕槿歌及时打住礼物话题,再继续问下去,她担心自己会露馅。 “这边事情快处理完,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霍慬琛只以为妻子是想要给自己留有惊喜,不说便不说。 他的小妻子,如若是有心待人,倒不如戴着面具不存真心时来得直接了当。而是隐晦深沉。 可偏生他就喜欢这份隐晦深沉。 “青青今日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参加她的圣诞聚会。”听他说可以回来,而他又有心过圣诞,慕槿歌打铁趁热。 可那边,霍慬琛却久久没有了言语。 他倒是低估了陆青青那小滑头。不曾想她会将主意打到槿歌身上。 慕槿歌见方才回话迅速的人这会却是久久不曾回答,不禁有些忐忑,她踟蹰道:“我已经答应了。” 这一声我已经答应了倒是诉不尽的委屈可怜。 妻子不是玩世不恭,就是强势冷漠,哪有这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生娇态,自是十分受用。 他轻叹一声,然后出声,“我从不参加这类聚会,如若我陪槿歌去参加,那槿歌是否要回报我些什么?” 第312章霍慬琛啊霍慬琛…… 十二月二十号,距离圣诞节还有五天。 这一天本该如同寻常一样,只是有些寒冷罢了。 但这一天,她先后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最初不觉有什么,但夜晚时分,洗澡出来后,她接了第二通电话。之后,她觉得人生还真是满满的套路啊。 有关参加宴会,无疑陆青青撒了谎,但这谎她知道是善意。也正是因为这份善意,所以不见恼意反倒心思柔软。 她即是答应,自然不能反悔,可此刻身在大洋彼岸的那个男人也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他不直言拒绝,只在表达自己态度后,询问妻子“参加是否有好处”。 慕槿歌向来清楚,付出就会有回报。这从来不参加这类聚会的男人,要让他去参加,不给点好处,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霍慬琛不知妻子此刻心情变迁,询问过后他也不急着追问妻子结果。倒是颇有耐心的等着。 他看着窗外风景,夜晚和风煦暖,此刻正处于春季的澳大利亚,无论是景色还是空气十分的怡人。 霍慬琛看着窗外,视线落在一处花朵上。 花朵很小,簇拥一片,莹莹玉色,在月光下竟有几分星星的感觉。 那样的颜色,不期然让她想起妻子清晨苏醒时迷蒙的眼睛。 也是这般,如被月光蒙上的清亮夺目。 有关好处,慕槿歌想了片刻,但着实没有头绪。 这连礼物都没想好了,这又是好处的,她想不出…… 既然,想不出,那索性不想。 她问:“那你要什么好处?” 霍慬琛凝视着花团的眼神因为她的询问而收回,他勾了嘴角,眉眼如画,声线亦如拨动着的大提琴弦音,“有关槿歌能给的好处,我最中意的还是……” 后面的言语被他系数压得更低,被从窗口吹进的晚风拂散开来,让人听得不甚真切。可远在电话彼端的慕槿歌却在柔软的灯光下猝然红了双颊,那红伴随着不断传来的声音,一路往下直至肌肤全都染上了粉色。 “那等你回来再说。”实在是无法再听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慕槿歌匆匆打断他,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这边倒好,怎么说都只有她,可他那边呢? 这人做事谨慎,但也向来狂妄,大多也不怎么在乎他人的看法,言语多是不说,可如若想说什么,大多也不会怎么在乎他人怎么看。 但这样私密言语…… 还是不要了。 妻子一声“等你回来”柔软了他的心,他单手抄进裤口袋里,有从洗手间出来的合作商员工经过走廊尽头窗口,触及霍慬琛,见他手握手机在耳边,倒也没多打扰,只是在脚步微蹙后道了声“霍董”便缓步离开。 但回到包厢间,屡次回头,更是几度眨眼,那是怀疑自己所见,更是心底震惊的不敢置信。 该员工不是帝皇帝皇员工,可对于已经合作多年的合作商老大自也是有几分了解。 这人心思深沉,人前多是微笑以对,可这份笑多是职业化,可方才匆匆一瞥,却是惊鸿一眼。 那笑,如暖阳进驻,直射眼底的同时更是进驻心底,如春日花开半朵,隐忍含蓄,却又柔情无限。 这样满怀爱怜的眼神,竟从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抬手间马革裹尸的男人眼中出现。 又如何叫人不震惊,不怀疑! 慕槿歌听到了那声“霍董”,更是借机道:“你忙就先去忙,我看会书就睡觉了。” 言毕,也不管那边他是否还有话要说,便挂断了电话。 霍慬琛听着忙音,想要叮咛她不要熬夜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他的小妻子可以大胆,亦有小女人娇羞。如若说些情话倒可以见一见她羞稔模样。 甚至他都能想象得到妻子此刻必是眉眼含情,眸光似水,红唇轻抿,长发披散,姿态是说不出的清纯又妩媚。 想着想着……霍慬琛却突然重重的叹了下,呼出口浊气,抬手在眉间拧了下,呢喃道:“霍慬琛啊霍慬琛……你竟也有这般时候。” 牵肠挂肚、牵萦于心,念念不忘时。 …… 确定霍慬琛圣诞节前会回来,第二日慕槿歌便回了陆青青,两人会出席的消息。 那边,陆青青全然忘了自己昨日是怎么给她下的套,也在一不小心里出卖了某人,“陆皓阳这次果真没骗我。” 慕槿歌听着却是挑了挑眉峰,“陆皓阳?” “对啊!皓阳说如果找三哥不来,找你准不会错。”那边,陆青青还在洋洋得意,全然不知自己出卖了队友。 而此时正从楼上下来的陆皓阳听她竟然又直呼自己的名字,上前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叫哥哥。” 这丑丫头,从知事后就不喜欢叫他哥哥。 头顶突然挨了一记暴栗,顿时不满的用眼神瞪了过去,“痛呃!” “不痛我敲干嘛。”这边陆皓阳倒是回答得更顺畅。目光扫了眼她还握着的手机又问道:“你跟谁讲电话了?” “呀!”陆青青惊叫了声,想着她还在跟慕槿歌讲电话,顿时更为恼火的瞪着打扰自己的陆皓阳,“三嫂,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可等你跟三哥了。” “……” “嗯,好,拜拜。” 这边陆青青挂了电话,那边刚要喝水的陆皓阳耳边听着传来的三嫂,喝水的动作在下一秒顿住,他转眸看向忽然不觉有什么的陆青青,“你刚才在跟槿歌通电话?” 陆青青眨了眨眼睛,点头。 她都不是叫三嫂了吗?这人什么时候脑袋那么不灵光了? 陆皓阳想着下楼前听到的,左右一啄磨,又谨慎的问道:“那你是告诉三嫂是我让你骗她找三哥一起来的?” 这次陆青青点头更快更用力,然后还一副欣慰的过去,踮起脚尖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陆皓阳,这次你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 “我做的像样的事多的数不完号码?”陆皓阳反驳,很快又摇头。不对,这不是重点。 “陆青青,你出卖我!” 陆青青在他惊吼出声时,已然快步后退,她笑得一脸纯真加无辜,“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哥,我会替你祈祷的。” 说完一溜烟的不见了。只留陆皓阳站在原地,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陆青青,以后我要是再帮你出谋划策,我就跟你姓! 第313章三哥最想要的不就是你 慕槿歌鲜少过这样的西洋节,但对于海城来说,尤其是海城的那些大型商场的老板来说,节日就是一个欢喜日。 有关节日,商场必定会有各种活动,这会让促销变得名正言顺,也让购物者更心安理得。 ——过节嘛! 慕槿歌想了几天,始终未曾想到可以送什么给霍慬琛。 最后无法她先后询问了两个人。 第一是安辰。 师兄前段时间出差去了国外,好像最近回来了。 两人在忙偶尔也会有短信联系。 那日,苦思无果后,在二十三号的早上慕槿歌给他发了条短信。 “师兄,如果你有位年约三十的兄长,过节你会想要送什么给他?” 只能说慕槿歌这话问的还不够委婉。 这个时候还未到上班时间,安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师妹啊,送你老公礼物就送你老公,还年约三十的兄长。”这话自是打趣。 进来频繁的爆料让他知道,对于这个师妹他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人不看出处,所以她的身世如何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其实都不在意。只是有些愧疚,对她多有疏忽,才会在她处于这般地步受尽伤害。 慕槿歌不理他的打趣,既然被看穿倒也不隐瞒,“那师兄觉得送什么好?” 给旁人送礼倒还容易些,可给霍慬琛太难! 实在是这人如今立于金字塔顶端,要什么没有?大多只有他厌倦了的,没有他不曾拥有过的。 即是有心送礼,自然不能随便。 送他没有过却一直渴望的? 第一,她想不出什么他没有过的;第二,她更不清楚这个男人如今渴望什么? 着实是太犯难了。 “师妹,结婚三载,突然想起送人家礼物,这是……春心萌动?”有关她爱上霍慬琛的事还只有靳瑶瑶一人知晓。安辰只知两人夫妻,但夫妻感情状况她一直持观望态度。 实在是从他们结婚到现在,霍三少的绯闻就不曾少过,这样的男人他不知道是否真心爱自己的妻子。又或者他们的在一起是因为其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原因,而非感情。 “师兄,你这话不对。”慕槿歌一本正经的纠正他言语错误,“有关送礼缘于心情,跟时间是没多大关系的;其次,现在快要步入深冬,春心大约还要过几个月。” “……”安辰,在那边短暂沉默后颇为欣慰,“师妹,你的笑话一如既往的……冷。” 讲消化不是她的强行,讲冷笑她倒是挺拿手。 “怎么会突然想着给你家三少送礼?圣诞节应景?”那边,安辰始终没回答在点子上,倒是充分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其实他不八卦,就是好奇师妹与霍慬琛这样的人,这婚后生活该是怎样一幅光景? 应该不止他一个人想知道,估计海城人都想知道。 所以,不八卦,纯粹遂大流。 “……”慕槿歌充分意识到,自己拨通这通电话就是个错误,她低低的叹了声,“师兄你要上班了吧?我先挂了。” “呃……师妹,师妹……没了……还有五分钟,五……” 那边的话音断在一个五字上。 询问安辰无果,慕槿歌盘腿在沙发上坐下,手指轻敲着手机屏幕,凝眸看着远处出神。 视线内张妈进驻,慕槿歌实在无奈,遂状似无意的询问:“张妈,你知道慬琛喜欢什么吗?” 张妈是霍家老人,算是看着霍慬琛长大的,对他的喜好该是了解的。 张妈准备早点的手顿了下,拧眉想了想,然后一口气说了好几样东西。可大多都是吃食上。 “……如今想来,小时候的三少爷倒是要比现在可爱多了。”提及过去现在,张妈亦免不得唏嘘,“小时候的三少爷要比现在开朗多了,但自从……”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张妈顿时住了口,垂首故作认真的摆放着早点,同时问道:“少夫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关霍慬琛的过往她无意过分窥探。 霍家人员复杂,一些事情也并不如表面多看到的那般,更何况她加入霍家三年,或多或少也知道些。 从霍慬琛的父母去世,再到霍奶奶的去世,霍家明争暗斗不断,后来两人结婚,霍爷爷将股份全部交给霍慬琛让他得以掌控大局,但最开始的一年争斗也还是不平静的,是后来霍慬琛一系列雷霆手段,这才让霍家其他人安分下来,尤其是霍伟铭。 不过从她认识这个男人起,他就是深不可测,却不曾想开朗这个词曾也能用在他的身上。 慕槿歌摇头,“没了。” 从张妈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张妈了解的还是年少的霍慬琛,对于如今的霍慬琛其实又有多少人了解? 慕槿歌杵着下颚,以前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上她都未曾如此头疼过。 陆青青啊陆青青,被你害死了。 突然,慕槿歌眸光一亮,拿过手机,手指灵活的动了几下。 电话接通的快得不可思议,慕槿歌觉得才拨过去就已经处于通话中了。 “三嫂,你不会告诉我你跟三哥后天不能来吧?”慕槿歌还未出生,那边就已经一副如临大敌的语气。 慕槿歌是很想说,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青青,你骗我是不是该补偿我什么?”对于这个比自己大的小滑头,慕槿歌故作深沉的问。 此刻的陆青青却是想只要不是不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你说。三嫂,只要我做得到的,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给你办到。” “……”慕槿歌听的她的画无奈之余,心情却能在不经意间放松,“刀山油锅倒不需要,你只要帮告诉我,你三哥有没有什么想要却没有得到或者是现在需要的东西?” “这个简单。陆皓阳经常跟三哥混一起,我等会帮你问问他。”陆青青隔着电话在那端拍着胸脯保证。 “那你快点。”这人明天就要回来了,还不知道那礼物难不难准备,她只有一天多的时间了。别到时来不及了。 “好嘞。”陆青青欢快的应下,然后反应过来,语含调侃的问:“三嫂这是要给三哥准备圣诞礼物?” 第314章他想要的东西 这事太明显,本就瞒不了,慕槿歌也就不瞒了。 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回答。 那边听着却乐呵了很久,慕槿歌着实不知她准备礼物又那么好笑吗? 她不急,等陆青青笑完,倒是随手拿过早上下来时一同拿过来的书本翻看着。 不多时,耳边再次传来陆青青那有些坏坏的淘气的嗓音,“三嫂,照我看你也别费神想着送什么礼物给三哥了。” 陆青青说的煞有其事,慕槿歌听得漫不经心。她其实很想说一句,如若不是因为你,她本是可以不用费这个神的。 “三哥,到如今哪里还缺什么,如今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余了,如若真要说三哥还比较稀罕的,我目前倒是知道一个。” 听到这,慕槿歌刚好翻了一页,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眼底有了颜色,“什么?” 这话算是脱口而出,但慕槿歌之后却觉得日后这习惯得改。 只因为听慕槿歌这样一问后,陆青青一下子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她说的兴奋,说得揶揄,“自然是三嫂你啊!”更是说的理所当然。 她说:“三哥如今肯定很稀罕三嫂你,你说如果圣诞节三嫂你将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三哥,指不定他得多开心了。” “外出公干回家,妻子精心装扮,多日思念必是瞬间爆发,如若你再……”后面言语慕槿歌自动忽略。 只是后面话,纯粹她个人臆想。 “……最后是一夜激情,数月之后,肚中如若再怀个小宝宝……我估计三哥睡觉都得笑醒。” 孩子,又是孩子。 最近已经有几个人对她提及孩子了。 霍慬琛再过一年就要三十了,这样的年纪许多都做了父亲,要孩子很正常。 但他似乎并未有这样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未曾提及过一句,甚至就连出国前那般忘情都记得在最后做措施。 一夜激情或许有,但孩子……不论会不会有,可慕槿歌觉得如若真有,这人怕也不见得会笑醒。怕是不许的可能更大。 她不回应,情绪也因为孩子话题而再次低迷了下来,但她不影响陆青青,由她在那边幻想日后画面。 许是说的有些口干了,陆青青总算停了下来,“……三嫂,三嫂?” 许是久未得到慕槿歌的反应,陆青青在那边叫了几声。 “我在听。”无心继续看书,慕槿歌将书本抱在怀里,张妈已经冲她招手示意过去用早点。 “青青,这事就麻烦你了。我先去吃早餐了,再见。”慕槿歌将书本放下,起身朝餐厅走去时结束了通话。 在餐厅坐下,慕槿歌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抚了下肚子。 有关孩子,过完年她也二十一了,在现在这个年龄生孩子也不算太早,如若有孩子孩子陪伴…… 慕槿歌摇了摇头,不了。自己经历过的艰辛又何必让孩子也尝一遍。 …… 陆青青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有关礼物事情,在中午的时候她给慕槿歌回了电话。说了许多,但大多都没什么心意,倒是有一样东西让她上了心。 “真的吗?” “应该错不了,我哥说,那是三哥母亲生前之物,后来那东西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三哥好像一直在找。” “有样图吗?”慕槿歌又问。 “有。我找我哥发你。” “好。青青,谢谢你。” 霍慬琛的母亲简安宁本也是大家闺秀,外界传言是死于意外。但几个月前简家之事……这死必然也不寻常。 如若能帮他找回母亲生前心爱之物,这礼物应该也算特别吧。 不过消失了那么久的东西,如今要找起来怕是不容易。 但,这次似乎连老天都在帮她。因为只听陆青青在那边道:“之前三哥好像也一直有在找,据说最近这枚戒指好像出现在XX拍卖会上,只是这拍卖会在圣诞节当天,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那里,五师兄就在那里不是吗。 “这个我会解决。”慕槿歌低低道,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起身去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上网搜索着资料了。 “好。如果你需要帮忙记得开口。”陆青青热情的叮咛。 “好。”亦是轻柔的一声。 在这年九月,慕槿歌阴暗的世界似被人悄然打开了一扇窗,有阳光进驻。 她回首过往,已然不再全是晦涩与苦难。有温暖悄无声息的进驻,暖了一室冰凉。 慕槿歌将查到的资料整理,存入邮箱,然后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五师兄,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 于此同时,海城百里家。 许是家中有小女生,随着圣诞节的来临,百里家也做了装扮。 雪花,喷绘,当然最重要的圣诞树。 数上悬挂着彩灯,星星和五彩小球,屋外亦有彩灯旋绕。夜晚来临,打开开光,一闪一闪,五光十色,节日氛围浓郁。 临近年关,百里香倒是给自己放起了假。 当初进入娱乐圈也不过是一时好奇,后来是习惯,可她也没打算让自己太过忙碌,许多事情不过都是玩票性质,更多的都是为了接近一个人。 如果有些办法不管用,她也就没那么大的兴趣。 所以,从百里梦回来后她也给自己放了假,推了不少活动与合约,就连年关的大型晚宴也不出席。 对此,百里钦倒是乐见其成。他本就不喜女儿进入这个圈子,如果不是有霍慬琛承诺,他老早便会让她去学个正经的专业了。 不像大女儿,音乐经济双学位,倒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此刻,百里香正亲手将最大的一颗星星挂在圣诞树上,她看向挂断电话的百里梦问道:“姐,谁的电话啊?” “皓阳的。”百里梦柔声回答,今日的她着装倒是颇为居家,简单的V领白色毛衣陪牛仔裤,毛衣一面松垮的陷在腰围内,倒是不掩玲珑身躯。 大波卷的长发随意的挽了起来,颊边各落下些许,红唇微染,精致美丽。 她握着手机,微凝了眸。 “陆皓阳!”如今提及陆家,百里香就没什么好脸色,“他打你电话干什么?这快过节了,他们兄妹两不是该围着那个女人转吗?” 第315章敞开心扉 对于百里香现在对陆氏兄妹的态度百里梦也很无奈。 抬眸看向她时,眼底微含不赞同,“香香,皓阳是我们的朋友。”她言语提醒,换来的却只是百里香更为的不屑。 “姐,你记着他们是朋友,可他们未必还记着我们是他们的青梅竹马。” 如今在百里香看来,陆皓阳与陆青青分明就是来帮那个女人来挖她们姐妹墙角的,哪里有会有这样的朋友。 “那天在医院,陆青青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百里香将星星用力捏在手心,整个人站在扶梯上,眉目讥诮,“就差没直接说让我们不要欺负慕槿歌了。姐,有朋友是这样的吗?” 她不需要陆青青帮她在三哥面前说些什么,也无须撮合撮合,但这样帮助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姐妹跟三哥是什么关系? 做给谁看呢! “既然他们兄妹喜欢舔着脸跟着那个女人的背后,不喜与我们姐妹为伍,那随便啊。我百里香也不缺这一两个朋友。”这话说的有些决绝,百里梦的脸色也因此沉了下来。 她上前,扶着她从扶梯上上来,更是伸手将她手里的星星拿过递给一旁的佣人,倒不急着说她,而是吩咐还在客厅忙碌的佣人,“你们去把花园整理下,这里我跟二小姐来即可。” 佣人齐齐应了声,陆续而出。 待客厅内只有两人,百里梦方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香香,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人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任性而为的。” “尤其是感情。”她拉着百里香往沙发走去,两人并列而坐,她侧身抚了抚她的发丝,“香香,我们跟皓阳,戚大哥岽莲还有青青都是一起长大的,但并不代表他们只能与我们做朋友,他们也还有选择其他朋友的权力。” “他们那哪是选择其他朋友。姐自己不是没看到,以前你跟三哥一起的时候,陆青青不知道多撮合你跟三哥,后来你走了,她……”百里香戛然而止,迎上百里梦的眼神也猝然移开,有些心虚,也有些不肯认输。 瞧着她隐露的几分倔强与不安,百里梦倒格外的坦然,她紧握百里香的手,眸色深深,“香香,你也喜欢慬琛对不对?” 被握住的手猝然一僵,百里香紧咬着唇不敢去看她。像是心底的小秘密被人当场拆穿,有着说不出的窘迫与羞恼。 她喜欢三哥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如若姐姐没看出来她或许还会觉得奇怪。 但被她这般直白的说,而且她还是三哥至今为止唯一喜欢过的人,总觉得颜面无光。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百里梦倒是笑得温柔,她说:“香香,喜欢慬琛太容易,这并没有什么觉得害羞或不好意思的。” 闻言,百里香豁然抬头,眼底有惊喜掠过,“姐,你不怪我?” 毕竟姐姐当初跟三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不是出了那些事,三哥怕也早已经成了她的姐夫。 喜欢自己的姐夫……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百里梦摇头,“姐怎么会怪你。”提及过往,免不得神伤,“你虽喜欢慬琛,但从未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更何况五年前我跟他便已经不可能了。又怎能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就不可以喜欢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她喜欢三哥的时间并不会比姐姐短。但那个时候姐姐跟三哥已经定情,她虽爱慕,但也只能悄悄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 让她存在希望是五年前慬声哥的死。 慬声哥自小也喜欢姐姐,最后也为了姐姐而死。 三哥与慬声哥感情极好,如此这般两人便已然走入了穷途末路,再加上后来霍爷爷的阻拦,百里香看到了希望。 她并非有意挖姐姐的墙角,而是姐姐已经跟三哥不可能了,她才让感情满溢而出的。 她这样想,但就怕旁人不这样想,她不想背负上第三者、挖姐姐墙角这样的骂名。也更怕面对姐姐控诉的目光,毕竟当初她是那般的喜欢三哥。 如今听她这样一说,百里香就像是放下了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 她欢喜的拽住百里梦的手,眼眶竟然都有些湿润了,她激动的说:“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被你发现,我有多害怕你知道后会怪罪于我。” “妈咪一直跟我说,不可以跟你抢,不可以跟你抢,但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去抢什么的,我是真的太喜欢太喜欢……” 百里梦笑,那笑温柔婉约,她轻抚的手未曾停,眸光亦如壁橱里燃起的火苗,温暖沁人,“喜欢本就不可控制,如若可以也就不叫喜欢了。” “更何况,我跟慬琛已经不可能了,如若你跟得偿所愿,也算是我们姐妹多年夙愿得以实现了。” 一听这话,百里香眸光亮如星辰。 姐姐这话是要帮她吗? 如果有姐姐的帮忙,说不定还真的就事半功倍,还真有那么一丝可能。 可转念一想,百里香立刻又颓丧了,神情有些恹恹,“至今为止,三哥只爱过姐姐你,如果当初不是慬声哥也喜欢你,三哥不愿伤慬声哥,你们早已经在一起了。姐,其实你跟三哥也不无可能不是吗?” 有些时候,再多的阻碍都抵挡不了真爱。 只要三哥现在爱的还是姐姐,那其实一切障碍都不算什么。 “当初,三哥是气你在那个时候离开,说到底也并非是对你无情。” 除了霍爷爷,慬声哥是三哥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当初又那么爱姐姐,可姐姐偏偏在慬声还未下葬的时候离开,自此,三哥这才一直嫉恨着姐姐。 五年过去,三哥已经放下了这件事,说不定…… 百里梦并未立刻反驳,她抿了抿唇,看向百里香的眼神变得幽邃,她问:“香香,如果我真的跟慬琛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怪姐姐?” 百里香摇头,眼底有难过,可更多的却是对她的谅解,“姐姐,你都不怪我爱着三哥,我怎么会怪你!你们本就是一对。” 说到底,姐妹两都霍慬琛依旧抱着希翼,谁也不肯死心。 第316章突生变故1 “好了,不说这个了。”百里香有些厌烦这个话题了,不论三哥最后会跟谁在一起,目前霍太太却是另有他人,她们要做的是怎么让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让位出来。 “姐,你还没说,陆皓阳找你什么事呢?”现在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陆皓阳他们兄妹两都不会来找她们姐妹。 再次提及陆皓阳,百里梦目光却有些恍然。 这次回来,虽不说,但她也感觉到他们之间要比五年前生疏许多。不过几次会面,一次全员到齐的聚会。 而那一次也不过是介于多年感情。到底也不能当作不存在。 有些问日既存在了,她也有心想要弥补,可五年时间改变太多。 无人知晓,五年前她本也走到穷途末路,离开不过是为了新的开始。 但她到底低估了时间的摧毁力量。 “也没什么,说是圣诞节慬琛会去参加青青举办的圣诞宴会,想问我有什么是慬琛想要的。” “你说三哥要去参加陆青青举办的圣诞晚会?!”这话是惊讶也是不敢置信。 实在是熟知三哥的人都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聚会。而且陆青青那一群狐朋狗友,从来不看出身地位,只要聊得来都会受她邀请,乱得很。 那样的宴会,三哥自是更不会去。今年怎么会就突然答应去呢? “嗯。”百里梦淡淡的应了声,神情有些恍惚。百里香瞧着,心沉了沉,“她……也去?”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百里香靠着沙发,眸子深深的看着百里香,嘴角有弧度,但那弧度是涩然,“嗯,她也去。” 百里香眼底嫉妒怨恨闪过,最后却只有无奈。 她靠在百里梦肩头,语气亦涩然,“姐,你说三哥怎么就都她特别呢?” 这话多是不甘心,十多年情感付出,就算没有一见钟情,那是否有日久生情呢? 这么多年的付出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东西呢? “他这是要送三哥礼物?”免不得又想将怒火发泄在旁人身上,语气变得尖酸刻薄,“他们不是时常跟三哥一起吗?怎么还要来问你?” “说到底,他们也是清楚,最了解三哥的是姐姐。”说到这,百里香忽然抬眸,她希翼的看着她,“姐,你还跟我说说三哥吧。” …… 有了陆皓阳提供的线索,慕槿歌要办起事来就容易许多了。 联系五师兄,那边回复得也很快,确认这次拍卖会确实有这么一条项链。 慕槿歌听着喜出望外,礼物总算是有了着落。她让五师兄能否帮忙拍下项链,有关钱…… “师兄,我有一条项链,你能够也在那天拍卖会上给我卖了。” 慕槿歌将有关自己手中的那条项链的资料发给对方。 “师妹,你这项链可比要拍的那条要名贵许多啊。” 这话倒不假。慕槿歌手中那条母亲留给她的项链,颇有些年代,后来她也查了这项链,说是清朝某个贵族娘娘的东西,价值不菲。而她也曾去鉴定过,是真品。 如若拍卖了,得到的钱应该可以买下霍慬琛母亲的那条项链了。 “师妹,如果是需要钱的话,我可以……” “师兄,你们不可能一直帮我。更何况这条项链意义非凡,我想自己来买。”师兄们对她向来大方,但这项链本身价值不说,毕竟是第一次送给霍慬琛的东西,自是不能让他人买单。 她坚持,对方也不勉强,道了声:“放心,师兄一定给你办妥了。” “对了,安辰今晚会要过来,你让他将项链带过来。”对方很快又道,这一下就连最后的麻烦都解决了。 “看他能否呆到圣诞节拍卖会结束,如若行就让他直接给你带回去。”那边不用慕槿歌多言,似知她要的急,倒是一下子将她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师兄,谢谢你。”再多感谢的言语统统融在这一声谢谢里。 两人又就其他事情聊了会方才挂断电话。 礼物解决了,慕槿歌倒松了口气。 也就只等他回来了。 昨晚说是明天下午就可以到家了。 慕槿歌抬眸将芙蓉园扫了一遍,礼物有了,可家里的节日气氛…… 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准备。 不说像陆青青那般,但多少装扮一下。 说干就干,慕槿歌叫来了张妈,又唤来了司机。 一行三人出去采购,买各种装饰品、食物,以前都不怎么热衷的事情,今年慕槿歌尤为的认真。 张妈与司机在后跟着,却是默契的勾了勾唇。 这几日少夫人在家,问这个问那个三少爷喜欢什么,今天还出来采购圣诞物品,这般用心,三少爷见了内心怕也是滋生欢喜。 看着他们夫妻走到如今,两人皆是感慨良多。 慕槿歌不知道两人想法,一个人在前头挑得颇具性质…… 待一切采购妥当回去,都快过了午饭时间。 张妈又忙着去准备午餐,慕槿歌在司机的帮忙下,开始装扮。 这样一忙,竟是忙到夜间十点多。 挽起的发丝散落了不少,不见凌乱却透着几分不羁的美。 张妈和司机也陪着一起忙到这个时候。 慕槿歌拍了拍手,又动了动身体,对收拾地面的张妈道:“今天先休息,剩下的明天再弄。” 今日陪着弄了一天倒也是累了。 张妈不推辞,“诶”了声,“那少夫人你也早点休息,三少爷明日下午就到家了。” 提及霍慬琛,慕槿歌眉眼柔和,她点头,让两人都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楼上。 洗澡上床,这一夜慕槿歌睡得尤为的快也尤为的好…… 而于此同时,海城国际机场的通道口,百里香嘟着唇拉着百里梦,有些委屈的道:“姐,真要过去吗?” 百里梦也颇为无奈,她捏了捏百里香的面颊,墨色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可依旧难掩姿色出尘,她语含歉疚,“香香,罗伯特先生于我有恩,他如今有麻烦需要我帮忙,我无法拒绝。” “可明天是平安夜,后天就是圣诞节了。”百里香依旧拽着她的手,“你已经五年没有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又不能一起。” 第317章突生变故2 “可明天是平安夜,后天就是圣诞节了。”百里香依旧拽着她的手,“你已经五年没有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又不能一起。” “香香!”一旁的白慧见百里梦面露难色,上前将百里香牵到自己身边,“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即是有恩,自当要回报这份恩情,你难道希望别人认为你姐姐是忘恩负义之人?” 百里香见母亲隐隐动怒,咬着唇不语。 下午都还好好的,商量着怎么过明天的平安夜与圣诞节,夜间一通电话却中断了所有的计划。 “我争取赶在圣诞节回来,我们既然答应青青去了,自然不好食言。姐姐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去。” 闻言,百里香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确认道:“你在澳大利亚只演出一场?” “嗯,只有一场。” 百里香总算是笑逐颜开,她上前拉着百里梦的手,撒娇道:“姐,你说的回来陪我过圣诞。” 百里梦颔首,宠溺的在她额上点了下,“好。” 白慧见姐妹情深,倒也不插话,眉眼皆温和。 …… 一夜寒风呼啸,却在二十四号这天止了风。 天气虽依旧寒冷,但少了寒风刮在身上,倒是舒服了不少。 慕槿歌这天醒得尤为的早。 天还未亮,便已经醒来了。 洗漱完换了休闲裤和带帽衫,手机也没带,便独自出门去晨跑。 起初是真在跑,但到后面,比起城市其他地方,这里景色可谓怡人。跑着跑着慕槿歌的脚步倒是慢了下来。 她不似以往,时间匆匆,总是压缩到极致,只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但如今,她不需要。不需要一再压缩自己。她可以缓步走在芙蓉园主干道,看着道路两边大叔青葱,路边不知名的花朵在严寒下盛放,花色多样,状如蝴蝶,看着竟是说不出的美好。 她不跑了,她学者放慢自己的脚步,沿途风景如此秀丽,岂能辜负了好景色。 她悠闲散着步,再次回到芙蓉园时,已经八点多。 张妈见她进来,连连将手中手机递给她,“少夫人,少爷早上已经来了好几通电话找你。” 找她? 慕槿歌拿过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也不多问,直接放在耳边,“是我。” 一声轻缓的“是我”让霍慬琛所有的焦躁都归于平静。 妻子的声音似是带着魔力。 昨夜通宵,清早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命郝助理去定机票,而他则迫不及待的给她打电话。 只为想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妻子,他确切的回家时间。 “做什么去呢?”心情虽平静,但也免不得想要问清早电话不接,人也不在家她都做了些什么。 其实霍慬琛还可以问其他人的,但妻子都已经回话了,问其他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慕槿歌缓步朝楼上走去,“刚去晨……散步去了。” 本是要说晨跑,不过跑的那几分钟……就不说出来丢人了。 一大早散步! 妻子好情绪。 “槿歌这是在为我回来做准备?”妻子好情绪,与妻子通电话的霍慬琛情绪自然也不错。 他想起出国前,接连折腾妻子,有心想拉着她一起锻炼,如今她倒是主动,且在他回国当天,难免心生荡漾。 “……”这人电话,多是打趣或者如这般言语无所忌惮,槿歌多半不做回应。 回应了也只会让这人得寸进尺。 但回家在即,这人心情不是一般好的,如若之前妻子不回应他也不继续,有些话适当最佳,如若过多倒没了那份味道。 可今日心情不错,妻子不回他却有几分坚持,“槿歌是不是在为我回来做准备?” 这声“准备”咬得格外中。这人有次欢好过后,她实在是被折腾得太累了,被他误以为睡着,事后在她耳边低语,“体力欠佳,许运动准备”。 这声准备与那日深夜激情未散时的情话如出一辙。 “现在是要去机场吗?”慕槿歌不答,选择问了另一个问题。 从澳大利亚飞回国内需要九个小时左右,他说下午回,现在是八点,那也是晚上七点多了。 提及回国实际,霍慬琛是愧疚的,他说:“临时有变动这才多耽误了几个小时,槿歌不会生气吧?” 慕槿歌摇头,知道他忙,尤其是逼近年关,事情更多。只是晚几个小时而已,不能太过苛刻。 “没有。”意识到那边的人看不到她的摇头,慕槿歌这才赶着又道了两个字。她回了卧室,不急着进浴室洗澡,而是坐在窗边,看着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景物,眸光柔和,言语更是温软,“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话音落,眸色软,慕槿歌听着那边低沉而动听的嗓音,嘴角弧度轻扬。 有时候等一个人,仿佛就是在等一个希望。 慕槿歌今日就在等她的希望。 挂断电话是因为郝助理的声音,他说:“霍董,机票订的最早一班,现在就要出发。” 不愿耽误他的时间,所以匆忙间道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慕槿歌沉吟片刻,这才拿了衣服进浴室。 洗了个澡,然后下楼用早餐。 霍慬琛大概要夜间八九点的样子才能回芙蓉园,慕槿歌来了兴致,让张妈教自己做几道家常菜。一日无事倒是可以亲手为他做一顿饭。一顿归家饭。 平日有张妈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厨房之事本无须她来做。但张妈也不是老古董,甚至还颇懂年轻人的浪漫。 夫妻偶尔洗手作羹汤,那也是一种幸福。 这种幸福她不破坏,更愿促成。 慕槿歌聪明,这一点在厨艺上也有体现。 张妈看着她做出来的食物举起了大拇指,笑称,“日后三少爷有口福了。” 这话多是打趣,慕槿歌淡笑不语,清洗了手,检查了食材,够用,只等晚上大展厨艺了。 但慕槿歌却不曾想,人生总有变故…… 她拒绝陆青青平安夜也一起过的邀请,他在外忙碌多日,回来便不想他再继续奔波。 她在七点的时候开始准备下厨,完成好丰盛菜肴时在八点四十几的时候完成。 “少夫人,要不要给三少爷打个电话问问还有多久?” 冬日菜容易凉,慕槿歌点头,并且亲自拨了这通电话。 可手机却意外的处于关机状态! 第318章他未曾如期归来 联系不上,慕槿歌眉宇轻拧,垂眸凝视着手中的手机,略微踟蹰便又拨通了另一通电话。 但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最后也是关机。 慕槿歌眉眼轻跳,心底渐渐有些慌乱。 霍慬琛是个十分讲信用的人,尤其是在亲朋好友面前,但凡承诺除非是遇到不可抗力之事,不然绝不会违诺。 此番联系不上,慕槿歌起先有些慌乱,最后倒是沉静下来。 目前还不宜过早胡思乱想。 也许飞机晚点,所以电话还处于关机状态。 至于郝助理,如若那边临时有事,暂留郝助理,忙碌必然电话不断,倒也说的过去。 这样想着,慕槿歌却是打开了电视,她吩咐等候在一侧的张妈,“将饭菜热着吧。” 照目前来看,九点应该是无法到家的。那就再等等。 她间歇地调换频道,大多都是新闻类节目,尤其是国际新闻。 但大多都是报道各地平安夜盛况,倒不见什么意外新闻。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等一等吧,指不定等会就有了消息。 但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凌晨钟声敲响,芙蓉园气势宏伟的铁门也缓缓打开。 慕槿歌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听闻引擎声,暗沉的眉眼有阳光进驻。 她飞快的掀开薄毯,匆忙间套了拖鞋便往屋外走去。 张妈听到动静也跟着出来了,见她外套都没穿,只着了身单薄的毛衣,立刻忧急唤道:“少夫人,外面凉,快穿上外套。”说罢已快步上楼给她拿外套了。 “没事。”慕槿歌嘴里应着,脚步未停,在张妈上楼的那会已经推开了大门,屋外光线明亮,有车灯笔直照来,刺目的光线倒让她一时不适的眯了眯眼。 待再次睁眼,熟悉的车牌,却不是她所认为的那辆车。 车门打开,看着熟悉的身影,灯光下面色严峻,快步朝她走来。 “三嫂。”这声三嫂是礼遇。如非霍慬琛在,陆皓阳向来唤自己槿歌的。 慕槿歌容颜沉静,方才张妈提醒屋外凉,倒不曾上心,此刻站在这里,倒是从外凉到了骨子里。 他双臂环抱,眸光沉静幽邃,她望着陆皓阳的眸,淡淡开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呢?” 陆皓阳瞧着她单薄的穿着,俨然猜到了什么,却不急着说什么,而是催促道:“三嫂,快进去,外面冷。”如若感冒了,那还得了。 慕槿歌也不拒绝,外面确实冷,呆久来势必会感冒。而她可不能感冒来。 两人相携进来,张妈恰好拿来外套下来,瞧着是陆皓阳,脚步顿来下,眸底更有困惑滋生。 不多话,张妈将外套披到慕槿歌身上,又过去将室温调了调,这才道:“陆少爷,我去给你泡茶。” “劳烦张妈了。” 陆皓阳不看慕槿歌,他看着还在播放的电视,国际频道……眸色越发深谙,他敛了敛心神,方才道:“三嫂,三哥今夜怕是回不来了。” 突闻消息,心底却没了意外。 其实,到这个点不见人,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失落……肯定有,但她是慕槿歌,不会胡搅蛮缠,更不会不问缘由的乱发脾气。 “是那边还有什么事吗?” 陆皓阳点头,“那边临时出了点事,需要三哥亲自处理。” 听闻解释,慕槿歌心中担忧倒是放下。 临时意外,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倒不能怪他。 “对来,三哥手机在机场的时候被人给偷了,可能要回国补卡置办,三哥说晚点他会给你电话,但不放心所以遣了我过来看看你。” 陆皓阳这人平日看着放荡不羁,到跟在霍慬琛身边的人,又岂会只是浪荡公子。 言语妥帖,安抚人心手法倒是不错。 “三嫂,你……不会生三哥的气吧?”陆皓阳内心煎熬,尤其是在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后眼前之人都没什么反应,让他越发拿捏不定她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你看三哥这也是迫不得已,那边临时出事他也不想,这意外谁都说不准的你说是吗?”陆皓阳眉头直打结,来时虽打了腹稿,可当面对三嫂,发觉那些腹稿竟然毫无用处。 尤其是当她用着那双深谙如墨的瞳眸看着自己时,“等三哥忙完,他会联系你的。” 慕槿歌闻言,这才微笑的点着头,而后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陆皓阳有些意外,适逢张妈端茶过来,他接过茶盏置于唇瓣,故作镇定,“当然,当然是郝助理联系我了。”陆皓阳眸色一动,他继续道:“三哥在忙都没时间联系你,又怎么会有时间找我。他让郝助理联系上你,但郝助理电话关机也没了你的电话,好在还记得我的号码就给我打了过来,然后,我便来了。” 这番说辞倒是还说得过去。 慕槿歌却将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尽收眼底,她心平气和的“嗯”了声,倒没有继续追问。 陆皓阳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如常,似是信了,这口气总算落下一半。 “三嫂,你也别担心,三哥将那边的事情办好了就回来了。你也别担心。”这话算是安抚,可到底陆皓阳担心多说多错,而且面对她总有种面对三哥的感觉。 还是赶快走为妙。 这样想,陆皓阳便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理了理衣服,抬手看了下腕表,开口道:“三嫂,你看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别等了,早些休息。明日宴会我亲自来接你如何?” 霍慬琛不能如约回来,她也不能因此而毁了陆青青的邀约,遂点头应允,“那麻烦你了。” 陆皓阳起身离开,慕槿歌送至门外,待他车影消失,方才转身回屋。 张妈还等候在那里,眼神有些复杂。应是也听到了陆皓阳的话。 慕槿歌微微一笑,她平静道:“收拾下,就去休息吧。” “少夫人,你晚间还没吃东西……”张妈见她朝楼上走去,免不得出声提醒。 脚步未停,轻软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肚子不饿,有些累想睡了。” 第319章有些意外的报纸1 言语如此,张妈还能说什么。只在一声轻叹后回了厨房,看着那因为做熟过长时间而显得不那么新鲜的食物,就像那满怀期待的心情,由最初的雀跃到此刻的冰凉。 这事,这事…… 张妈只能叹息。 慕槿歌说是累了,可当洗漱完躺到床上倒并不如第一日那般容易入睡。 满室的黑暗,脑子里是陆皓阳明显有所遮掩的神情。 本是机灵的人,今日却格外的心虚。 为何心虚? 因为要帮着霍慬琛欺骗她? 其实,不需要欺骗的。 缓缓闭上了眼,慕槿歌不去想,有些事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只要他没事就好。 …… 慕槿歌快天亮的时候才睡去。张妈知她睡得晚,没去吵她,中间陆家少爷小姐来电话也都挡了回去。倒是老爷子却在无间来了电话。 这电话就挡不得。 无法,张妈只得上楼,敲了敲门。 慕槿歌精神有些恍惚,模糊的应了声,然后听到张妈提及霍爷爷,这才困难的睁了睁眸,“拿进来吧。” 说话的同时,她也拥被坐了起来。 抬手揉了揉额头,隐隐作痛让她难受得轻拧着眉头。 “老爷子说有事找你。”张妈压低声音,有些歉疚打扰她休息。 慕槿歌是以无碍,接过电话,眼神示意让她出去,方才开口,“爷爷。” “……” “昨夜睡得有些晚,今日就有些贪睡了。” “……” 不知霍震霆说了什么,本还有些迷蒙的双眼猝然闪了下,而后有些就听她言语轻和的道:“临时有事,耽误了回国。不过他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的。” “如若爷爷不嫌弃,待他回来,我们一起去陪爷爷喝茶。” 这话不是搪塞。霍震霆不仅仅是真心待她。更算是有恩于她。 雨夜意外相遇,老爷子座驾只能算是惊了她,不能算作伤。但老爷子心思慈悲,坚持去医院,这才有了一路上的短暂温暖与谈话。 慕槿歌也不曾想,那样一番谈话最后竟彻底的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自是认出了老爷子,所以当老爷子说可以提出要求时,她本是有意寻求老爷子的庇护。却不想最后听老爷子主动提及孙子,且有意让两人共结连理。 霍慬琛! 当时的他已经是海城风云人物,人人敬畏。她需要三年时间来强大自己,老爷子可以庇护一时却不一定可以维持三人。所以当提出结婚时她未曾有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再之后,便有了一系列的“谈判”。 她跟霍慬琛的,也有霍慬琛同老爷子的,只是她当时不曾知晓而已。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老爷子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 慕槿歌虽不曾说,但一直心怀感激。 所以,对老爷子她亦真心,但凡能够做到必不会推辞。 老爷子这通电话也不知是从何处听了什么消息是有心试探他们夫妻相处。 老爷子不明说,慕槿歌也就当作没听出,话语半真半假,倒也不是她对老爷子撒谎,不过借了旁人的一些话,有隐瞒了一些事实而已。 听着她大度明理的话,老爷子似乎放了心,他言语和蔼,不同于面对霍家其他人的锐利,“慬琛如果回来也不用急着回来,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可以出去走走吃吃烛光晚餐什么的。” 听到这,慕槿歌是真的笑了。 老爷子军人出身,英武硬挺,脾气更是直来直往的类型。有关男女风情浪漫事,据说年轻的时候没少被已逝的老太太抱怨。 说自己嫁了根木头。 这些自然不会是老爷子说的,而是以往前往老宅探望老爷子听谭妈提起的。 如今倒是让晚辈吃烛光晚餐,爷爷这也算是与时俱进? 这样想着,慕槿歌言语回应越发轻软,她说:“好。爷爷,最近天冷,您多注意身子。” 结束同老爷子的电话,慕槿歌的瞌睡也完全醒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里面没有任何未接来电与短信。 眼睑微垂,遮挡住了眸底黯然色泽。 起床梳洗,吃午饭,然后挑了身适合参加宴会的礼服换上。 礼服样式简单,斜肩长裙,嫩粉的颜色,只在肩膀处别着一朵蝴蝶兰,腰际缀以同色蝴蝶兰,清新淡雅,脱俗绝色。 略施薄粉,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发丝拨至以便,寻了条披肩披上,这才下楼。 楼下,桌上准备了好几个盒子。是给陆青青他们准备的圣诞礼物。 张妈瞧着下来的慕槿歌,眼神不由得有些发直。 少夫人很美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今日这般明艳动人着实让人体验了惊艳。 再美的人,平日里间多了自然习惯了,也就不会觉得那般惊艳。可今日的慕槿歌稍用心思装扮一下,就好比出尘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张妈眉眼弯弯,她夸:“少夫人今日真是漂亮极了,今日过去怕是谁也比不上少夫人。” 慕槿歌无心攀比,张妈这话也不是真的要比个什么。今日装扮无非是尊重。 出席宴会,素面朝天如若以前她独自一人倒也还好,谁也不认识,也就不会去在意。 可如今她是霍太太,不想自己也不能不想霍慬琛,再说了,陆青青诚意邀请,她太过随便先不说败坏气氛,怕是会影响心情。 既然过节,那便开开心心过。 陆皓阳亲自来接,宴会六点开始,现在四点,过去坐一会,将礼物交给那些人也就到了。 慕槿歌示意陆皓阳帮忙拿几份礼物。 东西拿上车,这才朝陆家驶去。 陆家,坐落在海城颇为有名望的豪宅区。 房子有些年代,但外观气势磅礴,倒看不出年轮带来的沧桑,倒是底蕴颇足,让人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进去才察觉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豪车。屋内音乐震天,不时有笑声流溢而出。 慕槿歌拿过手包,陆皓阳去帮她拿礼物。 礼物有四份。 戚铖浲、楚岽莲、陆皓阳和陆青青。 这些都是霍慬琛最为亲密的朋友,其他人可以不准备,但既然过节,这些人自然不能少。 第320章有些意外的报纸2 慕槿歌指着他手里的蓝色盒子,“这是给你的。” 然后又指了指一个黑色盒子和青色盒子,“这个是给戚大哥,那个是莲少的。”随后拿过他手里的粉色盒子道:“他们的就麻烦你帮我交给他们。算是一点心意,你们莫嫌弃就好。” 不曾想她竟然会给他们准备礼物,陆皓阳有些小惊喜,他嘴角上扬,眸光落在那蓝色盒子上,自是高兴的,“怎么会。没想到槿歌竟也给我准备了礼物。” 这话倒不是说她是多小气之人,而是这宴会倒是他们有几分迫着他来,更何况前还有三哥毁诺一事,哪里知她竟然还会备礼物,而且还是四份。他们四人一人都不缺。倒是周到。 明明比青青还要小上一些,但做事却周到得体,倒也不负霍太太这个称谓。 礼物是一早准备的。既然要给霍慬琛准备,自然也不会忘了他们。 而且他们的也要好办许多,不似霍慬琛…… 思及那个男人,慕槿歌眸色深了深。不再说什么,拿着粉色盒子朝屋内走去。 两人的进入一开始倒没怎么惊动里面的人,陆青青一声“三嫂”倒是将她置于众人眼球之下。 本想今夜低调而过的慕槿歌,知道大概是无妄了。 她嘴角微扬,浅淡的弧度温润,不会让人觉得她太过冷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好接近。 她本就是个冷情之人,能做到如此已然尽力。 陆青青不管,她看到她出现,惊艳于她的美丽的同时赞扬的话络绎不绝。 不论说什么,她回以微笑总没错。 待她靠近,适时的将手中礼盒递过去,“送你的,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陆青青接过礼盒,本要挽她的手一转开始拆起了礼物,当一条精致璀璨的手链现于眼底时,陆青青是真的惊喜。 这手链她之前在杂志上见过,本有心买。但这手链与一对耳环是配套。父母虽宠她,但很多时候还是会有所限制,比如买奢侈品,绝对不会是那种豪门父母看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的类型。 你想要可以,自己赚钱去买。 她又一向用钱大手大脚,所以这一套倒只买了一对耳环,本想待手上宽裕一些再买的。 没想到她今日竟买来送给了自己。 “三嫂,你真是深得我心。”陆青青隔空送了她一剂香吻,便迫不及待的将手链取出,戴在了手上。而后抬起置于灯光之下瞧了瞧,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 慕槿歌虽成为霍太太快三年之久,但与圈内人倒没什么接触,除了她跟哥哥们外,大概是没一个认识的。 如今三哥又没能来,陆青青自是不愿冷落了她,宴会还未开始便已然带着她溜达了一圈,介绍给了不少的人。 但一圈下来,陆青青的人脉倒有些让慕槿歌意外。 不全然都是豪门子弟。 这人交朋友不论出生,只求何意。其中也有不少普通人家。 这样被带着四处转悠,说话。都是年轻人话题自然不缺。可对于慕槿歌,却在言语间倒有几分收敛。 慕槿歌察觉众人的不自在,谈话她本也参与的少,可大家多顾虑她,总会将话题带到她身上,让她开口。 今日本是放松,这般反倒削减了几分自在。 慕槿歌有心暂退,恰好看到戚铖浲与楚岽莲从外面进来,遂低声对陆青青道:“我过去跟戚大哥他们打声招呼。” 陆青青这才放过她。 手握酒杯,慕槿歌一路过去,收获目光不少。 有探究,有羡慕自然也有嫉妒,可她置若罔闻。 戚铖浲与楚岽莲自然一眼也瞧见了他。 方才两人有事要谈,但客厅太闹,所以去了后花园。 “戚大哥,莲少。”槿歌打着招呼,言语亲和。 “槿歌,你这是对我有意见?”一旁的楚岽莲听着她对两人的称呼,调侃道。 慕槿歌困惑,直言否决,“没有呀。” 如若说“没有”倒显生硬,可偏生最后带着语气助词,一个“呀”字徒添俏皮生动,听着只觉可爱。 楚岽莲笑了,他双手抄兜,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装扮让他卓绝尔雅的犹如贵族,“不然为何叫戚老大哥哥,却对我称一声莲少?” 这样的称呼纯粹是习惯,也实在是不他的排位尴尬,让她不知该如何称呼。 戚铖浲排行第一,又比霍慬琛年长称呼一声“大哥”那是恰到好处,可楚岽莲不同。 他排行第四,比霍慬琛小一些,却比槿歌大上了许多,跟随霍慬琛叫“老四”……不行;叫“四哥”……怕是霍慬琛也不许。所以一声唯有跟随大众唤一声“莲少”了。 楚岽莲倒不是真要与计较称呼,而是方才过来她看似淡然,但与他们接触毕竟必多,怕她滋生不自在,这才刻意打趣,意在拉近彼此距离。 “不用理会老四,最近他闲来无事,就喜欢作弄人。”这话是戚铖浲说的。 所以初闻,楚岽莲还有些惊讶的扬眉,更是对慕槿歌道:“槿歌,你可知这是老大第一次维护一个女人。” 慕槿歌闻言,淡笑不语,望向戚铖浲的目光却带上了感谢。 倒是戚铖浲,楚岽莲这话无心,却偏生敲了他一下,眼神有些恍惚,似有一张脸悄然浮现在了眼底。 “对了,谢谢你的礼物。”楚岽莲忽然又道。 方才同大哥在外面说话,皓阳拿来了两个盒子,说是她送的礼物。 倒是他们,却是什么也没准备。 “喜欢就好。” 这话清淡,却让戚铖浲与楚岽莲皆扬了唇。 对她是真的意外。她就像个千面娇娃,每次见面都会有不同的一面,且不会让人觉得不喜,反倒颇为期待下次见面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慕槿歌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却听到身后有人唤两人名讳。 二人出现,必是一番前呼后拥,慕槿歌不便参与也无意参与,指了指一旁角落的,“我去那边坐坐。” 戚铖浲与楚岽莲颔首,慕槿歌方才移步而去。 过去的时候她端了杯酒,那里摆放着一个小圆桌与三把椅子,而在另一侧落着一个大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报纸,慕槿歌将酒杯置于桌上,过去翻了翻,远到一个星期前的,最近是今天的。 她抽出今日的报纸,在一旁坐下抖开,看了起来。 第321章有些意外的报纸3 她看东西很快,虽说不至于一目十行,但记忆力不错的她,速度要比同年人快上几倍不止。 她选的是财经报纸,却不想在这上面竟也能看到八卦绯闻。 初见,眸色微凝,绯色薄唇轻抿,那是她精神集中的表现。 意外的,她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认真的将全篇看完。 内容不长,占据的篇幅也不大,如若不是习惯看完整份报纸的人,还未必看得到。 但就在这一日,在圣诞节的晚会上,在所有人都在尽情欢歌笑语时,她坐在角落,选了这么份报纸,看了整份,亦将她的丈夫为何食言不曾回来的原因知了个清楚。 陆皓阳深夜前往芙蓉园,言语多有隐藏,眸光更是闪避。 她知必是有事隐瞒,至于隐瞒何事?为何隐瞒?她不曾深究,也没想过深究。 既有心隐瞒,深究有何用? 有些方法在其他人身上行得通,可在他们身上未必。 所以,她将自己置身事外,就当一个旁观者吧。不身临其境,那些感受或许就不会那般强烈。 但时隔不到二十四小时,所有谎言隐瞒迎刃而解。 它们像是膨胀的气球,终究受不住阳光的照射,而自我爆炸。 照片一张,在医院外,男子身形笔挺,姿容卓绝,更美的是那双凝视着被推向医院内的病床上女子的眸。 那般专注深谙。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她认识的。 男子是她丈夫,女子便是百里梦。 通篇看完,她将报纸折好,起身放回原处。她任由那篇报道搅乱了她的心,却不曾去惊扰在场其他人。 面前酒杯盛满红酒,她执起,慢慢酌饮,倒不像是借酒消愁,可一杯又一杯。中间但凡有人来敬酒她都回以微笑,并十分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后来,后来陆青青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太久,有心唤她一起加入游戏,可过去却见她面颊绯红,双眼迷离,趴在圆桌上,手上好握着酒杯。 这是醉了! 既然醉了,陆青青自然不好再叫过去,但也不好将她就这么丢在这里,有心抚她上去休息,但被慕槿歌拒绝。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很认地方。 如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几日睡眠质量一定低得很,就算有酒助兴亦如此。 所以她拒绝。再说这酒度数不高,虽然她喝了不少,但也没醉得那般不知情况。 她微笑,对着陆青青笑得媚态横生,她说,“不了,你们去玩,我脑袋有些昏。” 喝了那么多酒,是该昏了。 见她言语清晰,倒也不像是喝醉了的。她即不愿意陆青青也不勉强,只在离去前叮咛,“如若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慕槿歌点头,这一点头,脑袋更昏了。 脑袋昏,但思绪却是异常的清楚,那张照片,那些措辞。看着却一点也不夸张。 情深似海、旧情复燃、含情脉脉、天作之合……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在无人的时候令绞杀得她面无全非。 她趴在圆桌上,双手交叠,下颚抵着,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倒没在继续续杯,但一双眸却格外的清亮。 慕槿歌坐在,就那么瞧着,如若不是手机突然响了,她怕是会这样一直看到宴会结束。 电话是安辰打来的,刚一接通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已经更快一步的询问,“师妹,在哪啊?圣诞节也不给你师兄我打个电话问候问候。” “好歹我可是为了你的东西特意拒绝了美人邀约,就为给你带回这意义非凡的项链了。”那边安辰不知慕槿歌情绪,言语轻快抱怨,但满满的疼爱也是不容忽视的。 “师妹,快出来接驾。师兄在老地方等你。”今日即使圣诞节,安辰岂又没想到夫妻约会,所以最后也补充了句,“当然夫妻一起就更显诚意了。” 这话存粹是打趣,难得见师妹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不调侃调侃怎说得过去。 可安辰不知,正是这样无心的一句话,彻底戳开了她的伤口。 她埋首在双臂见,手机夹在面颊与手臂之间,伴随着音乐声,传去的还有她迷茫而隐忍的低哑嗓音。 “师兄,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般柔软脆弱的话语,倒是安辰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 嘴角那么不羁的弧度瞬间收敛,他垂下了眸,也不问其他,直接道:“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那般悲惨对不对? 最起码她还有疼爱她的老师,还有师兄们。其实她也是幸福的。 她不该贪心,不该贪心的。 “我在陆家别墅。”报了地址,慕槿歌起身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覆盖住了双眼,也一同遮挡住了视线。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的图片却越发的清晰。 她说:“师兄,我很难受。” “陆家别墅?你在陆青青家里?”安辰倒也聪明,一听地址便猜了出来。 慕槿歌这边轻嗯了声,就又听他道:“陆青青在你旁边吗?让她接电话。” 这话少了温柔,倒带着几分强硬。 她这般狼狈,哪里愿意给他人窥见,师兄面前示弱,已是极限。 “我去外面等你吧。”慕槿歌也不等他回答,话落之后便果断挂了电话。 摇晃着起身,转身时看了不远处玩得正是兴头上的陆青青,又扫了眼,不知何时戚铖浲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索性也不去坏了她的兴致,转身朝外走去。 步伐有些虚,几度慕槿歌不稳,扶着墙面这才避免摔得难看。 悄无声息的出来,震天的音乐遮掩住了开门声以及守候在外面的佣人问候声。 慕槿歌做了个“嘘”的手势,拿过自己的外套,便又笑笑的朝大门处走去。 那翩然一笑,似午夜时分幽昙半开,潋滟之余清冷高贵。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安辰,眉头拧成了结,再次拨过去,电话是通的,可就是不接。 无奈之下,只得踩下油门,快速朝目的地驶去。 安辰过来的时候,慕槿歌已经出了陆家,包裹着自己,可单薄的衣料不抵外界严寒,身体一阵冰寒,却仿佛不知道寒冷。她走在路边,直到刺目灯光打过来,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第322章项链 安辰瞧着这大冷天只裹着个披肩就走在街上的人,第一次有些动怒。 停车下车,动作一气呵成,未曾开口,直接将身上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然后带着她上车。 车内暖气充足,慕槿歌冰凉刺骨的手突然触及温暖,竟然是一阵刺痛。 她坐在副驾驶上,肩头还披着他的大衣,没有说话,倒是有些累的闭上了眼。 安辰不急着开车,回到车上坐好后,侧身望向她,“你是傻的吗?这么冷就这样跑出来?就算不想呆在里面也可以找陆青青要件外套。反正你也不怎么在意你的形象,礼服外穿着羽绒服应该也影响不了你什么。” 安辰话匣子一打开,大有不说个过瘾不罢休的架势。 倒不是说他是个话痨,而是今夜真有些被她气到了 她做事向来有分寸又冷静,比起他们这群师兄们那是有过之而无及,何曾这样冲动过。 “还是说最近那些流言蜚语进驻到了你的脑子里,让你也被同化,做事不带脑子了。” 师兄以往对待身边之人大多温柔体贴,可如若惹他动怒,那毒舌本事不输大状。 直接被讽刺,慕槿歌也不反驳,正在气头上的人,你说什么他都可以将你的话当作狡辩。 看着坐在那里,老实的被自己训斥的慕槿歌,安辰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往她跟前凑了凑,甜腻的酒味然他更是皱紧了眉头。 今日不仅不带脑子,还被酒灌了一脑子,难怪看着这般不顺眼。 “你总归醉得就跟一小醉猫似的,呆哪不是呆,有这般难受?”薄唇轻勾,那是讽刺的弧度,“我今天倒是好奇到底是多大点的破事能让你这样作践自己。” “别人的兄长,不都是在妹妹难过时借她肩膀靠一靠,顺带安抚,宠妹技能满点吗?”耳边冷嘲热讽不断,慕槿歌借着酒劲也有些上火,豁然瞪大了双眸,忿忿的瞪向她。 迎向她近乎喷火的双眸,安辰给了她一个极度不屑的眼神,“我可没这么蠢的妹妹。”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就该是将这些委屈都还给那些施予者,而不是自我折磨。 “……”慕槿歌想着,以前觉得跟他最亲近,那绝壁都是错觉。 “那人是有多大的本事,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槿歌受了委屈只能在师兄这里求安慰?”安辰轻挑俊眉,往日俊逸的容颜此刻有些冷峻,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杵着侧颜,目光深谙。 “怎么?我说你两句就受不了,那方才不开心的时候怎么也没拉着罪魁祸首一起不开心了?” 慕槿歌不语,她是不开心。 他们的婚姻之路本就走得不正常,路途坎坷,她以为只要坚持也许一切都不成问题。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隐忍力,也低估了对他愈见强烈的占有欲。 如若不爱,任凭风吹雨打,她自岿然不动,可偏生她对他情根深种,所以一句谎言,一张照片,甚至于他的一个眼神都可以化作最锋利的剑,在触不及防之下,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她也想还回去? 可如何还? 两人身处澳大利亚,如若不是意外宴会看了报纸,她依旧被蒙在鼓里。那人早就想好了退路,所以都不直接与她联系,而是借助他人。 她如今就算是想要骂上一骂都没可能。 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心越痛,越想也越难受。 她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的眼遮挡住了那凄凉的伤,她不看安辰,却是低低的道了声,“师兄,我好累。” “……”一句活该卡在喉咙里,触及那满面的悲凉,最终化作是一声叹息,安辰转回身体,轻柔了的道了声:“睡吧。” 这一声是怜惜是心疼。 安辰不知她是否真的睡过去了,他安静的开着车,未将她送回芙蓉园,而是带到了自己一幢不常住的房子。 到了目的地,安辰唤了声:“槿歌。” 后者缓缓睁眸,目光有些涣散,刚才一路大概是睡了,只是睡得不深,所以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便能将她从睡梦中唤回人世。 “要不要在我这里呆会,晚点我再送你回去?” 这是询问,虽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但安辰直觉这事跟霍慬琛有着干系。所以一开始也就未曾将她送回芙蓉园,而是带到了自己这处不常住的房子外。 慕槿歌摇头,人还是有些晕,酒意未散,思绪倒清楚得很。 短暂休息已然让她从痛苦中冷静下来。她抬眸,迎上安辰锐利的眸,她摇头,“项链呢?” 安辰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半响才探身去后座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 “你要的东西。”然后又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你的项链拍卖所得价格拍下项链后还剩下一百万。” 提及那条项链,安辰眸色更是复杂。 那项链他不曾见过,亦不曾知晓她有如此昂贵的一条项链。 求学时,她过得再幸苦都不曾想过卖掉项链,如今却为了拍下这条送给霍慬琛的项链动了心思。 他不知道这丫头跟霍慬琛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一个举动便也能想到她对霍慬琛必定的是情根深种了。 世间,唯情之一字最伤人。饶是从前活得那般淡漠恣意的她也难逃其魔掌。 慕槿歌一并接过,她未曾打开盒子,只是握在手心,指腹轻轻抚了抚。片刻,她整理好情绪方才开口,“师兄,麻烦你送我回去。” 出来不是冲动,实在是压抑,看着那些人,总会不期然想起他。 她不能想,所以出来是必然。 她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 可她尤记自己是霍太太,夫妻之间无论情况再糟糕,也不愿让外人看了笑话。 彻夜未归,那些一直暗中窥探者不知又会说些什么。 所以,今日回去也是必然。 安辰不规劝,他们夫妻日常,他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过多参与并不好。 他适可而止,应了声“好”便再次发动引擎将她送往芙蓉园。 一路无言,她有心事不喜欢说,安辰自是知道,愿在他面前泄露一声“累”“难受”已是极限,有些事不宜逼得太狠。 第323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圣诞夜,海城注定是个不夜城。 满市繁华,来往车辆人群喧嚣,路上有卖花小姑娘,有各种礼品摊,不是情人节却胜似情人节。 节日,多是情人的节日。 慕槿歌看着窗外风景,心底缺失悲凉一片。 她说过,回来之后他们需要聊一聊,如今想来,却不知道还可以聊什么? 最初想聊,是因为他当初只是不说,可如今是谎言,既然都是谎言,那又能聊出什么? 手中盒子是她费尽心思换来的礼物,拿着手中却是那般的重。 霍慬琛,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不说话,安辰也不开口,车速放的比较慢,今日海城格外热闹,多是年轻人。还有不少小孩子,避免意外所以车速不宜过快。 平常只需几十分钟的车程,今日开了一个多小时。 到达芙蓉园,安辰在她下车之际开口,“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师兄。” 这话不是煽情,是出自对她的真心疼爱。 有些人就像是身体里失去的那一部分,并非只有爱情,还有友情与亲情。 他们之间介于友情与亲情之间,但无论是何种,对她,安辰以心相待。 慕槿歌点头,眼眶微湿。 她向来坚强,鲜少落泪,可今日却又几分怆然。 轻抿着唇,投给他一个释然的微笑,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慕槿歌的早归让张妈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到凌晨吗? 这还有一个多小时了。 张妈看她脸色不好,不免有些担心,“少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槿歌确实有些不舒服。头有些疼。 “头有些疼。”慕槿歌回答。 “大概是受凉了。”张妈一听,又道:“少夫人,你先上去休息,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喝着会舒服些。” 慕槿歌点头,然后独自上楼。 清洗掉一身的酒气,头发也未完全擦拭干,慕槿歌就将自己扔进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张妈熬好姜汤上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看着就算是在睡觉中都拧着眉的慕槿歌,张妈坐于床边,将手中姜汤放到床头柜上,这才出身唤道:“少夫人,少夫人,起来喝了姜汤在休息。” 耳边有声音回荡,慕槿歌睡得还不是很熟,迷蒙的睁着眼,就被人半扶着身体坐起来,然后鼻息间满是生姜味。 气味有些重,让她忍不住抿了唇,有些抗拒。 “少夫人,你喝点,会舒服会。” 慕槿歌还算听话,虽排斥,但听她说会舒服些,倒也乖巧,喝了大半后便推了推碗。 见她难受的快将眉头拧成了结,张妈也不逼着她喝完。将碗移开,又扶着她躺下,见她乖巧的缩在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这才端过碗出去。 临出门关了灯也一并带上了门。 …… 澳大利亚的某私立医院病房走廊内,灿烂的阳光从不远处的窗口撒落,如遗落一室的珍珠,闪耀着炫目的光。 一全身黑衣的男子,立于光点之下,矜贵的俊颜却是阴霾一片,他双手叉腰,他的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气息却是有些不稳,他看着身前同样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眸如鹰隼,“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不会有遗漏?” 男子将手中报纸直接砸在了他的脚边。 对面被训的男子随着砸在脚边的报纸瑟缩了下肩膀。 老板平日只是淡漠一眼都鲜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住,更何况今日这般盛怒。 他知自己失职,本以为处理得干净,不会让任何消息上报,但还是低估了狗仔的无孔不入。 最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会有报社私下胆敢忤逆老板意思,竟将这一幕刊登上报。 好在这是财经报,版面不多,只希望小夫人未曾看到。 而且,看到报纸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联系张妈,让她将今日所有财经报纸都扔进了垃圾桶,再加之小夫人参加聚会大概也是不会看到的。 “已经联系国内,命其报社立刻回收今日所有报纸,也命帝皇公关收购市面上的报纸。”事已至此,唯有补救。只希望不要太晚。 但这报纸,临近上午十一时才知晓,已经刊登超过十几个小时,怕是有不少人购买了报纸。 市面的好处理,但私人购买……怕是无从收回了。 “命人去查,是什么人放出照片,幕后之人是谁?”霍慬琛几次深呼吸,方才压下心底怒火,他双目如被火燃,一再重复,“给我查,查!” 这事势必要彻查到底。 有关逗留澳大利亚是意外。临登机,一通电话迫使他们不得不改机,却在结束电话被人抢了手机,可医院紧急,百里梦突然来了澳大利亚出了车祸,情况比较严重,在这里她剧目无情,百里钦不知从何得知他在这里,百般拜托,甚至不惜用当初的救命之恩。 多年感情,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日积月累的亲情、友情,更何况这个出事的人还是当初陪着他走过童年阴霾的人,霍慬琛不可能置之不理。 赶去医院是必然,手机被抢也只能先报案。事情紧急,他不断练习这边相交好友,拜托帮忙邀请知名医生一同前往。 听说,车祸伤了手…… 百里梦是金融家亦是钢琴家,如若伤了手…… 电话不断,这一次时间匆忙倒没后续准备,关机肯定,所有行李也被临时搁置在机场,好在还记得一些人的号码,不是不记得少夫人的电话,可是有些话无从说也说不得。 隐瞒是必须,可如今的老板哪里还愿意对小夫人道一句谎言,遂将难题交给了远在国内海城且与小夫人关系最为亲近的七少。 即然要瞒,消息自然不能走漏。 各个方面打点,甚至为以防万一,还特意致电国内各大媒体,安抚有,威胁亦不会少,只为避免照片传回国内,能够及时拦截下来。 这本该是意外,可他们这番安排下来竟还有报社胆敢报道出来,此时不简单。 如若说没有人幕后操控,他的脑袋真的不用再摆在脖子上了。 所以,老板说测查。 为何要查,先是算计夫人,如今又是老板,不论幕后之人是否相同,但有心破坏夫妻感情不会错。 婚姻被人算计,而且屡次三番,老板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郝助理甚至可以想象,此番事情了结,回国后必有一番腥风血雨。 毕竟,有些事情也有了结果。 第324章回国诛杀1 “让人盯紧了他们她们,回国前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这话是最后通牒,郝助理自是不敢有任何懈怠。 从掌管帝皇以来,老板还不曾如此掣肘过。 如今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如果不做些什么,怕是那些人都要认为霍三少戾气已除,当作无害人了。 “有关霍家给我盯紧了,如若有人也参与了其中……”有些话适可而止,但闻言懂其深意。 霍家的平静不过是表面,老板如今的忍而不发皆因霍老爷子的存在。 他甚至臆想过,老爷子百年过后,霍家该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是。” 霍慬琛不再言语,而是转身看向紧闭的病房,眸色幽深 “霍先生,病人醒了。”适时,有金发美女护士从病房内出来,用英语说道。 霍慬琛颔首,同时抬步朝里走去。 病房豪华宽敞,不同于国内的白色,这里偏向天蓝色,暖暖的色泽不会让人觉得那般枯燥。 可以容纳两人的病床上,百里梦正躺在上面,脸上罩着呼吸罩,右手打着石膏,身体可见之处更是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口。脸色亦是憔悴得很。 如死水般的瞳眸在触及进来的人时,眼底有光亮进驻,唇瓣更是不受控制的轻扬,她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呜咽,那是经历生死过后的胆颤心惊。 直面死亡,心底如何没有恐惧。 有眼泪从眼眶滑出,似觉得太过丢人,百里梦偏开头,却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乱动。你身体多处骨折。”霍慬琛沉声出言,同时转身示意郝助理出去。 梦梦看似纯然,但十分的要强,小时候便是如此。再苦再累再痛也不愿在人前留下一滴眼泪。 这是她第二次经历生死,噩梦重演,又如何不触目惊心。 霍慬琛转身刚走了一步,听到动静的百里梦立刻回头,语气有些急,“慬琛,你不去哪里……啊……”更是试图撑起身体阻拦,却拉扯了多处伤口,痛得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 闻言,霍慬琛上前,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她到处都是伤,不敢胡乱触碰她的身体。 神情有些锐利,“乱动什么?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 他严厉的态度让百里梦觉得有些委屈,咬了咬唇,语气有些低,“慬琛,你陪陪我好不好?” 说完又要伸手,但被他一个眼神生生制止。 “我会呆在这里,直到叔叔他们过来。”瞧着她委屈的模样,霍慬琛寒着的脸不由缓了缓,就连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我不是凶你。你伤得比较重,尤其是……”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眸光复杂,“尤其是你右手,粉碎性骨折,一定要好生休养,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百里梦却在听到粉碎性骨折后猝然瞪大了双眸,她讷讷地看着他,就连语气也是讷讷地,她问:“你说什么?” 车祸现场很严重,他并未目睹现场,但从新闻上看到的,车辆被撞得面目全非,四死两伤,同她一辆车上的司机助理纷纷遇难,她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奇迹,更别说还只是多处骨折,无其他更大的伤处。 “现在医术发达,只要你配合医生,你的手会好的。”有些话饶是霍慬琛也不愿说的太满,太满也不过是欺骗。 粉碎性骨折,现在的医术再发达怕也恢复不到最初,对日后影响是必然。与其给她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不如一点点让她面对现实。 “我的手会好的对不对?”百里梦茫然的睁着眸,她看着霍慬琛笑,她说:“我以后还是可以弹感情的对不对?” 她那般希翼的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所有的阳光;是她的救命稻草,唯有他才可以将自己拉出无尽深渊。 霍慬琛对上她绝望而又渴望的双眸,他不是个会安慰女人的男人,更不会是那种心有千千结,可以为女人许下不切实际诺言的男人。 他说不来那些安慰的话,可到底也没能说些让她绝望的话。他沉默的弯着腰,双手还撑在她的两侧,一双眉眼说不出的深沉。 钢琴还可以弹,但要如以前那般精湛,怕是不可能。 霍慬琛不说,百里梦又如何猜不到。如若无影响这个男人又怎么会这般沉默。 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小时候他们一起去盘山,她步伐不如他们稳健、快速,被他跟慬声甩在身后,她不满那样的距离,却又倔强的不愿主动开口让他们放慢脚步,逼得自己不愿加快,最后却体力不堪的生生磕在了地面上,恰好就磕在一块尖尖的石头上。 膝盖顿时磕出了个血洞,鲜血不断涌出,她吓坏了,也疼坏了。但饶是如此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今日,在时隔这么多年后,她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她知道那些所谓的“天才钢琴家”的称号将再无机会落在她的头上。 她还可以弹琴,只是她的琴艺在他人耳里不再是精湛,甚至无能匹敌。 代价太大,大得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霍慬琛望着泪流不断的百里梦,俊眉紧拧,她凝视着默默哭泣的她,须臾缓缓起身,再未开口。 …… 待百里钦他们赶来时,百里梦已经昏睡了过去。 百里钦猩红了双眸,看着病床上伤痕累累的女儿,心痛是一定,铮铮铁骨的男人在面对亲情时亦有柔软一面。 更何况,对这个女儿他一直觉得亏欠。 白慧同百里香留在了病房内。百里钦将霍慬琛唤了出来。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处,霍慬琛递给他一根烟,自己又抽出一根,一旁跟着的郝助理立刻给两人点上,然后又默默退到一边。 百里钦夹着烟,神情可见疲惫。 他不看任何人,看着外面秀丽的风景,心情却是一派沉重。他用力的吸了口烟,青色烟雾从唇齿间溢出,他问的有些迟疑,看着病床上那番光景的女儿,他如何不迟疑。 第325章回国诛杀2 “医生怎么说?”饶是再迟疑,百里钦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风浪不少,接受能力也较之于百里梦等人要强上许多。 回答的是郝助理,有关百里梦伤情情况,一直都是他在同医生交流。 从出事赶到医院,老板一直陪着百里小姐,许多事情也就没顾得上。 情况自然同方才霍慬琛告知百里梦的一致,只不过这里的说法更为严重,也更贴近真实情况。 百里钦闻言,终是难以承受的往后踉跄了一步,神色痛苦,一度说不出话来。 他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靠着围栏,“梦梦是怎么出的意外,知道吗?”他垂着眸,眼底骇然神情系数遮掩。 “是意外,具体情况澳警方也还在调查。”郝助理代为回答。 百里钦不语,只是不断的一口又一口的抽着香烟。试探麻痹自己,又或者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曾想,临时受朋友所托出国,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如果知道他定然不会让她过来。 只是,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更不会有未卜先知。 所以,他放任女儿平安夜前往澳大利亚,却不想在递到不到一个小时,差点天人永隔。 “百里总裁,您放心。三少请了最好的医生,会尽量治好百里小姐的。” 只能说尽量。医学上有着太多未知,不到最后谁又能预测结果了。就连医生也不敢给出十分的承诺。 “慬琛,这次真的要谢谢你。”百里钦将烟蒂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内,他深色沧桑,言语却尤为诚恳。 他知道,因为他,女儿必定接受到了最佳的治疗,必然也在最佳时刻得到了治疗。 霍慬琛的烟燃到了尽头,“百里叔叔你客气了,终归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一声“终归”让百里钦眸色深了深,可到底没在这个时候再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谈,如今最重要的是梦梦。 两人就百里梦接下来的治疗和其他一些事情谈了会,百里钦似方才意识到什么,一脸愧疚的道:“慬琛,一直麻烦你,倒忘记问你,这两天是否有耽误你什么?” 应该是有耽误吧,这不才过平安夜圣诞节吗? 这话是不是客套,霍慬琛倒不深究,就好比他此刻的摇头。 如何没耽误?此刻的海城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微笑,然后摇头:“没事。”两个字模棱两可,倒也顺理成章的引出了下面的话。 他说:“不过之后我可能要赶回海城,那边临时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既然开口,那必然是非走不可的理由。百里钦有心留下他,也无理由。 他也不曾想,自己方才客气的询问他会如此自然的接下,甚至为之后离开做好铺垫。 女儿经此大难,他以为不论如何他多少会顾念当初的一些情分留下陪她,待她情绪好转才会离开。 可如今…… 百里钦几度想要谈起但都忍住。 所谓姻缘错过了当真就是一辈子? 霍慬琛目光落在神情复杂的百里钦身上,他不回应也不催促,指间香烟也燃到了尽头,只剩下一截金色烟蒂,他没扔掉,而是指甲转动着,颇为有耐心的等着。 时间不长,都是商界摸爬滚打之人,心思比谁都要深,自然也比谁都要看得透彻精明。 他即开口,离开势在必行,言出无非是一种尊重。 他尊重他这位长辈,他又如何能倚老卖老,所以有些回答也是必须。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留你。既然我跟你慧姨过来了,这事也没理由继续麻烦你。毕竟你们早已经……”欲言又止也是点到即止。 霍慬琛是语言高手,但这语言高手也并非只有他一人。 百里钦也是一位。他适时将两人摆到一起,言语隐射,以他聪明不可能听不出。 这话不是挽留,不过是想让他记住,他跟百里梦过往交情,就算爱情真的不复存在,他们之间也还有其他复杂感情,是要他记得并且不能忘。 一些事,只要不忘记,那便还有机会。 “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帝皇在澳大利亚分部的负责人会全权负责梦梦的事情,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联系他。” 霍慬琛话落,郝助理已经及时将帝皇在澳大利亚分部负责人的名片递给了百里钦。 百里钦接过,道了声“谢谢”,抬眸便见不远处病房门被人推开,这场谈话在身着花裙的百里香匆匆而来的情形下结束。 是百里梦醒了。 不似最初醒来,此刻醒来的她情绪有些激动,尤其是听到有医生对白慧提及右手无法恢复如初,情绪更是不稳。 她无奈之下,只得出来求助两人。 几人快步进去,有护士强行控制住百里梦,另有忽视已经准备好了镇定剂注入手臂。 情绪激动的百里梦渐渐安静下来,唯有一双眸子落在霍慬琛身上时趋近绝望。 她很爱弹琴,当初她不顾父母意愿,弃商择音一度让父母愤怒不已,可她坚持下来,如今却因一场意外不得不告别她的钢琴梦,其打击程度可想而知。 百里钦看着这样的女儿,一时感叹万千,却在触及女儿视线一直落在霍慬琛身上时有些犹豫的开口,“慬琛,你看你是否能够……” 话未说完,一旁郝助理的手机猝然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他未曾接听直接递给了霍慬琛。 触及名字,霍慬琛眸色顿缩,投给百里钦一个抱歉的眼神,接过手机便出了病房。 “老七,什么事?”还未来得及关上的门外,传来他沉稳冷锐的嗓音,百里梦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抵药物影响,缓缓闭上了双眸。 而一边,百里香亦盯着他出去的背影,背于身后的双手悄然握紧。 电话时间不长,不过几分钟,只是当霍慬琛再次进来后,他将手机丢给郝助理,同时沉声命令,“立刻定最早一班回海城的机票。”然后看向百里钦,他不待其他人开口,已然不容抗拒的道:“百里叔叔、慧姨,我现在急需回国。梦梦已经脱离危险期,只需安心养病便可。这边我也会交代好,你们不用担心。” 一听他要走,百里香有些急了,她快步来到他身边,拽住他的手臂,语音哽咽,“三哥,你现在就走,可姐姐还……”话未完,泪先流。 第326章回国诛杀3 百里香哭得伤心,一度说不出话来,唯有那拽着霍慬琛的手不曾松懈半分。好像如若松了他就会真的消失在眼前一般。 霍慬琛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是安抚,“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最好的医生给梦梦医治,也会尽最大能力医治好她。你无须太过的担心。”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身上的伤容易好,可心底的伤怎么办?”许是太过不想让他离开,百里香直接问道。 有关霍慬琛与百里梦的过往,就算是百里钦也只敢隐射,是以百里香这般直白的表达,率先出声的是百里钦,“香香!” 可面对父亲的训斥,百里香只余委屈,她不看百里钦,也无视他的警告,唯有一双越发用力的抱紧霍慬琛,她说:“都说姐姐是钢琴天才,却不知她要花费多少时间在上面,不清楚她的手受过多少伤,更不会清楚这份喜欢不是缘于她自己。” 她看着霍慬琛,目光执着,泪光闪烁,近乎看不清他的容颜,她说:“姐姐的喜欢缘于你的喜欢。简姨谈得一手好钢琴,姐姐知你喜欢,所以在简姨过世后她拼命学习,为的不过是你。她绝望是怕以后再也无法弹琴给你听!” 最后一声她近乎绝望的吼出,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她松开他,来到病床前,看着满是伤痕的脸泣不成声,“姐姐这么多年真心算是托付错了人。” 不再看他,百里香抹掉脸上泪水,她指着病房门吼道:“你走,你走啊!” 霍慬琛眉头都快拧成结。耳边回荡着百里香的话。 他并不知道这么多年练习钢琴,甚至惹怒父母也在所不惜只是因为他的喜欢。 他不知,不知她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 年少情动,本是朦胧爱情,但经岁月打磨,经时光磨练,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如若不是当初她都不愿等哥哥下葬毅然要离开海城,他也不会这般的怨恨于她。 她是哥生前最爱的女人,为什么她就不能送他最后一程? 这份恨持续经年,在五年过后依旧让他对她情感深厚。只是这份深厚不知不觉已经没了当初的触动。 闻及她为自己所做,感触自然有,但这份感触已然跟爱情无关了。 早前为了能够如约回海城,他没日没夜的工作,后百里梦出事他日夜不眠的守着,身体快要撑到极限,这会又被百里香这般折腾,头竟是出奇的疼。 霍慬琛不说话,却也没动了。 郝助理等候在外面,平静之下潜藏着焦急。 有关海城那边自然是越快回去越好。可这边如今…… “你电话通知老七,让他去芙蓉园看看,联系张妈询问夫人这几日情况?”霍慬琛一番思量,压低声音对身后的郝助理交代道。 郝助理听着,且一一记下,待他吩咐完,便出了病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可隐约百里香也听到了些,不完全,不过可以肯定今天他是不会走了。 一直紧握的双手在这一刻也悄然松了松。 她看着病床上的百里梦,幽深的眸光被卷翘的睫羽遮挡。 “姐,我们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 海城,芙蓉园—— 这段时间习惯了慕槿歌晚起的张妈在第二日久久不见她起床下楼也没多想。只是在邻近中午时接到郝助理电话,也想起三少爷临走时交代贪睡可以,但如若早饭没吃,午饭是绝对不允许不吃的。 是以,在中午时间她不得不上前去唤慕槿歌。 房门紧闭,敲了好一会里面却没半点反应。 如若以前,无论她睡得多熟,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张妈回想昨日少夫人回来时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 心思一沉,下楼就拿了备用钥匙上来。 打开房门,深蓝色被子下微微拱起的小小弧度,随着靠近传来越发的呼吸声却是越发的急而沉。 张妈快步上前,入目便是她透着不寻常红润的脸蛋,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伸手探了探,滚痰的温度让她心神一拧,立刻起身下楼,先是给楚岽莲拨了通电话过去,告知目前情况,然后立刻找来医药箱。好在平时家中常备各种药物,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倒恰好用上。 先给她喂了退烧药,到底不是医生也不敢乱用,又找来白酒和毛巾,用酒给她擦拭身体退烧。 慕槿歌整个人都烧糊涂了,除了难受的哼哼,几乎任由张妈“摆布”。 张妈不时的给她擦拭,量体温,但温度竟没有半分的减退。 这让一向沉稳的张妈也免不得有些急了。 慕槿歌这烧来得突然更是汹涌。 直到门铃响,这才又匆匆去开门,看着楚岽莲与陆皓阳,急急出声,“给少夫人喂了退烧药,也用酒擦拭了身体,可这烧就是退步下来。” 那样高的温度,再烧下去,怕是脑子都会烧坏的。 楚岽莲毕竟是医生,什么困难的手术没面对过,只是高烧倒也不至于慌乱。 他安抚的拍了拍张妈的肩,人已经快步朝楼上走去了。 探体温,把脉,就目前情况看出了高烧不退倒没其他症状。 让陆皓阳将自己带过来的医药箱拿过来,扎针输液是肯定。 待一切搞定,楚岽莲看了眼烧得迷糊的慕槿歌,修眉微拧的对陆皓阳道:“通知老三了吗?” 陆皓阳一直守在旁边,突闻他对自己说话愣了下,而后才摇了摇头。 楚岽莲眉峰一拧,还未等他说什么,就听陆皓阳道:“郝助理说梦姐的情况比较严重,三哥一时脱不开身。” 一边是青梅竹马,一边是妻子,三哥这次怕是要为难了。 而且听郝助理说,梦姐这以后怕是再也无法正常弹琴了。她那般爱琴,这对她的打击该多大啊。 如果三哥这个时候还离开的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闻言,楚岽莲眉头都快拧成结了。他没想到梦梦的情况会这么严重。但老三出国前也曾托付他对她们母女多加照看,虽然目前她看着不过是感冒发烧,可以老三如今对她的态度…… 想了想,楚岽莲深色异常严肃道:“通知老三这边情况……有些决定不该是我们替他做!” 第327章回国诛杀4 陆皓阳有些不明白。 他们替三哥做什么决定呢? 瞧着他尤不在状况内的模样,楚岽莲忍不住感叹了句,“脑子是个好东西,下次出门前记得带着。” 如若不是场合不对,张妈听着这话必定是想要笑出声的。 可如今看着昏睡不醒,高烧不退的慕槿歌,哪里还有那份心情。 如若不是现在情况太过焦头烂额,绝对要质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但目前不合适,也因为他紧随而来的一句话。 “槿歌怕是知道你对他撒谎了。” 陆皓阳眸光闪了下,不信的反问:“你说三嫂知道我帮三哥瞒着她的事情?” 怎么可能? 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而且昨日三嫂的态度也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啊? 楚岽莲半倚着墙壁,双手自然的抄进兜里,不急着解释,目光则是在慕槿歌脸上逡巡了一圈,方才不紧不慢的道:“昨夜突然离开,还有早前老三打给你的电话你就不觉得奇怪?” “她现在分明就是郁结在胸,这才让感冒来势汹汹。”高烧不退,昏睡也能见脸上神情痛苦,一方面是来自于病痛,另一边怕是做着什么不好的梦。 嘴唇一开一合,谁未有声音,但略懂唇语的楚岽莲却知道那是三个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来?亦或者为什么骗她?又或者两者皆有? 无论何种,楚岽莲几乎可以断定她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今天一早就接到三哥电话,说是让他多往芙蓉园跑一跑,如果三嫂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只以为三哥是心有愧疚,现在听他一说,事情倒不像是这般简单了。 “不至于这么厉害吧?”陆皓阳还在垂死挣扎着,实在是无法相信,这都没什么线索,就那么点枝节末梢的就能猜到,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张妈一直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有些不懂,但不期然还想早前三少人打电话过来让她处理报纸的事情。 她看了看昏睡的慕槿歌,压低了声音开口,“之前三少爷也有让我将家中所有报纸都收好,还特别交代不能让少夫人看到。” 闻言,楚岽莲与陆皓阳心底皆是一震,更是由楚岽莲代为问道:“报纸现在还在吗?” 张妈点头,“我还没来得及扔掉,全放在我房间里了。” “全部拿过来。”楚岽莲沉声吩咐。 见两人神情都如此凝重,张妈哪里敢懈怠,点点头,快速的回了自己的房,将厚厚一叠报纸拿了过来,递给了两人。 两人目标明确,翻阅各种类型,直到在财经报纸上看到本不该出现的人。 “老七……”楚岽莲拽着报纸,凝声唤了声,陆皓阳抬头望向他,触及他严肃的眸子,走了过去,当触及报纸上的内容时,眉目皆是一震。 到底是瞒不住。 “少夫人没有看这些报纸吗?”楚岽莲问张妈。 “没有。这是圣诞节的,少夫人那日起得晚,后来又直接被陆少接往陆宅,所以并未看到。” 平日,少夫人都有晨间看报的习惯,只是那日起得晚,又有事然后就被耽搁了。如今更是庆幸那日没看到。 “你家也有这报纸?”这话是楚岽莲问的,被问的对象自然是陆皓阳。 后者一副“你不废话”的神情睨他一眼。 他父亲每日看报纸那是雷打不动的事情,哪里少得了财经报。 转而,陆皓阳像是反应过来他这样问的缘由,立刻摇了摇头,“不会的。昨日圣诞宴会来,谁会跑去看报纸啊。” 说完,路皓阳还略微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然而,楚岽莲却并不这样认为。 他捏着报纸又问:“我记得陆叔叔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客厅备个架子,加上是近几个月的所有报纸。我没记错吧?” 陆皓阳点头。 继续问:“昨日那架子还在客厅摆着?” 这次陆皓阳回想了下,然后犹豫的点了点头。 “昨日,槿歌跟我与戚老大打完招呼好像就去了那放架子的地方休息。” 当即,陆皓阳便夸下了一张脸,他咽了咽口水,“你说,好像?” 楚岽莲点头,重复,“好像!” “你就不能确定点!”声线陡然拔高,陆皓阳哭丧着脸。 楚岽莲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报纸丢到一旁,冷冷的睨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默然态度,“你说你怎么说不好,骗要撒谎骗槿歌,现在好了,撒谎拆穿了,现在说没什么怕也不会信了。” 一听这话,陆皓阳就不服气,他嘟囔道:“三哥突然打电话说梦姐出事他临时回不来了,手机又被偷,日后无法联系三嫂,担心她会多想让我过来看看。不就是希望我安抚三嫂的情绪吗?既然是安抚总不能让我说实话,说她老公因为另一个女人耍约吧。” 楚岽莲抬手抚额。 还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再说了,你知道平安夜凌晨我过来看到三嫂是什么模样吗?”提及那时,陆皓阳看向慕槿歌的眼神变得怜惜,“那般希翼,却在触及是我像是瞬间烟火绽放最后趋于无边黑暗。” 那样的目光他看着难受,就鬼使神差的隐瞒了下来。 要知道三嫂虽然对三哥与梦姐的事情知道不多,但之前的绯闻怕也没少看,她不曾问,但就是什么也不问才可怕。 什么都埋在心底,那得多难受啊。如果他又告诉她实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岽莲听着重重的探了口气。 她高烧不退,跟这大约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老三是叫你照顾她,可没叫你骗她。” 当即,陆皓阳眸光幽怨的射过去,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是啊,三哥没让他撒谎,但那个时候除了撒谎别无他法。 一时,卧室恢复宁静,三人都看着病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慕槿歌。良久,陆皓阳甚是可怜的问:“三嫂应该没看到的吧?” 第328章回国诛杀5 楚岽莲还真不这样认为。 如若没有看到,圣诞节为何突然一个人提前离场? 如若没有看到,心中郁结为何而来? 槿歌虽远比他们都小,但有关心思一度相处下来,他会有种与老三极为相似的感觉。 她心思通透,许多事情无须多问便了然于胸,可即便如此她却不会多言。 她深知,有些话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楚岽莲不说话,可望着他的神情,陆皓阳已经不抱希望。 谁曾想三哥那般小心的人还会让人刊登出来;谁又曾想圣诞节参加宴会竟有人还会去看报纸。 但陆皓阳他们不会知道,刊登是有心。圣诞节晚宴,如若慕槿歌没有主动去看,亦会有有心之人让她得以窥见。 这般耗费心神之作,最关键的便是——目睹! 如若她没看到,那之前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不论他们做了多少准备怕都无济于事。 “那现在怎么办?”陆皓阳是真的有些方了。感情最是让人头疼,尤其还是别人的感情。 这是老三的感情事,他们无法过多参与更不能替他做决定。 他问:“梦梦那边情况如何?”最近一直同他们的联系是陆皓阳,知道那边忙也就没过多的打电话,有什么事也是通过陆皓阳。 “郝助理说,无生命危险,不过右手怕是无法恢复如初了。”这话有些感叹。 她的感情谈得有多好,他们都是经历着。这般精湛的琴艺……怕是打击深重。 楚岽莲亦皱眉,均无性命之忧,无非都是时间,可是目前老三缺的就是时间。 这个时候的选择怕是至关重要了。 继续留在那边还是回来……只能他来决定。 “你给郝助理电话,将这里的情况说一声,然后告知……就说槿歌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楚岽莲再三踟蹰,终是对陆皓阳。 两边情况都如实告知,至于要如何做那全看他自己的了。 陆皓阳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张妈立于床头,不时给慕槿歌拭去额间汗水,亦或者盯着她的手防备她乱动伤了挂水的手。但耳朵可没错过两人的对话。 他们说的可是百里家的大小姐跟三少之间的事? 报纸张妈不曾看到,霍慬琛自然也不会对她交代什么,所以对于他平安夜未能归来张妈并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恍然也明白了。 眼帘微垂,张妈看着昏睡不醒的慕槿歌,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三个字。 ——孽缘啊! 慕槿歌这次病情来势汹汹,高烧反复不断,几度陆皓阳在一旁看着囔囔着要将人送到医院。 好在这烧持续到夜间八点多总算是退了下来。 张妈每个十来分钟就给她量一次体温,一直维持在三十八度上下,还有些低烧,但也不如先前三十九度几直奔四十大关了。 高烧反复的病人楚岽莲也不是没遇见过,但听张妈一句退烧了,也不知是不是陆皓阳一直在旁边叫唤着,连带着让他也格外紧张,一听退下来了,这就跟打了一场战似的,总算凯旋了。 楚岽莲开了一些药,有些带了,有些没有,便要陆皓阳去买。然后又叮咛了张妈几句这才去了楼下。 …… 慕槿歌的感冒来势汹汹,但好得也快,烧一退下,也没过多久,楚岽莲给她拔针时就惊醒了她。 手背刺痛,本能抬手,但被压住,有些困难的睁眸,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一样,全身酸疼得很。 眼前视线起初有些模糊,待看清是楚岽莲时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楚岽莲拔了针头,用棉签压着好一会才松手,“看病啊。” 说这话是他在笑,那笑看着有些暖。 烧才退,慕槿歌神智并未完全清醒,残留的记忆是自己仿佛深处水深火热当中,记忆最深刻便是冷热的交替,让她一度难受的想要呼喊出来。 那种感觉绵长而持久,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有些不知冷暖。 可当目睹这双微笑的眸,她有些被带动的勾了勾唇,“给我看吗?” 她说这话,楚岽莲是真笑出声来了。 这话迷糊、可爱,与她往日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倒更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性子。 “不然,是给我看?”这话是打趣,慕槿歌全当没听到,也知自己那问话有些傻气。 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问道:“我怎么呢?” 身体酸涩无力,抬起右手,置于眼前似乎都能看到那细小的针口。 很快又放下,只觉满身疲惫。 楚岽莲收拾好东西,“受凉发烧了。” 感冒了吗? 倒是应了师兄的话了。 好在师兄应该不知道,不然又该被数落了。 这样想,慕槿歌单手撑于床面前想要坐起来,许是烧得太厉害,这会都没什么力气。 楚岽莲过去礼貌的将她扶起来。 楚岽莲退开一步道:“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叫张妈,她给你熬了粥,应该好了。” 慕槿歌本想说不用,她还不饿,但说了这话的楚岽莲已经转身离开了。 房门被打开又被带上,房间归于平静,窗外亦是漆黑一片,唯有头顶的水晶灯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微微抬首,慕槿歌看着那刺目的光,将手遮在眼前,有些无力亦有些无从诉说。 有多久不曾生病过了。 以往,她都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要照顾得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母亲。 昨夜怕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任性。 那样冷的夜晚,却着那样单薄的衣服出门,这是她以前绝对不会做的。 他还真是一度绕过她变得不像自己。 不多时,张妈端着餐盘上来,上面摆放着粥可开胃小菜。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不敢让她一下子吃得太油腻或太补,粥是不错的选择。 尽管现在也不觉得饿,但她没有拒绝。 她没有任性的资本,昨夜一次便够了。 张妈将准备的小桌子摆好,这才将东西放在上面。 慕槿歌接过粥碗,随口问了声,“莲少与陆少爷还在吗?” “莲少与陆少爷方才走了。”张妈立直身体回答,“莲少与陆少已经呆在芙蓉园一日了,少夫人一直高烧不退,三少爷又不在,两位少爷也不敢离开。” “你说他们守在这里一天呢?”舀粥的手微顿,慕槿歌眸色有些沉。“都是麻烦他们了。” 第329章回国诛杀6 张妈闻言眼底浮现笑意,替她理了理被子道:“少夫人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两位少爷也是受三少爷所托。”张妈不曾发觉提及霍慬琛时她眼底弥漫的幽深色泽,有些兴奋的继续道:“而且非那方才三少爷来电话说让你好好休养,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不知道三少爷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三少爷既然说很快回来,那是不是说明在他心底,少夫人现在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是百里家小姐不好,她很好,可如今跟三少爷结婚的毕竟是少夫人,更何况当初…… 既然无缘份,那边不要过多纠缠的为好。 “张妈,你还能联系上霍……慬琛吗?”慕槿歌捏着勺子,她垂眸盯着面前粥碗,视线有些迷蒙。 身为妻子却无从联系上自己的丈夫,这话问出却是让人心酸。 “三少爷我联系不上,郝助理说三少爷手机被人偷了,不过郝助理的现在大概是可以的。” 原来,他的手机是真的被偷了。 这样一想,慕槿歌捏着勺子的手几度松了紧,紧了松,最后她言语柔软的道:“你等会给郝助理去咯电话,就说我现在没事了,不用急着回来。” 报道上说是百里梦在澳大利亚出了车祸,只有一张医院门口的照片,倒看不出情况如何。 “少夫人!”张妈立刻有些不同意的唤道。听莲少他们的话该是少夫人知道三少爷现在是跟百里家大小姐在一起,不是该利用这个绝佳机会让三少爷回来吗?怎么反倒还让少爷不回来? 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就犯糊涂了。 不知道那百里家的大小姐还觊觎着三少爷啊! “张妈,逼近年关,慬琛事本就多,我帮不上忙就算了,万不能再让他分心,你说是不是?” 那声你说是不是让张妈有话无处说。 可越是如此,越是心疼。 去打吧,总归要让三少爷知道少夫人的柔软之心。 张妈退步,她说:“我等会就打。你还吃点。”那粥不过吃了两三口,而她已然有了放下勺子的打算。 迎视着张妈担忧的眸,那句“吃不下”几度轮回,最后淹没在了胸口。 芙蓉园于她来说不再只是个暂居地。不论之后是否还会离开,这里有位老人,不过几月相处,待她亲如女儿,那般温软体贴,那般关怀备至。 她不是生来冷情,相反她心思细腻,情感绵长,只是她的感情大门被亲情背叛伤害的大石堵住了,但如若耐心搬除,打开她感情世界大门,会收获成倍的温情。 慕槿歌不拒张妈,就如平日称呼,一声“张妈”不仅仅是大家习惯言语,在慕槿歌来说,她已当这位老人如自己母亲一般。 一声轻叹后,她继续喝粥。 最后,一碗粥竟也被她喝了大半。 见此,张妈是开心的,看她收拾东西嘴角弧度便知。 张妈收拾东西,准备下去,却见她掀开被子,连忙放下手中东西阻拦,声音也有些急,“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去书房拿点东西。”有些事,她想要知道。 “你要拿什么,我去帮你。”这人都还晕乎乎的,别到时又磕着碰着了。 慕槿歌也确实无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也不拒绝了,“帮我把笔记本拿过来。” 这才好点,又要工作? “我只是查看一些东西,不会太久。”许是察觉张妈心思,慕槿歌又解释道。 “好,那你等会。”张妈抚她靠着,又去一旁拿了条厚实的披肩给她披在身上,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拿来笔记本,交给她的同时张妈叮咛着:“别看太久,莲少说你需要多休息。” “好。” 软软的声音,亦如小时候每次她答应母亲那般。 张妈很快又收拾东西下去,慕槿歌却是查起了澳大利亚这两天有关华人的意外事故新闻。 可意外,她竟然连一条新闻都没搜到。 是不严重,所以没人报道,还是被人拦下? 但国内都已报道,网络上又怎么会一点消息的影子都不见? 还是说…… 慕槿歌删除搜索文字,又换了几个关键字,结果一样。 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半响面无表情的合上了笔记本,搁置在了床头柜上。 她裹着披肩坐在床头,夜色深重,加之冬日夜空不见星空,今日院落里也没开灯,触目望去倒有几分萧索的感觉。 侧身,蓝色绒丝锦盒现于眼底。那是昨日拿回来后就被她搁置在一侧的项链。 伸手拿过,打开,项链很漂亮,款式也古朴精致,尽显低调的奢华。 链身缀满细钻,坠子是水滴型的粉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慕槿歌轻抚盒身,看着项链好一会方才合上。 她掀被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将盒子放进抽屉里好生保管。 这东西即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那便不能太过随意。 她太感同身受有些东西是无可取代的。 收好后,慕槿歌这才回了床上躺下,她和衣躺下,闭上的双眸让人无从窥探内心变迁,只在时间流逝下听着她一声更比一声平静的呼吸。 半个小时后张妈又上来了一次,照顾着她吃了药,见她睡意浓烈倒也不打扰,掖好被子,关了灯又悄然出去。 本想告知,方才没有联系上郝助理的话也在目睹她吃药都半阖着眸的模样时也给咽了回去。 等会她再联系看看吧。 慕槿歌本就有些嗜睡,再加上那药也有催眠成分,之后自然睡的得不省人事。 所以,她不知,在午夜一片漆黑之时,一束灯光照片了半边花园,有人步履匆匆而来,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形下快步上楼。 半夜,慕槿歌似是陷入梦中,她感觉有凉意袭人的物体侵上自己的面颊,却格外温柔;又好像有缱绻目光,温柔凝视;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寒凉又温暖的怀抱。 她在本能瑟缩下,却朝那怀抱靠了靠,她几度想要睁开眼,却深陷梦魇,有些不安分,也有些不安宁。 “睡吧,我在!”直到耳边一声呢喃,极尽缱绻柔情,像是一只无所不能的大手,挥开她眼前所有恐惧与不安,让她万分安然。 第330章回国诛杀7 圣诞节过去,很快元旦要到了。 临近年关,每个人都忙得不神龙见首不见尾。 更何况是掌管帝皇上万员工的霍慬琛。 他有公事要忙,也有私事要忙。 他虽说尽快回来,慕槿歌设想的却是能否在元旦这天赶回来。 元旦毕竟是传统大节,其他不说会老宅探望爷爷,陪他吃顿饭那是必不可少。 如若他来不及,她也想过自己去挑一份礼物,独自陪爷爷也是可以的。但老人家怕心底会存有遗憾。 她甚至想过,该怎么去弥补这份遗憾。却不想他说的今早会这般的早。 清晨醒来,慕槿歌是被饿醒的。 一夜的休息已经让她恢复了不少精神,却在清晨苏醒备受惊吓。 惊吓缘于身后处决,也来自于腰间手臂。 实在是太过惊讶,加之感冒后遗症,并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身后之人是谁? 窗外,难得在几日阴雨过后出现阳光。 冬日的阳光并没有多温暖,但望着总是好的。 惊讶让她猝然缩了下身体,也随这这一动作得以看清身后之人是谁? 如若说最初是惊吓,那这之后便是惊讶了。 男子眉眼清隽,深色睡袍套于身上,发丝有些凌乱,平日里漠然清隽的容颜在这一刻也有些慵懒与平和。 尤其是那双昂付可以窥透一切的睿眸,长而密的睫毛遮掩,竟是说不出的魅惑。 这世上不只有美色惑人,男色亦如此。 慕槿歌眸色柔软,却又在瞬间归于漠然。 她将思念欢喜藏于心底,一并也将浊气郁结压制心间。 她习惯不说,无关情感,只是说的次数多了却在说出毫无用处之后,便也不再同人叙说。 他睡得很沉,方才那样的举动也未能惊动他。 就连他移动他禁锢自己的手臂时也未曾醒来。 以往,但凡她稍微动一下,他就会醒来。所以夜间睡觉,她都不敢如一个人那般自在的翻动。 看来是真的累了,也该累了。 慕槿歌清洗下楼后,张妈准备好早点,刚想上楼叫她,便见了她的身影。 “少夫人,今天感觉怎么样?”张妈上前,看她气色好了一些,不过因为高烧唇瓣有些干,计划今天做些滋补的食物。 “我熬了鸡丝粥,喝一点。”说话的同时已经替她去盛粥了,“莲少说,烧退了那药还要继续吃个几天,避免反复。” 慕槿歌看着摆放在面前的鸡丝粥,点了点头,执起勺子舀了一勺却突然停了下来,她说:“张妈,你还准备一点配菜,下碗面,等会慬琛会下来吃。” 看餐桌便知张妈该是没有准备他的早点,或者说张妈根本不知道这人昨日回来了。 果不其然—— 一听要给霍慬琛准备,张妈眉露喜色,“三少爷回来呢?” 慕槿歌点头,看来那人是凌晨回来,谁也没惊动。 张妈也有些意外。昨夜后来他又继续联系郝助理,再几次都无法接通后不得不放弃。 看来那个时候两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这样好,这样好。 这样想着,张妈就连举止都轻快了许多,她说:“我现在就去准备。” “他还在睡,晚些再做。” 张妈:“好的。” 霍慬琛醒来的远比预期早。 慕槿歌一碗粥都未完全吃完,他便下来了。 他正在讲电话,慕槿歌看着他,他多是沉默,偶尔会回复几句,但从眉眼拧起的弧度可以看出,他的今日心情并不怎么好。 慕槿歌不讲话,在他抬眸望过来的同时收了目光。 她沉默喝粥,就算明确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也不给予半分的回应。 昨日深夜回来,多日疲惫让他没有好好打量下她便陷入沉睡。 妻子今日穿的浅咖色V领毛衣,下着黑色小脚裤,头发侧编,不施脂粉,倒是素净得很。 他不喜妻子浓妆艳抹,那样倒像是隐藏了真正的她。 这样很好,这样只要靠近就能将她的所有都尽收眼底。 电话结束在他靠近餐桌时。 随后搁置在她的一侧,单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微微弯腰,一剂轻吻落在颊边,与此同时还有一声,“早安。” “早安。”慕槿歌咽下嘴里食物,不甚热络的回应了声。 霍慬琛似不曾察觉她的冷漠态度,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过去,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粥碗里,扫了眼她,效益轻微,“今天打算做什么?” “三少爷,你想吃什么?”适逢张妈出来询问,慕槿歌的回答便不得不暂缓。 看着妻子有条不紊的喝粥,目光也不曾移开,好像那东西味属珍馐,“与太太一样。” 看着妻子吃,他也有些想要尝尝那味道是不是特别美好? 不然,她的妻子会这般谨慎的盯着粥碗,似乎害怕旁人给夺了去,却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好在粥有多熬,张妈应了声,转身回了厨房。 “槿歌今天打算做什么?”霍慬琛适时又问了遍,似乎执着于她的回答。 最后一勺粥消失于碗底,慕槿歌喝完,放下勺子这才转身看向他,目光平和,神情平和,就连言语也十分的平和。 她说:“打算去看妈妈,如果可以想中午陪她吃吃饭,下午聊聊天。” 至于晚上……她知道晚上避不掉。 夫妻可以人后闹不和,却不能人前不回家。 她是霍太太,在还挂着霍太太头衔的时候她不能任性妄为,所以晚上回家是必须。 但白天她总可以有一日安排吧。 霍慬琛不说话,他凝视着妻子双眸,一双睿眸深谙如墨,在沉默逐渐压抑在胸口时,他方才缓缓开口,“等会我送你过去。” 他今日还有些忙,但这些忙他会在上午十二点前办完,中午他本是留了时间想要同她一起吃顿饭,可是看来,他的小妻子似乎并不乐意。 不乐意就不乐意吧! 她心中有怒火,总要发泄发泄,不然要憋坏了身体,他让着就是。 这样想,他也就不反驳。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就好。”慕槿歌说话的同时起身,“这样晚上回来也方便。” 第331章回国诛杀8 抬眸,看着张妈将他的粥端出来,摆放好,又道:“你喝粥吧,味道不错。” 这算是结束对话,也是今日的分道扬镳,她转身要走,但被他更快一步的拽住。 力道不大,可也让她无法如愿挣脱。 他一手拽着她,一手执起勺子,“我送你。” 这话是坚持,也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这人商界游走,强势、霸道,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更鲜少喜欢将话说第二遍。 这话他说了第二遍,已是极限。 慕槿歌知,他们夫妻间缺一场谈话。而她也想过回来便要促成这场谈话。 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 不见,心思尚且还能平和,可当他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的情绪如海浪汹涌,掀起波澜足以淹没两人。 谈话须冷静,不然结果多是事与愿违。 所以,今日不谈。 既然他要送就送吧。有些事情不宜闹得太难看。 慕槿歌不挣扎了,她又坐回了椅子上,不去看她,而是盯着桌上一角看得认真。 只是身边久久未有动静,这个时候食物容易变凉,再加之张妈站在那里不时瞧着两人,终是出声,“快吃吧。不然该凉了。” 霍慬琛今日一身黑色西装,就连衬衣也挑的黑色,衣柜中他的衣服偏深色,唯有衬衣浅色占半,但像今日这般全身黑色,要么是凝重场合,要么便是这人今日心情不算愉快。 刚回来,又这般不急不缓,该是没有什么凝重场合。那只有心情了…… 既然心情不好,她也不随便挑衅,乖乖的就是。 妻子声线偏柔软,饶是冷漠话,如若不触及冰冷深色倒也不觉漠然。 这一刻,霍慬琛权当自己没有看到。 他执起勺子,小喝一口。 味道不是太差。但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今日是见妻子吃着心血来潮想要试一试。 又喝了几口,最初的那么新鲜感过去,霍慬琛似有些无法继续。捏着勺子未曾再喝一口。 慕槿歌知道他不喜欢喝粥一类的,心思流转,她单手撑在桌面,侧颜杵着,目光柔静如水,她说:“这皱张妈定然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能熬得如此粘腻,你可不能浪费了。” “快喝,快喝。”她轻声催促着,神情坦然,没有半点故意为难他的使坏心虚感。 霍慬琛拧眸,手中勺子轻搅碗中鸡丝粥,一双如墨染般的双眸云淡风轻的扫了妻子一眼,却在转瞬之间笑意微微,他本有意让张妈换个早点的想法扼杀在了心底,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后,继续喝着。 喝吧,喝吧……如若这样他的小妻子可以消气,再来一碗也得喝完。 慕槿歌本是有心看他为难,却不想这人竟一口气喝完了。 有些错愕的看着空了的碗,半响没有找到语言。 倒是霍慬琛,触及妻子惊讶目光,微笑连连时倾身靠近,话语呢喃,“还要不要再喝一碗?” 这人出身豪门,后商界游走多年,早已形成专制强势性格。 他若不想的事情还未曾有人可以逼他去做。更何况是在饮食上极为挑剔的他。 这碗,如若是在以前,他万是不会喝完的。 有心为难未达目的,慕槿歌不会笨得再试一次。 她不说话了。想着日后让张妈天天早上准备稀粥! “我知槿歌多日未见我,必是想念至极,但为夫肚子也饱了,如若槿歌还想看为夫吃饭,不如中午如何?”他的声音格外柔和,就在耳边,所以话语里那夹着的笑意也变得格外的明显。 这人又在故意打趣她! 谁想念? 一口一句“为夫”,他也倒还记得他是自己的夫! 至于中午……别想就这么匡得她应允。 “中午我想陪妈妈,你才回国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这话妥帖董事,如若是寻常听着自是感动欣慰。怕是还要生出几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心理来。 但霍慬琛不! 但也不能说他不开心。 他还是开心的。妻子这话虽平静,但难掩赌气意味。 他既询问她一日行程安排,自是有心想同她一起。但她不接茬,还将所有话都给堵死。 他总不能叫她不陪母亲吧。所以这话外人听着是懂事,霍慬琛听着却是赌气。 妻子向来明事理,他国外忙碌初回国,有诸事等着他处理不假,不占用他时间这是识大体,但中午他也是要吃饭的。可她就连这么点的时间都不愿意给自己,不是赌气又是什么? 再来说说妻子为何赌气? 国外接到电话,只说妻子怕是已经知晓。知晓什么?自是未曾如约回国的真实原因。 那日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跟她解释什么,所以交给郝助理让其通知老七暂时先安抚下,待那边情况稳定他再跟她好好说清楚。但不曾想老七竟然会撒谎。而且还只字未提梦梦。 有关他跟梦梦的过往,妻子不稳但怕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不是个心胸狭隘容不得丈夫有过往的女人,但她却是个十分不喜欢撒谎的女人。 于她来说,谎言只会消磨掉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多的信任。 你可以不说,但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撒谎。 因为谎言,她生气,因为未归缘由她赌气。 可这份赌气对于霍慬琛来说却是值得欣喜的。妻子情绪越发淡漠,也就靳瑶瑶出事他扔了她的手链才有了情绪波动,她像是一个封闭情感的娃娃,太过机械让他感觉不到真实。 他要的不是那样的妻子。 而此刻这样的她……很好! 他抬手,抚上妻子柔软的话,他凝视着她的眸,语气轻缓,声音蛊惑,“白天没时间,那晚上,晚上我是否可以提前预约?” 预约! 慕槿歌心绪起伏。这人向来霸道,身份不凡,多是旁人见他预约,哪里还需他提出预约二字。 可今日他说了,这是退让,她懂。 早晨时间,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他的迁就她自然看得出,都说她不是个心狠之人,所以再窥探到他退让后,心无法在硬起来的拒绝。 第332章回国诛杀9 她不看他,只在转身间丢下一句,“再看。” 再看,再看,怎么看? 自是看他的! 霍慬琛心情好了,连带着方才那让他吃得难受的粥,这会似乎也不难受了。 他起身追过去,更快一步的拿过她的外套给他披上,然后又拿过自己的套上,这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张妈站在餐厅处,看着夫妻互动,似乎每次她的担心都会变得多余。 看三少爷与少夫人如此,两人大概依旧是没有影响的吧。 有关夫妻生活,多是日子过,又何须演给他人看了。 …… 霍慬琛将她送到和雅外,侧身见她垂眸解着安全带。 妻子生得天生丽质,肤白貌美,放眼望去,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怕也难找几个姿色这般出众的出来。 如若不是那次意外得以窥见,或许自此就要错过一生。 他不否认,最初吸引自己的是妻子这张同往日呈现在自己面前截然不同的脸,可日后相处越是深入,那种吸引便越发的强烈。 日后不可自拔便是完全因为这个人,不仅仅只是外在。 但此刻看着妻子这般柔静姿态,心软如云泥,他侧身望着,有发丝垂落,他探手过去拨至而后,却在之后不曾移开,指腹辗转落回面颊,轻轻抚弄。 “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慕槿歌却因为那支滞留在自己面颊上的手而未曾立刻抬头。 男子指腹略微粗糙,不似女人细腻,力道却是轻如羽毛,一番抚摸下来,倒是带来了奇异的酥麻感。 慕槿歌呼吸有些乱,尤其是当他靠近,呼吸近在咫尺时,她悄然捏紧了手中安全带。 她不紧张于与丈夫的亲吻,她是紧张于这份亲昵是为何而来? 百里梦说他不提离婚缘于与老爷子的约定。 这话她相信不假。不能离婚,但这与日俱增的亲密是因为日后不得不相处数十年?还是想要给一颗甜枣然后甩她一巴掌? 如若这番下来,或许无法忍受之下她会提出离婚! 这样想着,慕槿歌又在心底暗嗤了自己一声。她倒是越发的喜欢胡思乱想,倒是有些应了过去霍慬琛长说的“智商不在线”的状态。 吻如预期般落下,却并非唇上。 霍慬琛只吻了吻她的面颊,便将她放开了。 不是不想吻,将近十多天未见,对妻子情-欲本就强烈,如何不想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可掌心下,妻子那丝僵硬他也不曾忽略。 他知道,如若吻下去她也不会拒绝。但他要的不是这种。所以颊吻是隐忍也是温情。 “我走了。” 在他移开身体时,慕槿歌拉开车门淡淡出声。 霍慬琛点头,虽有又叮咛,“忙完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一个“不”字在触及他柔软目光时猝然打住,她沉了沉心思点头,算是应允。 “啪”的关上车门,在晨曦下缓步离开。 霍慬琛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却在收回目光时,连同嘴角的弧度也一并消失。 他拨了通电话—— “将人带到帝宫,我马上过去。”这话是命令,亦带着无从掩饰的冷峭森寒。 他突然回国那是要诛杀! 多日过去,事情终有进展,有些人似乎总学不乖。 …… 莫家别墅—— 莫念慈从设局拍下慕槿歌同墨子珩的“摸腿照”后就一直睡得不安稳。本以为以霍慬琛那般骄傲的男人,看到妻子如此不堪照片,定然是勃然大怒,甚至走向离婚。没有了霍慬琛的庇护,她慕槿歌什么也不是。到时还不随便她揉圆搓扁。却不曾想就算被她害得成为海城的笑话他竟然都不跟莫念往离婚,甚至还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她不知道,一个私生女到底有什么好的?可以换来他如此宠爱。 如若说感情,她自认自己对他的感情绝对不会比莫念往浅,她能做到的事情她也全部都可以做到,甚至她还可以做到感情上忠贞不二,就连身体亦如此。 而莫念往,早在三年前就是惨败之躯,不知道被什么男人睡得不要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偏要要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呢? 每日,莫念慈在不甘嫉妒与惶恐下度日。 她甚至多次梦到霍慬琛查到是她做的后勃然大怒。 那个男人,如若动怒,没有人可以承受。 她每次都被吓醒,之后久久不敢入睡。精神更是差到了极致,哪里还有过往莫家大小姐的优雅高贵。 而这一切都是莫念往害的,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十二月二十七号清晨,莫念慈难得没有在噩梦中醒来,却是被楼下巨大的响动惊醒的。 什么时候家里佣人也这般不懂规矩。这难得不用吓醒却来扰她清梦。 这段时日,莫念慈本就挤压着一肚子的火,在楼下声音越来越大之后终是难掩怒火,披着睡袍拉开房门……只是未等她开口,当看着楼下站着一排不属于莫家佣人的黑衣人后,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你,你们是谁?”用力的裹紧衣服,莫念慈不安的后退,“强行闯入他人主宅是犯法……快,报警,给我报警!” 当莫念慈在人群里看到走上前的郝助理时,一张脸瞬间血色尽褪,根本什么也不敢再问,直接让人报警。她清楚,如若不报警,今日她怕是在劫难逃。 可听着她要报警的话,郝助理不为所动,他姿态坦然的立在楼梯下,一双望向她的双目更是笑意清浅,就连话语也友善得很,他说:“莫小姐多虑了,今日我是来邀请莫小姐同我前往帝宫的。” 帝宫,那是,那是霍慬琛的地盘。 莫念慈摇头,她用力的摇头,身体更是踉跄地往后退去,她咬着唇,有话说不出,整个人更是害怕的浑身颤抖。 再观莫家佣人,一个个早已经被这十几个黑衣大汉吓着。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阵战,尤其是那十几个黑衣人各个面容凶狠,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门路出来的。 “莫小姐,你该知道……他,不喜欢等人。” 郝助理说话轻盈,似如同往日和煦,可闻着只觉他嗓音寒凉刺骨,带着莫名的恐惧。 “报,报警,报警啊……”莫念慈吓得只能冲楼下的佣人吼叫,而郝助理似乎也在这一刻失去了耐心,对着身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几个大步已然逼近恐惧的莫念慈。 第333章回国诛杀10 临近年关,海城处于一种喜悦的氛围。假期将近,人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 每到一处似乎都处于人山人海中。 莫念慈坐于后座上,一左一右皆有一位黑衣人,郝助理坐在前面,全都面无表情。 起初莫念慈还挣扎几下,但任凭她如何吵闹,车内之人全无半点反应,甚至好几次禁锢她的双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给捏断了。 几次剧痛之后,莫念慈安分许多。 她蜷缩在中间,一双眸布满恐惧,甚至在瑟瑟发抖。 车子行驶的时间越长,越接近帝宫,莫念慈的恐惧就会深上一分。 仿佛等在前方的是嗜血的恶魔。 抵达帝宫,被人一路拽着前行,直到最后被扔在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 “莫小姐。” 低低的一声,伴随着而来的黑暗中逐渐清洗的一道伟岸身影。 霍慬琛从沙发上起来,朝她跌落的地方靠近,然后停下,垂眸目光深谙的看着她。 莫念慈只感觉全身似被浸泡在冰水治中,身上的汗毛根根树立,唇瓣轻颤,恐惧而委屈的对上他森冷的眸。 “慬琛……” 低低的一声,道不尽的委屈与害怕。 霍慬琛闻言,却是缓缓勾起了唇,他说:“莫小姐,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是与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叙旧一般。 甚至于他还屈尊降贵的微躬下了身体,目光与她平视。 “我……”莫念慈想说什么,霍慬琛却突然伸出手指横在了她的唇上,他轻轻“嘘”了声,忽而对她一笑,那笑寒冷刺骨,不达眼底。 他说:“有关我跟我太太,我以为当初慈善晚宴莫小姐就会明白。”霍慬琛连连摇头,他一脸失望,“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莫家至今还能屹立海城不倒是因为什么?人有时候就是太贪心,不懂得珍惜眼前的。” 搁在唇上的手落下,拇指与食指却奋力掐在了她的下颚之上,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其捏碎。 “莫念慈,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你最好赶快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话落,指尖用力一甩,竟又生生的将她摔得匍匐在地。 霍慬琛后退,郝助理适时的送上湿纸巾。用力的擦了擦刚才触碰过她的手指,神情是不可抑制的嫌弃。 莫念慈瞧着,竟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竟然这般的嫌弃自己。 难道她还会比一个私生女脏?会比一个还未成年就与男人厮混的女人脏? 凭什么他待莫念往那个贱人如珠如宝,对自己却如草芥一般。 满心的不甘。 他这样,就连子珩也如此。 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 内心叫嚣着,莫念慈却是畏于他的阴狠,瑟缩着身体,不敢表现半分。 “说!” 突然一声厉喝,莫念慈吓得整个人快要魂飞魄散,她哽咽的开口,“我,我要说什么?” 这人指不定就是来炸自己,说不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莫念慈那点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霍慬琛的眼底。 他不说话,转身的同时朝郝助理抬了抬手。后者立刻会意的拿出一叠资料,直接扔到了莫念慈的跟前。 散落的纸张是一页页数据,且都是些机密数据。 莫念慈看着,随后目光猝然一紧,眼底浮现的已然不再是恐惧而是绝望。 怎么会,他怎么能查到这些? 手哆嗦的去捡那些纸张,捡得越多她的脸色就越难看。她紧咬着唇,声音仿佛都被人给夺走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还不打算说吗?”霍慬琛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目光不屑鄙夷,那是一种上位者睥睨着蝼蚁的桀骜目光。 “还是说,莫小姐要感同身受才能记起一切?”这话虽是询问,可她身后的的黑衣人也在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地挟持住她,有大掌落于她的大腿处。 “啊!” 莫念慈吓得惊叫,她挣扎着想要避开,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开那只在她大腿处游移的手。 “三少,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莫念慈哭得几近喘不过气来,她无法忍受那些肮脏的手触碰自己,她如何能容忍那些低贱的人来触碰自己? 她知道,霍慬琛看似温良,但商界游走,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慈悲心。 这个男人,你若与他毫无瓜葛,他便是商界精英,人人嘴里的慈善家;如若你触犯他的逆鳞,与之为敌,那他便是地狱修罗,令人闻之色变。 “你让他们放开,你让他们快放开我!”哪怕是一秒她也无法再忍受。 霍慬琛对钳制着她的人扫了一眼,后者立刻会意的松开。 莫念慈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人,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她双手撑在地面,用力捏紧双手,垂着的眼眸滑过狠毒,她瑟瑟发抖的道:“是我让人跟着墨子珩,也是我让人给他们拍的照……” 莫念慈不敢去看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何深色,可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如地狱岩浆,要将自己灼穿个洞来。 “那手链呢?那手链你是如何得来的?”霍慬琛瞧着她匍匐在那里的身影,只觉这个女人简直罪大恶极! 他们莫家当初那般对待槿歌母女,他未曾对莫家做任何事她们就该感恩戴德,可她倒好,竟敢算计他的婚姻。 还真是该死! “手链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莫念慈往前爬了几步,伸手想要拽住霍慬琛的裤腿,但被他避了过去,望着尤自还在狡辩的莫念慈厉声打断:“你还真是不知悔改!” 听着身后脚步声起,那人还未碰上自己,莫念慈就感觉像是有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什么被放了出来,那种感觉远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手链我也不知道是谁弄来的,它就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是真的不知道它会是靳瑶瑶的,我以为这是慕槿歌的,慕槿歌那么多人讨厌她,想要对付她的人那么多,我真的不知道手链是一对。” 莫念慈说的有些急也有些乱。 第334章有关她的过去必看 初看到手链她也困惑,但想要对付慕槿歌的想法太强烈,以至于忽略了许多。也遗漏了许多。她不曾调查手链来历,就利用了墨子珩的感情……她以为只要墨子珩看到手链,两人之间如若再传出点什么,他这般骄傲的人定然会跟她离婚,先除掉她的倚靠,再来对付她就容易许多。 她不曾想,自己也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 “三少,靳瑶瑶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手链也是别人给我的。我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你一直被慕槿歌蒙骗。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啊!”莫念慈泣不成声,她歇斯底里的吼着,像是最后一搏。 莫念慈是真的放手一搏了。这一刻她已经很清楚无论霍慬琛对莫念往是否有感情,以这个男人的傲性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算计他的婚姻,让他成为海城人的笑话。 如若没被查到那是走运,可如若被这个男人查到了。她便再无活路。 可就算是下地狱,她也不会让慕槿歌好过。就算是死她也要莫念往陪葬! “三少,莫念往她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她就连自己也可以出卖,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是不忍你继续被这个虚伪的女人欺骗,三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莫念慈跪着来到他的面前,她死死的拽住他的裤脚,她声嘶力竭的嗓音极其刺耳。 但更刺耳的是她对慕槿歌的形容。 霍慬琛抬腿将她踢开,他缓缓朝她靠近一步,眉眼暗沉如夜,更是深不见底。 一旁郝助理见了,心底亦是狠狠一颤。 有关老板对小夫人的感情,旁人或许不知,可作为二十四小时机要助理的他却有幸目睹。 如若说以前怀疑,那这次老板放着百里大小姐,无视她国外苏醒几度寻死不顾,只因陆少一通电话告知小夫人已知全部事情且高烧不退就匆匆归来,他不敢妄定感情有多深,但可以确定,如今小夫人于他来说,无人能比! 这样的分量已经足够让所有人忌惮,切不可再这个极其护短的男人面前说他妻子半个不好的字眼。 可眼前被一脚踢翻的女人,前有算计老板婚姻在先,后竟还不知死活的百般诋毁,她怕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凄惨。 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将她绑来,老板已然是勃然大怒,且不可再出一点差错。 要处理掉一个人可以,但无须这般兴师动众,引来外界怀疑。 他们可以做到不动声色。 但此刻,郝助理不敢妄言,这莫念慈还能否安全离开帝宫。 只因此刻缓缓朝她靠近的男人,仿佛地狱罗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气势。 “你该死!”声音沙哑,语气森冷,仿佛来至极寒之地。 又是一脚过去。 这个男人从不说自己良善,也从不说不打女人。 以前他不对女人动手,不代表他不会对女人动手。 不,他没动手,他不过是动动脚罢了。这个女人有何面子能劳他动手! 这一脚下去,莫念慈疼得趴在地上半响都没有缓过神来,剧痛蔓延至周身,她竟感觉到了死亡。 她捂着胸口,每说一个字胸腔都一阵抽着疼,她说:“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敢说你们的新婚夜她是第一次吗?” 绝望往往能让人滋生意想不到的勇气,就好比此刻的莫念慈。 她明知继续说下去只会换来这个男人跟更残忍的对待,但绝望之下的盲勇让她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这是霍慬琛近来心底最深的结。 从知道慕槿歌同墨子珩的关系后,他有好几次心思揣测她的第一次给了谁? 每每想起,他都感觉有一把刀在将他绞杀。 这事他想不得,更听不得。 他面相阴狠,满腔怒火忍而不发,只是上前,每一步对不远处的莫念慈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可似不知危险靠近,言语还在继续。 她说:“你知道莫念往为什么跟墨子珩分手吗?” 她说:“就在分手前,莫念往,不我该叫慕槿歌,她出卖自己为了她母亲跟自己答应我父亲去陪睡帝都来的一位王姓高官。” 她说:“她的第一次就是那个时候失去的。她以为只要傍上那个王姓高官便可高枕无忧,却不想事与愿违,王姓高官妻子不知从何听到消息,赶来海城将其丈夫带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安排了个不入流的混混跟她睡了一夜。” 她说:“事后慕槿歌担心事情败露,不得不跟墨子珩分手,然后改名换姓想要从头开始。” 事情真相,不……这还不能算是真相,她的片面言语,如何能算得真相。 只能说这是莫念慈单方面言语,可这单方面言语威力无穷,震得何止是郝助理一人。 抬眸望去,老板面色阴沉,那眼神恨不得将眼前女人绞杀成碎片。 她竟是死到临头还要来败坏他妻子声誉。 但未等到霍慬琛有所反应,莫念慈的声音再度传来。 “如若你不信可以去问我父亲?更可以去问慕槿歌……霍慬琛,她是个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做的女人!当初你恰好出现,如若没有你,她也一定会费尽心机找另一个“你”。一个足以保她余生高枕无忧的男人。” “嘭” 一声巨响,右侧小巧茶几被人一脚生生给踹翻在地,然后便是“噼里啪啦”一顿脆响,茶几上的茶杯摔落在地,碎片四溅,惊得在场之人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眼前巨响还未消化,只见那黑色身影已经快步上前蹲下,单手直接掐住了莫念慈的脖子,他说:“你真该死!算计我婚姻该死,东窗事发不知悔改该死,最后竟还毁我妻子声誉,你真是死上千百遍也难消我心头只恨!” 一番话他说得错落有致,却也说得咬牙切齿。 幼时父母皆丧,家族算计,几经生死,后来唯一的双胞哥哥也离开,他处境艰难至寸步难行,饶是那时他也不曾这般暴戾过,这一刻他青筋暴露的手臂,莫念慈逐渐泛白青紫的唇瓣都昭示着,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生生的掐死这个女儿! 第335章丑闻 莫念慈抓住她掐着自己的手臂,人在清楚的面对死亡,总会绝望的也想要挣上一挣。就好比这一刻的莫念慈。 在体验着霍慬琛要掐死自己后,心底虽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就此死去。 她用力的扒拉着霍慬琛的手,但逐渐窒息的感觉让她变得虚弱无比,更何况男女天生力量上的悬殊让她根本无从逃离。 只能望着这个男人,用着一种近乎要将她凌迟的目光,看着她的生命力一点点消亡在他的手里。 一旁的郝助理也被这样的霍慬琛吓到。看到莫念慈眼睛都翻着白眼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拉扯着霍慬琛,想要将两人分开。 他说:“三少,这个人不值得您为此浪费今后哪怕是一秒的时间。” 他说:“三少,莫家佣人全都目睹她被强行带来的过程。” 他说:“三少,切不可冲动……” 郝助理说了很多,但没有一句管用,霍慬琛的手不曾松懈半分,他就连表情都未曾有半分的变化。 迫于无奈之下,郝助理脱口而出,“三少,小夫人还在等着您!” 眼神狠戾的男人,眸色忽然颤了下,他掐着莫念慈,却是沉沉的闭上了眼,之前戾气悄然离散,他重重的呼吸了好几下,一遍遍的自我调整。 对,他不能就这么杀了这个女人。 他跟妻子还有大半辈子,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而浪费跟妻子的时间不值得。 更何况,就这么杀了她太轻松,他怎么会让她就这么毫无痛苦的死去。 不,不…… 这样想,掐着莫念慈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到最后他完全抽-离,莫念慈就跟断线了的风筝一下,无力的撑在那里。 脖子上被掐出了青紫的痕迹,那般触目惊心。 但这个男人却不为所动,他在笑,他看着莫念慈笑得格外的优雅迷人。 他说:“我妻子看似冷情,实则心思柔软,无论过去你们莫家如何对她,她除了寻求平静生活,未曾有一刻想过要对付你们莫家。可是你们呢?步步紧逼,不留余地,算计她的婚姻生活,制造香艳照片,令她一次又一次处于舆论之中。她才二十岁,私生女、放荡女……你们在她身上加诸了诸多污点,有些或许可以洗清,有些却要跟随她一辈子。但饶是如此她也从未对我请求过一次,哪怕一次要对付你们的想法……” “你们莫家全是冷血豺狼,被主人好心放过,却不知感恩,一寻到机会便想咬死主人。我对于驯兽没有什么兴趣,但如若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霍慬琛背手于后,他前倾与她对视,嘴角有弧度扬起,只是那笑有些冷有些森,“你知道吗?有时候死反倒是种解脱,真正痛苦的是……生不如死!” 莫念慈呼吸停滞,她呆呆看着霍慬琛,身体仿佛被浸泡在雪水里,她剧烈颤抖着,麻木着。 这一刻,她真的有种死了反而更好的错觉。 霍慬琛起身,不再看她,他转身朝落地窗前走去,冷冽的声音传来:“送莫小姐回去,一定好生的送回莫家别墅,记得叮咛莫夫人,莫小姐乃千金小姐,这般在帝宫胡闹,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我能救她一次,可是救不了第二次。” 莫念慈目光狠狠一颤。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竟想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带过她身上的伤口,想要这般轻易地就蒙混过去她罔顾人权强行将她带到这里的违法行为,甚至是想那几度想要杀了自己的狠毒心思…… 她不会,只要她回去,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霍慬琛,霍慬琛…… 莫念慈在心底默念着这个让她咬牙切齿却又悲哀的觉得自己竟真的拿他莫可奈何。 霍慬琛这般大胆的将她从莫家掳来,除非她真的出事,既然敢将她送回去,自然不会担心她时候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试问,他堂堂帝皇董事长,霍家当家人,如若有心对付她,何以需要如此兴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 莫念慈面无血色,她紧咬唇齿,“霍慬琛,慕槿歌这般让你难堪,骄傲如你,你当真可以罔顾她的过去?如若你真的不在乎,那你就去查,查我说的是否属实。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想让我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莫念慈绝对不会吭一声。” 闻言,霍慬琛却微笑着冲她抬起右手摇了摇头,他说:“莫小姐,你错了!无论我妻子过往如何,她即是我妻子就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你即知我骄傲,却是几次三番的踩在我头上兴风作浪。”他眸色渐浓,声线渐沉,“比起去探究我妻子过往,我更愿意去让那些胆敢在我头上兴风作浪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 莫念慈被送走,正如她被带来帝宫一般,离开时亦不曾惊动帝宫内任何一人。可她被丢回莫家别墅客厅时,亦惊动了整幢别墅。还有早前她被带哦组,闻讯赶回来的林君兰。 她看着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的女儿,一张脸早已经血色全无,她趔趄的过去,将她扶起,触及她脖子上的伤口,心底怒火翻腾。但到底是比莫念慈多活了那么些念头。 霍慬琛这般大张旗鼓的将女儿带走,最为主要的不过是警告她。 他即敢这么做,就不怕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不曾去看郝助理一行人,她命人去将医药箱拿来,命人去取冰块,那上面的伤太触目惊心,她甚至都不敢想像女儿这几个小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莫夫人,三少让我给你带句话……”她的态度,郝助理自然也不会在乎,望着母女俩的眼神也有着厌恶,他将霍慬琛的话重复过后,也不等对方的回应,转身快步离开。 林君兰紧咬着唇,她小心的替女儿上药。 念慈这般伤痕累累的回来,是否说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毕竟是法治社会,他霍慬琛再厉害也无法真的做到只手遮天。 但如果这样的伤可以换来日后的结束,林君兰清楚,她们该息事宁人。 所以,当第二天有关莫念慈那段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丑闻被人挖出且昭告天下时,她们母女俩才算真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第336章这人又在耍心眼 午后阳光灿烂,现在的慕语竟容许旁人靠近了。 如果说年底最值得慕槿歌开心的事情就是,有关留声机,倒也没白费她的一番心血。 有关留声机,母亲一开始是毫无反应的,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当播放的时候母亲就会有一些反应,不至于像之前在圣安那般明显,但后来神情眉眼间会有变化,而且那个时候她也别好接触,就算有陌生人靠近也不如最初那样抗拒。 每次慕槿歌想要同她亲近,只要放着她熟悉的京剧曲目,她也都不会再来伤害自己。 这样的进展对让母亲在最短的时间接纳自己无疑是好的。 而每次都用这个办法,结果也一日比一日好。 今天,慕槿歌还陪母亲吃了午饭,然后花园散了会步,直到她午休她便守在她的床边,翻看着她平日里会看出的书。 时间倒也还算宁静,母亲作息规律,慕槿歌这段时日倒也养得不算太坏,以至于无间看书又处于暖眼下,也有些昏昏欲睡。 是开门声惊扰了她。 此处是母亲病房,除了医务人员,任何人想要前往必须通过主治医生的批准。 就算是她这个女儿也不例外。 而寻常,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都不会过来的。 事关母亲,她比任何事情都要谨慎。所以就算对方开门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响也将她从昏昏欲睡当中惊扰回来。 她起身转眸,触及门外身影,有讶异,但很快又趋于平静。 她相错了,在和雅除了医生护士,还有一人如若想要过来也是无须任何人批准的。 霍慬琛也不曾想自己这般小心翼翼还是惊动了她。 他来和雅已经有段时间,第一前往的不是病房,而是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他离开一段时间,又忙以至于这段时间对于慕语的事情倒有些没顾虑得上。就算有楚岽莲在,但有些事情他得做。 一段时间的进展,以及医院费尽心思地治疗,慕语的病情有了改善。 慕语其实并非精神病,她只是在极度刺激下的一种精神障碍,这种病情跟精神病很相似,但如若要痊愈比精神病也要容易些可能性也要大许多。 当然,这也要取决于治疗和病人所处环境。 近来,为了帮助慕语治疗,霍慬琛在和雅一片区域加以改建,让病人处于一个熟悉的环境对病情的治疗也是极为重要的。 当然,这些事情慕槿歌都还不并不知情。 根据她所提供的信息,几乎是全还原。 而这件事却在发生许多事情后才被她知晓。 现在——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也变得稀薄了一般。 慕槿歌不曾收回目光,而是抬步朝他走去,在他要过来的同时已经抬手做了个停住的手势。 母亲虽然睡着了,但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 之前是差到要借助安眠药,也就最近几天才不需要。慢慢的可以自己入睡。 这是个好现象,是要三分毒,尤其还是安眠药这种容易让人上瘾的药,不吃最好。 母亲睡眠浅,这里自然也就不适合谈话。 这人突然而来,大约也不是简单的来看看母亲才是。 她都不让自己过去,霍慬琛只得止步。 反正有关慕语的病情方才也从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也着实没有必要再进去惊扰她。 所以,在看到妻子手势后,霍慬琛脚步自然的往后退了一退,直到人完全处于门外这才打住。 黑色大部分人穿着显得过于沉静与稳重,可套在他身上,稳重之余蕴藏魅惑,尤其是他棱角分明的俊颜立于廊下,有阳光余晖撒来,似镀上一层瑰丽色,竟有些晃人眼球。 慕槿歌微微垂眸,不着痕迹的错开那轻易能蛊惑她心神的容颜,她缓步而行,其中几次转身查看母亲状况,直到出门,确定都未曾惊扰这才小心的将门带上。 她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呢?”现在虽还处于午休时间段,但也不过十来分钟就要上班了。 他是帝皇总裁,也许不受上下班时间限制,但他向来是个严于律己的人,条规从来都不是用来约束他的。而他也不需要这些来约束自己。 霍慬琛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腰,他唇瓣半扬,垂眸凝视着妻子。 妻子肤色白皙,眉眼清秀,眼神却是极为沉冽,年岁不过二十,但气势倒是不小,不说话安静柔顺之余,会让人想到静静绽放的午夜幽昙;如若开口……言辞清冷,但字字珠玑,骇人气势浑然天成,只因年纪善小,不若牡丹,倒有几分娇艳蔷薇之感。 她问怎么过来呢? 他的妻子在这里,他当然要过来。 但他不说,只是揽着她往外走。 他说:“既然妈睡了你,那槿歌是否能够贡献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给我?” 这人言行还真是不一致。 嘴上询问着她的意见,可身体已经霸道的带着她往外走,哪里还容得她说不。 “做什么去?”所以,她不回答,而是直接又回了句。 “我自小生活在一个正统的家庭,爷爷身居要职,奶奶出身贵族,父母更是尤为喜爱中国文化,虽都有远赴国外进修,但一心都只向着祖国……” 霍慬琛拥着她,落在腰际的手辗转搭在她的肩头,更是执过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腰上,待她轻轻拽住腰际外套,用着最为寻常放松的语态诉说着家庭过往。 他在说家族过往,慕槿歌自然不好打断。 不能打断,那就安静的听吧。 更何况,这人声音也着实好听。 “有关节日,奶奶在世时虽未有明确的要求,但大多也是不过洋节。倒是对于中国传统节日尤为的看重。霍家也曾有适逢传统佳节,霍家子孙,如若不可抗力的原因皆要回到老宅,举家同庆。” 听到这,慕槿歌有些了然了。微微侧眸睨了他一眼,这人又在巧舌如簧了。 霍慬琛似不曾注意到妻子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他揽着妻子的手臂倒是加重了几分,“圣诞节我们不过,那是洋节,本就与我霍家规矩不符。倒是四天后的元旦节我们可以好好过过。” 第337章宠如宝 霍慬琛似不曾注意到妻子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他揽着妻子的手臂倒是加重了几分,“圣诞节我们不过,那是洋节,本就与霍家规矩不符。倒是日天后的元旦节我们可以好好过过。” 这人又在耍心眼。 答应她回来过节的是他,失约的也是他。但这人骄傲,道歉的话说不出,倒是寻了个好理由。 “槿歌觉得怎么样?”这人说完,不求原谅,却是间接探知她的态度。 圣诞节失约,情有可原,但谎言有时候也并非知道情有可原便可原谅。 何况今日发生太多事情,有些事她哪里能那么轻易地就跨过去。 他既然玩心思,慕槿歌也不是吃素的。 她未立刻回答,而是在短暂沉默,在两人进入电梯后出声。 “元旦节是传统佳节,自是要跟家人一起过的。”她说家人,不表态度。 这个家人有谁? 怕是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既然如此……” “前段时间,我跟爷爷说了,这段时间你我繁忙,能回去看他的时间不多,待元旦节我们回老宅。” 慕槿歌本就是个心思剔透的人,霍慬琛那话什么意思她又岂会不知。 有关元旦节他既回来,那定然是会过的。不过他的过节绝对不会是回老宅。 如若回老宅,他无须过来同自己说这么多。她一定程度上了解这个男人的同时,他也了解着自己。 但凡涉及回老宅,她都不会拒绝。 有些事情,夫妻可以闹,但有时候身份使然让她不能在人前闹。 他的过节,大约是两人过节。而她故意曲解,定了回老宅。 回老宅,就算是元旦也不过是在爷爷的院子里呆了呆。 元旦节……怕是想也不用想。 但她提了,倒不是报复。早前爷爷电话过来,她已经许诺自是不能毁诺。 而这份诺安也正是因为他在国外与百里梦的事情。有因皆有果,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也要负责而灭。 霍慬琛眼底笑意在提及老宅时散去,那笑意散的快回的也快。 当初她必是恼羞成怒,不然如何会轻易对爷爷许下这种诺言。 他的小妻子很聪明,如果有心根本无需许诺。 她这是故意为难自己了。这样一想,心思倒软了。 不乐意又怎么样?谁叫他耍约在先,这补偿该。更何况这可是妻子第一次这般跟自己闹情绪,难得,难得…… “既然答应爷爷,又岂能让槿歌成为言而无信之人。”这话是应允。 电梯门适时打开,霍慬琛拥着她朝世爵走去,中途言语谩谩,他说:“即是过节,也不能两手空空。而且元旦佳节,霍家其他人如若没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也都会回来。这是槿歌第一次同我一起在霍家过元旦节,有些礼数不能少。” 他从不畏惧或者在乎他人言语。如今“言论自由”,有那么些缺乏道德、理智之人,总喜欢将言语化作最锐利的刀刃,刺向无辜之人。 他身居如今的位置,言语暴力经历的自然不会少。所以,无关紧要的言论于他而言,再无任何作用。 但她不同,她还年轻,就算她的心智不熟他,可如若可以他也希望他的妻子能过着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生活。 那些“言语暴力”能避免的自是要避免,为此他也愿意做出退让。 既然是给霍家人挑礼物,又是过节,慕槿歌自然无借口拒绝。 霍慬琛驱车,前往和雅他并未让郝助理通往。 如今与妻子相处,他似乎更愿意是二人世界。更何况郝助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 两人前往的是帝皇旗下的一家商场。 临近元旦节,商场人满为患。 霍慬琛似乎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才踏出直达电梯,脚步明显顿了下。 倒是跟陆青青逛了几次的慕槿歌要淡定许多。何况早前送给戚铖浲他们的圣诞节礼物也是她亲自去挑的。那时,人不比现在少。 两人下车前皆戴了口罩,如今因为时常雾霾,大家多是戴口罩出门,这样倒也不显突兀。再加之谁能想到在年关,霍三少竟然还会陪妻子在上班时间出来逛商场,以至于一时也没人立刻将两人认出。 他们最先出的电梯,身后陆续有顾客涌出,也有顾客进入,一来一往碰撞挤压难免。 慕槿歌正苦恼该送什么礼物给霍家众人,一时也不察,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好在霍慬琛及时出手,这才免于她摔倒在地。 “抱歉,抱歉……”那碰撞之人也不是有心,因为赶时间脚步快了些,再加之自很体积有些超出寻常人不少,这才有了这般“威力”。几乎立刻道歉,却在触及霍慬琛森冷双眸时,道歉置于畏惧的戛然而止。 “没关系。”慕槿歌拉住将自己扶稳后有意上前的霍慬琛,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眸光温和,言语有些闷却也不失柔软。 那人畏惧霍慬琛的气势,但感激慕槿歌的态度,又一连道了好几声“对不起”后匆匆离开。 就算他的体型有刚才那男人的两倍之余,可他有自知之明,那男人气势卓然,衣着低调但尽显奢华,女子气质婉约,尤其是那双眸有位潋滟清华,必不是简单人物。 即不是简单人物,那肯定就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俗话说的好,惹不起还跑不过吗? 不过,以他体型,霍慬琛如若有心去追,还真可能跑不过啊! 霍慬琛不曾去追,自然不能追。 这里人山人海,妻子走路向来有些心不在焉,如若他这一追,又有其他人撞上来怎么办? 自是守在她身边更为重要。 不过—— 霍慬琛俊眉微拧,扫了眼难以前行的商场,手已经自发的掏出手机,拨给了郝助理。 “联系临安路国贸大厦的经理,从现在开始清场。” 慕槿歌闻言的同时眸色轻闪,她拽了拽抓着他的衣摆,无声摇头,目光斐然,但神情可见拒绝。 元旦佳节在即,多是陪伴家人出来的顾客,中途被迫离场扫兴不说,想要表达的心意未能完成倒也是遗憾。 第338章一面天堂,一面地狱1 元旦佳节还有几日,有些人也许还有时间,但也不见得人人都有。 她不伟大,但也不愿因为自己而给他人造成了困扰。 将心比心,今日她也是给家人挑选礼物,这份心情……不该被破坏。 “没关系。”她低低开口,声音穿透口罩传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如今这样热闹,也别有一番滋味。更何况霍家中人众多,如若给每个人都挑选礼物我也着实不知道要挑什么才好。身旁有人购买,也许还能让我从旁汲取经验。” 挑个礼物还需要什么经验? 霍慬琛是不屑的,当然他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人多来往,莫要撞伤了。”他道出心中顾虑。 慕槿歌听着却是暗暗勾了勾唇,她嗤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里被撞一下还能受伤?即是过节,那无论是家中还是外界就该有这样的气氛。不然你清了场,我逛着也觉索然无味。” 霍慬琛闻言,倒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的好口才全用来说服她了。 她一向喜静,清场又如何会觉索然无味。不过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他人。 他说过,他的妻子是个善良的人。 慕槿歌话不多说,劝解的话不是说的越多越好的。 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适可而止”。 所以她适当的停下,不说只看。 她目光清浅的看着,手还落在他的衣袖上,那眼神纯粹干净,竟是勾出了他心底的柔情万千。 他望着,终是叹了口气。 不清,不清…… 今日本就有心逗她开心,万事不重要,她开心最重要。 “算了。”两个字后,霍慬琛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他将妻子完全揽于自己的臂弯,尽量避免有人能够触碰到她,但姿势也极为照顾她的感受,保护着她的同时也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慕槿歌一开始还头疼,那样多的人都该选些什么。无论他们之间亲情有多单薄,但终归是一家人,不顾虑其他人也得顾虑爷爷。 可之后,慕槿歌明显觉得自己多想了。 这人拉着自己来逛商场选礼物,但最后决定的都是他。 他目的明确,去了几家珠宝店面,挑了些珠宝首饰,又去了一些珍馐店面,买来些东西,全都是给的地址直接送往芙蓉园,不出一会的功夫倒是全都搞定了。 唯一让她费神的也就是爷爷的礼物了。 爷爷的礼物其实也不难选。对于霍家其他人不了解,但对于老爷子慕槿歌还是知道些的。 拉着霍慬琛一连逛了几家,每家都敲定了一份东西,最后又去一家茶铺挑了些上等的好茶,礼物也总算敲定了。 这样一番下来,倒也逛了好几个小时。 霍慬琛让经理直接带两人去VIP室暂做休息,又命人泡了壶好茶,两人歇脚浅酌。 茶送来,霍慬琛直接接过,并让人出去,他亲自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将慕槿歌那杯递过去时问道:“今日槿歌给爷爷买了那么多东西,可有替我准备礼物?” 慕槿歌接过茶盏的手微顿,很快又自然接过,置于唇瓣,她浅酌一口然后说道:“早前准备了圣诞节的礼物,元旦节的还未来得及。” 这一下,倒是霍慬琛愣了下。 有关圣诞节礼物他是知道的。 当时妻子询问他圣诞节是否可以回来?他给出了承诺同时也暗示妻子给他准备礼物。 妻子有求必应,作为他陪同参加宴会的回报,会给他准备礼物。 但圣诞节他未曾如约而至,却不想妻子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沉稳的心骤然加快,不是激动,而是迫切。 他竟迫切的想要知道妻子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是霍慬琛,就算幼时命运多舛,可到底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什么名贵的礼物没收到过。 可他在听到妻子说给他准备了圣诞礼物后,心情竟犹如第一次收到礼物的孩童一般迫切。 他含笑怏怏的问,“槿歌准备了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看向妻子手中喝光了的茶盏,问:“可还口渴?还需要喝茶吗?” 慕槿歌摇头,手捏着空的茶杯道:“你也不缺什么,选礼物也不是我的强行,圣诞和元旦我怕也就只能准备这一份礼物了。” 霍慬琛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几份礼物。这个时候妻子还愿意送他礼物他就该偷笑了。 不贪心,他不贪心! “好啊!心意最重要。更何况我们都不过圣诞节,也就没必要准备圣诞礼物。这个就是元旦礼物了。”霍慬琛说得坦然自若,根本就忘了当初是如何引诱她答应送自己圣诞礼物的。 慕槿歌瞧着,听着倒也不拆穿他。他不追加礼物就好。 “是什么?”他问,但转念一想又摆手拒绝让她回答,“还是不说,我们回去看。” 说完已经去放下杯子,但转您意识到什么,目光缱绻的望向她,“槿歌还累不累?还需要休息会吗?” 许是意识到方才自己太过急迫,他敛了敛心神,抬手看了眼腕表,颇为沉稳的开口,“快七点了,如果槿歌休息够了我们去吃饭。” 先吃饭,再急也不能让妻子饿着肚子回去不是。 慕槿歌也跟着放下杯子,她是有些累,但也不影响现在离开。 而且,方才一番下来,也有不少的人认出他们,虽未行程什么效应,但如若继续呆在这里也难保不会引来记者,现在离开倒也不错。 “不用,我们现在就去吃东西。” 见妻子起身,霍慬琛也跟着站起来,他过去牵住妻子的手,并唤来经理,让他把东西送往芙蓉园,便带着慕槿歌离开了。 经理却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甚至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回想今日一幕都唏嘘不已。 在过去,霍董出现在商场除了视察工作,在这里是绝对不会看到他的影子的。 但今日他不仅来了,而且还一逛就是好几个小时。 这是他过去任何一任绯闻女友都不曾有过的恩宠。 看来,这位霍太太在霍董心中的位置果然是非同凡响的。 第339章一面天堂,一面地狱2 晚餐地点是霍慬琛提前订好的。 在去和雅找她的之前他就已经订好了地点。是琳琅水榭。 慕槿歌晚餐多沉默,大多时候是霍慬琛在说。 他说国外趣事,也问她近期生活日常,目镜偶然会回上一句,但如若不问她便是沉默。 妻子话越发的少了,霍慬琛是有情绪的。 过往,虽戴着面具,但言语多是讨好,尽管这份讨好是她有意维持三年婚姻平静度过。 可如今这般沉默……是因为他与梦梦的绯闻?还是……子珩的归来?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更不能深想。 不想了,不想了…… 来日方长,有些事总能改变的。 霍慬琛这样想着,却没意识到从出生到如今,他何尝这般“委屈”过自己? 现在委屈又如何?谁叫他先让妻子委屈了。 所以,受着吧。 晚餐结束,两人回家。许是感冒才好,又在方才上车时吃了药,一路上慕槿歌都是处于半睡半醒里。 中间,霍慬琛有说过几次话,她的回答大多都是“嗯”“哦”“好”这样简单的自言。声音亦是轻不可闻。 霍慬琛本还想说什么,但眼角余光瞥见她阖上的双眸,终是抬手轻抚了下她的面颊,道了声:“睡吧,到家我叫你。” 慕槿歌一路上没完全睡过去式强撑着精神,因为这人在跟她说话,所以他一松口,睡神就跟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在她放松的同时,很快也陷入了沉睡。 海城冬日虽不如春日那般生机盎然,但夜景倒也不错,尤其是回芙蓉园的这一路,不似城市中心的喧嚣,安宁下透着静美。 霍慬琛将车开得很慢,妻子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如若太快回家,怕还没睡好就惊扰了她。 本该是半个小时的车程,霍慬琛硬是开了快一个小时。 到家时,慕槿歌倒是睡得毫无知觉。 霍慬琛熄了火,倒也不急着下车。他转身看着妻子,长发侧便,白色羽绒服帽檐上白色夹杂着灰色的冒领簇拥着她小巧精致的面颊,车内开车暖气,脸蛋红彤彤的,看着倒是香嫩可口得很。 霍慬琛倾身过去吻了下,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不敢太过贪婪,怕惊醒了她。 下车,将妻子抱下来,一路步履平稳,中间张妈出来,一个眼神过去,张妈便立刻止了话。 她走在前头,上楼替两人开了房门,微微侧身让开,看着三少爷小心翼翼的将少夫人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三少爷,我来吧。”张妈看着霍慬琛放下慕槿歌后转身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个盆和拿了条毛巾。 快步过去想要接过,但被霍慬琛避开。 “没事。这里我来,你下去休息吧。” 他是霍慬琛,是芙蓉园的主人,更是霍家当家人,出生于一个百年家族,何尝这般服饰过人。 张妈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正是因为看着,所以目睹此情此景,才格外震惊。 男子容颜俊雅,他侧身坐于床沿,手中毛巾沾湿,先是轻轻擦拭着女子姣好面容,然后便是双手。 替你洗脸洗手没什么,但这个替人洗脸洗手的人是霍慬琛就有什么了。 但她把这份震惊强压在心底,看着依旧小心的替妻子擦拭的男人,眉眼猝然湿润了。 从三少爷的父母过世,再到慬声少爷的离开,五年多的时间,三少爷变成了一个似乎没有喜怒哀乐的人。 人前他虽多微笑,但那笑从未曾达及眼底,三少爷这些年冷情冷心,就算是老爷子也难让他露出如此温情模样。 张妈感动亦是高兴,总算有人能够让三少爷逐渐有了温暖。 悄然离开,三少爷要照顾那便让他照顾吧。 夫妻间,有些事情是情趣。该纵容不该抹杀。 霍慬琛不知道张妈什么时候离开,他替妻子稍微擦拭后,便单手撑于床头,凝视着灯光下那熟睡的小脸。 眼底温柔越来越浓,他瞧着,终是有些难耐的俯身啄了下她的唇。 仅是轻轻碰了下,那熟睡中的人却蹙起了眉头,神情甚至还带着丝被扰得不悦。 往被子里蹭了蹭,有意避开那不知道是否还会再次落下的“骚扰”。 “小坏蛋!”霍慬琛瞧着她拒绝的举动,忍不住骂了声,还颇为恶劣的又吻上了她尚在被子外的额头。 “吧唧”一声,亲得还颇为用力。 两人这次分开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以前不曾发觉感觉对她就格外贪恋,如今对她爱恋深重,更是不可自拔。 昨夜回来太晚,再加之之前忙碌不曾好好休息,他精神也有些不济,所以想,但什么也没做。 今夜—— 本打算有个缠绵夜,可她却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她太坏了。 用餐期间他有意试探,她未作回应,却在上车后当着他的面吃了不下四种药。 他能如何? 妻子感冒未曾痊愈,就算他再饥渴也不可能不顾妻子身体健康。 后来,她索性睡着,这是一点福利都不愿给他啊! 以前是任何时候都一副小女人讨好模样,再不舒服也强撑着满足自己,现在倒好,全然由了自己的性子了。 “唉……”霍慬琛又重重叹了口气。现在别说亲热,就连之前迫切想要看到的礼物今晚怕也是见不到了。 睡吧,睡吧! 早晚有一日,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这样想着,霍慬琛再次落在她额前的吻,却是轻如羽毛。 …… 这一夜,慕槿歌倒是一夜好眠,中间虽察觉有几次“动荡”,但后面好像也没有什么,甚至处于睡梦中的她都只当那一切不过是梦中。这一夜倒是这段时日以来睡得最为舒服的,宛若天堂。 可莫家那边—— 莫念慈伤了声带,说话嘶哑不说,可只要说话嗓子就疼得她不敢开口。 不仅如此,只要入睡她都会处于噩梦当中。 梦里,有双手宛若恶魔般触摸着她的身体,那手似无所不在,无论她如何都躲避不开…… 莫念慈却不曾想,梦境再可怕那也不过是梦,真正让人绝望的永远都只会是现实。 第340章一面天堂一面地狱3 元旦在即,就连天空都作美,连日的好天气,让大家的脚步也变得轻快。 清晨,有阳光调皮的穿透重重阻碍,投下斑驳的光影。 却未能触及偌大的床上深色被子下容颜娇丽的人。 芙蓉园,二楼主卧。 慕槿歌早早便醒来了。最近她睡得早倒也醒得早。想要起床,但才动一下,放在腰际的手更快一步的将她带到怀里,拍了拍她的发,“再睡一会。” 慕槿歌被带得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 她是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他是否舒服,反正如若睡觉她是不舒服的。 “我睡不着了。”低低的嗓音闷闷传来,较之霍慬琛的喑哑,倒是清亮多了。 静等一会,那人似乎再次睡着了,并未有任何回应,但钳制着她的双手倒没松懈半分。 无论起不起床,这个动作长时间真不舒服。 慕槿歌有些受不了的动了动,弧度不大,用意只在挣脱不愿惊醒他。 可两人紧贴着,哪里会不惊动。 只见抱着她的人眉宇皱了起下,手在她腰际拍了下,嘀咕了句,“不要乱动。” “……”慕槿歌有些不想说话,只要他松开,她马上不动。 “我这样不舒服。”脸蛋被迫埋在他的胸前,说话间气息落在光裸的肌肤上,丝丝酥麻,也引发隐忍多时的情-欲。 霍慬琛双眸微睁,垂目看了眼她无法的发顶,落在腰际的手轻轻抚弄,身体微微用力,一个翻转,两人调换了个位置,有声音迎面而来,震麻了她的耳,“这样舒服了吗?”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言语柔和,带着晨起的性感嘶哑。 “舒服些。”慕槿歌淡淡回应,目光灼亮,她继续说道:“但如果你能下去会更舒服些。” 得,又开始嫌弃他了! 霍慬琛也不恼,倒是俯身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不睡呢?”妻子很香,那气息与自己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如何不相似?他们是夫妻,日常用品相同,那气息是同一种沐浴露的香气。 对,他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这样想着,他倒是笑了,瞧着妻子不回答,而是一脸谨慎防备的瞧着她,那眼神……啧啧,真想拍下来然后给她看,顺道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慕槿歌自然不会回答。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时光回溯,在过去有那么几个早晨她也听到了,并且回答了,但结果…… 嗯,不能想,想了会想要将这人掀下去。 “我感冒还没好,精神也不是很好,到现在都没什么力气,不宜做剧烈运动。”思忖片刻,慕槿歌很是平静的说了这样一番话,尤其是最后她刻意咬重的“剧烈运动”四个字。 “……”都说她聪明,只是一个问题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图。 不过,这么直接的拒绝……而她说的理由更是让自己无法罔顾她的意愿,强行欢好…… 霍慬琛凝眸瞧着,触及她比之自己离开前要消瘦些许的脸庞,却是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感。 他瞧着,瞧着……突然俯身就在她脖颈处轻轻咬了下,力道不大,意在小惩大戒。但因为太过突然,也太过暧昧挑逗,慕槿歌生生颤了下,呼吸更有瞬间的凝滞。 霍慬琛不过咬了下便离开松开了。但慕槿歌肌肤敏感,饶是如此她细腻如凝脂的脖颈上却也是被咬红了。霍慬琛看着,目露心疼,他俯身薄唇轻轻落在上面,浅浅啄吻,却是万般珍惜。 轻吻的同时,霍慬琛的心底已经叹息无数次。 清晨本就极易冲动,温香软玉又在怀,他不是柳下惠,在妻子面前他也不屑去做那柳下惠。但她明确拒绝,这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他知道不可强来。 他抱着她,不碰她,有声音轻轻响起,带着无奈带着叹息,“你这是要饿死你丈夫!” 这是控诉,也是宠溺。 哪里会饿死? 她又不是填肚子的食物。这话慕槿歌没回答,但嘴角隐有弧度漾起。 这样抱着好一会,霍慬琛缺眠不是一日两日,不能吃她,总能抱着睡觉吧。 翻身下来,霍慬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不碰你,再陪我睡会。” 这人昨日看着就还有些疲惫,但大约公司还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才勉强起来。今日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了,不然又如何能拉着她再睡个回笼觉了。 睡吧,只要他不乱来,睡睡也无妨。 冬日阳光和煦,窗外景色正好,深色被套下,男女交颈而眠,辜负了好日光,贪恋着这得之不易的温情。 …… 海城绿景别墅区,莫家大宅。 一日晨起,莫家佣人如往常一般开始各自的一日工作。 有佣人打扫客厅卫生,有佣人清理庭院落叶,也厨师准备早点,有佣人去拿一日报纸。 拿到报纸一路过来,会偷看上几眼,而近日正是这几眼,一声惊呼唤醒了众人的好奇宝宝,在无主人注意之下,纷纷前来询问。 嗓子受伤严重,这一日莫念慈也只能勉强说话,但不宜过多,声音也透着嘶哑。 那日霍慬琛宛若地狱修罗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更缘于他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她从莫家带走,让她毫无安全感,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就怕那人突然心血来潮再来一次。 女儿精神状态不好,日日噩梦,吃了药看了心里医生都不怎么管用,林君兰恨极了霍慬琛的心狠手辣,却悲哀的无能为力。 有关女儿被伤害,她知道她不是霍慬琛的对手,如若还想保有现在的生活,那边是把这口恶气咽下去。谁叫是她们先算计他的婚姻,这般惩罚已然是轻的了。 但两人想的太简单了。 这份简单由佣人送过来的报纸而粉碎。 十多份报纸,但每份头版内容一样,唯有放在上面的照片不一样。 莫念慈与母亲从楼上下来,平日里尤为恭敬的佣人却在这一日频繁偷窥于她。那眼神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 但莫念慈是不喜的。所以在其中一个佣人再次看过来时,她厉喝出声,“看什么?” 第341章一面天堂,一面地狱4 拉扯嗓子太厉害,莫念慈疼得立刻捂住了喉咙。林君兰在一旁看着心疼的不得了,急声安抚,“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医生说你伤了声带,这段时间最好是不要说话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声。” 莫念慈即疼又怒。她的手指一一扫过客厅和餐厅里的佣人,嘶哑着声音道:“她们,她们……”莫念慈一连了两个她们却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从莫念往再次出现后,在家莫念慈的情绪就时常不稳,迁怒佣人是常事,之后从墨子珩那里受挫,被霍慬琛当众羞辱,再有前几天公然掳走,声带受损,她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以前是骂,现在骂不得就开始动手。 林君兰只当她是心情不好,所以再次迁怒佣人。牵着她往餐厅走去,边走边说:“念慈,事已至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养好伤,有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拉着她坐下,林君兰说得语重心长,“你听妈咪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总有一日我们也可以翻盘的。” 如今还能如何?也只能听从母亲的话。 莫念慈点头,而此时恰好有佣人将两人的早点端过来。 两人吃着早点,管家却在拿着报纸几次踟蹰后终是来到林君兰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前一秒还镇定自若的人骤然变了脸色。手中汤匙更是“啪”的一声落在了碗里。 林君兰眸光剧烈颤动,就连声音也带着颤音,她问:“你,你说什么?” 管家心知事情严重,再见夫人这般神情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将手中报纸拿出递给她。 慌乱的接过,抖开,占据四分之版面的内容,数张清楚却不堪入目的照片…… 林君兰整个人全都乱了,这件事当初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才瞒了下来,如今,如今又怎么会被人挖出来? 是谁,是谁要彻底的毁了她的念慈? ——霍慬琛! 心底疑虑的同时,一个名字也涌了进来。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出是谁要这般狠毒? 当初她还疑虑,霍慬琛商界心狠手辣出名,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了念慈? 是她大意了,是她大意了。这些事情被报道出来,日后,日后叫念慈该如何在海城生活下去? 几乎是本能,林君兰看了下了莫念慈,手中更是用力的拽紧了报纸,她的唇瓣在颤抖,身体更是因为震惊、愤怒而颤抖。 她恨,恨当年慕语夺走了她丈夫的心;更恨莫念往彻底的毁了念慈! 莫念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母亲看着自己,目光隐忍复杂,甚至有水光蔓延,那目光看得她有些心慌。 “妈咪,你怎么呢?”她哑着嗓子问,目光不由落向那让她整个都变了的报纸,抬手想要拿过来看看,但被林君兰更快的避开。 莫念慈皱眉,“妈咪,是什么?不能让我看看吗?” 林君兰稳住心神,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将报纸塞给身后管家,语气压抑的开口,“没什么。一些小事,妈咪会处理,你吃完早餐就回楼上休息。” 说话的同时林君兰已经起身,脚步有些虚无的往前走,走了一步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叮咛,“这几日如果没什么事,你不要出去。” “出去!她还有脸出去吗?”林君兰的话才说完,一道更为严厉嗓音伴随着被大力撞开的门传来。 莫有天一脸阴霾的朝母女俩走来,手中赫然也抓着一分报纸。只是那报纸被他手指大力的扣除好几个洞来。 莫念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父亲了。 自从知道莫念往是霍太太后,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莫念往那边,之前更是为了洗白她私生女的身份跟妈咪闹离婚。 对她,自然更是漠不关心,对这个父亲她是真的死心了。 但听他这话,心底自是恼怒。 如今她是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丢脸的,只有莫念往那个小贱人才是给他长脸的。 她坐在那,迎视莫有天翻腾着怒火的眸不说话也不叫她。 莫有天看着这样的她,心火更旺。 她这是什么态度? 上前正好训斥,但被林君兰拦住,她挡在莫有天跟前,眼睛已经有些红了,“莫有天,你出去,你给我立刻出去!” 不能说,她不能让丈夫在女儿母亲说出那些。她的一辈子已经毁了,她不能再让念慈也被毁了。 莫有天哪里肯走。 他如今都成海城笑话了,谁见了不再背后肆意的嘲笑。早前更是不莫有航在公司当着众多职员的面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她们不给他帮忙就算了,竟还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 “你滚开!”莫有天怒火震天,本就厌恶这个女人,这会又在怒头上,手下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掀翻在地。 快步上前,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下,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莫念慈的脸上。 那一巴掌,力道太足,莫念慈只觉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她捂着自己的脸,一双眸近乎呆滞的看着已经长时间不曾回来,今日回来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的父亲。 她甚至都忘了疼,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吓住了,屏息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莫有天,你个疯子,她是你女儿,她是你亲女儿啊!”林君兰再也强忍不住,她从地上爬起来,她冲到莫有天面前,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的身上,她哭喊着:“你怎么可以还打她,你怎么能打她!” “她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还不能打她了?”莫有天挥开她的双手,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话语。 他说:“我今天不仅要打她,我还想打死她算了。免得她再给我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 莫念慈是真的懵了,父亲一口一个“丢人现眼”“不要脸”那句“打死”她都不曾上心,她机械的转头,看向泣不成声地母亲,讷讷问着:“妈,怎么呢?” 林君兰听着她的询问,苦得越发不可收拾。还是莫有天将手中的报纸砸在了她的面前,他讽刺,他怒斥:“怎么呢?你自己好好看看怎么呢?” 第342章一面天堂一面地狱5 莫念慈不解的目光落在砸在自己脚边的报纸上。她缓缓俯身,伸手想要去捡那报纸…… “不要捡!”林君兰扬声一喊,眼泪簌簌的落下,沾湿了面颊更模糊了视线。 可她盯着那报纸,恨不得就这样盯得它碎尸万段,不曾出现过。 但林君兰不论多想逃避现实,发生了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再说莫念慈,越是不让她捡,越是不让她看,便越是好奇。 人都是如此,指尖触碰到报纸时因为母亲的叫喊瑟缩了下,可也就那么一下,很快她便果断的将报纸捡了起来,在林君兰绝望莫有天愤怒的目光下抖开…… 如果说那日被霍慬琛的人强行带走时恐惧;如若说之后帝宫质问是地狱,那么此刻,当看清报纸内容,当看到上面刊登的照片后,莫念慈只觉暗无天日。 脑子里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鼓,震荡得让她眼冒金星。 她瞪着报纸,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双眸睚眦目裂的像是要从眼眶里落出来。 她剧烈的摇头,一张白得吓人。 “不,不……”踉跄地后退,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般,“不,不……啊……”终是难掩心中绝望,她悲愤的吼叫出声,却因为再次牵动伤了的声带到后面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莫念慈疯狂的撕扯着报纸,她喑哑的呢喃,“不是我,不是我……” 上面那个不着寸缕,与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欢好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有别人冒充自己。她从未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她向来洁身自好,她的第一次还打算留给子珩的,她不会给别人,不会…… 眼泪簌簌的落,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要将人都给淹没了。 可脑海里母亲的态度让她就连否认都变得无力。 更有残留的片段,像是被放映的电影慢镜头一般,在脑海里闪过。 每一幕都变得清晰无比,甚至她还能回忆起当初的绝望与欢愉,那种天堂与地狱的感觉,差点毁了她。 那段被尘封的记忆被唤起,莫念慈眼神近乎空洞的看着远方,那一声声低得都快听不到的“不是我”犹如一把利刃肆意的切割着林君兰。 她趔趄的上前,她奔到莫念慈的身边,痛苦而绝望的哭喊着。她抱着莫念慈,“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念慈,妈咪不会让你有事的,妈咪不会让你有事的。” 当年,这件事本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可如今已经人尽皆知,她又要如何救? 看着一个大声哭泣一个默默流泪的母女俩,莫有天紧拧着眉头,神情可见不耐与恼怒,他瞪着林君兰,“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有天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女儿异常的反应也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隐忍着怒火追问。 林君兰心知事情瞒不住,如若想要挽救念慈就不能再隐瞒莫有天。不管如何念慈还是他的女儿,也许,也许还有救。 她将莫念慈抚起来,让人讲她送回房间。 莫念慈象是个被人抽走了灵魂的玩偶,任由管家同一位佣人将自己带上楼上她的房间。 待莫念慈进房后,林君兰才抹了抹眼泪,有关五年前那件她费尽心思隐瞒下来的事娓娓道来。 “四年前,念慈还在读大学,那个时候她就喜欢上了霍家的小少爷墨子珩……” 原来,三年前,慕槿歌、墨子珩与莫念慈同时A大的学生。 只是三人在不同系。墨子珩与慕槿歌同级。 也就是慕槿歌刚入大学的那一年,墨子珩作为交换生从国外回来并且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当时的莫念慈便对他一见钟情,她费尽心思打听到有关墨子珩的一切。 知道他是霍家最小的少爷,这无疑更坚定了她对墨子珩的爱。 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莫家虽不如霍家,可她到底也是千金小姐,再加之在学校她也一直系花,备受同学推崇与讨好。主动去追求一个男人……这让她觉得有失颜面,可又十分思慕墨子珩,因此计划着该怎么不经意去的吸引墨子珩注意,最好是能够让她对自己展开疯狂的追求。 这样,不仅满足了她对爱情的渴望,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但她还未计划好,有关墨子珩风格狂追求莫念往的消息就在校园内不胫而走,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就传来两人已经交往的消息,甚至一度两人被封为学校的爱情神话,羡慕了一票少男少女。 莫念往进入A大且以天才之名进入的事情莫念慈自然也知道。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还是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她不曾想就是那一次两人一前一后的上台创造了缘分。 在她对墨子珩一见钟情的时候,墨子珩同时也对莫念往一见倾心。 初闻两人交往她备受打击,更是对莫念往憎恨不已。 而两人时常校园亲密举动更是刺激着她,让她有一段时间经常流连酒吧,日日喝得酩酊大醉。 独身女人,莫念慈本也生得不错,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被人盯上了。 也不知是第几次去魅色,有一位道上混的小混混一早就瞧上了她。但未保万无一失,她一直在寻个最佳时机。 而就在三年前,也就是莫有天打算将莫念往送给一位老男人的前三个月的一天,莫念慈意外目睹墨子珩在学校素有爱情圣泉的喷泉边对莫念往求婚,听着他谄媚悱恻的许下一生承诺,听着他说毕业就要娶她回家,听着他说会爱她一生一世永不变心…… 她被彻底的击垮了,她离开去了魅色,从白天喝到了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喝得不省人事。 她一遍遍叫着墨子珩的名字,她一次次的咒骂着莫念往贱人……不曾发现有人在她酒里下了东西,当她喝完那动了手脚的酒,她只看到了墨子珩,她看到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唤着她的名字,他说他爱的其实是她…… 后来,他吻了她,吻得那般急迫,那般苛求。 第343章大不了鱼死网破1 她欣喜的抱着,热烈的回应着,就在她所在的包间,给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但这是噩梦的开始,之后莫念慈被药物控制的完全没了意识,待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而那个男人已经把她带到了酒店,拍了照片,甚至还逼着她吃了另外一种,一种让她控制不住身体却又能保持清醒的药。 之后的一切对莫念慈来说远比地狱还要让她绝望。 待林君兰找到她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对方早就逃之夭夭,当时的莫念慈几近奔溃。一度闹着自杀。 莫有天双手紧紧捏着,眼底森寒一片,“为什么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呵……”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林君兰泪眼模糊,望着他的眼神也不再一如既往的爱恋隐忍,她嘲讽的睨着她,眼神极尽讽刺之能,她说:“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你所有的心思都在慕语的身上。你什么时候将我们母女放在心上了?” 她笑,笑得凄凉而讽刺,“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你女儿每晚醉酒回来,你不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女儿魂不守舍,几次差点出了意外;你更不会知道是你的溅种害了你女儿一辈子!” 当年的事不能提,一提林君兰就想要冲到厨房拿一把刀出来,她要杀了他们所有人,杀了这些胆敢伤害她们母女的人。 “这事跟念念有什么关系!”莫有天本能的还了一句。 林君兰见他这个时候都还在维护那个溅种,她没了往日优雅,她像个泼妇一样冲着莫有天嘶吼着,“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她夺了念慈所爱,念慈会遭受那样,如果不是她什么都要跟念慈抢,念慈会难过的每日买醉导致遭受那样的事情。怎么没关系,怎么就没关系了!” 莫有天听着妻子毫不讲理的话,眉头皱得都快可以拧死一只蚊子了。那尖锐的叫声更让他难以承受的后退了退。 “感情的事本就不能勉强。而且那个时候墨子珩也没有跟念慈在一起,怎么能说抢。” “不能勉强!”林君兰极为不屑的嗤笑出声,她看着莫有天,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怎么就不能勉强?当初你对慕语难道就不是勉强?勉强到不惜对她下药,可最后呢?” 看着他变得难看的脸色,林君兰有着报复后的快感,她继续说着:“慕语宁愿疯了也不愿跟你日日相对。她宁愿死也不要跟你在一起。她的心从来都是她那个……” “你给我闭嘴!” “啪” 两声响起,前者是莫有天的怒吼,后者则是他狠狠甩向妻子的巴掌。 林君兰却仿佛不知道疼了,她理都没理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她看着莫有天,笑得阴森诡异,她像是个妖邪之物,那笑让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说:“莫有天,这一辈子你都在强求着不属于你的感情,凭什么我女儿就不能强求?” “够了!”莫有天看着俨然是疯了的妻子,抬手又要甩过去。 林君兰一扫往日在他面前柔弱的模样,她不退反进,往他跟前凑了凑,“怎么,打啊?怎么不打呢?” “我倒要看看,明日记者朋友会怎么写?”林君兰眼睛红肿,面颊也红肿着,盘好的发也散落了不少,如若不是一身衣服还算得体,俨然就是街上那让人避之不及的乞丐。 “莫有天,你这一生有三爱。你爱权势财富,二爱慕语,三爱面子,你说如果让海城的人知道人前绅士的莫总其实就是个有家暴倾向,曾今甚至下药强-奸女人的下三滥,你觉得你在莫氏可以撑多久?” 林君兰又他跟前靠了一步,她眯着眼笑得癫狂,“你说如果让霍慬琛知道你把他的妻子送到了别人的床上,你觉得你这三爱还能留下多少?” 莫有天看着眼前完全变得陌生的妻子,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有一把刀在割据着他忍耐的神经,只听“吧嗒”一声,那根神经断了,而他的手同时也欺上她的脖子。 力道没有任何控制的直接狠狠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立刻,林君兰剩下所有的话都被被迫咽在了喉咙里,她甚至都来不及尖叫一声,过大的力道便让她难以言语。 “林君兰,你大可以去说,如果你想你跟你女儿下半辈子都过得生不如死的话,你大可以去说!” 当初娶她不过是父命难违。他想要在莫家站稳脚跟,就不得违背父亲的命令。她不过是挂着莫太太的名号,她还真以为自己不敢动她? 饶是见惯了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可当听到他面不改色的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林君兰依旧难掩震惊的看着他。 她张着唇,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的男人。 过去二十多年的夫妻仿佛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让人痛苦不堪的噩梦。 呼吸被一点点的掠夺,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她没有挣扎,甚至她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就这样彻底的将自己掐死。 莫有天哪会真的掐死她。如若这个时候掐死这个女人,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手臂奋力一甩,看着林君兰如破布一般跌倒在地上,眼底没有半丝心疼,他冷漠的俯视着,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用力,“我会安排你们母女离开海城,也会保证你们余生无忧,没有我的允许你们绝对不能再踏入海城一步!” 林君兰捂着脖子冷冷一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替慕语那贱人母女俩清除掉我们母女?” 离开海城!她的家在这里,她们能去哪里? 让她们离开,好让他们成为一家人? 莫有天,你的如意算盘永远都打得那么响! “你们母女还有的选择吗?”莫有天不受她言语影响,他反唇相讥,“念慈不离开,你希望她在海城永远都抬不起头?” 那样的照片,看着分明就是自愿,就算说是被人下药强-奸怕也没人信。 “可是……”林君兰想说什么,但被莫有天打断。 “我们离婚,念慈跟你一起出国,去哪个国家你们母女可以决定,其他事情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第344章大不了鱼死网破2 那样的丑事被翻出来,就算她们母女可以继续若无其事,他也过不下去。 今日新闻一出,莫氏股价动荡得很,要竟快解决了这事,其他董事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要求他给个说法。 这样的事情他能给什么说法? 看着他一副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将她们母女送走的急迫模样,林君兰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她是无所谓,但念慈的事情闹得这样大,而且如若这事真是霍慬琛所为,那海城她是真的再也呆不下去了。 只是如若真的霍慬琛所为,念慈又能否平安离开? 林君兰如今是真的没底。 无论她跟莫有天如何,目前最主要的是念慈,待把念慈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算他们之间的账。 “如今也不是你说让我们走我们便能走的。” 莫有天一听林君兰这话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临到紧要关头,林君兰却有些犹豫了。 她只说了当初念慈遇害的事情,却未曾提及时隔快四年的时间,这些照片又怎么会流出来? 要知道当年那个夺了念慈清白的人,她费尽心思都没能找到,四年过去,那人既然不曾出现在她们面前,那四年后也不可能突然就将这件事曝光出来。 所以,这背后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操纵。而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霍慬琛。 他知道念慈所做的一切,除了伤及她的声带,并未再做出任何实质性伤害的事。当时她就觉得奇怪,霍慬琛不该是这么好说话的男人。 有人胆敢算计他的婚姻,让他成为海城的笑话,哪里只是声带受伤这么小小的惩罚。 所以,不用去追查,十有八九这过去被她极力掩藏的过去怕就是他挖出来的。 而且在海城能同时出动这么多媒体,将事情的影响在最短的时间内扩散到最大,除了他也没什么人可以做出来的了。 但如若要说,必定也就要告诉莫有天她们在背后如何算计莫念往那个小贱人的事,莫有天他…… 林君兰没什么把握,她现在完全猜不透莫有天的心思。 如若他真的在乎莫念往这个女儿,当初又怎么会听从自己的拾掇将她送给一个老男人。 可如若不在乎,他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 “说啊!”莫有天见她话说了一半,半天都再憋不出半个字来,不由有失耐心的吼道。 这个时候都还吞吞吐吐,莫不是还瞒了他什么。 “这些照片怕是霍慬琛命人放出来的。”犹豫再三,林君兰到底还是老实交代了。 无论他会如何生气,先保住念慈才是最重要的。 一听她说霍慬琛,莫有天全身汗毛都在瞬间树了起来。 他盯着妻子,阴涔涔的目光像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看得林君兰到底畏惧的往后退了退。 “霍慬琛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有天问,很快他眸色一闪,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他两步跨到林君兰跟前,伸手又是要掐住她的脖子,但这次林君兰早有准备,在他靠近自己时已经避开。 “这段时间有关念念的事情跟你们有关?”这话虽是询问,但语气俨然是肯定的。 从知道念念就是霍太太起,他费尽心思地想要修复父女俩的关系。一是希望借此能够安抚霍慬琛,不让他因为过去的事情而迁怒莫家,再则自然是,如今念念是霍太太,如若他们关系修复了,日后莫氏想要成为海城一线企业,甚至于想要跨出国门都不是问题。 到如今,霍慬琛也确实未曾找过莫氏一点麻烦。现在突然对她们动手,而且还是这样彻底毁灭的方式,除了这段时间有关念念的事情他想不出其他。 “林君兰,你们这是自寻死路!”莫有天怒喝出声,剧烈的喘息着,这样的真相让他措手不及。他多次叮咛让她们不准再去找念念麻烦。 她们倒好不仅找了,甚至还连带着一起算计霍慬琛。 霍慬琛是什么人念慈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如果说最初得知念慈算计霍慬琛林君兰还会怕,但如今念慈都这样了,林君兰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 她们还能被如何?已经深处地狱了,还有比这更痛苦的吗? “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林君兰破罐子破摔的反驳,“我们怎么会知道霍慬琛竟然这样都不跟你的好女儿离婚。” 其实只要离了婚,莫念往对她们来说真的就再无什么威胁了。 可偏偏,偏偏漏算了霍慬琛对她的在乎。 “现在你再说我们这些有什么用,你不是要我们走吗?可以,只要你赶快消除影响,我答应你让念慈离开海城。” “呵……”莫有天冷笑一声,他睨着妻子,“消除,怎么消除?霍慬琛要发布的东西,你觉得是你我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我们没办法,你的好女儿肯定可以。”说到这,林君兰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她上前拽住莫有天,眼神疯狂,“你去跟莫念往,你去让她跟霍慬琛你说让封锁这些照片,就说那些照片是合成,对,就说是合成的。”越说林君兰眼底希望越盛,方才完全乱了分寸,现在这样一说倒是让她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要霍慬琛肯出面封锁,只要他说照片是合成,然后再顺便找个人出来说是念慈的仇敌,故意陷害她的,那事情不久解决了。 不说完全消除影响,可念慈也不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一辈子成为笑柄啊。 莫有天完全拥着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林君兰,觉得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若阿语没有出事,绝对不会是般模样。 她那般聪明、善解人意,也断然做不出这样心狠手辣且不要脸的事情来。 莫怪他多年都看不上她,这样的她又拿什么来跟他的阿语比? 林君兰见他不应话,认为他这是不肯,心底本就不曾熄灭的怒火瞬间翻腾,她红着眼说:“莫有天,我今日就把话放这,如若念慈被毁了,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讨得好!” 第345章是你做的? 现在的林君兰就是个疯子,大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对这样的人道理显然无用。 莫有天不说,但这样被威胁也是在挑衅于他。 这笔账先记着,等解决眼前的大麻烦再说。 “林君兰,如果你真的想念慈没事,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林君兰张嘴想说什么,却在触及男人阴鸷的目光时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现在,她说什么都不及莫念往在他面前说的一个字。以前那母女俩什么也不是的时候他就将慕语当做宝,如今慕语的女儿成了霍太太,他还不赶着当老佛爷一样的讨好着。 “照片的事我拖关系看能不能不再报道,出国的事情我也会尽快去办,这几日你给我好好看着你女儿,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莫有天撂下这句话,也不再看妻子那几近扭曲的脸,嫌恶的摆摆手,快步离开。 林君兰瞧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抿了抿唇,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捏紧。 说到底还是不愿去找莫念往吗? 也是,发生这些事,他想当莫念往是女儿,还不见得莫念往当他是爹了。过去了指不定碰一鼻子的灰,以他那样爱面子的性格,又怎么甘愿对晚辈低三下四,而且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拖别人! 呵—— 如果真是霍慬琛放话要对付她们母女俩,他拖谁的关系可以消除影响? 不过是拖延她们母女,好让她们在被送走前安分些,别再给他惹麻烦。 莫有天啊莫有天,我方才的话也不是说说。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如若念慈再出事,你们一个个的也都别想再好过。 林君兰阴恻恻的想着,方才送莫念慈上楼的一名佣人却焦急的冲了下来。 “太太,太太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她,她要……自杀!” 林君兰只觉脑子一嗡,瞬间一片空白,但未及犹豫,身体已经本能的冲动了楼上。 当她赶到房间的时候,莫念慈完全失控了。 两名佣人一左一右地钳制着她,强行将她摁在了床上。 但她像是被兽化了一样,不管不顾的挣扎着尖叫着,拳打脚踢着,不惜伤了旁人也伤了自己。 林君兰看着,眼泪刷的一下又落了下来。 她上前挥开那大力压制着莫念慈的佣人,将她抱到了怀里,她哭着安抚,“念慈,阿慈是妈咪啊,是妈咪啊……” “阿慈,你不要吓妈咪好不好?阿慈……”林君兰用力的抱着,莫念慈的拳头一度落在她的身上,有几次还碰到被莫有天打伤的脸,嗓子也是被掐得泛疼。 但这些她像是都感觉不到了。她只是抱着莫念慈不断的说着话。 让她冷静,让她听话,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事,可她的心却在这些“没事”下鲜血汹涌。 她恨,她怨。为什么要让她的女儿来承受这些。 许是母女连心,情绪一直很激动的莫念慈,在她的声音下渐渐再次安静了下来。 她不再挣扎,双手无力的垂落着,眼泪无声的落,湿了面颊,也湿了林君兰的肩头。 “妈……”许久,久到林君兰觉得自己都快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莫念慈突然这么唤了声。 “啊……”然后便是痛彻心扉的一声嘶吼,莫念慈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哭吧,哭吧! 发泄出来也许就好了。将心中所有悲痛都化作眼泪流出,那些伤口是否也能随着眼泪一同消失? 佣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而母女俩这样抱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两人的嗓子都快要完全发不出声这才慢慢停住。 “妈咪,那些事,那些事……” 莫念慈想问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她之前一点记忆也没什么?现在也不过是有些断续的影像并不完整。 女儿虽未问的清楚,但林君兰知道她要问什么。但她没答。 当初她找到念慈的时候,她的精神也几近奔溃,情绪远比方才还要激动,她无法只得悄悄带她去了看位同林家多年交好的医生。 那件事给她留下的创伤太大,她日日陪着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但都没什么用,最后毫无办法下,那位多年交好的医生说他有位朋友会催眠,可以催眠得让念慈忘记这段。 担心女儿出事,最后林君兰答应了。 去见了医生也成功的催眠她忘记了那一段。她也派人暗中去找了那个小混混,但那混混就跟人家蒸发了一样。 她想着,既然她这样都找不到,旁人大约也是找不到的。如若那人人心不足,回来弄什么幺蛾子,她定会让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快四年了,快四年的时间,他未曾出现,而她也快要把这件事遗落在记忆的长河里。 却不想有些担忧终究是放下得太早。 林君兰不说,只是抱着陪着,亦如四年前…… …… 慕槿歌是当天下午看到报纸的。 当时霍慬琛已经去了帝皇,而她简单的用了餐,因为天气不错,拿着一日报纸和一本金融书去了庭院。 席地而坐,抖开报纸,看到上面的图片,瞳孔重重一缩,几乎没怎么多想,便立刻给霍慬琛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一接通,她便问道:“是你做的?” 这话有些突兀,旁人或许听不懂,但霍慬琛懂。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看到呢?” 慕槿歌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对于莫念慈谈不上同情,但唏嘘倒也有。 她虽跋扈,但男女感情方面除了子珩外,一挺干净的。 哪里想到四年前,她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所以是你做的!”这一句是肯定了,她微拧起了眉。思忖着,莫念慈哪里得罪了这个男人,这样一想才觉这通电话打得有些莽撞了。 方才看了报纸,直觉就想到了他,却未曾细想,为什么会是他? 好在,事情确实跟他有关,不然还指不定要被他怎么说了。 “为什么?”慕槿歌又问。有关莫家的一切,她并未跟他提及过什么,后来就算坦白也不过是说想要与莫家断开关系,从此再无往来。她从未说过一句要报复莫家人的话,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对付莫家人呢?而且还是时隔几个月的时间。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闪过,快得差点让她没有抓住。 第346章自求多福 她用力的捏紧手机,神情也可见紧张,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是她做的对不对?手链是她给子珩的是吗?” “是她。”霍慬琛回答,声线偏清冷。 “那瑶瑶……她有说她是怎么得到手链的吗?”慕槿歌盘腿坐起,指甲都快掐进了掌心。 “她不知道。”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霍慬琛倒了四个字后,那边突然一阵沉默,然后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久便是开门声,然后是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他在忙? 如若是以前,她或许会体贴的道一句你先忙便挂了电话。 但今日没有。 她握着手机静静等着。实在是瑶瑶失踪时间太长,警方这边还有他私底下都派人找了,可依旧没有半点的线索。有次她去警局询问情况,甚至还无意听到有警官背后议论说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怕是已经…… 已经什么没说完,因为那警官恰好看到了她。可慕槿歌知道那后面是什么话。 她不愿相信瑶瑶就这样出了事。 有时候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不是吗? “手链也是有人寄给莫念慈的,她并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这手链靳瑶瑶有额有一条,而她手上这条就是靳瑶瑶的。”霍慬琛的声音再次传来。 慕槿歌听着,心中刚升起的那份希翼却又再次被无情的掐灭。 慕槿歌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计较莫念慈算计自己的事情。她唯一要知道的便是瑶瑶的消息,哪怕一点,只需要让她知道她目前还安好就可以。 她握着手机,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却红了。 她屈膝抱着,就算是之前从百里梦那里知道些事情他也不曾如此难受过。 眼泪静静的落下,她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可那边的霍慬琛却能猜到,就好像亲眼目睹了一般。 他想着—— 她这个时候定然在哭。她哭的时候多半是没有声音的。 她有时候倔强得让人心疼。 慕槿歌在哭,如何不哭? 手链是有人交给莫念慈的,无非是想通过什么都不知道的莫念慈来对付她。 如若猜得没错,瑶瑶怕也在那人手上。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瑶瑶不过是被她牵连。 “我既然能查出子珩的手链出自莫念慈,也一定可以查出莫念慈的手链从何而来。”霍慬琛不说柔情话语让她止住眼泪,他的声音有些沉,也有着属于他的猖狂。 这人如若有心做一件事,鲜少有不成功的。至少她了解的几乎就没有不成功的。 她知道,只要给他时间,他定然可以查出来。但她怕的就是没有时间,她怕瑶瑶等不起啊! “如若对方只是有心针对你我,那他|她暂时便不会动靳瑶瑶。” 事情到如今,对方是有心破坏他们夫妻,只是不知道这破坏是源自于她还是他。但无论是哪一种,目的未达到之前,这个时候动了靳瑶瑶无非是徒添麻烦。 这人暗中谋划一切,能够让他至今都查不到,说明也不是蠢笨之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只要靳瑶瑶是在他|她的手里,那目前就不会有事。 慕槿歌听着,这样的分析远比任何安抚的话对她来说要有用得多。 眼泪渐渐止住。她并非乱了。只是思及深了,心中愧疚撕开了她坚强的外衣。 “霍慬琛,我不求其他,我只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瑶瑶,一定要帮我安全的将她带回来。只要瑶瑶安全,无论,无论……”说到这慕槿歌突然停了下来,她用力的掐着手机,用力的抱着自己,不让一丝哽咽泄出,她缓了好一会,忍着那足以绞杀她的痛继续,“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包括离婚! 霍慬琛闻言,俊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下,霍慬琛不曾想妻子最后那话暗藏深意,只觉得她是太过担心,才会有这般生疏言语。 因为不在眼前,所以拥抱注定给不了,但慕槿歌不会知道这一刻他有所想将她抱到怀里,亲亲她。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因为抱不到,他便只能承诺。 霍慬琛也清楚,如若靳瑶瑶出事,他们之间怕也会走进死胡同了。 须臾,霍慬琛又开口,他问:“如果我要对付莫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莫念慈不过一个开始。胆敢算计他的婚姻,一个莫念慈算什么?这根本不足以消弭他的心头之恨。 三年前,他尚且不识妻子,妻子也不曾提及莫家半句,所以他不动。 但不动不代表他对莫家曾对妻子做过的事情可以置若罔闻。他不动也不过是看在妻子面上。但这些人,人心不足,不知满足他不找他们算了,今日还敢过来招惹。 还有莫有天,他当初的话算是白说了,既然说没用那便不说了。 慕槿歌将下颚抵着膝盖,她没接话。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这段时日有关在莫家发生的种种。 自她懂事以来,在莫家的记忆却未曾有一件快乐的。 除了利用与背叛,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过往真如云烟一般。 三年前她离开莫家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所有的关系。后来被莫有天找到,除了知道她是霍太太后表现出的温情,她没有感受到半分的暖。 这么多年,人心都是肉长,感情却也总会有被消耗殆尽的一天。更何况莫家何曾给过她感情。 当年她未让霍慬琛对付莫家一斤仁至义尽,如今也是她们主动去触及这个男人的底线,那便自求多福。 “没有。”半响,慕槿歌给出了两个字。 最好是瑶瑶的事情也真的与他们无半分关系,不然她就不只是“没有”这两个字这么简单了。 “在家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走走。或者我回去陪陪你?”那边,正事说完,霍慬琛还没有要挂电话的打算,竟颇有闲情逸致的与她聊了起来。 金融书还搁在脚边,慕槿歌抹去眼角泪痕,抬眸看了眼天空和煦的暖阳,四周绿树环绕,应季花朵开得正艳。 耳边是男人暖如夏风的嗓音。 “你不忙吗?”回来陪她!中午用餐他的电话就不曾断过,他有时间? 第347章木屋的秘密 “嗯。”霍慬琛笑了声,此刻正在帝皇小型会议室的霍慬琛双脚往地上一蹭,大班椅后退停下,他从椅子上起来,来到落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上暖阳。 一日好时光,“再忙,跟我妻子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话语轻柔,砸在心上的力道却不小。 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口腹蜜饯,不是情话却甚似情话。 慕槿歌不接话,却是在这一来一往间已经平复了心情。 她拿过书本,翻开一页,书壳是硬纸壳,再加之有些故意,发出的声音有些大。恰好手机又隔得比较近,那边的人应该是听到了。 霍慬琛本想无视妻子小举动。这人现在越发狡猾,不直接拒绝,只让他看着办了。 他本想还继续逗逗,但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外面,会议中途停止,不可能推到明天,势必还是要继续的。 不说了,如今见不到人说着话也不过是徒劳让自己心痒,倒不如早点完成工作回去。 “阳光下看书尽量不要时间太长,对眼睛不好。”霍慬琛招手示意郝助理进来,多年的默契无须开口,一个眼神对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又转身出去。 “也不要在地上坐太长时间,现在冬日就算有阳光草地也凉。槿歌感冒刚好,不宜再受凉。记得吃药,药里有安眠成分,累了可以睡一下,晚上回来我陪槿歌一起吃晚餐。” 慕槿歌看着面前的金融书,可是半响都未曾翻动一夜。 她目光平静,内心却一片潮起潮落。 有道声音在叫嚣,说着“不要,不要” 不要将你的温情施予我,不要让我对你的留恋加深,不要让我对你愈发的欲罢不能…… 太多太多的不要,让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淡淡的吐了两个字,“挂了。” 不是不愿回应,只是她怕了。她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人,但她不能最后将自己都给输没了。 她还有母亲了,她还需要照顾母亲了。 手机搁在书本上,慕槿歌抬手搁在眼前,挡住了眼前的阳光,黑暗下,他的容貌却越发的清晰,让她除了叹气也只有叹气。 这一日下午,注定不平静。 慕槿歌挂了霍慬琛的电话没多久,她的手机便又响了。 陌生的号码,但人却不陌生。 一声“喂”之后,莫有天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槿歌……”这一声似百转千回,不再是“念念”,因为莫有天清楚她有多想忘掉过去。 所以不提,不提过去或许还可以重修父女情。 慕槿歌不应,但也没挂电话。 莫有天难缠,他今日想到换个号码来联系自己,那必定就猜到他这通打来她必也知晓他的用意。所以有些话不用说。 “槿歌,你最近忙不忙?”莫有天态度放得尤为的低,以前不过以为她是霍慬琛一时新鲜玩玩,那时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但她却是霍太太,这可跟随便玩玩不同。 霍慬琛什么人,不是随便玩玩的人就可以坐上这个位置的。 而且他也托人打听了,槿歌似乎很得霍老爷子喜欢。在霍家得霍老爷子喜欢那俨然就是可以横着走了。 她只要抓住这一老一少两个霍家男人,霍家还不是她说了算。再如若他跟槿歌修复好关系,那日后…… 莫有天只要想想就十分后悔当初为何要听信林君兰的将她送出去,可如果没有那件事,怕后面也不会有这样的际遇。 阴差阳错,因果循环,人都有她该走的轨迹。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爸爸想见一见你,可以吗?”莫有天如今在慕槿歌的面前完全就是变了个人。 从她私生女的身份曝光开始,他将林君兰推了出去,将自己同慕语置于豪门联姻的牺牲品,以两人感情深厚,却不抵家族阻拦,这才不得不分手。瞬间,槿歌私生女的身份立刻迎了一大票人的同情。 慕槿歌从未觉得母亲跟莫有天多有感情。从她懂事以来母亲就不曾跟莫有天好生说过一句话。 但那日莫有天的话她并未反驳,只因她清楚,这样对母亲的伤害是最小的。 她接受他的示好,不代表她就原谅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都是他欠他们母女俩的。 对于跟莫家人在有交集,慕槿歌并不愿意。 “我最近比较忙。”这话是拒绝,而且不带一丝犹豫。 那边,莫有天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 但没有办法,但凡能够自己解决,他都不会打这通电话。 他找了所有能够找的人,但没有一人愿意出手帮忙。 有几位格外交好的透露,是霍慬琛发了话,谁要是敢帮莫家,就等于是跟海城四少为敌。 不仅仅是霍慬琛一人,还有其他三少。 这七少聚集了四少,谁还敢出手,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这霍慬琛是不惜让其他几位跟他亲如兄弟的人也出手。可见这次莫念慈这个蠢货是闯了多大的祸! 当然逼得莫有天打这通电话的不仅仅是为了莫念慈,更是为了他自己。 那好友说的不是念慈,而是莫家! 霍慬琛这是要对莫家出手了,念慈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一个霍家就够他受的人,可如果再加上其他三少……他几乎可以预见莫家的未来。 不,他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地位,又岂能如此就被毁了。 尽管慕槿歌的态度让他恼火,可不得不按捺着。没有什么比莫家重要,包括他的颜面。 “那你什么时候不忙,爸爸再去看你怎么样?”莫有天极尽谄媚之能,说话也都小心翼翼得很。这样的莫有天哪里是从前那个用母亲威胁她,逼着她去陪男人,甚至不惜对她下药的父亲。 “我……” “槿歌,就一会!爸爸就见你一下就走!”似乎是担心她继续拒绝,莫有天在她未说完前又道:“槿歌,无论你多恨爸以前对你的所作所为,但如今我都在弥补,而且以前无论爸再混账却从未想过伤害你母亲,你能不能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就见爸一面,就一面!” 莫有天爱母亲,慕槿歌从不怀疑。只是他的爱太变态,变态到足以将人逼疯。 “而且,槿歌你不想知道你母亲那幢木屋的故事吗?” 第348章发来的照片挑衅 阳光照在身上似乎在冬日显得格外的暖。 可这一刻,慕槿歌却只觉周身毛孔都打开了一般。 她猝然起身,因为动作太猛太快,以至于差点又摔了下去。 有关木屋她查了多年,但一直一无所获。木屋是母亲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不记得其他任何一切,但独独还记得木屋,还记得木屋里要等的人。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着了莫有天的道,让他得以对自己下药送上别人的床! 掐紧掌心,慕槿歌尽量放缓的语气,有些不屑的道:“莫有天,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槿歌,我知道爸爸已经做了许多错事让你失望。但这次爸爸绝对没有说谎。”那边似料到她会有此一说。倒也不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你以为爸爸这么多年为什么那么急着一定要处理掉那块地?” 慕槿歌的心有了松动。 “正是因为那块地,你母亲才一直不愿跟我在一起,正是因为那间木屋,那个她要等的人,她才一直拒绝我!” 慕槿歌垂下了眸子,掐进掌心的指甲也缓缓松开……听到这里,她清楚,莫有天没有骗自己。他是很的知道了。 “明天下午两点,木屋前。”慕槿歌撂下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她拽着手机,如若方才同莫有天说话她还保持着冷静,那这一刻她心底翻腾的怒火却是怎么都压制不住了。 就连这件事上莫有天都一直在骗自己。当初妈妈初犯病,谁也不认识,却一直吵着要去木屋……彼时的她只知道木屋,但不知道木屋的故事,医生说她心底异常渴求的东西也许可以让她病情有所好转,她带母亲去了木屋,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那里疯狂的找着什么……她不知道要找什么,她问可母亲什么也说不出,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找。 当时莫有天在,医生在。 医生说难得看到精神如此的病人心底有这样深的执念,也许找到她心底的执念母亲的病也可以不药而愈。 她求莫有天告诉自己,莫有天却说他不知道,他甚至发誓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自此母亲错过最佳治疗期,这一病就是多年! 莫有天,莫有天…… 慕槿歌轮廓又没的面颊上带着笑,只是那笑有些冷有些凉。 …… 霍慬琛是夜间七点多回来的。因为早前他有打过电话说回来吃晚饭,慕槿歌一直等着。 见他回来,她吩咐张妈准备开饭。 霍慬琛是推了一系列的饭局才能得以回来陪她用晚餐。但她却只在自己回来后吩咐张妈“开饭”,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最开始,霍慬琛的电话不断,全是工作,出差那么久,国内也积压了不少的事情,他听着电话,但随着时间的延长,雅致的俊颜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眸子也开始沉郁起来,就连周身气息都变得冷峭骇人。 “……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以后也不用来帝皇了。” 霍慬琛猝然挂断电话,“啪”的一声将手机丢在了桌面上,因为惯性还滑行了一段距离,撞上一只碗这才得以停下来。 那动静不小,慕槿歌想不注意都难。 回来的时候他眉眼生花,言笑晏晏,本该是心情不错的。这才几通电话心情却是天翻地覆。 发生了什么事? 放才出神前她隐约听到是公事,即是公事有些事情她便不好过多询问。所以她仅是看了他一眼后收回目光,不过本要去加皮皮虾的筷子转了个方向,落在另一道他爱吃的菜上,给他夹了一些,并叮咛,“吃饭吧,不然该凉了。” 霍慬琛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冷峭眉眼有松软迹象,她看着又沉默用餐的妻子,终是压制住了那股莫名火气。 不,那火气不莫名! 他争分夺秒的工作,推掉所有应酬回来陪她吃饭。倒也不需要妻子感恩戴德。 但这般冷漠,仿若他不存在……如若她有气大可说出来。只要她说,只要她问,他一定如实相告。 可她不说也不问,只是在日常相处里让你的逐渐变得冷漠。 她不再在自己回来后热情相迎,也不会欢脱的像只小兔一样任他予取予求。 以前的慕槿歌他不喜欢,现在的慕槿歌他也不喜欢。 只因为当初摘下她的面具后,这个女人竟然又在不知不觉间戴上另一张面具。 从什么时候起,他面对自己时不再是洒脱自信的她呢? 她聪明,所以就算日夜相处间也能让你毫无察觉的她的改变。 妻子心有千千结,他告诉自己要耐心,耐心总会打开那道心门。 所以,就算再恼火,看向慕槿歌时他目光温润,言语柔和,与方才沉声训斥下属的似两个人一般。 他夹起妻子替自己夹的菜,轻轻咀嚼,咽下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问道:“昨日,槿歌说给拿礼物的,路上却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这话听着像抱怨,但如若用心体会,更多的是柔情。 霍慬琛是在嗤笑自己的,活了二十八年,这般小心翼翼的讨好一个人倒是第一次啊。 霍慬琛啊霍慬琛,你自己怕都想不到雷厉风行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你也会有这一日。 提及礼物,慕槿歌倒是回了神,“礼物在楼上,等会上去我拿给你。” 这礼物是该交出去了。不论当初为何买下这礼物,也不计较为这份礼物她失去了什么,但东西于他有特殊意义,肯定是交还给他的。 “只是槿歌替我准备了礼物,但我却什么也没给槿歌准备,槿歌会不会生气?”霍慬琛见她几次把筷子都落在那道口味偏重的湘菜上,终是忍不住开口,“近来不是上火吗?少吃辣。”说完又放下筷子,拿过自己面前的汤碗盛了一碗汤搁到她面前,“这汤有降火功效,槿歌多喝喝。” 然后又看了张妈一眼,后者会议的将那几道她平常爱吃的湘菜移得远了些,将几道降火口味清淡的挪到了她面前。 这人不该霸道本性,嘴上建议,但往往更是行动的巨人,先做了再说。 第349章他砸了礼物1 近日她本就没什么胃口,这才特意吩咐张妈做几道口味重一些的湘菜。这人这会却不让她吃了。 从接了莫有天的电话后,慕槿歌心底就一直积压着一股情绪。在下午午休时分,接连几张照片更是让她心火翻腾。但她是情绪掌控高手,如若不说无人知晓今日下午有人发了紧张亲密照,故意给她添堵。 而她教养素来不错,又明知对方故意给她添堵,哪里会做迁怒旁人之事。 可这人吃个饭都这般霸道,这心火就跟被人挖了个洞,不由也有了小情绪。 慕槿歌扫了眼那汤,将汤碗推了推,拒绝之意明显。 霍慬琛瞧着愣了下:这是闹脾气? 霍慬琛不知,今日下午有人发了几张他在澳大利亚的照片。 这照片不简单,内容不香艳,但尤为扎人眼球。 背景是医院高级病房,天蓝色病床上,女子长发扑满浅色枕头,薄被盖在胸口下,有输液管做衬托,照片里的女子尤显我见犹怜。 女子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但一双眸却是湛亮。只因在她头顶,只有一个侧颜,男子绝色姿容便尤为的惑人。 看不清男子神情,微躬着身,似对病床上的女子说着什么。阳光从他对面的窗前撒落,将此情此景勾勒成一副镶着金边的画,美轮美奂。 还一张照片,女子靠着床头,模样柔静,男子依旧背对着,但手却被床上女子牵着,似在说些什么,女子模样虽病态但眉眼皆动人。 还有…… 后面的照片……不想了,再想下去她会将修养置于身后,愤然离席。 照片男主角就在眼前,女主角如今怕还远在澳大利亚。 几张照片大多都只有他的背影,但女子神情却可以揣测男子彼时神情。 多半也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照片属偷拍,也清楚发照片的人有心让她不愉快。最好还能跟他闹上一闹,说不定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就如他们所愿离婚了。 她知道不能闹,不闹但还不能有情绪吗? 霍慬琛瞧着,先前打电话,她情绪虽不高,但也不至于如此。 这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抬眸看了张妈一眼,后者无声的摇头。 今天小夫人都没出门,上午晒了会太阳,看了会数。下午去午休,晚上是从书房出来的。 霍慬琛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筷子,他单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怎么不喝?想要我喂你?” 说完,当着挪动了椅子往她那边靠了靠,两人距离近得手臂挨着手臂然后伸手端过碗,舀了一勺子就递到了她的唇边。 慕槿歌愣了下,不曾说他说做就做。 那勺子就在她的嘴边,甚至还有汤水沁润了她的唇。 垂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汤匙,慕槿歌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这人高高在上,出现在任何场合多是旁人迁就他的情绪,更是旁人服侍他用餐。这般喂人汤水怕是第一次。 近日来两人相处多是超出了过去契约夫妻的权限。 她也清楚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 但有些事情不敢深想,深想就怕有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她不喝,霍慬琛倒也不催,但也没将汤匙收回,就那么搁在她的唇边。 慕槿歌甚至觉得,只要她张嘴,这汤定然会立刻落进她嘴里。 这样她也没法吃饭。她不是不理智的人,生气了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所以这嘴不得不张。 喝下这汤匙,慕槿歌伸手便要接过汤碗与汤匙,但被霍慬琛更快一步的躲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端着碗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着汤碗,竟是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他说:“原来槿歌是想我喂啊。” “……”慕槿歌选择沉默。这人有时候脸皮也有些厚。 总归不理可以了吧。 她不理,霍慬琛有的是办法让她理。 侧身往她那边靠了靠,他直接咬住了她的耳坠,言语暧昧的低喃出声,“其实我还有其他一些喂法,槿歌想试试吗?” 哪里容许慕槿歌回答,这人说法转身就直接就着碗的边缘喝了一口,抬手勾住她的脖子,直接带了过来,薄凉的唇强势的吻了上去。立刻有汤水过度,以着不容她拒绝的强势迫她咽下。 并未有过多的留恋,将汤水“喂”过去后,霍慬琛便微微推开了,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绯红微染薄怒的面颊,薄唇间溢出了沉沉的笑声。 那笑性感又撩人。 慕槿歌咬着唇,一双眸莹润剔透,忿忿的瞪着笑得意气风发的男人。 张妈就在眼前,他现在当真是凡事都可以做到旁若无人了。 “继续?”他又往跟前靠了靠,低哑的嗓音说不出的魅惑。 慕槿歌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身体更是往后仰去。 哪里还能让他继续,日后她还要不要见张妈呢? 慕槿歌瞪着他,但另一只手已经认命的伸过去将那碗汤端了过来,然后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霍慬琛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一手勾着她的腰,眼角余光瞥了眼光了的汤碗,俊眉轻扬,“这么好喝?” 张妈的手艺自不必说,但今日这番却与汤的味道无关,而与眼前雅痞的男人有关。 “这般好喝,让我也想要尝尝。”他蹭着她的头,声音有些含糊。 慕槿歌立刻察觉到了危险,奈何两人离得太近,某人速度又太快,没能躲避开来,就被他吻了这个正着。 这个吻同先前的“喂汤”不同,这是一个实打实的吻,这个吻他预谋太久。 自是不会轻易结束,亦不会敷衍了事。 他无视现场还有旁观者,一手勾着她的脖子,一手揽着纤细的腰肢,滚烫气息纠缠,唇瓣霸道攻入,不给她任何可以躲避的机会…… 慕槿歌倒也不算太混乱,这人不知道算计来算计去的就是这一吻。 刚才“喂汤”跟此刻相比倒是显得君子了。 知道躲不过,他即算计哪里又容许她躲过。 好在眼角余光触及张妈不知何时离开了。他要吻就吻吧。又不是没吻过。 第350章他砸了礼物2 霍慬琛眉眼缱绻温润,多日思念终得偿所愿,哪里会轻易结束。 可吻着吻着,那揽在腰际的手就变得有些不规矩了。缓缓游移,指尖探入衣摆下方,竟是悄然探了进去。 而跟前,气息逐渐强烈的男人,就连也变得越发煽情撩人。 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辗转往下,一点点啄着她的肌肤…… 慕槿歌抬手摁住他落在胸下眼见着就要触碰到的手,气息比他更急,“我还没吃饱。”低低的出声,是拒绝。 耳边是她柔软的声音,霍慬琛缓缓抬头,眸光柔软,透着灼人的光。 他缓了缓气息,这才不甘而惩罚性的俯身在她脖子上咬了下,不满的嘀咕,“我也饿,很饿!”控诉着,最后还不望强调。 慕槿歌当然知道他这“饿”同自己不同。 这人那方面的需求本就大。之前出差前几乎夜夜都要,这都分开了半月之久,回来两日也就刚才的一吻,“饿”倒也说得过去。 她不接话,只单手抓住他作乱的手,另一只则推了推他,“不是要看礼物吗?赶快吃完我们上去看礼物。” 霍慬琛搂着她,俯身又在她唇上啄了下,辗转来到耳边,声音微哑带着笑,宛若最亲密缠绵的呢喃,“你等着!” 慕槿歌红了脸,但故作镇定,这人幺蛾子太多。 霍慬琛倒也真松开了她。她没吃饱等会估计也没力气喂自己。大灰狼也是喜欢将小兔子养得肥肥胖胖再吃下去的。 晚饭后,慕槿歌不在楼下停留。 她主动上楼倒也不是给这人机会。快他一步上楼,去主卧拿了礼物盒就直往书房跑。 留在卧室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今日时间还早,她还想看会书。再稍微看得晚些,待他睡了再回去不就得了。 霍慬琛上楼的时候,就见妻子进了主卧很快又出来,手中多了个丝绒盒子,然后也不看他,直接快速闪进了书房。 他双手背于身后,姿态颇为闲适慵懒,薄唇有弧度,一双眸更泛着精明的光。 这是以为逃到书房就没事? 在书房做……没试过,今日倒可以试一试。 慕槿歌不知道这人心思流转。她进入书房第一时间拿了本书放在手上,刚坐在沙发上,书房门就被人打开。 霍慬琛不急,夜还长着,有的是时间。 他缓缓朝他走去,目光不看她,倒是落在了她身侧的蓝色丝绒盒子上。 盒子不大,像是个首饰盒子。 莫非是手表或者戒指? 霍慬琛猜测着。 戒指—— 想到戒指,霍慬琛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不由带上愧疚。 当初契约结婚,两人都有意不让外界知晓。所以就连戒指也没准备。到如今妻子手上都是空空如也。 他妻子一枚戒指,更欠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不过—— 霍慬琛眉眼如春日半开的花,已有柔情掩饰不住。 他在妻子面前站定,目光落在那蓝色丝绒盒子上不曾移开,“这是给我的礼物?” 慕槿歌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侧丝绒盒子,随后点了点头。 她一手抱着书,一手执起那盒子递给他,神情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陆皓阳说这项链是她母亲生前最爱之物,他们结婚快三年之久,虽鲜少听他提及父母,不过慕槿歌却明白,有时候不提及不是因为忘记,而是伤痛尚未痊愈,不宜提及。那样纸不过再次揭开快要痊愈的疤,会痛! 他母亲去世时,她不曾在他身边,能为他做的太少,如今也只能替他找会她母亲生前最爱之物,这样于他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寄托。 但慕槿歌却不曾想,当他接过盒子,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当打开盒子看到礼物后他会骤然变了脸色,更是伸手直接将礼物连同盒子一起砸了出去。 盒子砸地上面,滚了几圈,里面的项链脱落,一前一后的落在地毯上。 镶满钻石与宝石的项链,折射出炫目的光,一度刺得霍慬琛睁不开眼 盒子轻盈,礼物也不庞大,所以动静不大。但慕槿歌整个人全愣在了那里。 她用力的抱着怀中书本,看着面色阴沉狠戾的男人,几次张了张嘴,却发觉一个字也说不出。 而不等她开口,霍慬琛已经掐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大得似要掐碎她的骨头。 “你从哪里找的?谁让你找来的?”他沉声怒喝,那样压抑的嗓音,似将身体骨骼都给碾碎了一般,一双眸刺红,阴鸷得宛若此刻的夜空。 看着这样的霍慬琛,慕槿歌甚至怀疑下一秒这个男人会不会就会对他动手呢? 最后到底没有,他奋力甩开了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撞在了沙发背上,过大的力道还是让她感觉到了顿顿的痛。 她盯着他,看着他犹如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不再看她,而是瞪着那地上完好无损的项链,仿佛那是他的杀母仇人一般。那样的眼神让慕槿歌一度呆愣着,找不到言语。 她脑子里有些了乱。陆皓阳不是说这项链是她母亲生前最爱之物,为什么他看到项链后会是这样的表情? 慕槿歌还未理清,就见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的男人,忽然几个大步过去,捡起那项链,似乎不解恨一般的直接来到窗前,砸了出去。 名贵的项链如最肮脏的垃圾一般在夜空里化作了抛物线,彻底消失在了眼底。 慕槿歌的目光就顺着项链消失的方向一直落在远方。 她感觉有只手狠狠的掐着她的心,紧致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呼吸渐渐有些急,贝齿紧咬着唇,“如果……” “嘭” 慕槿歌才开口了两个字,立刻传来一声巨响,她猝然转身,看着被关上的书房门,而房间内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终是有眼泪忍不住砸来,她蜷缩着双腿,不久后听着楼下传来的引擎声,缓缓闭上了眼。 张妈是被关门的巨响惊动的。 她匆匆从厨房出来,只来得及看到霍慬琛快速离开的背影,一声“三少爷”都卡在了喉咙里。 第351章是谁告诉你项链的事情的 张妈有些懵,不知道刚才还和谐甜蜜的两人这眨眼间又是怎么呢? 目光收回,往楼上看了看,最终也没上去,只是轻叹一声后回了厨房。 慕槿歌知道他离开了,脑子里嗡嗡的。 他那一声压抑的“哪里找来的?谁让你找来的”潜藏恨意与仇怨。 这项链怕根本就不是他极力想要找到的,而是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的憎恨之物。 如若真是他母亲的遗物,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找不到? 慕槿歌侧眸看向不远处的蓝色丝绒盒子,缓缓紧了紧怀中的书。 到底还是被算计了。 她放下书本,过去将盒子捡起来,然后直接去了书房到楼下,张妈还在忙,她自己去找了支手电筒,外套都没披就直接去了室外。 目的明确,是二楼书房正下方那一处,打着手电筒她蹲下身子寻找着…… …… 黑色世爵疯狂的行驶在主干道上,车窗开车,刺骨的寒风刮着面颊,生疼生疼。 可霍慬琛像是不知道冷和疼,一路狂飙,半点也没有要慢下来的打算。 一双猩红的眼已经捏着方向盘青筋凸起的双手都彰显着他此刻汹涌的情绪。 那项链他看不得,看一次他想要杀了那群人。 可现在还动不得,他还不能动手。 他揣测过千百次妻子到底给他准备的什么礼物,却未曾想会是这个。 他不是要对妻子发火,而是看着那他就能想起父母的死,面无全非,死无全尸…… 妻子不知过往恩怨,女人多数送男人礼物也不该是这样女性化的礼物。 只有一点,怕是妻子不知道可以送自己什么,这才找人去了解了一番。 至于可以找谁了解? 霍慬琛单手握着方向,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 指尖飞快运转,很快一通电话便拨了过去。 “给我立刻出来!”怒吼一声,霍慬琛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直接扔到了副驾驶上,方向盘一打,一个漂移直接调转的方向直奔帝宫。 这边,陆皓阳刚到家,握着手机,就觉得脑子一阵发懵后,眼睛也变得空洞了,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从楼上下来的陆母,看着自家儿子像个二愣子一样的站在门口不进来,不由开口,“皓阳,怎么站着那不进来?” 母亲的声音让陆皓阳回过神来,随即垮下一张俊颜,眼神无比可怜的瞅了母亲一眼,然后转身快速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唉,你这孩子,怎么又跑了啊。你爸说了让你今晚呆家里,他有事找……你。” 留给陆母的只有跑车一记漂亮的甩尾还有陆皓阳响亮的声音。 “妈,爸这里你先替我兜着,三哥急事找。” 陆母看着已经消失得没影的车身,眉头拧了拧,终是忍不住叹了声。 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肩。 三哥? 霍家老三…… 那孩子太过阴沉了,也不知道皓阳跟着他好是不好? …… 等陆皓阳赶到帝宫的时候,霍慬琛已经等候在里面,恰好今日戚铖浲约了楚岽莲一起喝酒,四人倒是难得的聚到了一起。 陆皓阳推开包间们,看到他们两人也在不由松了口气。 三哥方才电话里的那一吼,他可是有五年未曾再听到了。 一路上他想破了脑袋虽然也未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这位爷了,现在有大哥和四哥在,算是双层保险,就算真做了什么混事不记得了,还有大哥和四哥可以求救了。 这样一想,陆皓阳进去的时候底气到底足了些。 “三哥,这么急着找我出来什么事?”陆皓阳挑了个离霍慬琛最远的位置坐下,一双眸看似随意实则盯着霍慬琛,就等着对方有什么举动,如若啊看扛不住好第一时间逃跑。 戚铖浲与楚岽莲不明情况的往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眼神落在陆皓阳身上时久了些。 以前,时常粘着老三的人,今日倒是稀奇了,挑了个那么远的位置,甚至他们有种如果还有更远的他一定会在坐过去些。 这小子怕又做了什么事招惹了老三吧。 其实从霍慬琛回来后,陆皓阳就一直心理没底。 以前他出差半个月,知道他回来必定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约出来喝酒,可这次愣是一条短信也没敢发。 一旁的楚岽莲,端着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明显怂了的老七,嘴角扬着幸灾乐祸的弧度。 这小子这是心虚呢? 戚铖浲不知陆皓阳帮霍慬琛隐瞒撒谎但被慕槿歌拆穿的事。 老三回来后他也担心了一下,但老三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医院,他还听医院的忽视说夫妻俩是一起走的,看那模样倒不像是闹别扭的,只以为亦如之前的绯闻一样没事。 槿歌是个懂事的姑娘,胡搅蛮缠楚岽莲一直觉得这个词大概跟她是没关系。 但今日,慬琛进来脸色不是以般的不好,而老七过来…… 难道夫妻俩这次真的受了影响? 他心里揣测着,但未开口。 倒是主动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酒。 酒杯还未递出去,霍慬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项链是谁告诉她的?”这话有些咬牙切齿,明显还在压抑怒火。 一听这语气,楚岽莲嘴角的弧度敛去,不由侧眸与戚铖浲相视一眼,后者眉峰未动,但一直落在远处的目光倒是移到了霍慬琛身上。 陆皓阳想了一路,也只想到了撒谎隐瞒帮倒忙的事,所以初闻他这么大的怒火不是因为这个一时也有些懵了? “什么项链?”陆皓阳有些不明所以,一双眸比之其他两位更无辜。 霍慬琛眉头紧皱,一手阴鸷的可以滴出水来,但语气明显沉了下来。 初见项链一直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恨像是瞬间被打开了闸门,霍慬琛才会一时没有把控住情绪,但这份失控也是转瞬即逝,如今冷静下来,言语也不见先前那般激进,“槿歌送我的圣诞礼物是谁告诉她的?” 这样一问,陆皓阳瞬间明白了,“我啊!” 他直接回答,说完后瞬间明白过来事情不对劲,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呢?那项链不是宁姨当初最喜欢的吗?” 第352章项链背后的故事 提及过世简安宁最喜欢的项链,戚铖浲与楚岽莲眸色皆一变。 两人相视一眼,由楚岽莲开口问,“你说的可是星空?” 陆皓阳看着就连他两也变了脸色,人也变得正经谨慎起来。 他记得,那上面写着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点了点头,陆皓阳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缩紧,状似无意的道:“我们小时候去找三哥玩的时候不是时常看到宁姨戴着吗?” 也正是因此有过这样一段记忆,所以当百里梦告知自己时,他没有半点的怀疑。 可如今—— 抬眸扫了眼因为得到确定而变得严肃的戚铖浲与楚岽莲,陆皓阳清楚,相比较撒谎隐瞒帮的倒忙,这件事要严重太多。 戚铖浲端着酒杯的手猝然一顿,转眸看向面色讳莫的霍慬琛,低沉沉睿的嗓音幽幽传来。 “慬琛的母亲正是因为这条项链才出事的。” 陆皓阳骤然瞪大了双眸,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戚铖浲,后者面色未曾有片刻的变化,他呢喃出声:“怎么会?宁姨不是死于意外吗?又怎么会是因为一条……”后面的话陆皓阳没有说出来,他忽然不敢再去看霍慬琛。 他清楚宁姨与霍叔叔的死对三哥来说打击有多大,所以听到宁姨正是因为这条项链去世的而非外界所说的意外,他感觉有什么正从心底一点点的流逝。 “事情很复杂,一时也同你说不清。”楚岽莲轻叹一声,他看向面色阴鸷的霍慬琛软了声线劝道:“老三,老七也是一片好心,有关宁姨的死,他也并不知情,你看能不能不知者无罪,就不要他过与他计较呢?” 多年兄弟,如若因为这么个误会有了隔阂,那也不值得。想必宁姨地下有知也不愿看到。 陆皓阳紧抿着唇,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暗沉的光。 此刻,戚铖浲同楚岽莲都将注意力落在霍慬琛身上,两人倒没注意到陆皓阳奇怪的神情。 霍慬琛不接话,他目光深谙的看向陆皓阳,再次问道:“是谁告诉你项链的?” 这话什么意思? 戚铖浲与楚岽莲眉头皆跳了一下。 老三这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拾掇老七这么做的? 陆皓阳捏紧了双手,半响他才再次抬头,看向霍慬琛的目光满是歉疚,他说:“三哥,这次是我的错,我该查清楚再告诉三嫂的。这件事跟三嫂没一点关系。她只是想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才会来问我的。你要怪就怪额吧!” 霍慬琛不为所动,他盯着陆皓阳,再次沉声问道:“项链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陆皓阳眸色闪了下,稍纵即逝,太快以至于其他人根本无从察觉。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是我!” 霍慬琛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这话之后眼睛微微眯起,瞧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深不可测,他说:“老七,前者是无心之失,可如若你现在对我说谎……”后面的话未完,但意识已然不言而喻。 楚岽莲心底一咯噔,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 老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是有人让陆皓阳帮着破坏他跟槿歌的关系? 今日他这样出来,怕是芙蓉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是我!三嫂问我有什么是你特比想要我,我想这宁姨……什么也没留下,就提及了这事。”陆皓阳不敢去看霍慬琛的眼,他别开眼,说话也有些急,“三哥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生三嫂的气,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慬琛看着他好一会不说话,就在所有人的精神都被他的眼神弄的悬着的时候,霍慬琛突然端起了楚岽莲早前放到他面前的就被一饮而尽。 瞧着他不说话只是喝酒,陆皓阳提心吊胆的一颗心也总算找到了地方落下。可很快他又一脸紧张而担忧的看向霍慬琛,小心翼翼的追问,“三哥,你没对三嫂发火吧?” 三嫂那样的性子,怕是也不会解释。而且如果项链真是害死宁姨的罪魁祸首,足以猜到突然见到项链时三哥的反应…… 他只希望一切都不是太迟,还有得挽救。 霍慬琛不理他。脑子里却都是她把礼物砸出去时妻子受伤的目光。 那个时候他不但没有一句解释或安抚,而是质问,然后便是离开。 听皓阳说,她是想要送自己一份特别的礼物才会去买来这条项链。 她…… 想到自己再一次伤害到她,霍慬琛心底烦躁的恨不得将陆皓阳揪过来好好的揍一顿。 先有撒谎隐瞒帮到忙,这会礼物的事情…… “三哥,那项链如果你见不得,明天我过去拿走,这三嫂的心意是好的,你不要……”陆皓阳的话还未说完,霍慬琛一剂眼神扫来,后者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我再也不说话的神情,身体更是往沙发里缩了缩。 三哥平日里很好说话,但如若触及底线……嗯,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他怕也是要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的。 楚岽莲摇摇头,倒不劝他,只是在他酒杯空了的时候给满上。 时隔多年,那道疤再次被揭开,他怕是失控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肯定做了伤害到槿歌的事情。 但当年宁姨他们死的太惨,从简家的下场就足以看得出来,这道坎他一直没跨过去。 只是,皓阳想什么不好偏偏就想到了这项链呢? 楚岽莲这样想着,而一旁一直沉默的戚铖浲睿沉的眸落在陆皓阳身上看了好一会。 霍慬琛不断的喝酒,鲜少喝醉的他这也喝得酩酊大醉。 看了眼靠着沙发,单手抬起搭在眼睛上的霍慬琛,陆皓阳试探的唤了几声:“三哥,三哥……” 一向警觉的他没有半点反应。 陆皓阳转眸看向楚岽莲和戚铖浲,“怎么办?” 是将人送回去还是就送去帝皇他的房间? 陆皓阳对他的事情再也不敢乱拿主意了。 楚岽莲叫来经理,又放下酒杯,过去同经理一起搀扶起霍慬琛道:“今日就宿在这里。明日等他酒醒再回去吧。”这样醉着,指不定回去还闹出些什么了。 陆皓阳点头,现在他们说什么他都点头。 第353章你欠我一次,这次你就帮帮我1 楚岽莲将霍慬琛带出去后,戚铖浲立于包间内灯光最昏暗的一处,放眼瞧去,隐约能敲到个轮廓,面上神情倒窥得不甚真切。 陆皓阳情绪有些低,他的心中藏着事,但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出来。 就比如,项链的事情是百里梦告诉他的! 她也是不知道随口一说,还是知晓实情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前者?陆皓阳自己都不大信,怎么会就那么巧说了三哥最不喜欢的东西? 如若是后者? 如若是后者,他当日给她打电话未曾提及三嫂半句,她应该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替人问的,而这人就是三嫂才对。又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陆皓阳脑子乱了,他想要理清,但却越想越糊涂,到最后整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 不过,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宁姨真正的死因,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说到底还是他们不相信自己。 思及此,陆皓阳就有些埋怨的看向戚铖浲,“大哥,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这些?” 他还一直以为宁姨的死真的是意外。 照今日看来,宁姨的死也是有人在背后动的手脚? 那当初,霍叔叔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被人陷害的? 戚铖浲双腿交叠,一手握着酒杯搁在膝盖上,一手夹着一根烟,未点燃只是落在指尖把玩着。 听及陆皓阳的责问,他仅是抬眸扫了眼,回答的声线更是偏清冷,“宁姨的死也是后来老三让我帮忙调查我才知道的。” 这事最初他瞒得紧,那个时候的他怕是身边没有人可以相信。当初他父亲的事情,他那般求霍老爷子,霍老爷子也不愿动用关系,他怕也是绝了心,如非走投无路也不会找上自己。 “那四哥又怎么知道?”陆皓阳还在那里纠结他们没一早告诉自己。如果当初也对他说了,指不定他也能查出些什么。他这人其他什么没有,就是各种朋友多。 陆皓阳陆青青兄妹两,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结交朋友。不分出身,只要意气相投,让他|她觉得直接结交便会让你做朋友。 有时候越是这样的人,要查到些什么也就越容易。 “那是要他家帮忙偷偷再给宁姨与霍叔叔做尸检。”既然要他家帮忙,自然也要告诉他事情真相,挑选值得信任的人。 陆皓阳坐在那,听着戚铖浲的话好一会都没再开口。 倒不是被他说服了,而是他惊觉这件事远比他所认为的还要复杂。 他看向戚铖浲,距离有些远,他看不真切,一会倒是听到“啪嗒”一声,然后不久他嘴边叼着一根烟,有火光溢出。 戚铖浲吸了一口,突出青葱的烟圈,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了然一切的睿智,“老七,项链的事情是谁对你说的?” 陆皓阳眸色狠狠一缩,几乎本能的就不敢与他对视。 不同于霍慬琛之前的多项选择,戚铖浲直接问的是谁? 这说明他已然知道这事背后一定还有人。 “大哥……”陆皓阳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靠向身后,学着之前霍慬琛的动作将手搭在眼睛上,他说的有些轻,更多的是茫然。 “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啊?” 他们这群人一起长大,陆家不同于他们几家,家族人员关系复杂庞大,陆家只有他们这一脉,而到他这一辈就只有他跟青青两人,难得的是几人中家族纯粹,没有那些尔虞我诈。 也正是因为如此,戚铖浲他们当年选择不告诉他,并非是不相信,他即生活在干净的环境里,就不要进入这肮脏的世界。 他们这些人兄弟姐妹众多,可如若真要说起来,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还不如这群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 戚铖浲不接话。 但内心何尝没有感触。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那么一群人就那么散了,到如今只有他们四个了。 “皓阳,有些人不要维护我不拦,但我希望你在维护前分清楚什么最值得你去珍惜。”戚铖浲不再追问,可他既说出这番话,怕也是猜出了些什么。 陆皓阳听着,得知事情真相,其实要说最难过的也莫非于他。 那般信任,最后到底也被当作了棋子。 “大哥你放心。”霍慬琛移开手,微微侧头,嘴角含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他说:“我平日里虽浑,但也分得清轻重的。有些事你容我先去弄清楚,弄清楚了我自会给三哥一个交代。” 有些事他还不确定,多年感情他也不愿就这样彻底的玩完。 戚铖浲将燃完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过外套朝外走去。 “大哥,就走?” 戚铖浲套上外套,深色呢子大衣,简单的款式,但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冷峭俊挺,“还有事。” 知道他忙,陆皓阳也不拦。他今日也没心情拦。 只是在他走后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陆皓阳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他掏出手机,也不去看什么时候,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他执拗的又拨了过去,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那边终于传来有些惺忪的声音。 “喂,皓阳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电话那端的人应该是睡着了被电话吵醒的。 她刚出车祸,现在最主要的便是休息,陆皓阳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但他想知道,有关项链的事情她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梦姐,你知不知道宁姨是怎么死的?”他不问项链,直接搬出了简安宁。 “怎么突然问这个?宁姨不是出意外吗?”这事全海城的人都知道啊。 “哪里是什么意外,宁姨是因为有一条……项链。”当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陆皓阳怕是都未曾察觉自己屏起的呼吸。 而那边,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怕是这会瞌睡也彻底的醒了。 “你说什么?皓阳,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喝酒呢?”那边说话还算冷静,但过分干脆的语气却让陆皓阳最后那丝希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梦姐,三哥今日发了很大的火……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第354章你欠我一次,这次你就帮帮我2 澳大利亚最大的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内,百里梦被还有些惺忪的眸子因为陆皓阳的一番话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中间,单手撑在床上坐起来,待稳当后,才又拿过手机,她未曾开灯,有月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照进来,银色的光线说不出的剔透。 那夜色很美。 “皓阳,你先冷静下来,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找人过去接你。”陆皓阳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多年相处,感情自然不用说,这样的他免不得让她担心。 但陆皓阳不说,就一个劲的说着是自己的错。 百里梦无法,只得暂时先安抚下他,“皓阳,我们这些人中也就慬琛最纵容你,项链那都是过去多年的事情,他不会真的怪你的。” 本是有心安抚他的话,却在说完后一直吵囔的陆皓阳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项链的事?”这话哪里还有半点酒意的样子。 百里梦心猛然一沉,握着手机的指尖掐了进去,她不说话,因为那端的陆皓阳还在继续。 “梦姐……”他低低的唤了声,这一声却是透着自嘲。 “你这是借我的手破坏三哥与三嫂!”这话已经不是怀疑了。百里梦不可能陷害自己,再说了破坏他跟三哥的关系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而唯一能让她从中得利的怕也只有三嫂了。 只是他不明白,那天问的时候他连跟慕槿歌有关的半个字都没提及过,她是怎么知道他是帮三嫂问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半点怀疑,全都一五一十的跟三嫂说了。如果这次三嫂跟三哥之间真的出了什么事,都怪他。 这边,百里梦在短暂的慌乱后又冷静了下来,她不解却又理所当然的回答:“皓阳你说什么呢?刚才不是你提的项链,还有慬琛什么不会原谅你,你的错之类的话吗?” 这边,百里梦说的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这话是狐疑和困惑,如若没有目睹此刻她深谙和阴冷的神情,仅凭声音怕是谁都会相信她的话。 陆皓阳相信一个人时可以毫无智商可言,可如若他认真起来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忽悠的。 他不反驳,仅是淡淡的问了句,“那我应该可以告诉三哥来龙去脉吧?” “不行!”百里梦厉声吼了出来,吼完之后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她抿了抿嘴唇,试图解释:“皓阳,你知道慬琛现在对我……早已经不如当初,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再闹得更僵。” 听着百里梦的话,陆皓阳突然只觉得无力。 他问戚老大“人为什么都要变”,因为耐心的贪婪,因为那份得不到吗? 当初他们这群人当纯的因为感情而走到一起的,他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但不过短短数年,死的死,离开的离开,到如今,为了自己的目的是身边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人都利用吗? “梦姐,我对你很失望!”这话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心凉。 到如今了她还不愿意对自己说实话。 “就算三哥待你不如以前,只要你不知道我想三哥也不会不明事理的怪你。就像我,三哥看到项链很生气,但我说不清楚原因他也没把我怎么样。怎么说你们以前也有段感情,不知者无罪这个道理三哥还是懂得。” 陆皓阳这是要逼得她亲口承认。 如若不是怀疑他又怎么会打这通电话。 百里梦紧咬着唇,她绝对不能让慬琛知道项链的事跟她有关。 如若让他知道,他第一时间就能想到事情跟自己脱不开干系的,甚至有可能…… 想到会发生的种种,百里梦用力的摇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很快又道:“皓阳,我求你,不要说!” “为什么?”陆皓阳的声线骤然沉了下来,那嗓音不再如同往日的亲密,而是冷漠。 百里梦一度闭上眼,握着手机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终是妥协的承认道:“对,我知道。我知道慬琛母亲的死跟那项链有关。” 她比任何人都要最早知道这个秘密。就连戚铖浲都在她之后。 如若告诉霍慬琛是她提议陆皓阳买项链他不可能不怀疑自己。 就算之前一直有怀疑,就算方才那点怀疑被一点点的验证,可当听到她亲口承认时,陆皓阳已经抑制不住心底的愕然。 真的是她,竟然真的是她! “梦姐!”这样一声太过复杂,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多年感情,她跟霍慬琛那些事他们这些人也是看着过来,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为了得到,不惜连身边的人也一同利用。 百里梦听着这一声,心底也并不好受。 从利用他破坏慕槿歌同慬琛那一刻开始,她也猜到早晚会有这样一日。 但她真的没办法了,如若不是无计可施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 “皓阳,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是极力压抑难过后的喑哑,“我以为过去五年,当彼此放下过去,也许我们还有可能。我不曾五年的时间会有一个慕槿歌出现。我不曾想过有一日竟然会有能取代我的位置。” 陆皓阳依旧不说话。但对于百里梦的话他也并不赞同。 他并不认为慕槿歌是取代了她的位置。 这段时日他看得出来,三嫂对三哥来说远比当初的她要重要得多。 当初,三哥可以为了慬声哥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说,甚至可以微笑面对她跟慬声哥的甜蜜。可是三嫂不是。 他目睹过得知三嫂同子墨的过往后三哥有多愤怒;他目睹照片事件后三哥就算再生气也舍不得同她提出分手。他看着过去对她都不曾迁就的三哥对三嫂默默迁就,那是一种逐渐从日常融入到骨子里的适应。 有着太多太多从前于她而言没有的特殊。 “皓阳,你们都知道,在百里家我其实什么都没有。从母亲过世后,我就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 第355章你欠我一次,这次你就帮帮我3 百里梦的生母并非现在的白慧。 现在的白慧从前叫白容,她的生母是才叫白慧。 当年白慧为救年少不懂事的百里梦而出意外死了,百里钦极其爱他的前妻,一度十分憎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白容出现,然后嫁给了百里钦,小姨变成了继母…… 但姐妹同嫁一夫,这话传出去并不会好听,所以百里家与白家都将此事隐瞒,并让白容改名白慧,并以白慧的身份生活。 好在当年白慧出事在国外,所以知情人也不多,而白容也因为其他一些原因一直远居国外,知道她存在的人也不多。所以这事一瞒就是多年。 娶了白容的百里钦虽然不再如最初那般憎恨这个女儿,但百里梦一直觉得从母亲去世后,这个家于她而言再无容身之所。 这些外人不知道,陆皓阳他们是知道的。 “皓阳,我只有慬琛了,如果我连他也失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百里梦苦苦哀求。 “梦姐,你以为这样三哥就会离开三嫂吗?” “不要叫她三嫂!”百里梦激动的低吼,这两个字她听不懂。听着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剐着她的身,她的心。 这个位置本该是她的,是她趁机介入,是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我知道慬琛不会。”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怎么会连这么一点事情都不知道。 一条项链他肯定不会因此离开慕槿歌的。更何况他向来冷静,最初见到项链肯定会失控,但很快也会冷静下来,他半夜打来的这通电话不就是很好的证明。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慬琛主动离开,有霍爷爷的那一纸契约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 真正能让他心灰意冷,再也无转圜余地的只有慕槿歌的态度。 她要的是慕槿歌心怀芥蒂,要的是她主动离开慬琛。 “梦姐,你让我害了三哥,你让我害了我最敬爱的三哥!”陆皓阳对着电话那端的百里梦低吼。 欺骗了他曾说过永远不会欺骗的人,还是被最信任的人利用。方才陆皓阳一直隐忍着情绪,当百里梦承认一切后,那包裹着的情绪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不断鼓了出来。 “你让我以后拿什么面对三哥,拿什么面对三……”那个“嫂”字他到底还是顾虑着最后一丝情谊没有说出来刺激百里梦。 “皓阳,这不是害。”百里梦在那边解释着,她说:“慕槿歌跟根本就不爱你三哥,她与慬琛结婚不过是为了避开莫家,她甚至一开始就……”百里梦骤然止了话。 “皓阳,我希望你知道我这么做不单纯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三哥。那个女人配不上他。” 百里梦打住,却半天等不到陆皓阳出声,心底不由更没底。 她知道陆皓阳有多敬爱霍慬琛这个兄长。 就算让他知道慕槿歌那些事情他怕也是要说实话的。 百里梦忽然闭上眼,她知道唯有那一个,微有那一个才能让他替自己隐瞒。 “皓阳,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次,这次你就帮帮我。” 陆皓阳猛然起身,他放下搭在眼前的手,神情竟要比方才还要错愕几分。 眼底似有什么碎裂,他忽而轻轻一笑,那笑太冷太凉。 “好。”他什么都不再说,低低的应允,“这一次,自此以后我再不欠你百里梦!” 不再是梦姐,生疏的称呼让百里梦一度拽紧了胸前的衣服,眼泪在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皓阳,对不起,对不起。 我,别无选择! …… 霍慬琛一夜未归,慕槿歌一早起来,她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照常晨练,吃早餐,然后跟张妈交代外出。 张妈也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可是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只是用完早餐,跟她说了声白天不回来了后便离开了。 慕槿歌自己驱车出的门,她先去了医院。没呆多长时间便又离开。 再次停下的时候是在一家咖啡厅外。 慕槿歌停好车,订的是包间,她进去的时候陆皓阳已经等在了里面。 她随意点了杯,温润的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对面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地陆皓阳。 不急着开口,而是等侍应生将咖啡端上来出去带上门后才低低的开口,“项链的事情你问的谁?” 慕槿歌的询问让陆皓阳只觉心底一暖的同时更添愧疚。 她问的是自己问的谁,而不是为什么? 这样问是有区别的。前者充分的表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昨夜三哥必定大发雷霆,但她却不曾怀疑过自己。 “三嫂,对不起!”陆皓阳垂着头,他不敢去看慕槿歌的眼睛,那样的目光让他无地自容。 慕槿歌端起咖啡杯置于唇间先是扫了他一眼,这才浅酌一口,苦涩的味道立刻蔓延至口腔四周。 她就坐那里,长发今日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头,精致的脸庞在灯光下讳莫如深,但她姿态却极为的优雅慵懒,他在陆皓阳坐立不安时,淡淡的开口,“是百里梦?” 她说的太突然,或者说陆皓阳根本没想到他第一个说出的就会是这个名字。 一直都知道她聪明,但也未曾想过会如此聪明。 他愕然地看着她,抿着唇半响都没接话。 但那样惊讶的神情何尝又不是回答。 与他寂静对视,慕槿歌的眸子越发深邃晦暗,那目光仿佛要看到他内心深处,锐利的竟跟三哥如出一辙。 “你这是要维护她?”有关被人算计,她不知道还好,如若知道那必然不会就此罢休。 百里梦这般费尽心思,她不奉陪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用心”了。 陆皓阳摇头,他说的有些急切,“三嫂一切都怪我,你受了委屈有火的话你想怎么样我都毫无怨言,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追究下去?” 这话陆皓阳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不得不说。 他也知道这样说根本就是在为难她。 明知道算计自己的人是谁却什么也不能做,那样的感觉必定不好受。 第356章棋逢对手 “三哥昨日如果做出了什么伤人的举动,他不是有心的。只是突然看到项链……他一时失控。事后他找了我,他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三嫂你不要怪三哥,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事情办好。” 慕槿歌握着咖啡杯不动,她微微垂眸,好一会没有反应,似在消化他这番话。 昨夜霍慬琛火气来得莫名也来得突然。 他自控力有多好她清楚,能逼得他如此失常她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该计较。 但那样被他无情的将礼物砸了出去,又怎么可能不受伤? 她放下杯子,从口袋里掏出蓝色丝绒盒子递到陆皓阳跟前,她动了动唇瓣问道:“这项链到底有什么问题?” 陆皓阳看着蓝色丝绒盒子,目光变得复杂。 这事事关重要,三哥当初都没有告诉他,有些问题他注定无法回答。 他伸手想要拿过丝绒盒子,但慕槿歌却更快一步的收回,她靠着椅背浅浅的笑,“陆皓阳,你不让我追究了,也不愿意告诉我这项链到底怎么回事?对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 这样的话语,听着满是讽刺。 陆皓阳早前见到的都是沉默寡言的慕槿歌,何尝见识过这般犀利的她,顿时被问得面色一红,那时羞窘难堪。 她说的没错,请求她不追求却又什么都不告诉她。 但这个世界有许多无法用公平来衡量的事情。 “抱歉!”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抱歉?如果陆少的抱歉可以弥补我受的委屈,我今日倒也可以受下。”慕槿歌的声音有些凉,都陆皓阳的称呼一次比一次生疏冷漠,她往后靠去,手中还把玩着那蓝色的丝绒盒子。 项链昨夜她去院子里找到了,她不知道这项链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让他发那样大的火,但这段时日几次三番被人算计,她的心口何尝没憋着一把火。 她本无心迁怒陆皓阳。他必定也是被那个人利用了。 他没道理害自己,如若是他,这也太没有技术含量,能跟在霍慬琛身边的人,不会那么没脑子。 他也不过是不小心成了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她不曾想他会为了自己去问百里梦,却是意外的给了百里梦设计的机会。 他不愿交代百里梦,她自勉强不来。有关项链秘密他怕是昨夜也从霍慬琛那里知晓了,却也不愿意透露,她这才有了怒火。 手中转动的蓝色丝绒盒子猝然一停,慕槿歌将盒子放到他面前,缓缓起身,“给百里梦带一句话,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但也要人愿意配合。我即然三年前可以跟霍慬琛无爱结婚,那么三年后我依旧可以跟他无爱的维持这段婚姻下去。” 陆皓阳坐在那里,他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慕槿歌,那冷傲的身影竟让他去拿蓝色丝绒盒子的手指颤了颤。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是她?”在她快要出去的时候,陆皓阳忍不住问道。 百里梦在自己询问过后第一时间就猜到他是帮她问的。 而她也在目睹三哥反应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百里梦告诉自己的? 为什么? 慕槿歌脚步顿了顿,她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唇瓣冷然的勾了勾。 在他身边跟霍慬琛有关的人就那么几个。 项链的事情他不知情,那必定是他去问了别人。 她之前就问过陆青青,如果陆青青知道项链,那在自己问的时候就会告诉她,所以可以排除。 更何况连他最开始都不知道项链的秘密,就更别提陆青青了。 戚铖浲和楚岽莲可以直接排除,她跟霍慬琛的婚姻于他们来说没有半点影响,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就只剩下百里梦与百里香姐妹两了。 霍慬琛平日里虽极为照顾百里香,但连陆皓阳都不知道的事情,百里香这个只被他当作妹妹一样照顾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知晓。 柯南道尔说过一句话,“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合理,那就是真相”,更何况百里梦这个真相并未有任何的不合理。 没有回答,她抬手推开了包间门,只留下一道冷傲的背影。 …… 澳大利亚高级病房内,百里梦一夜未眠。 车祸伤情还未痊愈,又一夜未曾休息,脸色很是憔悴。可她无心去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昨夜陆皓阳挂断电话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她之后也打过几通电话给陆皓阳,虽然得到他的承诺,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可他却不再接她的电话。她知道这一次她算是伤透了他的心。 这份伤心她愿在夺回慬琛后,日后几倍几十倍的补偿给他。 但他这次却绝决地不再搭理自己,这让百里梦心底着实没底,很是不安。 这份不安在邻近中午接到他发来的短信后升腾到了最大。 “我即然三年前可以跟霍慬琛无爱结婚,那么三年后我依旧可以跟他无爱的维持这段婚姻下去” 正是慕槿歌让他代为带给她的话。 看着这句话,百里梦当即就把手机给砸了出去。 看着手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她呼吸距离起伏着,目光狠狠的瞪着已经摔毁的手机,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慕槿歌本人。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她们彼此都清楚慬琛不会主动提出离婚,所以她只能从她这里下手。 她要让这个女人一点点看清现实,让她清楚她对慬琛来说什么也不是,就连一条项链都不如。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最怕什么? 最怕的是自己所爱的人却不爱自己。 她正是想让慕槿歌看清这一点。 可最后这个女人看破了自己的意图,甚至还让她的计划有些适得其反。 只是,你真的能够做到吗? 三年前你或许不爱慬琛,所以你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可是现在……她可以骗了其他所有人,但骗不了自己,每次她看慬琛的眼神就如同自己看慬琛的目光一样。 那是深入骨髓的爱恋。 一个人只要爱来就不会再那么纯粹来,一个人只要爱来就会变得贪婪用不知满足。 第357章神秘男人1 百里梦冷静下来,遇事慌乱是大忌。 她看着支离破碎的手机,在短暂凝眸后摁响来呼叫铃,待护士过来又麻烦对方叫来主治医生。 当主治医生踏入病房的第一时间,百里梦云淡风轻的开口,“威廉医生,我要出院。” …… 与陆皓阳分开后,慕槿歌直接回来和雅。 她陪着慕语,今天说了很多话。 有关项链的事情,被算计是愤怒,但陆皓阳的态度又何尝没有伤她的心。 她的朋友不多,也就瑶瑶一个。但这段时间跟陆皓阳还有陆青青呆得久了,两人又是随和开朗的性格,倒也相处得不错,慕槿歌是真将两人当作了朋友。 不是说将他们当作朋友就必须让他对自己好过百里梦。他们相处的时间毕竟短,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也不是说不管就不管,可陆皓阳那样毫不犹豫就帮百里梦的态度也着实有些伤她。 因为朋友少,所以看得尤为的重。 “妈,我知道不该生气,但心底就是忍不住的介意。”这话不知道是说陆皓阳的事情还是霍慬琛。 只是慕语注定无法对她的话做出回应。 慕槿歌又说了好一会的话,距离与莫有天约定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了这才离开。 到达木屋的时候,传来的尽是震天的声响。 从车内下来,放眼望去那一方尽是大型机器还有不少人影。 这才多长时间没过来,这里竟然已经开始动工了。 慕槿歌望着,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动工了是不是说木屋所在的这一片土地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呢? “槿歌。”慕槿歌边走边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很熟悉的声音,但并未能激起她什么情绪。 莫有天早早的就到了,这里并不是他喜欢的地方,甚至这里可以数哦是他最讨厌的地方。 只要到这里,看到这幢木屋他就会想到,他所爱的女人心里一直有着那么一个就算是疯了也忘不掉的男人。 这么多年,无论他多掏心掏肺,就算当初她利用背叛自己,害得莫氏差点破产他依旧深爱着她,而她呢? 铁石心肠,依旧不曾改变分毫。 阴鸷的面容在触及慕槿歌时恢复成和煦的模样,他缓步朝她走去,两人都在木屋前停下,目光却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处正在施工的那一方,有些恍惚的开口,“没想到竟然已经开始动工了。” 这话偏感叹。要知道他们所在的地市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拿下怕是不能轻易动工了,但就那么突然的动了,看来对这块地那些人也没了耐心。 不过—— 莫有天看了眼慕槿歌,状似无意的道:“不过,我听说动工好像是帝皇的意思。” 帝皇的意思不就是霍慬琛的意思。 慕槿歌听着,微微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眸底深邃的光,她不动声色的应了声,“是吗?” 见她不甚热络,莫有天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好不容易约她出来见面,自然要谈更重要的事。 更何况从昨天起,莫氏已经接连丢了好单生意,合作商中途变卦也不是没有的事。 但偏偏是这个时候,而且还是一连好几单重要合作,今日这样的情况也未有好转,这说明就不简单了。 这背后必定有人再动手脚。 至于是谁?他已经派人去调查,但他的心里也早已经有了人选。 霍慬琛会迁怒莫家莫氏,他一点也不惊讶。 当初在自己还什么都没做的前提下,霍慬琛就能来威胁自己,更何况这次念慈这样算计他的婚姻。 “槿歌,爸爸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能不能让三少手下留情?” 如今念慈已经成了整个上流圈的笑话。 她在圈子里向来洁身自爱,如今出了“艳照门”的事,大家私底下都说她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说什么背地里不知道找了多少男人,表面上的自爱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私底下不知道怎么浪-荡……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现在她们母女都不敢出门,念慈也日日惶惶不可终日,她母亲无法只得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这次的打击远比四年前还要严重。 “你姐姐她也算是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一辈子就这样被毁了,你能不你能让三少高抬贵手?”莫有天聪明不提让霍慬琛放过莫氏,而是放过莫念慈。 如若连莫念慈都能放过,那被牵连的莫氏自然也不用多说。 这人自私惯了,但临到头也不愿被人认为是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慕槿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过分漠然的神情让莫有天心底也没底。 现在的她心思越发的难猜了。 她不接话,莫有天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他说了许多。 大多都是讨好的话,但慕槿歌都格外平静,目光看着木屋,像是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说了好一会,莫有天嘴唇都快说干了,可她愣是一句话也不接。到这里也没叫他一声,莫有天这心底免不得有了怒火。 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自己养大的,养条狗还会要被揍几下,养她这么大之前给他点回报怎么呢? 现在倒好,傍到了大树,是越发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底了。 心底计较着的同时莫有天后还不望继续求着慕槿歌。 他也不是没联系过霍慬琛,但每次都被他的秘书或者特助挡回来,别说见人,就连声音都听不到。 霍慬琛虽然娶了自己的女儿,但从未将他当作岳父过,莫有天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此刻能救他的也只能慕槿歌了。 “槿歌,你看爸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多少应一声啊。” 慕槿歌一直都在听,但莫有天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就不提她要知道的。有关母亲要等得那个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急着这一日两日,倒要看看是谁更急。 听到这句不甚耐烦的话,慕槿歌总算有了反应。她收回看向木屋的目光落在莫有天身上,目光暗沉,“我母亲等的人是谁?” 她问,片字不提莫念慈莫家,态度明显得很。 第358章神秘男人2 莫有天也不傻,她这是告诉自己如若不先告诉有关那个人的消息,他也休想她会帮他们分毫。 插在口袋的双手用力捏紧,寒风吹来刮得面颊生疼。莫有天垂了眸,眼底暗光涌动。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就会让霍慬琛放过莫氏?” 莫有天到底老奸巨猾。最后关头都不往确保自己的利益。 他清楚,慕槿歌最重承诺,她从不会轻易许诺,但一旦承诺必定会做到。 “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莫氏不会有事。”好一会,慕槿歌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说的这样明确,莫有天也放下了心。又沉默了好一会,似在斟酌用词,好半响才听他低低开口。 “他算是你母亲的学长,是作为交换生过来的,但只念了一年不到突然就走了。” 慕槿歌不说话,她等着莫有天继续。可说了这样一句话的莫有天却再无任何言语。 慕槿歌不由拧着眉头,目光深谙的看着他,“就这样?” “槿歌,不是我还有隐瞒,是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据说是帝都什么大家族的继承人,当初也不知道怎么会来A大作交换生,但他的信息全都是学校的机密外界根本不从得知,而且他虽作为交换生,但基本上不出现在课堂上,他大多时候都是在你母亲身边。”莫有天见她露出怀疑的神情,不由又道:“而且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母亲,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慕槿歌如有所思的打量着他,对于莫有天的话她不会全信 “那有照片吗?”这人身份信息查不到,他当年既然出入海城,出入A大,那照片总该会有吧。 谁知莫有天却是摇了摇头,他说:“当年本该是有的,可他离开几个月后,有关他的信息像是被什么人给抹去了,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之前本就低调,他本是博士最后一年,好像出于什么其他原因特意以交换生的身份过来这边,而接洽他的还是A大校长,所以有关他的事情怕是A大的一些教授也不见得知道。” 听到这,慕槿歌的心底失望的同时更多的是惊愕。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A大校长,所以知道他情况的只有A大校长了! 慕槿歌抬步,朝木屋走去,她轻抚着木屋外墙,眼底是说不出的失落。 本以为有了线索,现在又要这样断了吗? 慕槿歌失望,莫有天却在一旁干着急,裤口袋里手机震动就未曾停过。 因为莫念慈的事情,董事会本就在等着自己给他一个交代,后来莫氏又接连被劫单,他那个好弟弟哪里还会继续安分下去,莫氏内部也不知是谁流传出了这是帝皇要对付莫氏,全是因为莫念慈之前算计慕槿歌的事情引起的。 有多久没进去里面了,慕槿歌看着那已经生锈了的锁孔,目光有些恍惚。从母亲出事后她好像就再也不曾进去过。 但记忆却十分的清楚。甚至闭上眼睛她也能描绘出里面的每一处摆设。 里面的摆设十分的精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处处透着温馨浪漫。 这个木屋应该是当初那个人为母亲建的。 她也曾找过,别说照片,任何有关他的东西就连一件衣服一条毛巾都不曾有。 里面只有母亲的东西。她也曾在她跟母亲所住的房子找过,依旧没有半点有用的讯息。 慕槿歌缓缓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把有些老旧的钥匙。 这把钥匙正是开木屋的钥匙,但已经被她收藏了多年,今日出门的时候却拿了出来。 她执起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后一生闷响传来,木屋的门被打开,慕槿歌却未离开推开,而是看着好一会没动。 没动的那个人还有莫有天。 他站在慕槿歌的身后,双手狠狠的掐进了掌心,他怨毒的瞪着眼前的房子,如若目光可以点火他怕是已经把眼前的房子烧了千百遍。 这里他最不愿意来,这也是当初他那么执意的要将这里卖掉,最好是将这里拆得面无全非,这样他就不会在记得,有多少个夜晚,看着她同他在这里面恩爱缠绵,没了这里慕语的心底是不是也会慢慢抹去有关这里的一切。 慕槿歌背对着,不知莫有天心情转变,她在短暂犹豫后,伸手缓缓要将门推开,却在刚触及门板时,身后传来莫有天略显急促的声音。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急也有些沉,“有张照片,是我昨夜翻跟你母亲有关的东西翻到到的。” 一听有照片,慕槿歌猝然转身,眼底有怒火滋生。 她不会去想莫有天这是忘记了。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更不会去相信什么昨夜才找到,这照片必定一早就在他的手上了。 如果方才她因为他的话松懈了半点,这照片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说呢? 慕槿歌望着他的眼神暗如墨染一般。 他到这个时候都在跟她耍心眼。 莫有天自是瞧出了她眼底的怒火,但他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脸上甚至还挂着几分笑。 “照片呢?”慕槿歌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她面无表情的问。 莫有天却是笑得极为狡诈,他很是无辜的道:“槿歌,你能不能先给三少打通电话,让他以后都不能对莫氏出手?” 慕槿歌心底起伏剧烈。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心狡猾。 他说的是“以后”“不能”。怕是也猜到了就算霍慬琛这次放过莫氏,日后会如何还说不定。他要的是一个永远安心。 霍慬琛什么人,本就同莫氏没什么恩怨,一切也不过时因为她,如若她这样对霍慬琛要求了,那日后帝皇必定也就不会再为难莫氏了。 他要的远远不是眼前的利益。他要的从来都是一辈子。 莫氏如此,当初的慕语也是如此。 慕槿歌一脸冷漠,她讽刺的勾唇:“莫有天,你还真的从未有一次让我失望过。” 第359章神秘男人3 莫有天笑得一脸坦然,丝毫不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他自信而又无奈的开口,“槿歌,你也知道爸也是没有办法。如今莫氏虽然越来越强盛,可在帝皇面前还是不够看,霍慬琛心思阴晴不定,我不过是求个心安。你该是会理解的哦?” 顿了顿,莫有天直接对上她隐忍怒火的眸,继续道:“这张照片应该唯一的一张。如若……”后面的话未曾说话,但慕槿歌懂他意思。 如若这张照片也没了,她这辈子怕都难以找到那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是骗我的?”慕槿歌捏紧了双手,她紧抿着唇盯着他。 他欺骗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次。 莫有天像是猜到她会这样说,他从口袋里掏出照片递到慕槿歌面前,让她得以看清照片内容。 慕槿歌看着,目光骤然一缩。 照片上的女人她认识,正是母亲。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母亲。 那时的她美丽,笑靥如花,依偎在男人怀里,而男人从背后拥着,埋首在她颈间,只有小半个侧颜。 她伸手就要去拿,但被莫有天更快一步的避开。 他淡淡提醒,“电话。” 手顿在半空中,慕槿歌奋力捏紧,一双眸再也难以抑制怒火,她瞪着莫有天嘴角弧度讽刺,那目光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莫有天,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我很庆幸,三年前离开了莫家!” 这样的父亲,她真希望不曾有过。 她的眼神本就词眼,虽然不曾带半个脏字,但讽刺意味浓烈,莫有天面子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 嘴角的弧度不由敛去,但到底没有发火。 他只是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将照片拽入掌心,慕槿歌就看着那张本就有些年代的照片一点点消失在他的指尖。 看着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长,照片被他拽得更紧,到最后完全消失在指间,那照片经不起折腾。 “对了,当初接待那个男人的A大校长也在两年前因病过世了。”莫有天突然又道,看着慕槿歌的目光却是自信满满。 慕槿歌呢? 短暂错愕过后,她急呼出声:“我打!” 莫有天闻言,紧握的掌心缓缓松开,只见那照片被他拽成了一团。 慕槿歌瞧着,却是默默的拿出了手机。 并未立刻就拨了霍慬琛的电话。 她不确定今天他是否愿意接自己的电话。 所以略微踟蹰后,慕槿歌打给了郝助理。 “郝助理,慬琛现在有没有时间?”她开门见山的询问。那边郝助理正要给霍慬琛回报工作,瞧着办公桌前办公的老板,郝助理直言道:“有。” 然后放下手中文件,捂住手机低声朝着霍慬琛开口,“霍董,小夫人的电话。” 霍慬琛刷刷在文件上挥动的笔尖猝然停了下来,他抬眸看向捂着电话征询自己意见的郝助理。 更准确的说他的目光落在了被他捂着的那支手机上。 郝助理本就因为小夫人这通电话莫名觉得心慌的心更加的慌了。 他强作镇定,又补充了句,“小夫人好像有急事。”说完,又觉解释得不够清楚,又加了句,“她担心您在忙,这才拨了我的电话问您的行程安排。” 嗯,这样解释应该没错了。 他家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吃起醋来一般有点不像人。 霍慬琛扫了他一眼,那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立刻看的郝助理又挺了挺本就笔挺的身形。 片刻,霍慬琛放下手中钢笔,对他招了下手。 郝助理立刻会意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接过他的手机,霍慬琛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着郝助理,后者立刻又机灵的说了句,“霍董如果暂时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话,未得恩准偏十分恭敬的退拉出去,顺带还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出了办公室,郝助理深呼了一口气,感叹着想——这年头,助理不好当啊! 办公室内,霍慬琛将手机置于耳边,声音低沉,“是我。” 言语有些生硬,像是还在置气昨晚项链的事情。 木屋外,莫有天虽意外她打的竟然会是霍慬琛助理的电话而不是霍慬琛本人的有些意外,不过目前他最在乎的还是霍慬琛的回答,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打给霍慬琛,他分出一些心思想,这大约是因为霍慬琛在忙,担心打扰到他吧。 慕槿歌紧握着手机的手因为他冷硬的语气而紧了几分,眼底暗光浮动,她在短暂沉默后低低询问:“你忙吗?” “你打我助理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我忙吗?” 他这话说的不算严厉,但慕槿歌听着莫名觉得刺耳。 他本就繁忙,如今逼近年关,她不觉得打给他助理有什么不对? 如果他现在正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那她不是打扰到他吗? 而她并不想因为莫有天这样的人耽误他的正事。 但霍慬琛却不是这么认为。 妻子虽鲜少主动联系自己,但每次都是联系的他,这样通过助理来传话却是第一次。 所以他会想,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她还在跟自己置气,就算有事找也不愿跟他主动说话。 两人各怀心思,言语难免说不到一块,再说慕槿歌心底确实还有着气。 “如果你忙,那我们晚点再说。” “我今天都会很忙。”霍慬琛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慕槿歌本是有些落寞的心情猝然变得怒意翻腾。 “有什么你现在说。”好在霍慬琛及时又补充了句,不然慕槿歌怕是宁愿不要这照片了。 照片当然不可能不要,这是唯一能够找到那个人的东西,她势必要拿到。更何况他软了态度,慕槿歌哪里还能继续执拗下去。 她睨了眼莫有天希翼的目光,踟蹰问道:“你可以不要再对付莫氏了吗?” 沉默,诡异一般的沉默,隔着手机慕槿歌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瞬间沉下来的呼吸。 在动手之前他便询问过自己的意见,那时她回答的是“没有”,那便是放任他去做的意思。可这事情都开头了,她突然让他停止,他会动怒也正常。 第360章自杀1 但他既然让自己说了,而她也非要那照片,所以有些话也还要继续。 她说:“我知道这两天你让帝皇去抢莫氏的生意,利润压制最低,甚至不惜亏本……” 她顿了顿,似在等他的反应,可在只有沉默后,她又继续说道:“你是商人,商人大都是惟利是图,不该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不知为何,霍慬琛本还有些恼怒的心情因为她那句“商人大都是惟利是图”奇迹般的给逗乐了。但他未笑出声,只有嘴角有弧度上扬,眉眼亦是在悄无声息之下变得柔软。 他不开口,继续听着妻子“讽刺……不,是恭维自己。 “你是帝皇董事,是商界传奇,这样丢面儿的办法如果让外界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慕槿歌本还想继续,但抬头就触及莫有天若有所思的目光,有些话就打住了。她转身朝一侧走去,走了段距离,确定莫有天听不到后才又继续,“就莫氏,哪里能劳烦你动手。” 霍慬琛当真听的十分受用。 妻子有多久没有如此恭维的奉承自己呢? 自从拆穿了她狗腿的面具后,就又在不知不觉中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今日这技能再次重出江湖,霍慬琛竟是说不出的怀念。 也许是这段时间两人之间接连不断的出事,好好的气氛总会被破坏,所以这样这样调节气氛的话一出,之前所有的窒闷郁结通通都在消散。 身子往后靠去,他微眯了眸,在妻子停下后,淡淡反问:“还有呢?” 这样的询问,慕槿歌也不期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在他面前极力隐藏,为了不被发现,极尽所能的讨好奉承。 在当时的她的心里对他只有一个宗旨——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要求什么都要满足! 反正那个时候他一个月也回来不了几次,要累也不过一两天的事。 但后来……想到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慕槿歌免不得也有些唏嘘。 世事无常,是不是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霍慬琛还在那边等着她继续恭维自己,这样的她很少见到了,所以就变得尤为珍贵。 其实现在的氛围,还有她的心情一点也不适合这样的谈话,但她也清楚如若想他松口,势必就要这样。 他似乎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只是慕槿歌不知道的是,这个“吃软不吃硬”从来也都是看人的。 “莫氏也不急着这一时就对付,而且自己的仇应该自己来报。”慕槿歌转身直面着有些距离,但目光一直汲汲营营的望着这边的莫有天,嘴角微微沉了沉,但语气却是坚毅轻快的,“不如对付莫氏的事情交给我?” 有关莫氏她本想这辈子都没有半点关系,但莫家莫有天他们一次次的触及她的底线。她只答应霍慬琛不动手,但从未承诺过自己不动手。或者说莫有天自己也从未想过她会亲自对付莫氏。 那句询问透着小机灵,这次莫念慈的所作所为确实触及了霍慬琛的底线。过去因为不曾在生命里扮演着什么角色,所以有些事情他让自己不要在意,这才让自己放过了莫家放过莫氏。 但他们好像把他的仁慈当作了放任,那有些事就不得不做了。 既然妻子有心自己动手,霍慬琛自然不会拂了妻子好意。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还站在木屋前没动的莫有天就见她嘴巴开开合合,然后便挂了电话。从头至尾她的脸色就不曾有任何变化。 莫有天看着挂了电话朝他走来的慕槿歌,眼底有希翼也有紧张。 虽然找她帮忙,但也不是真的百分之百确定就一定有效。更何况她刚才联系的是秘书而非霍慬琛本人,也给了莫有天一种两人并未有他所想的那么亲密的错觉。 这次霍慬琛对莫氏出手,因为她也许有部分原因,还一部分大概是念慈的行为已经触及到男人的底线。 霍慬琛什么人,哪里容得下有人在他头上撒野。 “怎么样?”她一过来,霍慬琛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慕槿歌收了电话,对着他伸出手,“帝皇不会再针对莫氏,照片给我。” 莫有天闻言,眼底浮现迟疑。 这么快?他还以为她还要劝说好一会,毕竟霍慬琛做出的决定从未有收回的时候。 “你可以立刻去验证。”慕槿歌不愿跟他废话。莫有天疑心病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他当然会验证。手上的东西已经是他目前唯一可以要挟到她的东西,自然万事都要小心又小心。 但莫有天也并非立刻掏出手机去求证。 来之前他已经吩咐人去前往洽谈了,如若霍慬琛真的改变主意,再等等大约也就有消息。 俩人站在木屋前,慕槿歌在他看过来时突然转身,她过去,推开先前打开的木屋门,方一开,一股常年不曾通气的霉味便扑鼻而来,同时还有一室的灰尘。 房子许久没主人,里面的东西都被白布盖得严实,所以放眼看去,除了白还是白。 里面的几盆盆栽也早已经枯萎,就连花盆都蒙上了年岁的沧桑。 慕槿歌没有进去她就站在门外看着,目光落在窗口那几个花盆上。 似乎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带自己来这里,最常做的便是给那几盆花浇水。 她说:“这是他最喜欢的花。” 他的什么喜好母亲好像都知道,但每每跟她也只谈喜好,更多的便不会开口。 那个时候还小,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是莫有天,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 原来,母亲的心里一直都有着这样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既然那么爱,最后为什么分开呢? 按母亲的态度肯定不会是她提出分开的,那就是那个男人呢? 可如果是那个男人,母亲又怎么惦念这么多年? 母亲看似柔软,实则刚强。如果那个男人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她如何会执着的想要找寻多年? 慕槿歌不知道?对于那个她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她只能尽力去找到,不为其他,只为那份可以让母亲好转的机会。 莫有天也看着木屋,那眼神除了厌恶便只有怨恨。 第361章自杀2 两人都未开口,都清楚一切不过等一通电话,而这通电话也并未太长时间,甚至还没有让慕槿歌将木屋内的一切查看完整,莫有天的手机便响了。 他接的很快,全程言语也不多,但一句“真的?”透露了他的雀跃。 看来,事情是如他所想的发展。 他接电话的同时慕槿歌也转了身,往他身边走近两步,眼神漠然的看着他通完电话,然后再次伸出手来,“现在照片可以给我呢?” 这话虽是询问,但也多了几分强势。 刚才电话说,之前一直不肯签约的几家公司都同时软了态度,已经答应签约了。 看来是霍慬琛那边放了话。既然如此,莫有天自知没有再扣着照片不给的道理。 将手里那张被他捏皱的照片递过去。慕槿歌快速的接过。 瞧着上面的人,心底忽然有些感触。 只有一张照片,要查起来怕也是不容易,更何况这个照片里的男人还只有小半个侧颜。 可这是这么都年来她唯一寻获的跟那个人有关的东西。 她小心的收好放在包里,只是还未打开单肩包,莫有天的电话再次响了,而这一次莫有天骤然变了的脸色以及震惊的话语都让慕槿歌有些愕然。 “自杀!” “我立刻过来。” 接连两句话,慕槿歌还未回过神来,莫有天已经挂了电话,都来不及跟慕槿歌再说些什么便已经快步朝自己停在一边的奔驰走去。然后便是引擎声,接着慕槿歌很快就看到车影了。 她看着莫有天离开的方向,眼底愕然缓缓敛去,掏出手机,滑开界面快速的输入了几个字,点收索,当占据头条的新闻时,眸色怔怔的瞧着,好一会像是才回过神来,冷冽的眸光忽然变得晦涩迷茫,就那样缓慢的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久久未有反应。 帝皇,早前结束语慕槿歌电话的霍慬琛便将郝助理叫了进来。 “立刻去查今天太太都跟什么人见面呢?”郝助理瞧着老板讳莫深谙的俊颜,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这两人方才电话里说了什么,怎么老板突然查起太太行踪呢? 心底虽疑惑,但郝助理也不敢怠慢,应了声后立刻跟那两个上次他们出国后被安排跟在慕槿歌身边的人联系。 很快就有了结果。 “小夫人今天一早出去了,现在跟莫有天在一起!” 霍慬琛闻言,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从她提出让他暂时放过之后莫氏他就怀疑是莫有天找上了她,只是多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毕竟鲜少有人敢直接违背他亲自说过的话。 霍慬琛靠着椅背,手掌搭在椅臂上,指尖轻轻的敲击着,一双眸讳莫如深,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让人暂停对付莫氏的计划。” 郝助理这次是真的愣了下。 老板一向做出的决定鲜少中途停止的,再则对付莫氏的计划他一直觉得挺完美的,最初也许会有所损失,可之后一系列的措施实施下去,莫氏对帝皇来说怕是犹如囊中取物,容易得很。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够收购莫氏对于以后给帝皇带来的利润也绝不会少。 莫氏也算是老家族了,资历虽不如帝皇,但莫家人注重利益,倒也莫氏在外界有不错的口碑,如果不是之前莫有天和莫有航这些年的明争暗斗,而莫老爷子又一直生病住院,不得不放下手中实权,莫氏怕远不止如今这般。 但也因此,才给了他们机会。 而且外界不知,收购莫氏其实早就在帝皇的计划之内,早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只是后来得知小夫人的身世,这计划才一直被搁置着。 从得知前段时间有关小夫人的绯闻全出自于莫家大小姐之手后,郝助理知道这个计划启动怕是近在眼前,果然回来老板就命他去实施了。 可,这才两天突然喊停是几个意思? 而且要收购莫氏的事情可是通过董事会的,突然收手,董事会里的那些老古董知道,尤其是霍伟铭他们知道,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是一直找着机会要找他的茬的,这不是主动给对方提供机会吗? “没听懂?”郝助理这边没反应,霍慬琛不由停下笔看向他,淡淡的三个字却透着骇人的气势。 郝助理立刻拉回心神,用力的点了下头,“是!” 但脑子里还在转悠着老板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也就方才小夫人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莫氏跟小夫人又有着那样的关系,难道是因为小夫人? 也不应该啊! 他们动手前可是问过小夫人的意见的,老板打电话的时候当时他就在一旁。 左思右想,郝助理也没明白怎么回事。 郝助理胡思乱想的同时也没忘记方才进来是要汇报工作的。 他敛了连心神,开始了一日汇报。 十多分钟后,“霍董,林跃的慕董打来电话,邀请您同夫人一起参加林跃集团的八十周年庆。” 因为之前跟帝皇签了合作,而且还是那样大的动静,是帝都与海城都报道过的。林跃集团八十周年庆这样大的霍董会特意邀请霍慬琛夫妻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更何况还是林跃的慕寒生慕董亲自打来的电话。 “慕董还特意嘱托,让您一定要带小夫人前往。” 电话其实就是方才霍慬琛接慕槿歌电话的时候打来的。这样的电话本是要转给霍慬琛亲自接的。但郝助理也是明白人,如今在他们老板这里除了小夫人的电话,怕谁的电话也没那么重要的。 好在林跃的慕董私底下似乎也并不难相处,也没什么架子,他道出实情后倒也不介意,只是嘱托一定要让老板带上小夫人。 小夫人跟慕董好像也就那次记者会上意外见了一面,不曾想竟给对方留下了那样深的印象。 不过小夫人本就生得好看,先不说其他,光是那模样站那也足以吸引众人的眼球,慕寒生注意到似乎也没什么稀奇,更何况当时还是以霍太太那样的身份。 第362章自杀3 霍慬琛凝眸似是想了下,问道:“什么时候?” “一月二十二号也是腊月二十五。”郝助理回答。 距离年三十也只有几天,过去正好也可以在年前带她出去逛逛。 这样一想,霍慬琛点头,“同时慕董,到时我会携夫人一同出席。” 虽然林跃集团是日后的合作伙伴,在帝都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老板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大多都是他或者其他高层去的,听到他这样爽快的就答应了,郝助理多少也有些意外。 “提前一个星期让人将帝都的锦绣山庄的别墅整理出来。” 锦绣山庄是个自然生态度假别墅区,老板以前同其他几位少爷去帝都呆上一段时日才会过去住的。 那里环境极其好,比芙蓉园不差。 老板这是过去了要带着小夫人住上一段时日。 “是。”郝助理一一应下霍慬琛的吩咐,两人又就其他的事情谈来会。办公室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几声。 “进。”霍慬琛沉然一声,办公室的门边被人迅速推开。 进来的人让霍慬琛与郝助理同时都沉来眸色。 来人名叫林安,如若说郝助理大多替霍慬琛处理生意上或偶尔私事上的事,那林安则完全就是霍慬琛暗处的手。 林安一直被霍慬琛派去调查那件事来,最近也叫回来,临时替他处理莫念慈的事。 见他神情如此暗沉,郝助理一时也猜不透这神情到底是因为那件事还是莫念慈的事? “三少,莫念慈自杀了。”林安欣长消瘦的的身体在霍慬琛面前站得笔直,言语更是冰冷的毫无半点感情,说出那句自杀更是波澜不惊,好像他说的不是条生命而不过是一根小草或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一样。 “怎么会自杀?”郝助理率先问出。 林安侧眸看了他一眼,忽然单膝跪了下来,“林安失职,不知那莫念慈曾有个抑郁症病史,这次事情让她抑郁症复发,莫太太私底下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回来的路上她突然冲出大马路被过往的车辆给撞死了。” 当初莫念慈被人强-奸的事情到底还有其他人知晓,但后来抑郁症除了林君兰外就只有她那位好友知晓,所以没查出来也不奇怪,更何况她们是要对付莫念慈,只查有用的,这方面倒也没涉及,这才让莫念慈寻了机会自杀了。 抑郁症病人自杀似乎是常有的事情。前阵子都有某年纪不过二十五的男星也因为抑郁症选择了自杀。 那样的丑闻被曝光,莫念慈既然曾有这样的病史,想不开寻了短见倒也不稀奇。 只是—— 这莫念慈寻了短见也不是他们最初的目的。 而且这人一死了,有些事情也就变得麻烦了。尤其是之前郝助理亲自去莫家将人给逮了过来,事情前后不过几天,如果有心知道然后加以利用,怕是对老板不利。 郝助理能想到的事情霍慬琛自然也想到了,就连单膝跪在地上的林安也想到了,因为跟随郝助理过去的那些黑衣人就是自己的手下。这也正是他跪着的原因。 如果他早查出莫念慈有抑郁症病史,加以防范,就算她要死也不用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此事与你无关。”霍慬琛淡淡出声,在最初听到消息后深沉到此刻也淡定了,他抬手搁在办公桌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下是万宝龙定制专用笔,他抬眸,“让跟着夫人身边的人这段时间警觉一些。” 对于莫念慈的死霍慬琛竟是不发表半句,倒是这样叮咛了一声。 郝助理和林安很快也反应过来。 那莫太太有多保护她女儿他们最近从查到的资料里也知道了解透彻。如今就这么死了,那个女人难保不会把这份仇记在夫人头上。再加之之前那些恩恩怨怨,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也说不定。 倒真的要谨慎一点。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你继续调查之前那件事。”如今莫念慈都已经死了,自然是没有继续的必要。而且失去女儿对如今的林君兰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只用防着她可能伤害到慕槿歌。 林安并未立刻应下,他看着霍慬琛,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三少,我手中还有些林君兰同莫念慈当年对夫人所做一些事情的证据,只要在林君兰她有所作为前放出这些,日后就算有人有心想要利用莫念慈的死做文章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旁的郝助理却是在听到这些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林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般人查不到的事情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不然林君兰隐瞒了多年的事情他如何能在几天之内就查到。 霍慬琛:“拿过来。” 林安立刻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从得知莫念慈自杀后,他就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可让他意外的是,霍慬琛看后眸色微闪,然后竟然直接将文件给扔到了搅碎机里,几乎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开口,“不用。暂时先不管林君兰那边了。” 霍慬琛平静的命令。莫念慈刚出事,林君兰一时半会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还有莫有天看着,也不可能让她在这个时候还闹出些什么来。这一点霍慬琛不担心。 但林安说得没错,放出那些可以彻底解决莫念慈的死带来的麻烦。可那些东西也牵涉到槿歌与她母亲。 尤其是她母亲。早之前曝出她私生女的身份,也只是提了她母亲一些事,就连名字也都不过是英文名,对于她母亲的真实信息外界也并不知情。 听老四说,慕语的病情最近有了好转,这是个关键时期,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她有多在乎她母亲,霍慬琛太清楚。 所以,这些东西绝对不能曝光。 “这些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林安本有话要说,但触及霍慬琛深谙的眸,那些拒绝的话就给咽了回去,在喉咙里一转,到底是应道:“是。” 自从跟在三少身边后,他们从未质疑过他任何的决定,这次也不能例外。 第363章躲在暗处的人 莫念慈的死一夜之间海城皆知,但同时知道的却还有莫念慈曾今的病史,以及莫念慈与林君兰曾今对慕槿歌所做的一切龌龊事情,这些事情是连莫有天都不知道的。 那些事情都很卑鄙,但好在并未对慕槿歌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得知这一切后,莫有天竟然就在莫念慈的葬礼上当着众人的面甩了林君兰一巴掌。 刚失去女儿的林君兰本就情绪逼近奔溃,这一巴掌完全是将她的理智给打没了。 据参加丧礼的人说,当场林君兰就跟疯子一样的跟莫有天闹了起来。 说了许多,其中还有不少是外界并不知道的隐秘。 总之当晚非常的乱。 这是让莫念慈死都死得不安心。 霍慬琛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内得知,当时他正前往帝皇的路上。 好在曝光的都是跟慕槿歌有关,涉及到她母亲的也不过是林君兰他们的所作所为,倒未详细提及慕语。 “带话下去,如若有涉及夫人以及夫人母亲的新闻要第一时间拦下来。”圣安的事情不能再出现一次,如若再发生一次,不说慕语是否还能承受,就是槿歌怕也再无那个经历了。 郝助理开着车,眉头却微拧了起来,“林安的本事我们清楚,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 但凡林安想要隐瞒的事情至今还未有瞒不住的。 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件。而且中间间隔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除非是对方也一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但这人又是谁? 这么清楚莫家的私事? 而且这人选在这个时候曝出,目的何在? 郝助理沉了心思,神情倒是不见平日的儒雅,难得的透着阴沉。 霍慬琛坐在后座,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似未听到郝助理的询问一般,只是默默的抽烟。 “会不会是莫有航?”郝助理做出假设。 能够这么了解莫家内部,又选在这个时候说出最能得利的,除了莫有航倒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霍慬琛依旧没说话,只是眸子却在这个时候微微眯起,如墨染的瞳眸里……泛着暗沉的光。 他又吸了一口,突出青白的烟雾,缭绕在眼前,倒是将他遮掩得越发让人有些瞧不清。 霍慬琛将抽完的烟蒂掐灭在后座的烟灰缸内。 他双腿交叠,单手扣在膝盖上,一手轻轻的敲击着膝盖,举止闲适慵懒,但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郝助理跟随他多年,知道这是他想事情的时候惯常会有的动作。 不再出声打扰他,专心的开车。 突然,敲击的手戛然而止。霍慬琛微掀开眼帘淡淡的道:“近期多派几个人跟在太太身边。” 郝助理分析的没错,但这些事情曝出来获利的也并非莫有航一人。 还有一个! ——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 从妻子私生女身份曝光,到他们的婚姻被算计,所有事情有个共同点,你便是妻子必定是其中的主角。 莫念慈的艳照被曝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君兰怕也将所有的错都算在了妻子头上,包括莫念慈最后的死。如若在她死后好曝光这些让她死都不得安宁,备受辱骂,林君兰怕是对妻子会恨之入骨。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理智,会做出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他有一点想不明白,从曝光的事情来看,对方应该是知道莫家所有事情的,为何独独曝光妻子的却没有慕语的? 如若对方真的是冲着妻子来的,应该也清楚,最能伤到妻子的便是伤害她在乎的人。 而目前,慕语是她最在乎的人! “老板,小夫人!”突然,车内传出郝助理略显诧异的声音。 霍慬琛闻言侧颜望去,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纤瘦的身影进入帝皇总部。 昨夜他回去的晚,她已经睡着了,今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但不曾想她竟是来了帝皇。 “小夫人难道是为了嘉乐的事情?”郝助理将车驶入地下停车的时候一个人嘀咕了句。 “总裁,小夫人可能是为了嘉乐的事情。”自从跟墨少的“摸腿照”曝光后,小夫人的工作一直都是他或者他命人将有关文件送到芙蓉园让她处理的。不曾来过帝皇,但昨日小夫人负责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今天这才来的帝皇吧。 有关让慕槿歌负责娱乐公司的事情,霍慬琛既已经交给她了,除非必要的需要他过目签字的文件,其他时候他并未过多的询问,就算有郝助理从旁协助也未曾过问过什么。真的是做到了完全放手。 所以,昨日出现的那点问题,郝助理清楚以小夫人的手段解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也没提。 但他有些意外,小夫人今日来的竟然是帝皇而不是去嘉乐。 “嘉乐?”虽然嘉乐仔娱乐这一块是行业老大,但目前帝皇应该还与嘉乐没什么牵扯才对。 听老板语带困惑的呢喃,郝助理停好车后又道:“老板,您娶了小夫人还真没错。” 怎么说? 如果老板用老奸巨猾来形容,那小夫人大约可以说是“小奸巨猾”了。 当然,郝助理可不敢这么直白的在自己老板面前夸老板娘。 他换了个更好听的说法。 “小夫人很聪明!” 跟在霍慬琛身边久了,郝助理的眼光也变得很是刁钻,能够让他这样赞扬的人没几个。 霍慬琛免不得扬眉,倒是第一次问起了有关娱乐公司的事情。 “小夫人一方面让人联系资源,可一方面却在背后……” 既然霍慬琛主动问起,郝助理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将慕槿歌这段时间让他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他早就想说了,但老板不让说,他也就只能憋着。如今老板问起还不跟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话落,郝助理也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快速下车然后替霍慬琛拉开了车门。 黑色西装裤包裹住的修长双腿落下,然后便是男人矜贵而高深的俊颜。 霍慬琛下车,双手自然的抄进裤兜里,睿眸平视前方,薄唇小有弧度,但那弧度却渐入深处,弥漫开来。 第364章事出变故 “事情本来进展顺利,也不知是谁对嘉乐的那张总说了,竟然临时改口不愿出售手中股份。”提及这一点,郝助理也觉有些可惜。如若能购得张总手里的百分之五的股份,那之后的事情将会更好办。 “霍董,百里小姐一个星期前签了嘉乐。” 外界都传言,帝皇涉足娱乐业是因为百里家族二小姐,但郝助理清楚并非全然如此。 不说跟百里香全然没有关系,但也不是主要方面。 这个行业如今势头猛烈,前景更是可观,帝皇一早就有了计划,只是提前提上日程罢了。 但却没想到,这百里小姐从知道是小夫人负责后,竟然为了刻意为难,而选择了嘉乐。 不过—— 想到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怕是百里二小姐得殴死了。 对此,霍慬琛也并非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她是成年人,有权利决定去哪。” 所以,无论是签帝皇名下的公司还是去嘉乐,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不过,小夫人像是一早就预想到了,让林经理去谈的时候,已经派其他人去联系一位一线男星了。” 这位一线男星也是近两年火的,但势头很足,不熟百里香。 两人朝电梯走去,郝助理过去摁了键,当电梯内缓缓打开,两人跨步进去的同时,郝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昨夜凌晨,澳大利亚那边来电话,百里大小姐于昨日出院,搭乘最早一般飞机回了海城。” 狭小的电梯内,郝助理立于霍慬琛身侧靠后半步的距离,说完他便小心的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男人身形笔挺,黑色西装外事藏青色毛呢大衣,脚下是意大利手工皮鞋,完美的侧颜棱角分明,薄唇微抿,微微眯起的睿眸似有怒火余光闪过。 “明天就是元旦节,百里家族是大家族,怕也是无可奈何才回来的。”传统节日,有些大家族就是有着必须全家族一起的习惯。 百里梦其他伤势倒不是很严重,只是她的右手,如若不好好休养,日后怕是会落下严重的病根。现在出院实则不明智。 郝助理其实也有些窥探不出老板现在对小夫人和百里大小姐到底谁更在意一些? 如若是小夫人,但因为百里小姐而滞留澳大利亚,如今夫妻两人还心有隔阂;可如若是百里小姐,这段时日老板对小夫人的所作所为也是看在眼里的,老板不可能放任百里小姐不管。 这样不好! 再大度的女人也无法看着自己的老公对另一个女人如同对待自己一般的。尤其是这个女人以前跟他还牵扯不清。 “让楚岽莲今天带人去百里家看看。”在电梯打开前,霍慬琛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出了电梯。 “是。”郝助理紧随其后。 等霍慬琛到办公室的时候,该汇报的事情郝助理也说完了。也没跟着进入,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霍慬琛将脱下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他来到办公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燃,缭绕的厌恶立刻迷蒙了双眼。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眸色深幽。 明天就是元旦节了。 想着之前的一些准备,又想着这两日的一些事情,霍慬琛却是难得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另一只没夹着香烟的手捏了捏眉心,竟是说不出的头疼。 之前答应了爷爷明天回去,可如今…… …… 慕槿歌的突然到来让办公室忙碌的众人都有些意外。 从绯闻曝光至今,中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她再也不曾来过这里,再加之之后众多事情都是直接跟郝助理进行汇报,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已经转角给郝助理负责了。 所以,时隔多日再次看到慕槿歌,大家自然有些惊讶。 但转念想到之前所看新闻,尤其是这两天有关莫太太与莫家大小姐的报道,众人看向慕槿歌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了。 “董事长夫人。” 慕槿歌深色淡然的从众人面前经过,耳边是礼貌的招呼声。 慕槿歌皆回以微笑。 只是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内时,外面的众人也顿时陷入一片热火朝天中。 “没想到莫家的关系竟这么复杂!”有人感叹。 “豪门多恩怨。”有人附和。 但也不失落井下石之辈。 慕槿歌回到办公室,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后,将郝助理叫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老板恩赐,像是知道小夫人会中自己,一上午老板都不曾找过自己,就连方才出去洽谈,也只带了秘书。 郝助理将这段时间的一些资料全都放在她面前,“这些是剩下全部的资料。” 慕槿歌点头,拿过直接翻阅了起来,但也不忘道谢,“郝助理,这段时间幸苦你了。” “小夫人客气了,不过职责在内。”郝助理言语轻缓,而后还开了句玩笑,“更何况老板还承诺年终给双倍的奖金。”这快年终了,想想双倍奖金,郝助理笑得越发和气了。 慕槿歌听着,也是淡淡勾了勾唇。 郝助理八面玲珑,无论说话做事都没得说,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慕槿歌多少也了解一点。 笑笑算是结束这个话题。 事情交代完,郝助理被你要离开,当触及慕槿歌的面容,犹豫了下还是多嘴问了句,“小夫人,你是不舒服吗?”瞧着她不怎么好看到脸色,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脸色看着不怎么好。” 慕槿歌最初有些不解,闻言不由也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稍怔过后解释:“没有,只是没休息好,有些累。” 瞧着她眼底的浅色黑晕,郝助理倒也相信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莫念慈的死……她虽什么什么也没说,但不可能没影响的。 张了张嘴,郝助理本还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化作一句,“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 慕槿歌点头。她目前要处理张总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处理好张总的事情,这个项目也到了尾声,可以步入正轨,也就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 郝助理本想说张总那边他可以去的,但念及这些都是她亲自去谈,且暗中进行,他这个时候去,不见得有多大的用处。 第365章内奸是谁?1 慕槿歌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她会出现在帝皇的原因。 她拿过电弧,联系了张总,两人约了时间见面。有些事情总要见面谈清楚比较好的。 约定时间,慕槿歌提着郝助理进来后放到一旁的一个黑色大皮箱,出发前又叫了个这段时日让她觉得信得过的助理,这才出发前往约定的地点。 他们到的时候那张总还未到。 慕槿歌也不急,点了两杯咖啡,倒也还算悠闲的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那张总这才姗姗来迟。 张总五十来岁,与朋友一同创立了嘉乐,把事业做到如今也是不容易。却也因为年轻时为事业受尽各种白眼冷嘲热讽,更没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后来做到行业老大的时候,连带着架子也跟着端起来。越发不将自己的合作伙伴放在眼底,后面便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更是给了对手机会,闹得嘉乐出现了危机,旗下的好几位艺人也都被曝出了不好的绯闻,虽然有些事造谣,但也有真的。 而这张总,改不了男人的劣根性,有钱就变坏。尤其爱玩女人,旗下有多少女艺人被他潜规则过,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当然,这世上没有捅不破的窗户纸,慕槿歌有幸目睹过,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后来可以从他手中收购百分之五嘉乐股份的原因。 不过,从耀辉越来越强,而嘉乐的股价一日日下跌后,这张总也早就偷偷的卖掉了一些手上的股份。 他老了,不想再继续冒险了,只想手上留几个子,能够安享晚年。 他本有意全部卖出去,但后来那百里香突然签约嘉乐,一下子又将嘉乐的股价带了上来,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有钱赚哪里又不会赚了,更何况这百里香可是炙手可热的小天后,再加之背后还有百里家族,还有霍三少,说不定嘉乐也找到了棵大树,再创当年辉煌也说不定。 而且…… 想到开心处,张总嘴角的弧度就越发明显了。 他在慕槿歌面前站定,自发拉开椅子坐下去,人到中年后发福,有着不输孕妇的啤酒肚,挺着肚子,张总掏出烟,点燃的同时颇为高傲的睨了眼慕槿歌,“慕总,不介意吧?” 在外谈工作,大家对慕槿歌的称呼全是“慕总”,倒不是跟公司里一样唤她“董事长夫人”。 这人烟都点上再问,分明就是故意的。 慕槿歌身边的助理不由拧了下眉,瞧着张总的目光不着痕迹的闪过厌恶。 虽然他不清楚慕总怎么会突然叫自己跟她一起过来见者嘉乐的张总,但这人先是迟到,不仅连句抱歉都没有,这会还拿足了架子。先不说他嘉乐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前段时间还出现了经济危机,如若不是中途签了百里香,哪里还能翻盘,这会倒是在他们面前拿起了调子。 助理不说,既然都是被霍慬琛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哪里会这般沉不住气。 他笑着道:“张总,喝什么?” 说完将单给递了过去。 瞧着他那看似谄媚的姿态,张总还颇为受用,他接过随手点了最贵的一种。 他出声农村,得以上大学,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后来发达了,自然是要各种犒劳自己,什么好来什么什么贵来什么。 看着他点的,慕槿歌同助理也没什么看法,指不定人家就爱那奇苦无比的东西。 很快咖啡也被端了上来,经理退下,那张总喝了一口,似乎觉得太苦了,但又碍于有人在场不好意思吐出来,硬是皱着一张脸给咽了回去。 慕槿歌的助理,平常大家称他小肖。 小肖看着张总那模样,嘴角免不得扬了扬,莫名的就想到了暴发户。 嘉乐有两位掌管人,另一位倒也见过气度涵养要比眼前这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嘉乐能有如今的地位怕也跟跟那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倒是苦了他有这么个搭档。听说嘉乐之前那些不好的绯闻里就有不少事因为眼前这位嘉乐掌舵人传出来的。 还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小肖这样想着,倒也没出言多说什么。 今日董事长夫人亲自过来必然是有事情要找这位张总的。他虽不清楚,但也不好妄自开口,免得到时坏了董事长夫人的事情。 慕槿歌示意小肖将他们一同带来的皮箱拿过来打开。当看到里面满满一箱子现金的时候,张总的眼睛都直了。 张总也不是多缺钱,可人哪里又会嫌钱多的。 瞧着那钱,张总确实有些心痒难耐,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将蠢蠢欲动的手收了回来。 他靠着椅背,似是不屑的开口,“慕总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手上的股份不卖了。”张总很是拿乔的昂着头,一双市侩的眼不时的转动着,似在谋划着什么。 慕槿歌全当什么都没看到。她身形随意,目光慵懒,就连话语也都是偏清冷。 “今日来,倒不是想要继续购买张总手上那剩下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了。”慕槿歌端过面前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对上张总略显错愕的眼神,又道:“这钱,我是买张总一个名字的。” 闻言,前一秒还分外得意的张总突然有些变了脸色,但转瞬即逝,让对面的小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懂慕总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总端起刚才那杯被他很是嫌弃的咖啡,置于唇瓣,掩饰着眼底的那么心虚。 慕槿歌笑笑,箱子往张总面前推了推,姿态高雅沉静,“张总,我这人大家看似很好说话,但其实没什么耐心。” 这话慕槿歌是盯着张总说的,她眉眼带笑,绝色容颜在灯光下分外潋滟,“一”说了一个数,见张总没有反应慕槿歌突然伸手从箱子里抽走一叠钱。 不仅张总,就连一旁的小肖也很是茫然的看着慕槿歌的一举一动。 这是要做什么呢? 慕槿歌不解释,她望向张总的眼神眨都未曾眨一下的又数了一声,“二。” 然后等了几秒,这次是拿了两叠钱出来。 第366章内奸是谁?2 张总眼看着钱渐渐少了,他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一双眼竟有些泛红。 “我,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张总心底越发的觉得慌,他等着慕槿歌,觉得这人心理战打得那叫人一个不舒服。 什么也不说,问题也不问清楚,就这么摆着钱,数个一二三,她是真当他没见过钱吗? 还是故意这样,好想办法从他手里把剩下的股份也买去。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的让他松口。 那人说了,尽管抬价,她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想要从他手上把剩下的买过去,不然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而且那人还说了,只要他不卖,日后好处少不得他的。 据说这个女人不过是霍三少的契约老婆,能力或许有那么一点,但并没多少感情,三少娶她也不过因为她的本事和其他一些不能说的原因,在三少那她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重要。 那人都那样说了,而且还有百里香作证,张总自然是相信无疑。 更何况这件事做得好了,讨了百里家族二小姐的欢喜,日后还怕百里家族不给自己好处。 要知道在海城谁都知道百里香可是霍三少心头肉了。 据说,帝皇快要成立的娱乐公司就是为她创立的,谁知道人家大小姐一个任性签了他们嘉乐。 越想张总反倒越冷静了。 “那个人是谁?”对方要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慕槿歌也没那么多时间。 她打算就最近将这件事敲定,本该早已经完成的工作,之前因为自己一系列的绯闻,担心会影响结果,所以一直延迟,如今事情过去了有段时间,影响也没那么大了,再加上莫念慈的死和一系列事情的曝光,也算是替她证明,这个时候把这个项目彻底完成倒是最佳时机。 “我只想知道在到底是谁做了张总的幕后智囊团?” 这话问的够清楚了吧? 虽然她一开始问的时候张总就已经猜到她是问这个,但这样直白的被问出,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我,我不知道……” “张总,我今日过来是念在你把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卖给了我,能够让帝皇旗下的星海开业之际便控股嘉,我想这怎么也得顾念这份情谊所以以私人名义带了这点心意过来。但张总似乎并不需要。” “百分三十都是你购买的?怎么会?明明……”张总面色猝然一变,他端着咖啡杯的手骤然缩紧,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之前嘉乐出事,他有心离开,那位与他创业的朋友心知阻拦不了,有意收购他手上的股份,但因为价格没能让他满意,价值那个时候嘉乐遇上困难,他也拿不出那些钱,求他卖点可以,但不要卖给同一个人。 他当时本不想搭理,但他日日来烦自己,最后也答应来。 所以将股份拆开来卖的,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被她一人收购来去。 不过—— “你也不过是购买来我手上百分是三十的股份,根本不能对嘉乐控股!”其实如今对他来说,谁控股嘉乐已经无所谓来,但张总总有一种被戏耍来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嘉乐前段股价狂跌,抛售的可不止张总你一人。” 这话是慕槿歌身边的小肖说的。因为当时负责暗中操作收购的就是他带着的一组人。 当时他还不明白,慕总让自己中途收购这些散股并且严格要求保密是为来什么?现在倒是有些明白来。 “你,你们……”那张总似乎连话都说不利索来。 “恰好,散股百分之十,加上慕总手上的,控股嘉乐绰绰有余。”这话小肖说的有些得意,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也由最初的平静变得敬佩。 从得知由她带领他们这群行业精英时,小肖倒没有如其他人那样充满排斥,但也说不上多喜欢,感觉很平静。 后来,她突然让自己秘密收购嘉乐股份,他那时虽心存困惑,倒也没对外多说什么。再就是刚才,他才知道她竟然额外还收购来嘉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样一来他们就有百分之四十,成为嘉乐最大股东控股完全没有问题。 事情到这,小肖渐渐的似乎有些明白,这段时间她让他们做的事情目的所为何? 她这是一早就打着新开公司但实际控股在行业内颇有声望企业的目的。 这远比从头开始要好太多,尽管有着帝皇做靠山,但如今的人也并不一定买账,多少还要看其公司的实力。如今他们控股嘉乐,等于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来。 想想,小肖便对身边的慕槿歌肃然起敬。 但很快,小肖又一脸凝重。 这张总手中还有百分之五,如若他把手上的百分之五卖给他从前的合伙人,那他的合伙人同样也有来百分之四十,他们便不能对起进行完全控股来。 听慕总说,是有人在背后让着张总不要卖给他们的? 而且那语气…… 小肖心底有来不好的感觉。 他沉默的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那张总脸色也极为难堪,瞧着慕槿歌却依旧嘴硬的不愿再透露半点。 “张总,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只是我丈夫将这些事情交给我处理,我总不能让他失望你说是吧?”说话的同时,慕槿歌不断的从黑色皮箱内将钱一叠叠的拿来出来。 她的动作弧度不大,可以说是很好看。但偏生就是这样好看的动作在张总看来让他莫名的紧张。 他看着钱一点点变少,耳边是她轻缓的嗓音。 “其实张总你说与不说,于我来说其实都不是那么重要。有些事情我既然问的出,那必定已经有所决断,但我总觉张总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给张总一个机会你说是吗?” 张总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他瞪着慕槿歌,眼底拂过恼意和惧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槿歌又从自己随身的包内掏出一封文件,姿态颇为优雅的递到张总的面前。 张总紧张的拿过翻开一看,瞬间彻底的变了脸色。 第367章能不能请您在霍董面前说说情 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将面前的东西撕碎。 慕槿歌也不阻拦,她淡淡开口,“撕吧,这些都是复印件,张总如果喜欢撕,我可以让人给你多备一些练练手。” 一听,张总的手猝然停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慕槿歌,那眼神阴鸷得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是妥协。 慕槿歌自然见好就收,她将手中咖啡杯放下,目光慵懒沉睿,“很简单。我只要一个名字。” 至于是什么名字,相比张总也已经很清楚了。 有些人她怀疑是怀疑,但也需要确切的证据。 张总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很利益背着合伙人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这人也不会这么急着卖掉手里的股份,只因他的合伙人已经在查那些事情了。一旦被查出来,嘉乐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还不如尽快兑换成钱。 所以,这会当把柄被人抓住,张总也没多做犹豫继续隐瞒那背后怂恿自己不要买股份并且许诺利益给自己的人。 一旁的小肖,听着张总说出的名字,双眸猝然瞪大,他不敢置信的甚至想要去掏掏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霍董的心腹之一。 没想到她竟然也会背叛霍董。 得到自己想要的,慕槿歌也不吝啬,将皮箱子推了过去,而此刻里面已经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钱了。 张总瞧着,心底那个悔啊。早知道到最后还是要说出来,一开始就不该犟的。 然,事情还未结束,慕槿歌又掏出一张支票推到他面前,“张总,那剩下的百分之五?” “就算没她怂恿我,这百分之五我也不打算卖了。”张总立刻拒绝。虽然只剩下百分之五,但好歹如今嘉乐已经快要度过难关,而且之后有帝皇旗下的星海控股,那股价还不跟坐云霄飞车一样,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白痴才会卖掉。 既然帝皇控股星海,自然就不会继续留下这样的蛀虫。 慕槿歌莞尔一笑,“如果我是张总,就会卖了这百分之五,寻个环境好的地方安享晚年。” 这话听着客气,但其中威胁的成分昭然若揭。 张总不甘心,可想着如今把柄都在人家身上,如若死扛着,就算手上留着这百分之五,一旦她放出那些消息,日后自己也只能在牢房里度过,有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一番挣扎后,张总到底还是妥协了。 拿到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小肖已经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帝皇控股嘉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有关星海开业仪式怕也可以提前了。 想着之前日夜熬夜终于有了回报,小肖的心底事激动的。可这份激动还有些缘于眼前的女人。 她美丽、聪明,如若不是亲眼目睹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娇媚如花朵一般的女人,手腕如此铁血。 …… 两人回了车上,小肖开车,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现在更多的却是深沉。 他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从上车后就一直在处理着文件的慕槿歌,有几次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虽然亲耳所闻,但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槿歌一直低着头处理文件,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可在一处红灯等候时,她轻缓的开口,“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小肖闻言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先是“啊”了声,随后明白她这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既然被看穿,小肖索性也不继续憋着。在红灯转变为绿灯他启动车子的同时,略显忧郁的问道:“慕总,真的是林经理吗?为什么?” 他同时问了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当张总说出林意茹三个字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底。 林经理从毕业就跟着霍董,在他们这群人中算是元老级人物,也是霍董的心腹之一。 之前有多少重大隐秘的项目是他们这群人一起努力出来的。怎么会到这里突然就…… 背叛二字小肖无法说出,只是想想都觉得心底说不出的苦涩。 他想过他们所有人都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林经理。 慕槿歌不答,从百里香的事情上慕槿歌就已经有些怀疑她了,不然之后不会找霍慬琛要了郝助理。 有些女人在工作上魄力可以不输男人,甚至能力也可以远胜一些男人。可对待感情的女人也可以变得疯狂,疯狂到让人一度不认识这个人。 林意茹有能力,这一点不容忽视。但对待感情她却是极为低能的。 她的心思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如果不是她跟霍慬琛婚姻被曝光那么突然,这个女人也许还一直默默的呆在他身边。 但不可否认她的出现让这个女人察觉到了危机。 女人一旦面的危机,要么超乎寻常的冷静镇定,要么就是乱了分寸,做了些怕是连自己都不曾预料的事情。 就好比林意茹。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更何况林意茹在她面前并未完全掩饰她对霍慬琛的爱慕。 再加上她突然夺走了本属于她的案子,说不服气那也没什么。 慕槿歌没有回答。 这算是涉及一些私人问题,她无心暴露别人内心的秘密。 今日叫小肖一起,一是避免那个张总会做些什么过分的举动,再则不过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寻一个证人。 “慕总,你打算怎么办?”小肖突然又问道。 林意茹的能力在帝皇大家是有目共睹,这次事情也说不上是背叛,只能说是从中阻扰,但今日阻拦,明天是不是就会做出更过分的危及公司利益的事情? 如果不是慕总之前早有准备,怕是控股嘉乐也没那么轻松。 以林意茹现在在帝皇的位置,轮不到慕槿歌来做任何决定。 她放下文件,抬手捏了捏眉心,方才回答:“等会你跟我一起去董事长办公室。” 一句话算是有了决断。 小肖拧着眉点了点头,而后又轻叹了一声。 这种事不能姑息,但他想,或许林经理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呢? “慕总,林经理都霍董一直忠心耿耿,这些年为帝皇不说死后而已,但说鞠躬尽瘁真的不为过。到现在我也无法相信她会背叛帝皇背叛霍董。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到时跟霍董求求情?” 第368章任何不得已都不能作为她背叛的理由 车子缓缓驶入帝皇底下停车场,这句话落下后,小肖也缓缓停稳了车,慕槿歌整理好手中文件,她并未立刻下车,而微沉了下眸后看向小肖,“任何不得已都不能作为她背叛的理由!” 这是自己之前早有警觉,但凡她松懈一点,亦或者顾虑得不那么周全,这个项目不黄怕也落入举步维艰的地步。 帝皇涉及娱乐业,要在如今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有帝皇作为强有力的后盾只能作为站稳脚步后的有利资源,并不能保证初入这个行业就能带给他们成功。 他们那么多人,夜以继日的幸苦成功,差点就毁在她的手上。如果不是百里香突然签约嘉乐,让张总看到了希望,如果他听了她的话将股份卖给合伙人,那他们想要控股嘉乐已然失败。 这一步的失败,代表着什么? 意味着帝皇踏入这个行业一开始就处于失败的地位了,想要从新站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但要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和更多的金钱。其中的损失有多少? 慕槿歌不说,小肖心底怕也清楚。 她对上小肖复杂的目光,深色凛然,“就算我求情,原谅一次,如果第二次遇到迫不得已呢?” 小肖被问的哑口无言,所有在心底打了腹稿的话全都咽了回了肚子。 虽然不清楚林意茹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不可否认,有了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一次两次的原谅,如若跟这次结果一样还好,可如若影响很大呢? 再则,这次原谅了林意茹,那下次有别人也犯了同样的错呢?也要原谅? 一个进入世界五百强的集团,这样的掌舵者只会让集团走向衰败。 中国有句古话,叫——慈不掌兵! 一个领导者,过分的仁慈是大忌! 这些,慕槿歌并未说给小肖听,但她想他必然是懂的。 她拿着手里的文件,推开车门下去。 小肖立刻跟着,两人直接上了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此时快到午间,霍慬琛从早上出去后还未回公司。 慕槿歌听着再次拧了下眉,抿了抿唇,她对郝助理道:“去你的办公室,我有事情跟你说。” 郝助理看着她有些严肃的脸蛋,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去后,慕槿歌也没说其他的,直接将事情始末说给郝助理听。有小肖的作证,事情也省去不少麻烦,说完的最后她只吩咐了一句,“等霍董回来,你再将事情告诉霍董。” “小……慕总为什么不亲自跟霍董说?”郝助理知道小夫人跟三少因为圣诞节的事情一直再闹别扭,他觉得这也许是个可以让夫妻二人和好的机会,免不得就这么问了一句。 郝助理向来话不多,大多时候也是霍慬琛吩咐什么他做什么,从来也不会多话,所以初听他这么一句,倒是让慕槿歌有些意外。 但这意外很快也被带了过去,她笑着摇头,然后将手里的资料全都交到他的手上,道:“这些事跟星海有关的所有资料,还有一些在办公室,等会我整理好了让小肖给你送过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后续我不会再参与进来。你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她这是要交权? 郝助理目光一冽,直接拒绝,“小夫人,事情既然一开始是您负责,没道理最后让我独占功劳。” 慕槿歌莞尔一笑,“独占功劳太严重,这段时间你比我做得要多。况且我本就不是帝皇的员工,霍董不过是让我练练手,有这个机会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功劳是大家的。有我无我没差。” “可……” “我等会回办公室收拾下东西就会离开,我想好好休息下,应该不会再来帝皇,就幸苦你了。”慕槿歌已然是下定决心,郝助理知多说无益,也不再劝阻。尤其是目睹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最近在她身边发生了太多事情,尤其是莫念慈的死和一些过往被揭开,她怕也真的需要好生休养。 这样一想,郝助理便也点了点头,“那等霍董回来,我立刻同他汇报。” 慕槿歌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有关林意茹最后会如何,她无心再去探究,一切告知霍慬琛,他自有决断。 小肖被郝助理留下,说是还有事情要找他,慕槿歌一人下楼,正是午餐时间到了,她索性直接到了帝皇员工食堂那一层。 早上出门急,她连早餐都没吃,这会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她点了份A餐,挑了个不由盆栽组阁视线的角落坐下。 本是有些饿的人,吃了几口却是吃不下了。 但今日天气不错,眼光从身边的玻璃窗照进来,说不出的暖。 慕槿歌放下勺子,喝了口,刚侧头想要好好沐浴下阳光,耳边却传来一道压低的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董事长夫人的姐姐自杀了。” “昨天这消息就已经传遍海城了。”有人不屑的嗤笑道。 “你们听我说完啊。我是说据说董事长夫人的姐姐去世后,董事长夫人好像都没去过丧礼现场。” “没去砸了人家的棺材就不错了,还去丧礼现场悼念,董事长夫人又不傻。” “对啊,当初那个莫大小姐那样对董事长夫人,如果是我有这样的姐姐,我也不去。” 慕槿歌本不想偷听,但奈何那一桌的人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但距离不过隔着一人高盆栽的慕槿歌想不听都难。 她有意想出去,但出去势必要经过她们身边,而她们似乎谈兴正浓。 “那些报道我也看了,虽然有些过分,不过董事长夫人好像也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有人似乎不赞同先前之人的看法,继续又道:“再说了死者为大,这人都死了,还去计较会不会也太小气,太不大度了一些。” “没错!”有人立刻附和,说话的语气更是阴阳怪气的,“她可是霍太太,听说她就是因为当初莫大小姐那些事情才遇上霍董的,换个方面来看,我倒觉得她还应该去感谢这位姐姐。” “更何况,无论莫家大小姐母女俩队她们做了什么,到底也是她母亲破坏人家家庭在先,让人出出气也不为过吧?” 第369章还在生气?1 日光正好,明日便是元旦节,但如今大家聚集在一起谈论的却不是假日该如何过? 帝皇总部的员工餐厅,好几位帝皇女员工在午餐时间结伴而来,挑了个角落,围在一起谈论的自然也是最近频繁上热搜的莫家。 慕槿歌本无心理会,可当她们谈及母亲时,终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在她们还想继续的时候,慕槿歌收拾东西打算起来,却不想手机突然响了。 突然的音乐也让特意寻个不易被人听去的角落谈论的一众帝皇女员工吓了一跳。 其中还有人忍不住尖叫了声,更是紧紧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他们刚才谈论的可是董事长夫人,可别被什么人听了去,如果在董事长夫人或者霍董面前告一状,她们这些人怕是要重新开始找工作了。 帝皇虽幸苦,但薪资却比其他企业要好很多,她们自然都不愿意离开帝皇。 五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希望谁过去瞧一下。其中更有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但奈何那中间阻隔的一人高的盆栽。 慕槿歌看着号码,倒也没多耽搁便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安辰打来的,这几天他一直很忙,就连圣诞节也没来得及对她说声圣诞快乐,礼物也没准备,更别说问她礼物霍慬琛是否满意之类的事情了。 今天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又听说莫念慈的死就在午休的时候给她打了这一通。 慕槿歌先是唤了声:“喂。” 那边安辰快接了话茬。 显示圣诞快乐,然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礼物的事情。 慕槿歌这一出声,那五六个帝皇女员工一个个白了脸色,紧咬着唇,提心吊胆的看着坐在里面始终不曾出来的人。 慕槿歌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听过的人大多分辨得出。 她们自然也听出了里面的人是谁。 一个个更是慌了神,寻求的看向身边之人,但她们刚才都说了,而且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谁还能冷静。 尤其是说的还是直接可以影响她们在帝皇未来的人。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是主动上前道歉还是该在被对方看到之前先溜之大吉。 “我在吃午饭,嗯,晚一点我过去找你。” 慕槿歌的声音再次传来,那群人再次相视一眼,眼底都有了同样一个讯息。 反正董事长夫人也没看到她们,而她们的声音也不如她的那样有辨识度。再说了帝皇员工千万,她们也不过底下的小员工,一年怕也难得遇上一次,日后她们小心些尽量避着,怕也不见得就会被发现。 所以—— 几个人全都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悄悄起身,在慕槿歌出来之前,一个个脚底抹油一般,迅速的逃离现场。 慕槿歌靠着椅背,看着那几个落荒而逃的身影,眸色幽深。 “槿歌,槿歌……”电话那边,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安辰不禁连叫了几声,慕槿歌这才回过神来。 “我在。”淡淡的应着的同时,慕槿歌收拾好面前的东西,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那边安辰有些急得问道。 慕槿歌单手放在口袋,一手拿着手机,边走边重复他先前说过的话。 “你说来帝皇接我一起去看老师,让我等你。” 那边安辰似乎很满意她的重复,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结束电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慕槿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慕槿歌简单的收拾了下,因为呆的时间不长,里面倒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她只是整理了下办公桌,看了看时间,到与安辰约定的时间这才离开。 只是,当初了办公室看到朝里面走来的人时,慕槿歌脚步一顿,眸色更是较之先前要深沉了许多。 须臾,她嘴角微扬,神情淡然的上前,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抬头,目光温润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的开口,“怎么过来呢?” 外面不远处,郝助理正站在那里。 只需一眼,慕槿歌便明白了。 她收回目光,沉静的眼神让霍慬琛一度拧起了俊眉。 “是不是郝助理有什么地方没对你说明白,如果没有的话,你说是哪里,我再跟你说一下。” 她姿态娴静,一副只谈公事的模样。 霍慬琛从兜里掏出烟,指尖轻弹,香烟便从烟盒跃出,自然的叼在嘴里,点燃,青白的厌恶缭绕而起,霍慬琛吸了口,将香烟夹在指间,又抬手拨开她颊边的碎发,这才道:“干什么去?” 慕槿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左肩上的包,并未避开他亲密的举动,“刚八师兄约了我一起去看老师。” 她抬手,理了理另一边吹落的发丝,眼神清丽,“明天不是要回老宅吗?怕是没时间去探望老师,今天提前去看看。” 听着她的解释,霍慬琛又吸了一口香烟,这才越过她朝角落的垃圾桶走去,掐灭只吸了一半的香烟扔进垃圾桶内,方才走回她的身边,直接牵起她的手,但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也没动怒,仅是微眯了下眸后双手抄进兜里,道:“我陪你一起过去。” 然后不等慕槿歌拒绝,又将门外的郝助理叫了进来,“取消下午我所有的行程,与R集团的合作你去。” “是。”郝助理毫不犹豫的应下,然后转身快步出去,这是要将工作安排下去。 “你不用特意陪我。师兄等会就过来接我。到时我们直接去老师家里。”两人临时决定去张宏的家,之前也没预约,慕槿歌委婉拒绝。 但霍慬琛像是没听明白一样,这次是不容她拒绝的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就往外走。 “礼物准备了吗?”霍慬琛忽略了她的态度,直接问道。 这人向来强势霸道,决定了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改变,慕槿歌知道今天他怕是要跟着了。 “没有。”她柔柔回答,因为他突然亲密举动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在行走中渐渐放松。 “那你给安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先过去,我们先去买礼物,随后就来。” 第370章你还在生气?2 即使过节,自然是要备些礼物的。以前过节过去慕槿歌多少也会备些小心意,更何况今天他同自己一起。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是夫妻,有些事情不可避免。 慕槿歌点头,然后给安辰拨了个电话。说她等会跟霍慬琛一起,让他一个人先去。 安辰也爽快,没多说什么,直接应了下来。 安辰不知礼物风波,只以为两人现在该是郎情妾意得很,槿歌为了这份礼物可是将她母亲留给她的项链都给卖掉了。就是这份心意霍慬琛也该是感动的。 这边告知安辰后,霍慬琛便带着慕槿歌去了百货商场。 因为决定突然,也不会是什么特别的好东西,不过挑选的确也是老师的心头好。 两人选好礼物,这才前往张宏的家。 他们到的时候张宏同妻子刚吃完午饭,就拉着安辰陪自己下棋。 两人棋局开始不久,已可见安辰落于劣势。 安辰什么都好,就是下棋不好,老师又是个棋中高手,可偏偏他不喜欢拉着其他几位棋艺精湛的师兄下棋,偏喜欢找他。 不都说高手过招,才能痛快吗? 安辰听着动静,转头就看到与霍慬琛一同进来的慕槿歌,连连招手,“师妹,快救命。” 慕槿歌看着安辰可怜兮兮却又不敢妄自走开的模样,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同于之前那面具式的微笑。 “慬琛,槿歌你们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给他们开门走在后面的张宏妻子不由开口,看着小两口亲密相携的模样,连日来担忧的心倒是放了下去。 之前看新闻,不是这个曝绯闻就是那个曝绯闻的,甚至媒体还一度传两人婚变,她就一直担心丈夫这最小的徒弟受什么委屈。 要知道,这霍家可是百年世家,如若两人之间真出了什么问题,槿歌一定是吃亏的那一方。好几次她都想打电话给槿歌问问,但都被老头子拦住。 说这是她夫妻两的事情,她瞎参合什么。 怎么就叫瞎参合了,她可是一直把槿歌当自己的孩子了,孩子有可能在外面受委屈,她自然担心。 不过今天见了,总算是放心了。 心中担忧放下,张宏的妻子脸上笑容也愈发灿烂,注意到霍慬琛手中提着的东西,这才有了那样一句话。 “槿歌最近忙,一直惦记着二老,但苦于没时间过来,今日是过来给二老请罪了。” “你这孩子……”张宏的妻子听着,心底自是感动不已,她上前拍了拍慕槿歌的手,慈爱的嗔道:“师母知道你们忙,再说我跟你老师这没病没痛的不需要你们经常过来。你们好好的工作,好好的过日子就是对我跟老师最好的交代了。至于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师母可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了。”最后这话是看着霍慬琛说的。 霍慬琛牵着慕槿歌,目光迎上张宏妻子柔软的目光,点头应道:“是。” “那好,你们先去陪你们老师说说话,我去给你们泡茶。”说着便松开慕槿歌,转身去了厨房。 “师妹,快过来。师父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你快过来给师兄出出招。”安辰还在那叫唤。 张宏仅是在两人进来后看了一眼,然后专心盯着漆面,就算面对安辰这么个棋界菜鸟也是十分的用心。 他执起棋子落下,沉稳而不失威仪的嗓音响起,“观棋不语真君子,自己的棋就该自己下完。” 这话说的随意,可听着的三人却神色各异。 “师命不可违。师兄,老师这也是为你好,我们几人当中就属你棋艺最差,这要传出去,丢你面子不说,也有失老师颜面,所以你还是乖乖的陪老师下完这盘棋吧。”慕槿歌含笑说着去是停了脚步,她对上安辰就差快要龇牙咧嘴的俊颜,晓得顽劣俏皮,“我去帮师母泡茶。” 话落从霍慬琛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便朝厨房奔去。 看着她不同于在外面的欢脱背影,霍慬琛微抿嘴角,目光在阳光下逐渐柔软。 看着“见死不救”的小师妹,安辰忿忿咬牙,却是触及朝他们这边走来的霍慬琛时,目光轻转,状似无意的开口,“都说霍董棋艺精湛,如同在商场一般难逢敌手。”安辰极尽所能夸赞,仿佛没看到对面老师熠熠发光的双眸,捏了颗棋子随手放到一处,继续道:“只是同商场不同的是,在棋盘上想要同霍董对杀一盘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说完还颇一副可惜的模样,又去捏棋子时,却被张宏不客气的一把拍开。 “你眼睛长侧面,不看棋盘也知道往哪下?”张宏辉洪如钟的声音响起,很是嫌弃的冲他挥手,“一边去,一边去,别浪费我时间了。” 安辰如蒙大赦,快速的起身,对着张宏作了作揖,自是迅速的闪到一边,不过倒也没立刻离开,而是道了句,“不如霍董跟老师来一局?” 霍慬琛已经上前,但进过安辰身边时,云淡风轻的开口,“如若老师不嫌弃的话。” 张宏也有些跃跃欲试,听霍震霆提过他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孙子,人聪明,更是各项才能都堪称佼佼者。 就拿下棋来说,霍震霆是个中高手,可他说他这孙子要比他厉害。 很早,张宏就想找他试试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倒是时机不错。 张宏不应,却是将方才同安辰的那盘棋给活了,然后抬眸看了他一眼,意思明显。 霍慬琛在他对面坐下,也同着一起整理棋子。 而安辰这个对棋向来不怎么感兴趣的人则是在脱离了老师的“魔爪“之后,招呼了声“我去厨房帮师母”便朝厨房走去了。 厨房里,张宏的妻子等着水烧开,看着在洗水果的慕槿歌,眉眼间皆是柔软,可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又免不得心疼。 这孩子为什么命就这么苦呢? “槿歌,有没有想过这几天回莫家看看?”张宏的妻子低低出声,眸底掠过异样,她抬手拨开她颊边碎发时,又道:“你父亲今日上午来找你老师了。” 闻言,慕槿歌洗水果的手一顿,只是关了水龙头,眸色一眯沉声问道:“他来干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莫有天竟然会找老师他们。 第371章你还在生气呢?3 见她面露怒色,张宏的妻子连声摆手,“他没有做什么。你别紧张。他只是希望你老师能够劝劝你,回去一趟。听说莫老爷子的身体也越发不行,昨夜晚上也被送回了莫家,怕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但意味着什么两人都明白。 莫老爷子的身体很早之前就不好了,慕槿歌是知道的。再加上年纪大了,各种病痛,大限将至是必然。 跟莫老爷子慕槿歌也没什么感情。 小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自己,也从未允许她唤过一声爷爷,甚至后来还用自己威胁母亲,绝对不允许她踏入莫家半步。 莫家,她们母女俩都不稀罕,但莫老爷子当时那般高高在上,言语侮辱母亲的画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很大程度上莫有天其实是像极了他父亲的。 莫念慈的死她可以不管不顾,但莫老爷子病重,怕也不久于人世,她为人子孙,如若是普通人家还好,可又偏生是这样的大家族如今还是百年世家的少奶奶,如若传出去说是亲爷爷临危之际都不曾回去探望,怕是又要说些难听的话了。 “你父亲也没别的意思,只要你出现在莫家让大家看到就可以,之后你也可以立刻离开。”张宏的妻子继续说道。许多事情旁人都帮不上。 慕槿歌紧捏着双手撑在流理台上,眼前是新鲜的水果,,看着那明艳的色泽,慕槿歌紧咬着唇不说话。 说这些倒不是希望她做些什么。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帮着她一起分析目前处境,至于该做什么决定,她不会强行阻拦。 “师母……三年前,我跟我母亲同莫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声音有些涩,那是极力隐忍情绪的结果,“师母,我不知道什么死者为大,难道人死了以前所做过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造成的伤害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但我……”她抬头对上师母慈爱的目光,然后用力的摇头,“但我做不到!” 她不会因为莫念慈自杀就把她过去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放下,她更不能因为莫老爷子的垂危而不计前嫌床前尽孝。 母亲是如何疯的?当初她才满十八岁就被送上陌生人的床,这是她一辈子的恨,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 看着慕槿歌红了的眼眶,那是多年积压在心底无处宣泄的恨与怨。 她心疼的将慕槿歌揽到怀里,“傻孩子!” 轻抚着她如瀑的发,低低柔柔的话语轻轻敲入耳际,“师母同你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做什么。虽然人言可畏,但师母更信日久见人心。” “师母同你说不是让你回去,只是希望你能更明白自己的处境。至于你做任何决定。”将她微微退开,眉眼温善,抬手轻抚着她的面颊,满目疼惜,“我跟你老师都支持你。” “孩子,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师母和老师都会站在你这边。” “还有师兄我。”一直站在角落的安辰突然走了出来,清隽的眉眼温柔沉静,上前将手扣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打趣道:“啧啧,难得看到师妹掉珠子啊,得拍下来留个纪念。”说着作势就要去掏手机,但被老太太嗔怒的剐了他一眼,抬手就拍在他的胳膊上,“难怪你老师要抓着你下棋,成日没个正形。” 安辰听着,来到老太太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师母,以后您得多管管老师,动不动虐学生,这多影响老师慈师形象。就算老师实在是耐不住要虐,那也得……”说着目光瞥向老太太身边眉眼渐渐染上笑意的慕槿歌,抬手便勾住了她的肩,一脸理所当然道:“怎么也得师兄妹一起吧。” “你个坏孩子,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事。”老太太笑着驱赶,适时水烧开了,安辰立刻讨好的上前,抢先一步拿过了水壶,往杯子里倒热水,“我来,我来。” 老太太也不抢,笑看着两人。 安辰泡茶,慕槿歌适时缓了缓情绪,复又继续清洗水果,装盘,待看不出异样,这才同安辰一起将东西给端了出去。 张宏同霍慬琛下的兴致高昂,期间老太太给他添了水也不知道,一个劲的盯着棋盘,聚精会神的劲,怕是早已经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只是偶尔念叨着,“不该下这里,应该那里”之类的言语。 三人也不打扰,放下东西便去了客厅。 老太太有许久没见他们,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三人客厅聊天,加之有安辰在,话题不断,笑声更是不断。 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说了一会有些乏,让他们继续,自己回了房间休息。 见老太太走了,安辰挪到慕槿歌的身边,用手臂撞了撞她,一脸暧昧,“师妹,你还没跟我说,你家霍先生看到礼物是不是感动得天翻地覆?” 提及礼物,慕槿歌的神色有片刻的变化,转瞬即逝,很快她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刻意压低的嗓音幽幽响起,“师兄,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安辰不接话,师妹如若毒舌起来,会让人想要掐死她。 他不自虐,而是自顾自的继续方才的话题,“不用害羞。师兄又不会笑话你。” “需不需要师兄再推波助澜一把?”说完安辰神秘的朝她眨了眨眼。 在安辰看来,两人感情深厚,最近发生这么都事情又坚信着对方,亲密的怕是谁也插不进去,但感情谁会嫌再浓烈一些了。 “师兄等会就帮你告诉霍先生,那项链可是你卖了你母亲留给你的项链买来的。你这般为他,他日后定然会对你更好。” 慕槿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工笔画描绘出的一般流畅深邃,卷翘的睫羽微垂,流转间,暗光涌动,她突然正色地对上安辰戏谑的目光,“师兄,不要告诉他任何有关项链由来的情况。”尤其是她是如何才能买下那条项链的办法。 “为什么?”安辰直觉皱眉。 第372章你还在生气呢?4 有些事情说出来也不见得就是在邀功。说出来不过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而已。 慕槿歌不解释,她只是拧着眉,难得严肃的对着他用力摇头,“不要说!” 三个字她说得极轻,但极为用力。 安辰知,她是真的不愿意自己说出来。 既然她不愿意,他自然不会多事。 不过安辰却也开始忖度,槿歌同霍慬琛是否真的很好。 须臾,安辰忽然勾唇一笑,本就俊逸的面容因为这一笑而格外醒目,他抬手习惯性的落在她发顶揉了揉,言语说不尽的温柔,“槿歌,师兄一直觉得人与人的相处不能用时间来衡量。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可有些人只需一眼便是一眼万年。不仅爱情如此,友情亲情亦如此。” 安辰这人随性,看似散漫不羁,但心思却极为敏锐,三言两语便能窥探出一些旁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他微微侧眸,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认识三年,但我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妹妹。” 说完,大手用力的揉了揉。 本是温情的话,但因为他的动作,慕槿歌颇为不满的挪开她的手臂,没好气的道:“说就说,别动手动脚。”这人逮到几乎就喜欢弄乱她的发型。 慕槿歌看似凶狠,可眉眼间是只有至亲之人才能见的柔情。 “槿歌,替我倒杯茶过来。”窗边,传来霍慬琛慵懒的嗓音。 他不曾看过这边,光洁如玉的指尖夹着棋子,目光更是紧盯棋面,看都不曾看他们这边一眼。 张宏瞧着,身体微微往后靠去,端过妻子早前替自己满上的茶杯喝了口,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慕槿歌自是不会在老师家里同他闹出什么。 起身过去端过他空了的茶杯去厨房满上又给他送过去。刚放下起身要返回客厅同安辰继续聊天,却被他拉住。 “陪我坐一会。”这话柔情,但姿态强势。 扣着她的手不算大力,但也令她无法挣脱。 慕槿歌动了动,瞧着老师望过来,也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听他道:“老师刚才说你们师兄妹几人当中属你最有耐心。” 这话有些莫名,慕槿歌不解的垂眸看着他完美的侧颜。 “你帮我看看,接下来该怎么走?”说着微微用力便将她拉着蹲下,然后自己起身,将她摁到自己之前坐过的位置上,“我出去抽根烟。” 人都已经被摁下了,慕槿歌再走也来不及,而且这人烟瘾不说很大,但也是少不了烟的。 不过老师也是抽烟的,其实就在室内,也没什么。 但霍慬琛已经松开摁着她肩膀的手,自己拉开来落地窗去来露天阳台上。 慕槿歌侧眸看着他欣长的身影,身形笔挺,模样自是精致隽雅,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高贵。背对着所以看不到此刻的神情。 “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下棋下棋。”张宏见自己的爱徒望着一个背影都能出神,忍不住出神调侃来一句。 慕槿歌微醺来面颊。在旁人面前她或许还能厚着脸皮,可在老师面前多少是有些难为情的。 “是啊!这人都是你的人,要看回去让你家霍先生让你看个够。”客厅里见她坐下代替霍慬琛下棋的安辰也走来过来,挪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双腿交叠,单手撑着椅背,脸靠了上去,微微侧头揶揄,“在这里秀恩爱,小心挨揍。” 慕槿歌收回目光,执起棋子,看着漆面久久未动,但柔静的嗓音如淙淙溪水,蜿蜒而来,“老师,您之前不是有许多老朋友要您给做介绍吗?八师兄不是正单身吗?而且听着这话,像是缺爱想要被疼爱,不如您给说说?” 闻言,安辰立刻垮下了一张脸。 几师兄妹,就他跟槿歌离老师最近,老师这年纪大了倒喜欢当起了月老。以前没少给他安排相亲,之前不知槿歌结婚,还有她陪自己同甘共苦,如今她已经结婚,老师最近好像也因为一些不再惦记着这事,如若再让老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想想,安辰就忍不住颤了下,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举起手机起身就朝露天阳台霍慬琛所在的位置走去,“我去打个电话。” 看着落荒而逃的安辰,张宏同慕槿歌相视一笑,两人未再说什么,专心的下起了棋。 慕槿歌不是张宏徒弟中棋艺最好的,但她是最有耐心的,所以往往能窥探出别人不易发觉的漏洞,所以过往每次同老师下棋,慕槿歌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之前,霍慬琛看似输的局面,但只要细心便会发现,棋面漏洞极少,倒是给对方制造出了不少漏洞。有他之前的功劳在,待阳台外抽了烟打了电话的人进来后,看到的是一盘和局。 安辰有些意外的挑眉,赞道:“没想到师妹的棋艺倒是进步不少,竟然能撑到跟老师和局。” 霍慬琛扫了眼棋面,在她身边坐下,主动替她整理着棋子,淡笑不语。 张宏则因为这盘棋棋瘾完全被勾了起来,说道:“再来,再来。” 这一日下午,慕槿歌他们都在陪同张宏下棋。 后来被留下吃饭,霍慬琛应了下来,慕槿歌只得去厨房帮师母,让霍慬琛同师父继续。 至于安辰两边晃荡,倒也不觉得闷。 这一天,无人就如同一家人一般,过着最日常的生活,可也是这样日常的生活更能深入人心。 吃了饭,三人同张宏夫妻告辞,各自提前对二老说了声元旦快乐。 被送出家门,安辰率先驱车离开。 慕槿歌在老师和师母的视线下被霍慬琛护着上了副驾驶。 在他上车后,深色的车窗遮挡住了外部的视线,嘴角的明媚似乎也被这黑色的车窗给一并遮挡住了。 冬日的夜晚很寒冷,就算白天出了太阳,也丝毫不影响它的寒冷。 霍慬琛上车,先开了暖气,然后探身过去,慕槿歌立刻往后避去,那有意闪避的举动,让霍慬琛瞬间沉了眸,但也只是瞬间变又恢复如初。 他探手过去拿过安全带替她系上,“如果累了就休息会,到家了我叫你。” 第373章你还在生气呢?5 慕槿歌应了声,便靠着椅背侧过身子。 倒没有如同在老师家那般同他细水流长一般的亲密,倒是多了几分疏离冷漠。 霍慬琛眼眸微眯,如同被墨染一般的色泽透着些许锐利与暗沉,转瞬即逝,很快又如水般柔软深谙。 发动引擎,放下车窗朝着还站在阳台上的张宏他们挥了挥手,这才升起车窗离开。 一路上静谧无语。 夜晚的海城并不宁静,这是个经济发达的城市,也注定着这是个不夜城。 来往车辆呼啸,人影攒动,灯红酒绿,和平的年代自然是歌舞升平。 白天,大家全都处于精神紧绷状态。这是个经济大城也注定着这个城市激烈的竞争。也就只有在夜晚各个娱乐场所得以让这群人放松放松。 明天是元旦节,倒也有不少背井离乡的人,趁着这个假期回了老家陪陪家人。所以往日这个时间段比较拥堵的路况,今天倒也算顺畅。一路除了几处红绿灯停了外,就再无停顿了。 霍慬琛眼角余光一直不断的看着呼吸均匀的慕槿歌,瞧着她在暖气蒸腾下逐渐粉嫩的双颊,眼底满满的柔情。 有发丝随着他一个转弯滑落在颊边,遮挡住了她半边的面容,霍慬琛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想要替她拨开发丝,但还未触碰到,以为睡着的人就那么突然的睁开了双眼。 目光警惕的看着已经伸到眼前的手,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一再避让的动作让霍慬琛心底免不得滋生了几分怒火。但这火他并未发泄出来,而是按压在心底。 妻子心中有气,他知道的。 圣诞节精心准备礼物,不清楚所以放下姿态去询问同他熟悉的人,这样的用心已经难得。 可他不但不心存感动,竟是不假思索,当着她的面直接将礼物给砸了出去。 气,也该气! 这事阴差阳错,妻子许多事情不曾知晓,也不能怪她。霍慬琛也明白。所以一夜酒醉之后他也心存后悔,不该让情绪操纵了理智,让两人之间再添隔阂。 可有些道歉的话他也说不出,所以明知她在生气,刻意避开自己也不曾说出半个抱歉的字眼。 他无视妻子闪避的举动,大掌执意落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拨开,露出皎洁明艳的五官,指腹轻抚,一声叹息后无奈浅语,“还生我气呢?” 这话多纵容,但慕槿歌不理。 他执意要碰,这会车还在行驶着,她也不避了,免得弄出了什么意外,她可不想因此英年早逝。 “那项链……”见她沉默,霍慬琛似有心解释,但也只出了三个字又归于沉默。 提及项链,便想到父母惨死,想到他们死无全尸,想到就算是死也背负着恶名,霍慬琛的内心就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更无法继续说下去。 那些事,饶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提不得。 “很快就到家了,你再休息会。”话锋一转,他将手收回,不再打扰她休息,专心开车。 慕槿歌调整了下身体,眼角余光恰好能捕捉他完美的俊颜却不至于被他发现。 沉静眸底似如一弯清泉被投入了石子惊起层层涟漪。 眼底的失落逐渐浓得有些掩饰不住。 项链的事情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从他的反应还有陆皓阳的态度也能估摸出几分。再加之如若有人有心要对付自己,必然是想要一击即中的办法,所以项链的事情怕只大不小。 这样想,那他的有些举动便也可以理解。 但她是他的妻子,她的事情他可以用各种手段只为迫她说出实情,那他是否又想过对他的妻子也说出心中隐藏的秘密。 不说,是觉得她不值得信赖?还是不愿对她吐露? 无论是哪一种,慕槿歌的心底都并不好受。 缓缓收回目光,她没有再闭眼休息,而是在短暂沉默后问道:“明天你有什么时间吗?” 不管他们之间现在怎么样,身为妻子,有些该做的事情她也还是会去做的。 霍慬琛顿了下,方才开口,“明天上午要去一趟公司,你在家休息,晚点我再过来接你一起去老宅。” 慕槿歌点头,“那礼物?” 这段时间她也忙得没来得及给老爷子准备什么。 “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明天过去就可以了。” “好。”她浅浅的应了声,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竟然找不出一句话可以说的话了,心中免不得有些酸涩。 …… 回到芙蓉园,时间尚早,因为下午都在张宏家,是才一到家也顾不上多说什么,霍慬琛就因为一通电话而进了书房。 临进门前,慕槿歌听到他说,“你将资料送到芙蓉园。” 慕槿歌换了拖鞋,也不急着上楼,她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这才回了卧室。 洗了澡,她直接趟到床上,并未立刻睡觉,而是习惯性的拿过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但看的时间并不长,期间她多次揉了揉眉心,眉宇更是不知因为什么而越蹙越紧。最后她索性直接将书合上,关了灯,躺下睡觉。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中间眉宇一直未曾舒展,辗转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算是彻底的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慕槿歌注定睡不安稳。 霍慬琛是凌晨回的主卧。白天耽误了太多工作,忙至深夜,连带着郝助理也一同加班到十二点才被放回去。 从出去到现在,霍慬琛不曾碰过她,所以当洗完澡出来躺在她身边,将熟睡的她揽到怀里,熟悉的馨香,令人心猿意马。 妻子熟睡,霍慬琛倒也不叫,他兀自解着她的睡衣纽扣。 慕槿歌是在察觉有人拽自己睡裤时醒过来的。 霍慬琛并未开灯,满室的黑暗,慕槿歌未能第一时间看清眼前的人,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想要拒绝,但他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吻,很霸道强势,成功撬开她的超难吃,蛮横的勾缠着她的唇舌,直吻得她气喘吁吁,底下的手更是极为敏捷的去脱她快要衣不蔽体的睡衣。 慕槿歌护了睡裤,上衣便失守,想要去护上衣的时候裤子又被他拽下去一截,又连忙去拽。 一来一去,很快上身便什么衣物都不在,而他的唇更如燎原的大火一般逐渐蔓延而下。 第374章我帮你穿衣服 慕槿歌顾上顾不了下,最后完全的失守,眼看着吻落在了胸口,慕槿歌不禁推拒的双手并未松懈,但他想要的真的谁又能阻止? 当情潮袭来,霍慬琛成功得逞,越发不可收拾,从凌晨到第二天早上,连续奋战多次,把慕槿歌折腾得完全丧失了意志,最后竟至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就连早上他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睁开眼,恍然有些不知时候,全身酸疼得让她难受,头更是一阵阵的抽痛。 她紧拧着眉,抬手在额间捏了捏,感觉缓解了这才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十点三十七分! 今天元旦节,上面已经有好几通电话和短信。 短信来自师兄们,大多都是祝节日快乐。 慕槿歌一一回了短信。 至于电话,全都是来自老宅。 慕槿歌办撑起身体,单手裹着被子坐好,同时也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是谭妈接的,慕槿歌先说了声节日快乐,然后问道:“谭妈,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谭妈在那边似乎颇为内疚的说了声抱歉,询问她是否是被自己吵醒了。 距离谭妈最后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有余,醒来无关,慕槿歌实话实说。 “就是想问问你跟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找给你们准备午饭。” 谭妈解释,然后又道:“方才少爷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说是等会就会过去接你,让我不要吵你,说你昨晚睡得比较晚,让你多睡会。” 谭妈说这话的时候,慕槿歌明显感觉到谭妈的言语间泄露的笑意。 慕槿歌觉得头又疼起来了,她抬手搭在额前,跟谭妈道了声,“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随手将手机搁到一边,捞过睡衣掀开被子后穿上。 刚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了下去,好在及时撑住墙面,但腿软却是真的。 她稍微活动了双腿,想着昨晚某人的毫无节制,已经完全放开手脚的力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然,等到了浴室,通过镜子看着满身的痕迹,慕槿歌是连那点气都提不起来了。 拧开花洒,慕槿歌清洗了下,套上浴袍吹干了头发,这才去了更衣室。 今日去老宅,又是节日自然不能穿的太过随便,她倒是颇为费心的挑了一身,看着不张扬但也不会显得太过低调的衣服。 褪下浴袍,慕槿歌换上内衣,手绕到背后去扣暗扣。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好一会都没能扣上,扣到后面慕槿歌都只觉眼前一阵晃动,有些撑不住的连忙送了手撑在了前面的镜面上,好一会都没能缓过神来。 直到背后内衣突然被一双手拉过,往中间聚拢,伴随着的还有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真的这么累?” 内衣暗扣扣好,慕槿歌双手前伸,最后交叠的放在她的腹部,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撩人的同时更是满是戏谑。 有吻落在发顶,“不过几次,今天早上就连衣服都穿不好了吗?”这话极尽暧昧,吻缓缓而下,经过面颊,最后落在光裸的肩胛骨上,他啃咬着呢喃,“张妈不是说你都有在晨练吗?都晨练到哪里去呢?体力还是这么的差?” 慕槿歌最初的惊讶过后便是平静,任由他抱在怀里,脑袋还是有些晕,只是这样只穿着内衣多少有些不适应,伸手要去拿那条白色连衣裙穿上。 “我要穿衣服。” “好。”霍慬琛低哑的应了声,薄唇却未曾放过她的肌肤,细碎的吻接连不断,在她白皙的肩胛骨上再添瑰丽痕迹。 肩头传来酥麻的感觉,慕槿歌微微避了下,但他总能在下一秒便追了上来,再次吻住。 他亲吻着的同时倒是拿过那件白色连衣裙,放在她身前比对了下,似乎有些不满。随后就放到了一边,然后松开她去衣柜里找了会,拿出了一黑一白两件衣服。 双手在她面前比对,似乎也颇为满意,能够从镜子里看到他微微抬起的目光里的温柔与深邃。 “我帮你。”他低低的开口,薄唇总算是离开了她的身体。 慕槿歌看着眼前的一字领毛衣,并未配合,看着肩胛骨上那众多的吻痕,忍不住出声,“我不想穿这件。” 这样的一字领,等于是将昨夜延伸至今天早上的“战况”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他人眼前。 霍慬琛从衣架上取下衣服,不顾她的拒绝,半是诱哄半是强迫的动手,“乖,这件很漂亮。” “我知道你不喜欢高领的衣服,会让你不舒服,那裙子高领,你会不舒服的。”他这样说着,已经强势的将衣服套进了她的脑袋,又拿过她的手像给小孩子穿衣服一般想要塞进去。 慕槿歌知道抗议无用,倒也没过多的挣扎。 她确实是不喜欢穿高领的衣服,所以基本上都不会买,但脖子上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而衣柜里也就这么一件是高领的冬裙,本想将就今天一天就可以了,哪里知道他这人今日会连他穿衣服都管 慕槿歌的皮肤本就白皙,穿白色衣物由显剔透,像是一具瓷娃娃一般,让人恨不得将她揣进口袋,不愿让其他人目睹她的美。 霍慬琛看着眸色沉了几分,轻咬了她肩头一下,呢喃了声:“真是个小妖精。” 小妖精从男士而且还是霍慬琛这样的男人嘴里说出来不带贬义。霍慬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能在他嘴里得上一句小妖精的着实不多。 慕槿歌不接话,她过去拿过那条黑色阔腿裤换上。 她骨骼纤细,身形瘦长,但该有肉的地方绝对不会少,这样的装扮到倒越发显得她身形曼妙,尤其是白色毛衣下那一朵朵如晕开的小花一般的痕迹,慕槿歌越发的喜欢这一身自己为她挑选的衣物。 再次从后拥着她,霍慬琛嗓音喑哑的问:“喜欢吗?” 慕槿歌本就身材极好,霍慬琛的目光也很毒辣,这样一身,将她身上所有的特点都彰显出来了,她如若说不喜欢倒有些像是刻意了。 点点头,“很漂亮。” 第375章乖,我只摸摸 “呵……”霍慬琛闻言轻笑了声,他含笑揶揄,“哪有人说自己漂亮的?” 话落,他突然将她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后退去,直到抵上身后的镜子。男人薄唇同时也落了下来。 只是一个吻,昨夜的美好瞬间全都回到了脑子里,霍慬琛吻得情难自禁,落在腰际的手从毛衣下摆探了进去,紧压在慕槿歌的身体变化明显,慕槿歌莹润的眸立刻凝了起来。 她抓住他往上游移的双手,低低的呢喃了句,“不要,爷爷等着。” 霍慬琛勾缠着她的唇舌,性感的呓语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乖,我只摸摸。” 一声“摸摸”让慕槿歌全身都快染上粉色。这人有时候言语似乎越发的大胆出格。 她拽着的手未曾松,声音更是绵软,“不要好不好?我身体还酸着了。”昨夜这人需索无度,她是真的被折腾得太狠了。这话倒实情,不带虚假。 霍慬琛也是知道的,昨晚他如失控的猛兽一般。她最后吃不消的不断求饶自己都未曾放过她,今天早上他起来,一向浅眠的她也没能醒,可想而知昨夜她又多累。 又亲了亲她的唇,霍慬琛将从手衣服里抽出,将她抱在怀里不住的叹了好几声,“不然,我们今天不去算了。” “不行!”慕槿歌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人说不去打着什么主意她太清楚了。再说了答应了爷爷怎么可以耍约。 可转念一想,慕槿歌又想到他说的小时候,说的毒蛇,心底抑制不住的弥漫着心疼,又经历昨晚的相濡以沫,心到底无法再继续狠起来。 有人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话还真不假。不可否认情事某种程度上真的可以缓解夫妻关系。 她缓缓抱住他精瘦的腰际,“我们就去一会,陪陪爷爷,晚上就回来。” 他们现在过去正好午饭时间,晚饭后回来,也就一下午。 霍慬琛也就说说,知道她一向最重承诺,哪里真的会让她为难。 从衣柜里给她挑拣喜庆的红色羽绒服,家里开着暖气倒也没立刻给她穿上,拿在手上一手揽着她就往外走。 张妈今天被霍慬琛放了一天假。即是过节,张妈也有自己的家人,自然是要回去一家团聚的。 出门前,霍慬琛给她穿好羽绒服,将帽子也带好这才牵着她出去。 上车,慕槿歌便看到放在后座的袋子,猜想着那应该就是他给爷爷准备的礼物了。 倒也没过多追问,系好安全带后,想着该给老师再打个电话。 霍慬琛听到一声“老师”也没打扰,兀自开车。 一路上慕槿歌电话不断,倒比他还要繁忙。等结束最后一通,两人也到了霍家老宅。 管家估摸着时间一早就出来等候。 看到霍慬琛那辆极具标志性的世爵,立刻迎了过去。 “三少爷,老爷子正在前厅等着您跟少奶奶了。”管家恭敬开口,今日元旦,霍家其他人都会过来,会选在前厅而不是老爷子独居的后院倒也不稀奇。但到底怕他排斥,所以霍震霆提前让管家过来知会一会。 霍慬琛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 他过去替慕槿歌打开了车门,护着她下来,这才对着站在那有些站立难安的管家道:“后座有礼物是槿歌送给爷爷,你送到后院去。” 管家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立刻过去将后座的礼物拿下来。看着已经朝前厅走去的两人,转向后院的脚步一停,目光沉了沉,终是忍不住叹了声。 这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家不像家了,除了重要场合或者重大节日,三少爷都不会回来。 这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他避之不及的地方。 是从三少爷的父亲出事后,还是慬声那孩子…… 管家视线突然有些模糊了,他不再去看已经进入内厅的两人,这才再次朝后院走去。 前厅,霍家众人全都到场,人头攒动,堪比一场小型宴会。 霍家认定复杂,但主要都是由霍震霆这一脉掌管,今天元旦,鲜少来本家的旁系也出席了,有不少人慕槿歌是第一次见,就连上次爷爷将她介绍给霍家人时都不曾见过。 霍家传统,传统节日自然用餐也不能西化,客厅内都摆着好几桌,按照辈分身份依次而坐。 老爷子自然坐在主位,他的左手依次是老爷子的两位弟弟和妹妹,身边则是他们的妻子与丈夫。那一桌老爷子的右边还留着两个位置。 主桌下手则是霍伟铭,妻子文倩和霍伟钧,然后便是表兄弟们,依次往下的桌子就是霍安辰他们了。 两人进来让本还有这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些人是第一次见到慕槿歌本人,虽然之前在报纸上和新闻没少见,可她本人远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漂亮。 一直觉得百里香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人,但眼前的女人精致远胜百里香,更别说那自然散发的温婉矜贵,人的外在美是短暂的,如若连内在气质都不可言喻,那便是无人能及了。 她跟在三少的身边,红色的羽绒服,明艳的颜色衬托的她更显潋滟,长发拨至一边,嘴角弯弯,眉眼莹润,如点点星光散发。她算是第一个站在霍慬琛身边而不会让人觉得黯淡的女人。 相比较其他人的寂静无声,霍震霆初见过后的欣慰之后便是怒视着目不斜视,谁也不放在眼底的霍慬琛。 “臭小子,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这么晚!”许是担心慕槿歌会误会,老爷子很快又对着慕槿歌笑得慈爱的开口,“槿歌快过来,过来爷爷这边。”说着老爷子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当即,霍伟铭与妻子文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们这些作为长辈的人都不能坐老爷子那一桌,慬琛就算了,他如今是霍家的当家人,可那个女人凭什么? 一个下贱女人生的野种罢了! “爸,这怕是不妥吧。”文倩在丈夫的示意下,犹豫的开口。 第376章信物 慕槿歌同霍慬琛本要过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两人默契的同时看向望着老爷子说话的文倩。 慕槿歌还好眼神淡淡,对于坐那她都无所谓,更何况她心中其实是更愿意坐在角落里的。 但霍慬琛不同。几乎是在文倩开口的同时他de目光就沉了下去,视线深谙,瞧着文倩嘴角却勾起了些许弧度。 那笑有些冷。 文倩强忍着那几乎让她腿软的视线,强撑看向老爷子解释,“其实我跟伟铭倒无所谓,都是自家人。但今日到底是家族聚会,槿歌怎么说都是晚辈与您同桌,会不会……不太好?” 话听着像是询问,可那到底难以掩饰对慕槿歌的不屑。 霍慬琛如今是霍家的当家人,她也许说不得,但那个女人她还是可以说上几句的。 再说,她跟伟铭才是霍家长子长媳,如果让她坐了主桌,日后他们夫妻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霍家其他人,不成了笑话。 霍震霆抿唇看着过往一直都懂事的长媳,眸底掠过不悦。 慬琛如今是霍家当家人,槿歌是当家主母,有什么不合适的? “大伯母是觉得我坐那里不合适?”不待霍震霆训斥,霍慬琛已经开口,他牵着慕槿歌的那只手捏了捏,似是无声安抚。 其实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对于这些她真的不怎么在意。 但夫妻同体,她又怎能让文倩借自己来给他难堪,所以她不阻拦。 他嗓音森冷,隐隐透着骇人的气势,文倩生生颤了下,到底还是强撑着笑容道:“慬琛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霍家是百年世家,有些规矩延续了百年你,按道理你跟安辰同辈应该与他一桌,但又因为你年纪轻轻便掌家,坐在老爷子身边也无可厚非。可槿歌年轻,你这么多叔伯都在这里,让她坐主桌,总归是不妥的。” 不过就是一个身份罢了。 “那依大伯母的意思是说槿歌的没资格吗?”霍慬琛轻启薄唇,幽幽开口。 文倩沉默不说话,可俨然就是这个意思。 瞧着,霍慬琛轻呷了声,“我是家主,她是我妻子,我倒想知道她没资格,在场的还有谁资格?”目光四下一扫,众人立刻畏惧的低下了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自从他接受帝皇后,雷厉风行,不同于当初老太太在世掌管帝皇时的心软仁慈。手段狠戾,不给半分情面,可谓是马革裹尸。 就算是自家人,如若达不到他的要求,也没任何情面可讲。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文倩身上,霍慬琛薄唇勾着一丝冷笑,“还是大伯母觉得这个位置该留给你?” 文倩虽然是长房长媳,但大家也向来知道,这长房向来就不怎么受宠,不然当初老太太就是病重也不愿将这权力交给这长房的手里,而是带着当时还是小娃娃的霍慬琛。 从那个时候起,大家不说但都是瞧不起长房的。但到底也碍于老爷子不敢过分的表现出来而已。 可如果他们想要坐那主桌…… 呸,那是门儿都没有! 文倩自是宵想那显示着地位的椅子,却也清楚今日在想也不能表现出来,她笑着轻斥,“你这孩子,伯母哪里能坐那。”文倩眼珠子一转,计从心来,她说:“那位置可是老太太的,我可不敢坐。” 说着还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住的含蓄轻笑。 “也对。老太太虽然过世了,但这个位置还是要留的。而且这样的团圆日又怎能少了老太太的位置了。”人群里有人出声。道不是跟着文倩一起为难霍慬琛他们。 老太太生前极具威严,但也仁厚,在场有不少人受过老太太的恩惠,有人忘恩负义,自然也有人铭记恩情,这出声的人便是铭记老太太生前恩情的人。 提及老太太就忍不住道了句,却被自己丈夫在桌子底下拽了拽,一眼扫过去,暗叱她多嘴。 这里谁看不出这是长房不服气故意刁难了,她这是凑得哪门子热闹啊。到时让霍慬琛误会,以后有他家难受的。 提起过世的妻子,霍震霆目光也有些微润,侧眸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座椅,好像妻子真的就坐在一旁一样。 老太太跟老爷子感情深厚,在场之人都是知道的,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提及老太太,慕槿歌明显感觉大家态度的改变,有几位本想替霍慬琛开口的人也全都坐了回去。 老爷子他们就算再在乎这慕槿歌,怕也不及老太太半分。 孰轻孰重,这些人看得通透。 慕槿歌看了眼主桌,又看了看老爷子,语气平淡的对一旁噤若寒蝉的佣人吩咐,“加把椅子。” 闻言,文倩脸色一变,她没想到霍慬琛竟会这样执着。 她身边的霍伟铭脸色也十分的难堪,抬眸望去,不少人已经犹如看笑话一般的睨着他们夫妻。 “慬琛,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你如今是家主,可你老婆还不是主母,你这还加把椅子,你有把各位叔伯放在眼里吗?”一侧的霍安辰忍不住站起来,沉声呵斥。 虽然慕槿歌是三少夫人,但霍家谁都知道老太太过世后主母信物一直在老爷子手上,而这些年霍家内部的一些事情老爷子大多也是交与文倩处理,这也是为什么文倩那么极力的阻拦的一个重要原因。 “你们说的主母信物可是奶奶生前最爱的那根簪子?”霍慬琛云淡风轻的询问,说话间他牵着慕槿歌已经朝着主桌走去。 文倩瞧着,一双手都快捏出水来了。瞧着无视众人反对,将慕槿歌摁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的霍慬琛,霍安辰厉声喝道:“霍慬琛!” 霍慬琛淡淡抬眸,凌厉的目光一扫,霍安辰生生瑟缩了下,到嘴边的话竟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熟悉的紫檀木盒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女眷皆错愕不已的看着那盒子。 那盒子里是什么霍家女眷没有人不知道。 ——那里面的东西代表在霍家的无上权力。是霍家主母交给下一任主母的信物。 第377章打脸进行时 这东西老太太去世后就不曾再出现在霍家众人眼前过,什么时候竟然也到了霍慬琛的手里?不是被老爷子收起来了吗? 慕槿歌也有些惊讶的看着盒子。 这盒子她很熟悉。正是那日老爷子将自己介绍给霍家众人时在后院送给自己用来装簪子的盒子。 簪子太名贵她也就一直收着,他是什么时候拿了放在口袋带过来的。 她微微垂眸,看了眼四周众人难看的脸色,俨然明白了他怕是早已经料到回来会有怎样的局面,所以事前早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 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太过了解霍家的这些人。 适时,佣人已经搬了把椅子过来,霍慬琛示意她放到慕槿歌的身边,无视众多不甘的目光,霍慬琛优雅而坐,他姿态高雅,眉眼清冷,单手落在慕槿歌的椅背上,呈现一种将她半包围在怀里的姿势。 “现在,大伯母还有异议吗?”之前各种羞辱,无非是认为他妻子未握有实权,现在代表着权力的信物就在他们的手里,其他人就算再不甘心怕也无话可说了。 文倩狠狠瞪着被霍慬琛放到慕槿歌面前的盒子,一双眸似要将它给灼穿。 这些年她努力完成老爷子交代的每一件,凡事力求完美,为的不过是希望老爷子看在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能够将这簪子给自己。但这些年老爷子只字不提,好几次自己有意提及暗示,但都被他巧妙地搪塞过去。 原来是早已经给了他们。她这些年做牛做马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思及此,嫉恨侵蚀了她的双手,桌子下的双手用力的掐进了掌心。 她缓慢而不甘的坐下,心底却是暗暗发誓,今日所受委屈,他日必定要数倍的讨回来。 有了主母信物,在场无人再敢质疑慕槿歌落座主位之上。 试问,如果当家主母都没资格,那谁还有资格? 慕槿歌敛去眼底讶异,有些恍惚的看着面前的盒子。 当日爷爷只说这是奶奶生前最爱的簪子,那个时候谁也不曾告诉过这簪子竟然还是霍家当家主母信物。 抬眸,朝老爷子望去,恰好对上老爷子望过来的双眸。 眸色慈祥,隐有和蔼笑意。 心像是有一股暖流瞬间涌入。 如若说当初走投无路之时最幸运的是什么,慕槿歌该说的不是嫁给了霍慬琛,而是遇见了爷爷! 如若没有爷爷,就没有接下来的一切。 霍震霆全程未曾一言,不是不帮,而是有意想要看看慬琛可以为槿歌做到何种程度? 看着两人如今这般,老爷子总算是放心了。就算马上去见妻子和儿子,他也有个交代了。 “开饭。”老爷子一声,众人皆收回了目光。待老爷子拿起了筷子,其他人这才动筷。 这是大家族的规矩。 隔着一张桌子,墨子珩隐没在人群后,他握着酒杯,目光小心而近乎贪婪的看着主位上岁月静好的她。 整个为难过程,她始终被三哥护在身后,那样呵护的姿态,他知道如非用心,三哥绝不会如此。 而她看着三哥的眼神…… 墨子珩不曾动筷,只是端着酒杯一口接一口。 虽然不同桌,但霍伟钧正好斜对着墨子珩,自然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 眉宇微不可见的蹙起,随即又看了眼他旁边的霍安池,后者微不可闻的朝他点了点头,霍伟钧这才收回目光,侧颜与身边之人再次低声交流了起来。 “别光顾着喝酒,吃点东西。”霍安池说话的同时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刻意压低的嗓音继续传来,“子珩,如若不想再给她添麻烦的话,控制好你的眼睛。你该知道在霍家……她的处境并不好。” 墨子珩闻言倏然转身看向自己的哥哥,手掌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捏碎了酒杯。 “我不会做任何事情,难道看一下也过分吗?”墨子珩自嘲的低语,再次一口饮尽了手中的红酒。 霍安池看着,微垂的眼睑遮挡住眸底锐利的光,他道:“看不过分,但你该知道人言可畏,你这一眼别人可不会认为仅仅只是看了。” 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了墨子珩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就是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去找她,所以这段时间他鲜少呆在海城,更别提回来,只是今日特殊这才不得不现身。 “子珩,有些树看着漂亮并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玩耍的那一棵。” “哥,她不是用来玩的!”墨子珩的声音微微有些扬,虽然他极力压制了,但同桌不少人看了过来,看着红了眼睛的他,大多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清楚这兄弟两怎么像是闹起来了。 霍安池自然也注意到了四周的眼神,他佯装什么都没发生,浅笑道:“不就是前段时间借了你的爱车开了下嘛,明天就还你辆一模一样的,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孩子气。” 墨子珩很爱车,这在霍家不是秘密,每一辆车他都极为用心,要开他的车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所以众人一听霍安池这样的说辞倒也没怀疑什么。 了然的笑笑,还有几个趁机充当和事老说了几句。 墨子珩听着,一张俊颜依旧阴沉的难堪,但到底没有再去看慕槿歌了,他收敛着自己的情绪。无论他多不喜欢哥哥说的那些,但心底知道哥哥说的没错。 他如今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自嘲一笑,什么时候他们竟走到这一步呢? 除去开始和中间这一出,这顿元旦节午饭倒也吃得还算顺利。 午饭过后,下午也安排了活动消磨时间,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精神有些不好,让大家玩儿的高兴便让管家扶着回了后院。 霍慬琛则在众人打算询问什么的时候突然带着慕槿歌起身。 慕槿歌被动的被他牵着往外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些面露尴尬的人,冲着其他人微微一笑,这才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带她来到车边的霍慬琛,慕槿歌抬眸问道:“去哪?” 第378章霍震霆选她不是偶然1 霍慬琛护着她上车,对上她不解的目光,仅是笑笑。 倒是屋内不少霍家人全都看向了外面。霍慬琛独来独往惯了,就这样离开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样看着无非是霍慬琛对慕槿歌的温柔体贴。 他向来人冷心更冷,就算是面对老爷子也不曾有这样温情的神情。 更何况最近两人风波不断,但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这样看来,慬琛对他的妻子当真是…… 大家望着,心里已然已经做了翻决断了。 屋内人如何想霍慬琛不在意,他只是看着妻子静静的笑,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后,方才神秘的眨眨眼,“去了就知道了。” 慕槿歌有些恍然,这人平日多沉稳,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是第一次。倒不觉得有多违和,只是——难得。 他不说,她也不继续追问。 正如他所言,去了不久知道了。更何况与他出去与留在霍家老宅,她更倾向于前者。 但慕槿歌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和雅。 站在医院大门外,她神情有些复杂。 来和雅除了母亲,没有其他。 霍慬琛停好车,他来到妻子身边,单手将她揽到怀里,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前方,他说:“既然家人团圆日,怎么能将妈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话温情,一声妈亦叫的慕槿歌心生柔软。 之前的坏情绪,似乎都因为今日他的这番举动人消散了。 她主动的牵住他的手,一声谢谢哽咽在喉。 以前,但凡节日都是她同母亲两个人过的。就算婚后也是一样。 可今年发生了不同,她不说,但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医院是愧疚的。 不曾想,他是连这一点都顾虑到了。 妻子的主动让霍慬琛眉眼生花,带她过来自然是想要让她高兴,但不想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就要更早这么做了。这样他也不至于被冷落了那么几天。 这样想着,他却笑了。 早做怕也没这样的效果。 两人十指紧扣,朝医院走去。 慕槿歌按捺住开心的心情,问道:“下午我们在医院陪妈妈吗?” 霍慬琛摇头,他微微侧眸,眸光潋滟,“不。我们带妈回家。” 他嘴角笑意浮现,那笑是因为妻子嘴角晕开的花。 “可以吗?现在妈妈可以出去了吗?”慕槿歌是激动的,她每日过来探望母亲,对母亲的病情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但都不知道以她目前的病情竟然已经可以离开医院了。 “我问了医生,只要不去人多的地方可以。”霍慬琛不说了,因为妻子眉眼灿烂,仿若画笔描画的最美的云霞。 他牵着她进了电梯,两人到达病房的时候已经有护士给慕语换好了衣服。 衣服是霍慬琛一早让人送过来的,护士还给她化了淡妆,挽了简单而优雅的发髻,她就坐在那里,望着房门的方向微笑,那笑太熟悉,亦如过去每次她回来,母亲迎接自己时的笑容。 慕槿歌蓦然红了眼眶,她以为不会有这一日了,却不想有时候惊喜来得这样快。 霍慬琛看着小妻子,仿若没有看到她红了的眼眶,他依旧微笑着,笑得温和,笑得柔情,“关医生说可以带妈去一些她熟悉的或者曾今给她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这对她的病情也许会有帮助。” “槿歌可想好,今天我们一家人该去哪里过节?” “一家人”“过节”。 慕槿歌抬头看向他,那些字眼太美好,美好到让她眼眸雾气氤氲,嘴角花开半朵。 “霍先生,霍太太。”替慕语收拾的忽视见到两人,打了声招呼便退至一边,目光小心翼翼的往霍慬琛身上望去,面颊悄悄染上一抹红晕。 霍慬琛看着妻子过去,小心的握住慕语的手,她像个孩子般说道:“妈,我带你回家。” “回家”二字有着神奇的魔力。它可以让心思再硬的人也会变得柔软;它会让了无牵挂的人变得不再洒脱,也让精神不清明的人,有着感触。 慕语听到这两个字是有感触的。因为她在慕槿歌说完之后突然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虽浅但太过惊喜而夺目。 慕槿歌太激动,她想拥抱,但又担心会因此吓到母亲,最后只得转身看向身后的他。 瞧着妻子欣喜的眼神,霍慬琛的心是软了,连带着眸子也变得软软的。 带慕语离开前,还有一件事让慕槿歌有些意外。 那便是母亲竟然不排斥霍慬琛的靠近。 如非是经常探望与母亲接触的人,母亲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只是,这人向来繁忙,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而她竟然全都不知情。 霍慬琛常来,有时候是一早去上班的路上过来探望一眼,有时候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时间繁忙不是借口,只要有心总能做得到。 不仅如此,每日都会有人给他汇报慕语的情况,事无巨细。倒是在慕槿歌这里说得不多,除非她主动问起,也只会告诉她一些比较明显的改变。所以霍慬琛知道慕语可以暂时出去走动,而慕槿歌不知。 至于该去哪里? 芙蓉园不敢带她过去,毕竟最近一次情绪波动便是在哪里,慕槿歌不敢冒险。 以前同母亲住的房子…… 先不说她把房子早卖了,那里有快乐也有难过,更何况那个时候林君兰总带着人来闹。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 来到木屋时,霍慬琛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而当慕语从车内下来时,她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面颊也有了变化,眼神变得清澈,嘴角有弧度上扬,她松开了慕槿歌的手,一个人缓缓地朝木屋靠近,手指轻描着木屋的轮廓。 慕槿歌眸色狠狠一缩,想要上前,但被霍慬琛拉住,他道:“让妈自己看看,你在后面跟着,钥匙给我,里面太长时间没住人,我去收拾下。” 木屋的钥匙慕槿歌一直随身带着,她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有时候感情浓烈时,言语就变得太浅薄,无论哪句话哪个词都无法表达她的心声。 她不说,霍慬琛却懂。 他揽过妻子,在她发顶吻了下,没有过分留恋,只有两个字,“去吧。” 第379章霍震霆选她不是偶然2 那是纵容,也是宠溺。 自然不能放慕语一个人,慕槿歌跟着,三人下午和晚上怕是都要呆在这里,收拾是一定。 霍慬琛打了通电话,这才打开木屋的门进去。 慕槿歌陪着慕语在四周转悠,很快木屋前又来了两辆车。 郝助理从上面下来,身后跟着好几位清洁工人。 郝助理带着人进去就看到老板将客厅里所有的白布扯下来,灰尘滚滚。 他几步上前,“霍董,还是我们来吧。” 说完,转身立刻吩咐身后跟着的清洁工人。 都是专业的,得到指令立刻四散开,分工合作。 霍慬琛过去将窗户推开,抬手在跟前扇了扇,没什么灰尘了方才放下手。眺目远望,妻子正陪着她母亲在一颗大树下。 慕语手指轻抚树身,她便站在一步之距,双手背于身后,微微侧头望着。 有些距离,所以神情看不真切,但他知道,此时妻子嘴角必有笑容。 他学着妻子动作,双手背于身后,剪裁修身的西装外事黑色大衣,中长款,衬托得他越发冷峻清傲。 “莫家那边有什么动静?”他眉眼温柔,如若不是见惯了他过往商界杀伐,看着这样的霍慬琛,怕是郝助理都会认为他是个心思温软的人。 不能说他老板心思不温软,温软有,但因人而异。 “莫家现在都忙着办莫念慈的丧失,今天早上有一批医生也进入了莫家,传言莫老爷子病危。” 虽说是传言,但郝助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莫老爷子就是无药可治到医院都不愿再医治了,如今再加医生过去,怕也是因为莫念慈还未下葬,如若莫老爷子再出事…… “林君兰也没什么动静。好像因为莫念慈的事情,再加上过去林君兰为了莫有天没少得罪娘家人,如今林家也都极力与她划清界限,这次莫念慈的丧礼都只派了林家旁系为代表过来吊唁。”如果不是怕引人诟病,怕是连这旁系的代表也不会有。 林君兰与莫念慈走到今日,也算是她们咎由自取。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那就是不可活了。 用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作死的! 莫念慈如果安分一些,那些照片也将永远都会成为秘密,林君兰如果能早一点就看清莫有天,也不至于落得娘家人都对她不闻不问。到如今众叛亲离的下场。 “林君兰应该没什么威胁了。”没有莫家撑腰,又失去林家这个后盾,如今的林君兰就像是失去了双臂的残疾人,日后生活怕都成了困难。 更何况莫念慈自杀后,有莫家佣人传言,她精神上也出了问题。经常一个人坐在那自言自语。 当初慕语精神出现问题怕也跟林君兰脱不开干系,如今她也把自己逼上了这条路,算是自食恶果了。 “莫家那边还继续盯一段时间,主要追查那幕后之人。”霍慬琛眸色深深,他看着朝这边走来的慕语和慕槿歌,转身朝木屋外走去。 郝助理瞧着,一声“是”连同着他的身影一起消失了。 霍慬琛过去,看向妻子,“当初你坚持要这块地也是为了保留下这个房子?” 这块地寸土寸金,就算是三年前还未有城北项目的时候这块地也值不少钱了,不然当时莫有天也不会拿出来拍卖挽救莫氏危机。 慕槿歌进入屋内的母亲,也跟着过去,霍慬琛随同在侧。 “嗯。”耳边是她低低的嗓音,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的慕语身上,但也没有忽略他的存在,她说:“小时候,我跟母亲有段时间住这里,但后来好像林君兰不断带人过来找麻烦,不想让她破坏了这里的一切,母亲只得带我搬家。” 那家也就是后来莫有天拘禁母亲的那房子。 那房子三年前她带着母亲消失的时候就已经卖了,但她不知道最后怎么又落到了莫有天的手上。 “但有时间妈妈就会带我过来这里,她在这里给我说了很多故事,只是当时年纪小,都当作了童话。”提及童年与母亲的点滴,慕槿歌嘴角扬起了一抹笑,两人跟着慕语来到木屋后院,那里有着一个偌大的花园,以前,里面有着各种鲜花,可如今却是杂草丛生。 慕语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光景,脚步猝然停顿,慕槿歌暂时结束话语上前,她先是紧张的看了下母亲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放才小心翼翼的道:“妈妈,今年我们一起再把这里种满鲜花,好不好?” 也不知慕语是否听懂了,她抬手指着花园角落,“哪里种一片的蝴蝶兰,那里……”她又指着另一个地方说着花名,但每一处都是尽力还原花园以前场景。而这样的还原竟有着说不出的效果。 “花。”低低哑哑的一声,然后慕槿歌感觉自己牵着母亲的手被轻轻的握了下,那细微的声线,如若不仔细听都会被忽略。 慕槿歌看向霍慬琛,似在寻求他的肯定。 霍慬琛双手背在身后,他无声勾唇,冲妻子坚定的颔首。 泪,不期然的落下。那是欢喜的泪,所以霍慬琛不劝。 她看着妻子泪眼迷蒙,嗓音却异常轻快的同慕语说着日后要如何装饰花园。 慕语喜欢呆在这里,她蹲在了一处,出人意外的竟然拔起了小草。慕槿歌蹲下陪着。霍慬琛瞧着却是转身回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把小矮凳。 他将小矮凳放到两人身后,立于她们的身后犹如保护伞一般将她们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房子整理的很快,不多时郝助理也过来汇报情况。 霍慬琛让他让那些人离开,然后又吩咐他去买些日常用品还有食物过来。 事无巨细的交代,又特意叮咛了去芙蓉园拿几床被子。 这里怕是也有十多年没用,东西全部要换掉,但家中能够留下的尽量留下,要换也是换一模一样。 只是一切还未整理好,一通电话改变了所有的计划。 电话是老宅打来的,也是老爷子亲自打来的。 他打给了霍慬琛,是下午午休醒来久不见他们,询问之后才知他们午饭后便已经离开。 虽是元旦节,但如若小两口想要过过二人世界,倒也不阻拦,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天都要黑了也不见两人回来,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第380章霍震霆选她不是偶然3 电话内容简单,让两人玩够了回家吃晚饭。 霍慬琛当场拒绝了。先不说其他,就是慕语也不方便现在去霍宅。 不说其他,就是她目前的状态,平日霍家人员就多,除了老爷子还有霍伟铭与霍伟钧一家,今日特殊,霍家旁系也定要晚饭后才会离开,这是多年习惯。这般人员复杂,此刻带慕语过去,如果出个万一呢? 他不去冒这个险! 但他未对老爷子说明,只道了声不回去了。 他拒绝老爷子向来言简意赅,可也正是如此才激怒了老爷子。 “你平时不回家,老子也懒得管你,今天过节你也要这样吗?” 许是声音太大,正好进来给母亲拿水的慕槿歌听到了。 她站着未动,看着背着她讲电话的男人,绯唇轻抿。 “我这边有事。”毕竟节日,霍慬琛也不想真的闹得太不开心,软了态度,再次解释。 “什么事?帝皇一日没你不会倒,而且我知道你是带着槿歌出去的,你不回来可以,你给我把槿歌送回来。”那边老爷子显然真的动怒了。 霍慬琛张嘴刚想说什么,感觉袖子被人扯了扯,转身就看到慕槿歌站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手机,意思不言而喻。 “没关系,我来” 霍慬琛无声的说了这几个字,慕槿歌却是摇了摇头。 三年过来,她多少也摸清了一些他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其他不说,他对老爷子的关心是真的。 今日是元旦节,他拒绝回去的理由她也知道,她不愿他们爷孙俩再出什么矛盾。 见她坚持,霍慬琛略微犹豫,到底还是把手机交给了她,不过同时也出声道:“不用为难,事情跟你无关。”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电话那端的霍震霆听的。 慕槿歌点头,接过手机,她唤了声:“爷爷。” 那方本要吼一声的老爷子立刻声线一转,慈爱的应了声。 “槿歌啊,要玩可以,但这饭总得吃吧,让慬琛送你回来,你陪爷爷我吃完饭怎么样?”与对霍慬琛的疾言厉色不同,面对慕槿歌老爷子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 “爷爷,这事跟慬琛无关,只是今天下午我们把我母亲接出来,这会过去怕是……不合适。” 那边先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听老爷子有些激动的反驳,“不合适,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怪爷爷老糊涂了,倒是把这事给忽略了。”那边霍震霆格外自责。 “爷爷不用自责,妈妈虽然可以出来,但医生说了不宜去太过人多的地方,怕刺激到她。还说熟悉的环境也许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所以今天慬琛就带着我们回了妈妈以前熟悉的房子里。” 之前霍震霆没提是不知道慕语已经可以离开医院,现在知道了哪里能放任在外面。 一番斟酌后,征询的问道:“槿歌,你同慬琛结婚三年,可爷爷都不曾与你母亲正式的见过面,这是爷爷的失责。今日正好,你让慬琛带你跟你母亲过来,我们不去前院,就在爷爷的后院,就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可好?” 老爷子算是戎马半生,如今虽退休,但曾今身居高位,何尝这般放低姿态。老爷子这份爱护的心让缺少家庭温情的慕槿歌倍觉珍惜,也正是因为,一些拒绝的话便怎么都不出口。 “你放心,你们从后院进来,爷爷不告诉其他人,也拍人守着前院过来的路口,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们。” 慕槿歌这会倒是颇为为难了。后院人不多,只有管家和谭妈,但这样贸然带母亲过去…… 可老爷子这般放低姿态的请求,慕槿歌也不愿伤他的心,如今着实有些为难。 霍慬琛瞧着,俨然是明白了她眼底的为难,他伸出手道:“把你手机给我。” 慕槿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输入解屏密码时顿了下,解锁完交给他时一直低着头。 霍慬琛看着她熟练的输入的几个字数字,他嘴角噙着笑,未曾开口,但看向她的目光是添了光彩。 霍慬琛在打电话,他声音极低,详细的询问了好几个问题,一再确认,最后道了声谢谢,然后看向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慕槿歌。 “关医生说,如果妈已经对外界有感知了,带她去陌生的环境适应一下也没什么不好。”这话算是解了她目前踌躇不定。 待他说完,慕槿歌便对电话那端等待的霍震霆开口,“爷爷,我跟慬琛现在就回去,您等会。” 那边霍震霆似乎很高兴,语气兴奋的连连,“好,好”的应了好几声。 与老爷子说了声再见,慕槿歌这才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霍慬琛后,她转身去了后院。 既然答应了回去,霍慬琛将钥匙留给郝助理,让他明天待人将木屋的水电都弄一下,然后又让他将家电全部换了,吩咐完,慕槿歌也已经带着慕语过来了。 三人驾车离开。 到底还是怕突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会让慕语排斥。一路上,慕槿歌都在对慕语说着等会要去的地方还有里面的人事物。 也不知是不是有用,到了之后,慕语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再加上他们从后院进的,没有惊动前院,而且霍震霆的院子跟木屋的颇有几分相似,里面种了不少植被鲜花,虽然现在是冬季,但也有不少应季花种开得正艳。 慕语很喜欢花,所以进入院子后她第一时间便走向了花园。 霍震霆听到动静出来,院子里的镭射灯将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灯光下那包裹在白色羽绒服下的小小身影,看不清容貌,但步伐却透着轻快。 他看到她在花团面前蹲下,手指轻拨,透着孩子气。 霍震霆杵着拐杖出来,谭妈与管家紧随其后,但在要靠近慕语时被霍慬琛拦下。 霍震霆知道慕语情况,倒也没生气。 站在那,看着慕槿歌带着慕语一点点熟悉环境。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空闪烁着稀疏的星光,也难掩寒风吹来的刺骨。 第381章霍震霆选她不是偶然4 慕槿歌牵起慕语朝霍震霆他们走去,她的目光似在他们三人面前扫了眼,很快又沉了下去,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变化,很安静。 霍震霆盯着慕语,之前有从照片上看到,这是第一次见到慕语的真人,在旁人不曾注意的眸底,似有复杂光亮闪过。 须臾,霍震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剁了下,力度不大,声音只在提醒,“快进去,快进去,夜晚外面凉。” 说着,一行人便朝里面走去。 谭妈先进去准备了,待他们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不少菜肴。 老爷子本想要扶着慕语过去坐的,但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慕语却在他靠近的时候往慕槿歌的身边避了避。 这是她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保护。 “爷爷,对不起,我妈她……”慕槿歌瞧见了,愧疚的看向老爷子,出声解释,却见老爷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没事,没事,一家人不需要介意那么多。” 老爷子主位,慕语坐在慕槿歌同霍慬琛的中间,谭妈和管家立于身后。 老爷子今日心情不错,招呼着两人一同坐。 平时三人也是一起用餐,但今日到底有慕语在,谭妈觉得不能怀里规矩,婉言谢绝。 “都说了一家人,不要介怀那么多,快坐下。”老爷子见两人今天特别执拗,不由虎着脸,一眼瞪去,“叫你们坐,你们就坐。你们这样站着别吓坏了槿歌的母亲。” 话都这样说了两人这才不得不坐下。 一桌子六人,不及中午一半的热闹,却充满了温馨。 今日老爷子心情很不错,席间喝了不少酒,也问了槿歌许多以前想关心但又担心问出后悔惹她不快的事情。也问了慕语的一些情况,很家常,却十分难得。 席间,霍慬琛却格外沉默。他只在自己用餐时,体贴周到的照顾着慕语同慕槿歌,不着痕迹,但可见心思。 霍震霆瞧着不点破,但眉眼间却也因为这份温情而有了暖色。 从他父母的死,再到他哥哥的死,霍震霆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在乎一个人了。 这孩子关闭了他情感的那扇窗,如今这窗被人推开,让阳光得以进入,霍震霆如何不喜。 一顿晚饭,吃得倒是要比午饭还要长。 待放下筷子,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 慕语似乎也渐渐有些习惯了这里,尤其是房子内摆放着许多不耐寒的花草,那些东西吸引了慕语的注意力,以至于后来慕槿歌要送她回医院时,反倒被她极力抗拒。 她抱着一盆兰花,怎么也不松手。 慕槿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也有些为难。她不敢逼得太急,但这么晚了,要是以往慕语早就休息了。 “不如,今夜你们就都留在这里怎么样?”霍震霆看着,突然提议道。 他的目光是希翼的。实在是霍慬琛他们虽然偶尔回来,但从不在这里留宿。以至于后来他也习惯不说挽留的话,可心底又怎会真的不想他留下。 霍慬琛闻言,直觉拧了下眉,但未像以往那样直接拒绝,而是看向了慕槿歌。 而慕槿歌呢? 她看着母亲,看着她抱着一盆兰花拒绝自己的靠近。母亲对外界事物有反应,她本该欣喜,今日能够带母亲出来她已觉欣喜,不知是否可以留宿? 她是想送母亲回和雅的,毕竟那里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但母亲此刻明显也是不愿离开的。她不能太过激进。 一时,她也没了主意,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霍慬琛。 妻子独立,坚强,有任何事情都是自己去解决,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问题寻求他的帮助。 那眼神,看得他眸色猝然一软。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那是让她安心的举动。 他掏出手机,自是询问医生。有关慕语的情况反应一一同那边的关医生汇报清楚,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都只是极其简单的一声“嗯”“好”来回答。直到挂断了电话。 “关医生说,妈并不一定非要回医院,如果她喜欢这里可以让她留下,只是我们稍加留心一些就好。” 对于这种病人,顺着她的心意很重要。 慕语不排斥这里,甚至可以看出很喜欢,既然喜欢那便留下。 这话的意思是答应了。 霍震霆喜上眉梢,立刻看了谭妈一眼,后者会意的立刻转身上楼,替他们收拾房间去了。 既然关医生都这样说,爷爷都渴望,而母亲也不愿离开,慕槿歌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她答应了,自然也代表着霍慬琛的应允。 霍震霆看着,漠然红了眼眶。 这个家,有五年,整整五年的时间只有他跟谭妈还有管家度过漫长的夜晚。 霍震霆转身,背对着大家,手中拐杖用力握紧,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慕语喜欢摆放在室内的兰花,慕槿歌让她一个人去抚摸亲近花朵。 霍慬琛站在她的身侧,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他微微侧过头,凝视前方的时候问道:“妈,很喜欢兰花?”话是询问,但语气肯定。 这段时间,医院各种尝试,却不曾找到她的最爱。 今日出来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慕槿歌不应。她知道母亲喜欢花,但却不知道她这样喜欢兰花,这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喜欢。 她蹲在那里,置身兰花当中,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细心的照料着,如若不是清楚,半丝也瞧不出她在精神上存在着问题。 “妈很喜欢花,但我不知道她竟这么喜欢兰花。” 忽然,脑海里闪过那条被她拍卖的项链。坠子也是莲瓣兰花型,极其精美。 她并识莲瓣兰,当初还是特意去查了下坠子花型,才知道这是莲瓣兰的花型。 “等妈好了,我们把芙蓉园种满兰花,可好?”霍慬琛情绪温软,这是圣诞节后,两人最为融洽的时候,这份融洽让他心思温软,妻子柔静美好的侧颜更是迷了他的眼。 “不了。”慕槿歌摇头,有关母亲今后去处,其实她并不愿让母亲再回芙蓉园,毕竟当初她在那里抓狂过,虽然至今未找到原因,可她不愿去冒险。更何况,她收回视线,望向他:“兰花对于不懂方法的人来说,不易存活。” 霍慬琛伸手过去,轻抚自己侧颜,指腹留恋,言语缱绻,“我们可以请专业的园艺师,可以请专业的兰花种植专家过来。” 只要他想,又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第382章霍震霆选她不是偶然5 这人如若想,有的是法子,慕槿歌不过分争辩。更何况母亲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医院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的病情,怕是连医生也说不准。 妻子不说,霍慬琛只以为她答应了,心情更添愉悦。 他揽着她,一同来到慕语的身边,他松开妻子,伸手抱起一盆兰花,神情温柔和煦,“妈,我帮你把兰花抱到你房间里去好不好?” 慕语心思都在兰花上,耳边有声音,她反应并不迅速,有很长一会她都只是盯着霍慬琛,似察觉不到他的危险,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纯粹干净,一声不同于先前有些断续的字眼,极其的干脆,“好。” 慕槿歌眸色一颤,似有流光进驻。他看着霍慬琛,看着慕语也同他一般抱起兰花,眉眼弯弯,笑容妍妍。 “妈,我也帮你好不好?”慕槿歌双手也落在一盆兰花之上,慕语也在她出声之后看向她,然后缓缓笑了。 这笑,对慕槿歌来说是鼓励也是安慰。 收拾好房间下来的张妈便目睹了这样一幕。 她来到霍震霆身边,看着三人一前一后的朝楼上走去,谭妈突然有感而发:“没想到……”张妈想说什么,霍震霆陡然扫来一眼,让她所有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是我失言了。” 霍震霆杵着拐杖看着三人消失的楼梯口,眉眼沉睿,“这事也算不上多大的秘密,说出来也没什么,但我不想槿歌误会我是因为那些恩情才接受这个孩子的。” “当年战乱,颠沛流离,虽是因为当初的承诺才在第一眼看到这孩子便要求慬琛娶她,但日后相处也发觉这孩子不愧为他的子孙,着实不给她慕家丢脸。但多年命运多舛,她与她母亲受尽人间疾苦,这孩子看似坚强,可同慬琛一样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孩子。如若让她知晓我是因为上辈的恩情才让她成为霍家人,怕她所想。” 最初是因为上辈恩情,但之后相处霍震霆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他感谢上辈恩情,那是一根线,一个将两家牵连在一起的线。 “您寻找慕家人多年,不想一次雨夜因缘际会竟偶遇慕家后辈,只是您是如何确定她就是慕家后人的?”谭妈也真心喜欢这孩子,可这影响她心中疑虑。 “三年前,这孩子雨夜无意冲撞到老爷子座驾下时,身上佩戴着一条项链,那项链是满清时期最著名的巧匠雕刻,如今怕也难再寻出第二条。”这话是从外面进来的管家所言。 他如今是霍家管家,年轻时是霍震霆身边的警卫员,后来抗战胜利,他也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久而久之就成了霍家的管家。对于那些霍家秘事自然也比其他人要知晓得多。 原来是这样一番光景。 谭妈不免唏嘘,但也深觉这人世怕是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遇见的怕是跋山涉水也会重逢。 “这缘分倒也是难得。”谭妈感叹,管家亦微笑颔首。 而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楼梯口一道明艳身影紧贴墙壁,眼底光亮明明灭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三年前也困惑,爷爷为何一眼就瞧中了自己? 她抬手抚上胸口,那里光裸一片,项链在结婚后就被她收藏起来,不曾再佩戴。 其实那晚也是她第一次佩戴,当初莫有天骗她只要与那个人谈妥合约,就不会拿走木屋的那块地。她极具经商天赋,莫有天找她不是第一次。不过她清楚那次事关莫氏生死存亡,她只能胜不能败。到底年纪小,心有起伏,这才拿出这条母亲最爱的项链戴着,也是希望借此能给自己勇气。 再后来……她跟莫家决裂,冲出别墅,一个人游走在大街上,却不想撞上了爷爷的车…… 项链没能护她周全,让她失去了珍贵的第一次,却也在她绝望之时拉了自己一把。 不然,慕槿歌都不知道此刻的她会是什么样的? 她并未出去,而是转身朝房间走去。 放好兰花打算继续去搬的霍慬琛出来就看到她回来,低头看着她,眸光温润,他问:“跟爷爷说呢?” 方才一心都在慕语身上,她喜欢兰花就帮着一起搬,倒是忽略了这兰花本也是老爷子的心爱之物,她中途想起,这才折返想要去跟老爷子说声抱歉。但不想却听到了这样一个秘密。 不过,老爷子既然不愿自己知道,那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她摇头,“我们一起去说。” 说着,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霍慬琛闻言,轻轻一笑,握紧她主动的手,跟顺势将她半护在怀里,边走边开口,“好,我们一起说。” …… 说的结果自然不用说,老爷子如若在意又怎么会让他们去碰,既然允了便不会再说什么。更何况看得出慕语很喜欢兰花,爱花之人必不会伤花,他也无需担心不是吗? 后面,老爷子倒是吩咐管家与谭妈帮着一起兰花全都搬到了慕语的房间。 如若不是自己的身体不行,他也想参上一脚。 楼下兰花整理到楼下,一番功夫下来已经到了九点多。 因兰花结缘,慕语对于谭妈和管家好像都比先前的莫氏要亲热了许多。 最基本的是谭妈帮着一起照顾慕语清洗,她并未拒绝。 人心有时候真的很软,一点点举动都能感化。 照顾好慕语躺下,谭妈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心生同情,陌生环境担心她夜晚不适应,主动要求同住一屋。 慕语如今最亲近人,但也拒绝同床,就算是慕槿歌也不行。 谭妈也上了年纪,自不能让她打地铺,慕槿歌说她自己来。但谭妈比她更执着,她拿出备用的被子和枕头放到沙发上,又故意绷着脸将她推拉出去,边推边说,“从你回来就听你嗓子不对劲,怕是着凉了,等会我给你拿感冒,你吃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谭妈不容拒绝的说:“你如若病倒了,到时谁来照顾你母亲?” 第383章夜半高烧刺痛了谁的眼1 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她所有想要拒绝的话语。 谭妈再接再厉,“别看谭妈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是不错的,沙发上一宿没什么。再说了,你跟三少爷就在隔壁,如若这边有什么动静,我也会去叫你们的。你也别太过担心,好好休息。” 这样一番话下来,慕槿歌已经被谭妈推进了隔壁霍慬琛在这里已经多年未曾住过的主卧。 将她摁在沙发上坐下,谭妈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她在慕槿歌面前站定,抿了抿唇,似有些犹豫,好一会才听她低低的说道:“这里是三少爷的伤心地,五年时间如非老爷子还在这里,他怕是不愿踏入一步。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留宿,谭妈求你,陪在他身边,在这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做着噩梦。” 这也是为什么五年来他从不留宿,霍震霆也不说半句的原因。 慕槿歌愕然,她怔怔地看着张妈,那样一个他在一个地方日日做着噩梦会是什么模样? 甚至于她都想象不出他做噩梦时的模样。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姿态,不曾想过是有什么可以让这个男人日日噩梦的?那该是到了何种程度? 谭妈轻抚着她的头,满目的心疼,“慬琛……儿时受了很多苦,他亲眼,亲眼……就连老爷子他也是怨恨的……孩子,如果可以,如若可以,谭妈希望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已经把自己封闭了太久,太久了。” 谭妈的话有些断续,有些秘密怕是到死也不会吐露,但那句“就连老爷子他也是怨恨的”让她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她感觉得出霍慬琛个爷爷之间复杂的情绪,但从未想过“怨”这个字。 这字于亲人来说,太重! 谭妈未再说什么,她松开了慕槿歌,只因为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霍慬琛缓步而来。 “我下去帮拿药,你先休息会。”谭妈在他过来时收敛的了情绪,她转身出去,经过霍慬琛身边时,唤了声三少爷。 霍慬琛无心理会,只因谭妈那句“拿药”。 他快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怎么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槿歌其实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是偶尔头痛,但这已经是经常性的,她并未与生病联系在一起。 “可能是之前感冒影响,嗓子还有些哑,谭妈不放心让我再吃一些润喉的药。”这话是宽慰。在听到谭妈说他宿在老宅夜夜噩梦后心底最后一丝埋怨也烟消云散。 如若不是母亲,他今日怕是不会留在这里。 霍慬琛靠着沙发,她仔细打量着,见她神情婉约,眉眼如水墨晕染,倒也不像是生病。 不过,也有带着几分不放心的道:“如果不舒服记得一定要说出来。” 很快,谭妈就拿了即可润喉的药和一杯温水上来。 那个时候霍慬琛已经去了浴室洗漱。 慕槿歌吃了药,给了谭妈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者方才离开。 临时决定住这里,慕槿歌并未带衣服,当方才搬兰花出了汗,洗澡是肯定,但衣服…… 她去了与卧室相连的更衣室,打开衣柜满满一柜子的衣服。 从内裤到西装,还有衬衣,当然也有男士睡袍。 慕槿歌168,可在身材欣长健硕的霍慬琛面前也矮了一个头。 她指尖波动,衣服并未有异样,倒能闻到一阵淡淡的馨香。而且里面的衣服都是当季最新款或者定制款,应该是有人定期过来更换,都是全新的。 她挑了其中一件款式相对长一些的衬衣,又挑了条夏季的睡裤。出来的时候恰好与从浴室出来的霍慬琛正面迎上。 他只着睡裤,身上水珠未干,从肌理分明的健硕胸膛缓缓滑落,最后没落于深色睡裤腰际线以下。 然后……目光顺着水珠下移,但越过安全地,慕槿歌不看了,她抬眸对上的却是男人揶揄地眸光。 看着男人身体发呆,慕槿歌是第一次,说不羞稔,那是假的。 但她是谁?她可是慕槿歌,以前可以伪装在他身边两年多,今天这点事又怎么会难得倒她? 她抱紧怀中衣服,目不斜视,越过他直接就朝遇浴室走去。 但注定这路走的不远。 擦身而过,本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突然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身形旋转,然后脚步前倾,逼得她不得不后退,直到抵上冰凉的墙面。 方才她已经脱了羽绒服,如今就只穿着一字领毛衣和黑色阔脱裤。 霍慬琛利用身高优势完全将她困在墙壁同自己之间,因为要洗澡,她头发已经绑起,露出纤长的脖颈,莹润的肩头。 上面有瑰丽的痕迹,像是雪地上洒落着玫瑰花瓣,说不出的唯美动人。 “穿我的衣?”他不曾去看她手上的衣服,但散漫的语气和轻佻的举动极尽魅惑之能。 身体被困,加之他眼眸太热,慕槿歌知她不答,这人不会放过她。 “这里没我的衣服,临时决定入住也没准备衣服带过来。” 母亲的衣服还是谭妈的,但她…… 倒不是嫌弃谭妈衣物,实在是心理上那一关过不去。 眼前之人是她丈夫,就在昨夜他们都做着世间男女最亲密的事,穿他衣服无需心理建设,更何况这些衣物还是未穿过的。 “我的东西,向来不喜欢别人碰的,你该知道。”他继续往前靠了靠,两人之间可谓是亲密无间,再难寻出半点距离。 慕槿歌紧贴墙壁,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她忍而不发,语气却不似先前那般平静,“我就今晚穿一晚上,明天就给你洗干净,或者我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还你。” 后面那一句,俨然是有些赌气了。 “坏丫头!”霍慬琛闻言,俯身就在她唇上咬了下,他紧贴妻子曼妙身体,让她明确感知自己身体的渴望,一声坏丫头是极致的宠溺。 “你不知道,你穿我衬衣有多性感吗?”他笑看着她,更是牵住她抱着衣服的手缓缓往下,当触碰到那叫嚣的欲望时,声线喑哑得犹如大提琴音,“你这是在勾引我!” 第384章半夜高烧刺痛了谁的眼2 衣服不性感,性感在于联想。 男人在情-事方面总有着不同于女人的兴奋点。 比如让心爱的女人穿自己的衬衣。 妻子身材有多好,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穿着他的衬衣愈遮未遮,性感的令人心猿意马,不是勾引是什么? 慕槿歌不解释,这人如若有那心思,你就算裹着被子那也是你的错。 她睁开一双澄澈的眸,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控诉却分明。 霍慬琛瞧着,却没有小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他揽着妻子,有吻落在她肩头,薄唇轻贴肩部肌肤,呢喃低语,“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肩部肌肤敏感,气息喷洒,再加之唇部言语震动,带来阵阵酥麻,身体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些绵软。 不过—— “这是推卸责任?”她垂眸凝视他发顶,一双眸清明。 霍慬琛对上妻子鄙视的双眸,嘴角扬起了笑痕,然后渐渐蔓延,一点点加深。 他不接话,仅是用缱绻的目光与带笑的吻一点点侵蚀她。 “它,要你。”衬衣单手抓住睡衣,另一只手依旧被他霸道的控制着。 越是挣扎,反倒越是亲近。所以她不动了。 但气息有些乱,她紧了紧手里的衬衣,“我还没洗澡。” “方才出汗,现在不怎么舒服。”很快,她又补充道,声音绵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怜。 知道她爱干净,霍慬琛抬头,吻不再落在她的肩头,而是直接堵住了那一再拒绝自己的唇。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她的唇,唇齿交缠,却在尝到甜蜜后,猝然抽身,更在她毫无准备一下轻咬了她的唇一下。不至于咬破出血,但疼是一定的。 一声轻吟,与昨夜爱到浓烈时不可抑制的娇吟极为相似,霍慬琛的身形一僵,意外的松开了她的手,更是将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微微退开,让彼此保留着不至于让他立刻想要采撷她的距离。 他眼角有笑意滋生,看着槿歌时,眼睛就跟沾染了星光晨露一样,十分的清凉,他压抑的控诉,“妖精,还真是小妖精。” 但凡触碰到她便让他不可自拔,不是妖精是什么? 慕槿歌无语,这人心思荡漾,热衷情事,错倒在她了。 “一个人喜欢吃东西,我觉得不应该怪世间美食太多,霍先生你觉得呢?” 这话是挖苦,可从妻子诱人唇瓣间用着极为绵软的声音说出,霍慬琛只觉是打趣。 他嘴角轻轻上扬,眸色深谙,“所以,槿歌这是可以让我开吃呢?” 话落,唇便又要上前,慕槿歌突然蹲下身体,从他臂膀间逃出,转身便拉开了身后浴室的门,踏入,嘭的一声当着他的面关上上锁,这才有条不紊的过去洗澡。 耳边传来的动静让霍慬琛俊眉轻扬,一手垂落,一手还撑于墙面。 其实他想说现在洗不洗有什么关系?反正等会她还是会出汗,还是要再洗一次的。 但了解清楚极其爱干净,这话怕是说了,也没用。 他盯着上了锁的浴室门看了好一会,眼眸微眯,那目光是傲慢的,是不屑的。 如若他想,一张门可以阻挡? 轻笑着摇头,虽不屑,但妻子这样的小举动到底也愉悦到了他。 洗吧,洗吧。洗干净他可以吃得更开心! 想着,他竟是笑出了声,频频摇头的同时低头看了眼身下,眸色晦暗,无奈的道了声,“知道你抗议,但忍忍,忍忍。” …… 慕槿歌并未刻意拖延时间,依旧是按照平时的速度习惯洗了澡。 她早已经不是不懂男女情事的懵懂女孩。这个男人某些时候会纵容她,但不会无限的纵容。 适当的纵容是情趣,这知会让男女情事上更和谐,但这不会改变他最初的心意。 所以,在亲手感受到他的欲望时,慕槿歌不会天真的认为一次洗澡拖延的时间便可以让今晚什么也不发生。 那时不愿意,也不是因为矫情,实在是满身粘腻,她真心受不了。 洗完出来,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沙发上,简单的披着睡袍露出胸膛的男人。 此时,他一手拿着一根烟,一手拿着份文件正在认真的观看。 听到动静并未立刻侧眸看过来,而是将文件看完后,搁置到前面的茶几上,这才转身看向她。 此前的槿歌同性感无关,那么从浴室出来的她,性感二字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只着了一件黑色衬衣,长及大腿,修长白皙的双腿在黑色衬衣下更显莹润。 袖子半卷,抬手擦拭头发时,隐约可见里面同色内衣边缘。 不曾想前一秒还在认真查看文件的人会突然转身,慕槿歌擦拭的手一顿,很快放下,尤其是触及他逐渐热烈的目光,她不甚自在的扯了扯衬衣下摆。 衬衣不带伸展度,扯扯还是那个长度。 霍慬琛倾身将未燃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内,抬手冲她招了招。 慕槿歌瞧着,略微踟蹰了下,便朝他走去。 方一靠近,霍慬琛已经伸出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带到了他的双腿之上,双手捧住她的臀部,一个用力抬起,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动作,让衬衣上卷,露出内衣边缘。 他双手圈抱着妻子蛮腰,埋首在她颈间,深深的吸了口,这才控诉般的呢喃,“这次我确定你是真的在勾引我。” 慕槿歌:“……” 她表示很无辜。虽然尽量挑了短小的睡裤,但套身上还是跟小孩偷穿大人高跟鞋一样,那裤子长短还好,可腰围实在太大,穿着如若不提着,动一下都会脱落,实在是无法穿,这才不得不只穿了件勉强可以遮挡的衬衣出来。 不过衬衣扣子倒是扣得严实,就连最上面的那一颗也系上。 霍慬琛一双漆黑的额眸子看着,不管嘴角还是墨色眸都带着笑,唇齿在她敏感的耳坠下轻啃了下,没好气的嗤道:“扣那么紧,防谁呢?” 慕槿歌一愣,垂眸看向他黑漆漆的发顶。 就算她有心想防,一件这样的衬衣哪里防得住。 更何况这人手此刻正在干什么,说这话不觉太没威慑力吗? 第385章半夜高烧刺痛了谁的眼3 慕槿歌不拒绝,她本是要拒绝的。 但突然想起谭妈临走时说他但凡宿在这里必做噩梦的事。 那睡前累一些,那噩梦是否会有所改善? 慕槿歌不知,但值得一试。 所以不阻拦,放任他在彼此的身上点着火苗,而她在过程中甚至难得主动。 这就像是在小火苗上浇了一壶油,那火苗蹭的一下变成了燎原的大火。 …… 衬衣很好脱,那人直接一把扯掉了,扣子如珍珠短线一般的脱落,跌落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无心去理会,慕槿歌抱着他埋首在自己胸前的头,紧咬着唇,拼命压抑才没让自己发出失控的娇吟。 衬衣尚且还在生意,只是身前打开,黑色内衣倒被他褪得干净。 这样倒更显糜烂。 慕槿歌是害羞的,所以她越发的抱紧身前的男人,不愿让她看到此刻的羞涩。 他亲吻着,舔舐着,在这具完美的胴体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瑰丽的痕迹。在昨夜未完成的画作上更添美丽。 衬衣从肩上脱落,他的唇舌,双手在她身上游移,室内灯光明媚,能清楚的他眼底燃烧着的火苗。 这人极尽所能的挑逗,却迟迟不给予满足。他折磨着她,隐有想让你抓狂求饶的架势。 慕槿歌觉得这人太坏,她好心不愿让他夜晚被噩梦纠缠,他却借机会折磨着自己。 她不说话,隐忍着,贝齿深陷进柔嫩的唇瓣。 这人却突然将她微微退开,在她隐忍控诉的目光,在她身体隐隐颤抖下,游走在身体四处的手指猝然探入了那最隐秘的地方。 双手猝然拽紧他敞开的睡袍,那样的举动犹如是在漆黑的夜晚点燃了烟火,触不及防之下一声情不自禁的“啊”出卖了她所有的隐忍。 慕槿歌羞愤难当,尤其是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得逞的笑声后,更是羞恼的俯身就咬上了他的肩头。 这一下用了力道,霍慬琛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漂亮的手指离开,他在妻子羞愤之下豁然将她抬起又狠狠放下……突然的合二为一,所有的情潮都散尽在这一咬里。 霍慬琛的欲念早已经不能自持,他动的猛烈,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 他拉着她彻底的沉沦,不死不休…… 这一晚,霍慬琛接连几次,他变着法子,沙发上,床上,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渴求,折腾得慕槿歌眼前阵阵发黑,只能极力的迎合,只盼早些结束这让她痛并快乐的“旅行”。 当最后一次结束时,慕槿歌再次香汗淋漓,霍慬琛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躺到一侧。 他将绵软得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妻子揽到怀里,喘息着,可眼底的满足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慕槿歌深思已经游离了,就连抬一下手都不乐意。任由他抱着自己。 “小妖精。”他笑骂着,声音撩人,“早晚会死在你身上。” 这人有时说话没羞没臊,慕槿歌不理,也着实没精力再理。 缓了缓,霍慬琛侧身,单手撑在床头杵着头,垂眸凝视着她极其红润诱人的双颊,吻了吻她的脸,指腹落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去洗澡?”声音是魇足后的慵懒,听在耳里更添魅惑力。 “嗯。”极轻的一声,算是回应。 但人未动,双眸微阖,隐隐有要睡过去的迹象。 已经凌晨,几个小时他知道累坏了她。轻柔的抱起前往浴室,简单的给两人冲洗了下又直接抱了出来。 睡前运动,过分消耗体力,这一夜理应该睡得安稳。 但事情总有意外。 这意外不是霍慬琛午夜噩梦,而是慕槿歌临天亮之际骤然升高的温度。 睡前,霍慬琛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但多年噩梦,哪里能那么轻易的因为凌晨一场欢爱而结束。 噩梦照旧,但也有不同。 梦有,不算多好,但也不似从前那样鲜血淋漓。 这次的梦跟过往不好事情无关,跟身边之人有关。 梦里,他梦到慕槿歌看着他,无论如何招手,她都不似以往乖巧的来到自己身边,而是慢慢走远。 她仅是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后,绝决转身,他去追,但却被一场大火阻隔,或是冲天,灼烧得他疼痛难耐。 他正是被这样一场灼热感惊醒。 醒时,尚记梦中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下意识的就探向身边,人在,但过高的温度也让他立刻蹙起了眉。 妻子体温不正常,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这是发高烧了。 捞过地上的睡袍套上,给妻子掖好被角后,摁下呼叫铃。 但这里是护院,只有谭妈与管家,谭妈今夜在隔壁照顾慕语,管家…… 心思流转,在呼叫铃被管家接起后,他直言吩咐,“立刻联系楚医生过来一趟,医药箱在哪里?” 管家听这声音,立刻回答。得到想要的答案,霍慬琛挂了电话,他下楼找来医药箱,恰好管家也结束了电话。 “楚医生说马上过来。”看了眼天色,已经逐渐泛白,管家跟在霍慬琛身后想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可临在卧室前却停下了脚步,里面是三少爷同少奶奶的卧室,他虽是长辈但也是男人,贸然进去多有不合适。 可又关心里面,不得已他来到隔壁敲响了房门。 妻子高烧来得太突然,好在以前照顾体弱多病的哥哥有些经验。 霍慬琛刚给妻子喂了退烧药,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依旧高得吓人。 眉头拧得更紧,霍慬琛脑子里是过往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房门也被人敲响,然后是谭妈的声音,“三少爷,我进来了?” “进来。” 霍慬琛应道,声音有些紧绷,那是发怒的前兆。 管家候在外面,谭妈一人进去,看着无奈的狼藉,目光闪了下,快速越过地上的衣服,来到床边,一眼便看出慕槿歌脸色红润得不对劲。 伸手探了探,过高的温度惊得她一愣,“吃退烧药了吗?” “吃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降温吗?”妻子温度一直持高不退,这让他满心担忧下更是焦躁不安。 怎么突然又高烧了,不是好了吗? “楚医生怎么还没来?打电话!”说着又厉声喝道。 第386章夜半高烧刺痛了谁的眼4 这话是对房门外的管家说的,后者听了立刻咚咚的下楼。 老宅在郊区,从市中心过来都要个把小时,楚医生就算紧赶慢赶少说也得半个小时,这才打了多久。 可能如何?少爷担心,他虽未能进去目睹,可听那声音…… 打吧,打吧。 “可以物理降温。”谭妈起身,说话的同时已经快步朝楼下奔去。 很快上来,手中拿着几条毛巾、一些冰袋还有一瓶酒。 霍慬琛坐在床边,看着谭妈将冰袋裹上毛巾置于她的额头前,又去浴室找来盆将就全都倒了进去,将毛巾用酒打湿,“用酒擦拭身体也可以降温。” 谭妈说话的同时,霍慬琛已经拿过了毛巾,“我来。” 谭妈本想拒绝,到看着霍慬琛担忧的模样那话没能说出来。 “你去隔壁看着,等会楚医生会过来,也许还会惊动前院,没我的允许,尽量让妈留在房间内不要出来。” “好。”谭妈应道,想着还在熟睡的慕语,又看了看窗外还不甚明亮的天空,“主要擦拭手心,脚心还有脖颈处。” 交待完,谭妈也不过多停留,转身便要出去,但离开前触及房间里散乱的衣物,嘴角却又耐不住的扬了扬。 俯身一件件的捡起,拿到了洗衣房。 慕槿歌是被身体的冰凉惊醒的。 但高烧让她神思不清,微微睁开的眸,也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熟悉身影。 身体很难受,浑身像是被火烤,有酸得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样的感觉就在不久前她也经历了一回。 霍慬琛一直照顾着,所以妻子睁开眼睛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擦拭的手未停,人倒是靠了过去,她放软了声音问:“是不是不舒服?” 确实很不舒服,慕槿歌也不隐瞒,张嘴想说话,但因为高烧,才发出一点声音,嗓子便疼得紧。 听着她喑哑得不像话的声音,霍慬琛食指置于她的唇瓣,摇了摇头,“不说话。乖,医生马上就来了。”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发烧也算不得多严重的病,所以霍慬琛没有立刻送她去医院。 只要烧退下来便好。 “你闭着眼睛再休息会,这会天海未亮。我过去给你拿件衣服换上。” 此刻被子下她还什么都没穿。虽然她烧得有些糊涂,但也听明白了他的话,乖乖的点头。 霍慬琛去的快来得快。 算是见楚医生应该也快来了。 给换上自己的衣服,又给她凉了凉体温,大半个小时过去,温度倒是比最开始降了一些,但还是有39度多。 慕槿歌鲜少生病,所以一旦生病就是来势汹汹,且痊愈困难。 上次高烧他还在国外,有关她的情况都是张妈与老四在电话里告诉自己。是不是也同这次一样? 如果是…… 当时他有心赶回来,但因为梦梦。到底是觉得愧疚,在她这样难受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在她身边。 抬手在她头上抚了抚,“还很难受?” 难受是一定的。感冒发烧不是什么困难的病痛,但这病痛一旦来了让人也不怎么好受。 但慕槿歌听着他满怀歉疚与担忧的嗓音,倒是强忍着没有点头。 “都怪我。”霍慬琛一贯漠然的俊颜,难得涌上歉疚,凝视着她的眸子一片温润,“你感冒未好,我该节制的。” 这话倒不是打趣。接连两日霍慬琛有多放纵他自己清楚。 慕槿歌脑海里不期然想起这两日的纵情,尤其是昨夜她主动的迎合,本就红润的面颊更添颜色。 她不接话,霍金车你也没给她时间接话。只因院子里传来了引擎声,然后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敲了敲门。 “进来。”霍慬琛说话的同时已经站起来。转身就见楚维安快步进来。 初见楚维安,霍慬琛目光闪了下。但转念一想又没什么,微微侧身,指着床上的慕槿歌道:“楚医生,我妻子高烧不退,麻烦你看看。” 楚维安是楚岽莲的父亲,和雅的院长。也是霍震霆的私人医生。 他们身处老宅,方才他让管家叫楚医生来,管家联系的自然会是楚维安这位老爷子的私人医生。 楚维安明显来得有些急,气息还有些喘。 他也不休息,过去给慕槿歌检查。 放下听诊器,楚维安眉目慈祥的看向霍慬琛,“不用担心,应该是受凉发烧,吃了退烧药吗?” 听着只是受凉发烧,霍慬琛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吃了。但有个把小时了,烧没怎么退。”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担心的原因。 “我先给她挂两瓶水。”楚维安安抚的说道,鼻息间问道一股浓烈的酒味,视线也触及床边的水盆,眼底滑过了然,“再帮她用酒擦拭擦拭,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说着,楚维安从随身带着的医药箱里拿出医用装备,替慕槿歌挂了水,又开了些药,交代完用药次数与规格后,目光触及霍慬琛亲自用毛巾替她擦拭着另一只没挂水的手时,眸底闪过异样。 如何不异样? 他是他儿子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后辈。他更是霍家的家庭医生,可以说是目睹着孩子的生长变迁。 他大多淡漠,对待亲近之人感情也不会太浓烈,多是犹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更无情绪起伏变化。整个人清冷的让人觉得不易靠近。 免不得多看了眼,这位一直只从电视报道上看到的女孩子一眼。眉眼生得极好看,但因为生病难受皱着,可也不损她的美貌,倒多了一丝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 是个不可多得的漂亮孩子。听说还是张老的关门弟子。 这样的孩子,也难怪会让霍慬琛上心。 “楚叔叔,既然过来了就麻烦你帮爷爷也看看,这两日他有些咳嗽得厉害。”霍慬琛替慕槿歌擦拭手心的时候突然开口。 “好。”楚维安应着,收拾收拾也没多做停留。 外面,管家正候着。自然也听到霍慬琛的话。立刻引着楚维安去了楼下老爷子的房间。 后院再次恢复了安静,但无人注意到的楼下,有一抹黑色身影快速的朝这边走来。 第387章夜半高烧刺痛了谁的眼5 墨子珩虽是霍家子孙,但鲜少回老宅。 他父母感情很好,不同于一些豪门联姻,父母算是商政结合,但他们却是同学,也是青梅竹马,感情极其的深厚。 外祖家只有母亲一个孩子,所以再有了大哥后,父亲主动给他取了母性。 母亲在世时他呆老宅的时间还算多,但母亲去世后,他大多时候都是陪伴在外祖家。再后来越长大越是看透这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如非特殊情况他也很少回来了。 昨日他本也有心离开,但父亲的发怒,哥哥的失望让他不得已留了一宿。可在这里霍慬琛会做恶梦,而他也休息得并不安稳。 天还未亮便醒了,后来横竖睡不着索性起来晨跑。 却不曾想会在绕过后院时看到楚维安的座驾驶向后院。 昨日爷爷的精神好像就不怎么样,这天还未亮就叫来楚医生,莫不是…… 墨子珩神色一变,也来不及通知谁,便快步跑了过来。 却在进入院中,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世爵时生生顿了下脚步。 昨日他们吃了午饭便已经离开,他还以为他们回了芙蓉园,不曾想竟会是在爷爷这里。 他看着那辆黑色世爵,而后抬头看向二楼的某间房间的窗口处,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听到客厅里传来脚步声这才回过神来,敛了敛情绪,这才快步朝屋内走去。 墨子珩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楚维安与管家从楼上下来。 “子珩少爷!”而管家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墨子珩,有些惊讶。 墨子珩冲管家点了点头,看着楚维安是从楼上下来的,有些话到了嘴边,但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倒是管家,像是瞧出些什么,出声解围道:“子珩少爷是来探望老爷子的吗?那正好,一起过去吧,楚医生正要去给老爷子检查身体。” “爷爷,怎么呢?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一听是给老爷子检查身体的,墨子珩不禁担忧问道。 “三少奶奶高烧让楚医生过来看了下,老爷子这几日又咳嗽得厉害,三少爷便让楚医生也给老爷子检查一下。” 槿歌高烧! 墨子珩皱眉,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二楼,双手抄进裤兜,缓缓捏紧。 按捺住想要上去看的冲动,他压低了嗓音问道:“高烧,严重吗?” “没什么太过要紧的,挂了水,吃了药,退烧了就好了。”这话是楚医生回答的。 有关霍家三少奶奶跟霍家兄弟的事,楚维安不是从新闻上看到的,而是听自己妻子提及的。 对于这些八卦新闻,他大多不是很相信的。 “先去给老爷子检查吧。” …… 三人到老爷子的房间时,老爷子刚洗漱好出来,看到楚维安眉头拧了下,杵着拐杖过来,“楚医生,你怎么过来呢?” 老爷子也是被院子里的引擎声闹醒的,以为是霍家什么人,记挂着楼上还有慕语,担心如若是霍家什么人怕管家和谭妈拦不住这才起了床。 “三少奶奶高烧,所以叫楚医生过来看看。”回答的是管家。 “你说槿歌高烧。”霍震霆望向管家,后者点了点头。 “严重吗?怎么不送去医院啊?”老爷子听着就有些急,杵着拐杖就要往楼上走去。 管家连连拦住,道:“楚医生刚检查了,说是没什么大碍,现在正在挂水,而且三少爷在楼上照顾着了。不会有事的。” 霍震霆听着,目光落在楚维安身上,楚维安点了点头,“受凉感冒,挂了水,吃几天药就好了。”说着,楚维安倒是颇为严肃的看了老爷子一眼,“不过,慬琛说您最近咳嗽得厉害,叫我过来给您检查检查。” “一把老骨头,咳嗽两声没什么。不用检查。我先去楼上看看。”虽说一个两个都说没事,但惊动楚医生过来,老爷子心底总有些没底,不亲自看一眼不放心。 喉头一阵发痒,霍震霆强忍着不咳,越过管家等人就要过去。 “三少奶奶现在还在休息了,您这会上去指不定还打扰了三少奶奶休息,不如等楚医生给紧检查检查,没事再上去您看如何?” 别人不知道,但管家清楚。 老爷子已经咳嗽好长一段时间,而且近段时间精神也越发不好,他很早就想叫楚医生过来,但都被老爷子拦住。 今日楚医生在这,怎么也得把握机会让他给老爷子检查一下。 “而且这是三少爷发话让楚医生过来给您检查,如若你这没检查就上去,您让楚医生等会怎么跟三少爷交代?” 管家这话总算是成功让老爷子停了下来。 一旁的墨子珩虽也担心慕槿歌,但同时也关心老爷子的身体健康。尤其是老爷子上了年纪,这身体只有一日不日一日,他回来的时间不多,尤其是他跟念念的事情被报道出去后他也有意避免回来,对老爷子疏于关心让他心怀愧疚。 上前扶住老爷子,带着到一旁坐下,他本人则蹲在了老爷子的身边,亦如小时候偶尔承欢老爷子膝下一般,只是那个时候他需要用力的仰着头,而如今他只用缓缓抬眸,“爷爷,不为其他,为了让三哥让我们安心,就让楚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都这样说,老爷子还能说什么,叹了一口气,直催促,“那你快点,快点。” 楚维安早就习惯了老爷子的态度,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家也有老人,父亲年岁跟老爷子差不多,也是谈医色变,好像医生医院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也不想他楚家时代为医。 给老爷子详细的检查了一番,楚维安收拾着东西的同时出声,“老爷子不是叫您不要抽烟了吗?还是老毛病,少抽些烟,上次开的药还继续吃一段时间。” “不吃饭也不能不抽烟。”老爷子倒也不怕,系胸前扣子的时候直接来了一句。 听得三人无奈之余只能连连摇头。 “好了,现在检查也检查完了,我可以上去看我孙媳妇了吧。”系好扣子,老爷子扫了挡在最前面的管家一眼。后者立刻会意的推开。 第388章夜半高烧刺痛了谁的眼6 元旦节,天气并未因为节日而有所放晴,倒是从一号阴沉到了二号,伴有呼啸的寒风,院落树上残余的枝叶在半空中缓缓飘落。 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外出。外面是刺骨的冷。 墨子珩清晨外出晨练,意外目睹医院踏入霍家老宅,本是出于担心,但不想这份担心为他造就了一场意外的窥探。 从进入老爷子的房间他便小心的收敛心神。无论多爱,如今深处老宅,他就必须控制自己的眼睛和神情。 可有些心思也不是想控制便能控制。 就比如,听闻她突然高烧,本是在确定老爷子无事之后他就该转身离开。 但他怎么都跨不过去。 他无声的跟在老爷子身后,跟在楚医生与管家身后,脚步如灌铅一般沉重的朝二楼攀爬而去。 二楼,属于霍慬琛的房间门半敞开着,无需进入,只用站在门口便能窥探到里面一方场景,但独独见不到他日思夜想想要见的那个人。 如若墨子珩知道跨入这间让他犹如外来者的房间后,迎接他的是如坠地狱的绝望。 或许他会毅然转身。 “槿歌怎么样呢?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发高烧了?”所有的宁静全被霍震霆刻意压低的声线打破。 霍慬琛每隔十来分钟便要给她量一次体温,期间用酒给她擦拭身体亦不断。就在方才,他们上来前已经进行了一次。 他听到声音未曾回头,一双眸除了床上已经睡过的人,似乎其他人再也无法入他的眼。 “在退烧了。”这话是松了一口气的松软。 妻子持续高烧不退,感冒不是恐怖的病,但这样烧下去也会要人命。 好在烧总算慢慢退了下去。 听着在退了,霍震霆也算是放心了。 “维安,你再给我孙媳妇看看。”老爷子往床边一站,看着慕槿歌还有些过分红润的面颊,又不放心的开口。 楚维安上前,老爷子开口,他自然责无旁贷了。 许是还在发烧有些热,慕槿歌昏睡间无意识的就要抬手,一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霍慬琛立刻摁住她正在挂水的手。 许是被拦,就算是昏睡中,慕槿歌也有些不悦,眉头拧着,另一只手已经同时弹出微微掀开了被子。 楚维安过去另一边,倒也借机给她再看了看。 管家站在老爷子身后立于床头,而无人知道的霍慬琛的身后,墨子珩目睹被子被微微掀开的那一刻,脸色的骤然变化。 从三年前的突然分手,到后来的重逢,她说自己结婚的事实。再到后来得知她跟三哥的婚姻关系。墨子珩让自己去接受现实,但心底总有那么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一切也许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着,就算结婚可他们可能没有感情基础。也许某个时候他们就会……离婚。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希翼,那个人是他最敬爱的三哥。但爱情的世界人,人总会是自私的。 她是他发誓非她不娶的女孩,放弃等于是要将他的心生生挖去。他如何做得到? 但在告别去年,迎接新年的第二天,他无意目睹一场足以绞杀他的画面。 画面不温馨。 也不浪漫。倒是充斥着担忧紧张。 但这样氛围下,她脖颈处衬衣敞开的地方,那无意露出的一角,那瑰丽的痕迹,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了他的眼底。 他脚步有些不稳的后退,眼前更是一阵发虚,他看不真切。 如若说当初得知她与三哥结婚那是一场绞杀血肉的噩耗;那么现在就是彻底将他打入地狱的重拳。 他们是夫妻,他又怎能奢望没有夫妻生活? 是他天真了,是他天真了。 身形不稳,墨子珩不小心撞上身后的装饰架,有东西跌落砸在地毯上,听声音该是碎了。 也正是这一声,让霍震霆侧眸,也让霍慬琛转身。 看着站在身后面无苍白的他,目光如被定住一般看着病床的人,那视线……他顺着望过去,本就深谙的目光更如深渊一般。 他松开安静下来的妻子,缓缓起身。他还是只穿着睡袍,腰际系了腰带,不似平日西装革履的沉稳,但仍旧不失俊逸潇洒,也频添了一抹邪肆。 “怎么过来呢?”霍慬琛仿佛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来到他身边,单手抄进睡袍口袋,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也没怎么在意。不过管家倒是适时的出去。很快回来,手中拿着清扫的过去,将碎瓷片清理干净。 墨子珩精神还有些恍惚,他目光有些慌,看着床上的她,也看着被管家清理出去的碎瓷片,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三哥,抱歉。” 那声抱歉似暗含着太多情绪,以至于一时谁都没有再开口。 “子珩见楚医生过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担心所以过来看看。”说话的是霍震霆。看着他们兄弟,眸色沉静深谙。 霍慬琛未有反应,而是过去拿过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墨子珩,后者接过,但只夹在指间。霍慬琛则是叼在了嘴里,但意识到什么,复又取下,同墨子珩一样夹在了指间。 “什么时候发烧的?”他看着慕槿歌,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应该收敛,但他控制不住,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有些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她身体一直很好,她以前很少生病。” 这话不是质问,更多的是陈述。也是他心境的一种涩然。 以前,以前,如今的她对自己来说只能用以前。 谁都有过去,他不愿深究妻子与自己弟弟的过去。 但也不容许有任何人觊觎他的妻子,就算这个是他在乎的弟弟也不行! 霍慬琛将目光落在慕槿歌身上,云淡风轻的道了句,“这事怪我。她本就感冒初愈,昨夜不该闹她。” 他用了一个“闹”,男女深夜如何才能用这个字? 闹可以是男女吵架,也可以男女调情。更可以是情到浓时的纵情。 他们是夫妻,加之她身上痕迹,墨子珩清楚这闹跟吵架无关,跟纵情有关。 第389章区别对待 他内心厮杀,让自己不要去想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可有无形的手在他脑海描绘,以至于后来他近乎狼狈的逃离。 他离开的突然,一声招呼都没打。他乱了脚步,更乱了分寸。 这样的举动无疑会惊动房间内除了睡着的慕槿歌之外的所有人。 但大家都未有什么反应,各个都异常的平静,那是了然的平静。 在场,除了霍慬琛都是活了半个世纪的人,见惯了风雨,也见惯了人间情感纠缠。 所以,有些事情他们知,但这份知只会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再说霍慬琛,他不着痕迹的绞杀了自己兄弟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愧疚。如若愧疚便对不起他对妻子的这份感情。 但他也不过分追究。有些事,有些话都该适可而止。 有句话叫物极必反。 这一次的目睹足以让墨子珩认清现实,看透现实。 所以,他也无需深究。 …… 慕语醒来是被楼下的动静惊醒的。 那样大的动静吓坏了她。好在谭妈一直在房间里,所以第一时间便过去安抚,这才不至于让她情绪失控。 而听到动静的后霍震霆也迅速的下楼,没有话语,只是用力的跺了跺拐杖,也让一群来不及收拾的人安静了下来。 来的都是霍家人,霍伟铭霍伟钧兄弟及家人,还有昨夜留宿老宅的一些旁系亲人。 有关楚维安过来后院,目睹的并非只有墨子珩。还有清早外出采购回来的前院佣人。 都是在霍家从事多年的老人,自然知晓楚维安是霍震霆的私人医生,这天还未亮就前往后院,常人思想会想偏不意外。 通知前院霍家其他人也是必然。 所以,才有了此刻后院十几号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场景。 “爸,您没事吧?”最先出声的是霍伟铭,他听到佣人说楚维安来了,还以为是父亲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当即便赶了过来。但看着老爷子虽不说精神矍铄,但勉强也还算不错。尤其是刚才那跺拐杖的力道,哪里像是个病人。 “我能有什么事!”老爷子很不满他们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脸色有些难堪。 老爷子少年从军,多年军人生涯,早就练就一副威严迫人的气势,所以霍家众人其实都是畏惧老爷子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那鹰隼般的眸锐利一扫,鲜有人可以承受得住。 本是一番好心过来关心,可看着神采奕奕的老爷子,哪里需要他们的关心。倒是被他们扰了安宁。 对了,如非重要事情,老爷子曾发话,其他人不要随意踏入后院。 方才心急,都以为老爷子出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想要抢在最前头,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爸,听佣人说楚医生天未亮就过来了。我们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一时着急过来,扰了您,抱歉。”这话是霍伟钧说的。相比较霍伟铭,他这话得以温和,倒也安抚了老爷子怒火滋生的心。 后辈关心,霍震霆也不是那般不通人情之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本不想惊动其他人,没想到还是惊动了。 “我没事。”老爷子丢了句,在管家的搀扶下下楼,思及楼上的人,复又道:“你们都过去,没什么事情都不要过来了。” 槿歌生病本就需要静养,这样多的人如何静养? 在加上慕语那孩子也醒了,听槿歌他们说还不宜见过多的陌生人,这样多的,而且那眼神目光如若真见了怕也不会多客气。 这群人不能留。 “爸,您真没事?”可一旁的霍伟铭却不放心的又问了遍,没有离开的意思。 霍震霆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脸一沉,怒道:“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看不出来有没有事?还是你要咒老子有事?” 此话一出,不仅霍伟铭,其他跟着过来的人脸色都变了。一个个低垂着头哪里敢去看他。 “爷爷,我爸他没这个意思。他就是担心您。您就算有个小病小痛都不会叫楚医生过来的,今天这样早将楚医生叫过来,实在是放心不下。” 霍安辰适时出言替父亲辩解。目光却是若有似无的落在楼上。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向来都是住楼下的,方才却从楼上下来,而且院子里的世爵,以及楚医生…… 霍震霆哪会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神当下便沉了下来。 知道慬琛和槿歌在这里无所谓,当慕语怕是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看到。 “楚医生是在这,不过不是给我看,是给槿歌看。昨夜他受了凉,发烧了所以叫楚医生过来看看。”老爷子这是实话,尤其是适逢楚维安从楼上下来。 对于霍家众人,楚维安自然多少也都见过,微微颔首算是给众人打了声招呼,楚维安径自来到老爷子跟前道:“病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就先去医院了。” 闻言,众人这才算是相信方才老爷子的一番说辞。 霍震霆点头。 楚维安离开,但霍家众人还站在客厅,而此时楼上已有动静传来。 “爷爷,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霍安辰上前一步,但被老爷子挡在了楼梯口。 霍安辰侧眸与父亲相视一眼,而后格外平静的道:“是慬琛与槿歌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帮忙吗?”说着就要越过老爷子上楼,但被霍震霆一根拐杖直接敲在了身上,“给老子滚回前院去,老子这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手了。” 楼上动静越来越大,期间还能多次听到类似女声的尖叫声。那声音太尖太短促,大家一时也无法判断是什么人? 别人不知情,霍震霆怎么会不知道,眉头蹙得更紧,拐杖更是不客气的接二连三的敲在了霍安辰的身上,那一下下用足了力道,让娇生惯养,从未挨过打的霍安辰受不住的退了下来。 文倩看着儿子被揍,心疼得不得了,有些话忍住了不说,但看向老爷子的目光明显带上了不满。 都是孙子,可在老爷子眼底,好像就只有霍慬琛这一个孙子一样。甚至就连帝皇都交给了他。这本该是长子长孙来继承的。 如今不过是来这后院都不允许了。霍慬琛就算住这都可以。 第390章心思叵测 霍伟钧同霍安池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的目光倒是默契的落在动静越来越大的楼上。 “太太,您不能出去,太太……” 这是谭妈的声音。谭妈是跟着老太太过来的人,老太太在世,偌大的霍家,她也只需照顾老太太一人。老太太去世后谭妈念旧,便也一直留在霍家,且替老太太照顾老爷子。在霍家除了老爷子也没几个人敢劳烦谭妈照顾。 但听方才那声音…… 是谁? 霍震霆听着楼上的动静,怕是下面的动静惊了慕语。 昨夜信誓旦旦的对槿歌保证过,如若让她母亲字这里出事。 这些人必须马上离开后院! 想着,老爷子已经挥舞着拐杖,但凡靠近的人如若不及时避开都会被扫到。而且那力道架势,分明就是没有留半分情面的架势。 一群人,虽好奇楼上的动静,但也惧怕眼前这根拐杖。被逼得后退直至,所有人都退到了大门外。 “滚,下次如若没人经过我的允许过来,别怪我不顾念亲情。”老爷子一句话,顿时让霍伟铭等人脸色一变。 老爷子这是动了怒火,继续留下并不见得能讨得什么好处。可刚才那个声音,很尖锐,倒不像是慬琛那个安静妻子的。 难道说,老爷子楼上还藏着什么重要的人? 相比较霍伟铭的不甘,霍伟钧倒是沉静太多。 他微微后退一步,言语柔和,“爸,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现在就离开。” 说着,竟真没有半分停留的转身离开。 霍伟钧这般听话,霍伟铭如若继续忤逆老爷子的意思也只会让老爷子对他们这一家越发不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爷子对他们这一家的成见就与日俱增。 当初,分明他们说什么都会相信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揣度间,霍伟铭也只得同霍伟钧一样,说了几句场面上好听的话,跟着离开。 他们俩都走了,霍家其他人自然更不敢留。老爷子动了这样大的怒火,一个个直接从后院的大门出去,前院也不再回,匆匆往自己家里赶。 落后的霍伟铭追赶上步履悠闲的霍伟钧和霍安池父子俩,他目带不悦的瞪着方才故意拆他台的霍伟钧,“你就不好奇楼上是什么人?” 如今能够接近老头子的就只有霍慬琛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霍家都没他们的立身之地了。 他就不担心? 霍伟钧淡淡挑眉,“爸刚才不都说了是慬琛与槿歌吗?” “霍伟钧,在我面前你装什么?”霍伟铭听闻,却极为不屑的嗤笑了声,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鄙夷,“不要忘记了,当初……” “大哥,这里虽是霍家,但也不见得每个人都听话。当初三弟的教训还不够?” 霍伟钧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猝然让霍伟铭住了嘴,他心有不甘,但眼神四下扫射,未发觉什么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同时心底隐有怒火滋生。 “大哥,虽然霍家虽因为当初三弟的事屡受重创,如今慬琛将帝皇引领得很好,只要我们安分守己,慬琛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这话听着是规劝,但却如一把利刃扎在了霍伟铭的心上。 “引领得很好!”他冷冷一笑,“如若没有我们这些年做牛做马的努力,帝皇会有现在的成就?如果不是我们,当初帝皇早已经毁在了三弟的手上。” 霍伟铭抬手搭在一棵果树上,手指用力,一截枯枝便应声而断,他说的隐忍而愤怒,“如今倒好,好处都让他儿子给占尽了。” “大伯,不论当初小叔犯下什么错,他都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了。我们又何必过度纠缠。”霍安池双手抄兜,错纵交错的枝干遮挡住了他的面颊,“无论是掌管帝皇,都是霍家人!” “好,好一个霍家人!你们如今这全都成了霍慬琛那臭小子的狗腿了。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容你们到几时?”霍伟铭手腕愤然一扫,也不跟他们多费口舌,快步离去。 文倩和霍安辰同样看了云淡风轻的父子两,快步跟了上去。 望着怒气冲冲离开的霍伟铭一家人,霍安池淡淡勾唇,他顺手折下一根隐有花骨朵的桃树枝,至于鼻尖闻了闻,漠然开口,“爸……” 才开口一个字,霍伟钧已经抬手制止,虽已天亮,但天空不是一般的暗沉。 霍伟钧抬手搁到眼前,看了看天空,忽而叹息了声,“怕是又有一场暴雨要来临了。” “子珩呢?”忽然,霍伟钧又问。 霍安池想了想,方才作答:“早上一直未曾见到他,怕是已经离开了。” “安池,你是大哥,多看着他一点,别让他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想起那极为像亡妻的小儿子,霍伟钧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无奈。 从小便放任他,倒是让他越发不服管教了。 “知道。”霍安池应道:“小弟已经懂事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听着,霍伟钧不出声。 子珩不仅容貌像他母亲,就连聪慧也遗传了他母亲。甚至就连对待感情上亦是。 认定便是一辈子! “好了,我们过去。收拾收拾也该去公司看看了。”说着,霍伟钧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着霍安池叮咛,“你爷爷年纪大了,喜静。你安排几个人护着。别让什么人都去打扰了他老人家。” 霍安池眸色渐沉,他微微颔首,“是!” …… 后院,慕语情绪激动。楼下动静惊醒了她,封闭的房间不如昨夜给她的安全感,她突然情绪有些失控,尤其是在谭妈有心阻拦她离开后更是不受控制。 房间内除了地上摆放的那些兰花,其他但凡能破坏的东西都被她破坏了。 慕槿歌就是被这样的动静惊醒的。 霍慬琛本有心过去看看,但她已经本能的掀开被子就要过去。 那是多年多母亲保护的本能。 那样恐惧的尖叫,脑子里立刻只有一个想法。 ——母亲出事了。 第391章他的惊慌失措1 她才抽完针不久,烧也未完全退下去,人虚弱得不行,这才站起来立刻不稳的就朝地面栽去。 好在霍慬琛及时的扶住。 “带我去见妈妈。”她揪着他睡袍领子,语气急促。 “你别急,我们现在就过去。”霍慬琛也不阻拦,将她拦腰抱起,就朝隔壁走去。 两人突然的进入让紧张的谭妈总算是松了口气,来不及缓神,已经出声解释,“太太被惊醒,然后一直吵着要下去,但刚才大少和二少他们都在下面,我拦着但好像刺激到了太太。”说着谭妈愧疚看向慕槿歌。 昨夜还对她保证过,今天一早就出事了。 母亲的病本就复杂,而且在自己昏睡的时候,霍伟铭和霍伟钧他们好像过来了。谭妈阻拦母亲下去也是出于好心。 毕竟,昨日她交代过母亲目前的情况还不宜见过多的陌生人。 “放我下来。”慕槿歌低声对抱着自己的霍慬琛说道,眸子紧紧锁住角落里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们的慕语。 她 霍慬琛将她放下,但手却牢牢的牵着她的手。 没有言语,只是带着她一点点的靠近。 那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面对母亲情绪不稳,她似乎已经不用独自去面对。这个男人用着行动告诉自己,她再也无需独自承担。 心绪是否因这淡然一牵有所波动? 波动时一定的,多年独立,如今突然变得有所依靠,再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更何况如今她本页重感冒加身,多是力不从心。 楼下,赶走霍家其他人,老爷子转身便也快步的朝楼上走去,看得下面的管家一阵提心吊胆,直呼“慢点,慢点”。 两人过去的时候,霍慬琛与慕槿歌已经安抚好了慕语。 霍慬琛让慕槿歌陪着慕语,自己转身便看到霍震霆站在门外,眼神没什么温度的望过去,言语更是简单,“我们等会就走。” 这话是告知,不是商量。 霍震霆嫉妒张嘴,但一个字也为说出,最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这里,就算是他的后院怕也不见得可以安宁。 很快霍慬琛再次过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手中拿着慕槿歌昨日的红色羽绒服和长裤,让她换上自己的衣服。 等她换好出来,霍慬琛也已经照料好慕语,等候在外面。 霍震霆站在一侧,看着三人,谭妈与管家候在后面,神情都有些无奈,但谁也没说什么。 慕槿歌脑袋还有些昏沉,心里不是很舒服,不怎么爱说话,但这样的场景也免不得要问上一句,“我们现在就走?” 她还以为至少要吃了早饭过后。 霍慬琛点头,“嗯。刚联系了关医生,我们现在把妈送回和雅。” 母亲刚才情绪波动厉害,虽然这会安静下来,但怕有影响,尽早送回确实好一些。 可老爷子…… 不由看向老爷子,后者杵着拐杖过去,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言语愧疚,“快走吧。这里也不安生。” 这话偏无奈。 慕槿歌懂,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握住老爷子的手,嘴角弧度温软,“爷爷,我跟慬琛过几天再来看您。” 霍震霆轻拍着她的手微笑,“孩子不用担心,爷爷好着了。你赶快把自己的病养好才是要紧的。爷爷还等着抱重孙了。” 慕槿歌微笑不语,对于孩子这件事,从一开始她跟霍慬琛就有着某种默契。 对于孩子,她不愿再有第二个自己的出现。 …… 两人将慕语送回和雅,关医生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情况不是太糟糕,也就谭妈阻拦她出去的时候有些情绪激动,后来一直都很安静,就算回来也是。 尤其是在回来后看到病房门满满一房子的兰花时,慕语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的好。 站在外面,慕槿歌转身看向他,霍慬琛却只将目光落在了慕语身上,可手却握住了槿歌的手。 这一切必然都是他一早准备好的。 许多事情,他比自己做得还要好。 比如照顾母亲。 两人跟关医生说了慕语情况,又问了好一会。慕槿歌精神很不好,注定不能久呆。 再说,他们不是医生,呆在这里也没多大的作用,所以在霍慬琛提议回家时,慕槿歌没有反对。 从霍家老宅被惊醒,到前往医院,慕槿歌一直都是强撑着精神的。 现在的她还是个病人,不是一般的虚弱。 上车后人就有些昏沉。 霍慬琛也不吵她,只默默的调高了车内温度,尽量将车开得平缓。 许是太累,又是挂水又是药,中间还未有时间休息,才上车不久慕槿歌便睡着了,是后来到了芙蓉园,霍慬琛不忍心叫她,伸手将她抱起这才让她惊醒了过来。 大约是不舒服,她拧着眉,并未挣脱,只是软软的环着他的脖子。 “很不舒服?”霍慬琛瞧着,有些后悔方才就在和雅,不该听她的,应该带她再去检查一下的。 慕槿歌不喜欢医院,或许是因为慕语的关系。 霍慬琛知,所以在自己提议要带她去检查一下被拒绝后也没多加阻拦。 但此刻,目睹她强忍难受,悔意如潮水泛滥。 慕槿歌往他怀里靠了靠,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这一开口,怕是就要将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方才一路上她就难受得想吐,但一直强忍着。这会倒有些忍不住了。 待霍慬琛抱着她进屋,她再也忍受不住的拍着他让他放自己下来,脚才落地,便步伐不稳的朝浴室冲去。 霍慬琛看着,内心一阵恐慌,赶忙追了过去,进去便见妻子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蹲在她身边,霍慬琛轻拍着她的背,同时声线略显焦急的响起,“张妈,端杯温水过来。” 过完元旦,张妈今日一早就接了三少爷的电话回了芙蓉园,本是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立刻倒了杯水,循着声音找过去。 “这是怎么呢?”张妈瞧着吐得完全依靠着三少爷的少奶奶,一双眉拧成了一条线。 霍慬琛坐在地上,让妻子靠着自己,一手持续的拍着她的背,一手已经朝张妈伸过去。 第392章他的惊慌失措2 张妈立刻将手中水杯递过去。 霍慬琛接过,置于她的唇瓣,“簌簌口。” 慕槿歌微启唇瓣,这水还未到嘴里,突然又偏过头去,吐得稀里哗啦。 霍慬琛白着一张脸,他举止堪称温柔,言语更是小心,但模样看着倒要比慕槿歌这个病人还要难看一些。 “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 本就没吃东西,吐了这么一会,慕槿歌也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她这些是真有些虚脱了。不说话,但一只手却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说话,可意思她知道他懂。 “少夫人这是重感冒,会呕吐是正常,吐出来之后就会舒服了。”早前霍慬琛就在电话里告知她重感冒发烧,让张妈准备些病人可以吃的食物,所以这会见慕槿歌吐得难受倒也没想歪。 霍慬琛闻言,眉头未松,一双眸紧锁着怀中的她,似乎在验证张妈的话是不是对的? 干呕了一会,慕槿歌果真慢慢缓下来了。她就着霍慬琛的手用水簌了簌口,霍慬琛瞧着,见她没有想要吐的样子,同她说话的声音都放软了许多,“抱你回房间休息?” 慕槿歌点头。 现在也只能点头了。 这样一番下来,她真是没了力气。 霍慬琛将她抱回了房间,“我叫老四过来再给你看看好不好?” 慕槿歌趟在床上,霍慬琛就坐在床边。他弯着腰,眉目温软,盯着妻子,眼底的担忧不容忽视。 她不愿意去医院那就不去。但怎么也要再找人看看。 这样柔情四溢的霍慬琛,如若不是亲眼目睹,任凭谁来告诉她张妈怕也是不会信的。 也正是这样一幕,让张妈蓦然有些红了眼眶。 “张妈,打电话叫楚医生过来。”这个楚医生自然是指楚岽莲。 “诶。”张妈应下,转身出去之际,身后再次传来声音,“有什么想吃的吗?让张妈给你做。” 慕槿歌这会什么胃口也没有,她摇摇头,有些受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见她累了,霍慬琛也不再说什么。给她掖了掖被角,便守在了床边。 楚岽莲来得快,过来的时候慕槿歌已经睡着了。 本是有意给她挂水,但听霍慬琛说早前不久才挂完,便打住,开了些药,对霍慬琛说:“没什么太大问题,这是感冒的正常反应。这是之前重感冒未痊愈,反弹了才会这样吓人。” 霍慬琛点头,听及之前重感冒,他抬手掐了掐眉心,“之前也这样吗?” 这样是哪样? 楚岽莲起先有些没明白过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之前她感冒发烧,而他远在澳大利亚未能及时回来。 “倒没这次这么严重,只是发高烧,之后烧退了也没什么大碍。”楚岽莲收拾好东西,双手抄进裤兜里,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看了眼,问道:“你们,没事吧?” 这话有些奇怪。 但霍慬琛明白。 “没事。”淡淡的丢了两个字,显然此刻他没什么心思聊天。 他这是问项链的事情,那天早上醒来他就离开,他们夫妻间的事,他们也不好过多的询问。不过他倒是清楚之前槿歌的感冒应该是快好了。怎么又突然反弹了?而且还这样严重? 不过,既然他无心弹,他也不过多追问了。 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等会还有一个大手术,先回医院了。有事打我电话。” “好。”霍慬琛应道,一双眸却未从慕槿歌身上移开过。 知道他现在无心搭理自己,楚岽莲识趣离开。 这一日,注定不太平。 楚岽莲走后没多久,郝助理来了芙蓉园。 下车时手中带着多份文件。 今天虽还在元旦假期内,但对于霍慬琛来说,没有什么元旦假期一说。 从昨日开始就耽误了不少工作。 今天他本该回公司,但慕槿歌这样,他哪里放心离开。一通电话叫来了郝助理。 “张妈,麻烦您跟老板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郝助理对开门的张妈说道。 张妈点头,侧身让他进来后便朝楼上走去。 很快,霍慬琛出现在楼梯口,他示意郝助理上来。 两人去了隔壁的主卧。 “霍董,这是你要的文件。”郝助理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思及来时路上收到消息,眉头微拧,上前一步,压低了声线,“刚收到消息莫老爷子,去了。” 这一声去了,有些叹息。 莫家当年在莫老爷子手上在海城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可如今逐渐没落。 当年的莫老爷子是真的狠,他那时才入大学校园,打工期间没少听到一些传言。莫有天也是狠,但他的狠夹杂了儿女情长,以至于莫氏被一个女人玩得步步败落。 但转念一想,小夫人怕是像极了她母亲。 在经商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霍慬琛本要翻阅文件的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顿了下,他淡淡的应了声,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有关莫家众人,他不喜。 只因妻子过去在莫家备受欺凌。那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所以就算遍体鳞伤,她也保留情分。 这份情分在三年前终于让他妻子彻底放弃。 他不知三年前妻子在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终于狠心不再去挽救那本不存在的亲情。但她既然在三年前舍弃的莫姓,那莫家于她而言便没了任何关系。 所以,莫家众人死活与他们无关。 但人言可畏,他不愿让妻子再背负不孝之名,他沉吟片刻,“以我与夫人名义送一对花篮过去。” “告知莫董,太太重病在家,无法出席莫老丧礼。”是告知,也是通知。 妻子确实病重,但就算没有这重感冒,他也没打算让妻子过去。 莫家任何人,都不配让他妻子出席。 “是。”郝助理应道。“百里小姐昨日电话,问什么时候能与你跟太太见一面,感谢之前澳大利亚的您的出手相助。” 郝助理觉得这百里梦着实比百里香要聪明太多。 她邀约是连小夫人一起,倒显光明磊落,如若老板不应约,反倒显得有什么一样。 “不见。”这人都还在床上,前不久还吐的昏天暗地,不见,不见,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见。 这一声不见带着怒意,郝助理跟在身边多年,自是听出来了。 但这好像是这么多年来老板第一次拒绝得这般果断直接。 看来,这百里小姐是真成了过去式了。 第393章是不是很感动 这一日,霍慬琛拒绝会客,拒绝电话,他对郝助理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便让自己置身于日常生活里。 里面只有他的小妻子。 慕槿歌这一天的精神都不好,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不多,倒是下午时间段,测量体温烧退了下去,霍慬琛顾及她一日都未吃东西,早上又吐了个精光,这才将她唤醒喝了点粥。 但她没胃口,喝了几口便拨开,不愿再张嘴。 霍慬琛诱哄,“槿歌乖,再吃一点,我们再休息,嗯?”这一声嗯,是道不尽的绵软与心疼。 慕槿歌没听出来,她只觉得全身无力酸涩,眼皮子很重,头也很重。虽未再呕吐,但方才喝了点粥后,心底再次涌起难受的感觉。但她不说强忍着。所以这会霍慬琛让她再喝一些,免不得滋生了一些脾气。 她躺着,拉高被子将整个人都捂在里面,传出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坏脾气,“拿走。” 霍慬琛听着,眉头自是蹙起。看着被被子下拱起的弧度,眼眸却又免不得软了。 生病了倒是带着几分孩子气了。 不吃就不吃,把自己捂被子里也不怕捂出个好歹来。 霍慬琛将挖递给张妈,伸手握住被子边缘,覆上去柔声道:“不吃,我们不吃了。” 伸手拽了拽,又道:“槿歌,乖。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拽着被子的力道松了,霍慬琛成功的让小脑袋冒了出来。 抬手在上面抚了抚,再没说什么了。 张妈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了,独留这满室安宁。 临近七点多,张妈几次唤霍慬琛下楼吃点东西,这一日三少爷都在照顾少夫人,倒是自己都没怎么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如何东西还是要吃的。 “三少爷你下去吃点,少夫人这里我来守着。” 霍慬琛这次倒没再拒绝。 可下去用餐也快,不多时就上来了,让张妈一度怀疑他是否吃了东西。 …… 一月二号,深夜—— 本有所好转的慕槿歌在夜色最深的时候再次反复。 这一夜霍金车你注定休息的并不安稳。期间几次醒来,每次都要探探妻子温度。 发现体温异常是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倒也没之前那么厉害,量了下低烧。 霍慬琛没惊动张妈,自己去找了酒和毛巾,替她擦拭退烧。 这人先前一直就忙,回来后也没休息好,也是困极了。中间慕槿歌难受醒来,就见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手上还有毛巾,闭着眼睛小憩。 但没多长时间,又会突然睁开,探探她的额头,如若温度正常他便不动,如若温度异常手心便会传来一阵湿润。 有时她也是半梦半醒,真正醒来是快天亮的时候。应该说是被饿醒的。 当时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心,他盘腿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躺着不动,看着昏暗光线下他俊挺的眉眼,长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剪影,薄唇微抿…… 他难道是这样过了一夜? 慕槿歌看着,身体比之昨天舒服了不少。心底却在这天清晨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碎石,惊起层层涟漪。 有关被照顾,大概也是在三年前还在同墨子珩交往的时候。 那个时候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被呵护。 许是多年独立惯了,遇到事情就算当初与墨子珩感情最好的时候她也不曾对他开过半句嘴,偶尔有个小病小痛,他发现倒也会去买药,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但这样彻夜照顾,没有。 天色正是将亮未亮的时候,有昏暗的光线从窗帘的夹缝中照进来。 她看着床边的人,缓缓抽身,但仅是轻微的动作也惊醒了他。 本能的,霍慬琛握紧了她想要抽出的手。 许是一夜未休息好,精神还有些恍惚,他眨眼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探上了她的额头。 “烧退了。”说这话时,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慕槿歌半撑起在床头坐好,她看向他透着疲惫的俊颜,抬手抚了抚,“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这话有些多余的,但免不得就是想要问一问。 霍慬琛松开她的手,起身过去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瞬间溢满一室。 在跨入新的一年的第三天,天气总算晴朗。 但昨夜应该是下了雨的,地面湿润,放眼望去,院落里的大树枝叶上积压着水珠。 满室阳光,晨光将站在落在落地窗前的清隽雅致的他勾勒的无比撩人,气质风华。 在光晕下,他缓缓朝她走来,最后落坐在床边,手拨开颊边发丝,眉眼柔软,“是不是很感动?”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慕槿歌不理他揶揄,这人有时候脸皮很厚,她不跟着一起闹。 霍慬琛摇头,妻子不答,他也不追问,只是用一双幽深的眸凝视着她,那灼热的目光倒是让她有些不甚自在。 “肚子饿不饿?”昨天一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精神看上去不错,那胃口是否也要好上一些? 慕槿歌点头,被子下的手已经捂在了肚子上,“饿。”她就是被饿醒的。 他看不到妻子被子下的举动,但脸上可怜模样倒是瞧了个彻底,起身去更衣室找来一件加厚晨褛披在她肩上,“下去还是让张妈送上来?” 从昨天就一直让张妈准备了吃的,就是怕她到时醒来肚子饿。 趟了一天一夜,现在精神好了些,慕槿歌哪里还想继续呆在床上。 “下去吃。” 适当的活动也不错。霍慬琛不拦。扶着妻子起来,帮她把晨褛穿好,两人这才下去。 张妈也已经起来了,见到两人下来,尤其是见到慕槿歌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也不由勾了勾唇,“少夫人肚子饿了吧?我这就给你盛吃的。” 慕槿歌含笑点头。 两人落座不久,张妈就将热腾腾的粥给端了上来,“少夫人怕是感冒伤了胃,这两天先吃流食缓缓。” 在照顾人这方面张妈是行家,慕槿歌没意义。 …… 这天早上,霍慬琛陪着慕槿歌吃完早餐,给她换上厚厚的羽绒服又带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会步,接连不断的电话慕槿歌就算想要忽视都困难。 在他的手机第四次响起的时候,她拽了拽他牵着自己的手,“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没事了。” 第394章心死如灯灭 霍慬琛是真忙。倒也不避忌,当着她的面接通了电话, 元旦节能空出一天时间已经难得,已经接连两天,这是第三天。工作一再压缩,已经到了极限。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面。 电话里他就一些简单的工作做了交代,但与某跨国集团的合作还需要他亲自与此次来华的团队亲自会面,就以后发展前景敲定合作意向。 还有之前敲定的与林跃集团合作案中途出了些问题,也需要他亲自与林跃此次项目负责人慕泽楷会面洽谈。 他通电话,大多言语不多,偶尔简短回应,然后做出精准决策。 今日倒是零零散散的交代了不少。 慕槿歌知道他怕是因为自己一再耽误了行程。 待电话结束,她说:“我这里没什么重要的事。等会我上去休息会。家里还有张妈陪我。” 霍慬琛听着,自是明白妻子意思。 他将手机丢在客厅茶几上,牵着她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今天天气不错,槿歌如果精神不错可以去院子里散散步,累了就回来休息,或者拿一本书去日光房呆上一呆。” 他嗓音轻柔磁性,低沉蛊惑,“如若觉得无趣,也可叫上陆青青过来陪陪你。再不济,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了主卧,但他的话语未有停止的意思。 他说:“但记着,如果再有不舒服,一定要通知我。” 说这话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与她对面而视。抬手拨开她颊边的发丝,眸色温软,“公事再重要也不及你重要。” 这话他并未多强调,用着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叙述,可偏生他的目光太烫。 这人鲜少说情话,或者说他不曾对什么人说过情话。所以一旦开口不是一般的动人心弦。 慕槿歌不看,她怕看了有些感情便再也隐藏不住。 这人急着去公司,但事情仍旧有条不紊。 他先是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取了今早最新出的报纸递给她,这才回了更衣室还衣服。 他换衣速度很快,出来的时候正系着袖口,领带挂在脖子上。 今天他穿的烟灰色衬衣加黑色西裤,臂弯里悬着大衣。 他将大衣扔到沙发上,系着袖口的同时来到了她跟前,微微倾身。 慕槿歌瞧着靠近的人影,再看了看面前还未系好的领带,记忆倒是回溯到了几个月前。 也有这么一天清晨,他倾着身体,等着她系领带。只是那时的她还不会系,勉强系出来的成果也不怎么见得了人。 但今天不同。 她将手中报纸随手搁到一边,从沙发上起来,这人太高,她虚半跪在沙发上,这能得以舒服的给他系领带。 手法很快很娴熟,俨然是练了很多遍了。 霍慬琛瞧着睿眸渐渐染上笑意。 似乎也想到了过往。如今回想那时就算不算真诚,但值得珍藏的回忆也有不少。 “手法不错。日后看来我都不用自己打领带了。”这人颇为自豪的开口。慕槿歌听着抿唇一笑,抬眸睨他一眼,笑言:“之前,给你打领带,你去公司你们员工就没笑话你?” 这话是刻意打趣。在这样一个清晨,夫妻难得亲近,丈夫温柔以对,妻子缱绻相待,时光都变得美好。 “什么人敢笑?”这人说话霸道。但这话也是实情。 怕是他就算穿得衣裳褴褛,帝皇员工除了震惊之外,也没人敢有其他情绪了。 打好领带,慕槿歌微微错开身体,将他打量了一眼,颇为满意的点头,“很帅!” 他五官深刻精致,气质高贵雅致,一个普通的“帅”字不足以形容他的外形与气度。这人就是天生的发光体,无论出于何地都是不容让人忽视的。 霍慬琛直起身体,目光不经意扫了眼报纸。 平常,他醒来当日报纸他会是第一个目睹的。但昨夜妻子病情反复,以至于清晨习惯被打破。那报纸他还未曾看。 报纸头条从来都是名人轶事。今日头条自然也脱不开名人二字。 莫家! 这段时间占据头条的莫家。 莫念慈才火化,莫老爷子又去世。莫家接连丧事,海城报纸上自然大肆报道一番。而其中自不会少了慕槿歌这位人人羡慕的霍太太。 霍慬琛仅扫了一眼就未曾再去看。但他却在站直身体后开了口,“我让郝助理以你我名义送去了花篮,可好?” “你身体不适,我拒绝访客,也让郝助理在记者明前言明。”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犹如对待一个情绪低落的小孩子一般,充满温情,“槿歌无需在意他人言语。这世间言语可以是最锋利的武器,但也可以是最钝的匕首,如若不在乎,那便伤不到你。” 这话是安抚。外界言辞现在颇为犀利。他等会外出难免她不会上网搜寻一些消息时目睹,提前打好预防针是必须。 对比他的小心,慕槿歌坦然多了。 她方才的失神倒不是因为上面对自己颇为极端的用词。 她的失神来源于莫老爷子的离世。 虽早前就有记者报道他身体家中,已经回家疗养,更有记者大胆揣测不过几日。可真当他的死讯传来心中难免嘘唏不已。 她记得小时候,这个老人是多么色厉内荏的指着她母亲的脖子让她滚;是多么愤怒的威胁着母亲,胆敢踏入莫家,必定让她们母女不得好死。 她是他的爷爷,但他从不允许自己叫他一声爷爷。 小时候渴望亲人,一次意外见面,他脱口而出一声爷爷,换来的是他毫不留情的一拐杖。回去后她检查背部,那里一条紫色痕迹从右肩蔓延至左腰。 那个时候她不敢给母亲看到,一直强忍着,好几次无意碰到,疼得更湿出了好几身汗。但也是那次之后,看到这位老人她再也不想唤一声——爷爷。 当年那般强势的人,终究抵不过人的生老病死。无论生前多辉煌,死后皆不过一丕黄土。 “我没事。”她看了眼报纸,再次拿起,随意的翻动,但有关莫家的消息真再引不起她半点情绪。 人这一生有三情。 亲情,爱情,友情! 无论哪一种,皆有它的底线和限度。一旦过度消耗,总会让人觉得心死如灯灭,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如今的莫家于她而言,正是如此。 第395章惩罚总是来得很快 “其实你也不用去做那些。小时候比这些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现在倒真不算什么。”她说着倒是轻笑了声。 这话还真不是安慰。 那个时候她跟母亲无依无靠,就算莫有天有心想护母亲,但莫老爷子建在,而他又更想得到莫氏,对她们母女也并非如现在这般。再加上林君兰的推波助澜,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倒是现在,她一个霍太太的身份多少让一些人有所顾忌,有些话自然也就不敢说得太过分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平淡的翻看着最新报纸。 见妻子不再看自己,而是盯着报纸,直接越过有关莫家的那一篇报道看起来了有关金融的最新消息。 妻子这般淡然处之,倒真是他想得太多了。 他不说了,他相信他妻子足够坚强,就算不坚强也没关系。 不是还有他嘛。 弯腰,在她头上吻了下,没有道一声再见。 不要再见,再见让人想到分别。 头顶柔软,一并柔软的还有慕槿歌的心。 待她离开卧室,温润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看向了落地窗,外面阳光灿烂,庭院枝叶摇曳,冬日繁花盛开。 她想着,也许有些事情并未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糟糕。 霍慬琛是真忙,一连两场会议。一个是董事高层会议,一个是跨国视频会议。然后便是会见国外合作商,与慕泽楷的会面只得订在了晚上。 地点是帝皇旗下的汇集娱乐休闲于一体的帝宫。 工作应酬自是离不开美酒与美女。 这次又意外都是男性,女人少不得。 但有一人身边不曾有女人靠近。 慕泽楷婉拒身边女伴的劝酒,一双眸若有所思的看了霍慬琛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今天晚上霍董滴酒不沾,这是打算戒酒?” 霍慬琛酒瘾不大,大多都是工作场合不得不喝。私底下也会与好友浅酌,但都适可而止。所以不喝也谈不上戒。 “戒酒谈不上,只是妻子近日身体不适,闻不得异味。”这话霍慬琛回答得随意,甚至于他在说完后,还执起面前水杯轻饮了一口。 殊不知,此番话却换来了满桌的寂静。 在场,对霍慬琛无人不知晓。他是个商业奇才。 都说人有多大本事,就有多猖狂。这话用在霍慬琛到不为过。但就是这样一个在大家眼底十分猖狂自傲的男人,却亲自告诉众人,他只因他妻子闻不得异味,便在酒桌之上滴酒不沾。这鲜少有人可以做到,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商业酒桌之上。 慕泽楷微愣,转瞬笑得真诚,“霍太太,很幸运。” “别人看我太太幸运,可在我看来,这幸运该我说。”霍慬琛似乎并不避忌在这些可以说是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自己妻子的在意。 这话不是诚心撒狗粮。从看清自己的心后,霍慬琛一直都觉得能够认识她,填满他空虚多年的生命,确实是他这三年来最幸运的事情。 从商业合作谈到私事,这一样一谈,竟是好两个多小时过去,带宴会散了离开帝宫已经深夜十点多快十一点。 两拨人停步停车场,以慕泽楷为首的人一群人驻足,微笑道谢,更相约下次再叙。 慕泽楷伸手,“合作愉快。” 霍慬琛回握住,同样道了句,“合作愉快。” 慕泽楷一群人陆续上车离开。以慕泽楷为首的众人隔着车窗挥手告别。 待几辆豪车驶离地下停车库,霍慬琛快步朝自己座驾走去,临去前对着帝皇高层丢了句,“散了”便不再理会。 众人瞧着前一秒还颇有耐心的人,转眼间如此急切。探寻的目光都落在了郝助理身上。 郝助理也只当没看到过,对着众人同样摆摆手,“各位赶快回去休息,接下来还有战要打。” 跟在霍慬琛身边,商场如战场这话倒不假,所以郝助理所言有战要打不夸张,还极为贴切不说。 都是长时间工作不曾休息的人,虽对老板突然转变好气,但更趋于身体本能。 睡觉,睡觉,回家睡觉。 众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也陆续离开了帝宫地下停车场。 但就在大家都离开后,地下停车场内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望着突然跳出来的人,郝助理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她不看站在车前,面色复杂的女人,而是转身看向本在后座闭目假寐的男人,声音有些低,“霍董,林经理。” 男人微阖的双眸轻轻掀开,目光越过郝助理直视了前方,车前女子神情窥探不清,但不似以往干练沉稳姿态。 很快,霍慬琛又闭上了眼,他神情漠然,“你处理。” 三个字毫无温度可言。 郝助理闻言眸色微敛,一声是之后便打开车门下去。 林意茹站在车前,看到下来的人是郝助理而非他,眼底失望再也掩饰不住。 “郝助理……”同事多年,她虽未如他一般时刻跟在霍董身边,但也算是心腹之一,却不曾最后留给自己的竟会是人事部的一张请辞信。 她不甘! 她所有的心血和清纯都奉献在这里了,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郝助理,我要见霍董!”这话不是请求商量,而是执拗。 她如今境地再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明白。 郝助理面色淡淡,他一扫先前温润随和,眉眼极其锐利。他盯着林意茹,声音浅淡,“林小姐也算是霍董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会这么没有记性,不知道霍董最不喜什么呢?” 霍慬琛爱才,但凡你有才,他可以下方最大的权利范围,甚至可以容忍一些小聪明小手段。 但他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 一粒沙子看似不起眼,但如若落进眼底,那就会给自己造成十分难受的境地。 而霍慬琛从不会给自己造成这样的境地! 林意茹是聪敏人,郝助理虽未言明,但再三思量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元旦前夕,突然收到人事部的请辞令,她惊慌失措,茫然无助,询问人事部经理,只说是上面的意思。 她的请辞,除了霍董,无人敢轻易下达。 所以,人事部经理所言“上面”二字她便明白是出自谁之口。 第396章你不该触及他的底线 但人往往在绝望的时候就喜欢自欺欺人。 她自毕业跟在他身边开始,从未请过一天的假,任何工作,只要他交付的她必定完美的完成。 帝皇看似团结,实在内部争斗恶劣。她是他最初争权时为数不多的心腹。 在此之前她从未犯过错。难道就因为这一次,这一次就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郝助理,请让我见霍董一面!”她有些话想要当面问清楚。是不是这一次的过错,无论之前有多努力都不能抵消? 目睹林意茹的难过绝望,郝助理不为所动。在某个视乎,这个看似通情达理,好相处的助理,其实跟他老板很像。 他的好心只在他愿意施舍的时候。某种程度上说,这个男人其实是残忍的。 他面对他人绝望可以面无表情,更可以淡然自若的让对方绝望加深。 “林小姐觉得,如若霍董愿意见你,现在该是你上车而非我下车了。” 这话如重锤,狠狠的敲响林意茹的同时更让身处泥潭的她发觉越挣扎便沉得越快。 她不信的摇头,她呢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霍董不会这么对我的!” 郝助理觉得这话好笑。对于一个背叛者,霍董就为什么不能这么对她? 她不过是帝皇众多员工当中一位,她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是那个特别的? 因为她多年来对帝皇的付出?还是她自以为对霍董的真心? 如若是前者,在她做出一系列迫害帝皇利益的事情之后,这份付出已经变得毫无价值。在帝皇工作的每一位员工都不是平白的付出,帝皇给的待遇远足以对得起她的努力。如若是后者,那便更可笑! ——如果真的真心,又怎么会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林小姐,霍董对你已算是仁至义尽,你该清楚对于任何一个背叛过他的人他都是赶尽杀绝。而对于不过……请辞!” 到底共事多年,虽气愤她的感情用事,差点坏了大事,但人该玲珑一些,凡事留有后路。 “你千不该万不该触及他的底线。如若我是林小姐,会拿着那笔请辞金离开帝皇,离开海城自此再不回来。” 她曾是帝皇高层,知道的事情太多。霍慬琛自是不会让她继续留在海城的。 林意茹懂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也正是因为懂才会心如死灰。 她抬眸,眼神悲戚绝望的看着前挡风玻璃,她知道里面坐着那个她爱慕多年,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 她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完美。无非就是想要有一天可以配得上那个男人。但这一日终此一生怕都无法实现。 脚步有些不稳的后退,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再见自己,林意茹知道这事是真的再无转圜余地。 “因为我破坏了太太跟嘉乐张总的签约,让她差点不能成功控股嘉乐。就算没有嘉乐,按照原计划,星海三年后一样可以达到霍董的要求!” 她虽背后拾掇了张总,但也不算坏了霍董的计划,她并不认为这样算是背叛。 郝助理听着这话,却是摇了摇头,他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只是那弧度偏讽刺。 “林小姐记性最近真的不怎么好。”他这样感叹了一句,眼底笑意在下一秒猝然收敛,“其一,你怂恿百里香拒签星海,阻拦其为星海造势,如若不是董事长夫人有所预测,提前签下人气天王,这笔损失算谁?其二,按照原计划,星海确实可以在三年内达到预期利润值,但如若让星海控股嘉乐,这份利润值便会提前三年甚至更早达到预期。就算是这样林小姐还认为不是背叛吗?” 林意茹被郝助理说得面色苍白。 从他一开始提及百里香的事情后,林意茹就清楚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如若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并未再最初揭穿自己,是因为什么? 他在给她机会,如若她在那个时候就懂得收手,也许现在不过是警告或者调离的处罚,而不是请辞甚至离开海城。 她踉跄地后退,眼底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向来好强,不愿人前被人窥探脆弱。她双手捂住面颊,蹲到一边哭得不能自己。 郝助理瞧着,眼底戾气敛去,临转身前,却是留下了一句话。 “林小姐,以前霍董的底线是背叛,但请你今日记住,日后霍董的底线是太太。” 任何可能伤害到太太的事情,霍董怕都不会再忍。 不久之后的莫家会是第一次尝到恶果的。 哭泣的林意茹听着这话,竟是寒从心底生,生生打了个寒颤。 …… 经林意茹这么一拦,霍慬琛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 慕槿歌吃了药已经睡了。 她尚在感冒期,又经常不怎么爱穿鞋,张妈便将家里暖气开得比较足。 夜间熟睡倒是有些热。 霍慬琛进入主卧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妻子将被子掀到了一边,双腿侧压在上面,一双手倒是环抱在了胸前。 他过去将妻子双腿小心移开,抽出底线被子盖上,然后立刻又过去将室内调低了些许。做这一系列举动,他都格外温柔,似是不愿惊醒了她。 但到底还是惊醒了。 这惊醒时候霍慬琛洗完澡刚躺到床上不久。 他动作小心翼翼,但她到底还是醒了。 初醒,她还有些迷糊,但俨然是清楚到床上的人是谁的。因为她微微转了个身,往他怀里缩了缩。 霍慬琛才洗完澡,水珠并未完全擦拭干净,带着丝凉意。 霍慬琛有意避开。她感冒未好,万不能再受凉了。 可慕槿歌哪里还给他避开的机会。直接一把环住了他的腰,闭着眼呢喃般的问了声,“几点呢?” 晚上本有心等他一起回来睡觉,奈何扛不住感冒药的催眠功效,看书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这些话她没说,只在他光裸的胸前蹭了蹭。 “两点了。”他随手捞过上床前搁置在床头的手表看了眼。 “快睡吧。”她睡意朦胧的说着,又忍不住蹭了蹭,寻个舒服的自是再次沉沉睡去。 她是睡了,霍慬琛却是在妻子靠近时就逐渐紧绷了身体。尤其是她宛若小狗般的举动,那无意识的揉蹭,分明就是在他身上点火。如若不是知道她介于半睡半醒间,霍慬琛都要怀疑她这是故意的了。 第397章叫你嫌弃 对妻子与欲望,霍慬琛并不觉得有多见不得人。但妻子如今兵病着,今日精神才恢复一些,他自是不敢再拉着妻子沉沦身体本能。 感受着怀中之人不断的靠近,那份依赖让他欣喜让他忧。 最后统统化作一声宠溺的叹息。吻了吻她的发顶,哑声道:“晚安。” …… 清晨时分,太阳缓缓升起,连日来的暖阳,让海城的寒冬变得也不再那么难熬。 一早,床头柜上手机便响了个不停。妻子还在熟睡。这电话自然是霍慬琛来接。 电话没署名,一长串数字,但这数字霍慬琛记忆深刻。 多年来,他只用这一个号码。不曾改变。 他接通电话,并未回避。有些事情回避并不能解决。 一声“喂”注定让那边陷入沉默。霍慬琛也不急着出声。而是捞过一旁的晨褛穿上,轻柔的下床来到了阳台上,带上落地窗的同时,他才再次出声,“子珩。” 一声子珩无波无澜,电话那端的墨子珩却是瞬间百转千回,心思酸涩讽刺。 “……三哥。”他唤了声,手中手机被用力捏紧。不期然想起之前目睹颈部痕迹,心底再次钝痛袭来。 “你三嫂再睡觉,有什么事吗?” 一声三嫂,如让墨子珩被人凌迟着。就算明知霍慬琛这话并未有错,可他不愿意听。所以挂断倒成了理所当然。 突然传来忙音,霍慬琛不意外。甚至不曾看屏幕。他将手机随手搁在阳台上,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烟点燃。 清晨,青白的烟雾缭绕指尖,他沐浴在晨光之下,黑色晨褛只在腰间打了个简单的结,雅致中透着邪肆。尤其是在吞云吐雾间,散发着撩人的魅力。 很快,手机再次响起,不再是电话,而是一通短信。 霍慬琛垂眸扫了眼,依旧是墨子珩发来的。 这次很简单,询问慕槿歌感冒是否有所好转。 霍慬琛不曾回复,他只是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脑海里不期然回到那日身处霍家老宅后院时的情景。 当时看到他有意外,但并未多说什么,只因为他目睹了他的失措和绝望。他知道子珩必定是看到了妻子脖颈上的痕迹,他也以为这样也许他就会彻底的放弃。可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执着。 有关妻子同他的事情,他不曾过多询问过,更不曾找他谈过一次。 但如今看来…… 霍慬琛不拿妻子手机,他回房间取了自己的,走回阳台前便已经拨通了墨子珩的电话。 那边接的也很快,霍慬琛未等他开口,直接问道:“今晚有空?” 那边短暂沉默后回答:“有。” “今晚魅色过来。”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那边再次沉默,霍慬琛给他时间,今日这次会面必定会改变许多,他给他选择。 然,霍慬琛没想到,最先听到的会是一阵撞击声,俊眉不由微拧,试探性的唤了声,“子珩。” “好!”这一声好是墨子珩的回答,铿锵坚定,像是下了决心。但隐约好像又透着一丝什么。霍慬琛眉头拧得更紧,心底异样一闪而过,快得就连他自己都没能抓住。 “晚上九点。” 这话说完,霍慬琛便主动挂断了电话。有什么话可以全留在今晚。 将烟抽完,又在外面呆了一会,霍慬琛这才回到房间。 人才回到床边,慕槿歌突然睁开了眼。但因为是初醒,目光还有些朦胧,瞧着跟前的他,以为看错了,还低低的唤了声,“慬琛?”这一声带着疑问。 霍慬琛听着,勾唇一笑,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戏谑道:“当然!” 不然,在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还能有谁?而且还是男人! 慕槿歌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有笑容爬上嘴角。 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迎上的便是男人深邃的眸。 霍慬琛揉了揉她的发,问:“是起来还是继续睡?” 慕槿歌撑起身体,“起来。”这会人已经醒了,哪里还睡得着了。而且昨夜她睡得比较早,虽然半夜被他闹醒过一次,但也不影响她睡眠。 霍慬琛隔着被子护在她腰际,将她托抱起来,让她坐好,双手并未离开,而是撑在她身体两侧,倾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同自己无异的温度让他眉眼都开了花似的。 这样的亲近并未结束在确定自己体温无异之后,他持续着,眉眼柔软如白云漂浮,眸底光芒潋滟,这样看着倒有些情难自禁。 妻子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吃肯定是吃不得。那亲亲总可以吧? 这样想着薄唇已经朝妻子绯唇靠去。 许是意识到他的意图,慕槿歌在薄唇快要碰上自己时,微微别开了脸,目光平静,“没刷牙。”许是察觉跟前男人气息变化,慕槿歌低低解释了局。但解释完后发觉气压更低了。 霍慬琛微眯了眸子,他盯着唇瓣轻抿的妻子,一双眸深如墨染。眼底波光流动,在慕槿歌错愕之下,移开一只撑在她身体一侧的手,扣住她的脑袋,忿然吻了上去。 小没良心的,竟然还敢嫌弃他! 霍慬琛长驱直入,不给她任何再可以拒绝的机会。 这一问短时间内迅速压榨了慕槿歌体内空气,待她呼吸不过来,霍慬琛这才放开,又略施薄惩一般的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忿忿道:“叫你嫌弃。” 慕槿歌:“……” 她表示很无辜。方才说的没刷牙不是说他,而是说自己。 不过吻都吻了,她也不解释了,再说了他也真的没刷牙。 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她问:“我想去刷牙。” 这话有些委屈的味道,尤其是她的眸子还温软,霍慬琛捧住她的脸看着,万千心思瞬间柔软成堆,他望着望着终究是忍不住笑了笑,“好,我们去刷牙,刷牙再亲亲,槿歌总不会再嫌弃了的。” 这话纯粹是揶揄打趣,慕槿歌不理。但在男人将自己抱起时,嘴角如花朵盛开,绽放出最明媚的弧度。 …… 下楼时,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但当触及楼下多出的一些人后,慕槿歌不禁侧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芙蓉园太大,张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挑选了几个人过来。”霍慬琛半拥着她下楼,眼角余光自是注意到妻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她们大多只会在一楼,不会打扰槿歌日常生活。” 第398章唯独不能不要她 实在是经历了慕槿歌两次重感冒之后,霍慬琛似心有余悸。两人都是喜静的,以前倒觉得只有两人都还好,可如今霍慬琛只怕照顾不好她。 霍慬琛揽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将她半转过身,四目相对,鼻尖在她鼻尖上蹭了蹭,“而且人多一些,日后妈过来也有人帮忙照顾着。” 慕槿歌听到这目光一亮,很快又沉了下来,眼神说不出的失落,“妈妈还可以来这里吗?” 之前在这里那般冲动,她根本不放心让母亲继续过来,更何况现在的她医院比这里更适合她修养。 “我已经同关医生聊过了。她说妈现在的情况并不一定要呆在医院,一些熟悉的环境也许对她的病情会更有帮助。”说着,霍慬琛再次牵着她朝楼下走去,但两人去的不是餐厅,而是直接去了院子里。 出去,当目睹院落深处,慕槿歌眸子颤动,她一度来回观望,有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得出来妈很喜欢木屋,但木屋那里日后要建CBD,怕是有些闹,不适合修养。而且安全系数也不过关。”说话间,他替她理了理领子,牵着她朝正在失控的一角移,“这里我们为妈建造第二个木屋。”他指着摆放着许多建材的那块地,又指了指旁边,“这里可以给妈建造一间玻璃花房,里面种满妈喜欢的兰花。” 他做着规划,每一处都是极尽所能的去还原木屋环境,就连一些细小的细节也注意到了。 还未施工,但工人已经开工了,这些东西怕也是在半夜运过来的,因为昨天睡前她都看了院子里没有这些东西。 “可是……”慕槿歌还想说什么,但霍慬琛温润的眸让她止了话。 他说,“这里施工还需要一段时间,让妈还继续留在和雅,等一切准备好了,再把她接过来,到时妈的病情应该也比现在稳定了。” 霍慬琛将她圈抱在面前,额头抵着额头,“以后我们一家人都生活在这里,你说好不好?” 一家人! 眼眸深处似有流光跳动,慕槿歌面色看似平静,但内心却是潮起潮落。 有关家人,从来都只有她跟母亲,现在还有他! 抬手环住他的腰,嘴角缓缓扬起,慕槿歌心思柔软,她说:“好。我们一家人一起。” …… 早间,确定日后生活,霍慬琛嘴角也一直扬着笑,陪着妻子用完早餐,今日忙有许多事情要做,离开前他在她唇上吻了下,“今晚我可能会晚些回来,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是叮咛也是命令。 送霍慬琛出门,天气不错,她晃到施工的那块地,看着工人已经开始施工,往日安静的院子今日倒显得格外热闹。 许是心境不同,如若是以往在她听来本该是噪音的电锯声,此刻听来都觉得有些悦耳。 木材慕槿歌不怎么认识,但从施工人员闲聊着倒可以听出都是极好的。不止木材其他材料都是挑得极好的。 她不出声,就站在众人身后,听着眉眼都如夏日繁华,在暖阳下盛开得尤为的灿烂。 “太太。”其中有工人发现了她的存在,恭敬的唤了声,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太太”响起。 慕槿歌皆微笑以对,她又看了会,察觉大家因为她的存在变得不那么自在,这才离开。 这倒没破坏她的好兴致,她回到了主卧,主卧的露天阳台可以俯瞰整个芙蓉园。 她拿了本书,倒没有看,目光偶尔落在施工的方向,然后嘴角扬了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有些兴奋的回房间拿了手机出来,翻找号码,却在找到之后突然又停了下来。 辗转反侧,最后倒是没有打通。 她本是突然心血来潮,看着木屋,期待日后,免不得就有些想法想要告诉他。 但这激情来得快,但也去得快。 冷静下来,禁不住一声嗤笑。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时候竟这般沉不住气了。 将手机收好,慕槿歌搁置不一旁,在整个过程她并未察觉,上面有通已接来电属于熟悉的号码。 有关墨子珩打来电话的事情霍慬琛不曾提及,也没有抹去痕迹,仿佛一切不过随缘。 又好像,不提及只是觉得没有提及的必要,不抹去自然是这个骄傲的男人自觉没必要。 更何况,有些事情今夜就可以做个了断。 …… 结束一天的工作,霍慬琛准时到达魅色。 他过去的时候墨子珩已经等候在那里。 一瓶酒,两只酒杯,但一只空的,一只盛满了酒。 他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香烟未抽,酒倒是一口一杯。 霍慬琛在他身边坐下,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满上。 墨子珩不曾转身去看,他只是却拿酒杯,但这次他未喝,而是端在手里看了很久。很久后他似自嘲一笑,“你是我最敬重的哥哥!” 还记得三年前他是多么自豪的在念念面前提及他,可如今说起这句话,竟只余讽刺。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竟会站在这样的立场。” 霍慬琛闻言,凑到唇瓣的酒杯一顿,转瞬即逝,很快继续方才动作,不似他的豪饮,霍慬琛只浅酌。 他问:“什么立场?敌对?” 后面两个字说不尽的讽刺。 霍慬琛轻轻晃动着酒杯,红色液体荡漾在杯壁,每次看着快要溢出来,但转瞬又跌落了下去,此起彼伏,亦如人的心境。 “我当初送你离开,为的是什么?”霍金车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贯淡漠的腔调,“你当初又是为什么求我助你离开?” 接连两个问题,让墨子珩更为痛苦的闭上眼。 须臾,豁然睁开。 他侧眸看向霍慬琛,隐忍压抑的嗓音响彻在寂静的包间内,“我当初离开时不想参与到那些肮脏的竞争中去。你们都是我家人,我谁也不想伤害。可是三哥……无论是霍家还是其他,我依旧一如当初。但她……她是我放不下的执拗。”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不要莫念往! 第399章她,谁也抢不走 霍慬琛猝然沉了眸,他微眯眸,双目锐利如刃,他看向墨子珩,言语堪比寒冰刺入,“墨子珩,你所谓的执拗如今是你的三嫂!” “当初她嫁给你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提及过往,墨子珩瞳眸骤缩,一同紧缩的还有跳动的心脏。 那里不断传来的钝痛让他一度需要用酒精才能麻痹自己。 “当初你们协议结婚,如果有选择她必定不会选择跟你结婚!”墨子珩说得坚定,那是一种对慕槿歌出于骨子里的了解。 如果不是遇见那样的事情,当初她更不会同他提出分手。 他怨,怨那个时候为何要被愤怒冲昏头脑;怨为什么一切要让他知道的这么晚! 霍慬琛目光变得幽深不见底,昏暗的灯光下,眸底隐隐间更有戾色一闪而过。 他自是知道,当初如果不是莫家将她逼得太急了,她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这不也更好的说明,这就是他与妻子的缘分吗? 他不愿去在意是怎么开始的,他只要清楚以后他同妻子会一直这样在一起便可。 “那又如何?”霍慬琛不甚在意的反问,看向他的目光不是骄傲,却格外的刺痛墨子珩的双眸,“总归她现在是你的三嫂,日后也只会是你的三嫂!” “子珩,无论你放不放弃,你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昨天难道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嘭”的一声,酒杯猝然被扔了出去,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同出去的还有手中染到了尽头的烟蒂。 落在地上,似乎还冒着猩红的光。 墨子珩看着被烫到的手,不严重,所以灯光下看不出个什么来。但隐隐刺痛传来,竟与心底正在被撕裂的痛遥相呼应一般。 两人都没有去看那被砸出去的酒杯,霍慬琛摁下呼叫铃,唤来侍应生,换了个酒杯,,然后将酒填满。 “子珩,当初帝皇非我不可,今天我也告诉你,我非她不可!” 好一个非她不可。他非她不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三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她……我做不到!”捏住酒杯,然后蓦然一推,墨子珩直视霍慬琛深如墨染的眸,“三哥,骄傲如你,也只在小叔出事后求过爷爷,自此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你都不曾再求过任何人。”墨子珩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阴鸷的气息,“以后,如果你发现她并非你所知道的那样好,你还能如现在这般告诉我非她不可吗?” 霍慬琛蹙了蹙剑眉,并未接话。 “三哥,你就不好奇念念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霍慬琛睿眸陡然一凛,两道骇人的精光投射过去,手,猝然捏紧。 “嘎嘎”的骨节脆响,彰显着此刻他无从压制的怒火。 “墨子珩,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如果你胆敢做出伤害到她的事情……”霍慬琛的视线微凛,“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允许!” 手中酒杯重重的落在茶几上,霍慬琛起身,冷峻矜贵的脸上隐隐透着嗜血的骇然,“有什么你大可冲着我来。” …… 芙蓉园突然多出一些人,饶是再安静也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慕槿歌出入芙蓉园,途径佣人,总会有人唤上一声“太太”。 张妈多是唤她少奶奶,郝助理等人则是小夫人,这声太太慕槿歌倒是第一次听。 许是这称呼太过正式,倒让她有些无法适应,好几次都愣了下,才对着来人浅笑。 但这样的称呼却让慕槿歌更有她跟霍慬琛是夫妻的感觉。 这一日太过兴奋,再加之精神好转,霍慬琛回来的时候,她倒还在房间看书。 她趴在床上,房间放着轻柔的音乐,面前摆着书,双腿翘起,姿势倒难得的透着孩子气。 霍慬琛回来的时候,以为妻子睡了,所以动作格外轻柔,只是当打开房门,看着以这种姿势趴在床上看书的妻子时,一路回来阴鸷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嘴角更有弧度跃起。 放轻脚步,但有吻落在睡衣撩起的腰际时,慕槿歌吓了一跳。 匆匆转身,触及男子含笑双眸,目光亦是含恼带嗔,“怎么回来也不出声?吓我一跳。” 不怪她反应过激,实在是这人没制造出半点动静,那吻太突然,如何不惊吓。 霍慬琛笑,他压在妻子上头,单手撑起身体,手指拨开唇边未完全干透的发丝,“不是叫你早点休息吗?”他不答反质问。 “头发还没干,想等干了再睡。” 霍慬琛看了自己头发一眼,径自起身去了浴室,出来是手中多了一条毛巾。 不是电吹风,他知道妻子不喜欢用电吹风。 在床沿坐下,又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趴着,宽厚的大掌裹着毛巾轻拭微湿的发丝,边擦拭边开口道:“过几天陪我帝都一趟。” 去帝都? 慕槿歌转身看了他一眼,目露困惑,“去帝皇,做什么?” 不是快要过年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过去? 突然想到什么,慕槿歌又道:“是跟林跃集团有关吗?” 都说了她妻子很聪明,只说了一个地点便能猜出个大概。 “嗯。”霍慬琛应道:“林跃集团周年庆,慕董邀请我们过去参加。”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邀约倒可以推个下面的人,但今年帝皇跟林跃有合作,势必是要亲自过去一趟的。 对方既然邀请,那必定不能退掉的。 “好。”她舒服的闭上眼,头上擦拭的动作还在继续,伴随着按摩的手法,慕槿歌都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参加完宴会,如果喜欢可以在那边呆上几天,年前再回来。”霍慬琛说着计划,头发已经擦拭得差不多了。他将毛巾丢到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仍旧继续在妻子身上揉捏。适度的力道让慕槿歌享受不已。 “你安排。”妻子这话绵软信任,不期然想起昨日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说这话时,他的心情倒不怎么好。 从嘉乐的事情发生后,她只转交了工作,未曾在自己面前提及过半句。 或者从一开始她就决定了,只完成这一个项目就要离开。这怕也是她要来郝助理的原因。 第400章引火烧身 “你是不是学过按摩?”突然,慕槿歌心血来潮的询问。 霍慬琛轻挑眉宇,“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问题好像之前她也问过,只是那个时候他似乎并未回答。 当时他没有回答,在做什么呢? 某些香艳画面不期然跃入脑海,竟在瞬间让他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就如放出笼的猛兽,就算是自己怕也控制不住。 妻子如今身体才好,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霍慬琛这样对自己说,他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曾今确实学过一点。” 当时是为哥哥学的,后来哥哥出事他就再没为谁这样做过。 “舒服?”霍慬琛看着她的脑袋笑,有些明知故问。 慕槿歌倒也不藏着,轻轻的“嗯”了声。 “手艺不错,以后退休可以开个专业的按摩店了。”这话纯粹是打趣。 先不说他是帝皇董事长,先不说退休还得再过个几十年。就算是现在提休,他银行卡上的余额怕也足够他过得潇洒恣意,哪里需要开什么按摩店。 霍慬琛自然听得出,他揉捏的手不停,略显暗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啊。” 慕槿歌只当他玩笑,谁知这人随后又来了句,“这家店不用太大,也不用生意太好,只招待一人。”说得兴起,他微音还上扬了些许,他兴致勃勃地询问,“店名就叫专属一人怎么样?” 这话无论有多少真心在哪里,此刻听着慕槿歌的心是欢喜的。 她回头看他,就见霍慬琛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那目光满是揶揄。 这分明就是在打趣自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分明是自己要取笑他,最后反倒变成她处于下风。 慕槿歌回过头不说话了。 此刻的她不曾想过,多年后还未退休他便真的开了这样一家按摩店。 按摩店地处海城最为神秘的半山别墅,此店终生只为一人服务。 夫妻谈话,不一定要涉及专业,也不用特意去寻找话题,大多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上一句,对方听着,或是浅淡的应上一声,不生疏,不尴尬。 聊着聊着,慕槿歌渐渐没了声音,霍慬琛倾身垂眸看了眼,嘴角笑容滋生。 这是舒服的睡了过去。 揉捏的挪开,摸了摸她的发丝,倒是干透了,伸手就要将她抱到床上放好,这人还未动,伏在腿上的人都在睡意朦胧时颇为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这是抗议他停止了按摩。 妻子睡得不熟,霍慬琛只得打消将她抱到床上的想法,认命的继续。 按摩继续,腿上的人儿舒服了,连带着眉眼都有了柔软的光。 室内温度适宜,又有魔手助她入眠,慕槿歌无意识的翻身,却是这一下猝然让霍慬琛呼吸一沉,绷紧了身体。 慕槿歌本是枕着他的双腿,最初后脑勺对着也没什么,但这一翻身,正好对着某个地方。没有接触,但气息全都喷洒了过来,刺激不会比直接接触少。 记着妻子身体还未痊愈,有些事情不宜。 按摩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肩,将她推开些许。但某人显然十分不满这样的事情,微微动了动,脑袋更是往他怀里钻。 霍慬琛完全不动了,只因妻子与自己太过接近,那薄薄的睡衣布料什么都不能遮挡。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有了反应。 不比过往,一声叹息,他告诫自己,再怎么也还要再过一晚。 这次慕槿歌重感冒,霍慬琛一直觉得是那晚自己要她太狠。 有关霍家老宅,他没什么愉快的回忆,那晚是情到浓处的不可自拔,也是想要借此不去回忆过往。但最后苦了妻子。 他自责,但无力改变,所以之后便更为的小心翼翼。 但霍慬琛不知,再次高烧与那晚欢好无关,与他扔掉她送的礼物有关。 那晚,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深夜找了许久许久。 身体亢奋是必然,但不能动也是肯定。 他无奈后退,妻子却步步紧逼,平日不怎么爱粘在他身上的人,今天倒是格外的难缠。 霍慬琛无奈,强行将她抱起,犹如抱孩子一般,单手托着她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另一手则掀开了被子让她躺进去。 一番举动下来,期间慕槿歌也只是略显不满的哼哼两声,很快又睡了过去,且睡得还颇为深沉。 替她掖好被子,霍慬琛站在床边,额头上汗珠细密,身体并没有与妻子分离而有所缓解。反倒是妻子不在身边,那种感觉却越发的明显。到后面霍慬琛站在那里看着妻子熟睡的潋滟容颜,深呼吸好几下,最后却是叉腰一叹,难抵诱惑的俯身,恶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下,双手撑于两侧,他瞧着睡得安稳的他,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点了火,她倒是睡得若无其事了。 想着,薄唇辗转而下,啃噬着脖颈,上面还残留有痕迹,颜色浅淡许多,但也足以勾起他脑海里的制造过程。 本是有心发泄,但最后霍慬琛只觉这分明就是在惩罚自己。在完全失控前,他猝然抽身,不再多看妻子一眼,转身去了浴室。 再出来是十多分钟后,全身冒着森寒的气息。 睡袍腰带在腰际松垮的系着,有水珠顺着隐没在腰际,他待身上不再那么凉,这才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揽入怀中,沉沉睡去。 …… 元旦佳节过去,孩童上学,成人上班,各归各的位置。 又接连过去了几天,慕槿歌所有的心思都在芙蓉园里正在建造的木屋之上。她不看新闻,不上网,只在晨间翻阅财经报纸,或者一本专业书又或者是一份财经杂志。 她将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自己,留给了家人。 会去探望母亲,会陪霍慬琛用早餐,偶尔晚餐。 但年末总结,需要霍慬琛繁忙的事情太多,一日来回两座城是常有的事,每次回来大多疲惫。 他们不再有争吵,犹如再寻常不过的夫妻。 这样的生活平淡却处处透着温馨。 这一日她送霍慬琛出门,今天他要去云城,那边工程出了点问题需要他亲自赶过去处理。 第401章意外来访 离开前,她叮咛他出行多注意安全,到了给她电话,如若太忙只需拨通再挂也可以。 言语简单,让一扫清晨因为云城事故而产生的负面情绪。 霍慬琛放下车窗,对着站在外面的她招了招手。 慕槿歌困惑拧眉上前,才一靠近,男人大掌探来,扣下她的同时也将身子探出车外,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热烈,但贵在缠绵。 这天,霍慬琛急着赶到云城,不能再继续耽搁,他松开妻子,退回车内的时候开口,“晚上回来陪槿歌一起吃晚餐。” 槿歌点头,冲着他挥了挥手。 霍慬琛离开,芙蓉园却意外的迎来了两位“客人”。 芙蓉园新建木屋,进出工人比较多,虽检查远比往日更严格,但毕竟外人皆忌惮霍慬琛,是以,也不敢太过放肆,所以这一日看到她们进入芙蓉园是意外。 送走霍慬琛,慕槿歌并未立刻回屋,而是留在了院子里。走走停停,间歇看看木屋进展。 有花匠陆续送来了盆栽,各种各样应季的花种,其中以兰花为主。 慕槿歌当时正帮着花匠整理花圃。 白慧同百里香过来的时候,慕槿歌戴着手套,照料一盆兰花。询问着职业兰花花匠,要注意的事项。 汽车引擎声太明显,她属于本能抬头张望。 劳斯莱斯加长版。 无人通报便能进入芙蓉园,这是慕槿歌入住芙蓉园以来的第一次。 这辆车她不熟,不属于霍家其他人,她虽跟霍家众人来往不多,但当初也稍微了解了一下。 她起身,还未取下手套,有司机从车内下来,来到后座,恭敬的打开车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黑色细高跟鞋,然后便是灰色大衣,香奈儿最新款的限量包包。 最后便是一姿态雍容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身后紧跟着的是一明艳的身影。 黑色及脚踝大衣,短裙配V领毛衣,一双亮皮长靴。女子年轻,大波卷长发披散在身后,精致的脸蛋上戴着黑色墨镜。 女子取下墨镜,亦朝这边看来。 年轻女子慕槿歌不陌生。 百里香! 走进望去,中年女子与她容貌有几分相似。 “百里夫人,百里小姐。”慕槿歌来到两人跟前,嘴角挽起清浅的弧度,声线温婉。 白慧闻言,轻抬眼睑,不着痕迹的打量。 有关她知道的很早,但面对面这是第一次。 短暂沉默后,白慧优雅伸手,“慕小姐,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一声慕小姐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慕槿歌倒没多计较。帝皇同百里集团有诸多合作关系,再加之,两家从父辈起就关系融洽,有所往来,更何况霍慬琛同百里梦还有那样一段过去,关系自然要比同其他家族要亲密些。 像这样进入芙蓉园而无需通报也就显得不那么意外了。 慕槿歌:“百里夫人里边请,外面凉。” 白慧明显是有事而来,身为芙蓉园女主人,慕槿歌自然不能将人拒之门外,更何况这人还是长辈。 白慧微笑颔首,入厅前,她问慕槿歌,“不知慬琛是否在家?” “慬琛刚出去了。百里夫人找慬琛可有事?”慕槿歌引领两人进入客厅。 张妈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两人有些意外,脚步一顿,还是白慧看到张妈,微微侧身,含笑打着招呼。 “张妈,倒是好久不见了。” 张妈上前,错愕尽收,她浅笑着回应,“百里夫人,好久不见。”从三少爷的父母去世后,就鲜少再有见到白慧。 以前,张妈是留在霍慬琛父母身边的人,那时两家常有往来,白慧更是经常出入霍家老宅,两人认识不奇怪。 “张妈,给客人背茶。”慕槿歌待两人打完招呼出声。 张妈连声应是,又冲着白慧笑笑,道了声稍等便转身回了厨房。 倒是白慧,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慕槿歌身上,她双手极为优雅的落于胸前,坐姿高贵,状似随意的感叹,“倒是没想到张妈会在这里,想当初整个霍家能这般使动张妈的也就只有慬琛的父母了。” 随后又道:“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特意感谢慬琛之前在澳大利亚的出手相助。”说着,白慧示意身后司机将买来的礼物放下,“如果不是慬琛,怕是梦梦在国外也凶多吉少了。” 说着,白慧还颇为后怕的叹息。须臾,白慧似又想起什么,一脸愧疚的开口,“我们也是后来听说,慬琛本同你约好一起过圣诞,倒是因为梦梦而未能履行承诺。今日也算是特意过来给慕小姐道歉。” 话诚恳,但意思倒也不见得。 有关圣诞节,无人再敢提。 不敢在慕槿歌面前提,更不敢在霍慬琛面前提。 因为这一事,夫妻虽未争吵,但有芥蒂是真。这几天下来,两人情况有所好转,可也默契的打算自此再不提这件事。 今日白慧过来,居心何在,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慕槿歌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淡漠清凉,如被寒雪洗涤一般泛着清冷润泽的水光,她的声音亦是随意下透着冷漠,“百里夫人客气。慬琛心善,饶是当初那个人不是百里小姐,他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她淡淡一笑,“更何况百里小姐同他还算是青梅竹马。” 一声还算是猝然让白慧身边一直安静的百里香出言讽刺,“我姐同三哥关系本就是青梅竹马,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香香!”白慧一声沉喝,后者立刻不甘的抿了抿唇,倒也不再辩驳。 但墨镜下的一双眸,如猝了火一般狠狠的瞪着云淡风轻的慕槿歌。 “慕小姐,你别介意。香香还小,有些口没遮拦。”白慧道歉,耳边脚步声传来,转身看着端着茶过来的张妈,适时的打住了话。 张妈将茶放到客人跟前,又将其中一杯颜色略暗的汤碗放到慕槿歌跟前,并出声叮咛,“少夫人,这是三少爷叮嘱的。说你体质寒,让我给你调养调养。” 白慧去端茶杯的手猝然顿了下,转瞬即逝,很快又平静的端起吹了吹,方才抿了口。 百里香则直接沉了下脸,一双抄进大衣口袋里的手用力捏紧。 第402章她,非同一般 慕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妈一眼,但嘴角弧度却是加深,那笑不似刚才机械,倒多了几分真诚。 张妈似不曾察觉,拿着托盘,离开前不忘叮咛,“趁热喝,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面前药香扑鼻,倒不似寻常那些药那般难闻,慕槿歌也就不那么排斥,不管如何终归是好心,她端起碗,举止优雅的喝了小半碗,放下碗这才又看向白慧等人。 茶杯还握在掌心,起先暖手的温度,握久了倒有些烫手。 白慧将茶杯放下,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像是计算过一样的标准优雅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或不对之地。 她抬头,眉眼温润,“慬琛对慕小姐很用心了。”这话是感叹听着似乎还有些宽慰的味道。 “当初发生那么些事,我跟慬琛母亲是同学好友,当初……我们百里家也有诸多对不住他的地方,还一直担心慬琛会走不出来,如今他有慕小姐,我也放心了。” “慬琛他是个睿智的男人,也是个坚强果决的男人,过去的事情他不会一直耿耿于心来折磨自己。适应了也就过去了。” 白慧眸色有些深了,她凝视慕槿歌,并未立刻反驳,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浅笑着点头,算是认同了她这话。 事情说完,本就不熟的人,话题自然不多,一番沉默下来,不说尴尬但也谈不上气氛融洽。 白慧陪着百里钦多年商场打拼,无论眼界力还是心思自是要比寻常人锐利了许多。 再次对之前澳大利亚的事情道了谢后,她起身,理了理并未乱的衣服,朝慕槿歌伸手,“今日过来多有打扰,到时也麻烦慕小姐代我同慬琛道一声。”白慧一番言语,倒真只是过来道谢的。说着她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本是要去帝皇,但得到的消息是他今日不去公司,这才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慕小姐。” 白慧说话缜密,不留痕迹。 慕槿歌自是要起身送客,一些场面话,既然心思各异也没了继续的必要。 将人送出门,百里香先上车,白慧立于打开的车门旁,姿态优雅,她微笑低语,“有时间让慬琛带你来百里庄园,那里虽未有芙蓉园景色优美,但贵在消磨时间的事物多,以前慬琛很喜欢来玩。” 话落,冲她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一路又毫无阻拦的离开,如进入自家别院样的顺畅。 慕槿歌立于门边站了会,目光收回落在院子里倒没了先前那股兴致,转身回了屋,不曾想张妈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欲言又止。 她走过去,端起那剩下半碗未喝完的汤药,缓缓开口,“张妈,有什么事吗?”她问,随后将那些汤药喝尽。 “少夫人,三少爷的父母过后,百里先生和百里太太对三少爷多有照拂。”张妈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懂说话的艺术。 有些话,无需说得太过直白,点到即可。 她这是想要宽慰她,就算没有百里梦,霍慬琛同百里家的关系也不会浅? 她笑笑接话,“我上去看会书,晚上多准备两个菜。” “欸。”张妈连连应是。 这样是否代表没事? 慕槿歌这边是不是有事没人知道,但一辆移动的劳斯莱斯车上却是气氛颇为凝重。 百里香摘下墨镜,她略显急躁的开口,“妈咪,你现在亲眼目睹了她有多嚣张了吧!” 提及方才在芙蓉园的事,她难掩怒火,“她就是一只笑面虎,笑里藏刀。什么叫算是青梅竹马,就算她在不愿承认,三哥同姐姐的事也是更改不了的。” 拿乔摆架子。自以为如今占据霍太太的位置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你瞧瞧她刚才对你的态度,就算三哥也不会在你面前这样放肆!”百里香如今只要想起方才慕槿歌的态度,一股怒火哽在喉头让她难以下咽。 白慧虽面色平静,但心底有怒火滋生也是难免。 正如想想所言,就算是霍慬琛也不会同她如此说话,敬她三分。她一小姑娘与她说话竟绵里藏针。 “香香,日后你遇见她不要轻举妄动。”轻蹙秀眉,白慧叮咛着从小就被宠得厉害,不曾受过一点委屈的宝贝女儿。 这孩子生来就是百里家小公主,又与几大家族掌事的公子交好,在海城也就陆家那个小丫头能够与她相提并论,一个私生女如若不是恰好成来霍三少的妻子,哪里能入得了她们的眼。 女儿骄傲,自是不甘这么多年心爱的人却被这样一个女人所夺。 之前不曾接触,但已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今日突然造访芙蓉园,道谢不过是借口,无非是想要看看那个可以让霍慬琛丢下梦梦毅然回国的女人到底是何人物? 一番下来,算是不虚此行。 对付她,必须从长计议,切忌轻举妄动。如若不小心,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妈咪,我不甘心啊!”百里香气氛的低吼,双手死死捏着,“三哥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白慧面色微凛,不同于以往对她的宠溺纵容,严肃警告,“香香,她是第一个可以让慬琛放着你姐姐不管的女人,如今更是人人皆知的霍太太,不论当初慬琛同她结婚是因为霍老爷子手中股份还是其他,今日妈咪可以确定慬琛不愿离婚并非仅仅只是因为老爷子的威胁。” 有关霍慬琛不主动提出离婚的真正原因。百里香从百里梦那里得知后告诉了白慧。起初白慧也觉得她就算有些紫色也聪明,但霍慬琛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一场利益的婚姻不可能困得住他。但今日接触后,她着实察觉这个女人的不简单。 百里香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呆呆的看着白慧。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霍爷爷的威胁,难不成三哥还会爱上那个女人不成? 不,不会的! “香香,你相信妈咪。如若你想要跟慬琛在一起,以后的一切都要听妈的!”白慧握住百里香的手,言语难得锐利。 百里香虽平时骄纵,但也识大体,知大局。母亲这般认真,那必定有其原因。 第403章槿歌还在怪我? 拍拍她的手背,白慧继续安抚,“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她就不会是你的障碍了。” 百里香瞧着白慧自信的模样,眼底戾气微敛,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问:“真的?” 白慧疼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她说:“香香,只要是你想要的,妈咪一定都会送到你面前。”谁也无法阻拦! 百里香欣喜的环抱住白慧腰际,撒娇的拍着马屁,“我就知道妈咪最疼我了。” “不过,香香,你姐真的跟你说她愿意帮你?”提及百里梦,白慧神情有些复杂,她微微将她推开, 百里香抬眸,点头,“对啊!姐姐说她跟三哥怕是再无可能,如若我真的爱三哥的话,她愿意帮我。” 既然姐姐跟三哥再无可能,那就没有必要去便宜了其他女人。她是她的亲妹妹,她当然会护着她。 白慧微眯了眯眸,目前先解决了慕槿歌这个女人再说吧。 …… 送走白慧母女,慕槿歌回到楼上,书没看多久,电话倒是一个又一个。 第一通是楚岽莲打来的。 邀请她参加陆皓阳的生日宴会,就在这个周末。 从那次会面过后,慕槿歌同陆皓阳便再无联系。倒也不是刻意避开。以往她也没怎么主动联系过陆皓阳,倒是他有好玩的或者好吃的都会想着她。 经过上次,陆皓阳有心避开自己慕槿歌也是感受得出来的。 他无心害自己,慕槿歌不怪他。但他明知是谁背后怂恿却不说,她不否认心底有气。 可偏生帮忙邀请的是楚岽莲! 近日多受楚岽莲照拂,慕槿歌内心对他感激,以至于就连拒绝的话都变得难以开口。 “大家都会来。那天老三应该也会带你来。但皓阳想要邀请你。”耳边再次传来楚岽莲的声音。 往年陆皓阳生日都是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过,对于生日宴会他是没什么兴致的,举办也都变了味道。但今年因为父母强烈要求,他这才妥协。 即是十分正式,那邀请成为必然。 有关邀请函已经寄出去了,怕是老三也已经收到了。但陆皓阳坚持还要再给慕槿歌打一通电话。倒不是担心她那天不会过来。她就算再恼他之前隐瞒,可他们都知她识大体,知分寸,她必然不会让老三难堪。 可这通电话打来时陆皓阳的诚意。只因邀请不是因为她是霍慬琛的妻子,只因她是她,是他陆皓阳在乎的一个朋友。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刻意强调也都明白用意。 慕槿歌握着电话久久没有回话,而她不知,在她沉默的这会,电话那端有人因为这份沉默而变得失落低沉的心。 “好。”淡淡的一声,甚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可在说出的瞬间,电话那边的人松了口气,甚至还未等慕槿歌继续,电话似被人给抢了,然后陆青青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槿歌,你不知道我哥有多担心你会拒绝。你刚才答应,他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圣诞节过后,陆皓阳就阻止陆青青过来找慕槿歌玩。 她几次追问原因,陆皓阳这才透露一些。只说自己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槿歌,你都不知道我哥他犯下的错,却不让我过去找你。这几天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一个劲的问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你原谅他?” 陆青青的声音如倒豆子般不断传来,慕槿歌不应话。这丫头要是说得兴起,一个人也可以嗨很久,无需他人配合。 时间流逝,许是说的口干舌燥,又或者是慕槿歌长久不说话,让陆青青不知她是否还在听,唤了声:“槿歌?”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哎呀”和一声低叱,然后便是不满的抱怨,“槿歌都比我小了,叫她嫂子多显老啊。” 这话陆青青曾对她说过。小丫头好面子,觉得自己年纪比她小还要叫一声嫂子不自然,遂跟自己商量私下相处就唤彼此名字。 一个称呼,她也不是很在意,所以没有过多异议就答应了。 “槿歌?”她又唤了声。 “我在。”慕槿歌本想应她前一声,但当时他们那边对话继续,她觉得不便打扰。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周末见。” 慕槿歌:“好,再见。” 挂断电话慕槿歌一时也没了心情看书。 她盘腿坐在地垫上,微微仰头,看着窗外。天气不错……但送什么礼好呢? 生日宴会,既然参加了,礼物肯定是要准备的。 她近段时间好像一直都在思考送礼的事情。 以前,她同瑶瑶过生日,送彼此东西不局限于节日或者生日,两人一起外出或者单独外出,如若看到对方可能会喜欢的东西也都会买下来。 现在想想,倒也从未为送礼烦恼过。 近段时间倒是体验了多次。 不由又想到,她同霍慬琛好像未曾一起过过一个生日。 她的没有,他的也没有。 她的生日是八月七号,还有很久很久,而霍慬琛的好像是在五月份。 还有段时间,以前两人虽是夫妻,但如同陌生人,自是不会在意这样的日子,但今年怕是有所不同。 想着这人,电话倒是如期而至。 彼时已经中午,这人怕也是无间抽空给她打的电话。 霍慬琛确实是饭局进入包厢前给她打的电话。 “家里来客人呢?”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伴随着杂音,偶尔还有开关门的声音。 “嗯,百里夫人与百里小姐过来了。”她淡淡开口,无需多问,这电话大概是张妈打给他的。 方才上楼,张妈话中有话,毕竟多次传出他同百里梦的绯闻,张妈担心倒也正常。 “哦?她们来做什么?”那人兴致颇好,就连言语都轻缓了许多,见不到容颜,但足以猜到,此刻他的嘴角有着清浅的弧度,眉眼亦是暖如夏花。 “没什么。”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微微一顿后,复又语气怪异的继续,“就是感谢你圣诞节在澳大利亚的出手相助。” 霍慬琛听着,隐有笑意流出,再开口,隐隐宠溺,“槿歌还在怪我?” 第404章我想猜你的心 怪谈不上,但心存心结倒是不假。 “我无心窥探他人过去隐私,也没有精力去猜测什么?”慕槿歌端正身体,目光落在远处,说话不如之前顺畅,似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有些事情我想要猜上一猜。” 那边本斜靠在墙壁上的人也在这句话后突然站直了身体,他睿眸微眯,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扫先前散漫,回得认真,“槿歌想要猜什么?”这话听着平静,唯有霍慬琛清楚,这话问出去后他心底的不平静。 妻子不必普通人,她美丽、聪明、也更坚强。 但他们夫妻二年多,她可以坚持伪装,忍而不发,足以窥探心智坚韧。如非意外他怕是一辈子也不知妻子真面目。 然,外在伪装可以拆除,但心底坚硬盔甲不易打开。 除非妻子自愿,不然谁也无法真正走入她的心。 所以,有些话他不说,不是吝啬诉说;亦不是大男子主意。有些话只要他问,他便毫不隐瞒。他要的不过是妻子主动打开盔甲靠近他。 而这种等待,似乎就要结束了。 “霍董……”妻子还未继续,霍慬琛也满心期待,耳边却突然传来大煞风景的声音。 霍慬琛豁然侧身望去,那目光锐利如刃,饶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郝助理也难以承受。 目光注意到老板落在耳边的手机上,暗自揣测莫非这是一通十分重要的电话? 而在几年后,当意外得知这通电话意义后,郝助理还有些后怕,也庆幸当时的自己一如既往的反应机敏,在目睹老板眼神后,回了房间,并且放到了一众试图找老板的合作商。 “如果你忙先忙,我们可以晚点再谈。”慕槿歌俨然也听到了那一声霍董,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突然记忆之前在他前往澳大利亚时,她也曾决定待他回来后要与他促膝长谈,但直到现在也未能实现。 妻子有心结束谈话,但一次心扉容易打开,如若问题未一次解决,第二次要到什么时候,就算是霍慬琛也不知道。 而他向来懂得把握机会。 他抬脚朝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走去,步伐沉稳,言语更是极尽诱哄之能。 “不忙。” 怎会不忙? 产品出现问题,他这一天都在会见云城合作商,商讨解决方案,也要安抚合作商情绪。逼近年关,此事也不宜见报。不然帝皇声誉必受影响。 只要结束饭局,这问题也算圆满解决,可在最后关头……她这通电话打乱计划。 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以至于看不到他神情的慕槿歌将信将疑。 “槿歌可以继续,想要猜什么?如若担心猜不中,可以跟我说说,我陪着槿歌一起猜。”说这话的时候霍慬琛的薄唇边已经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他拉开落地穿,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许是耳边微弱的气息让他觉得就算置身室外也不再显得那么寒冷。 两人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挑得过分明显。暗示、提醒足以让他们猜到对方心意。 所以,有些害怕迟疑的心当即就变得自信。 “猜心。”她镇定自若的丢出两个字,但尽管心中已经多了几分信心,这话说出去握着手机的手一片炽热。 有些话一旦说出去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那边,虽也早有预感,但当听到,心仍旧免不得快了一拍。 过去多年,无论多大的合作案,涉及金额达到几十亿甚至上百亿都不曾让他如此刻一般心跳加速过。 霍慬琛在心中是在暗骂她小妖精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心律失常。这哪是寻常可以做到的? 不是妖精是什么? 他告诉自己,霍慬琛,冷静,冷静!妻子的话都还未说完了切莫太早欢喜,不然如若与自己期望背道而驰,失望便会成倍的增长。 “槿歌想要猜谁的心?”他按捺着语气,但终究按捺不住跳动的心,他紧借着对电话那端的人说,“给我三分钟。” 慕槿歌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悠远沉闷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系列杂乱的声音,皆是人声,之后又是一阵咚咚……还未揣摩出那些声音出处,耳边便再次传来他清越的声音,“槿歌可以继续了。” 声音有些突然,慕槿歌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三分钟。 这人把控时间的能力倒是有些变态。 “我想猜……你的心!” 霍慬琛这人谨慎,所以饶是听到这句话,他也试图让自己冷静。 冷静,冷静,在没听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句话前,怎么都要冷静。 猜心,并非只有情爱。 生活在这个世界,哪时哪刻不需要猜心? 就好比方才,他突然出现在包间内,直接自罚三杯,然后便是一句略显焦急的告辞,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已经一个眼神投给了郝助理。 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无非是要通过眼神来猜心。 再来说包间内的各个合作商。 虽说这次错误出在帝皇,但底下解决帝皇也没少给便宜,弥补了损失,都是商人惟利是图是本性,自是又将他奉若神祗。 他那三杯酒的用意,那些人又何尝不需要猜心? 所以,妻子所说她想要猜他的心,他不能表现的太过迫切。 如果到时不是自己期望……他还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霍慬琛这般安抚自己,但脸上神情早已经出卖了自己。 怎么说呢? 云城与海城毗邻,走高速车行三小时,如若路上不堵,速度再快一点也许两个多小时便可。 本该计划下午返程的思及,提前了三个小时,司机心中困惑,尤其是老板多次眼神示意速度加快,那迫不及待的心情,跟着他身边多年,司机也是第一次看到。 该怎么形容? 老板坐在后座,双腿交叠,微阖着眸,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轻轻敲击着膝盖,姿态颇为闲适,但嘴角弧度太暖人,以至于猝然目睹,竟耀眼的有些睁不开眼。 从来,他从未老板露出过这样热情、迫切的目光。 第405章不需要猜,我就在你面前 再来说说慕槿歌。 说出此番言语无疑是需要勇气。而勇气是她最不缺乏的。 当初,她敢贸然同霍慬琛交易婚姻大事,这样的话题虽会踟蹰,但不会退缩。 可她在说完猜心言语后并未继续。因为房门被人敲响。 慕槿歌让来人进来。 进来的是张妈,是上来唤她下去吃饭的。 慕槿歌肚子并不怎么饿,有些话题继续自然是一次性说完的好,那句“在等一会”却未能如愿说出。 只因这句话霍慬琛也听到了,因为她听到那边传来温润的男生,“槿歌,乖!先下去用餐,我们不急。再不济也可以边吃边谈。” 这话不真! 如何不急?从发现自己心意开始,他就等着这样的交谈。 但再急也不能让妻子饿了肚子。 “你也在吃饭吗?”方才一阵杂乱声,期间还有引擎声,慕槿歌不确定他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在与自己通电话。 “嗯。”霍慬琛漫不经心的应着,他继续劝着妻子,“快去!” 这人言语多霸道,如若软言说了一次未成功,接着便会是命令式的言语了。 张妈还等候在门边,耳边是他催促的声音。无法,慕槿歌起身,边走边说:“好,我们边吃边谈。” 用餐交谈不利于消化,这样的方式显然不健康。 所以,在哄着慕槿歌下楼用餐后,霍慬琛倒未让她继续方才话题,但也未结束电话,而是独自说着什么,让她开了扩音放一边。 慕槿歌照做,佣人各自忙碌。许是霍慬琛之前有交代,但凡她出入的地方都不会有人跟着,除了必要的提醒或者征询意见外,没有人会来打扰她。包括用餐。 餐厅萦绕着他的声音。她用餐礼仪很正规,像是经受过严密训练一般。 算是有人教导,那个人是她的母亲。 不过,这样的教导只有短短几年时间,之后自己维持倒也自成一派了。 那人喋喋不休,她不插话,用餐速度不快,待一顿饭下来,这人竟然还在说着。话题多半围绕金融亦或者最近身边趣事。 饮下饭后茶,慕槿歌拿过电话,取消扩音的同时开口,“我已经吃完了,可以继续了吗?” 那边,霍慬琛在笑,他靠着椅背,目光幽邃绵长,“槿歌这是猜心?” 慕槿歌起身,饭后散步利于消化。她来到院子里,看着还在忙碌的工人,嘴角微勾。 这人逮着机会就要来揶揄自己几句。 “霍慬琛,知道我当初第一次见你为什么就决定要嫁给你吗?”慕槿歌漫步庭院,她远离施工方位,只因她跟丈夫有一场久违的谈话。 霍慬琛没有回答。 有关妻子会嫁给自己,如果说以前认为是因为钱,因为名利,那么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过去的认定早已经被推翻。 当初毅然的选择嫁给自己,出于自我保护和保护她重要的家人。 “早在于你见面之前我就研究过你。”这话有些出乎霍慬琛的意料。 静默片刻,霍慬琛清冷的声音传来,“你这是要告诉我你是刻意接近我的?” “不……”慕槿歌否认,有关研究不是为接近,“当初我学法律,但同时辅修金融,研究你是课业。”那个时候她自己也不曾想过,有一日会因为这样的研究而毅然的选择嫁给这个男人。 “我远比你所知道的还要了解你。我当初的决定也并非一时冲动。我知道我嫁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关你跟百里梦的过往我不过问,是因为当初我即不曾存在你的生活,便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我相信我嫁的丈夫是个正人君子,婚前他或许有女人,但婚后他必当不会也不屑做出那些让人唾弃的事情。所以澳大利亚之行,圣诞节悔约,我从未想过怀疑什么。” 霍慬琛静静的听着,他的眼底有星光闪烁。他握着手机,心却早已经从这狭小的空间内飞离。 如若可以,他这一刻想要立刻飞奔到她身边,有些话他想要面对面的同她说,有些话他也想要看着她对着自己说。 慕槿歌漫步花园,花匠已经收拾好临时花圃,玻璃花房也快要完工。 阳光下,一切都开始变得美好。 她继续说道:“知道我的存在已经几个月,但除了媒体报道,不曾有人在意我的存在。但近来接连有人前往邀约,只因这些人开始有了危机感。” 霍慬琛换了姿势,手心有些烫,就连嗓子也跟着有些烫,再出声,竟是说不出的沙哑,“我听着了。” 闲散走动的脚步猝然停了下来,慕槿歌看向远方,嘴角却忍不住有了弧度,她继续,“这份危机感不是来源于我。对于你我婚姻,外人不知,但在意的人大多已然心知肚明。所以他们的危机感来源于你。” “你对我的态度,你对我的心思才是真正能够让她们觉得我是危险的。”所以接二连三的试探,警告。 有些事,她本不确定,倒是这些过来试探,警告的人让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也让她下了决心想要来一场交谈。 只怪这些人对她了解不够深。她向来不走寻常路,看问题更是喜欢另辟蹊径。若是旁人,无论是百里梦百里香姐妹的话语,亦或者白慧的意有所指,大概都会让人怀疑。 但这些人却忘了,相比较对这些人的别有用心,她却更能猜透这个身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原来,妻子竟真的这般了解自己。 他有心试探,但妻子一直无动于衷。他甚至一度认为是不是他做的不够明显,妻子看似成熟懂事,但毕竟年纪小,所以也未必懂他的“别有用心”。 但显然,他错了!郝助理曾说过。 ——小夫人就是只小狐狸! 就是个狐狸精,让他欲罢不能的“狐狸精”! “哦?我做了什么让她们有了危机感?”这人又在明知故问。 听着他略带笑意的询问,有阳光撒在她的眸里,荡漾着潋滟光彩,清丽绝美的脸庞瞬间生动夺目。 第406章不是喜欢 罢了,有些话既然说了,也就不介意再多说一句两句了。 “我们婚姻源于交易,交易时间到了本是要解除,本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却横生变故了。” “先有慈善晚宴,你当众为我出气曝光我霍太太身份;再有澳大利亚之行,你的初恋重伤,你本该停留,却在听闻我高烧毅然回国。”提及过往,目光柔了,声线软了。 她并非天生铁石心肠。如若用心想要打动她很简单。 “百里梦于你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她穿插了你过去二十多年的喜怒哀乐。她陪着你走了二十多年的悲喜,就算如今没了爱情,但友情尚在。在此之前,于大家来说她一直是你心底无法撼动的存在,所以你之后的毅然回国让他们意识到了我的不同寻常。” “帝皇是你的非要不可,如若不是在意,你又怎会在慈善晚宴主动公开你我关系,让自己在这段婚姻里出于被动地位?” 矜贵的男人微微一笑,他懒懒的靠着椅背,全身放松,他不说话。现在哪里还需要他说话,听着妻子说就好,他妻子说的可比他说的要好听多了。 “你骄傲自负,如若不是心甘情愿,又岂会在床笫间……”说到这,慕槿歌猝然停了话语。 望着远处的眸染上了色,那颜色明艳动人,隐隐有春情流动。 霍慬琛目光加深,嗓音嘶哑性感撩人得很,他问:“在床笫间如何?” 慕槿歌抿了抿唇,这一刻她的心跳得异常的快而响,她稳了稳声线,“又怎会在床笫间那般的取悦我。” 话音刚落,清越动人的笑声立刻传了过来。阳光下,慕槿歌潋滟的容颜红颜动人,也不知是因为这暖人的日光还是那边人的笑声。 夫妻欢好,这人多是占据主导地位,尤其是一场酒醉有了第一次后,直到几个月前,他们偶有亲密,但从不会放下男人骄傲,对她“俯首称臣”。 但后来,他做了! 所有她不曾想也不会去想的事情,他全都对她做了! 种种迹象,早已经表明他的心迹。 不是她不去看明白,而是不敢去明白。人总会有自己畏惧的东西,而感情在目睹母亲半辈子的无望后,她是真的害怕了。 但如今,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出现在面前,试图耀武扬威的人,却给了她勇气。 就连旁人都看明白了的事情,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所以,槿歌有了什么结论?” 这人又在诱她话。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有什么结论!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慕槿歌几度深呼吸,但她呼吸得小心翼翼,势必不能被电话那端的人发现。 她让语气变得轻快,就连声线也要是漫不经心,如若寻常玩笑对话,她问:“霍慬琛,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妻子声音绵软,漫不经心之下透着小紧张。可能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每当她不自信询问时,尾音总喜欢带着一个“呀”字。那是她的小秘密,只有他一人知的小秘密。 这天天气不错,不仅海城,云城也是晴空万里,连日阴霾尽扫,很适合谈情说爱。 司机专心开车的间隙,总会不由自主的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笑得如同大男孩般的男人。 他是惊讶的! 跟在老板身边多年,见惯他立于各种场合的宠辱不惊,云淡风轻。他曾一度揣测过,这世间是否还有有事有人能让他的情绪有所起伏。实在是这人太成功。年纪轻轻便经历了寻常人一辈子也可能经历不到的种种艰辛,尝遍人间苦楚,犹如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心境更是达到了超凡脱俗。 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一通电话而心绪起伏剧烈。 再来看看霍慬琛。 妻子询问已在预料之中,但轻敲膝盖的手指骤然停了下来,他全身控制不住的僵硬了,那一刻有什么要冲破眼底层层阻碍,破冰而出。 他极力压抑着内心涌起的万千情绪,双方空间沉寂,尤显他声音的微弱震撼,“不……不是喜欢!” 冬日阳光无论多灿烂,都只会让人联想温暖。 慕槿歌沐浴阳光下多时,身体是暖的,但此刻,那极轻极轻的一声“不是喜欢”让那抹温度在慢慢消散。 都说时间情爱千千万,每一种爱情都是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的。 当初与子珩,是他主动,他不是个喜欢藏着心事的人,他热情的像是太阳,想要让他在乎和所爱的人清楚的知道的他的情感。所以他的感情,慕槿歌从来不用猜。 但电话彼端的人不同! 他是帝皇董事长,是霍家当家人。他有钱有地位更有势力,年纪轻轻名利双收,身边不缺美女,随便挑一挑也足以在情感方面胜过自己。得他喜欢不易,但也不会同她这样困难。 但,拆穿伪装过后,这人虽霸道强势依在,可妥协退让讨好穿插其中。 他性情复杂,如若只是当初利益结合,那再得到这份利益后他本可以对自己置之不理,只待三年婚期一道,便可各奔东西,从此再无瓜葛。 一夜酒醉是契机,帝宫发现是转机,再之后的种种,她知道除了喜欢外,还有另外一种占据百分之十的可能。 这人在外高高在上,性情喜怒难辨,做事说法看似章法,但深入了解便可看出随心而为。 那样的种种也可能是他男性骄傲所为,亦可是他兴之所至。 但她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赢面极大,所以她愿冒险赌上这一场谈话。 可结果…… 慕槿歌背对着芙蓉园大门,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通往主宅的主干道上。偶尔微风拂来,却再也吹不散那丝丝的凉意。 既然赌,那便有输赢。 “有关谈话,大多时候我觉得不该局限于地域时间,有些便说。但有些时候我却认为,有些话理该当面说。”慕槿歌出神之际,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他一贯的语气,所以大致情绪她听不出。 听不出,那就不便深究,继续听着就是。 第407章猜中了我的心,槿歌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槿歌转个身。”慕槿歌还未消化他突然之笔的这段话有何深意的时候,再次传来他的嗓音,而这次是诱哄也是强势的命令。 脚不由自主的转动,犹如军训时期的向后转一般,不算正规,但重在机械。 目光触及从雕花铁艺大门后露出的身影,眼底光芒跳跃,眼前是他小跑而来的身影,耳边更是他呢喃轻柔的话语,“比如说……” 三个字猝然停下,身影近了,来得有些急,所以在她面前停下的时候气息还有些不稳。 私募相对,距离不过几厘米,他垂眸凝望,仿佛一眼万年。 隔着电话,却又是面对面,他说:“我爱你!” 不是喜欢,对她早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爱! 耳边萦绕着这三个字,四周亦飘荡着这三个字。 慕槿歌本不该笑。 为什么不该笑? 只因这人太坏。 对于这次深谈,她本也抱着忐忑,话已说到那个份上,她几乎是孤注一掷,但这人却在最后关头刻意说了那样一句让人心生误解的话。 怎不坏了! 但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术,它顷刻间让人情绪从喜怒哀乐游走了个遍。 这话是再寻常不过的情话,却也是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心底期盼终是得偿所愿,她又如何能够不心生欢喜,嘴角溢满仿若夏花的微笑花朵。 霍慬琛放下手机,他牵起妻子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掌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他缱绻目光落在她盈盈水润之眸中,他说:“槿歌无需猜,我就在你面前,槿歌可以慢慢看,慢慢找。我们有一辈子,不急。” 他见妻子嘴角弧度不断扩大,他亦笑意融融,牵着往屋内走去,嗓音如这暖阳,散落在芙蓉园四处。“只要你喜欢,每日我都可以陪你找。” 这一幕被正在施工的工人目睹。他们瞧着芙蓉园男主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般,犹如天神一般,先是快步而来,然后放缓脚步,在芙蓉园女主人面前停下。 四目相对,唇瓣轻启,自是听不清两人言语,但仅仅是四目相对的画面,仿若是一幅画,醉人的画。 芙蓉园佣人,目睹本该夜间回来的男主人突然出现,有惊讶,但目睹男主人看女主人目光时……那目光,很美! 他们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楼下不适合,何时的莫过于房间。 慕槿歌并未被他言语完全干扰,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在被牵着踏入主卧时,她匆匆停了脚步,心底喜悦满满缠绕心房,倒也不至于那么乱了分寸。 她笑着说,“怎么突然回来呢?” 他的突然出现被那一声我爱你淡化,以至于到此刻那份惊讶才算完全爆发。 她记得刚开始电话时,这人还远在云城。 这不过……下意识的去看腕表,竟是才过去两个小时不到他竟赶回了芙蓉园,这要怎样的速度? 眉宇不经轻蹙着,突然的告白被事后的恐惧取代。 因为她想到了浏览财经新闻时,无意目睹的社会新闻。一场交通事故,两死一伤,事故原因——超速! 这人回来,必定超速了。 “不是我开车,司机是老司机了,曾是赛车手,车技不错。”妻子未言,但仅仅是一个动作,霍慬琛都能明白她心底所想。 虽是关心,但他也不愿看到妻子皱一下的眉头。 “赛车是在没有任何外在因素的干扰下进行。实时路况,远比赛车道复杂许多,意外也多了许多,车技再好也不该超速。”慕槿歌不被他唬弄过去,事关生命,大意不得。 父母死于车祸,霍慬琛在这方面自然更加注意。 但今日实在特殊,待她说出想要猜心的时候他就想立刻飞到她身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她不知道的是,这速度一路上都被他嫌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话不能说,说了妻子该生气了。 “好,以后不超速了。”说着牵着她又要往房间里带。“我们进去,我还有话对你说。” 慕槿歌微咬着唇,一双眸莹润动人,“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行?非要在房间里。” 其实,他选择回房慕槿歌就已经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但这还是白天,而且他方才回来动静还不小,一路上多少人看到了,这如果跟他进了主卧,一时半会还不能出来…… 不行,不行,想想她都觉得如若真进去了,这日后她怕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好面对芙蓉园众多人了。 霍慬琛言语平静,但心情并不平静,他一直在压抑,这份压抑在目睹妻子时早就有些不受控制。 有许多感情,说不清楚,微有做得出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妻子,告诉她,他到底有所爱! 她不进,霍慬琛有的是办法。 打横一把就将她抱起,在她惊愕的目光下,大步朝里走去,顺势一脚还将房门给带上。 那动静…… 慕槿歌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认命的埋首在他胸前。 抱着一起坐都了落地窗前的躺椅上,霍慬琛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慕槿歌搂着他,下巴支在他的肩上,越过他,看向窗外。 “你说还有话对我说,是什么?” 两人姿势太暧昧,势必要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霍慬琛碰了碰她的脸,对于妻子不愿与自己目光对视,仅是笑笑。 他贴着她的耳机低声呢喃,“猜中了我的心,槿歌就没什么其他的想要同我说吗?” 他使计让妻子主动敞开心扉,并非只是单单的想要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他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 人早已经得到。心,这个时候正好。 “我很高兴。”慕槿歌说的诚恳。 霍慬琛闻言轻挑眉梢,“就这样?”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的。 慕槿歌双手搭载他的肩头,微微后退,一双潋滟瞳眸干净清澈,无辜的眨眨眼,“不然呢?” 霍慬琛睿眸微眯,在她俏皮的目光下,抱着她猝然起身,速度快得慕槿歌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微眯的睿眸泛着精锐的光,他危险反问,“确定没了?” 第408章有一项我更乐此不疲 慕槿歌睫毛颤了颤,看着不断靠近的俊颜,她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双手捧住他的脸,她笑得谄媚,亦如过去每个想要掩饰自己不被拆穿的时候。 “你很聪明。”她先是大方的夸了他一句,见他仅是挑挑眉梢,复又继续,“人只有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才会对一个人的告白感到高兴,你一定懂的。” 如若感情不一样,告白只会是负担或者为难吧! “男人是理性动物,有些事情不喜欢猜。”他是这样说的。随之而来是他的俊颜挣脱了她的双手已经距离她的唇不过毫厘。 这是威胁? 慕槿歌学他轻挑眉尾,“霍先生,如若什么都要女人都说得明明白白,生活该少了多少乐趣啊?”说着她捂住自己眨眼就能被他亲到的唇,柔脆的声线立刻变得极有质感,她说:“再说了,我是女人,女人在某些时候大多都是矫情的。” 其实意思已经十分明了,但人有时候就是这般自我折磨。明明已经知道了的意思,却偏要听对方亲口承认。 “生活乐趣?”霍慬琛呢喃着妻子的话,嘴角笑意泛滥,“如若说起生活乐趣,有一项我倒更乐此不疲。” 这人说话都多霸道,所以偶尔流露出的柔情更显珍贵,也更能蛊惑人心。 他俊颜微偏,唇恰好落在她的耳坠上,意味深长的啃噬了下,声线隐含笑意,“槿歌知道是什么吗?” 这话慕槿歌不接,而他也没给她时间去接。薄唇偏回,精准的落在她捂着唇的手背上。 这人不客气,直接在她手背上咬了下,感受着薄唇下肌肤瑟缩,又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那笑偏愉悦。 慕槿歌瞪她,瞪着瞪着,自己倒也笑了起来。 见妻子眉眼弯弯,霍慬琛拨开她的手,俯身亲了亲,但并未深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碰不得妻子身体,但凡触碰,欲望猛兽就如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他从妻子身上翻身下来,躺到一侧,片刻后方才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不是不想要,而是有些话未说清楚,还不是时候。 他将慕槿歌完全抱在怀里,靠坐在床头,修长双腿自然交叠,他说:“有关槿歌猜心,有两点说的不对。” 心意表明,慕槿歌也不急躁,不接话,算是默认他继续。 他说有两点不对,她也想知道哪两点她没说多。 “梦梦于我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但这个特别跟你所认为的特别不同。”霍慬琛看着她,眸子如水,他看着妻子因为这句话而微微抿紧的唇,他说:“正如你所眼,她陪我走过了二十多年的悲喜,更是数度救我,如若我说不喜欢,那是假话,想必你也不会信。” “所以她不是我心中不可撼动的存在。有喜欢,但不及爱。” 这是第一错。 第二错—— “我们婚姻并非全然因为交易。” …… 这一日,慕槿歌注定心绪难平。 本该在外市忙于工作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句猜心让他从几百公里之外赶了回来,只为当着她的面亲口说上一句“我爱你”。又如何不感动。 这份激动本在两人回到卧室后趋于平静,但他接下来的解释让她心湖再起涟漪。 他说:“要得到爷爷手中股份并非只有娶你,当初答应娶你是因为你避开爷爷同我谈条件。” 慕槿歌是错愕的。她不曾想过自己那个举动才是最后改变自己命运的。 当初爷爷带她去见他,并且强势要求他娶自己,一开始他确实是拒绝了。 他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对他是别有用心,这才同他谈判,表明用意,更是说出三年期限,净身出户的条约。 “爷爷不是糊涂的人,突然叫我娶你,其中必定有原因。” 所以他娶她,是因为爷爷的态度? 未曾看她,但霍慬琛却像是明白妻子心中所想,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捏了下,嗤了声,“先别乱想。” 慕槿歌垂眸,无声告诉自己——别乱想! “我虽好奇,但这也不会成为促使我娶你的原因。”好奇有很多办法可以去满足,着实没必要赔上自己一辈子的事。 忽然,霍慬琛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目光算不上多缠绵悱恻,但温情是一定的。 他说:“是你!你避开爷爷,提出三年期限,提出净身出户。尤其是你在说这些时的眼神……”霍慬琛顿了下,似在寻找措辞,须臾再开口,竟是隐含笑意,“大有我不答应,你便缠着不放的架势。” 所以霍先生这是怕她不答应,自己就会纠缠不休? 慕槿歌哪里会信这个理由。但她也没反驳。 他的后半句也许是玩笑,但前半句慕槿歌知道是真实。 还是自己的态度让他改变了主意,答应了这场契约婚姻。 不过,婚后她目的达到,也只想平静过完这三年,但不想会在之后一场酒后失身。 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茫然无助。但相比较第一次被所谓的亲人送上陌生男人的床,不管他们因何结婚,这个男人是自己丈夫,与他有亲密关系也就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所以之后她也并未有过多的纠结。一直都是他要她便给了。 “圣诞节我留在了澳大利亚实在世当时她情况危急,在那边她也没什么亲人。更何况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护她周全。” “你哥哥?”慕槿歌脱口而出的问道。 有关霍慬声的事情,全都来自于百里梦。 自此再无一人敢提及这个人。 霍慬琛似有些意外,他从未对她提起过。 睿眸微眯,声线也沉了下来,“她找过你?” 这一声颇有些冷,慕槿歌不曾想那样下意识的脱口一问,竟都能让他如此警觉。 抿唇不语,霍慬琛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根块他又开口了,“也是她告诉你我之所以不提出离婚是因为跟爷爷约定,如若婚后我主动公布你我关系,不得再主动提出离婚,一旦提出他有权收回我手上帝皇所有的股份?” 第409章表达爱的最好的方式 这人驰骋商界,虽年纪不大,但“老奸巨猾”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不亏。 那些她自以为含糊的话,不成想这人早已经听了进去,只是忍而不发。 现在倒是借机会一次性求证了。 慕槿歌舌尖轻舔了唇瓣一下,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如若她没猜错的话,知道这些的应该不止百里梦一个。 “其他人不敢,也没必要!”一句话,简单明了。霍慬琛双手探下,落在腰际,将她圈抱起来放到身上,“她什么时候找的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梦梦回来时间不长,仅有的一次会面他也在,所以应该不是那个时候。 见面的时候也唯有他不在的时候。 但后来他一直有派人跟着她,如若两人见面,不可能不汇报。 饶是霍慬琛也没想到,有些事情竟那么凑巧。 百里梦与她见面,确实是他不在的时候,也是挑在了他前往机场路途命人安排保护她的时候。恰恰就落在了这个时间间隙。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俊颜微沉,霍慬琛又问道。 有些话,慕槿歌不愿再多说。“没了。就这些。”再说确实也没什么了。有关他们过去,百里梦也不过是刻意强调了。相比较一个人去猜,有人说出于她来说反倒更好。 霍慬琛落在她腰际的手轻轻揉捏上,神色不明,“槿歌,我有过去,我不否认,但我希望你清楚,即是过去,那便过去了。她于我是朋友也是我哥生前最在乎的人,但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霍慬琛是个骄傲的男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不屑于去解释的。 但今天,他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慕槿歌自是相信。如若不相信今日也不会想要猜心了。 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趴在他的胸前,长发不经意间拂过他的下颚,带来丝丝酥麻。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彼此敞开心扉,有冲动不奇怪。 他垂首轻靠耳边,呢喃询问:“槿歌身体可好呢?” 慕槿歌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感冒。 刚要点头,但下颚贴着他的身体,继开口答了句,“好了。” 好了大半,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只是接连高烧,总有些过度消耗,容易累也不假。 但为免身下的人担心,她自动隐瞒了这一点。 可如果知道这人心思,慕槿歌怕是得直接说头疼吧。 只因这人说完,唇舌外加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已经开始游移,四处“征战”,掠夺领地。 如若这样“攻城掠地”慕槿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白当了他三年妻子了。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微抬起上半身避开他的唇舌,神色颇为苦恼,她眉色凄苦,“这会有些累了。我休息会。” 说着翻身就要下去,霍慬琛哪里还会让她下去。 他低低的笑,更是倾身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下,似笑非笑的道:“累吗?我帮槿歌按摩按摩,按摩按摩就舒服了。” 说着,大掌直接从毛衣下摆探入,如入无人之境,更是利用她撑起的机会直接朝胸前移去。 本是有心逃离,最后却反倒给了这人机会。 双手力道撤离,身体本能下沉,却不想直接将他的手夹在了中间,慕槿歌这下是连叹气都没了力气。 “槿歌很热情。”那人在笑,笑声低沉,气息就撒在她敏感的耳坠上,唇瓣开合间若有似无的碰触,犹如羽毛轻拂着身体。 “我真的累了,今早送你出门后,除了陪同百里夫人说了会话,一直忙着了。” 慕槿歌不去看他眼睛,那眼神太危险,好似漩涡能将人给吸进去。 听她提及白慧,霍慬琛眸色是深了的,但这个时候也无法改变另一种更强烈的感觉。 他单手就着这样的姿势揉捏着,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去解妻子裤子纽扣。 “现在还是白天!”慕槿歌羞稔难堪。 霍慬琛轻笑出声,他吻妻子微抿的唇,嗓音性感撩人,“不碍事,他们看不到。” “……”但他们却知道。 他突然回来,之后就直接带她上楼,两人呆在主卧,又这么长时间不下去,心思稍微乱一些,怕也能想到两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但他们会误会。”不,已经不是误会了。这人不正在把这“误会”变成事实吗? 一声误会,换来他更为愉悦的笑声,他轻啃V领毛衣下露出的圆润肩头,“那就坐实误会,就不是误会了。” “……”这人讲绕口令了。 她要的可不是坐实误会,她要的是解除误会啊。 慕槿歌其实心里也是明白的,从看到他突然出现,瞧着他带着自己上楼,便知今天怕是躲不过去的。 这几日碍于她身体不好,他一直克制着。有好几次她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变化,但每次他都只是以吻法发泄,在濒临失控的边缘猝然停手,然后进入浴室…… 接连几日如此,这个人自制力再好,今日怕也是忍不了了。 尤其是两人才敞开心扉,感情强烈到了想要用一些更为亲密实在的行为发泄出来。 做一爱就是最好的行为。 慕槿歌想要垂死挣扎,但这人脱衣太有效率,两人你来我往间,她竟未能成功守住自己一件衣裳,裤子连同底裤一并褪去,毛衣被推高,因为她的抗拒卡在了脖颈间,但也为此遮住了她的视线,那样的感觉不好。 看不到,她越发没有安全感,而且这样犹如被蒙着面的方式…… “啪嗒”一声,内衣暗扣揭开,黑色内衣也可怜兮兮的挂在臂间…… 自知是“在劫难逃”,她认命。 或许配合一些,能让他快点结束,早一点出去,也许大家也就不会想到了。 慕槿歌自欺的想着。 妻子全身不过一件退至脖颈的毛衣,霍慬琛抱着她轻易的转身,压在身上,毛衣遮住了她的视线,却让他将自己的美好尽收眼底。 “你快点。”避不开,索性催促了声,她挣扎着要将那遮住自己眼睛的毛衣也一并褪下,霍慬琛却阻拦住。 他手掌游移,滑过挺翘的胸,缓缓而下,像是将手置于世外桃源的溪流内,指腹下触觉温润更胜暖玉,耳边是她呼吸不稳的嗓音。 那声“快点”让他挑眉的同时魅惑开口,“别急,我们慢慢来。” 第410章春色满园 慕槿歌:“……” 她哪里是那个意思。她是让他快点结束。 可这人存心折磨自己,不仅不快,甚至可以说极其的缓慢,唇舌手指每到一处便要停留,感受到她的颤栗才会继续。 “衣服……”她沉默片刻,又开口,声音虚弱无力。衣服遮住视线,让她像是被人掉在了半空中,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因为看不到,触觉听觉都变得更为敏感。 霍慬琛落在她的胸前,触碰的同时恶劣言语,“不,这样槿歌更敏感也更,热情。”手指已经朝下探入,更是清楚的感受着她的“热情”。 慕槿歌羞稔难当。这人还能更坏一些吗? 慕槿歌不知道这人是何时脱掉自己衣服的,整个过程她不曾感觉这人的唇舌手掌离开过自己,他一点点的撩拨,让颤栗,更让她情不自己。 当感觉除了他的唇舌还有手掌外,更为炽热的肌肤触碰到自己时,两人已经“坦诚相对”了。 他不急着占据属于他的美好,他一点点瓦解她最后的理智。 极富耐心与手段。 从前,床事上慕槿歌多配合,但却并不热衷。多番讨好迫于现实,但当一切伪装瓦解,她逐渐恢复本性,情绪大多压抑。可这人强势,不仅仅在公事私事上,就连在床事上亦如此。 她要的不是妻子表面配合。以前无情,所以表面配合满足身体需求,无关情爱,每次满足不过是肉一欲罢了。 可今日彼此交心,那样的高一潮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他变得更为贪心。 他要的不仅是身,更要心! 用一句里形容的话。 ——灵肉合一! 他要妻子同他彻底融合。 一点点瓦解妻子强撑的理智外衣,垂眸对上她迷离目光,听着一声胜过一声的压抑娇一吟,他在猝然微笑的同时,与她合二为一。 空虚被满足,慕槿歌再也无法控制,那一声叫的尤其高亢。 饶是以前做戏,妻子也不曾这般失控。霍慬琛得逞轻笑,那笑声得意猖狂。 慕槿歌是恼的,她如何不清楚这人故意逼她节节败退,直至溃不成军。 毛衣褪下,她抱着他的脖子,羞愤难当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犹如吸血艳妖,魅色妖娆。 这个时候霍慬琛哪里还禁得住挑衅,每一下对他来说都是撩拨,是能压断他理智的重锤。 所以,这一咬无疑是慕槿歌付出了代价。 霍慬琛彻底的失控,他动作狂热,要的急迫,似要将这个叫做慕槿歌,这个彻底霸占他的心房的女人压榨个彻底。 之后,慕槿歌只觉有股力道拉着她不断下坠,只觉身体一直漂浮着,有火从四面八方飘来,燃烧着她,更燃烧着他! …… 这一日下午,阳光明媚—— 众人都在忙于生计时,芙蓉园男女主人,居于卧室,演奏了一曲最为动人的“情歌”。 再次醒来,已经天黑了,房间里只有一盏摆放在沙发旁的落地台灯散发着光芒。 那人背着对,遮挡住大部分的光,不知在做什么,但从摆放在茶几上众多的文件可以看出是在工作。 慕槿歌精神还有些恍惚。 下午纵欢时常她不知道,但也清楚不短。 床上两次,浴室一次,后来又被压在房间墙上…… 这人精神不是一般的好,使力的是他,最后绵软无力的却是她。 她微微侧过身,身体酸疼是一定的。看着灯光下伟岸的身影—— 黑色晨褛,发丝略显凌乱,虽看不到容颜,但慕槿歌却知必定不损他俊逸半分。怕是多添几分邪魅。 期间可听键盘敲击声,大约是在收发邮件。 直到一通电话进来,没有铃声,震动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卧室太静,所以慕槿歌也听到了。 这人许是也意识到震动声音不小,接通后并未立刻讲话,而是转身朝她这边看来。 这人回身太突然,以至于四目对上。但都未见震动,而是在短暂对视后,他放下落在腿上的笔记本,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慕槿歌拥被起身,她靠坐在床头时,他已经在床边坐下,电话还在手上,可话却是对她说的。 “肚子饿不饿?” 慕槿歌摇头,怎么不饿。下午那样的运动量。但眼前之人还有电话在,有些话就不宜现在说。 而且这人今日应该是繁忙的吧,但他中途丢下公事回来,不知道这中间耽误了多少。目光不由又看了眼茶几上的文件,以及那还亮着屏的笔记本,慕槿歌反思,今日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她应该再忍忍,最少也得等他从云城回来后再提猜心的。 这样想着,她已经眼神示意他先接电话。 自己又合着被子躺了下去。 见她似要再睡个回笼觉,霍慬琛倾身压低了声线问:“累?” 慕槿歌不知电话那端的人是否听到这暧昧的累字,反正她是听到了。 是不是丢脸次数多了,有些事情也就不会觉得那么丢脸了? 慕槿歌不知道,反正这会听到这句话她会想到下午那些绮丽的画面。所以她用被子裹着自己,不去看那人笑意渐深的俊颜,用力的点了几下头。 累,怎么不累!她现在是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 但不说,如若说了,那边指不定之前没想到,之后定然会想歪的。 瞧着将自己完全裹到被子里的某人,霍慬琛轻笑出声,他伸手扯了扯被子,让她露出个脑袋,揉了揉她睡得有些乱的发丝,这才端过一旁的水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了再睡。”昨夜那般纵情娇一吟,嗓子就不干吗? 慕槿歌嗓子是干的,所以她没拒绝。 就着他喂水的姿势喝了小半杯,然后别开脸,继续将自己埋在枕头里。 霍慬琛眸子里缀着笑意,他放下水杯,未曾离开。不过倒是终于记得他的手机还处在电话中。 是公事,他大多在听,偶尔说上一句,大多点睛之笔,或者做些交代吩咐。 电话时间不长,他挂断后,将手机放到一边,复又看向她,“如果睡不着了就起来,我们下去吃点东西。” 第411章生日宴会1 方才醒来就是睡醒了。只是他一直顾着自己不接电话这才有了那样的拒绝。 她点头,“好。” 是霍慬琛抱她去的浴室,也是霍慬琛帮她洗的澡。 他帮她洗澡好像不是第一次了,但大多不怎么安分,充分的将商人本色发挥得凌厉尽致,总会要讨些福利。 但今日没有。许是看出她的疲惫,快速的冲洗后,用浴巾包裹着她又抱出了浴室,带她更衣室换了身家居服下楼。 下去的时候,霍慬琛有心要抱她,但被慕槿歌拒绝。 下午两人呆房间里那么长时间,如若再让他抱自己,怕是没人不知道他们俩在上面做了什么。 她那点心思,霍慬琛哪里会看不出。 不过,妻子想要掩耳盗铃他配合就是。 张妈见两人下来,立刻吩咐佣人开饭。 虽不清楚三少爷今天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不过看着两人,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那种改变,是她喜闻乐见的。 慕槿歌用餐多沉默,霍慬琛言语也不多,而且这人用餐途中电话不断,就连吃东西都没时间哪里还有时间同她说话。 说不说话慕槿歌倒无所谓,倒是极为注意他吃东西,总会在他碟子里的食物没有时补上,且都是他不讨厌的。 晚上慕槿歌吃得有些多,霍慬琛陪她去院子里散步。 不知不觉来到了木屋同玻璃花房的那一角。 工人效率很高,玻璃花房已经成型,还需一两日应该就可以完工。木屋进度也不慢,已经初见雏形,慕槿歌看着是心生欢喜的。 木屋越早建成,也就可以早一点接妈妈过来一起住。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一家人一起生活。这是以前她不曾奢望过的。 “我今天跟关医生联系过,这几天护工开始陪着妈一起接触来和雅的义工。” 慕语一个很明显的症状便是抗拒接触陌生人,她如若愿意开始接触陌生人那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慕槿歌听着,自是欢喜,她欣喜转头,“真的?” 跨过去年,好像每一件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母亲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转,而她也真正的有了个家。这里不再是她的暂居地,这里有她心爱的丈夫,日后还会有她的母亲,日后还会有他们的孩子…… 当脑海里闪过孩子二字时,慕槿歌有片刻的怔悚,她想到今天下午的欢爱他并未做任何的措施,而她到现在也还未吃避孕药。 过去,大多都是他采取避孕措施,没有她才会服用事后药。 那现在呢? 这几个月都是他采取的措施,所以芙蓉园内并未有事后药。 慕槿歌突然停止了脚步,她紧了紧霍慬琛牵着自己的手,言语迟疑,“家里……没了避孕药。” 事关避孕,两人从未提过,但却是有着极大的默契。 两年你多的时间,只有第一次酒醉两人甚至皆不清醒时,让她吃了时候避孕药,之后他都是他负责。是药三分毒。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管自己享受而不顾女人身体。 但那个时候就算偶尔一次两次忘记,面前女子提及避孕药他怕也不会有过多感触。可这一次,听着妻子提及避孕药,霍慬琛心底蓦然一酸。 想着,自己对她似乎也并不是那般的好。 霍慬琛轻叹一声,他伸手将妻子揽到怀里,歉疚言语脱口而出,“对不起!” 他的道歉有些突然,慕槿歌不明白。 直到他说,“以后我们不吃这。”以前,彼此没感情,要孩子不适合。 如今彼此坦诚,感情顺利,孩子是不是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慕槿歌是这样想的,虽对将来可能会有的孩子存在茫然和无措,但不可否认内心还是期待的。 有了孩子,似乎就真的是个完整的家了。 但霍慬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一紧。 他说:“以后我会记得措施,是药三分毒,我们以后都不吃了。” 他抚着她的发,亦如长辈宠溺晚辈一般。但慕槿歌却只觉心底慢慢浮上凉意。 措施! 他还并不想要孩子吗? 但转念一想,两人初情定,还有太多的不确定,现在要孩子确实是快了些。他不想,也可以理解。 想是这样想,但心底失落时一定的。 也正是这份失落,让慕槿歌猝然惊觉,自己对他的感情竟如此之深。 她不是谁的孩子都愿意生的,她的童年让她对孩子一事格外慎重,如若不是决定一辈子与他不离不弃她是万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因为理解,所以纵使心底有所郁结,她也不曾言明。不论其他,单是他说“以后都不吃了”,不也说明他对自己的在意。 既然在意,那自然就没必要揪着不放。 这个话题不宜继续,所以在他这句话慕槿歌选择了结束。 散了步,消了食,慕槿歌从书房里拿了本书回房,霍慬琛留在书房办公。 霍慬琛是真忙,这一忙便到了十二点多才结束。 本以为妻子已经睡着了,但推开房门,看着亮着的床头灯,他嘴角挽起了愉悦的弧度。 洗漱上床,伸手抽掉她手中的书籍,拥着她一同躺下,嘴上还说着,“睡觉,睡觉。” 这话偏孩子气,从他嘴里说出来,透着几分喜感。 慕槿歌笑笑,未拒绝。躺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握住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闭上了眼。 不闭眼睛还好,一闭眼睛倒是觉得很快就能睡着。 霍慬琛也累了。他搂着妻子,忆起什么,呢喃的开口,“一早要赶回云城,槿歌一个人在家可好?” 慕槿歌在他颈窝蹭了蹭,言语轻不可闻,“嗯。” “去多长时间?”突然记起今日,不,该说昨日楚岽莲打来的电话,周六陆皓阳的生日,今天已经周五了,就是明天,也不知他是否能及时回来。 “怎么呢?”妻子很少询问自己出差时间,这样问必然有事。 慕槿歌提醒他陆皓阳生日,后者倒是无奈的笑了声,“忙的我倒是差点忘记了。” 楚岽莲:“我今晚赶回来,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那礼物……” “礼物我来负责,槿歌不用多费神。”未等她说完,霍慬琛便出声打断,后面那句颇为戏谑。 一听,慕槿歌便知大约是有人同她说了之前她买礼物纠结的事情了。 既然有他负责,慕槿歌自然乐得轻松。 “好。” 拍了拍她的肩,霍慬琛温柔诱哄,“睡吧。” 第412章生日宴会2 隔日一早,慕槿歌醒来的时候,霍慬琛已经离开了。 床头柜她手机旁放着一张纸条。 ——醒来了就下去吃点东西,今日天气不好,如若外出记得带伞。 家居式的提醒,倒有点像是长辈照顾孩子一般。 近来,他好像很喜欢将她当作孩子。 …… 霍慬琛赶回来时已经凌晨,那时慕槿歌早已经累得睡着了。 慕槿歌白天去了医院,临时接到老师电话回了趟学院,下午三师兄和三嫂带着子女过来,本该八师兄略尽地主之谊,但临时有事抓了她这个壮丁。好在天气虽不好,但那场雨却迟迟未下。 三师兄孩子是龙凤胎,四岁,正是顽皮的时候,一路上精力充沛,饶是慕槿歌这个自认为精力不错的人也甘拜下风,送三师兄一家人回了酒店后回到芙蓉园,简单的用了晚饭后就回房休息了。 许是睡得有些早,所以霍慬琛回来的时候,尽管他已经尽力放轻了动作但还是惊醒了她。 那时,霍慬琛才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凉意,本是见到妻子睡觉不老实露出手脚,想要替她盖好被子,不想反倒惊醒了她。 “吵醒你呢?”这话是抱歉的。 慕槿歌揉了揉眼睛,嘴角有弧度挽起,但声线倒是透着初醒的慵懒与迷茫,“没。今天睡得有些早。” 她拥着想要起来,但被霍慬琛摁住了肩膀,手指无意触碰到她的颈部肌肤,冰凉的触觉让慕槿歌瑟缩了。 霍慬琛意识到,想要抽身,但被慕槿歌握住。 “怎么这么凉!”说着,已经捧住他的双手,顺势带到了被子里,捂在了胸口。 “快松手,别冻着了。”霍慬琛想要抽身,他才从外面进来,本就是隆冬,虽未有雪,但温度低尤其是半夜正是温度最低时,他这一身的凉气,莫在递给她,她才好。 慕槿歌似是料到他会抽手,拽得不是一般的紧,一时倒让霍慬琛无法如愿挣脱,一来一往间,手掌的凉意倒是被妻子驱散,淡淡的暖逐渐从肌肤渗透进骨骼。 霍慬琛不挣扎了,他坐在床边望着妻子,眸是软的,心更是软的。 一时都未再说话,时间流逝,唯有温情在彼此眼底流动。 后来,霍慬琛索性和衣躺在被子上,鼻息间是妻子的气息。 “好了,暖了。”寂静中,慕槿歌淡淡开口,“你快去洗澡,驱驱寒,别到时也感冒了。”到了年末,他本就繁忙,又怎能再感冒了。 说着这会倒是推了推他。 无法,洗澡他倒是不急。他虽忙,但也没少健身,身体素质可没那么差。 但这会妻子已经半坐起来,如若不去身上寒气如若传递给她呢? 不行,不行! “好,好。”被妻子推着,霍慬琛只得坐起来。 “你进去,我去给你拿衣服。”说着就要掀被起来,但被他摁住,“这个就不用了。我自己来,你躺着别动。” 四目相对,见他坚持,慕槿歌作罢。 霍慬琛先去拿了衣服,进入浴室时开始脱衣服,还未进去慕槿歌便见那人全身只着了一条短裤,衣服提在手里,进入浴室后随手丢在了衣篓里。 这人现在倒是越发不在意自己形象了。 摇头笑笑,这样倒是越发日常了。 这个澡霍慬琛洗得挺快。这样一冲,倒是将疲惫和困意都冲散了。 躺到床上,习惯性的将妻子揽到怀里,“睡不着?” 出来就见妻子睁着一双大眼睛。 慕槿歌在他怀里点点头。 “睡不着,那我们说说话。” 夫妻夜间谈话,贵在家常。霍慬琛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提及公事,妻子提及明日生日宴,倒是让他想起了不少陆皓阳他们小时候生日趣事。 即使开心事,那便说出来也让妻子开心开心。 霍慬琛的声音本就好听,再加之付诸柔情,其悦耳程度自不必说,再加之他言语间学得惟妙惟肖,倒是将她所了解的陆皓阳与陆青青等人学了个就成像,就更不乏笑点。 一晚上,他说着她笑着,时间渐渐流逝,心寻到了温暖安宁,要沉睡似乎也变得特别容易。 笑声逐渐变低,再到没有,霍慬琛止了话音,他揽着妻子,吻了吻她的发顶,一声“晚安”消失在墨发间。 …… 睡得晚,所以连带着起床也跟着晚了。 两人是被电话闹醒的。 今日陆皓阳生日,其他人早早就到了,但迟迟不见霍慬琛与慕槿歌。 如若是以前,陆皓阳也不会这般在意。毕竟霍慬琛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以前还有好几次他的生日也不过匆匆现身之后又立刻离开。 但这次不同。 这次迟迟未归,他会乱想。虽慕槿歌答应会过来,但没看到人到底不放心。 那天她希望自己说出实情,可他拒绝,她虽未多说什么,但路皓阳知道她是生气的。如若今日回想又气上一气,然后不愿过来呢? 人如若闲了就是蛋疼!没事瞎想自己烦自己。 但陆皓阳烦了自己就算了,他还烦别人。 他不想自己打电话过去让慕槿歌认为他在催他们,就闭着陆青青打。 之前,三嫂同青青这丫头关系处得还不错,由她打最好。 彼时,陆青青正在跟人聊天,聊得兴致正浓的时候被陆皓阳抓走。 “陆皓阳,别以为今天是你生日我就不会揍你。”说着陆青青还冲他挥舞了下自己的小拳头。 陆皓阳直接无视,开口,“你给三哥打个电话,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没来啊?” 陆青青拍开他抓着自己的手,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前年你生日,三哥还是尾声的时候才出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很忙。”说着越过他就要离开。 但还没走远,又被陆皓阳给提了回来。 陆青青瞪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陆皓阳,你别阻碍我打听我男神的事。” 陆皓阳:“你帮我打电话问,我帮你查来近期安陌的行程表如何?” 陆青青抬手,与他击掌,答应得尤为爽快,“成交。” 是以,就有了这通吵醒二人的电话。 第413章生日宴会3 陆青青这电话自然是不敢打给霍慬琛的。 戚铖浲、楚岽莲、霍慬琛等人当中,她最怕的就是霍慬琛。 她直接将电话打给了慕槿歌。 槿歌之前说了她毕业论文交了,现在倒是不怎么忙,打给她准没错。 可当听到传来的却是三哥的声音后,陆青青免不得还是震了下。 回应的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三哥,你跟三嫂怎么还没过来啊?你问问三嫂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好让厨房给准备着。” 不得不说陆青青是个鬼灵精,霍慬琛只是一声略显不满的“喂”就猜到自己可能坏了他的“好事”,但她脑子转得快,三哥这人有时候软硬不吃,根本毫无软肋。但现在不同。 现在有三嫂,总之一切出发点为三嫂,三哥总该不会发火的。 果然,那边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询问了几句什么,再次说话时,声线柔和了不少。 陆青青得意的笑笑,在听到霍慬琛的话后,一声比一声更为响亮的是,都让一旁的陆皓阳听得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啥。 三哥都说了些什么,她不要总是“好”,“是”,多说几个字会蛋疼吗? “三哥,那你们是会过来吃完饭的吗?”陆青青被一旁不断使眼色的陆皓阳闹烦了,往一处避了避,但也算如他所愿的问了句。 “好,那我们等你跟三嫂。” 最后一句也总算是让一旁恨不得将耳朵贴上去的陆皓阳松了口气。 陆青青收回手机,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瞳眸瞪着陆皓阳,警告道:“陆皓阳,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陆皓阳这会心情不错,也没在意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妹妹又对自己直呼其名了。 “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到三嫂呢?”陆青青八卦的靠了过去,有关项链的事情陆青青是不知道的。项链涉及阴暗面,他并不希望一向生活单纯简单的陆青青知晓。 陆皓阳拨开她的脑袋,双手抄进裤兜里,语气极为的嚣张,“小屁孩,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陆青青:“……” 现在嫌弃我是小屁孩,你大人,要我这个小屁孩打什么电话! 陆青青忿忿咬牙,也不继续纠缠,这还要等她给自己查安陌的行程了,万一把他闹烦了,不给自己查了…… 忍着,等拿到安陌的行程表,她再去问。 想着不久之后就能得到安陌的行程表,陆青青心里那个乐呵,也就大量大量的不将陆皓阳那点事放在心上。 …… 霍慬琛接电话本是不愿吵醒妻子,昨夜两人都睡得比较晚。反正已经错过早餐时间也就不在乎多这一会晚这一会了。 但,到底还是醒了。 “谁啊?”她人还有迷糊,声线更是带着晨起的喑哑。 “要不要再睡会?”霍慬琛放低了声音问。 “不了。”慕槿歌拒绝,然后翻了个身,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有些散漫,“几点呢?” “十一点了。”霍慬琛语调平淡,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如若不是今日要出门,就这样一起躺在床上一天似乎也不错。 慕槿歌猜到时间不早了,但没想到会这样的晚。 又想到今天是陆皓阳生日,还得过去了,睁开双眸,扒拉着就要挪开他的手臂。 “快起来,不是还要去陆家吗?”今天是陆皓阳生日,总不能让寿星等着他们吧。 “霍慬琛,你起开!”如若是平日也就算了,但今日陆家大少爷生日,举办生日宴宾客不会少,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特例。 霍慬琛俊眉轻挑,他半坐起,靠着床头,一双沉睿的眸凝视着从怀里起来捞睡袍的妻子,似笑非笑。 从他掌管帝皇开始,已经没人敢这样直呼其名的命令他了。就连爷爷都不曾这样。 他的小妻子,胆量过人啊。 这样想,嘴角弧度不由加深。 这不也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无论是被他拆穿前的慕槿歌还是拆穿后的慕槿歌,始终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面目,不能说在自己面前的她完全是虚假的,但一半虚假一半真实不假。而如今,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有以前的味道,但也保持着真实的性格。 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慕槿歌捞来睡袍,但这人还抱着自己,衣服无法穿,她只能再次瞪着他,“快点!” 霍慬琛松手,看着妻子穿上睡袍往浴室走去,临进去前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过来,看向他问:“刚才谁打来的电话?” 方才好像有听到铃声。 “陆青青。”霍慬琛报了个名字,这才掀开被子也跟着下床去了浴室。 慕槿歌不问了。怕是来询问他们怎么还没过去的吧。 手下动作自然加快。慕槿歌本就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如若与人约定好,除非故意延迟,不然都是提前早到的那一个。 陆皓阳的生日,之前已经答应了早早过去,可这会…… 就算过去了怕也是吃午饭了。 见妻子动作迅速,霍慬琛在她一旁站定,慢条斯理的挤着牙膏,同时还不忘安抚,“不急,我们慢慢来。” 慕槿歌不理他,这人说话轻巧。 昨夜就不该同他聊天,就算睡不着也要装睡,不然后面也不会又被这人闹着,也就不会睡得不知时间了。 男女身高悬殊,并排而立,情侣水杯相依而偎,镜子里投射出两人身影,慕槿歌不看他也不看镜子,兀自洗漱。 慕槿歌没看,但霍慬琛看了。 他单手插进睡袍口袋,一手慢条斯理的刷着牙,姿态闲适慵懒,睿眸目睹镜子里妻子忿忿目光以及如玉脖颈,倒是不期然让嘴角绽开了一朵花。 昨夜享受的是她,今日生气的也是她。 果然,男人难当,成为丈夫的男人更难当啊! …… 待两人收拾妥当出门已经十一点半了。 到陆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宴会在晚上,所以这会还没什么客人,大多都是同龄人,十多个。 因为两人未到,虽然到了用餐时间,但陆皓阳不说开放,旁人也无法,只能继续说着聊着。 所以慕槿歌同霍慬琛进来的时候,所有等候在客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那备受瞩目的程度…… 堪比国际红毯。 第414章生日宴会4 慕槿歌淡然,也必须淡然。十多双眼睛同时望过来,不说阵战大,但如芒在背不假。 尤其是这中间还夹着几道尤其锐利的目光。 两人出行,倒不像其他情侣或夫妻,妻子或女朋友挽着丈夫或者男朋友的手。 两人牵着,霍慬琛大掌牢牢握住妻子的小手。妻子骨骼纤细,手指虽修长,但拽着手心倒也莹润小巧。 他牵着,两人脚步略微错开小半步,他前她后,但步调出奇的一直,远远望去,倒有种长辈带着小女孩出行的既视感。 别人什么感觉霍慬琛不管,也没必要管。 这是他的妻他知道就好。再说了,妻子向来独立坚强,鲜少会依赖他这个丈夫,说起来还颇有些挫败。这番走路某种程度上会让霍慬琛觉得妻子是在依靠自己自己,那会满足男人的大男子主义。 “三哥、槿歌,你们总算来了!”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陆青青最先走过去。 旁人神情、心思各异,怕也唯有陆青青只是单纯感叹抱怨,她来到慕槿歌跟前,抱着肚子,模样说不出的委屈,“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进厨房偷吃了。” 这话多叛逆,但何尝又不是一种亲近。 试问,名门望族,千金大小姐,哪里不是规矩礼节繁多,陆家或许不同于其他一些家族那般利益算计,但大小姐风范,尤其还是在这样场合的淑女规矩必定有。可她抛却那些,在她面前肆意开口。 “偷吃”也唯有在亲近信任的亲人面前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因为这份亲近,驱散了那一丝冷漠。 慕槿歌嘴角弧度婉约,她看向陆青青,略感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 也只能这样说了。有关来晚原因她不擅长解释,那样的原因也不适合人前解释,所以就不说了。 陆青青也就最快几句,责怪的意思倒真没有。 她也并非肚子真的饿了,饭前甜点未曾断过,哪里会饿? 不过是看着饭菜熟了不吃,心底难免会有些难受。 所以,听闻慕槿歌道歉,陆青青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尤其是目睹霍慬琛若有似无飘来的淡漠眼神,她呵呵尬笑一声,立刻摆手,“没事,没事。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内心却是泪流满面:“三哥,我没欺负你媳妇,别用看尸体的眼神看我。” 都是些家族公子哥,或者行业精英,这群人霍慬琛并非全都认识,最熟的也不过商界或者宴会上打过照面,所以不给妻子介绍了,也无需把妻子介绍给这些人。 霍慬琛都不熟,慕槿歌就别提了。 微笑带过,算是礼貌。 霍慬琛牵着妻子,睿目四下一扫,未见到戚铖浲等人,转身看向陆青青,“大哥他们呢?” “戚大哥和我哥他们在楼上了。”陆青青正打算要向众人介绍慕槿歌,却突然听到霍慬琛的询问,“我现在离开去叫他们。” 实在是这人眼神太恐怖,此地不宜久留,陆青青也不急着介绍了,蹭的一下就朝楼上跑去。 看着陆青青逃也似的离开,慕槿歌往霍慬琛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揶揄道:“你都把青青吓跑了。” 霍慬琛俊眉微扬,“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我?” 这人…… 慕槿歌无奈轻笑。这人不知道他的眼神多有威慑力。不用做什么亏心事,如若他有心震慑他人,一个眼神足以让无辜的人都害怕。 霍慬琛无心与其他人寒暄,他牵着妻子往客厅一角走去,边走边问,“槿歌可也会怕我?” 这话倒有些像是心血来潮时的的点睛一问。 慕槿歌倒是不曾想他会这样问,有片刻怔悚,然后缓缓侧眸凝视着他完美侧颜,声线柔和,“那你会凶我吗?” 问着话时,两人刚好走到沙发边缘,不急着坐下,妻子询问看似漫不经心,但霍慬琛觉得势必要认真回答了。不然日后妻子误会,不再这般随心所欲,那错失美好的只会是自己。 牵着她的手一拽,轻松将她带到怀里,不曾在乎那不远处或多或少有意窥探的眼神,他双手霸道的圈抱着妻子纤腰,眉眼柔静如水,声音更是魅惑动人,“不,我从来都不会凶槿歌!” 他的妻子,疼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凶。 慕槿歌绯唇轻勾,她嗔嗤:“骗人。” 那 纤长手指轻抬,不客气的戳着他的胸膛,一副兴师问罪姿态,她道:“几个月前,我被人跟踪,是谁把我压在车内凶的?也是几个月前……”慕槿歌细数几个月前这男人的各种恶行。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胸前莹润指尖。 妻子不同于其他女人,她手指干净,指甲修剪整齐,从不做指甲,从来都是自然色。 这样一双手,白嫩如玉也着实不需要那些徒添颜色。 这样就很好。 但真正让霍慬琛心猿意马的不是妻子手指,而是妻子忿忿戳着自己的举动,这样的举动颇为娇嗔,那是鲜少出现在妻子身上的情绪,因为少所以格外难得。 他不拦,但抱着妻子的手却在缩紧,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一下,似安抚,他说:“槿歌不恼!那不是凶,那是担心!” 其实那个时候也不算凶。这人多数不会用激烈言语或语气同她说话,说是凶不如说是漠然。 慕槿歌也不是真的要同他计较,不过顺势接了话罢了。 但这人不顾场合将她护在怀里,那吻有些突然,是安抚使赔罪,更是心思牵引,顺势而为。 如果最初霍慬琛的那一下的轻吻已经让身后一众年轻人震惊凝望,那之后这缠绵深吻,着实就虐得在场之人哀嚎连连。 有关霍太太这里怕是没有一人不认识,但大多都是电视新闻报纸杂志,上面照片多偷拍,但依旧美艳动人,可这份美远不及她本人给人的冲击力大。 娱乐圈美女不少,就连之前备受谣传霍三少新欢的百里香亦是大美女一个。 但那百里香美则美矣,远不及她那份超凡脱俗。 也难怪夫妻三年,霍三少不曾公开妻子,这样的美人,放任何一个男人怕也只想养在深闺,不愿与人分享。 这一幕,有些艳羡自然也就会有人嫉妒。 第415章生日宴会5 霍慬琛是谁? 帝皇掌权人,霍家家主,海城多少女人想接近这个男人?又有多少女人觊觎霍太太之位?但偏生这位置被人霸占,断了她们的希望。 不曾目睹夫妻二人私下相处还好,还可以心中臆测,也许这霍太太并不受宠,也不过是霍三少众多女人当中一个罢了,也许自己还有希望或许努力努力也能成为他手中金丝雀一只。 但目睹夫妻二人深吻,目睹霍三少凝视妻子眼眸,那份希望就那么被瓦解。 男人可以人前做戏,但眼神却骗不了人。尤其是霍慬琛这样的男人,更无须在他们这群无关紧要的人面前演戏。 那样的目光,如非深爱之至,哪里能流露出那般动情的目光,又怎会如此忘情深吻。 人群后,有两人不同于其他人,她们身体紧绷,目光默契的别开,不去看那足以点燃她们心火的一幕。 那一幕如烈火,焚烧着她们的心。 百里香紧咬着唇,双手捏紧酒杯,因为强忍,以至于身体都在颤抖。 前天,她才与母亲过去芙蓉园,她以为那些话会让慕槿歌对三哥心存隔阂,不说夫妻二人为此闹翻,但也不该是这样恩爱有加。 到底是哪里出来错?怎么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百里香不知,慕槿歌这人脑回路同旁人不一样,她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点。 再看她身边,右手还绑着绷带的百里梦,情绪又比百里香能好到哪里去。如若说不同,只能说她比百里香更能忍。 她在短暂移开目光后再次看向仍在深吻的两人,右手受伤,不宜动弹,但左手可以,修剪漂亮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提醒着她冷静。 既然选择过来,就做好来心里准备,有些事情总会要目睹的。 但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是一回事。 她是真的痛了! 过去二十多年,她所有的情感都给了这个男人,但老天总喜欢开玩笑,让她有了希望后总会让她绝望。 早在海城曝出他结婚消息后,她虽震惊虽难过,但却从未将他这所谓的妻子放在眼里过。 她都敢把一直对他有情意的妹妹放在他身边,又岂会惧怕其他女人过来抢她的位置。 她紧张的从来都只有他的态度。如若他无心,那其他女人就算占据着霍太太的位置也不惧任何威胁,早晚她能让对方让出这个位置。 但一切变了! 他的父母在他年幼出事,之后一系列的变节,让这个男人逐渐戴上冷漠色,就算当初喜欢自己也不曾有过这样忘情的举动。 她喉咙干涩,像是有火在燃烧,仰头喝下左手酒杯的液体,但那火不曾被浇灭,反倒越烧越旺。 如何不旺?只因为她看到了那抱着女子纤腰的左手无名指上简单低调的戒指。 上面碎钻在灯光下耀眼刺目! 双目倏然瞪大。百里梦脚步不稳的踉跄后退。 这戒指,这戒指…… 在澳大利亚时,她都不曾看到他手指上有这东西! 再来说说戒指…… 有关婚戒,霍慬琛是愧疚的。 当初结婚,源于契约也源于好气,但毫无感情可言,所以有些场面上的东西他不曾准备。 比如结婚戒指。 但后来心思转变,情感萌动,他察觉自己对妻子感情,事后回想那是遗憾。 既是遗憾,他也有心弥补遗憾。 婚姻怎可没有婚戒,他找来著名设计师,说了自己的想法,揣测着妻子想法,有了原图,有寻找稀有材料,直到最后出来成果,颇费一番苦心。 这婚戒,早在他去澳大利亚就已经在准备,后来回来已完成,但因为项链事故,戒指未能如愿拿出,再后来冷静下来,便有心在元旦给她惊喜。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妻子元旦高烧,那戒指又再次失去了出场机会。 这样拖延下来,倒迎来了一次更好的机会。 妻子猜心突然,但却意外制造它的出场机会。 那对婚戒一直被他带在身上,寻找着机会,那日匆匆回来,路上他同妻子说话,不期然想到了那一追怀揣在怀里的戒指,他拿出,看着,心绪不平时又欣喜盎然,他悄无声息的将男士婚戒待上,一路盯着看了回来,期间还被司机目光复杂的看了好几次。 他知道,但什么也未说。 看吧,看吧。他今日心情好,就不予计较。 那枚女士婚戒被他小心的放进了口袋。 回来同妻子猜心,之后房间欢爱,他在两人情欲高涨,濒临高潮前,近乎膜拜的将戒指套进妻子右手无名指,情动不已,他与妻子十指紧扣,他亲吻妻子纤细莹润手指,亲吻婚戒,在达顶峰时,他附耳呢喃,“我们终于一起了!” 慕槿歌发现戒指还是清晨醒来,那人当时已经回了云城,看着戒指她淡淡微笑,那笑弧度不大,但尤其的暖。 事后,她也不曾追问过戒指一事,仿佛本就该如此。 有关婚戒,回想过去是遗憾,展望未来是幸福,这份幸福二人知道即可,无需太过张扬。 可偏偏,百里梦目睹了那戒指,她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他们亲吻,瞪着那枚戒指……心底仅存的那一点期望瞬间都被抹杀,恨和痛入潮水汹涌而来。 第一次亲吻犹如蜻蜓点水,慕槿歌可以忽视,但第二次火热缠绵,她自问脸皮还不够厚,有心拒绝,但这人哪里会让她拒绝。 她在心中叹息,她都不知道等会自己是否还能面不改色的迎接众人目光。 “三哥,你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一道戏谑的声音,总算让霍慬琛放开了慕槿歌。 霍慬琛不去看那说话的人,他垂眸替妻子理了理并不乱的发,瞧着她双颊悄然染上的粉嫩,“槿歌不用害羞,人前恩爱该嫉妒害羞的是别人。”他看穿她的情绪,眉眼温柔,柔情满怀。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恣意洒脱了! 陆皓阳来到两人跟前,话是同霍慬琛说的,但目光却不时飘向慕槿歌,有话到嘴边,想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距他拒绝透露百里梦后两人第一次会面,瞧见两人并未受到影响,反倒看着比以往更恩爱了,陆皓阳也算是放心了。 至于她是否会原谅自己,他愿日后再来补偿。 第416章三哥连任都是你的 但令陆皓阳意外的是,慕槿歌从霍慬琛怀里转身,垂落得手里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她将盒子递到他面前,缓缓勾唇,笑容婉约,“生日快乐。” 这礼物是下车时霍慬琛交给自己的。本无需她来给,但这人坚持让她拿着。 他不说,慕槿歌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之后两人都未提及项链一事,但他怕是也知道项链一事她并不知情。 他最初虽有情绪失控,但他向来理智,之后冷静也知错不在他们,可能认为这是一场巧合的误会。 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妻子,他不愿两人心生隔阂。 再来说说慕槿歌。 当初他帮着百里梦,愤怒自然有。为了那条项链她付出了什么,他们不知,唯有她自己清楚。那份项链代表的何止是她对霍慬琛的在乎,还有她心底对另一份感情的割舍。 没人了解,当霍慬琛将项链扔出去的那一刻她无法言说的痛。 她不是圣人,会生气也会迁怒。 但那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事后她可以原谅霍慬琛的不可言说给她造成的伤,自然也能原谅陆皓阳无可奈何的无心之失。 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但因为后来诸多事情,所以也没怎么与他联系。倒是让他误以为她还一直在生气。 这声生日快乐对慕槿歌来说不困难,但对陆皓阳来说太惊喜。 他不似戚铖浲城府深沉,不似楚岽莲儒雅沉稳,更不似霍慬琛的睿智狡猾,深藏不露,在亲人在朋友跟前,他也不过一个大男孩。 这份心情太明显,以至于一旁过来的陆青青看着他呆愣着不接礼物盒,忍不住嗤道:“陆皓阳,你不要我拿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礼物盒,但被陆皓阳更快一步的夺过。 这是送他的礼物,她抢什么抢。 陆青青可惜的看着空荡荡的手,这份可惜是真的。实在是三哥送的礼绝对不会轻啊。 最近手头紧,她娘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将当家权交给了她爹,而她爹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减少她的零用钱。 “既然来了,可以吃饭了吗?”随后从楼上下来的楚岽莲问道。 有关他们夫妻的事情,楚岽莲算是比较清楚进展的。虽然未曾跟老三深聊过,但从他对慕语的事情便可看出,这次他怕是弥足深陷了。 想到弥足深陷,目光微侧,落在人群后的白色身影上,目光复杂。 “好了,开饭开饭。”陆皓阳抢过,蹭到慕槿歌身边,喜不自胜的开口,“三嫂,谢谢。” 慕槿歌淡淡瞥他一眼,“礼物是你三哥挑的。” “三哥连人都是你的,这礼物谁挑的都一样。”陆皓阳恢复了以往不甚正经的模样。 大家都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陆皓阳这边是雨过天晴了,但靠近餐厅的那边,十几个年轻人面色各有不同,但全都张着嘴,到此刻都还无法消化,方才公然热吻的人会是海城七少的霍三少。 不说他们,就连戚铖浲等人方才在楼上看到也有不小的惊讶。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老三这个样子,当初就算跟百里梦也不曾这样。 “香香,我们过去。”大家都朝餐厅走去,唯有百里香同百里梦还站在原地。 “姐,我……”百里香愤恨的咬牙,想说什么,触及百里梦无声摇头姿势,所有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我不甘心!”她低低的叱了句,不过还算有理智,不至于当场闹难堪。 不甘心的又何止她。 但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百里梦跟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些时候无需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看出不仅霍慬琛,就连戚铖浲等人似乎也认可了这个女人。 “你放心,姐会帮你的!”百里梦言语低哑的承诺,她完好的左手用力的捏了捏百里香,而后两人这才朝餐厅靠近。 午餐是中餐,陆皓阳的父母仅在开饭前出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便离开。这是将空间充分留给这群年轻人。 晚上才是正式的生日晚会。 有关慕槿歌同霍慬琛晚到的事情,戚铖浲都没说什么,其他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结束午餐,陆皓阳安排了不少好玩的,有心拉慕槿歌一起,但被陆青青捷足先登。 “三哥,三嫂借我一下。”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有反应,拽着慕槿歌就朝楼上走去。 正好霍慬琛也有事找戚铖浲,倒也没多加阻拦。 慕槿歌被陆青青拉着走,她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槿歌,我最近才知道我们教授拿来做事例的好几篇论文都是出自你之手。”单独相处之下,陆青青还是喜欢唤她的名字。 慕槿歌听着她这话,神色平静,不接话,似在等她继续。 陆青青本不是一个说话都高深莫测的人,她向来直接坦白。 “老师交代了一些假期作业,有两篇论文,我一直不满意,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陆青青声线有些可怜,“教授说了,如果再过不了,明年上学我可能要补考。” “你也是金融系学生?”这话有些惊讶。两人相处多次,慕槿歌只知她是学生,但不知道竟是同系。 “对啊。当初跟我爸斗气,冲动之下报了这个专业。”如今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陆青青可谓天之骄女,但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既然选择了再后悔也不会半途而废。她看似心绪漂浮,但专业成绩在应届生中是佼佼者。 慕槿歌从入商学院,但鲜少打探学院事情。尤其是转系不久,就入了张宏门下,更是忙得也没那个时候,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你不知道我最初是你的师姐,然后是你的师妹吗?”三年时间,身份转变,陆青青也不觉丢脸。人家是天才,她就一普通小百姓,没可比性,不比,不比。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虽不知道,但慕槿歌不说。 谈话间,两人也来到了楼上陆青青的房间。 楼下—— 霍慬琛在慕槿歌被带走的同时已经示意戚铖浲同自己出来,两人前往后院,一路看似闲聊,但谁又知道,每一句都十分重要。 第417章我这里破了个洞 “大哥,这事就麻烦你了。”霍慬琛双手抄兜,睿沉的眸眯了眯,“陈家有黑道背景,虽在老爷子那一辈就已经洗白,但是否还保存着一部分势力没人清楚。” “我的人去查了,每次有点线索很快又会中断,不得已只能请你帮忙了。” 戚铖浲抬手搭在他的肩头,“无事。”戚铖浲回答得淡,眸子瞧着远方,似有些心不在焉。 多年兄弟,霍慬琛本目光锐利,自是瞧出了些什么,他又道:“大哥最近有心事?” 突然的询问让戚铖浲愣了下,目光渐沉,很快又恢复一片淡漠色,他拍了拍他的肩,“没什么大事情。” 那就是有事了。 “大……” “戚大哥,慬琛……”一声柔软的声音更快一步的响起,霍慬琛同戚铖浲不得不暂时暂停谈话。两人默契的转身看向声源处,只见百里梦单手绑着绷带朝他们走来。 她一身白色晚礼服,出来外面倒是披了条披肩,但被绑起的右手格外的醒目。 霍慬琛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便移开了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 百里梦悄然捏紧了双手,心底犹如被什么打出了个窟窿,有风雪灌进来,不是一般的疼。 戚铖浲点点头,算是应了那声招呼,又见她目光落在霍慬琛身上,明显是有话要说,便也不多做停留,先是对着霍慬琛道了声,“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紧接着又道了句,“我先进去了。” 说完,也不待两人说些什么,已经抬脚步伐优雅慵懒的朝客厅走去了。 偌大的院子,草木葱翠,有着应季花朵盛开,草坪亦修剪得漂亮。 百里梦苦涩的勾唇,她凝视着他矜贵雅致的面容,自嘲一笑,“现在就连跟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 霍慬琛眸色不变,不过却也因为这句话而从远处落在了她身上。他直视她凄楚的双眸,但那目光太锐利,以至于时间长了,百里梦都有些招架不住。 她匆匆别开目光,抬起完好的左手摸了摸自己今日特意画了精致妆容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那眼神跟温柔无关,更与柔情无关。如若真要说他的目光让百里梦有什么感觉,只有四个字。 ——心慌意乱! 是的,她被霍慬琛沉默不语看得心慌意乱。 那样的目光太锐利,好似一切都逃脱不了他的窥探,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正是因为这抹慌乱,百里梦方才才匆匆移开目光。 “脸上没有东西,但你心里是否有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霍慬琛说得漫不经心,百里梦却是听得惊心动魄。她猝然缩了眸,勉力控制才不至于让自己露出恐惧的神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试探,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百里梦心下揣测,但她将心思隐藏得极好,更是聪明的顺势而语,“我心里有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这话是讽刺是自嘲。 她再次对上他睿沉的眸,朝他走了几步,百里梦不如慕槿歌高,在霍慬琛面前就更显娇小。 “你刚才故意上演那一幕,不就是太清楚我心里想什么吗?” 这是五年后,回国这么长时间,百里梦同他那么清楚的明示着自己的心意。 “五年前我爱你,五年后我依旧爱你。”百里梦抬手撑在他的胸前,右手受伤,虽回来养了一段时间,脸上伤痕已好,但身体其他部位的伤并未痊愈,以至于站立的时间长了些,身形也有些不稳,脸色更是透着病态的白。 霍慬琛没有拂开她的手,仅是眉宇拧了下。也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的动作。 “只不过五年前爱你,是满怀希望与欣喜;五年后则是一次次的失望与绝望。”两人时隔五年未有半点联系,时间可以抹杀掉许多事情,包括感情,包括恨意心结。 五年前,霍慬声惨死,她知道如若自己不离开,她跟霍慬琛真的就再无可能。 他的哥哥是救他而死的,他又怎能再夺走哥哥生前最爱的女人。他们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多年情感付诸东流,所以在霍震霆找到她并让她离开后她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 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让时间来解决。 她相信,经年过后他必可以放下心结,但却也担心会不会让他连同自己也放下了。 无人知道,五年时间她不联系家人,只联系一人。 ——百里香,她的妹妹。 姐妹同喜欢一人,正如当初他们兄弟同喜欢自己一般。她很早就知道香香的心思,却从未戳破过,只因她清楚慬琛从来都只将她当作妹妹。 所以,她大胆的让香香留在了他的身边。有香香在她就不怕霍慬琛会忘记。 她给了他五年时间,从香香那里探听他的心境,并且谋划着回来后的所有事情,她计划的天衣无缝,却偏偏半路出来了一个慕槿歌,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五年前,你恨我不等慬声下葬送他最后一程就离开,可又知当初霍爷爷恼我夹在你们兄弟中间,认为是我害死了慬声用我家人用百里家威胁我离开。我没得选择。我虽从为爱过慬声,但我对他的感情也不比你这个做弟弟的少。” “五年自我折磨,自我放纵,我拒绝了接触这里的一切,甚至包括与我父母的。我以为自此便可放下,但得知你结婚,你可知道……”她握住霍慬琛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前,“我这里破了个洞,每次有鲜血流出,那种痛日日折磨着我。” 那是心的位置,那里的东西被人挖走了。 霍慬琛眉宇紧皱,他不知爷爷找过她,更不曾知爷爷会误会是她害死了哥哥。 哥哥是为救他而死的。这是他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的错。 “回来后,看到你与妻子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我虽爱着,但也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 这话道不尽的委屈,难受。可这话听在霍慬琛的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与凉薄。 不曾做过,不曾做过,真的不曾做过吗? 第418章拆穿 他抽出被她握着手,完美的俊颜前倾,近得彼此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缓缓勾唇,那声音太凉太冷,他说:“没做过什么?真的没做过什么吗?” 他声线不高,好似呢喃耳语,但百里梦却在瞬间紧绷了身体,僵硬了视线。 左手空荡荡,一同空荡荡的还有身体。 “百里梦,何时你也变得如此心思狡诈?”她聪明,不然也不会学什么都是第一,甚至在读书时被同学戏称“百里第一”。 她双高,智商让老师欣赏喜欢,情商让同学亲近爱戴。她十分优秀,都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但读书期间她是学校的人气王。只因为她待人简单真诚。 可是何时,她将这份聪明用在了他身上。 百里梦愣愣的看着空了的手心,那一声“心思狡诈”好比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她。 她何尝愿意做这样一个心思阴沉的女人,她也想做以前的百里梦,但他们谁又给她机会? “她跟你说了什么?”心思转动,百里梦便已经猜出了什么,她紧抿着唇,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与讽刺。 她曾调查过慕槿歌,一个私生女,但傲气的很,宁愿将自己卖给一个陌生男人,也不愿回去求家人。这样一个女人,高傲如此,她自以为她们的会面她不会同慬琛提起。 倒是他高看了这个女人。原来她的高傲不是放不下,而是未曾遇到让她放下的诱惑。 “她需要跟我说什么吗?”霍慬琛不答反问,身体散发出的森冷气息,如若是旁人怕早就吓得噤若寒蝉了。 但百里梦没有。她与他相识多年,远比旁人甚至于他那所谓的妻子还要了解他。 更何况她之前也有所防范,就算私底下与慕槿歌见过面,但也未说什么足以让他真的对自己动怒的话。 此刻,她只需坦荡。 “我本不打算私底下与她见面,但谁让我知道你们的婚姻源于利益。”百里梦说得振振有词,她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她说:“如果你们是因爱结合,我自不必做这个爱人,但香香告诉我,她是利用你,而你也是为了霍爷爷手中的股份,你这样的婚姻让我如何能够容忍下去?” “我是爱你,但爱一个人也并非要得到。我可以不得到你,但我见不得你葬送自己的婚姻,葬送一辈子的幸福。”她再次上前,看着眼前男人漠然的脸,丝毫不畏惧,她单手环抱住了他的腰,抱得那么紧那么用力,甚至压到了受伤的右臂,疼痛袭来,但也不能让她松开。 她说:“你知道当我得知你不离婚是因为霍爷爷的威胁,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她步步靠近,彼此间近的已经能感受到对方气息。 她豁然抬头,眼底有雾气氤氲,她紧咬着唇,强忍着才未让那泪水落下,但再出声已然哽咽,“我想,我可以不得到你,但我也不能让你被这婚姻的枷锁困住。你们都不做恶人,那没关系,这恶人我来做。”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今日天气不算好,一直阴沉着,似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两人相视良久,终是霍慬琛开了话腔。 他说:“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我的事情你无需插手,无论好坏我自会自己承担。” 看着眼前眼泪不断的女人,目光落在她右手白色绑带上,肃杀的情绪终究是淡淡散去。 他答应过哥哥,日后不论如何必护她周全。 他答应自会做到。 这话不算严厉,但猝然成了百里梦眼底散不去的伤。 她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什么意思? 这是想要同她彻底划清关系?这是警告她,以后他的事情都不允许她再插手半分? “霍慬琛,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不要你!”百里梦情绪猝然激动,她用力的拽住他的手,却在动作间撞到了自己的右手,一声痛吟脱口而出,但她无心顾及,她被这个男人的话吓到了。 霍慬琛本要挥开她的手在目睹她苍白的脸色后生生顿住,他同样冷了眸色,他漠然开口,“是谁告诉你跟她在一起就是不要我自己?” 这话偏讽刺,后面的更是残忍,“还是你认为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是要自己?” 百里梦说不出话来,如果以前她能肯定的说他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才会幸福,因为这个男人喜欢她! 可是现在……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陌生,竟让她找不到半点当初的情分。 他,这是真的将自己放下了吗? 拽着他的手无力松开,她踉跄后退,凝视着他的眸凄楚讽刺,“你,喜欢她?” 她不愿让自己去窥探,多次明明就要触到答案,都生生退了回去。她明白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但今日,在这幢也已经不再那么欢迎自己的别墅内,站在阴沉的天空下,她终究是问了出来。 有关是否喜欢妻子,那是他跟妻子的事情,霍慬琛不觉得有必要向外人交代。 而且他这人本就傲慢,哪里是那种别人问就会回答的。 所以这话没答,但是却说了另外一句更残忍的话。 “不要再去找她,仅此一次!” 这才是明明确确的警告。 话落,不去看她眼底如山峦崩塌的绝望,霍慬琛微微后退,这才侧身打算离开。 所有隐忍的情绪在一刻仿佛再也无法控制,她失控了,她转身,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单手牢牢的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她哭她喊,“真的没机会了吗?对我真的没半点情分了吗?” 那泪湿了百里梦的脸,花了她的妆同时也脏了霍慬琛的衣。 他站在偌大的后院,这个点已经陆续有客人来了陆家别墅,但大多都停留在客厅,暂时还未有人前往后院,但谁又能确定下一刻不会有人也心血来潮来后院走走? 如若被旁人看到…… 旁人看到会如何想,霍慬琛不在意,他何尝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但他却在意妻子的想法。 有关他跟梦梦的过去,她说她不愿过度探知,也缺了那份心境,可他也清楚,如若这样的画面被有心之人传到妻子耳朵里怕也是不好受。 而他如今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她难过。 第419章就不吃醋? 他转身,拉开她的手,神情并未有过多的变化,就连声线都云淡风轻的仿佛她的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 “如果你想,我们还是朋友。”二十多年的情意自不是那么轻易说不要就不要,更何况当初她屡次救了自己,他不良善,但也是忘恩负义。 只是朋友了吗? 被拉开的手顿在半空中,百里梦低垂着头,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她站在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什么也被一点点刮去。 有些人真的是错过便是一辈子吗? …… 与此同时,二楼陆青青的房间—— 陆青青紧了紧手中的文件,她站在慕槿歌身边,神情有些复杂。几次张嘴但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目光顺着看了眼站了片刻后被百里香带走的人,她一度观察慕槿歌的反应。 但她心思深沉,潋滟面容云淡风轻,从目睹百里梦那般缠绵的抱住三哥开始就不曾有半点的变化。 她着实是拿不准她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槿歌,你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陆青青刚斟酌着措辞,这才出声,慕槿歌也突然转身,眉目温婉,似乎并未受刚才多见的那一幕影响。 陆青青心底悔死了,刚才就该再拉着她多问几个问题,而是让她休息休息。这不一休息就出问题了。 她的房间是整幢别墅视野最后的,尽收整个后花园,两人又站在花园中央,想不看不到都难。 她过去的比较晚,不知道前面她还看了多少?是否还有比那个后背抱更惊悚的? 想问又不敢轻易问,这好不容易开了口又被她的问题给堵了回去。 陆青青在心底无声叹息。 摇了摇头,“没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那没什么事,我们就下去了,宴会应该也差不多快开始了。”慕槿歌淡淡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转身去了洗手间,洗了下手,出来的时候看到陆青青还拿着那份论文,免不得挑眉,戏谑道:“怎么?不想下去?” 陆青青不荒废学业,但也不是那种一心学习的学霸。她爱玩,爱热闹。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会不参加。 如若不是论文要交得急,陆皓阳那个小气鬼又不肯帮自己,她哪里会在这么热闹的日子在楼上苦学。 现在作业完成,如果不是无意目睹窗外一幕,她老早就拉着慕槿歌下去了。 现在也想,但心底又有些犹豫。 她拉住打算下楼的慕槿歌,向来说话直爽的她在这一刻却是小心翼翼,旁敲侧击。 不是试探,纯粹关心。 有关梦梦姐同三哥的过去,她知晓的并不是很多,那个时候她也小,不过倒是知道梦梦姐喜欢三哥。三哥待她也是同旁人有所不同。但这份不同远不及如今他待槿歌。 她看得出,槿歌在三哥心中怕已经是无法取代了。尤其也在经历着爱情的时候,她更懂三哥看着她的目光,跟自己每次看到安陌的一样。 那样的眼神,是深爱! 慕槿歌被迫转身,看了眼被她拽住的手腕,面色平静,“不用担心。这点事,我还不会太在意。” 说这话时,她眉目清淡婉约,倒不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不会误会就好。 “现在可以下去呢?”慕槿歌缓缓勾唇,瞧着她明显舒了口气的模样,眼底有笑意进驻。 陆青青不好意思的笑笑,有关三人事情她着实不好多说什么。 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无论是谁都是她的朋友,有些话便也不便说的太过直白。 当然,如果槿歌不放在心上自然是最好的。 她挽着她的手臂,却又在出去前猝然停了脚步。 她盯着慕槿歌,目光有些嫌弃,想着香香的盛装,梦梦姐虽不至于如香香那般浓重,但也是经过精心装扮的。可反观她…… 一身极具中国风的长衣长裤,裤子偏阔腿,上身绣梅,更是用深色梅花盘扣,材质润手,如若是平常必定也婉约高贵,可今日是宴会,白日还好,都是玩得好的朋友。但晚上这样的装扮就显得太过低调了。 “三哥怎么让你这样就出来呢?”说着,对霍慬琛还颇为嫌弃。 “今天前来的女伴哪个不是盛装打扮的,你这一身虽不失礼仪,但太低调了。”陆青青围着她转了个圈,一个人喃喃自语,“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我这里正好有几套前段时间逛街买的晚礼服,我们去挑一套。” 说着就要过去拿那几套衣服。 慕槿歌匆匆拽住她,神色有些无奈。 “就这样吧。不用太麻烦了。”她是着实无法穿晚礼服的。 本身她就低调,再加上她身上那些痕迹,哪里还能穿晚礼服,如若穿了,那些痕迹怕是遮挡不住了。 “那哪行。虽然槿歌你很漂亮,就算这样也不会被别人艳压,但可以更漂亮为什么不更漂亮一点。你相信我,我记得有条裙子很适合你,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看着已经转身进了更衣室的陆青青,慕槿歌轻叹一声后,倒是转身快步朝楼下走。 这丫头,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自是不会等陆青青拿礼服过来换。 今天这一身,她觉得很好。 出门下楼,客厅来了不少宾客,晚宴自助式,人人手持酒杯,或三五成群浅聊,或贵妇千金小姐聚堆畅谈,有关这样的宴会,他们早已经驾轻就熟,怡然自得得很。 众人各自忙着,一时倒也没有人注意到慕槿歌从楼上下来。 倒是霍慬琛结束与楚岽莲的谈话,转身便看到妻子优雅淡然的从楼上下来。 她不同于在场其他女子,她衣着简单,更不施脂粉,款款而下,说不出的优雅。 妻子是午夜里盛放的幽昙,她的美不受夜色遮掩,如若她愿意自是芳华万丈。 他移不而去,不曾注意他的存在早已经吸引了客厅内大部分人的眼球,他这样突然走动,那些人的目光自是随着他看向了下楼的慕槿歌。 该怎么说呢? 霍太太无疑是美丽的。一身素色衣裳,不华丽,仅有几朵手工刺绣梅花,古韵身后,越发衬得人典雅高贵。 第420这样刚刚好 她嘴角弧度婉约含蓄,从楼上款步而下,素净美丽之下透着处变不惊的淡然与大气,她不畏惧众人目光,回望过去时目光清冷简易。 她似在寻找,最后落在一处,然后发现那么不大眼底的笑瞬间深入眸心,步伐不变,但一举一动自成一景,已是倾国倾臣。 楼上,拿了衣服出来却不见人的陆青青匆忙追了过来,目睹的不过是背影,但楼下楼下仿佛成了一幅明艳分明,错落有致的画。 众人都成了背景色,而楼梯上缓缓而下的女子成了画中最美的那道景。 几乎是瞬间,陆青青觉得今日槿歌的是恰到好处,美得内敛却又夺目。 这样,刚刚好! 慕槿歌走至楼梯最后一阶时,霍慬琛恰好来到下面,他伸手,掌心朝上,那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从楼上下来,找到他的身影,慕槿歌便未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他看了眼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微微停顿,在他眸色加深前,将手放了上去。 那枚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低调婚戒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众人眼底。 而一同看到的还有霍三少左手上明显与之是一对的戒指。 今日的霍慬琛穿的颇为简单,白色衬衣黑色西装,墨发修剪整齐,棱角分明的五官,俊逸的面容,还有他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 他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再简单的衣服都能被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不信? 看看四周未婚或者已婚的少女或少妇,有不少可是目光炽热的看着他了。 不久前,不还有美人一抱吗? 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自是听不到两人对话,她也不懂唇语,谈话内容不知,但不时地亲密举动倒是看了不少。 该怎么形容呢? 亦如她跟陆青青所言,她不会怀疑。如若霍慬琛真跟百里梦有什么,先不说无需等到现在,就算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今日不说是他兄弟生辰,就这样堂而皇之,打的不仅仅是她的脸,还有他自己的。 这个男人不会做,也不屑做。 但心有郁结她也不否认。试问有其他女人而且还是同他有着过去的女人这般亲密,她情绪如若没有起伏,只能说明她不够爱这个男人。 但相反,她爱,而且还是深爱。 可她又是理智的,尽管保有小情绪,却也明白这份小情绪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发泄,最起码现在不能。 所以,她收敛了这份情绪,主动将手落于他的掌心,待他握住,牵着她,认识了一些在商场有所往来的人,你来我往间,时间倒也过得快。 …… 夜色渐浓,宾客在七点半的时候全数到齐。 生日宴会开始,陆皓阳的父亲说了几句话,无异是感谢大家的到来之类的惯常用语。 待他说完,下面自由配合的掌声。 这个时候,以霍慬琛为中心,四周围绕着不少商业人士。有帝皇的合作商,也有希望成为帝皇合作商的人。 整个过程,霍慬琛都颇有耐心,侧头与人浅聊,但抓着慕槿歌的手却是再也未曾松开。 陆皓阳在被父母带着见了众多叔伯之后,总算逃了出来。 他本是要朝慕槿歌他们走去,去在半路被一白一黄两道身影给挡住了去路。 拦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百里梦与百里香姐妹两。 百里香手中拿着两份礼物,她不怎么客气的将礼物递到陆皓阳的跟前,“诺,红色盒子是我姐给你准备的礼物,蓝色盒子是我父母给你准备的礼物,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有事不能前往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这些的时候百里香纯粹机械式的。 近日,她对陆皓阳与陆青青颇有意见。 分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但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被一个出现不到三年的女人给夺了去。 尤其是他们,那眼巴巴的跟在慕槿歌身后的模样,百里香看着都觉刺眼。 百里香有些大小姐脾气陆皓阳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倒也不介意。 接过那两份礼物,但目光却多看了那红色盒子一眼。 这一眼恰好被百里香捕捉到,她讥诮的开口,“怎么,现在因为慕槿歌,连我姐送你的礼物都不想收了吗?” 有关项链的事情百里香并不知情,她只以为陆皓阳那短暂的迟疑是因为不想惹慕槿歌不快。 “香香。”许是早前哭过,百里梦的声音有些哑,虽补了妆但略显浮肿的眼睛也泄露了什么。 陆皓阳看着,心情自是复杂。回想起过往一起的点滴,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道伤。 他看似活得潇洒恣意,但也有自己的底线。他无法容忍他人利用背叛。 虽说人生一世谁不会被利用背叛,但这人如若是外人,他自有办法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可这人偏是自己视作亲人的姐姐,而她让他伤害的还是他最敬爱的人。 他不至于记恨至今,但让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也不可能。 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已经在改变,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情。 “谢谢。”陆皓阳接过礼物,伸手拽过越过他就要过去的陆青青,将礼物放到她怀里,“给我放回房间。” “喂,为什么是我啊?”陆青青不满,那边有好玩的,她还打算去玩一玩了。眼睛盯着不远处气氛高昂的一群年轻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想知道啊。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陆皓阳回答的理所当然,“你生日的时候不也是我当的跑腿的吗?还有……”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下,“喂什么喂,叫哥。” 陆青青嘴上抱怨,但到底还是拿着那两份礼物对百里香与百里梦打了招呼就朝楼上走去了。 “等会青青下来,让她带你们玩。我先过去找三哥了。”陆青青走了,三人顿时有些沉默。百里香有太多讽刺的话,但背后百里梦的手无声的拽了拽,她也就只能将话都给咽了回去。 有关她跟陆家,还不宜闹得太僵。 这一点,她懂。 “我跟你一起去找三哥。”百里香抿了抿唇,说得理所当然。可陆皓阳却有些为难。尤其是目及一直被三哥带着身边的慕槿歌时,拒绝的话就那么说了出来。 “我找三哥有正事。” 第421章再次意外 当即,百里香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她说:“什么时候,你跟三哥说话我都不能在场听呢?陆皓阳,如果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直说。” 过往,他们说话无论是正事还是私事,什么时候避忌过自己。现在倒是避忌得很了。 陆皓阳皱眉,但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也无法说出。 “香香,我没那个意思。”他低声解释,额角一阵阵的抽痛,后悔着就不该办这劳什子宴会。 “正好,我今天过来还未跟三哥打招呼了。”说着,她浅笑着挽住百里梦的左手,笑得可爱而纯真,“我们过去吧。” 陆皓阳还能说什么?人家要见的是三哥又不是他,他还能强行拦着不成。 三人朝霍慬琛那边走去。 而霍慬琛同慕槿歌,处境也不见得有多好,一群商人围绕,多是说着滴水不漏的场面话,把利益心思藏在不动神色里,觥筹交错间夸赞之语络绎不绝。 既是置身商场,这样的场面慕槿歌知道日后必定常有。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夸赞的那一个还是夸赞的那一个。 如若是在嫁给他之前,怕是两者身份皆有。但如今成了霍太太,第二种可能……不是很大。 这样想着,心思不免有些走神,而正在与人浅聊的霍慬琛似是注意到妻子走神,抓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微微偏过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无聊的话就过去拿点东西吃。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 这人同时与同人聊天,倒还能记挂她饿肚子,有心了。 慕槿歌也确实想要离开,在这样笑下去,她的面部该抽筋了。 “好。”她低低的应了声,看了眼暂时还脱不了身的他,垂眸看了眼还被他握在手心的小手。 有一位同帝皇有多年合作的老者说话,霍慬琛偏过头去听,嘴角弧度温润,不会过于冷漠但也不会过于亲近。他向来能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拿捏精准。 他回答老者问题,但同时那手却在她手背上捏了下,最后终是松开,道了声:“去吧。” 离开霍慬琛的身边,慕槿歌倒是轻松了不少。先不论日后她是否要置身商界,最起码此刻她还愿意面对这样的应酬。 是真的有些肚子饿。 她过去挑了块蛋糕,四处看了看,只有东北一角有空位,端着蛋糕过去,有一群中年贵妇聚在一起,背对着,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慕槿歌的存在。 “听说了吗?据说那莫家现在正闹得厉害。”宴会本就热闹,说话的人也不担心这话会被其他人听去,声音倒是没怎么控制。 “据说是受莫念慈艳照门的影响,莫氏股价最近一直跌,莫有天在莫氏备受争议,甚至据说董事会联名让他交出手中实权。推举莫有航为莫氏新任总裁。” 有人说:“不可能吧!别忘记了,这莫有天可还有个女儿。比那个大女儿争气多了,人家可是霍三少的夫人,有这样的后盾,莫氏谁敢‘弹劾’莫有天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霍太太,可是在莫家接连丧事都没前去吊唁过了,据说莫家对她们母女并不好,她早就跟莫家断绝了关系。这不莫老爷子过世,她也没去。” “不是说那端时间霍太太生病,霍三少派人前去说明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现在可是霍太太,就算她真的狠心不顾莫家死活,这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丝毫没有发现慕槿歌的存在。 “我老公跟我说,莫氏就算换人也改变不了它的命运。”有人又道。 “为什么?”这次是其他所有人的询问。 “听我老公说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联合对付莫氏……” 八卦还在继续,慕槿歌似是什么也没听到,越过她们寻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下。 那些对话似乎并未影响到她,坐下后她吃得还颇有兴致。 当然,如果那边没有出现小意外的话。 慕槿歌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听到动静看过去时,百里梦正抱着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躺在霍慬琛的怀里,隔着人群倒是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可百里香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姐姐”倒是让她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慕槿歌起身,抬步朝那边过去,但在场宾客都被这边动静吸引,生生将她跟霍慬琛他们隔绝成了两个圈子。想要进入必须挤开人墙。 “不行,怕是要立刻送医院。”这声音是楚岽莲的。 慕槿歌转身,她没有挤进人群,而是拉过一陆家以为佣人,低声说了几句。 事情发生太突然,以至于现在没几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百里家的大小姐突然抱住自己的右手,又为什么躺在霍慬琛的怀里。但楚岽莲一句话“立刻送医院”倒是让围拢的众人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疼,好疼……”百里梦疼得呼吸不畅,额前汗珠细密,她紧拽着霍慬琛,一双眸子因为剧痛而氤氲着湿气。 霍慬琛垂眸看着,眉宇紧皱,眸色深深。 “三少,车已经准备好。”直到有佣人拿着他的车钥匙过来,匆匆的道了句。 霍慬琛的眉宇却因为这话拧得更紧。 到底是什么也没说,抱起百里梦快步朝外走去。 楚岽莲接过了那车钥匙,一行人快步朝外走去。 但却在出大门的时候停了脚步。 霍慬琛看着站在门边的妻子,当佣人拿来是自己的车钥匙时他就猜到会是她。可当看到她,脚步仍旧免不得有些迟疑。 百里香一直跟随在身边,见霍慬琛突然停了下来,又见慕槿歌站在前方,眼底嫉恨掠过,却在转眸间催促道:“三哥……” 这声三哥,倒真是百转千回,透着焦急。 慕槿歌眉目清冷,对于他抱着百里梦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快去吧。” 三个字,透着理解与大度。 “你让大哥送你回去,等会我就回来。”怀中之人压抑低吟,身边百里香催促不断,霍慬琛只来得及这么交代一句。 一旁在自家哥哥的陪伴下,面色比之百里梦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陆青青,也在霍慬琛停下来的时候猝然止步。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慕槿歌,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着霍慬琛道:“三哥,还是我们送梦梦姐去医院吧。” 闻言,本就对陆家兄妹成见颇深的百里香立刻冷了眸子,厉声叱道:“陆青青,如果我姐有什么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422章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一日,本该高兴,一场生日宴陆家办得热闹纷呈,宾客本也该宾至如归,但中间陡生意外,扰了众人的兴,这场生日宴会也就早早结束。 陆皓阳、陆青青还有陆父一同前往医院,留下陆母招待宾客。 将客人送走,陆母有心让家里手机送慕槿歌回去,但被拒绝。 百里香临走前的那一句不会善罢甘休太过振聋发聩,还有陆青青苍白的脸色,慕槿歌虽未追问,但百里梦出事怕是跟陆青青有着某种关系。 陆母担心女儿,但家中不能无主事的人,这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怕是也想要赶到医院看看情况。 “我让戚大哥带我一程。”说着转身看向神色淡然的戚铖浲,“戚大哥,可以吗?” 戚铖浲眉目清冷,他单手抄进兜里,一手勾着钥匙,没什么话,只直接丢了句,“走。” 有关百里梦出事,戚铖浲意外的并未一同前往。而是选择了留下。慕槿歌猜想,大概跟霍慬琛离开前那句让他送自己回去有关。 陆母急着去医院,事情跟自家女儿有关,没有过去亲耳听到医生说没事,她心里怎么都放心不下。 现在,有戚铖浲送她自是更好。 …… 和雅医院—— 有楚岽莲,自然是在短时间内有了最好的安排。 百里梦被推入手术室,一行人在外面等候。 百里香面色阴沉,看向陆青青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剐成几段。 “陆青青,如果我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香香,这事是意外。”陆皓阳眉头紧拧,百里香的话一场刺耳。 本就是意外,青青不过是经过,但脚下意外,这才撞了百里梦。 百里梦不察她会撞过来,惊慌失措之下忘记右手受伤,想要护住自己,再次撞了右手,让伤情加重。 百里香听不得他们这推卸责任的话,更何况陆皓阳是她哥哥,自是会帮着陆青青说话。 再加之,方才过来,陆青青竟还想帮着慕槿歌,她怒火难忍,言语也就变得格外刺耳锋利。 她说:“意外就不要付责了吗?意外致人受伤好像也是要付责任的。” “香香,青青无心之失,我们陆家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但意外谁都不想,你们过去是好朋友,莫要为此而坏了儿时情谊。”对于百里香的多多别人,陆父虽也觉刺耳,但到底是长辈,言语多宽容。只认为她是太过担心。 毕竟百里梦可是天才钢琴家,之前右手受伤,本该静心休养,如今再伤……如若能够治愈到也罢,如果不行…… 唉—— 怎么好好的生日宴竟出了这样一桩事。 “承担责任!你们要怎么承担责任?”百里香一扫往日的乖巧懂事,百里梦的出事似乎压断了她最后一根隐忍的神经,她讥诮出言,“你们可以还我姐相安无事,可以让她的手恢复如初?” “对不起。”陆青青平日也被父母哥哥宠着,但她是个讲道理的孩子,是她自己无心伤了百里梦,她不会推卸责任,该承担的她会承担。但责任在她,与她父亲无关。 “香香,我会尽我所能来治梦梦姐的手。但这事跟我父亲无关,你要有气冲我来。” 冲她来,她怎么不想冲她来! 百里香目光阴狠的瞪着她,“陆青青,你最好祈祷,祈祷我姐姐没事,不然我百里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香香,你姐姐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但你们从小是跟青青一块长大的,快别说这些伤了感情的话。”匆匆赶来的陆母就听得小女孩那狠戾的威胁话语,自家女儿本也是被她宠到天上的,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心底自是有些不好受,可到底人家是在他们家受伤,也确实是因为青青的无心之失,良好的修养让她按捺住心底的反感与对女儿的心疼,软言相劝。 可她这话听百里香耳里只有讽刺。 她上前,对上陆母慈爱的目光,他们一家人还真是演得一场好戏。 冷冷勾唇,望着陆青青的目光陌生而厌恶,“情分!我可不敢跟陆大小姐有什么情分!人家现在有更好制造情分的人在,哪里还稀罕我们姐妹俩。我们可真不敢奢望了。” 小丫头过去虽骄纵了些,但也还算可爱,这样刻薄的言语,陆母还是第一次听她接二连三的说着,不免皱了皱眉,“怎么会?青青可一直将你当作好朋友,之前还在说你好长时间都没找她一起玩了。今日你姐姐的事,青青有错,我带青青道歉,有关你姐姐我们也一定会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你要生气伯母受着,人这一生要遇到太多的人,但能够有感情的不多,人惜福总是好的对不对?” 百里香毫不客气的挥开陆母示好想要握住她的手,眼底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别!你们别再来恶心我了。” “百里香,我说了你有气冲我来,跟我爸妈没关系。”百里香一再恶语相向,陆青青见不得父母在人前因为自己这般委屈自己。再说了这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无意伤你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只脚伸出来,我一时不察才会被绊倒,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她也很懊恼,平日里她就是毛毛躁躁总让自己受伤,但她宁愿这些伤全都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陆皓阳却在听到陆青青的话拧了拧眉,他上前,看着后悔自责的陆青青,自是心疼不已。 陆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孩,都是疼到骨子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梦梦姐受伤她的难受不会比其他人少。她有责任不会推卸,但一味的将责任推到她身上也不该。 谁知道梦梦姐那个时候会恰好过来,而且她刚才说有人绊了她一下。 “陆青青,做了就做了,现在说什么有人绊了你一下,你骗谁呢?”百里香不屑的轻嗤,“刚才还一脸敢做敢为,现在又来推卸责任。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没有!”陆青青紧咬着唇,她从不撒谎。就算做了再混的事情她都不会推卸责任的。 第423章决裂 “妈,我没有。”陆青青抓住母亲的手,眼底的委屈让陆母心疼不已。 自己的孩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 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青青或许霸道或许不讲理,但她绝对不会撒谎。 所以她说没有就没有。 但此刻的百里香明显失了理智,现在跟她说什么怕都听不进去。 百里家这个大小姐也是吃了不少苦,以前听青青说,百里家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如今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百里香失控倒也可以理解。 不管如何,人确实是在他家受的伤,也确实因为青青的无心之失,这事推卸不得,所以再难听,陆家人也只是受着。 但等候在外的不仅仅是陆家人,还有霍慬琛。 整个过程他都未说一句,这样的场合他说什么也都不适合。 但陆青青那句话却让他不由看了过去,“你确定是有人绊了你一脚?” 陆青青抓住母亲的手,听到霍慬琛的声音不由望了过去,她先是顿了下,然后用力的点头。 虽然那时的人多,但脚下被绊的感觉不会错的,更何况当时那里除了人也没其他的,所以不会有错。 但也确实因为当时人太多,被绊一下也实属正常。只是谁能想到会那么凑巧百里梦突然后退靠她这边靠了过来,一时不察两人才会撞到一起,百里梦因为本能护住自己而自此重创了受伤的右手。 百里香一听霍慬琛这话,顿时更是委屈。 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是更愿意相信她的话吗? 明明以前只有她在三哥心中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现在就连一个陆青青也比她有分量。 百里香恨,因为得不到,所以变得更容易嫉妒,尤其是之前本就对陆青青心存芥蒂,霍慬琛的话就跟在她心上撒了催化剂一样,让这份不满这份嫉妒迅速发酵。 她不愿让这个男人看到她失控狼狈的一面,可她忍不住,眼泪簌簌的落下,迅速打湿了她的脸,也一并花了她的妆容,她哭她怒她骂:“是啊,现在你们都是一伙的,她说什么你全都信。她说被人绊倒就是被人绊倒,是我姐活该,没事带着伤病去参加什么生日宴。我就不该让她一起,就不该让她……” “香香……” 一声难掩焦急心疼的声音传来,百里香的话戛然而止,她转身看向快速走过来的父母,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百里钦同白慧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大女儿在急救室,小女儿却在这里哭得不能自己,白慧将女儿抱在怀里,先安抚着她的情绪,百里钦却是将目光看向了霍慬琛。 “慬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的电话里也没说出了什么事,只说梦梦受伤进了医院。 这孩子才从鬼门关回来,怎么又出事呢? 而且今天不是参加陆皓阳的生日宴吗?在家里也能出事? 经百里钦与白慧这么一打断,有些事情势必要终止。霍慬琛先将陆家发生的事说给二人,也强调了是意外,并且和雅最好的医生现在都在里面。 百里钦与白慧到底比百里香年长许多,虽然得知女儿因为陆青青才又重伤右手,心底愤怒自然是有,但到底也维持了那份风度,没有当场对陆家成员发泄出来。 最主要是霍慬琛一再强调意外,这不得不让夫妻二人深思,他这是有意要袒护陆家。 如果他有心,那…… 百里钦沉了眸,他看着正在手术中三个字,一张脸阴沉得很。 手术时间很长,五个多小时,楚岽莲等人才出来。 他还未摘下口罩,陆青青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她无视他身上有她最怕看到的鲜血,一张俏颜满是紧张与担忧,“四哥,怎么样,梦梦姐,梦梦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因为方才哭泣,说话有些打嗝,断断续续的。 楚岽莲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地取下带血的手套,这才在她肩上拍了拍,“只是旧伤裂开,别太担心。” “梦梦的手……”百里钦走过去问。 这里所有人都清楚百里梦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伤到的是右手。之前在澳大利亚,因为送医及时,医生说只要她配合医治也许会有一线希望可以治好,如今再次受伤,那希望本就渺茫,如今怕是…… “伯父,我们一边谈。”眼前的人两眼还挂着泪珠,听到他说百里梦没什么太大问起,眼底的愧色才缓缓褪去,那是一场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意外,他也不希望这个纯真无忧的丫头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梦梦!” “姐!” 适逢护士将百里梦从手术室推出来,白慧同百里香一同唤道。 听到声音,百里钦也暂时放弃继续询问,先过去看看百里梦。 脸色有些苍白,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唯有那右手…… “先将病人送回病房。”楚岽莲率先开口,然后又对着百里钦与白慧道:“伯父伯母,我们过去说。” 看着被推走的女儿,百里钦只能点头。 一行人朝病房走去,却在经过陆皓阳一行人身边时,百里香冷声驱逐,“既然你们说意外,那就当意外好,但麻烦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不想看到你们。”说着又看向白虎,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哭诉着哀求,“妈咪,你让他们走,你让他们走好不好?” 就算此刻的百里香无理取闹,但她的出发点是因为百里梦,哪里还舍得再斥责半句。更何况人都是自私的,谁家的孩子谁心疼。 无论事情是不是意外,百里梦是因为陆青青才受伤的这一点不容置喙,白慧与百里钦不说,但两人心底有不满也是不争的事实。 有些些话他们不好说,百里香也算是替两人说了出来。 白慧一脸无奈的看向陆父陆母,“梦梦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这话带着客气,但两家人却清楚,陆家和百里家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白慧说完也不待陆家人说话,带着百里香匆匆追了过去。 倒是霍慬琛,过去揉了揉陆青青的头,“这里有我,你先跟叔叔阿姨回去,嗯?” 第424章你信我吗? 陆青青泪眼朦胧,被霍慬琛揉着的小脑袋垂了下来,她谁也不看,但在最后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她问:“三哥,你信我吗?” 她不是故意推卸责任,该她承担的她不会说半句,可也不愿被人给冤枉了。 霍慬琛落在她头上的手拍了拍,倒是一直微抿的唇却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他淡淡偏头,“为什么不信?” 一句话猝然造就了陆青青眼底泪花闪烁。 她骤然抬头,虽有泪珠挂于眼角,但嘴角却有花朵盛开。 那是开心的花,也是释然的花。 她松开霍慬琛,不再难过。只要有人相信,就可以了。 人大多如此,被误解被冤枉,要的从来不过是一个信字。那不是对事件的评价,而是对她这个人的认定。 陆青青情绪逐渐稳定,霍慬琛复又看向陆皓阳,“你带叔叔阿姨他们回去,有事我会通知你。” 陆皓阳本想点头,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我留下。”然后望向父母,“爸、妈,你们带青青回去。” 白慧那样的话话,他们留下怕也帮不上什么,陆父陆母在儿子话后点点头。 两人过去,带着陆青青就要离开。 “三哥,你也回去。”陆皓阳随即又看向霍慬琛,言语难得带着强势,他说:“刚才事出突然,没办法才让你跟着过来,但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有了三嫂,这样彻夜不归,就算三嫂不会误会,可难免不会心生芥蒂。” 毕竟她跟百里梦有过那么一段过去,而且之前项链事件还被百里梦陷害,放谁谁都过不去那道坎。 提及妻子,霍慬琛倒不见担忧,他双手抄进兜里,身形笔挺,容颜清隽,他道:“她不会。” 妻子能在梦梦同她母亲接二连三的去找她的后,还能保持冷静的同他猜心,而不是不听解释不多加询问的闹着矛盾,足以看出他妻子是个善解人意且心思通透的人。 淡淡的三个字,那是对她十足的信任。 陆青青本是随着父母打算离开,但听到两人对话猝然又停了脚步,她犹豫再三,终是转身,眼睛因为哭泣有些红肿,以至于远远往来透着几分小心与可怜。 她唤:“三哥……” 听到声音霍慬琛抬眸望过去。 四目相对,陆青青眼神骤然坚定,“今日下午,三嫂在我房间里看到了你跟梦梦姐。” 说完,陆青青抿了抿唇,有些话她相信不用说得太直白他一定懂。 陆青青的话到底是让他有些意外。眸色深了些许,随后朝她平静的笑,“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回答,陆青青随父母离开。 路皓阳坚持留下霍慬琛倒也没在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人是在陆家出事,百里家态度不友善,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份不友善当真全都回去。 词,都是被人挑出来的。 两人去往病房的时候,百里钦神情阴沉难受,一双眸看着落在病床上沉睡的女儿,却是有着道不尽的苦楚与无奈。 白慧眼眶也有些泛红,更别提百里香。 触及陆皓阳,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但霍慬琛却率先出声,“这里是病房,你要在这里吵醒你姐吗?” 一句话,成功的让百里香将所有的愤怒强行压了下去。 见她安分,霍慬琛又示意楚岽莲出来。 见百里钦他们的神色便知情况不乐观。之前在澳大利亚的时候她的手就伤得很重。第二次受伤,怕是…… 病房外,楚岽莲双手落在白袍口袋里,他轻叹了声,“如果配合治疗,日后正常生活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弹琴……”说到这,他摇了摇头,眼底的可惜无法掩饰。 百里梦的琴艺有目共睹,而且她有那么爱琴,如若以后都不能弹琴,怕是致命的打击。 “我会联系国外这方面的专家,你在和雅组织专家团,到时一起会诊,尽其所能地让她的手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楚岽莲点头。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了?那我可以做些什么?”一旁被冷漠的陆皓阳急急开口。这事本是他们陆家的责任,他们这家当事人怎么好意思什么都不做。 “专家我也认识,不如这事就交给我跟四哥好了,也正好让我们可以弥补弥补。三哥这事你就别参合了。”陆皓阳紧接着又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刻意压低的了声音,明显是不想让病房内的人听到。 “有认识的那就一起联系,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份希望。”霍慬琛倒也不拒绝他的提议,这事如若陆家置身事外反倒说不过去。 但陆皓阳却并非是那个意思,可见霍慬琛已然决定,有些话倒也不便再多说了。 倒是楚岽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陆皓阳,没再说什么。 “三哥,这边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守着你,你快回去吧。”三人等候在外面,过了一会,陆皓阳又忍不住的道:“你是有家世的人,太晚还在外面不好。”尤其是因为其他女人。 当然,后面这句话陆皓阳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霍慬琛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这个点槿歌应该也睡了,她浅眠,除非累及,这样回去倒容易惊醒她。 “不了,等梦梦醒来再说吧。”霍慬琛拒绝,人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皓阳见状,眉头紧拧,上前就还要劝说,“这里有我了,这么多人守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白天不是还要忙吗?赶快回去休息休息,别耽误来白天的工作。” “无事。”陆皓阳这边暗自焦急,霍慬琛却淡定得很。 陆皓阳瞧着,第一次觉得三哥也有这么智商不在线的时候。 “一晚上下来,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楚岽莲看不下去来,他过去一把勾住陆皓阳的脖子,“你跟我一起去,顺便帮我提东西。” 勾着陆皓阳来到电梯前,楚岽莲才将他松开。 目光若有所思的瞧来他好一会,才幽幽问道:“你今天怎么呢?怎么一个劲的拾掇老三回去啊?” 第425章说得好像他有似的 就算梦梦的伤不伤及性命,但伤的可是右手来,老三不放心留在医院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兄弟几人里,也就戚老大跟百里家没什么交集,他这样迫切的拾掇老三回去,倒显得有些无情了。 陆皓阳闻言,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有妇之夫有些时候就该避嫌你不知道吗?”陆皓阳很是嫌弃的开口,甚至挪脚拉开与他的距离,似乎担心会被一种叫做“愚蠢”的病给传染,“难怪你这么多年还是单身,至今连一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楚岽莲气结。 这臭小子说得好像他有一样。 电梯适时打开,两人相继进去,楚岽莲的声音也再次缓缓响起,他说:“就算老三跟槿歌结婚了,但梦梦跟我们也有多年的感情,难道让他有了老婆连朋友也不要呢?你什么时候这么不通情理呢?” 更何况正如他们自己所言,梦梦受伤到底是在陆家,而他们更是清楚,梦梦如今心系老三,如今她右手再受重创,如若清醒得知此事必定打击深重,如果这个时候老三在,对她也许会是一种无形的安慰。 听着楚岽莲的话,陆皓阳却越发的烦躁。 他往电梯墙上一靠,神情是说不出的不耐。以前他是不清楚,但经历过项链事件后陆皓阳太清楚,一些无望的希望只会让人变得恐怖。 三哥之前还未给希望她便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如若再给希望…… 不是他将多年至交想得太坏,实在是他觉得人心一旦变了,便不会轻易的适可而止。 更何况,受伤这事…… “你喜欢槿歌,我能理解,她确实很难让人不喜欢。但你这么偏袒她我倒是有些意外。”楚岽莲见他不说话,靠在另一面电梯墙上,他眸带探究的看向他,终是试探的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陆皓阳本闭上的眼因为这话猝然睁开,他错愕的看向眸色平静的楚岽莲。 忽而,心底却是一松,继而抬手覆上了双眸。 他怎么忘记了,四哥虽是医生,但那心眼可不比三哥少了。 那样看似指责的话,怕不过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句做的铺垫吧。 或者说从项链事件开始,他跟大哥一样就有所怀疑。只是他性格使然,有些事情怀疑但如若不想说他也不会过多的勉强。 “四哥,青青说今晚意外是因为有人绊了她一脚。”突然,陆皓阳淡淡开口。 有关项链事件,就算他们都怀疑可他答应过便不会说出口。但今晚的事情不一样。 这事,楚岽莲倒不知道。陆青青说的时候他正在手术室。 虽意外,但似乎也并未多想。 宴会人多,青青多冒失,被绊倒不奇怪。 但陆皓阳接下来的话却让楚岽莲沉了眸色。 他说:“当时我就站在不远处,青青过来的动静大,不说整个客厅,但四周的人绝对注意到了。” 这话偏含蓄,值得让人深思,但楚岽莲偏又是聪明的话,也不用多长时间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皓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站直了身体,本慵懒的俊颜也被严肃取代。 陆皓阳内心又何尝比他舒服。 他再次闭了上眼,并未立刻回答,好像在斟酌用词,再次睁开眼,声线偏漠然,“四哥,我不是替青青开脱,先不说当时的环境也不该有人伸出脚绊到青青,就那那丫头的动静,来的也都是跟我们陆家有合作的人,跟青青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都了解她的脾气,谁敢故意绊她?” 无视楚岽莲越发凝重的神情,陆皓阳继续,“而且,怎么就那么恰巧……她就朝青青靠过去呢?” 看似巧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巧合。 如果说青青被绊倒不是意外,那她的靠近也有没有可能也不再是意外。 出了项链事件后,陆皓阳真的不敢在断言。 楚岽莲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一切会是百里梦设计的。那个丫头一直都是简单的啊。 “如果照你这么说,这事也许人配合,既然当时你在场,那么你有没有注意到四周有什么人是跟梦梦相熟的?”楚岽莲问。 陆皓阳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而且早前那群里人都是跟他玩得不错的,青青过来时周围都有些什么人他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心中才会更困惑。 那里没有与梦梦姐相熟的人,如果真的是她设计青青,目的在哪里?又是谁帮的她? 见他摇头,楚岽莲却是松了口气。 都是一起长大的人,他不希望就连他们之中也有人变得面无全非。 没有动机,这事尚存疑点;更何况没有帮手,这事难以成功。 虽说这世上难以存在巧合,但也不能否认不会存在,说不定这事上真的就那么巧呢? 楚岽莲轻叹一声,朝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担心青青,香香的态度可能也有些尖锐,但一切还要等梦梦醒来,她才是当事人,如若她不怪青青,百里家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陆皓阳不接话,他抬眸看了楚岽莲好一会,最后到底没在说什么。 如果他把项链的事情说出来,四哥还会不会这么想? “叮咚”一声,电梯下到了负一层,两人朝食堂走去,突然楚岽莲又问了句,“这事你跟老三说了吗?” 陆皓阳摇头回答:“没有。” 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要怎么跟三哥说? 有时候他也怕是自己因为早前的事情嘴上说着不怪,但心底一直怪着,才会将她想得那么坏。 当初的百里梦一点也不坏。 楚岽莲闻言,踟蹰了下建议,“这件事如果只是你的猜测,最好还是先不要跟老三说。” “我知道。”陆皓阳讷讷地接话,所有人都看得出,三哥同梦梦姐关系现在有些微妙,如若再说出什么,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楚岽莲:“好了,买点东西上去吧。” …… 百里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是麻药退去后疼醒的。 但她不曾喊过一声疼,只是格外冷静的询问楚岽莲她右手情况。 第426章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 有关她右手伤情,自是没办法隐瞒。 就算不说,光是从百里钦他们的神情也可以窥探出一二。 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听到病情后,百里梦只在微怔过后,就格外的安静。 就连一丝痛苦都不曾露出,只在最后自嘲一笑,道了声:“这就是报应吧!” 这声报应楚岽莲或许听不懂。但听在霍慬琛与陆皓阳耳里却别有深意。 尤其是陆皓阳,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眸子有片刻的猩红。 她这是因为利用项链可以破坏三哥同槿歌的关系而一直心存后悔? 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的所有怀疑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多心了? “梦姐,这次虽是意外,但青青……” “与青青无关,她不是有心的。”百里梦没什么精神的打算陆皓阳的话。她勉强的冲他露出一抹弧度。只是那弧度看着只觉过于苦涩与讽刺。 “这事我不怪她,你让她不要自责。”说着,百里梦看了眼自己此刻正钻心疼的右手,自嘲一笑,“更何况澳大利亚出事,医生就说了这手也痊愈不了,对我来说不能用它弹琴跟过去一样,半废与全废没什么区别。” “姐!”听到废这个字,百里香有些控制不住的唤道,眼泪再次湿润了眼眶。 白慧亦是语含哽咽,她一遍遍说:“没事的,没事的……” 有些伤不至于夺了性命,但在生命却是比死还要让人绝望。 百里钦看着妻子女儿如此,就算是铮铮铁骨,如今也是红了眼眶,沉默不语。 本就觉得亏欠与这个女儿,可偏偏所有磨难又都降临在她身上。 “我没事。”她不笑,只因为实在笑不出来,纵然不至于当真绝望,可又如何不痛。 那是她的右手,外界一致公认在音乐上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右手! 百里梦不笑,但目光却在逡巡着,大家看着便也知道她在找什么。 当终于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她却令所有人动容的笑了,她目光释然安静,她望着他不闪不避,她说:“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有话想跟慬琛单独谈谈。” 其他人自是没有异议,纷纷退了出去。 一群人到了外面,楚岽莲交代了一些他们要注意的事项,一夜未眠,下午他还有手术,他清楚自己必须去休息,那是对信任的病人负责。 跟百里钦等人告辞,楚岽莲便离开了。 没有楚岽莲的缓和,外面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凝重。 百里香抱着白慧,白慧紧盯着病房紧闭的人,两人都不理会陆皓阳,自然也忽视他开口说要给几人去买早点的话。 倒是百里钦开口解了他的窘境。 他说,“我们这里也没什么事了,陆公子你就回去吧。” 一声陆公子,让陆皓阳豁然抬眸,眼底闪动着复杂的光,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什么。倒是百里钦再次开口了。 “既然梦梦说这事跟陆家无关,那就无关吧。” “爸!” “老公!” 一听百里钦这话,百里香同白慧齐齐唤道。此事怎可就这么算了。 但百里钦却朝两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什么都不要说了,而他目光沉然的看向陆皓阳,“梦梦这里也无需陆家多费心,我们自会处理。所以还烦请你们陆家人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女儿的生活。” 是请求也是逐客令。 过往,百里家同陆家因为孩子结缘;以后,百里家同陆家也因为孩子缘分告罄,自此陌路。 陆皓阳看着百里钦,一声“叔叔”生生的哽咽在了喉头。 过去二十多年,却不曾想不断短短数月,百里家与陆家会走到穷途末路。 其实不用走到穷途末路的,只因大家都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之后的之后百里钦回想过去的一切,只觉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是一场历劫。 挺过去了,飞身上神;挺不过去,那便是万劫不复。 …… 霍慬琛出来的时候,陆皓阳也走了。他同百里钦等人打了招呼便要离开。 “三哥。”看着要离开的他,百里香试图挽留,“你不能再陪陪姐姐吗?” 她松开母亲,来到他身边,纤细白皙的手指小心的拽着他衣袖的一角,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垂着头,就连声音都是闷闷的。 “姐姐虽然说没事,但又怎么可能没事。三哥,你陪陪姐姐吧。” 她又说:“我之前我之前说了许多气话,三哥你别生气,就算要生气也不要生姐姐的气。姐姐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霍慬琛垂眸看着像是犯了错害怕被责骂的小女孩一般的百里香,未开口,似在等她继续。 而百里香,久等不到他的回应,不由抬头,对上的便是他睿沉的眸。 那眼神太过锐利,看得她心下却是狠狠一颤,匆匆别开目光,但有委屈的声音流泻。 她说:“三哥实在气不过的话,就打我吧。” 说着拽着他的手就要朝自己身上甩去。 霍慬琛快速的抽回手,他似是轻叹一声,紧接着有言语平静的响起,“我不是医生,留在这里对你姐姐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香香,你已经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不说但希望你自己能够想明白。我始终当你是我的妹妹。” 如果说,生日宴会姐姐的猝然受伤让百里香难过,那么霍慬琛离开前的那句话却是真的叫她慌了神。 她豁然抬头,讷讷地看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找不到言语,甚至不敢开口。 她害怕自己再说什么,换来的就是真正的绝望。 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有冷风灌进来,她拼命的想要堵住,却发现越堵那洞越大,到最后她无计可施,只你能渐渐的被剧痛笼罩。 白慧匆匆过来,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她对霍慬琛慈爱温和,更是体贴理解,“慬琛,你别里香香的任性,她就是太担心她姐姐了。你如有事就赶快回去吧。这里有我跟你百里叔叔,不会有什么事的。” 霍慬琛点头,临走前目光颇为复杂的看了眼百里香。 第427章你不累吗? 霍慬琛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已经天已经完全亮了。 慕槿歌已经起床,才入院子便瞧见玻璃花房内正在细心给花草浇水的人。 因为在家,穿的很居家,黑色裤子配浅色毛衣,厚厚的拖鞋,外面裹了件暗色披肩。 背对着他这边,半躬着身体,以至于并未在第一时间内看到他的存在。 走进,霍慬琛才发觉妻子耳朵里塞着耳机,裤子口袋里放着手机,原来在听歌,也难怪就汽车引擎声都没听到。 她轻轻拉开玻璃花房的门,在冷风灌进来之前迅速进入。 他走入向来无声,所以当有一双臂膀突然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时,慕槿歌是真的吓了一跳。 但短暂心绪起伏后,便又趋于平静。 她未曾立刻转身,继续着浇花动作,但却取下了耳朵里的防噪耳机,轻柔的嗓音缓缓流泻在安静馨香的玻璃花房内。 “回来呢?有没有吃早餐?” “嗯。”霍慬琛淡淡的应了声,精致的下颚搁在了她的肩头,轻吻了下妻子的面颊,便再没了声音,唯有那双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嗯! 慕槿歌有些拿捏不定他这声“嗯”是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或者两者皆回答呢? 昨夜百里梦突然受伤,必定是兵荒马乱一夜,没吃东西可以肯定。 晚上吃得少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起,但早上必须得吃。 所以,在丈夫没有其他回答之后,她放下手中水壶,就着他圈抱着自己的姿势,转过身来。 这一日,她素颜示人,看向他的目光温婉浅淡,“厨房里还背着早饭,如果没吃的话,进去吃点。然后洗个澡睡一下。” 她这样说,霍慬琛将额头贴着妻子的额头,嘴角有笑容晕开,他不说,却是触不及防的吻了妻子的唇,瞬间撬开她的唇齿,却并未过多加深这个吻,滚烫的舌在她的嘴里扫了一圈,便又退了出来。如墨的眸子含笑的望着她,喑哑开口,“槿歌早上吃的豆浆油条?”是询问也是肯定。 很家常的早点,并非所有富豪之家,一日三餐奢侈豪华。 相比较那些,慕槿歌更喜欢家常味道。 豆浆是张妈早上现榨的,油条是厨师新炸的,口感不错。 “知道你不喜欢豆质类食物,给你准备了粥。”嘴上这样说,慕槿歌的心底却忍不住暗暗腹诽,这人什么味觉,早餐过后她分明还喝了杯去味茶,这也尝得出来。 霍慬琛可不管妻子喝了什么,耳边是妻子温软言语,第一次觉得豆类食物味道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肚子是真的饿了,他松开妻子,该为搂着,微微侧颜,目光缱绻,“陪我在吃一点?” 询问是询问,但举动就颇为霸道,说完直接半抱着她出了玻璃花房,朝室内走去。 一夜未合眼,霍慬琛吃完早餐后,打了几通电话,交代完公事,这才回了卧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瞧着妻子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头,正看得认真。 妻子本是要去书房看书,但拗不过他的强势,只得拿着书本回卧室陪她。 他洗了澡,只穿着件系腰带的睡袍,头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他也不擦,直接盘腿坐在了她身边。 身边传来动静,慕槿歌这才抬头看去,见他湿着头发也不擦干,秀眉微拧。 霍慬琛见不得妻子拧眉,抬手抚了抚,靠了过去,“怎么皱眉呢?” 慕槿歌不答,她搁下手里的书,挣开他的手起身去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条干毛巾和吹风。 本因为妻子沉默不语的态度而心思浮动的男人,在看到她手中的毛巾却又在猝然间笑开了花。 他维持着盘腿动作,一双墨色睿眸却是随着妻子动而动。 直到妻子来到身后,方才收回视线。 “头发不吹干就出来,想头疼?”这话算不得温柔,甚至隐隐还带着责备,可听在霍慬琛的耳里,不说如曼妙仙乐,但悦耳舒心是一定的。 他不语,浅笑。带着几分享受。 他缺睡眠,慕槿歌先快速的给他擦拭了下,便用吹风直接给他吹了头发。 他的头发虽密,但好在短,所以耗费的时间也不长。 吹号了,她拍拍他的肩示意可以睡觉了。要去收拾东西,突然被他伸到后面的手给拉住,一个施力直接将她带到了前头。 身体失去重心,慕槿歌被迫跌倒了他的怀里,手中还拿着吹风,方才还差点砸到了他的头。 不过眨眼的功夫,但让她心不由得紧了下事实。 事后回想,动作这般突然,就该让他砸下长记性。 被砸后霍三少会不会长记性不知道,但他此刻有话要说却是真的。 他取下妻子手中的吹风,随手搁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像抱孩子一样将她困在了怀里,垂眸便能将她尽收眼底。 他也确实在看着妻子。目光跟神情无关,倒是带了几分探究。 他问:“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或者想问的?” 慕槿歌被问的一愣,目光先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她不愿多开口,但他既然主动提及,那势必得要说上一说。 “百里小姐的手如何?”她问了,但丈夫的脸色却越发深沉了,眼底笑意逐渐散去,目光锐利的盯着她,似要将她给看穿了。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着实不怎么不舒服。 她动了动,可霍慬琛双臂就跟铁钳一样,动的空间仅限他的怀抱,她忍不住皱眉,可四目相对……良久,终究是她率先败下阵来。 她没好气的问:“你不累吗?” 这段时间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他不是铁打的,自然也会有疲倦的时候。可现在心中有事,如若事情不坚决,怕是睡也睡不安稳。 他不答,慕槿歌也不等他答,因为她已经继续,她说:“百里小姐突出意外,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更何况还是你最在乎的亲人的临终承诺,自是不会违背。退一步说,就算不理会这个承诺。你曾说过百里小姐年幼时多次救你,我先生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是面冷心热。但凡别人对他好他都记在里,以后会用几倍十几倍的来偿还。” 第428章我不能替他还,最少也不能去阻止 慕槿歌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她坐直了身体,看向他的目光温软如水,她说:“这世界什么都好还,但偏偏人情债难还。尤其还是救命之恩,在救命恩人遇到苦难时,我先生哪里还能置身事外。” 她不说“你”而是用了一个“我先生”,这不是强调身份,而是一种信任。 那是溶于生活里的亲密了解。 慕槿歌似不曾看到他眼底的炽热,她抬手抚上霍慬琛的脸,嘴角笑容婉约,“我不能替他还,那最少也不能阻止他去还。” 怎么说? 妻子这番话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不输那句猜心。 从青青告诉自己她看到了庭院一幕,他的心思就有些沉的。 这份沉来得复杂。 一方面多少担心妻子是否误会,可回来之后目睹妻子体贴,这份担心转变成了患得患失。 自己的丈夫跟喜欢过的女人有那样亲密的举动,不说无理取闹,但是否也该表现出一点在乎或者生气的姿态?至少也不该是这样的温柔体贴,甚至绝口不提。 他久等妻子不语,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主动试探询问。 但妻子却依旧不提,如若不是注意到他隐忍怒火,她怕事都不会开口。 可偏生这接下来的话却仿佛带着魔力,听着生动,也在顷刻间消除了他心底的那份患得患失。 他怎么就忘记了,她妻子是很聪明的。如若有心,她可以将一个人看得很透。 霍慬琛低低的笑,然后渐渐大声,到最后完全是笑开了。 他埋首在妻子颈间,那样愉悦的笑声,是慕槿歌第一次听到。 这人向来都是情绪隐藏高手,这般肆意,如若不是开怀到了极致,又怎么会有? 霍慬琛用力的抱着妻子,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用力的亲了亲她的脸,他说:“今日青青回去之前同我说你们在皓阳生日的那天在楼上看了一些……画面。” 他用了画面二字。为何用画面? 画面并非全都真实,有些可以是人刻意伪造或是意外。 其中并不一定夹有真情。 慕槿歌略微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后颔首。 她有些意外,不曾想陆青青会将这样一件事告诉霍慬琛。 当时距离的有点距离,以至于两人的谈话看不清,但对于场景倒还是清楚的,尤其是百里梦激烈的态度,如若两人之间真有什么,百里梦又岂会那般激愤? 有些事情既是误会,她自然没必要去怀疑什么,反倒如了一些人的意。 “我早前说过,我丈夫优秀,被海城媒体评为海城女士最想嫁的男人第一选,有人钦慕有人告白该是常事。如果每一件每一个我都在意的话,我想我的下辈子也只用干这一件事,其他什么也不用做了。”说完,还颇为无奈的叹了声,分明不过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可偏让她表现出几分老气横生的味道。 霍慬琛看着、听着他抱着妻子,靠着床头,唇就那么吻了过去。 不说了,不问了。 也无需再多说什么,多问什么了。 反倒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更迫切的想要去做。 所以那吻变得理所当然。 像是一场龙卷风,带着喜悦与安然席卷着慕槿歌的一切。 这吻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以至于慕槿歌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拽着一通拉入深渊,只能依循本能回应着。 待霍慬琛放开她时,慕槿歌只觉身体力道仿佛被人抽空,整个人都绵软无力,只能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将她放倒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褪去她满身的衣物。 “我无以回报老婆的深情,唯有以身相爱了。” 她看着他笑意融融的说着雅痞的话,感受着他的唇舌手指在她身上点燃着火花,跳着舞蹈,生命里,仿佛猝然点燃了烟火,盛放着一朵朵绝美的花。 …… 本该是霍慬琛休息一上午的时间,变成了两人时间,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被折腾了一上午的慕槿歌是被抱着下去用了午餐,又被抱着回了房间,他依偎在床边,吻了吻妻子眉心,“下午有一场重要的会议我必须出席,晚上陪你吃饭。” 慕槿歌接连几天的压榨,慕槿歌是真的没什么精神了,方才的吃饭还是被这男人强迫的,如今沾了床,那睡意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漫上来。 眼睛都未睁开,轻轻的嗯了声,算作回应。 霍慬琛知道他是真的将妻子累坏了。每每面对她,他过人的自制力就变得脆弱不堪,每次不将她折腾得精疲力竭决不罢休,尤其是在互许心意之后,更是贪婪。他知道他累坏了,每每事后都会心疼,可一旦碰了她便会又控制不住。 他不说了,让她好好休息,而且他也要赶回公司。尤其是最近有些事情也许赶快处理完。 …… 陆家在海城市七大家族之一,陆皓阳生日又怎么会没有记者蹲守,有记者的地方就不会缺少八卦。 有关百里梦受伤的事情被报道出去,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新闻报道全部都只是百里梦的伤情,不提旁人半个字,尤其是霍慬琛。 有关昨天她是被霍慬琛送往医院的事情也应该被拍到了才是,可意外的竟没人敢报道。 慕槿歌向来不怎么关心这些娱乐头条。更何况近日她也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是百里梦出事后的第三天——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总算在这日清晨迎来了一场暴雨。 霍慬琛一早去了公司,慕槿歌本事打算外出去探望母亲,却因为一场大雨暂且搁置。 提及慕语,应该是近段时间让慕槿歌最开心的。 慕语恢复状况不错,已经会跟人简短对话,每日也都会有护士带着她去接触前来和雅的义工。 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甚至其中有天,慕槿歌与霍慬琛还将慕语带回了芙蓉园,只是一下午的时间,但目睹玻璃花房与木屋,慕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信息。 那一天甚至主动缠着慕槿歌。 只是房子还未完工,经过两人商量,认为暂时将慕语放在和雅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429章莫氏出事 这一日,慕槿歌因为一场雨而临时改变了去医院的想法。也是这一日,莫氏在这场积压多日的大雨下也迎来了危急。 莫氏旗下多家商场被曝出销售伪劣商品以及劣质和变质商品的消息。 且有图有真相,在低迷不到几天的时间,莫家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 这一天,因为大雨而没能如愿出门的慕槿歌在这一日,她将自己置于阳光房内,那里的视野恰好可以目睹木屋与玻璃房全景。 大雨哗啦啦的下,像是老天积压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在这一日彻底的爆发了。 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慕槿歌身居着简单家居服,她立于玻璃窗前,眉眼清冷。手里握着手机,她看着窗外雨幕,就连声音也一并变得清冷,“火还不够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莫氏在海城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当年我母亲那样都未能整垮莫氏,今日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负面新闻而垮台。” 顶多不过是撼动地位。可她要的是莫氏莫家再无办法进入她跟母亲的生活里来。 “……按我之前计划的去做。”慕槿歌沉声吩咐,片刻后似是无声轻叹了声,她说:“你如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唯见一直面无表情的慕槿歌眼底有柔软浮现,“今日,你助我;他日,我慕槿歌绝不相负!” “……” “那你自己多注意,发现不对劲,立刻抽身。” 说完这话,慕槿歌便切断了电话,然后将所有的来电显示删除,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 和雅医院,虽然百里家已经明确的表示不需要陆家人再过来,可陆皓阳与陆青青仍旧会每天过来。 百里香推了所有的通告,父母太忙没办法每日都陪在医院,索性就她留在医院陪伴百里梦。但看着陆皓阳同陆青青出现,百里香哪里有好脸色,如果不是因为百里梦的阻拦,怕是会立刻让门外守着的保镖将两人给轰出去。 陆皓阳与陆青青兄妹两每日都会来,但话不多,四人多是沉默,倒是百里梦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不过全都与自己的手无关。 在得知自己以后再也无法弹琴后,百里梦反倒是他们之中最为平静的那一个。 陆青青每天都会询问她的右手的伤情,但如今除了对她身体的关心外,她们之间好像再无话题了。 倒也不是陆青青心底有隔阂,而是对她有着愧疚让她变得言语单薄了。 第三天,倒是百里梦更受不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不禁开口,“青青,我的手真的不是你的错,再说了,你哥还有慬琛也都极力帮我找来最好的医生,更何况在澳大利亚的时候医生本就说了恢复的机会不大。” 听着这话,陆青青心底却越发的难受,她紧抿着唇,只是看向百里梦的目光愧疚越发的浓厚。 百里梦见此,单手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一旁一直满脸不高兴的百里香见此,连忙过去搀扶着,目光更是不满的瞪向陆青青,“陆青青,你够了!成天过来板着个委屈的模样,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一样。我姐手受伤了,你如果真关心她,以后就少出现在我们面前,别让她因为你又伤了手。” 百里香这话着实难听,陆皓阳这几日也憋屈的要死,她冷嘲热讽自己也就算了,他是个男人无所谓。可青青本就心底愧疚,每天过来也不过是希望能够有所弥补。这事真要算起来,责任也不全在青青身上,这样几次三番,就是他也忍不住下去了。 但陆皓阳根本没有张嘴的机会,就被陆青青一把拉住。 无声的摇了摇头。有关梦梦姐的手她无能为力,只是被说几句她还受得住。 平日里兄妹两岁你怼我,我怼你的成习惯,可陆皓阳对这个妹妹是真心疼爱,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拒绝她的请求。 抿了抿唇,他无视最近越发让人觉得心烦的百里香,看向病床上依旧一脸虚弱的百里梦,“我已经联系到了里奇博士,正好近期因为一个学术交流会来z国,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医生,如果有他帮助,也许……”也许过后陆皓阳没有再继续了,因为有些时候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也不愿给她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百里梦笑笑,似乎并不在意他突然的停顿,“皓阳,其实你们不用那么麻烦。我是真的没事。” “没事!”陆皓阳有些生硬的回应,他收回目光,双手抄进兜里,病房内的气氛一度有些沉闷。 好在,楚岽莲适时的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来,似乎并未察觉到房间内气氛的不同,看到陆皓阳兄妹俩也不见意外,含笑的看了眼,笔直的朝百里梦走去。 他双手插兜,脖子上戴着听诊器,白色医生袍的上衣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他边走边道:“大家都在啊。” “莲哥哥。”百里香低低唤了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彰显着她还未完全消散的怒火。 楚岽莲冲她微微一笑,倒不急着同他们谈话,而是例行询问了百里梦几个问题,又给她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方才道:“注意休息,切忌右手乱动,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活动右手。” 才做完手术不久,目前最重要的是修养,待伤口基本愈合,再适当活动。不然很容易造成第二次,不现在应该是说是第三次伤害了。 听着他的叮咛,百里梦多以微笑点头回应。 楚岽莲眸色越发温润,随后看向陆皓阳与陆青青,“你们也别在这里呆太久,没事就回去吧。在这里还打扰病人休息。” 说着目光扫了眼陆皓阳身后脸色从出事后就一直不怎么好看的陆青青一眼,“现在外面雨小些了,你趁着这个时候快回去吧。” 陆皓阳点点头,又对百里梦道了声再见,便拉着有些心神不宁的陆青青离开。 待两人一离开,百里香立刻不满的抱怨,“姐,我等会就跟爸说,让他们不要再过来了。” 第430章她的计划 这一次,百里香是着实恨透了陆家兄妹了。 “香香!”百里梦听着这话,一扫之前的温婉,目光利了些,“以后不要再在青青面前说那些。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这手之前本就伤得重,就算没这一下也不见得会好,你别把什么责任都怪在她身上。” “姐,就你善良到这个时候还替她说话。”百里香不满的低声嘀咕,触及百里梦鲜少露出的锐利目光,终是住了嘴。 楚岽莲从头至尾神情都是淡淡的,不见什么波澜。 但温润的瞳眸深处,似隐藏着一丝锐利。 那日与陆皓阳的对话,楚岽莲虽安慰陆皓阳不要多想,但几日过去楚岽莲总会时不时的想起他说过的话,以至于后来每次过来探望百里梦时,目光不禁悄然的带上一抹探寻。 似要探寻出些什么,怕是就连楚岽莲自己都有些说不清。 就那样静静的看了百里梦好一会,楚岽莲方才收敛了心神,淡淡开口,“我还要去查房,就先走了。” 百里梦:“好。” 百里香亲自将他送出病房,待人走远后,又叮嘱了外面的保镖,不准让任何人靠近病房,这才重新关上病房的门。 她来到病床前坐下,握住百里梦完好的左手,言语难掩愧疚,“姐,我也欠你一声对不起。”这几日,百里香心思也一直后悔着。 “如果我知道那样做会让你的手再次受伤,我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说着说着,百里香的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 目光落在那包裹的刺眼的右手,“你说让我找人绊倒陆青青,我哪里知道你会过去,不然……” “青青!”百里梦闻言脸色一变,她沉声喝道。 百里香被她严厉的眼神吓住,所有的话都顿在了喉咙口。 似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分锐利,百里梦又缓了缓脸色,低低开口,“这事不怪你。” “香香,你跟姐说那人靠得住吗?”这也是百里梦这几日最担心的事情,一直想要追问,可都没什么机会。 百里香抹了抹眼泪,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姐,你放心!那人是我的粉丝,之前跟我并没有实际的接触,三哥他们定不会察觉。” “而且我昨天跟她联络了,他答应过我绝对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的。而且他也吓坏了,你手伤成这样,他怕也是巴不得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不然光是陆家的怒火也够他受的。”所以那人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说起这个,百里香心中也有困惑,她不解的问道:“姐,你怎么突然叫我找人在陆青青过来的时候绊她一脚啊?”当时她找自己做这事时太急,百里香根本来不及询问什么,现在细想,这事事事透着不寻常。 “香香……”百里梦握住她的手,一脸诚恳的道:“你只要知道姐姐这么做是为了帮你就好了。” 听她说是为了帮自己,百里香心底免不得又有些振奋,她压抑着激动的问:“姐,你真的有办法可以帮我跟三哥在一起?” 这虽然一直是她所希望的,可这么多年也只是希望着。想着指不定有一日这个希望能够变成现实,她就掩饰不住心底的激动。 百里梦拍了拍她的手,点头:“姐跟慬琛是完全没了可能,但希望你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百里香感动的抱住百里梦,“姐,你最疼我了。” 百里梦轻抚着抱着自己的百里香,看向远处的目光却变得幽深了起来。 如今陆家欠了她这样一份大情,她再也不用担心皓阳会把那些事情说出来。更何况,这手本就半残废,如果能够最后还能换来…… 百里梦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右手,眼底暗光流动。 这手,她定然也不会白白的牺牲掉的。 …… 日子在平静度过,莫氏遇到危机,莫有天许是清楚再无任何把柄可以要挟到慕槿歌,竟没有过来打扰她的生活。至于莫念慈下葬后林君兰就变得很沉默,她每日都会外出,或去道观祈福又或者去孤儿院或者敬老院。 似乎莫念慈的死让她突然看透也看明白了些什么。 她也不再抓着莫有天闹,每日吃斋念佛,甚至在莫家别墅空出一间房间布置了个佛堂,有前往照料的莫家佣人最快透露,林君兰日日诵经,似在忏悔、赎罪。 慕槿歌知道这些是从那人嘴里,林君兰有这般改变着实让她意外。但也并未过多的放在心上。 人往往如此,饱经痛苦后才幡然醒悟。但往往这个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她不清楚林君兰是否真心悔过了,有关她跟林君兰与莫念慈的恩怨,都随着莫念慈的死被她彻底埋葬在了心底。 人生前所犯的错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消亡,但被她生前伤害过的人却清楚不该对一个死了的人继续仇恨,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慕槿歌不在关注有关林君兰的消息,倒是霍慬琛在今日出门前叮咛她把最近半个月的时间都空出来,他们可能会提前前往帝都。 学校也快要放假,这几日慕槿歌倒是频繁的往返学校与医院。 这几日,从学校出来,她习惯性的前往医院探望母亲,不曾想会在电梯间遇见她。 在医院修养了近十来天,在里奇博士会诊过后,百里梦提出的出院。 她虽不是医生,但手是自己的,她自然也清楚,能够恢复得如何,更何况那天里奇博士看过她的片子后,神情并没有多乐观。她便也猜出了大概,这手怕是真的再无希望。 有没有希望她如今真的不在乎了。当初钢琴是为他而弹的,现在钢琴师也因为他而不能弹,算是“有始有终”。 既然没了希望,那继续呆在医院也没必要,而且她还有些事情要办,留在医院不方便,这出院便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她才提要出愿,父亲就断然拒绝。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这才会在家人都离开后,独自前往楚岽莲的办公室,找他办出院手续,却不想会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看到慕槿歌。 第431章不再演戏 微怔过后,百里梦很快回过神来,她神色清冷的踏入电梯,仿佛与她不与相识,平静的转过身,便摁下楼层键。 慕槿歌再探望母亲后,想要去找楚岽莲了解母亲的病情,并且询问待他们从帝都回来后是否合适将母亲接到芙蓉园居住等情况。 她一直都知道百里梦住在和雅,霍慬琛每日过来,也会提前告知。她不阻拦他前来,但也未曾大度的表示前往。她虽每日都会前来和雅,但和雅也比较大,也并一不一定碰得到,没想到到底还是遇见了。 百里梦冷漠的态度让慕槿歌微眯了下眸,她双手的置于身前,眉目清冷婉约,也不过是短暂的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便移开了去。 如若不再演戏,倒也落得清静。 电梯内还有其他人,两人都算是海城名人,自是有人将两人认了出来,聚在一起,压低了嗓音交流着。 声音很小,也不过勉强可以听个大概,无非就是围绕着之前的那些八卦绯闻。 从她跟霍慬琛有纠缠的新闻报道出去后,慕槿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议论。 她面色如常,静等着电梯一层层开合,直到里面其他人都出了电梯只剩下跟她跟百里梦。 电梯再次合上,轻微的失重让她仍旧不喜欢的轻猝了下眉峰,很快又舒展。但这舒展不过几秒的时间,慕槿歌的眉头便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哐当”一声,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然后一声轻吟声,慕槿歌在短暂停留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应急灯,刚要过去摁下紧急呼叫铃,一旁的百里梦却突然出现挡在了她的前面。 慕槿歌深色淡然,她缓缓收回手,目光平静的看向明显有话要说的百里梦,并不言语。 百里梦确实有话要说,从在电梯打开的瞬间看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有话要说。 只是当时还有其他人在,有些话题不便开始。 如今这里只有她们二人,电梯又突然出现故障,好像就连老天都帮着让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慕槿歌。” 不再是客套的慕小姐,如今的百里梦似乎再无顾忌,她丝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甚至于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冷锐。 “百里小姐。”慕槿歌淡淡回应,那是一种修养与礼貌。 她未曾关掉手机应急灯,不算闪亮的灯光倒也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两人面对面,都足以看清对方的神情。 “慕槿歌,你是否很得意?” 这询问有些莫名,慕槿歌并不打算回答。 得意什么? 得意她得到了霍慬琛的心? 不,不! 能够得到他的心与能够和他相识一直都是慕槿歌所庆幸的。在她看来,感情从来都不是拿来在其他人跟前炫耀的,所以与得意无关。 “百里小姐这话是问涉及哪一方面?”她淡淡开口,暂时将电梯故障带来的担心搁置到一旁,目光若有似无的往她右手处看了一眼,方才继续,“如果是百里小姐的右手,我自觉这好像跟我没多大的关系,毕竟我从来不致力于音乐方面;如果是因为我丈夫……” 既然她不再继续演戏,有些话慕槿歌觉得也着实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那我更觉得没必要了。”她身形纤细,仅是一个站姿都透着说不出的优雅,神情亦是淡然的好像她接下来说的事情于她来说不过尔尔。 “我与我丈夫本就感情稳定,也无需去得意什么。”感情事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何谈得意! 那一声感情稳定其实已经含蓄,从猜心过后,两人感情可谓是热烈至极,尤其是霍慬琛,三年来慕槿歌倒是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个男人也会如此的粘人。 可这句话听在百里梦的耳里远比得意还要严重。那是炫耀那是自以为是胜利者的傲慢、挑衅。 “慕槿歌,你无需强调!”她厉声打断,开口前她便在心底对自己说,此番谈话她势必要沉得住起,暂时她是处于劣势,但谁又能说自己会一辈子处于劣势,有些话只需平静说完,达到目的便可。 可她太爱那个男人,以至于一点有关他跟其他女人有感情牵扯的话都听不到,所以有了之后的激动言语。 “这个男人感情向来薄弱,他可以轻易的放弃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觉得你这不到三年的感情可以让他维持多久?”一声过后,百里梦知自己失态,她迅速收敛心神,甚至于不惜在她面前承认她同霍慬琛感情的终结。 没关系,她对自己说承认没关系。这女人聪明狡诈,势必也发现端倪,她隐瞒也不过自欺欺人,倒不如痛快承认,也许还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这番话本是想让慕槿歌心生猜忌。一个男人还是霍慬琛那样的男人,那样长久的感情都能说放下就放下,她这三年确实不算什么。 但她却认为,感情一事有时候也并非全然可以用时间来衡量。对她用薄情来说霍慬琛也着实无法赞同。 “百里小姐,如果我是你,在经历了这些后,我断不会用薄情两个字来形容他。他或许不算深情,但也决不薄情。如若薄情又岂会几次三番对你出手相助?” “也许时光消磨了你们彼此的爱情,但友情尚在,你不能因为失去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点,就将他全盘否定。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慕槿歌深色淡然,言语更是随和,她亭亭玉立,一双眸子在微弱灯光下却是光华流转,甚是好看。 百里梦猝然沉默,慕槿歌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忘恩负义! “百里小姐幼年曾多次救他,我丈夫铭记恩情,所以这么多年但凡百里家遇到一点问题他都不遗余力的帮助。之前澳大利亚之行,他也因为百里小姐不惜失约,百里小姐这样说他,是否太过不公?” 百里梦眼底难掩诧异,她不曾想慕槿歌竟然可以这般平静的说出圣诞节慬琛为了她而失约自己的事情。 她是真不在乎?还是不过在自己面前演戏? 第432章一巴掌 “但我觉得,人如若是心甘情愿的做一些事情是否就不该一直记着别人欠自己情分?”慕槿歌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有关我丈夫同百里小姐的过往,如若说得现实,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能因为我丈夫心善铭记恩情,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该对你百依百顺。” 她说话由含蓄到直白,百里梦潜藏内心深处,甚至于也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那点心思被她这般抽丝拨茧的袒露人前,那是何等的难堪。 百里梦听了,心底怒火瞬间滋生,“慕槿歌,你闭嘴!不要以为自此在他心底占据一定地位就可以目中无人,可以肆意教训他人。我即有现在,也难保一日你不会重蹈我覆辙。” 这算是恼羞成怒? 这嘴慕槿歌自然无法闭上。这人不是几次三番喜欢找她说话吗?那今日就说个彻底,也省得日后再有纠缠。 更何况有些事情,她不去找她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百里小姐自恃在他过去占据重要位置,今日你即有心要与我谈这些,那我便多嘴奉劝百里小姐一句,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感,都有着限度,莫要过度挥霍,别当真的需要时发现自以为牢牢抓在手心的东西就如那流沙一般,于指缝间不经意的流走了,自此再也找不回来了。” 百里梦本有心要在他们之间制造嫌隙,却不想眼前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女孩竟能如此沉着应对,且还将她说的几次无话反驳。 如若是其他女孩,见到自己多是自卑,哪里需要她开口,便早有自知之明夹着尾巴溜走。 但几次交手,她不仅没有,而且异常平静,言谈举止皆是一派从容。甚至就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未曾有表现出来。 她几次忍不住找慕槿歌,是因为目睹霍慬琛与她的相处。她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取代了自己二十多年在霍慬琛心中的地位。 她不甘,就算自此以后与霍慬琛再无可能,也见不得这个女人同他在一起。所以有些事情她不会停止。 爱情有时候就是一道魔障,它会让人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百里小姐,是否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如果说完了,那我是否也可以说说我想对你说的?”慕槿歌这话有些莫名,她说这话的时候朝百里梦靠近了一步,在她还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慕槿歌已经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事情发生的有些太快,以至于百里梦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事情突然的让她甚至于都不曾在意脸部那火辣辣的疼。 一双眸,由懵然到愤怒,不过几秒的时间,百里梦豁然抬手,却在一阵疼痛后意识到右手此刻正受着伤,待要抬左手还回去的时候,慕槿歌清冷的声音漠然传来,“百里梦,你要如何动用你的小心思我不愿多做搭理,但你不该将心思动到我的头上。” 她过往对莫家多番隐忍,不是因为天性软弱,血缘至亲,这其中总有着自己都无法说出的牵绊。 她自始自终都对亲人抱有一丝期望,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我觉得一个人再坏也不该利用已逝之人。你以为这是在对付我?”慕槿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有片刻的慌乱,继续道:“不过是借我的手再次重创于他。这就是百里梦你爱人的方式?” 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忘记,目睹他看到项链时的眼神。 那样浓烈的恨,在瞬间能够灌满整间屋子。 那样强烈的痛楚,在顷刻间似能撕裂一个人。 那样霍慬琛,慕槿歌觉得无论以后两人发生何事,她都不愿再看到。 这一下,百里梦真的是脸色苍白了。她紧咬着唇,她虽未言明,但她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正是因为清楚才觉可怖。 是陆皓阳告诉她的? 几乎是立刻她在心底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是陆皓阳告诉她的,那么慬琛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不是皓阳的说,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猜到的。 想到这种可能,百里梦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知道慕槿歌聪明,但不曾想她会聪明到这种程度。 而这也让她更加坚定想要除掉她的想法。 如若再继续将她留在慬琛身边,日后怕是真的再无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慕槿歌,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今日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你慬琛为我圣诞节失约于你。”百里梦收敛心神,突然电梯内响起一道声音,这生意不属于慕槿歌也不是百里梦。 “三号电梯里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你们……”里面应该是修复电梯的专业人员,应该是有保安发现了电梯故障找来了维修工,两人谈话的时间怕是已经维修好了,但担心突然启动电梯,里面的人没做好准备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所以提前告知且教里面的人如何自我保护。 两人听着也照做着,但目光都没有离开彼此。 百里梦紧贴着电梯墙,她看向慕槿歌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深沉,“慕槿歌,当所谓的爱情生活里,接连不断的出现一个人,就算这个人无关情爱,你确定你能够继续下去?” 百里梦就算再不愿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慕槿歌同她一样都是骄傲的。 正是因为这份骄傲,她们绝对不会允许,有那么一个女人,会经常出现在他们夫妻生活当中,甚至于会有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时候。 就算无关情爱又如何? 蚊子咬人不会死,但那嗡嗡声却让人恨之入骨。 慕槿歌起初并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她清楚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 一番震动,漆黑的电梯内再次亮如白昼,而后电梯恢复运行缓缓下移。 百里梦随手摁下一个楼层,在慕槿歌幽暗的目光从容的出去,她无视脸上的五指印,只在电梯快要合上的时候突然冲她诡异一笑,那笑刺骨森寒。 第433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当电梯达到楚岽莲办公室所在楼层时,电梯应声而开的同时,慕槿歌抬眸恰好对上了楚岽莲略显担忧的眸。 刚才他们在外面用对讲机呼叫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反应,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如今见她完好无损,一颗心这才放心。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去检查一下?”不过是电梯的一点小故障,着实不用那么大惊小鬼,但楚岽莲可不敢怠慢了眼前的人。她如今可是老三心尖上的人。 如果让他知道他老婆在他这里搭了出事的电梯,那还不得将他这里的电梯都给卸了。 慕槿歌冲他笑笑,“哪里有那么矜贵,不过一点意外而已。没什么事。” 见她神情淡然,确实不想是有事的样子,楚岽莲也没过多勉强。 “将和雅所有电梯全都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将那两个检查的人开除,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楚岽莲望向身后员工时,不扫往日的优雅谦和,整个人都变得锐利起来。 电梯事故出现的不少,他可不愿在和雅也上演这样的事情。 这次事故是维修部失职,维修部的经理在接到电话后早已经赶来,他站在一侧,不断的用手拭着额头的汗,连连应是。 慕槿歌并未替他们说话,事关人命,她并不觉得楚岽莲的决定过分。 都在和雅工作了几年时间,也都清楚他们这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少东家,一旦动真格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在听到他的决定后,竟无一人上前求情,尤其是那两位昨天渎职没未能完成好工作的员工,只是面色苍白的站在一处,虽无法面对失业的打击,但也不得不接受。 楚岽莲不再理会他们,看向慕槿歌,问:“看完伯母了?是要回去吗?” 慕槿歌点了点头,她朝他走去,边走边说:“我想跟你谈一下我母亲的事情,去你办公室说吧。” 楚岽莲点头,两人一同朝他办公室走去。 两人都未曾发现,隐藏在人群里的一道阴狠目光。 …… 有关电梯事件,慕槿歌并未跟霍慬琛提起,她与百里梦的对话也就更不曾说起,似是不曾发现过一般。 而百里梦也对人闭口不谈脸上手指印由来,一度气得百里钦拂袖离开。 但也算阴差阳错应了她要出院的要求。 在这里,她都能被人甩了耳光,百里钦如何还舍得将她继续留在医院。 在多番从楚岽莲那里确定,她目前是可以回去修养时,百里钦这才让白慧去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霍慬琛前往帝都的行程定了下来,选在这个星期五,也就是腊月二十号。 林跃年会在二十五,提前四五天过去,正好可以让她去那边放松一下。 听说,这几日帝都那边会有一场大雪降临。 慕槿歌曾说过,她想去有雪的地方看看。但却不曾想过,第一个帮她实现这个愿望的会是霍慬琛。 星期五这天很快就到了,霍慬琛出动了私人飞机,但令她意外的是一同前往的除了她跟霍慬琛外,还有楚岽莲、陆皓阳和陆青青兄妹两。 经历了百里梦事件后,陆青青最近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为了让妹妹情绪高昂起来,陆皓阳这才去求了霍慬琛。 既是过去放松,妻子在那边也没朋友,有他们一同过去作陪也不坏。 许是外出,让陆青青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些笑容。 从上飞机看到慕槿歌后就一直拉着她不松手,言语里难掩兴奋,“槿歌,你不知道三哥有多小气,三哥私人飞机不止这一架,但唯独这一架是不允许旁人上来的。” 说着,陆青青还往她跟前凑了凑,似乎是担心会被某些人听到一样,可偏生她的声线一点也没有要压低的意思。 “我跟四哥还有我哥这是全沾了你的光了。”说着还颇为古灵精怪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私人飞机内饰奢华,每一处都可见精致。 听了陆青青的话,慕槿歌不由朝霍慬琛看了去,本在吧台前同楚岽莲和陆皓阳浅酌的霍慬琛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同时抬眸望了过来,眼底闪动着灼人的光芒,他微笑着冲她伸出,在她摇了摇头后,收回然后说道:“这飞机不是禁止其他人,是禁止她一个人。” 这个“她”是谁,从楚岽莲与陆皓阳看向陆青青的眼神慕槿歌也知道了。 她瞧着,隐忍嘴角弧度问道:“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她的破坏力太惊人。”回答的是陆皓阳,他一点也没有拆穿自家妹妹的觉悟,甚至还说得颇为嫌弃,“你是不知道当初得知四哥有私人飞机,她上去后再下来,里面的惨不忍睹……”提及趣事,陆皓阳阴郁几日的心情也有了好转,无视陆青青眼神的警告,他一脸你可以想象的道:“反正看到四哥私人飞机内部场景后,她就被戚大哥与三哥列入了禁止踏入私人领地的黑户。” “那不怪我!”糗事被爆,陆青青忿忿的辩驳,眼神不忘狠狠的瞪了眼一旁笑得雅致清贵的楚岽莲,“都怪四哥,邀我上去却带了条黄金蟒上去。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蛇了。” 现在只是提及蛇,陆青青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就算他暂时忘记我怕蛇,带着也就算了。好好的将它关到笼子里,我不去占它地盘就对了。但四哥你这个糊涂蛋竟然没锁笼子,让那黄金蟒跑了出来……”回以当时场景,陆青青都还有些后怕。 当时飞机已经飞入高空,她就算想下去都不行,而距离飞到目的地有十多个小时,那条黄金蟒又跟她有仇一样,竟然一直都跟着自己,为了避开它,不小心破坏了飞机内部设施应该也可以被理解的。 但这群人,忒没有良心。不但不关心她,竟然第一时间将她列入黑户。 真是太没同情心了。 提及那件事,楚岽莲似乎如今都颇为头疼。 第434章我自己来 他一手杵着下颚,一手端着酒杯,看着陆青青的眼神似无奈似叹息。 “小金不会伤人,但小金喜欢跟着人跑,所以你越是躲便越喜欢跟,我跟她说了,但这丫头就是不听我的,整个机舱都能听到她的尖叫,如若有飞机经过,怕都能听到那惊心动魄的喊叫。” 那黄金蟒叫小金,是楚岽莲养的宠物蛇。性格温顺,未曾出现过伤人事件。 清楚是安全的,才会将它带上飞机。 更何况,人有时候弱点太过人尽皆知那便要克服这个弱点。 “你还说,你还说!”这里陆皓阳可以说,霍慬琛可以说,但在陆青青看来,楚岽莲不可以说。 这么丢脸的事情到底是谁害的? 忿忿瞪着他,陆青青拉着慕槿歌去了另一间房,“走,听说三哥这私人飞机虽小,但五脏俱全了。” 一路上陆青青就拉着慕槿歌,在霍慬琛这架奢华的私人飞机上进行着寻宝之旅。 以至于快要降落时,两人才有些疲倦的坐回椅子上,昏昏欲睡。 飞机降落,慕槿歌还是知道的。但来的前一晚太累,一路上又没怎么休息,以至于飞机停稳了,她还坐在椅子上不动。 而另一边的陆青青也早已经呼呼大睡,就连被楚岽莲抱起都不曾发觉。 人倒是挺自觉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埋入他的怀里。 陆皓阳看了眼,“就该闹醒她,刚才让她休息还说睡不着。每次都这样,专门跟人作对。” 话是这样说,但临下飞机前,陆皓阳却是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到了她身上,“四哥,我来了吧。” 这丫头看着不胖,但还挺压手的。 楚岽莲摇头,这换来换去怕是也会将这丫头给弄醒了。 三人下去了,慕槿歌也缓缓睁开了双眸,引入眼帘的便是霍慬琛雅贵的俊颜。 嘴角自然的扬起一抹弧度,眼底星星点点,似星光闪烁。 霍慬琛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我抱你下去?” 难得见她对一样东西抱有好奇心,所以之前她跟着陆青青探险他也未曾阻拦,这会却是有些后悔方才该拉着她休息一会的。 慕槿歌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累。只是人有时候犯懒便就有些无精打采了。 这会,她强打着精神,拒绝霍慬琛要抱她下去的建议,解开安全带,活动活动了身体,这才侧身看向他,“走吧。” 拿过她的羽绒服帮她穿上。这里可是帝都远比海城不知道冷了多少倍。又给她将帽子戴严实,还有手套,甚至于还有口罩,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反观他就简单多了,只是将大衣换成了黑色羽绒服。 下面早已经有车等候在那里,两人方一下去,等候在外面的司机立刻将车拉开。 霍慬琛拥着她上车。 上了车,慕槿歌取下口罩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车子驶离机场。说来怕也无人信,这是长这么大慕槿歌第一次来帝都。 出了机场,路边堆积着厚厚的积雪,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慕槿歌从他怀里脱离,靠到另一边。她趴到车窗外,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这里昨夜下雪呢?”这样厚的积雪,这还是慕槿歌第一次见到。 “嗯,下了几天,今日才凌晨才停。”霍慬琛凝眸看着妻子背影,有关你过去想要而没有的,我都会给你补上。 不期然想到不久前她好像说过,以后要去北方看看,因为那里有雪。 她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他,“你是特意掐着这个时候过来的?” 正在下雪不安全,刚停雪便飞过来,倒也适合游玩。 霍慬琛不答这个,倒是说道:“度假别墅已经命人收拾出来了,我们会先在那里住几天,二十四回市里,怎么样?” 慕槿歌含笑点头,“我都没意见。” 在慕槿歌看来,回市里倒不如呆在度假别墅好玩。市区也不过就是逛逛街什么的,倒是度假别墅怕是新奇好玩的更多。 车行了大约快一个小时才停下。 霍慬琛所在的度假别墅在帝都是十分知名的。 这个时候同他们一样来度假的人不少,从驶入别墅区后,一路上豪车不少。 车最后停在了一处三连排别墅面前。 一路陆青青倒是没醒。 楚岽莲抱着她直接朝中间的别墅走去,陆皓阳紧随其后,过去指纹识别,打开别墅大门进去。 慕槿歌与霍慬琛也下来,两人朝最右边的那幢别墅走去。 行李早在他们之前被送了过来,正摆放在客厅,有别墅管理员也在这个时候过来,将钥匙以及其他一些东西交给了霍慬琛,然后离开。 不过是过来呆几天,霍慬琛却准备了四五个箱子。 慕槿歌提着一个要搬到楼上,但他拉住,“先别管这些。”说着牵着她上楼,推开主卧,两面墙,两面都是落地窗,窗帘拉开的,可以看到立于房间内,可以看到外面美丽的雪景。 虽背对,但霍慬琛却知,妻子此刻嘴角必有弧度。 他去浴室给她放了洗澡水,屋子在过来时已经有人开了暖气,他过去直接将她转过来,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边脱边说:“先去泡个澡,然后休息会,晚点我叫你起来吃东西。” 慕槿歌把他的手隔开,待他脱下羽绒服后拽着毛衣下摆,“我自己来。” 说着便闪身进入浴室,且在霍慬琛过来之前嘭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霍慬琛看着磨砂的浴室门,隐约似乎都能看到里面曼妙的身影,嘴角笑意点点,心底却没好气的想,这真是把自己当狼防了。 这人近段时间需索无度,下午她还想出去看看了,如若这个时候让他得逞,今日她怕也不用出去了。 只是,很快慕槿歌就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方才只顾着不让他跟着进来,却忘记带衣服进来了。 “慬琛……”慕槿歌试探性的唤了声,进来后就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房间里。其实慕槿歌想的是他不在更好,可以自己裹着浴巾出去拿,但转念一想,行李箱都还在下面了,难道她要这么下去? 第435章不准说 再说了,他不在上面就在下面,怎么都避免不了。 唉,他还是在的好。 但令慕槿歌失望的是,浴室外并未有声响,她本打算再唤一声,竖耳倾听,很快便听到了动静。 “慬琛?”慕槿歌再次唤了声。 “怎么呢?”霍慬琛慵懒的嗓音淡淡传来。 是他。 慕槿歌从浴缸里起来,并未拿一旁的浴巾裹着,她站在门后,小心的将浴室打开小半边的门探出脑袋,“我没拿衣服进来。”那模样那语气说不出的无辜可怜。 霍慬琛当时正推着两个箱子进来,房间内已经摆好了三个箱子,应该是在她泡澡期间拿上来的,手中的两个是最后两个了。 目光落在他右手边那粉色行李箱上,她道:“你把你手上那个粉色的箱子给我推过来。”她记得内衣和睡衣好像都放在这个小号的粉色行李箱内。 霍慬琛将左手边的蓝色箱子顺手推到一边,又将粉色箱子提到跟前,并未听从慕槿歌的吩咐将箱子推给她,浴室里这会怕是湿气重重,她也不怕润湿了衣服穿着不舒服。 其实浴室里有浴袍,慕槿歌其他都好,但贴身衣服她穿不惯外面的,尤其是酒店的浴袍毛巾之类的,她从来不用。先不说干不干净,就算干净定也不及自己的。 所以,她才宁愿光着身子跟他说话,也没去裹浴巾或者浴袍。 霍慬琛忽然抬脚,跨过粉色箱子朝她走去。慕槿歌看着莫名有了危机意识。 她直接当着他的面嘭的一声再次关上了浴室门,而且这次还反锁了。 那啪嗒一声,霍慬琛想要不听到都难。 俊眉轻挑,目光落在扶手上,对于妻子反锁浴室门,霍慬琛并不急着发表看法。何必急着发表。 她反正是要出来的。 门关上慕槿歌就后悔了。尤其是从镜子里目睹赤身裸体的自己后就更后悔了。 霍三少有时候很小气,她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关上门还反锁……嗯,生怕他不知道自己防备着他。 她这会自是不敢开门,所以隔着那看着也不怎么坚固的浴室门有些可怜的道:“老公,我有些冷,你帮我把衣服放到门边好不好?” 霍慬琛双手环胸看向门把,盯着浴室笑,那笑如若慕槿歌目睹,定会想到——狐狸。 “好。”霍慬琛终是应了妻子的话。 这般爽快虽有些意外,不过想着他是特意带自己出来玩的,也许真的会有所收敛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慕槿歌倒也放松了警惕。 不多时,浴室门便被敲响,伴随而来的还有霍慬琛雅致的嗓音,“衣服拿过来,你开门。” 慕槿歌只以为他是听自己的放到门边的矮柜上,解了锁拧开门把,只是才探出只手,便被快速的握住,然后某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浴室门推开,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慕槿歌想拿什么挡住身体都不可能。 尤其是霍慬琛触及她要拿东西挡住身体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挡什么?你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没摸过?没亲……” 后面的话被慕槿歌的手给捂住,更是嗔怒的命令,“不准说!” 幼时虽饱经磨难,但到底碍于爷爷尚在,明面上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再后来自己强大起来,一些人就更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像这样被人直接命令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现在听来倒也不觉刺耳,竟倍感亲切的很。 轻吻了下唇上的手心,慕槿歌瑟缩了下,但未立刻抽开,一双眸怒视着她,缠在腰际的手提醒着她此时已然毫无退路。 正如他所言,她什么地方他没看过,摸过,亲过,所以不用在意,真的不用在意。 有关心理建树,怎么说?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再多的心理建树,也无法消弭一个人光着身子站在另一个人面前的窘迫,就算这人同她是世间最亲密的人也一样。 身体紧绷是一定,但紧绷的又何止她一人。 如若她仔细看去,定会发现霍慬琛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眸色深了,呼吸沉了,就连揽着她的手,温度也在不断飙升。 但意外的是,他并未有进一步的举动。 他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遥控器,先是遥控将房间内的窗帘拉上,又开了灯,这才将她打横抱了出去。 室内的温度也不知什么时候调高了些,就这样被抱着出来她也不觉得冷。 霍慬琛将她放到床上,衣服搁在了一边,他微微撩开她的发丝,生意带着蛊惑,“我替槿歌穿衣服。” 慕槿歌面色镇定,但肌肤透着诱人的红。哪里还能让他帮自己穿衣服,而且还是这样贴身的衣物。伸手就要夺过,但被他更快一步的闪开。手中赫然拿着她的内衣。 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无法夺过来的衣服,再看看他越发深谙的目光。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一张网,将她彻底的圈在了里面。 迟疑了几秒,慕槿歌妥协。 她也不顾羞涩,低低的催促了声,“快些,凉。” 其实不是很凉,但现在不凉也要说凉。 怎么说? 穿衣过程慕槿歌不好受,肌肤接触时肯定,不时触碰到,但更不好受的是却是霍慬琛。 这是一场让他甘之如饴的折磨。 有关帮妻子穿衣,该怎么说?霍慬琛是既享受又无奈。 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犹如一场抓心挠腮,让他心痒难耐却又不舍下手。 只因目睹妻子眼睑下那浅淡的黑晕。 妻子该是天生丽质,就算长期熬夜也很难在她眼底看到黑眼圈,但这段时日下来,她的眼底有了一圈黑色,尽管色泽偏淡。 他知道,是近来自己的需索无度造成。 替她系好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霍慬琛掀开被子将她放了进去,自己又和衣在一旁躺下,拍了拍她的发道:“快睡吧,下午带你出去。” 慕槿歌是真累了,这会躺下去就可以睡着。但这人竟然真的什么都不做的只给她穿了衣服这让她更诧异,所以忍不住便问道:“就这样?” 霍慬琛俊眉一样,半撑起身体,俯身望向她,半认真半玩笑的揶揄,“槿歌这是在失落什么?” 第436章阴魂不散 这人是真坏! 实在是过往这人劣迹太多,以至于今天他什么都不做她才会如此惊讶。并未有其他意思,她相信他必定了然。 但他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甚至俯身将薄唇落在她的唇上,浅浅一吻,而后微微退开,神情眉眼间皆是无奈,“虽说槿歌想,但下午还有行程,如若真想,我们可以等到晚上,晚上槿歌想……” “霍慬琛!”这人说话越发没羞没臊,慕槿歌听不得,再说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脑充血。 当然这绝对不是害羞,而是被他气的! 她才不想,她怎么会想! 可脑海里那些冒出来的香艳画面,近段时间每次的缠绵悱恻,就像是一幅幅画,快速的在脑海里闪过。 她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想着用力的闭上了眼,不去看那人戏谑的目光。 霍慬琛不知道妻子是否真的想,他想是一定的。但接下来的时间还长,不急在一时。 重新躺倒妻子身边,连人带被一起揽到自己的怀里i,也跟着闭上了眼。 …… 再次醒来是下午三点多了,好在从海城飞来的路上,在飞机上吃了东西。 这里就要说说霍三少私人飞机上的飞机餐,那是再好的航空公司也没有的高级选择。请的五星级酒店大厨在上面现场烹饪的,足以想象其奢华程度。 所以两人睡到下午三点多醒来,倒也不饿。 睡了一觉,两人换了衣服下楼。 楼上陆青青等人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两人立刻不满的抱怨,“你们俩总算醒了,不是说去滑雪吗?都这个点了还不去今天怕是就玩不成了。” “槿歌这几天累坏了,所以多睡了会。”霍慬琛替妻子出言解围,但这话显然被人误会了。 听到“累坏了”三个字,陆青青脑海里蓦然闪过多幅丈夫让妻子累坏的有色画面,只是想着她都觉得面红耳赤,看着慕槿歌的眼神也充满了颜色,她意味深长的道:“只之前累坏了,还是刚才累坏了啊?” 说着,人还往慕槿歌跟前凑了凑,但被霍慬琛隔开。 陆青青这话颜色味太重,慕槿歌想当没听出来都不行。 怎么说? 她这么想也没错,有部分确实是因为某人某些事,但这累还有一部分是这段时间她也有些忙。 但能如何?怕是解释了也只会被认为欲盖弥彰。 只能说成年人的世界,太污了! 无法靠近窥探一二,陆青青忿忿的嗤了声小气,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在他们身后奔奔跳跳的过来,“三哥,你这可不行啊。三嫂这身板,可经不起你的折腾,你就算再想要,也得悠着点。” 天啦! 慕槿歌在心底轻叹,虽清楚陆青青说话向来无所顾忌,但也不曾想会这般的无所顾忌。 忍着想要抚额的冲动,她力持镇定,俨然当作没听到,没听明白。 从厨房过来的楚岽莲,抬手拍了陆青青头一下,“想要老三送你回去?” 一句话,成功的让陆青青将剩余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更是对着嘴比了个闭嘴的姿势,乖乖的坐到了一边。 楚岽莲将手中的托盘里的东西放到两人面前,“擅自给你们点了东西,也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 东西一直热着,刚才听到动静,楚岽莲就去厨房端过来了。 “谢谢。”对于食物,挑的人是霍慬琛。 不过,楚岽莲他们还是比较了解两人口味的。单是眼前的食物就可以看出来。 两人用餐时间,楚岽莲将接下来的游玩计划说出,最后问:“谁有不同的意见?” 楚岽莲应该是个很会玩的人。应该几个小时的行程,光是听着都会让人觉得兴致盎然,更何况当真正实践后。而且他将玩与休息充分的结合,不会让人觉得玩得太累或者太枯燥。 陆皓阳与陆青青自然没问题,慕槿歌也摇头表示没有。 她没有,霍慬琛自然更不会有。 只是当无人准备完毕准备出发,当打开别墅大门看着院子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辆豪车时,几人都下意识的拧了拧眉。 百里香像是没看到几人那皱眉的动作,她松开百里梦,几步上前,来到霍慬琛的面前,神情委屈而可怜,“现在就连出来玩也不希望我们参与了吗?” “三哥,你现在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了吗?”说着,眼眶猝然湿润。 慕槿歌看着她说来就来的眼泪,暗忖不愧是影后啊。这演技在线满分。 见霍慬琛没反应,百里香又委屈无比的瞪向楚岽莲,“四哥,是不是就连你也不愿再要我这个妹妹了。” 都是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哪里真的能说不要就不要。 楚岽莲抬手在她头上拍了下,没好气的道:“胡说什么。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会不要了。” “老三和槿歌来这边是为了参加林跃集团的周年庆,我们听到所以临时决定也过来的。” 听着这解释,百里香抿了抿唇,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眼他身后的陆青青,“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我姐手的事情怪我了。” 百里香这个时候提及百里梦的手,再多拒绝的话三人也无法说出口。最后只得将目光落在霍慬琛身上。 霍慬琛则侧眸看向慕槿歌。 对于某人最后将难题丢给自己,慕槿歌仅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挑目望向百里梦时已然恢复了平日的云淡风轻,“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那语气听着淡然,可听在百里香耳里却变了味一般,犹如施舍。 尤其是目睹霍慬琛并未在第一时间应允,而是先征询慕槿歌的意见,好像她跟姐姐的去留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凭什么她们的去留要经过她的同意? 百里香暗自捏紧了双手,她拼命告诫自己,也回想着过来这一路上姐姐的叮咛。 她们跟三哥他们的关系也越发僵持,不宜再发脾气,那样只会让他们处境更困难。 姐姐说过,现在只要能够呆在三哥身边就好。 姐姐就是因为当初离开了五年,才会让这个女人有机可趁吗? 她不会重蹈覆辙的。 第437章香香,你自己开车过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 见慕槿歌答应,百里香双手背在身后,天真的凑到霍慬琛跟前,兴奋的问着。 “打算带你三嫂去滑雪。”霍慬琛牵着慕槿歌往早前送他们过来的那辆座驾走去,那一声三嫂刺得百里香嘴角的弧度有片刻的僵硬。 “是吗?”百里香跟了过去,“正好。我之前就想滑雪,但因为姐的手受伤了,就一直搁浅了下来,今天大家一起。我们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出来玩过了。” 说着还不忘对百里梦招招手,“姐,你快过来。我们去滑雪。” 看到百里梦过来,百里香又一脸祈求的看着霍慬琛,那双漂亮的大眼闪烁着莹莹光泽,“三哥,你载我跟姐一起过去吧。我懒得开车了。” 说着百里香就要去后座上车,霍慬琛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神色淡淡,就连语气都波澜不惊,好像他这样说并不觉得有什么。 “你既然开了车过来,就一起开过去,等会你们也好回来。”这话是拒绝要她同车。 百里香紧咬着唇,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扯扯嘴角,笑得很是言不由衷的道:“那你也可以送我们回来啊。正好我们就住在你们隔壁。” 她说得理所当然,实在是过去每一次都是如此。 但凡来这边,三哥都是她的私人司机,无论去哪都不需要她亲自开车的。更别说这样直白的拒绝自己,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难怪百里香一度难以相信。 而本来朝这边走来的百里梦脚步亦是一顿,无人看得到的角落里,她捏紧了双手,复又继续前行。 靠近时,她嘴角有着最温婉的笑,她拉着想要继续争取的百里香,笑对霍慬琛与慕槿歌,她说:“慬琛,你先跟槿歌过去,我跟香香自己开车随后过来。” “姐!”本以为百里梦过来是帮自己,哪里知她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应了。那一声姐暗含抱怨。 百里梦不理,就连牵着她的手也松开了,她谦和有礼的对着两人尤其是慕槿歌珍重的致歉:“抱歉,香香让你们为难了。”再转身看向百里香时,嘴角弧度系数敛去,她目光严厉的扫她一眼,言语却是淡定从容。 “你是搭他们的顺风车还是帮我开车?”只是一个询问,并未给她过多时间思考,便转身朝她们那辆车走去。 她一只手哪里能开车,百里香再恼也不可能真的丢下她一个人开车过去。 不甘心的咬唇,目光更是难掩愤怒的瞪了慕槿歌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追了过去。 慕槿歌站在副驾驶旁,她若有所思的看向逐渐远去的百里梦,如若没有那日电梯内的短暂交谈,也许她也会被这一幕迷惑。 只是—— 她越发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如若演戏,为何又在自己面前暴露野心?难道就不担心她告诉慬琛?还是她有自信无论自己说什么慬琛都会相信她? 慕槿歌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的有些出神。 霍慬琛本打算上车,但见妻子站在那不动,望着梦梦她们的身影,开口道:“怎么?想载她们一程?” 慕槿歌闻言回身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如若某人心疼的话,我无所谓啊。” 霍慬琛:“……” 看着拉开车门上车的人儿,那句话无所谓还真是让他咬牙切齿。 她这哪是无所谓,如若他真答应了,怕是今夜也休想得偿所愿了。 轻叹一声,他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时就听身边的人道:“霍先生魅力无穷,就连小丫头都对霍先生念念不忘。” 当初不知他已婚也就算了,如今他已婚且婚姻生活稳定,那些人依旧对他趋之若鹜,不是魅力无穷是什么。 妻子这是什么? 吃醋? 如若是旁人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吃醋怕是都在极力解释,以求接触误会。但他可是霍慬琛,而他的妻子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慕槿歌,想要看到她表现出一些常人情绪太难。 因为稀少,所以格外珍惜,也让人倍感愉悦。 他不解释,眼角余光瞥去,就见妻子单手杵在车窗,手掌撑着侧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怎么不是了。”他颇为理所当然的应了句,倒听得慕槿歌不好意思。 这人脸皮还能更厚一些吗? 霍慬琛自然瞧到妻子眼底的嫌弃,眉眼渐渐笑开,一个转向,车子出了庭院,朝着别墅区深处驶去,一路银装素裹,道路两旁树枝满是积雪,匆匆望去,犹如冰雪王国般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眼前景色让她心生欢喜,以至于嘴角弧度也有些控制不住。 “不然我妻子何以如此心仪我。”说这话时,霍慬琛完全转过头来看向妻子,眼底的促狭浓烈的掩饰不住。 慕槿歌本是望着他的面颊,这一转身四目相对,尤其是又听他这话,一时倒也忘记移开目光,待反应过来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他说的又何尝不是了。霍先生魅力无穷,以至于慕槿歌一见霍三误终生。 不,不,他不该叫霍三,他该叫“祸害”! …… 百里香一上车,便不满的看向百里梦,“姐,你为什么拦着我?不是你说要多跟在三哥身边吗?怎么现在反倒阻止我跟了?” 对慬琛,香香了解的还不够深。 与霍慬琛相识多年,对于他在乎的人他向来是尽其所能地满足别人的需求,所以一旦他开口拒绝,那最好不要再试图用任何情谊或者其他来挽留。那样做往往都只会适得其反。 “这是慬琛第一次拒绝你是吗?”百里梦不答反问。 百里香沉着一张脸,饶是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也不得不承认。 见她点头,百里梦侧过身子抚了抚她的脸,而后语重心长的道:“香香,我跟认识二十多年,我比你要了解她。他做的任何决定都不会轻易改变。这也是为什么他跟慕槿歌在一起我从来都不会让你去对他提让他离开或者与慕槿歌离婚的原因。因为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有任何改变。” 第438章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她一点也没将慕槿歌放在眼底,后来却又异常痛恨的原因。全然都是因为他的态度。 “要想跟慬琛在一起,你需要下手的从来都不是慬琛。”百里梦味眯着眸,狠戾之色一闪而过,手掌落下,她握住百里香的手,“你要对付的,只有一个慕槿歌!” 百里香怔怔地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姐姐,突然发觉她好像有点不认识这样的她。 那样的神情,太过狠戾。 “就算没有慕槿歌,如果三哥没有爱上我,那一切不也无济于事?”百里香将那怪异的感觉压下去。在她看来,只要得到了三哥的心,无论有多少个慕槿歌她也无需放在心上。 可姐姐却偏偏让自己不要将心思花在三哥身上,她是真的想帮自己吗? 第一次,百里香有了怀疑。 但很快,这份怀疑就被百里梦接下来的话驱散的一干二净。 百里梦说:“香香,难道你还没看透吗?慬琛重情义但也无情。” “他跟慕槿歌的事情还没让你看清楚吗?”百里梦又问。 百里香却是被说的愈发糊涂。 看清什么?看清那个女人是如何迷惑住三哥的吗?她可不会那么狐媚手段,她有的不过是对三哥的一颗真心。 “唉!”见百里香很是懵然,百里梦轻叹一声,继续道:“慬琛可以为了帝皇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当初也可以为了他哥哥摒弃我与他的感情,就可以看出爱情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必须的。” “从前,一个跟他毫无像是的慕槿歌可以成为霍太太,那你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自然也可以。” 百里香细细的琢磨着她的话,而后幡然醒悟的瞪向百里梦,“姐的意思是先让慕槿歌离开三哥,然后再想办法成为三哥的妻子?” 百里梦不回答,只是看着百里香缓缓地笑了。 慕槿歌可以在毫无感情的基础上让霍慬琛娶了她,到现在的珍视,那其他人也许也可以。 这世上谁是不可取代的,有一个慕槿歌也就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 眼前再次点燃了希望,百里香激动的甚至差点忘记了百里梦还受着伤的右手,伸手过去就要抓住她,但被她更快一步的避开。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百里香投给她一个歉疚的眼神,百里梦不甚在意的微笑,拍拍她的手,“开车吧。” 她转过身子,缓缓的拽紧身前的安全带,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响起—— 快了,快了…… 慕槿歌同霍慬琛一路浅聊,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 三辆车陆续停在了停车位,已经有不少过来度假的人玩开了。 车才停下,陆青青便迫不及待的下来,拿过自己的装备,穿了起来。 过来之前几人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有百里香同百里梦没有。 百里梦因为手伤,肯定是不能滑雪的,也就只有百里香一人。 而且两人来得匆忙,根本就没准备东西。好在这里有商店可以买。 只是如若她去滑雪,那便是将姐姐一人留在这里。百里香有些犹豫。 百里梦投给她一个无碍的眼神,只是百里香离开前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眼睛一亮,冲着她点头,“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百里香脚步轻快的朝不远处贩卖滑雪用具的商店走去。 百里梦未离开,她寻了个地坐下,而其他五人都已经穿好了雪橇。 陆青青陆皓阳兄妹经常玩,自是各种高手。倒是楚岽莲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门外汉。 慕槿歌在霍慬琛的帮助下得以站起来,她看着依靠着陆青青勉强站起来的楚岽莲,有些意外,“你也不会?” 之前说去滑雪,也不见他反对,而且陆青青等人好像技术都不错,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楚岽莲也该是个中高手。 更何况,这个男人这样优秀,就跟里的白马王子一样,不可能不会的。 但她却忽略了,虽来源于生活,却也高于生活,有一个变态的霍慬琛就已经其实奇迹了,哪里真的每个人都会那么优秀。 再说了,不会滑雪也没什么不是吗? “四哥的腿小时候动过手术,因为滑雪。”一旁扶着楚岽莲的陆青青代为解释,“当时可把楚妈妈担心坏了,据说眼泪都差点要淹了楚爸爸跟四哥,并且勒令四哥以后都不准再碰这项运动,四哥向来言而有信,虽是幼年答应楚妈***事情,但一直到现在,哦不,是上一秒还在维持着。” 儿时母亲眼泪攻势,其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后来其他人都学会了,每次过来都是比赛之类的,就他一个不会,索性也不耽误大家,也就一直没学了。 但如今多了一个慕槿歌,似乎再次催生出他想要学好的欲望,这才打破了多年的习惯。 “岽莲,我还真是意外,你竟然也愿意开始学滑雪了。”独自一人坐在一边的百里梦也走了过来,看到楚岽莲学滑雪,也难掩惊讶,“当初我说教你可都被你拒绝了。” 楚岽莲看向她,温润的脸上是淡淡的笑,“这不看槿歌也有些心痒难耐就跟着一起学了,这样也有个伴不是。” 他做事何曾需要伴? 他怕是担心慕槿歌一人学太过尴尬所以才陪同一起的。 百里梦猝然一僵,为心底突然产生的这个想法愕然不已。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岽莲虽不至于排斥慕槿歌,但也不至于喜爱到这种程度。 之前在皓阳的生日宴会上她都能感受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于她。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百里梦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楚岽莲,似要将他给看透了。 奈何这个时候陆青青已经开始教他滑雪技巧,并带着他慢慢滑走。 另一边的慕槿歌也在霍慬琛的带领下,一点一点龟速移动着。 她就那么站在雪地里,犹如一个突然闯入的入侵者一般,看着眼前那将她阻隔在外的一切。 她清楚她该走开,不要再继续看着那可以将她凌迟的一幕幕。 第439章甚至不惜丢先你 看着他如何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慢慢前行;看着他在她摔倒的关键时刻让自己成为肉垫;看着他在她得以一个人滑行小步距离后远比当事人还要开心的神情;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她…… 眼睛突然有些凉,似有水珠滑落,抬头望去,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飘落。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雪。 “霍慬琛,下雪了!”兴奋的嗓音,那一声霍慬琛换来的不是恼怒,而是男人纵容宠溺的目光。 他们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霍慬琛从后面拥着她,目光浅浅的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欣喜的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 “姐,我好了,过去了。”突然,身后传来百里香隐忍激动的嗓音。百里梦回过神,转身便看到穿戴完整的百里香,她点点头,“那你小心些。” 百里香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便双手往后一撑,快速的朝慕槿歌同霍慬琛那边滑去。 很快,百里香就越过了慕槿歌他们,继而一个半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紧挨着慕槿歌,以至于霍慬琛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待看到她远去的方向,且速度未曾有慢下来的趋势时,眉心微不可见的拧了下。 慕槿歌不知霍慬琛的情绪变化,突然的大雪让她欣喜若狂。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虽然地上白雪皑皑,但总觉得缺了点味道。 现在,就置身于大雪之下,那种残缺似乎被补齐了。 “老公,你放开我,让我自己试试。”慕槿歌的话让他暂时将目光从百里香身上收回,他缓缓将她放开,但整个人都候在她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担心等会如若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也好在第一时间保护好她。 慕槿歌是个聪明的学生,也许是一直对这的向往让她学起来特别的快。没用多少时间自己已经可以缓慢的滑行一段距离了。 霍慬琛不敢离她太远,一直跟随着,但偶尔也会看一看百里香的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围了一群的人,那边很热闹,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隐约也能听到一些起哄声。 这个滑雪场是划区域的。 东北角是一些滑雪极限爱好者的地方。 进入那里,便等于是默认了这个区域的所有规则。 而极限运动,往往伴随着危险。 百里香滑雪的技术不错,但也远没有厉害到让她足以应付极限滑雪。 瞧着她在那里好一会,似乎正在跟其中领头的人说着什么,霍慬琛眉宇越发的紧拧,更是一时疏忽没能注意到慕槿歌被什么给绊了下整个人朝前栽去。 待他听到声音看过去时,慕槿歌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雪地上。 脸埋进了雪地里,一阵冰凉。好在她滑的速度不快,所以摔得也不是很疼。 霍慬琛看着却是吓了一跳,几步滑过去,就在她身边蹲下,“别动!” 这声别动格外锐利,让本想告诉他自己没事的慕槿歌都吓了一跳。 她看着心情突然变得不好的霍慬琛,“慬琛,你怎么呢?” 那边传来口哨声,霍慬琛心下一沉,他未让慕槿歌起来,而是低声对她快速的说道:“你坐在这里先不要动,我让皓阳过来带你到一旁休息。我去香香那边看看,她可能会出事。” 说着也没等慕槿歌回答,已经起身手中雪杖同时已经超后撑去,他像离弦的箭一般便滑了出去。 慕槿歌静静的坐在雪地里,神情并未有过多的变化。 不一会,陆皓阳便赶了过来。 看着雪地里坐着的慕槿歌,一身白色滑雪服,陪着白色毛茸茸的帽子,一张脸冻得红艳艳的,透着几分可爱。 他过去,将她扶起,又替她拍掉身上的积雪,这才开口道:“那边是极限滑雪,如果不是专业人员,轻易挑战是会受不小的伤的。香香从小就有些被宠坏了,大概气我们过来没叫她,刚才又……这会一个人去了那边,三哥也是不放心。” 极限运动慕槿歌还是知道些的。全都是挑战人类极限的一些运动,但凡涉及到极限二字,大多不可同日而语。她虽不曾参与过,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本来是该我过去的,但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后,她一直挺不喜欢我跟青青的,我过去怕也只会更刺激她,而四哥又不会滑雪。”再加上一个无法滑雪的百里梦,这个时候能够过去压制她的也就只有霍慬琛一个人了。 慕槿歌扶着他的手,指了指一边可以休息的地方,“你把我扶到那边去吧。” 陆皓阳点头,将她扶到一边坐下,他并未坐下,只因霍慬琛过去都并未立刻将百里香带过来。 陆皓阳也有些担心。这里到底是Z国的重心帝都,能够来这个度假村的非富即贵,有些更是被家里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有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也不是不可能。 慕槿歌自然也瞧出了他的担心,他看了看远处,分不清到底有几人的那一块,隐约可见霍慬琛似乎是将百里香护到了身后,然后跟那一群人说着什么。 “皓阳,你过去看看。”见有人似乎动手,慕槿歌秀眉轻拧,更是推了推陆皓阳。 陆皓阳自然也看到了,他对慕槿歌叮咛了句,“你坐这别乱动,我让青青过来陪你。”话落,人已经直接滑了出去。 慕槿歌一直紧盯着那一方,见只有最初的动手后再无其他动静,悬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怎么,很担心?”一道阴冷讥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慕槿歌转身就看到百里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眸色深了深,倒不掩饰,“他是我丈夫,担心是自然的。” 这一次,百里梦并未被她那句“丈夫”激怒,她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隔得不近但也不远,恰好是谈话的距离。 百里梦看着远处被霍慬琛护着的百里香,淡淡勾唇,“慕槿歌,我说过,就算我们得不到他的爱情,但在他的生活里,只要我们有麻烦他绝对会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甚至……”目光缓缓收回,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带着得意与挑衅,“甚至不惜丢下你!” 第440章立刻给我回海城 “你们姐妹两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安稳啊?”慕槿歌挽起嘴角,“是不是知道从霍慬琛那里无从下手,就觉得从我这里会容易一些?” 百里梦的瞳眸用力一缩,宽大羽绒服下的手掐进了掌心。 慕槿歌看着缤纷的雪花,有飘落在脸上迅速融化,“霍慬琛向来说到做到,他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你与他相识多年,所以势必了解这一点。也就清楚,想让他离开我,几乎没可能。” “更何况我还是他能否继续掌管帝皇的关键。”慕槿歌言语不多,可但凡说出口的,必定是让对手或敌人胆颤心惊的。 百里梦不曾想,原来她早已经把他们看透,但看透了又如何? 有些事情看得透却解决不了,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是又如何?”百里梦侧眸往她,“爱情在他生命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初他可以因为利益娶你,他可以为了兄弟之情罔顾我们的感情,所以有朝一日他依旧可以因为友情亲情将你丢弃。” 百里梦在笑,她将目光投向远方,那笑有些飘渺,可更多的是森然,她近乎阴恻恻的开口,“到时我很想知道你会是什么感受?还会这么理所当然,自以为是吗?” “这个就不劳百里小姐操心了。人一生本就不全然由爱情组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又何必非揪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他在我珍惜,他离开我放手。” 生活于她来说从来都不是强求,更何况如若真的可以那么轻易地弃她,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百里梦不曾想她竟会如此淡然,不相信的拧眉,“慕槿歌何必装!我们都曾得到过这个男人,他就像是毒药,一旦沾染上怕是用一辈子都戒不掉。” 听着这话,慕槿歌猝然笑了,她放下手中的雪杖,冲着百里梦摇了摇手指,“不,不,不!百里小姐你说错了。”她说得郑重其事,“他于你我来说是有着不同的。” “你……”手指指向他,“或许曾今拥有,但于我不是。”她朝她露出个魅惑众生的绚烂笑容,不似炫耀,似不过陈述事实,“他,是我现在拥有,且会拥有下去的人。” 淡漠逼仄的嗓音犹如利刃精准的刺在了百里梦心上。 那句“现在拥有”一度让她差点失控。其实距离失控也没区别。只因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底戾气蔓延,再也维持不住那份冷静,她紧咬着唇,眦目欲裂的瞪着她。 她怒极反笑,那笑冷而寒,“慕槿歌我倒要看看,当你跟我发生冲突,而他选择我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慕槿歌继续摇头,“不,我不会跟百里小姐发生冲突,发生冲突也要两方当事人愿意。我清楚你是我先生无法卸下的责任,我愿意与他一同承担,因此那些会让他为难的事情,我断然不会让它发生。” “我希望当事情真的发生后,你还能这么自信!” 再次抬眸看去,事情好像得到了解决,好几道身影朝他们这边走来。 百里梦并未避开,她依旧淡然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靠近。 只是,当看到多出了那两个人时,眼底诧异掠过。 意外的不仅仅是百里梦,慕槿歌也有一些。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慕泽楷与慕瑾柔兄妹两。 经上次慈善晚宴后,她就再没有见过慕瑾柔了,后来也不知听谁说好像是林跃在海城的公事完成了她已经回了帝都。 从在那边跟一群朋友玩极限滑雪看到霍慬琛,慕瑾柔就猜到一定会看到慕槿歌。 对于之前的乌龙,已经在她面前扬言要追霍慬琛,慕瑾柔并没有半点局促。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她上前,若若大方的朝慕槿歌伸出手,“霍太太,你好!” 慕瑾柔坦然的姿态倒是让慕槿歌不由扬了下眉角,倒也没多说,起身握住她的手,短暂交握后松开。 “慕先生。”随后,慕槿歌又同慕泽楷打招呼,后者同样伸手,慕槿歌握上然后松开。 慕泽楷温润雅致,有礼却不生疏的打着招呼,“霍太太。” “刚才多亏了慕总的帮忙,不然三哥怕是要跟那些人比试一场了。”站在最后的陆皓阳忍不住开口。 “比就比!三哥本就喜爱极限运动,极限滑雪更是个中翘楚,才不会怕他们了。”百里香在那里应该是受了委屈,言辞间充满着不满。 “那群都是些官三代军三代的纨绔子弟,讲道理的时候很讲道理,不讲道理的时候也很难缠。而且都十分的高傲,从不肯轻易认输,就算霍,先生赢了,也会有第二局第三局的比试。” 慕瑾柔毕竟是生活在帝都这个圈子里的人,而她也酷爱极限滑雪,那群人里正好有几个她认识的,自然是对情况比较了解。 更何况,慕瑾柔是出了名大的美女,站在百里香她们跟前丝毫不逊色,甚至于还有着百里香她们都不曾有的高贵典雅,那是真正的名门闺秀才有的超凡气韵。 慕瑾柔这话是对大家说的,可百里香却觉得她这是当众让她难堪,再加上如果刚才她多管闲事的过来坏了她的好事,对她自然很是讨厌。 “不管比多少局,三哥都不会输的。”百里香傲慢的扬着头,睨着慕瑾柔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 “香香!”一旁的百里梦适时的呵斥,然后起身来到她身边,单手拽了拽她,这才对着慕泽楷同慕瑾柔道谢道:“刚才多谢两位了。”然后又转身看向霍慬琛,“慬琛,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说着略微冲他弯了弯腰。 “这里不是海城,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如果你再这么任性,立刻给我回海城。”说这话时霍慬琛并未用多眼里的语气,可百里香却生生颤了下。一张俏颜更是白得吓人。 害怕过后便是委屈,她紧咬着唇,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自己。甚至这里还有好几个外人,以前她做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他从未这般严厉的训斥过。 第441章胡思乱想 不仅是百里香,就连百里梦也被这样的霍慬琛吓到。 她想过让香香任性的做些危险的事情吸引他过去势必会引来他的不悦,但不曾想会这般生气。 甚至不惜当着不熟悉人的面当场教训起香香来。 但转念一想,他越是生气是否就可以认为他其实还是很在乎他们姐妹两的。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他又何须这般动怒。 暗暗拽了拽想要说话的百里香,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百里香就算再不甘心,这会也只能闭嘴了。 慕槿歌仿佛每看到她的演戏,抬起手腕看了看了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下得越来越大的雪,“而且雪越下越大了。” 已经有不少的人收拾东西离开了。 今天下午来也不过是先让她感受一下滑雪,之后还有好几天,她如若喜欢这里还可以再来。 更何况经百里香这么一闹,大家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玩了。 “好。”霍慬琛敛了敛情绪,声线柔软了不少,他回答过后又看向慕泽楷,“慕总,晚餐一起?”这次过来本就是为了帝皇与林跃的合作,还有参加林跃的周年庆,再加上方才他们兄妹的帮忙,请两人吃顿饭本是应该。 “今天怕是不行。”慕泽楷略显抱歉的解释,“我父母也过来了,这会怕是已经等着我们回去用餐。下次,下次由我做东,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既是陪家人,霍慬琛自然不好勉强。 “方才多谢慕总与慕小姐的帮忙,改日霍慬琛一定登门拜谢。” 慕泽楷微笑点头,又与其他人颔首示意后,带着慕瑾柔离开。 “先回别墅洗漱,然后去吃饭。”待慕泽楷他们离开,霍慬琛转身对赶过来的楚岽莲他们开口。 这里也就他们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两人滑得有些远,以至于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过来就听到老三感谢那个林跃的慕总。 两人也是有眼界力的,一看霍慬琛的神情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且这事还让他有了坏情绪,聪明的两人都没追问,相视一眼后点头。 大家纷纷开始解开身上的滑雪用具,霍慬琛则是牵着慕槿歌到一旁坐下后,蹲下身体替她拆下雪撬板。 慕槿歌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也没拒绝,垂眸看着男人被雪花逐渐染白的法定,伸手过去拂了拂。 “刚才没来得及问你,那一下有没有摔伤?”拆下一只脚后,霍慬琛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首继续拆另一只。 “没有。”她淡淡的回着,似是怕他不信又道:“穿这么厚,地上还那么厚的积雪哪里会痛。” 将她身上的滑雪用具全都拆下,霍慬琛坐到她旁边开始拆自己的,“你跟梦梦在聊什么?”他问的随意,好像不过就是随口一提。 慕槿歌却沉了眸色,她盯着他弯下去的背影看得出神。 霍慬琛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不由抬头,这一看便见妻子望着自己出神。 “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就连一个背影都很帅?”妻子将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霍慬琛还是相当受用的。 慕槿歌本有些跑神,听到这话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她双手撑在膝盖下杵着下颚,偏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然后颇为诚恳的评价,“我老公确实很帅!” 霍慬琛闻言,眸色深了些,他抬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脸却突然收回,须臾再次俯身去解脚下的东西,“刚才想什么了?” 他这样问,慕槿歌倒也不惊讶了。方才那突然的玩笑话语已经彰显这个男人发现了她的走神。 倒是他不问,或许她该紧张一下。但这会慕槿歌坦然得很,她眨了眨眼睛,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收拾着滑雪工具的百里香姐妹两,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跟她们姐妹两如果出现了冲突,霍先生会站在哪一边?” 霍慬琛手上的动作猝然一顿,片刻后他复又继续。 见他并未回答,慕槿歌浅浅一笑,“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无论她在百里梦面前说得多么若无其事,可她自己骗不了自己,那一下自己摔倒,霍慬琛来不及多顾虑她便朝百里香滑过去,不说伤,但介意是一点有的。 有这么一个人,无关丈夫爱情,但却不断穿插甚至是刻意介入夫妻生活,破坏他们的夫妻生活,她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是不介意的。 更何况百里梦承认的那样爽快,她甚至说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但三次四次……或者更多次之后呢? 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否依旧可以如此刻这般不痛不伤。 她也清楚事情该有个轻重缓急,方才的情形,明显是百里香那边更严重也更需要他,但假如那天她跟她们姐妹两同时都遇到危险的情况呢? 他会选择哪一边? 慕槿歌不否认她也不过是凡尘俗事里的普通女人,有些时候真的是矫情的可以。 霍慬琛坐直身体,甚至转过身体与她面对面,眼角眉梢不见笑容,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气息平缓。 “我就随便问问,如果……” “不会!” 有些问题并非执意要得到答案,如若执意真就代表你已经输了。 她清楚,百里梦说那些不过就是要让她产生这样的落尘,所以如若他不回答,她也不会追究。但偏偏他开口了。可这两个字她并不懂。 “我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先不说他选择谁,他又怎么会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不会有那样的情况,所以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去做选择。 “好了。”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霍慬琛眉目温柔,“怎么出来了小脑袋瓜都喜欢胡思乱想了。” “你只要记住,我不会让你有危险,也更不需要同其他人去比较。” 妻子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一个人会成为她,也成为不了她。 慕槿歌驱散心底阴霾,她浅浅笑道:“好。” 第442章寻求帮忙 一行人回到别墅,简单的洗漱后,这才去一早定好的餐厅用餐。 倒是意外的再次遇见来慕泽楷他们。 这次还多来个慕寒生。 “霍董。”慕寒生上前,虽是长辈,但在霍慬琛他们面前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人极其的温润儒雅。 “霍太太。”与霍慬琛打完招呼,慕寒生又朝慕槿歌伸出手,盯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点点温润之色。 “慕董。”慕槿歌浅笑回应,然后冲他身后的慕泽楷等人微微一笑,算是打来招呼。 “这几位是?”慕寒生看向他身后的几位年轻人出声询问。 霍慬琛将几人一一做着介绍。一群人一番认识后,慕寒生邀请,“既然碰到,不如一起?” 慕寒生即使合作商也是长者,他开来口,霍慬琛本是不好推辞。如若只有他跟槿歌,怕也是应下来来。但这里还有其他几人,霍慬琛遂拒绝道:“今日就不打扰来,改日再登门拜访。” 慕寒生似是也瞧出来他的顾虑,颇为随意的道:“霍董无需介意,除来我这老人家,你们年纪相仿,年轻人就该多接触接触,多认识认识一下,日后遇到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你说是吗?” 如若没有发生先前滑雪场的事情,众人怕也不会多想,但偏生就发生来,所以慕寒生那句“照应”过后,霍慬琛反倒不好再拒绝来。 略微沉吟,他浅笑着道:“那今日得我做东,也算是感谢慕总与慕小姐今日的出手相助。” “哈哈。霍董果然爽快。”慕寒生爽朗的笑道:“今日我就不陪霍董与众位来。” “他们母亲今日有些不舒服,一个人在别墅里。”说着又转身看向慕泽楷,“泽楷,你陪着霍董,一定要好好替我招待他们。”而后目光略微暗沉的看来眼慕瑾柔。 适时,经理提着一个餐厅的专属袋子过来,里面装着些什么,他很是恭敬的将袋子交给慕寒生,“慕董,您要的汤。” 慕寒生接过,又对众人道:“那我就不多陪各位来,大家玩得开心。” 说完,便快步朝酒店外走去,那步伐略显焦急。 待慕寒生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慕槿歌挽着霍慬琛,看向慕泽楷,“听慕董说慕夫人生病来,可严重?” “无事,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慕泽楷说完,对候在那里的经理道:“我常用的包间今日可有?” “慕董一早就订下来了。”经理回答。 一行人在经理的带领下朝包间走去,走在最后面的百里香从见到慕泽楷与慕瑾柔后脸色就不好看了。 除了霍慬琛与楚岽莲外,这里其他人现在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了过节,如果不是为了多跟霍慬琛相处,怕是答应一起的时候就扭头走了。 如果是以前,百里香绝对的会扭头就走,但现在她知道自己要隐忍。从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就足以看出,三哥待她已经不同,所以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认识到这一点,百里香很快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一切都等她成为霍太太再说。 晚餐时间也不算太难熬。 怎么说? 慕泽楷是个情商极高的男人,不说其他,就拿今日这场对任何一个来说都尴尬不已的晚餐来说,他能一个人顾虑到众人的感受,不忽略任何一个,每每提出的话题必定都是大家都可以参与的。可一旦大家摒弃一切,他又会极其安静的退居幕后,然后在一个话题结束后,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的提起另一个。 一顿晚饭的时间,竟远比之前的相处都要融洽。 席间大家竟然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以至于结束分开时,那份尴尬早已经荡然无存。 不,也不能说每个人都一样,这中间还是有一个别扭的。 那便是百里香,倒是百里梦,在顾虑妹妹的心情时,倒也跟其他人谈得不错。 一行人行至餐厅门口,临分别,慕泽楷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唤道:“霍董,霍太太。” 这声霍太太温润有礼。 慕槿歌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叫住她的慕泽楷,眸带询问。 “不知道待二位回海城后能否帮慕某一个忙?” 霍慬琛:“慕总,你说。” “之前在海城去古街的时候恰好遇到霍太太跟其朋友,那日看到她们两人挑了对手链,当时看着挺别致,我有一朋友无意间在新闻上面看到了那条手链很是喜欢,所以想麻烦霍太太帮我找一下,看是否可以找到一样或者相似的也可以。” 那手链并不名贵,但慕泽楷的朋友大约也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看礼物往往是心意,大多也都不会在意值多少。 只是—— 慕槿歌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但他神情淡然,仿佛选在这个时候说不过真的是想要找到这样一条手链罢了。 “是不是让二位为难了。实在是我近期太忙无法过去,而恰好这个朋友的生日快到了,这才冒昧的对二位提出这个不情之请,如若……” “我回去替慕总去古街看看。”慕槿歌挽起嘴角,微微的笑,“只是我不确定是否能找到。” “这个不用在意,能否找到就看我朋友与那手链的缘分了。”慕泽楷莞尔一笑,虽是找慕槿歌帮忙,但目光不会过多的放在慕槿歌身上,仅是在明确找她时,才会因为礼貌看向他。 这个人绅士的让人对他讨厌不起来。 “霍董,那就麻烦你们了。”这不目光又落回到会慬琛身上,中途始终顾虑着霍慬琛的感受。 “四天后市林跃的周年庆,如若各位不嫌弃的话,泽楷在这里盛情邀请各位到时莅临。” 这人似乎把礼仪融入到了骨子里,他容颜不输霍慬琛,不似他那般高深莫测,难以琢磨,两人皆高贵雅致,却偏右让人觉得是一雾一水。 霍慬琛是捉摸不透的雾,他则是涤荡柔顺的水。 泊车小弟将几人的车开了过来,百里香早早的上了车,本也该过去的百里梦却因为慕泽楷那句手链而生生顿了脚步,无人注意到,在璀璨灯光下她讳莫如深的眸。 第443章何须再寻第二春 将他们送走后,一直沉默的慕瑾柔上前挽住慕泽楷的手,“哥,是上次我们一起去古街给爸找唱片的那次吗?” 兄妹俩一起朝他们的座驾走去,边走边聊,“嗯。” 两人分别上了车,慕瑾柔系好安全带又问:“是送给安安姐的礼物?” 方才听他说是送朋友的生日礼物。 手链,这人该是异性;又在近期生日,除了安安姐她想不到其他人。 “哥,要不是知道你有安安姐,方才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慕瑾柔也不待他回答,单手撑在车窗上,漫不经心的道:“你应该也看到了之前的新闻吧,因为那手链,那霍太太还跟霍慬琛的弟弟闹过绯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要在霍慬琛的面前帮霍太太解释了。” 说着慕瑾柔眯着眸,他朝慕泽楷的那边倾过去,“不过那慕槿歌聪明又漂亮,竟然还是张老那神秘的小徒弟,哥,如果你会喜欢我大约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吧。” “小柔!”慕泽楷浅浅的唤了声,声线依旧温柔,但兄妹多年,慕瑾柔自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 连连冲他摆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该胡说八道。这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我才说的嘛。而且你有安安姐,比起慕槿歌,安安姐也不差啊,你怎么会移情别恋了。” 慕泽楷开车间隙瞥了她一眼,有话到了嘴边终是没多解释。 他跟安安的关系并非大家多认为的那样,不过是多年好友,从幼儿园起就一直同班,就连后来出国也是一起,再加上两人都有着共同的爱好,话题投契,他们之间感情远胜一般朋友,可他清楚远没有达到爱。 与其说爱情,倒不如说是蓝颜知己与红颜知己更为贴切。 但这话慕泽楷倒没打算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说。 以前也解释过。不过,好像每一个人相信。到后来索性也就不说了,只要他们彼此清楚这种感觉就好。 “这话我只想听到一次。”慕泽楷低低的道:“小柔,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得到,但你该知道,无论一个人多厉害总会有自己的求而不得。有些事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太过执着最后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慕瑾柔侧颜,漂亮的脸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笑得漫不经心,“哥,你在担心什么?从小到大是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个霸道的人啊。” 她神情慵懒而随意,丝毫没有先前在霍慬琛等人面前的优雅柔和,“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用过别人用了的东西?”手指卷着长发,慕瑾柔俏皮的冲他眨眨眼,“哥,你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自己,妈可是等着你跟安安姐能够尽快结婚了。前两天都还在跟我说,你们这再没动静她可是要去找安安姐的父母去谈了。” 闻言,慕泽楷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角。 …… 这边,晚饭结束后,大家各自回了自己所住的别墅。 今日过来本就舟车劳顿,下午还去滑了雪,男人还好,女人都有些精神不济。 陆青青更是一下车就冲大家头也不回的挥手,直接朝别墅奔去。 慕槿歌跟大家道了晚安,百里香与百里梦也没过多的纠缠,难得乖巧的回了她们所住的地方。 两人直接回了主卧。脱掉那全副武装的一身,慕槿歌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回来的一路上她精神都不是很好,整个人恹恹的,说不出的懒散。 霍慬琛在她身边,将她抱到怀里。 他似是轻叹了声,“在担心靳瑶瑶?” 她的情绪本来一直还好,不说多热络,但也不至于像此刻这般无精打采的。 而她的改变就在慕泽楷提及手链之后。 那手链只跟靳瑶瑶有关,而她又失踪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她虽不说,但他也知道她不过是将担心搁在了心底不易让人察觉的地方。 她对人似乎从来都是默默的在付出。 慕槿歌抬眸,她有意避开靳瑶瑶话题,实在是只是提及都会心神不宁,“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跟慕总的事。” 刚从外面回来,她还只脱了外面的羽绒服,意见针织毛衣,脖子上有未消的痕迹。 霍慬琛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眼眸深得宛如夜色,黑得看不到边际,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似要将眼前的人给吸进去一般。 有关她跟慕泽楷,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过问的。 ——慕泽楷,在此之前他们接触虽不多,但一个短短几年内可以让林跃跃上一个台阶的男人注定不简单。 无疑,慕泽楷是聪明的,一个聪明的男人又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自爆呢? 他提了,只说明他们之间一清二楚,并未有任何值得他去深究的事。 “更何况慕泽楷是个将优雅绅士刻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就算他喜欢你,得知你已婚的事实后,这个男人都不会有任何举动。” 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不,不……那不是他会做的事。 慕槿歌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分析,但眉头却渐渐蹙起。 “更何况,我了解我妻子。她聪明,在过去两年多的契约婚姻关系里,她有大把的机会,但她不屑一顾;她漂亮,却甘愿平庸,两年隐忍隐藏美貌。一个不在乎美貌与金钱的女人,我不认为她会在婚后做出任何破坏这段婚姻的事。” 慕槿歌抬眸凝视,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宇,不知何时舒展开来,连她自己怕是都不曾察觉,那眉梢眼角间越发灿烂的弧度。 “更何况……”霍慬琛低低的笑,那笑如夜空星辰闪烁,“她已经有我这样的老公,何须再寻第二春!” 这人不知羞,说个话都不忘夸赞自己。 慕槿歌不知,嘴角笑痕再无从隐藏。 霍慬琛这话哪是自夸,分明就是费尽心思的想要逗她一笑。 带她出来本就是为了散心,如若再弄个心情不济,那不是事与愿违吗? 所以,这逗乐,必须! 第444章莫氏易主 腊月二十,这一日连续多日阴郁的海城终于放晴,一架私人飞机载着慕槿歌去寻找儿时的童话。 在当天中午他们抵达。 她不知,早在来时,帝都连下三天大雪,地面积雪厚重,沿途银装素裹,是她从未见过的冰雪王国。 同天下午,一场大雪突然而至,带动她的情绪。却在这一日夜间返程时,触及心底伤痛,以至于精神萎靡。 也是这一日,霍三少一句自夸的话总算逗乐了妻子。 但心情有所好转的慕槿歌却不知这还只是个开始。 之后的几天的行程,慕槿歌意外的发现竟然不见了百里香与百里梦姐妹两。 她不曾问,不过陆青青却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声。 “她们有事先回去了” 这是楚岽莲说的原话。至于到底是真的有事回去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回去了,总之行程没有她们,慕槿歌不撒谎,她心情都挺不错的。 再加上之后,霍慬琛的每一项安排,皆跟雪有关,且每一样都是她一直想做而没有做的。 三天时间,她充分体验了什么叫作“乐不思蜀”。 只是,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在林跃周年庆的前一天,他们回到了市中心。 虽说慕泽楷那日礼貌的邀请了,但陆青青和楚岽莲他们并未打算参加。 之前三人玩得都有些疯,回到市区后倒是进入酒店回了房就倒头大睡。 用陆皓阳的话说是,“回去还有大把的漂亮妹纸等着我。” 用楚岽莲的话说是,“回去还有大把的手术等着我。” 用陆青青的话说是,“回去还有大把的论文等着我。” 所以,三人一致决定,回房养精蓄锐。 至于慕槿歌,并未有休息的时候。 既然是参加宴会,自然是要换上晚礼服的,但慕槿歌过来的时候并未带礼服过来。 好在霍慬琛一早就让人准备了好些礼服送到了他们房间,她只需要挑一件适合的。 …… 林跃集团的周年庆,就在慕槿歌他们下榻的酒店内举办。 所以前一日晚上,霍慬琛根本不理会她以第二天要参加宴会为由,不允许自己爱她的要求,直接用行动宣示着他骨子里的霸道与热情。 最后,慕槿歌只求他别再脖颈和肩胛骨处留下痕迹,之后她愿意配合他所有的举动。 可她却忘了霍三少是个十足的奸商。在他人希望他满足自己一个要求的时候,他会先要求对方满足自己多个要求。 以至于最后,反正最后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夜折腾,第二天,慕槿歌注定无法早起。 好在宴会在晚上,白日倒是可以在酒店内休息。这一日陆青青等人也没来找他们,倒像是刻意将时间留给了他们夫妻两。 在别墅的时候,霍慬琛因为之后的行程需要保持体力,所以那几天都未怎么折腾慕槿歌,以至于回来市区的第一晚就有些过了头了。 他的生物钟一般都很准时,这一日也是早早醒来。 见妻子睡梦正香,只在眉心落下一吻,便悄然起床,简单熟悉便去了套房的另一间房间。 好像就连睡梦中都知道身边少了一个人,霍慬琛离开后没多久,慕槿歌也渐渐转醒,脑袋还有些懵,眨巴着一双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拥被坐起靠着床头。 她未曾放下手机,指尖快速滑动,似乎在输入什么,又好像在看着什么。 大半个小时后,霍慬琛回到房间,依旧容颜俊雅,眉眼温润,只是此刻他刚结束晨练,脸色泛着淡淡红。 他见妻子醒来,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不理会她正在看手机,微热的指尖拨开她颊边的发丝。 他动作自然娴熟,仿佛做了无数遍了。 慕槿歌从她靠近,便退出了页面,她拽紧了手机看向他。 “怎么就醒呢?不再多睡一会?”他问。 “不了。”她摇头,“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 霍慬琛突然起身,双手撑在她的两边,俯身就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意味深长的道:“看来槿歌精力不错,怎么折腾都不累。” 这人刚运动完,浑身还冒着热气,这一靠近,那烫人的温度直逼而来,慕槿歌避无可避。 慕槿歌不接话,这话没办法接。 这人三言两语总能把事往那方面带。 见她只是嗔怒的瞪着他,霍慬琛低低的笑,他又亲了亲她的脸,“叫了早餐服务,现在抱你去洗澡。嗯?” 那一声“嗯”极尽缱绻温柔。 只是还未待慕槿歌说她自己可以,这人已经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抱着朝浴室走去。 似乎心情不错,边走边说:“日夜伺候,槿歌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奖励?” 浴室门关上的同时传来这样一句。 慕槿歌:“……” 至于慕槿歌,这人哪里给她回答的机会,待再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被抱着出来的,而且远比进去的时候还要无力。 亲自披了间加厚的外套,霍慬琛这才将她抱到外面的封闭式露天阳台,270度的玻璃墙面,可见外面美丽雪景,却不会被寒气骚扰。 她才坐下,门铃就响了。霍慬琛过去开门,是早餐。 早安很丰盛,连着一起送来的还有今日的晨报。 慕槿歌拿过一份翻阅起来。 霍金车将早点摆放到妻子面前,“快吃,别凉了。” 慕槿歌盯着报纸,眼都没抬一下,淡淡而敷衍的应了声,“嗯。” 霍慬琛刚拿起勺子,却见妻子未有动静,看报纸倒是颇为认真。 什么内容,得以让他妻子看得如此用心。 霍慬琛放下勺子,他出其不意的伸手将那报纸拿了过来,入目的标题让他不由抬眸扫了面色淡然的妻子一眼,匆匆扫了一眼随手就丢到一边。 指尖轻敲了桌面一下,他说:“把早餐先吃了。” 那报纸她必须起身才能拿得到,不过她觉得如若自己起身怕是他会更快一步。 更何况那些消息她在他回房之前也看得七七八八,再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索性听他的话,吃起了早餐,但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那报纸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 第445章不可诉说的秘密 霍慬琛不是没注意到妻子的小动作,但他置若罔闻,安静的吃着早餐。 倒是慕槿歌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好气,咽下嘴里食物后忍不住问道:“你不问问我莫氏的事情?” “有什么好问的?”霍慬琛头也不抬的反问。 慕槿歌抿了抿唇,握着勺子,但这早餐却怎么都有些无法吃下去了,她索性放下勺子,直起身体,看向他,“我说了要对付莫氏,却只是让他易了主。” 原来之前报纸上报道的恶事莫氏在莫老爷子去世后的最新一次董事会上,莫有航以绝对的优势成为莫氏新一任的董事长,莫有天因为之前一系列的过错被罢免了一切职务,目前也不过是空有了一个莫氏董事的身份。 莫有天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当初她即可以让他得到莫氏,日后也有办法让他失去莫氏。 霍慬琛本不想回答妻子这个问题,实在是他觉得没有多大的必要。 有关莫氏问题,既然一开始他同意交给她自己处理,那么之后不论是何种结果他都不会过多的询问。 不过,妻子此刻目光执着,怕是等着他的回应了。 她想听,他哪里会吝啬不说。 他也放下勺子,目光正对上妻子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眉眼含笑的睨她一眼,啐笑道:“想听我夸你?” 慕槿歌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故意逗自己了。 霍慬琛确实也是逗妻子,见她目带恼色,倒也不继续卖关子了。 他双手搁在桌上,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极富魅力,更别当他认真的同一个人说话时,总能吸引那个人所有的注意力。 就好比此刻。 “莫有天与莫有航暗斗数十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莫有天的母亲是因为莫有航母亲的介入自杀,莫有天执着莫氏并非他天生贪恋权势金钱,无非是因为心底恨意,所以与其悔了莫氏,让他的死对头得到莫氏更能让莫有天痛不欲生。” 慕槿歌是惊讶的。 有关莫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曾想这个男人今日甘也知道。 “再退一步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莫氏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哪里是你轻易说悔就能悔的。”这话倒不是瞧不起她。 就算是他,手握帝皇,也不能说可以轻易地踩得莫氏再无翻身之地,更别说手上什么资源都没有的妻子。 她仅凭自己就让莫氏落到这般田地已经非常难得了。 “更何况……”霍慬琛的话还未完,说最后一句话,他看向慕槿歌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我妻子心慈,莫氏不仅仅是莫家的,也是成千上万员工赖以生存的,如若莫氏悔了,不知会有多少家庭一夕之间失去金钱困境。她恩怨分明,知道报仇要自己来,也清楚不得牵涉无辜之人。” 慕槿歌呼吸窒了窒,短短的几句话,他甚至都不带什么起伏,平静的仿若流水,却深深的震撼到了她的心。 外界皆传霍三少心狠手辣,面对敌人或对手从不心慈手软,冷血无情近乎让人深恶痛绝。 那些错了,一个可以看出他人内心柔软之人,其内心必定也是柔软的。不能何以以心易心? 在这日晨间,这个那人用着最朴实无华的言语深深打动了慕槿歌。 许是被他触动内心柔软处,一向坚强不轻易将软弱示于人前的她几度闭眼后睁开,她侧眸看向屋外洁白晶莹的世界,如若人心世界也能这般干净那便好了。 “我恨莫有天,但他却是我父亲,他强迫我母亲,却并不喜欢我的存在。我甚至有时候觉得他对我有着一种到骨子里的厌恶。”莫有天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这么多年来他虽从未言明,但有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那种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 有关她在莫家的过往她不曾追问过,当初能够让她为了摆脱莫家而轻易的与自己结婚,便足以猜出那里必定是她的壁纸如蛇蝎,即使她的伤痛,他便不去触碰。 但在这一日,在莫有天真的再无翻身之时后,慕槿歌却是彻底的敞开了心扉,她同丈夫说起了童年,除了母亲,竟无一件是幸福的。 每一件都穿插着痛苦与利用。 好像她生来便只是一件可以为莫有天带来利益的工具。 她缓缓望向他,目光微润,却异常坚强,她说:“那个时候我会想,既然如此讨厌我,当初为什么又要让我母亲生下我?”说着说着她却突然又笑了,“我也不明白,他既然那么深爱我母亲,就算我母亲不爱他,我是他深爱的女人替他生下的孩子,他不应该更爱我一些吗?” 眼底讥诮弥漫,她轻笑一声,说不出的讽刺,“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我不是他的女儿。” 但她又怎么会不是他的女儿呢?她可是他伤害母亲的证据了。 霍慬琛紧拧着眉,她看着妻子隐忍却痛苦的颜,抬手冲她招了招手。 他眉眼温柔的不像话,那样的目光犹如漩涡仿佛能将人都给吸进去。 慕槿歌听话的起身过去,霍慬琛往后一靠,拉过身边的慕槿歌直接坐在他的腿上,他圈抱着妻子,他说:“人生本就不该是一帆风顺,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悲喜剧,但受伤不可怕,人只有伤了才懂得自我保护。” 她的过去就是一出出绞杀她的血肉史。霍慬琛不阻止她吐露过往,也不会说什么“不怕,有我”,她的过去不曾有他,所以有些话说了也不过毫无意义。 他只是希望妻子明白,无论过去如何,那些都已过去,也正是因为过去那些才会如今这般坚强的她。 慕槿歌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肩头,有眼泪一滴滴的往外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内心有一道声音叫嚣着。 这辈子最让她恨莫有天的,不是过往他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不是多次利用;不是他从她手里骗走了那块地……是三年前那个夜晚,谈及过去那个夜晚又如何能被她遗忘! 第446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1 她甚至能清楚记得那晚下着大雨,她甚至能记得电闪雷鸣时,那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的起伏…… 那种要将她撕裂的痛…… 她可以对他说出所有,却独独这件事她不敢说。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让她知道曾今被送上其他男人的床,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他不会知道,不将莫氏悔了,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给莫有天留一个念想。只要莫氏在,莫有天便不会放弃,不真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莫有天大概就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她其实并非他所想的那么善良,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存着目的。 脖颈逐渐传来湿润,霍慬琛知妻子在哭。人前几乎不曾见到她流泪,但凡是她身上难得看到的东西他都倍感珍贵,唯独这……他希望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妻子的身上。 …… 晨间报纸让慕槿歌情绪低落了很久,以至于白天霍慬琛取消了其他活动,两人留在酒店,看看电视,说说话。 这样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悠然自得,别有一番情趣。 下午四点,有化妆师过来替槿歌梳妆打扮。 她即使以霍太太的身份出现在人前,自然不能像平日那般随便。 画好妆换好衣服,慕槿歌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耳边是化妆师络绎不绝的赞叹。 “我从未见人美得这般飘逸胜仙。”就连娱乐圈里素有小仙女一称的百里香也不曾这般清绝绝伦。 慕槿歌算是天生丽质类型,妆容很淡,不需过多描摹,一身淡粉偏裸的薄紗长裙,上面绣着粉蓝相间的藤曼花枝,长裙曳地,逶迤曼妙,更显身姿婀娜欣长。 再配以露背设计,唯美中透着小性感,尤其是长发挽起,别着细小精致花朵,圆润的耳坠上花朵耳环熠熠生辉。 霍慬琛早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候在外间客厅。 慕槿歌出来的时候他正讲着电话。 坐在沙发上,黑色西裤下包裹的修长双腿随意交叠,一手抄进裤兜里,神情并不多轻松,眉宇轻拧,可见一丝怒色。 但这抹怒色在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慕槿歌时系数敛去。 他静静看了妻子几秒,低声对电话那端吩咐,“按我刚才说的去办。” “其他事情你决定。” 然后便挂了电话。 这好像是慕槿歌第一次在这人面前穿得这般正式,神情有些局促。 别误会! 这份局促可不是因为霍慬琛。 而是来自礼服本身。 之前挑选礼服时只注意到礼物前襟保守不失大方,不曾想所有的性感都在后背。 今天穿上才发觉,再加上发型师将她长发挽起,后背等于是毫无遮掩。 霍慬琛收了手机,目光沉沉的看着慕槿歌,却并未如同其他人一般露出震惊、惊艳的目光。 他神色平静,起身步伐更是沉稳优雅,朝她走来时,嘴角还有着迷人弧度。 出来时,有人刻意讨好,说是他看了,必定也要惊为天人。 慕槿歌闻言,不过淡然一笑。 她清楚他不会。 他不是里的霸道总裁,她也不是灰姑娘,一朝魔法,便可让王子情根深种。 他是霍慬琛,帝皇懂事,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掌舵者,他人生阅历吩咐,这份阅历不仅仅是生命征途,还有千姿百态的人。是以,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还不至于露出那样神情。 思及此,慕槿歌不禁扬了嘴角。 霍慬琛过来见妻子微笑,也不由跟着勾了勾唇,他伸手轻揽腰际,却在触及一片光滑之后,深了眸色,但未深究,转瞬即逝过后,云淡风轻询问:“槿歌笑什么?” 慕槿歌不答,那些话不宜说出来,微微偏头,露出细长柔嫩的脖颈,“走吧,宴会应该开始了。” 霍慬琛也不执着得到回答,只要妻子开心,至于为什么开心确实无需过度深究。 …… 既是集团周年庆,自然不会缺少商贾名流,但令慕槿歌意外的时,参加宴会的竟然还有不少只在财经军政新闻上看到的,且个个都是大人物。 林跃集团距今有八十年的历史,是个不熟帝皇的大企业,但饶是如此也不该能请来这样多的大人物。 怕是帝都的百年名门大家族也不见得有其影响。 “林跃集团是慕董养父母,慕董实乃帝都百年军政世家慕家动乱时走失的孩子,二十多年前才认祖归宗。但慕董感念其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并未对外宣布这一层身份。”霍慬琛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慕槿歌诧异的侧眸看他。 林跃集团实力本就不容小觑,但没想到慕寒生的身世竟如此雄厚,那慕泽楷与慕瑾柔俨然就是“皇亲国戚”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豪门可以比拟的。也难怪今天会有这么多大人物在现场。 看来这么慕家在帝都的实力不容小觑,只是这样的慕瑾柔是如何跟莫念慈成为朋友的? “不管慕寒生背后是什么人,跟帝皇合作的只是林跃集团。”霍慬琛不去看妻子,但揽着她的手臂却是紧了紧,没有过多的话,仅是一个动作便能让人安心。 是啊,不管慕瑾柔同莫念慈为什么能成为朋友,如今莫念慈都已经死了,再追究怕也没什么意义了。 两人进入,本以为可以不引人瞩目。但慕槿歌低估了霍慬琛在商界的影响力,也低估了两人靓丽外形的瞩目度。 今日即是林跃周年庆,自然是金融富商居多,那些人毕竟身份敏感,过来怕是看在百年名门的面子上,但行事多低调,多是跟慕寒生打过招呼后边自成一圈位于角落里,只待宴会结束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所以,唱主角的还是富商。 同一个圈子,但帝皇产业遍布多个省份,这里也有不少于帝皇或多或少有着合作关系的。 见到来人,竟是有不小的一群人直接朝他们走来,造成异动。 有来宾正在跟慕寒生说话,顺着那异动看去,便见霍慬琛与慕槿歌缓缓而来。 第447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2 霍慬琛他自有一股霸气,并未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主场而有所收敛。 他略微比其妻子快上小半步,这样的距离,恰好可以让他将妻子护在身侧,不受过来众人拥挤。 二楼,正靠着栏杆百无聊赖的的慕瑾柔似是被一股莫名力量牵引,目光情不自禁的便落到那被本该也是宾客的富商簇拥而来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正装,雅致清贵,眉眼清冷桀骜,在众人谄媚招呼下,犹如众星拱月一般。 但如若往下,便可瞧见人前清冷疏离的男子,私底下却极为小心的护住他身边的女子。 慕瑾柔转过身体,犹如天鹅颈的脖子往后仰去,倒着往下看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可在慕瑾柔的眼底,他却依旧那么清晰。 淡淡的勾唇,慕瑾柔无声的笑了笑,她并不急着下去,倒颇为悠然自得的独自饮酒。 慕寒生迎了过来,尚未走近,他儒雅沉稳的声音已经传来,“霍董,贵客出席,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话已经来到霍慬琛跟前,伸出了右手。 霍慬琛缓缓握上,道了声,“慕董客气。” “霍太太。”而后,慕寒生目光略微深沉的看着慕槿歌。 那样的目光显得过分深谙了。 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宜深究他目光来由,慕槿歌莞尔一笑,“慕董。” “慕董如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唤我槿歌。” 慕寒生毕竟是长辈,加之两家之后合作,关系自是不要太过生疏得好。 霍太太,霍太太唤倒显得将辈分给拉平了。 慕槿歌这样一句话,倒是不着痕迹的改变了这样的处境,也为此换来了慕寒生欣赏的目光。 上次在海城见到,他就觉得这孩子不怯场,还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架势。 现在的孩子这般年纪,很少能这般从容淡然,像是一株遗世独立的莲,傲然顶峰,不骄不奢。 曾今也有这么一个人,年纪轻轻便也有如此气度。 记忆中的影子与眼前之人似有几秒的重合,直到一道温婉如水的嗓音幽幽传来。 “寒生,这漂亮的小姑娘是谁?还真真是个可人儿。”毫不掩饰的夸赞,一双玉手探出,挽上慕寒生的手腕,一袭牡丹旗袍,年纪与慕寒生相反,但女子保养得宜,风姿卓越,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年轻小女孩如何都学不来的风情万种。 那是时间阅历才能刻画下的雅贵魅力。 “这位是霍董的妻子,霍太太慕槿歌慕小姐。”听闻妻子言语,慕寒生低声解释。 慕槿歌细心的发现,面对妻子慕寒生声线会不自觉的放柔,那是一种日积月累下的宠溺。 “这位是我妻子慕言。”慕寒生拍了拍挽在自己臂间的手,做着介绍。 “慕太太。” 慕槿歌同霍慬琛同时出声。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慕言浅笑回应,但眸色间难掩惊讶,她侧眸看向身边的丈“原来这位就是上次你回来同我提起的那位小姑娘!”说完,复又侧眸打量着慕槿歌。那目光带着一丝好奇。 慕槿歌有些讶异。 上次见面不过匆匆一眼,她不曾想会给慕寒生留下印象,而且成为了他们夫妻寻常话题。 “慕小姐,你别介意。我丈夫并未说其他,只是说他在海城遇到了个有趣的小姑娘。”慕言跟随慕寒生商场打拼多年,自是练就一双锐利的眸,她看似温婉如幽兰,但若锐利起来,寻常男子都难以匹敌。 慕槿歌摇头,浅笑回答:“能蒙慕董记得,是槿歌的荣幸。” 慕言似乎很喜欢慕槿歌,听到她这话,嘴角笑容愈盛,侧眸再次看向丈夫,目光柔静胜似月色,“这孩子还真是讨喜。”慕言丝毫没有名门太太的高傲,她平易亲和的让人有些意外。 “跟她一样。”最后一句近乎呢喃,慕槿歌同霍慬琛并未听懂,但紧贴着她的慕寒生却看出了妻子言语之一。 落在她手背上未曾松开的手不着痕迹的拍了拍,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许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眨眼间便调整好情绪,不过转瞬的功夫,再难见那一丝惆怅。 适逢,又有人过来,慕寒生与慕言贵为林跃的董事长与董事长夫人,自然要过去招待。 “泽楷,你带霍董与霍太太过去。”临走前,慕言唤来不远处的儿子,这才冲两人浅浅一笑,随着丈夫而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慕言终是忍不住侧眸看向丈夫,“她……”道了一个字却又突然摇头,笑笑,“没事,我们过去吧。” 慕寒生并未询问妻子未完的话是什么,夫妻间似有着一股默契,两人面色平和的迎接今日过来参加林跃周年庆的每一位宾客。 …… 宴会开始是在八点过后,由慕寒生致开场词,然后夫妻领舞,正式拉开序幕。 但凡聚会,必定少不了攀比。 女士攀比手势礼服,更有身姿婀娜之人,不经意间搔首弄姿,是想要成为宴会两点,也是想要吸引商政权贵,尤其是那些未婚女子。男士手握酒杯,交谈间,有底气者渲染家族企业,略显卑微者极力迎合拉拢关系。 这样的宴会时庆贺,更是为他人提供了一个机会。 慕槿歌不喜人多,但有霍慬琛在的地方就不会人少。 她鲜少说话,只是站在他的身侧,耳边多是有关金融政治话题,政治她不是很懂,但金融算是内行,可她并不发表看法。 在这样的场合谁在意你的看法?人家在意的是你的态度。 有侍应生端酒而过,她顺手拿了一杯,应该是水果酒,闻着有点香甜的味道。酒杯置于唇瓣,但还未触及液体,已经被一只大掌夺了过去。 他在旁人说话间隙微偏俊颜,低声询问:“渴?” 一个字落下,落下的还有他手中的酒杯,被他随手搁到一旁的置物柜上,同时他也朝着围绕在身边的众人开口,“抱歉,我妻子口渴了,我带她去喝水。” 慕槿歌:“……” 慕槿歌觉得,这一刻众人看自己的眼颇有几分红颜祸水的感觉。 第448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3 霍慬琛开口众人自然不敢拦,尤其是他还有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被他牵着离开人群,往角落里走去,慕槿歌为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否因为听到了那一声,隐隐有笑声传来。 “你还笑!”慕槿歌嗔怒,言语在音乐声下倒也不明显。 但霍慬琛听到了。他不笑了,牵着妻子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同时扶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到身边,小心的护住她,今日的她穿的曳地礼服加之高跟鞋,他倒是要比平日更为注重她的安全。 “不让我喝酒就不让我喝酒,找什么借口我要喝水。”慕槿歌低声数落着,眉眼间皆知对他的不满,“就算我要喝水,自己也会去,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需要你陪同一起。” 最近,她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把她当小孩子来宠了。 “不如我带霍太太去喝水吧。”两人还未走远,一道慵懒的声线幽幽从楼上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绝艳妖娆的身影。 女子仅是声线便能多人眼球。 霍慬琛与慕槿歌自然循声望去,看着那缓缓而下的优雅女人,慕槿歌眸色猝然一缩。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宴会开始后一直未曾出现的慕瑾柔。 同样薄紗露背礼服,款式竟与慕槿歌身上那一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放眼望去,匆匆一眼,不过只是颜色的不同。 此礼服同慕槿歌身上那一件确实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据说是姐妹裳,一颜色淡雅素净,一颜色明艳火辣。 慕槿歌穿的正是那件颜色素净的,慕瑾柔则是火红的颜色,绣以浅色花朵,大波卷的长发拨至一边,美背尽露,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为配合裙子,慕瑾柔还特意涂抹大红色的口红,她唇形好看,这样一番赫然艳光四射,瞬间成为众人焦点。 此刻的慕瑾柔,与当初在海城见到的俨然是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虽自信,但不如此刻的气场全开。那犹如女王般的傲慢姿态,每走一步似乎都将众人踩在脚下的霸气姿容,无不震撼着在场宾客的心。 可偏生,她嘴角有着最柔软舒适的笑,那笑仿佛融入到了她的肌肤里,精准的让人挑一不出一丝的不好。 撞裳本就是宴会或者红毯女人最忌讳的,但凡遇见撞裳虽极力支撑,可哪一方都担心自己会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 但慕槿歌仅在短暂诧异过后便恢复如初,她嘴角扬着清浅的弧度,在慕瑾柔朝这边过来的同时,微微侧颜,白皙如玉的颈在水晶灯光下透着莹润的白,她低声呢喃,夫妻间的小举动换来霍慬琛宠溺一笑。 无人知道她说了什么,只听霍慬琛似是无奈睨她一眼,低声叮咛,“不准偷喝酒。” “慕小姐,麻烦了。”待慕瑾柔走近,霍慬琛淡然道谢,奈何他的神情过于冷漠,反倒让人心生出几分不适,“我妻子不胜酒力,也要麻烦慕小姐帮我多多照顾着。” 灯光下,男子下巴完美,视线漠然直视,与其说是拜托,不如说是暗藏的威胁。 慕瑾柔说着,上前待要去挽慕槿歌的手臂,却被霍慬琛更快一步的避开,丝毫不觉这样会给对方难堪,他依旧笑得尔雅清贵,“抱歉,我妻子不习惯与陌生人太过亲昵。” 那声抱歉可谓毫无心意啊。 周围的人目睹这一幕,个个神情讳莫。却也无一人出声。 霍慬琛商场傲慢早已经出了名,据说有一位老总无意说话得罪了他,再一次慈善晚宴上,他直接让人家下不来台。 可偏就这样一个霍慬琛却却让人趋之若鹜。 “是我唐突了。”慕瑾柔若若大方的一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待走近一些,越发觉得明艳动人。 有关妩媚妖娆,没人比霍慬琛清楚,他的妻子才是这个词的最佳代言人。 尤记得帝宫,不需要华服加身,仅是一个动作,便能勾魂摄魄。 只是这些,霍慬琛并不觉得有让别人知道的必要。 如若不是场合不对,慕槿歌当真是想抬手探额,轻叹一声“天啊” 本以为这人多少会顾虑一下场合,她是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但她也是分场合的。 这样直接让人难堪,虽说不用在意慕瑾柔的态度,可慕寒生的确不得不顾。 人家不过是跟自己穿了一样的衣服,这也让他动了肝火? 许是知道妻子心里那点小心思,松开的手的时候霍慬琛暗暗的捏了捏她的掌心。 这一下,却让慕槿歌嘴角半开花朵全然盛放,那嫣然一笑,不可谓不倾国倾城。 慕瑾柔上前一步,与并排而行,但友好的保持了一只手臂的距离,俨然是将霍慬琛的话放在了心上。 “霍董很疼霍太太。”慕瑾柔笑道:“今日倒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不给面子。” 这话不是炫耀亦不是自嘲,多是自我调侃玩笑居多。 慕槿歌笑容很淡,有霍慬琛之前几句话,她知道与慕瑾柔的相处她要轻松许多,思索几秒对她说道:“是我先生太过大惊小怪,如若让慕小姐难堪,我代我先生道歉。” “别。”慕瑾柔娇笑拒绝,“你这一道歉,指不定霍董该认为我在欺负你了。” 闻言,慕槿歌眼角余光瞥向身姿摇曳优雅的女人,微不可见的沉了眸色,脸上笑容不变,“慕小姐这话可是严重了。莫非真生气呢?” 这样说着,她主动靠近一步,面露恼色,“我先生偶尔喜欢说些冷笑话,两家合作再之前有过两面之缘,怕是当慕小姐是朋友才会那番不顾场合的举动。慕小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听着她轻巧的话语,一句“冷笑话”一句“朋友”倒是轻易地化解了霍慬琛刚才近乎无礼的举动。 秀眉轻扬,慕瑾柔脚步未停,一双眸却是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慕槿歌。 须臾,她突然轻笑一声,那笑颇具深意,“霍太太果然是个妙人儿。” “我先生也这么夸我!”慕槿歌莞尔一笑。 慕瑾柔:“……” 第449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4 两人前行交谈,面上皆面带浅笑,一红一浅,一明艳一素净,却是谁也夺不走谁的光芒。 两人不知她们用言语为刀剑,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刀光剑影时,身后目睹二人的众多宾客却在心中同时浮现一丝异想天开的想法。 不去计较容貌,仅是背影身高与姿态,两人都有着出奇的相似。 正如她们身上所穿的礼服,姐妹装! 两人又同时姓慕,如若不是清楚一人来自海城,一人生于帝都,怕是真要认为她们是一对姐妹儿了。 带慕槿歌去喝了水,慕瑾柔今日倒没有半点生为主人的自觉,她全程仅凭自己的喜好去决定跟何人说话?留在哪里? 期间,有不少帝都公子哥上前,皆是带着爱慕之心满腔希望而来,却是只余羞恼之意满心难堪而去。 如若论起人前给人难堪,她觉得霍慬琛倒还真是留了三分情面。 也不怪慕瑾柔先前能如此镇定,原来早已经是个中高手了啊。 慕槿歌不看亦不说。 再次气走一位上来邀约的男士,慕瑾柔上前几步端了杯酒,随口问道:“霍太太,要……”话却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笑笑只给自己端了一杯,又回到慕槿歌的身边,她半歪着头,笑得漫不经心的问:“霍太太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呢?” 慕槿歌手里还握着水杯,那水她喝了一半就不再动。本是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歌舞摇曳的画面,耳边突然询问,她略微沉默后,说了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感情事不是当事人,皆忌多言。” 慕瑾柔本要置于唇边的酒杯猝然停下,她嘴角笑容加深,深深的看着她不曾看过自己一眼的丽颜,“这话霍太太可对霍董说过?”突然,慕瑾柔恶作剧的往她跟前一凑,突然的举动慕槿歌不察,到底是被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今日本就穿的高跟鞋又是长裙,脚下一个不稳,人便无法保持平衡的朝一边栽去。 多番防范,不察她会有如此恶作剧的举动,这丑怕是也要出了。慕槿歌认命,只要不摔伤了便是。 但未及她摔倒,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的拉了她的手腕一下,一手一只胳膊倒是将她给扶住了。 慕槿歌回头,对上慕泽楷温润的双眸,“多谢。” 淡淡的一声,不见怒意。 慕泽楷待她站稳,便松开了手,微微后退一步,保持一个绅士的距离,这才歉疚开口,“抱歉。” “小柔,道歉!”不待慕槿歌回答,目光难掩锐利的望向笑得犹如恶作剧得逞的可恶小孩的慕瑾柔。 后者被瞪,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霍太太,抱歉!我不知道你胆子那么小。” 这人道歉倒也爽快,反倒让人无法再寻她不是。 “妈,在找你,你快过去。”慕泽楷神情并未因为慕瑾柔而变化,嘴角隐隐抿起的弧度让慕瑾柔似是乖巧了下来。 “但霍董让我帮他太太挡苍蝇了。” 如果她说的所谓苍蝇,是提前遏制她可能逼自己喝酒等一系列对她不好的行为的话,慕槿歌觉得她们之前的代购还是比较深的。 “水我已经喝到了,就不继续麻烦慕小姐了。”扬了扬手中的水杯,慕槿歌委婉拒绝。 “那,好吧!”慕瑾柔不甚在意的耸肩,翩然转身,犹如一只耀眼的凤凰,穿梭在人群里,却不会消失不见。 “抱歉!小柔偶尔会有些恶作剧,但并无坏心。”慕泽楷再次致歉。 “慕总,不管令妹是何心?你没错,无需多次跟我道歉。”抚摸着杯身,目光直视慕泽楷,“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说话都不该是别人来负责。” 慕泽楷:“……” 她不喜欢咄咄逼人,但更不喜欢被人当作笨蛋。 是否有坏心,她想她还是分辨得出来。 他有心维护没错,毕竟是亲人。但是否接受那也是她的事。 慕泽楷望着她恬静淡然的容颜,沉默片刻话到嘴边陡然一转,“我去帮你叫霍董过来?” “那麻烦慕先生了。” 这里算是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此刻宴会厅内音乐响起,大家纷纷跃入舞池,有几位男士也望了这边好几次,目光若有似无的盯着慕槿歌同慕泽楷。 看到慕泽楷离开,有一位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过来。 慕槿歌同霍慬琛来的算早的,再加之有关两人的关系也未曾广而告之,今日更为多做介绍,所以有些来得稍晚的宾客并不知晓她霍太太的身份。 “这位小姐,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 霍慬琛放妻子离开,无非是知她不甚喜欢这样的场合,他知妻子实力,曾今法学系高才生,口才诡辩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及,所以一个慕瑾柔他并非过多放在心上。 想是这样想,但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暗自警告了两句。 这些人有些同帝皇有合作,有些则是帝皇以后想要涉及方面可能存在的合作商,更何况跟林跃合作后,帝皇又岂会只满足这一次,势必会把手也深入到这里,借这次机会打通人脉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只是谈话间目光时不时的都会看一眼妻子所在方向。 但说来巧合,霍慬琛并未看到慕瑾柔刻意惊吓妻子的那一幕,自然也没有看到她被慕泽楷扶住。 不过—— 他倒是目睹了有那么几个不识好歹的男人接二连三的聚拢到妻子身边。 抬不刚要过去,却见围上来的几个人却在同一时间转身离开,并未过多纠缠,霍慬琛微微前倾的身体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嘴角弧度优雅,不时跟身边之人交流几句。 在距离霍慬琛十来步的距离,离开的慕瑾柔并未去找母亲,而是寻了个可以看清慕槿歌与霍慬琛的角落。 她半靠着墙壁,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两人身上,直到一道邪肆的声音传来。 “她是谁?”这嗓音带着兴奋,那是跃跃欲试的热血沸腾。 慕瑾柔喝酒的动作一顿,侧身看他两秒,妩媚轻笑:“齐公子,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女人你肖想不到。” 第450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5 齐远之极为不屑的轻笑,他侧过身,手指愈要去捏她下颚,被慕瑾柔不咸不淡的一眼打住。 他也不觉尴尬,无所谓的收回手,双手随意的环着,靠着一大理石柱,右脚脚尖点了点地,压低声音冷声嗤笑道:“除了你慕瑾柔,还有什么女人是我齐远之得不到的?” 本来这个女人也该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奈何后来得知她是北城慕家小公主,家里勒令如果他敢胡来就立刻将他送走。 齐慕两家各占据一半势力,一旦动手不过两败俱伤,反倒便宜了那些只敢躲在背后的龟孙子。 他齐远之虽喜欢女人,但还没蠢到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家族大事的地步。 虽对慕瑾柔这小尤物惦念不已,但也只能偶尔与其他女人欢好时,想想她的模样,过过瘾罢了。 没办法,谁叫这个女人会投胎了,恰好投了个他们齐家也不敢轻易与之为敌的慕家。 齐慕两家交好,今日他本是代替家族长辈过来,来这里的女人最无趣,一个个装得贞洁烈女似的,不如外面的女人玩得尽兴。 他本想与慕寒生打个招呼就走,却意外看到慕瑾柔这尤物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尤物。 那女人,穿得就跟一仙女似的,但那骨子里散发的媚劲可逃不过他的双眼。 这种看似清纯实则妩媚的女人才更有味,甚至远比慕瑾柔更能撩男人心扉。 更何况齐远之无往不利,听慕瑾柔这样一说,越发的蠢蠢欲动。 “你还真别说,你齐公子在女人堆一向无往不利,鲜少踢到铁板,但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你能碰的。” “我倒要听听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是我碰不得的?”齐远之年轻气盛,虽被慕瑾柔的言语激得越发的想要知道对面的小美人是谁,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小美人给抱走,好生销魂一下,但理智上期存,“总不会又是你们慕家的人吧?” 如果真是…… “就她!”慕瑾柔单手环胸,那语气是说不出的不屑,“我们慕家可没这种人。” 齐远之一听这语气,俊眉一扬,这是有戏? “这帝都的姑娘,除了你这个慕家的小公主,让我求而不得,还有谁有这个本事?”齐远之痞笑道。 齐远之这人本就长得不赖,极其的俊秀,再加上时常挂在嘴边的那抹坏坏的笑,还有着让众多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家世,但凡他出手,确实还没几个女人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女人都爱听赞美的话,慕瑾柔也不例外。 听他这样一说,慕瑾柔倒是真的笑了,她睨他一眼,倒也不再隐瞒,“她叫慕瑾柔,海城来的。” 原来还不是帝都的,海城那也是个金融大城。不过林跃的周年庆怎么有从海城来的人。而且刚才那小仙女跟她关系看着不错,两人站在那像是有说有笑的。 “她的家世倒没什么,不过齐远之,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最好是不要动她。”慕瑾柔突然敛去了嘴角弧度,侧眸看向他的目光满是严肃。 对上她这眼神,齐远之更觉有趣了。 舌尖邪佞的扫了唇瓣一圈,“哦,你这样几次三番的警告我,莫非这女人还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说着笑得邪恶的又道:“莫非有什么后台强硬的……干爹?” “呵。”那声干爹出来,慕瑾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视的瞪他一眼,“你说话还是这么损。” “她了,家世背景没什么,不过人家有个了不起的男人。” 原来是有主的货。 不过,齐远之也没什么处女情结。有些女人被调教过玩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是谁?”见他还没打消主意,慕瑾柔好笑的摇头。还真是不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帝皇集团知道吗?”慕瑾柔。 齐远之点头,“这次跟你们林跃合作的那个帝皇?”帝皇世界五百强,这样的企业齐远之又怎么会不知道。 更何况前段时间他老子还时常在饭桌上提起帝皇集团现在的董事长,说什么了不得,日后定不简单,还让他如果有机会可以结识结识。 不过,这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莫非这个女人的干爹正是帝皇集团某位高官? 不错,还知道一些商业讯息。 慕瑾柔:“她正是帝皇集团现任董事长霍慬琛的女人。” 自己猜对了,但齐远之却没想到会是那个男人! 眉头拧了下。能得他家老子夸赞的他清楚如非真有那么几分本事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的。反正自己是被夸过的,骂倒是不少。 “那女人有几分本事啊,竟然可以搞定帝皇的霍慬琛。”这话说不出褒贬,但慕瑾柔听着却是忍不住再次轻笑了出来,“是有几分本事。” “现在你该死心了吧。”慕瑾柔看着远处的慕槿歌轻而易举就将过来与她搭讪的男人遣退,“听说慕家那位老爷子当初职位不比你家老爷子低,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但人脉还是在的。” 这是警告? 齐远之呵呵一笑,对于慕瑾柔的话不置可否。 先不说那个什么慕老爷子是不是跟他家老头职位一样,退下与在职可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对方远在海城还能把手伸到这边来不成。 就算伸过来了,在他齐家的地盘他还会怕?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了,更何况他齐家可不是那小小的蛇。 单手抄兜,齐远之抬步就朝对面走去,嗓音漫不经心的传来,“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不做,太对不起我齐远之在外的名号了。” 看着走远的齐远之,慕瑾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妖艳妩媚的盈盈一笑。 “呵……” “小柔,你在跟齐公子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温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慕瑾柔转身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母亲,放下酒杯走了过去,抬手挽住她的手臂,同时娇柔的开口,“没什么。就跟齐公子聊了聊他的本事。” 闻言,慕言似是无奈的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 “小柔,与齐家交好的事情就交给你爸与你哥,如果可以以后尽量少跟那齐公子来往。” “妈,你放心!”慕瑾柔撒娇的晃了晃她的手臂,“我跟齐公子没什么。更何况有了之前的事,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听着她的话,慕言抬手捏了她鼻尖一下,没好气的道:“都是你爷爷与你父亲把你宠坏了,越发没个正形。”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走,我陪你招呼客人去。”说着,挽着慕言转身,朝齐远之消失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451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6 慕槿歌不曾想,今日同霍慬琛一同出现,竟还会有人过来与自己搭讪。好在都是讲理之人,在自己婉拒过后,倒也没过多纠缠。 但不曾想,最后还会来个难缠的。 这人倒不像喝醉了,也未闻到浓郁的酒气,该是清醒的,可他却不予理会自己的拒绝,亦步亦趋的跟着,找她搭讪不说,中途更是动手动脚。 这里不是宴会厅最热闹之处,但也不是安静之地,更何况随着这个男人的过来就吸引了好几道目光。 在经过一系列纠缠过后,吸引的目光自然更多。 尤其是那些人看向身边这位骚扰者的目光…… 这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慕槿歌秀眉轻拧,在拒绝无果后,她选择无视他的存在。 这毕竟是林跃的周年庆,这边到底偏冷清,这人怕也是知道再过分也引不起多大的注意,这才越发的肆无忌惮。 如若身份真不简单,她往人群里去,这人怕也要顾虑三分。 只是,慕槿歌多番无视,这让一向被人追捧惯了的齐远之也不免有些动怒。 这女人身姿不错,走近一看更觉容貌动人,如若真让他动了几分心思,他哪里还会这般有礼。 可这女人似乎以为攀上了不得的人,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在她打算朝宴会厅正厅去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他齐远之何曾这样讨好过一个女人,就算慕瑾柔那个女人也不曾这般给他甩过脸子,“这些小姐,我说了半天,你是否也该回答一两句?” 慕槿歌扫了眼被他拽住的手腕,眉头拧得更紧,目光也不由沉了下来,“松手!” 近乎命令的语气算是让齐远之为数不多的耐心也彻底的耗尽,心底怒火滋生,但面上却笑着,那笑有些冷有些不屑,“女人,被别人玩也是玩,被我齐远之玩可比老男人要爽多了。” 轻浮的话语对着她喷薄而出,齐远之看着眼前勾人心魂的小美人沉下的脸,丝毫不以为意。他一个用力,将她拽到跟前,脸往她跟前凑了凑,一股诱人的馨香让他满足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淫邪光芒旺盛,“再说了,老男人哪里会有我年轻人会玩。那林跃董事长有三十了吧,他能满足你?” 齐远之越说越过分,另一只手更是不客气的探向了她裸露的后背,“只要你跟我做一次,保准让你感受到什么叫欲仙欲死。” “啊……”齐远之话才落下,一阵痛呼便脱口而出,拽着她的手也不由松了松。 慕槿歌借此挣脱他钳制着自己的手,她巧妙的掐在他试图触碰自己后背的左手上的五指也猝然松开,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维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这才站定,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齐远之不察,一直安静的小美人突然会这么来一手。 抬起麻痹的左手,上面指痕清晰,隐隐有着要掐进他血管里的趋势。 人前,齐远之还未曾吃过这样的亏,尤其是他方才那失控的一叫,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其中也有从自己过来后就一直暗中观察的宾客。 这一下瞬间让他颜面无存。尤其是听到那压抑的低笑声,齐远之瞳眸骤然一缩,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那个男人给了你多少好处?”齐远之不顾左手疼痛,朝她迈进一步,一张脸因为愤怒与疼痛扭曲着,“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十倍。” 齐远之言语可谓极尽侮辱之能。还未有女人胆敢这般让他难堪过。 如若不着回场子,日后他齐远之三个字在帝都还如何混得下去。 他一点点靠近,慕槿歌避开,无关害怕只因这男人着实让人太过恶心。 “傲气什么?本公子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何必假清高。女人还不就那么回事,穿着衣服像烈女,脱了衣服还不就是荡妇。” 慕槿歌觉得,慕寒生一番好意邀请他们夫妻,如若可以那便尽量不要惹出什么事端,给主人家造成麻烦。 但她觉得眼前这人的最太脏,如若不洗洗,怕污了这满室的空气。 不知不觉她退到了餐桌边,后面摆放着红酒与食物,顺手端过两杯,接连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鲜艳的红色瞬间染红了他身前浅色衬衣。 她这人多是别人礼让一分她还三分,别人寻她不快,如若让对方痛快那就太对不起了。 两杯酒,算是小惩大戒,让他洗洗嘴,别穿得人模狗样说出的话却比畜生还不如。 这一下,齐远之是真的愣在那里了。 实在是没料到她竟还敢泼自己。 眼前有瞬间的模糊,身上一片粘腻,瞪着慕槿歌的一双眼,冒出的火仿佛能将人给烧了。 “这位先生清醒呢?”慕槿歌无视他怒火旺盛的眸,手已经往后作势又要端一杯酒。 “你他妈再敢泼老子一下,老子就在这里上了你!”齐远之到底是年轻气盛,多次于人前被这般驳面子,怒火不可遏止,更是口不择言,一双眸子如野兽一般瞪着慕槿歌。 说着上前,再次又要去拽慕槿歌,那一声“上了你”可谓石破天惊。 但整个宴会厅彻底寂静无声时,是在齐远之这句话落下后,那突然的神来一脚。 那一脚力道之足,大家只见齐远之像只皮球一样生生被踹倒在地,当时就疼得捂住胸口没能站起来。 那一下,声音不大,但震人心扉,众人看着都觉疼。 此下,惊动了整个宴会厅。 音乐未停,但舞池内的众人停了下来,纷纷围了过来,有些未曾目睹现场的人眸带困惑,有些目睹全过程的则是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就怕那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里大多都是帝都本地人,对齐远之自然是认识。 他可是齐家人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辈子怕也就早年前在慕家小公主那里吃了个亏,但那亏也没今日的丢脸啊。 这两人先是泼酒,后又一脚的,想要平安脱身,怕是难啊。 众人各种猜测时,作为主人的慕寒生等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并未急着追究谁的责任。 慕寒生扫了眼趴在地上的齐远之,又看了看面色同样阴鸷的霍慬琛,眉头微拧,问道:“霍董这,是怎么回事?” 第452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7 霍慬琛不答,他并未立刻将妻子护在怀里,而是微微后退,将妻子完全纳入眼底,瞧着身上并未有任何异样,只是当目光落在她明显红了一圈的手腕时,本就阴沉的双眸暗如此刻的夜色一般。 该怎么说? 如果说慕泽楷是将绅士融入到骨子里的人,那霍慬琛则是将优雅深入到骨子里的人。 他并不急着有下一步举动,他清楚方才那一脚出去,对方短时间内跑步了。 至于接下来要如何?这得视他妻子的情况而定。 “他碰了你哪里?” “只抓了手腕。”慕槿歌回答,同时看了眼手腕上红了一圈的地方。 她皮肤白皙,每次就算同他欢爱,只要力道稍微大一些身子就会留下痕迹。方才齐远之其实并未用多大的力道,只是一拉一拽,痕迹自然就出来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霍慬琛的询问并未就此结束,他不过是先要确定是否在自己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存有伤痕。 他虽放妻子一人,但目光并不会离开她太久,看到这边出事是在妻子动作漂亮的将两杯酒都泼在对方脸上的时候。 他说过,她妻子懂事谦和,更注重大局,如若不是这人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让她忍无可忍,定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闹得如此难堪。 既然先前问了,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便是说了什么话。 那被踹之人他还是认识的,帝都与慕家齐名的齐家小公子,平日里在帝都几乎横着走,花名在外。 慕槿歌微拧眉头,有些话齐远之说的大声,可有些话…… 室内温度似乎有些高,霍慬琛动手解开了西装外套,似是解开都不足以缓解那份灼热,他看着妻子笑得温柔,“槿歌直说,无妨。”说话间已经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的椅子上。 脱完外套,这人又开始解开了袖口,烟灰色袖子被他往上卷了几度。 慕槿歌看着他一系列的举动,沉默几秒,终是开口道:“他问,你给了我多少钱,他给我十倍。” 这话突兀,不过这里都是聪明人,一番深思便明白是这齐远之怕是看上了人家,又知道她是有主的,想用钱来砸人家。 却不知对方可是帝皇的董事长夫人,或许军政势力不如他们齐家,可这钱……怕是他齐家比不上人家。 用钱来砸,怕是不知自己出了个大笑话。 齐远之是知道这个女人是霍慬琛的女人,但他没料到霍慬琛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公然动手,而且还是对自己动手。 他隐忍着腹部的疼,想要站起来,却几次都未能成功。 ***,那一脚太疼,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就是个女人,你要多少本公子都给你送来,比她漂亮的比她身材火热的比她更会讨……” “啪”霍慬琛直接过去拿了个酒杯头也不回的就砸在齐远之的脚边,四溅的玻璃碎片,惊得齐远之急急捂住了自己的脸,但还是不巧被一块碎片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当场震得齐远之竟不敢再说半个字。 身后安静了,霍慬琛继续问妻子,“还有吗?”两边的袖子都被他挽起,这会开始拉扯了几下领带,松开些许后就又去解开了衬衣的第一二颗扣子。 “他还说我傲气什么,他看上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何必假清高,女人不都一个样,穿衣是烈女,脱衣就成了荡妇。”慕槿歌真的是说的很平静,以至于这句话过后耳边尽是女性宾客哗然之声,她还能继续说:“她说如果我再敢泼他,就这里上了我。” 远在妻子说出那句“荡妇”后霍慬琛的眼底就已经燃烧了怒火,那灼热的火焰,让四周的人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再最后一句话无疑就是在那怒火上狠狠的浇了一壶油。 方才那一脚便是因为过来恰好听到,忍无可忍暂且先出一口气。 可现在从妻子嘴里吐出,霍慬琛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猝然转身,看向齐远之的双眸犹如一只被惹怒的雄狮,眼底淬着森寒的光,就在众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毁了这里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猝然一笑,他道:“这酒自不必槿歌来泼,会累。” 这话是霍慬琛保持理智的最后一句,就在众人甚至齐远之被他这一笑都迷惑住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像是挣脱了牢笼的猛兽,上前,疯狂的对着刚勉强站立的齐远之又是一拳。 一拳哪里够,几乎不给他任何可以躲避的机会,一拳又一圈,如雨滴一般的落在齐远之的脸上,身上…… 在场宾客,看到此等画面,一个个自发的往后退去,目睹齐远之被揍得趴在地上,而霍慬琛还半压在身上,一只脚更是精准的踩在了他的某个地方。有好几位男士似乎都感同身受一般生生的颤了下。 在众人看来,此刻的霍慬琛因为妻子被言语侮辱,着实疯了。 如果说那一拳又一圈让齐远之愤怒,那这一脚则让他心生恐惧。 当他踩上去的时候,那种要将人撕裂的痛楚让他再也不顾形象的惊叫出声,他犹如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眼角、嘴角、鼻梁,皆有血迹,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甚至于他感觉到口腔内腥味弥漫,有牙齿活着血水在嘴里,他都没法吐出来。 齐远之那话侮辱的不仅仅只是慕槿歌一人,还有在场其他女士。再加上过往齐远之太过嚣张目中无人,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只是碍于他身后的齐家而不敢如何,今日有人教训他,自然求之不得,无一人对他伸出援手。 慕寒生本有心缓和,但听到慕槿歌的话后亦是眸色一沉,对于他极为不尊重女性的话语俨然也是动了怒火。 而且霍慬琛与慕槿歌是他请来的贵客,他齐远之在他林跃的周年庆上这般侮辱他的妻子,也太没把他慕家放在眼底了。 以至于也没立刻就伸出援手,而是等霍慬琛将他揍得半死不活,再加上一旁妻子开口,“寒生,这人教训得也差不多了,别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第453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8 慕寒生自是知晓。现在这里人多嘴杂,如若出了什么事他们小夫妻两也不好,再加上如若齐远之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齐家那边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了眼一旁的儿子一眼,两人默契的上前,试图想要将霍慬琛拉开。 但现在的霍慬琛就是一只被惹怒的豹子,脱下了优雅的外衣,极其的残暴狠戾,让在场见多识广的不少人皆感觉到了骇意。 父子两上前,但霍慬琛挥舞的手臂六亲不认,谁敢过来也不过是陪着挨打,一时父子两竟都无法靠近霍慬琛。 “你也配碰她?”一拳落下,齐远之脑袋就跟拨浪鼓似的偏到一边,“用钱买我妻子?呵……”又是一拳,齐远之再次偏向了另一边。 霍慬琛那一声“我妻子”让被揍的眼神虚幻的齐远之目光闪了下,还未有反应,霍慬琛冷峭的话语再次传来,“不如齐公子说说,要多少钱能买你男人的尊严?” 说着霍慬琛本事揪着他领带的手猝然一松,狠狠的将他扔在地面,他站起来,踩在他裆部的脚微微研磨了下,本被揍得半死的齐远之却是眼露恐惧,他蹭着身体想要让自己的身体离开他的脚,他的话配合着他的动作,齐远之哪里会想不到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听到动静跟随母亲过来的慕瑾柔亦是惊呆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过因为齐远之几句话就将人揍得半死不活且扬言要废了人家的霍慬琛。禁不住心头一颤。目光怔怔的看着他踩在齐远之裆部的脚,竟是丧失了所有的意识与反应。 “霍慬琛……你敢,你敢……齐家不会放过你,齐家不会……”齐远之是真的害怕了,如果废了他,这让风流成性的他日后再又如何生活,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自知无法让他放过自己,情急之下搬出了自己的家族。 就算是他老婆,他还能为了他老婆得罪他们齐家。 但齐远之真的是太高估了他们齐家。霍慬琛闻言,不过嗤笑一声,那声音里的不屑让人生生颤栗,“这关齐家什么事?你辱我妻子,出言侮辱女性,我不过教教你怎么尊重女人而已?莫非帝都堂堂齐家还能如此不讲理不成?” 这人是霍慬琛,是自小就从死亡里爬出来的人,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虽然愤怒一度让他失控,但理智尚存,简单的一句话,如若齐家人真的在场怕也真的不好寻他的不是。 齐远之骚扰妻子在线,出言侮辱再后,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这般被人人前侮辱?更何况还是心高气傲的霍慬琛,出手教训是必然。 再说这齐远之侮辱的又何止是慕槿歌一个女人。 霍慬琛的脚又加了几分力道,看着连都疼地苍白的齐远之,倒是冷冷一笑,“齐公子这般侮辱女性,不知齐夫人该作何想?” 孩子都是母亲生的,在场谁没母亲,齐远之这般侮辱女性,连带也将齐家一众女眷也席卷在内? “霍某不知,为何齐公子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霍慬琛的话还在继续,这口气哪里只有揍一个齐远之能消他心头之火。 既然他齐家放纵不管,那他就好好替他齐家教训教训这不懂尊重女性的畜生。 “在齐公子看来,女子皆虚伪,人前纯净,人后放荡,这般通透,莫不是自小看得多,还是说齐家女眷如此?”此话一出,现场时真的一片死寂了。 霍慬琛这话可不谓不大胆。 这是连同整个齐家都教训了进去。不过这齐远之嚣张跋扈,多也是齐家纵容,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这齐远之横行多年,也该是有人给齐家提提醒。 齐远之早被揍得惨不忍睹,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听着霍慬琛以牙还牙侮辱他的家人。又加之自己的命根子还在人家的脚下,是万不敢在惹怒眼前之人半点。 他相信,只要自己再说一句惹他不快的话,这个男人是真的会废了自己。 但不惹,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齐公子是与我慕家齐名的齐家小公子,在家里备受宠爱,虽说他出言侮辱在先,但霍慬琛已经将人教训了,如果再废了他,怕是齐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凉凉的声音突然从一侧传来,一直淡定的看着霍慬琛揍人的慕槿歌淡淡侧眸,不经意间对上慕瑾柔平静的眼眸。 “当初这齐远之也有意轻薄我,我爷爷亲自打电话去齐家也不过是让他给我道了歉。”慕瑾柔好像不过说着旁人的故事,盯着满脸血腥的齐远之双目毫无波澜,“慕槿歌,你男人为了出了气也就算了,何必再让他为此而招惹上麻烦了。” “先前慕小姐说我是个妙人儿……”慕槿歌看着慕槿歌,眼眸深邃,仿佛能将人给吸了进去,嘴角噙着笑,她说:“我也觉得慕小姐是个有趣的人。” 慕瑾柔嘴角有片刻的僵硬,“什么意思?” 她心思沉然,朝她走去的步伐不疾不徐,笑容亦是不温不火,她说:“慕小姐好胸襟,对于一个曾今意图轻薄自己的登徒子也可以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交谈。” 这一下慕瑾柔的脸色是真的变了。 她看着被该是朝她靠近的慕槿歌,突然脚下一转,却是生生的错开了她往霍慬琛走去。 “老公。”同样是淡淡的一声,但不同于与慕瑾柔的冷漠,这一声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但却远比慕寒生等人的阻止有效百倍。 “不疼吗?”她过去,执起他的手,看着手背上不知道是谁的血,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头。 “我们回去吧。”没有擦拭,没有多余劝解的话,单单是一句“回去”便能让他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戾气。 后来,有幸目睹这一幕的宾客都议论,帝皇霍董爱娇妻成痴。 霍慬琛不看其他人,他直接牵着慕槿歌来到慕寒生的面前,“慕董,抱歉!今日搅乱了林跃的周年庆,有关两家合作,我霍慬琛自愿降一个百分点,算是弥补晚辈今日鲁莽。” 霍慬琛这一番话,人群里顿时一片哗然。 这当真是为了娇妻一掷千金! 有关两家合作的最新项目,具体内容不知,可在场都是人精,私底下谁不曾暗自估算起利润,虽说只有一个百分点,但其背后代表的金额数字那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可霍慬琛竟然就那么轻易地为妻子说给就给。 第454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9 “霍董,这话严重了。有关两家合作,那是白纸黑字签好合同的,无需再更改。至于今晚的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霍董与霍太太不需要这般介意,这事,给我几天时间,到时我慕寒生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直安静的站在慕寒生身边的慕言在听到他这番话后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头。 百分之一的点钱不少,但慕家倒也不缺那么一点。可这一点如若是一般人怕也是会收下。 霍慬琛给钱无非是不愿将慕家牵连进去,如若收了算是与这事划清了界限,日后齐家如若真要计较起来,也寻不到慕家身上。 可方才那话,分明不是要避开,而是要将这事给揽在肩上。 看着丈夫鲜少露出的森冷模样,慕言微拧的眉不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豁然松开了。 多年夫妻,她又岂会不了解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齐家这小子,今日这番放肆,公然要买人家的妻子,还出言侮辱,又是在他的地盘,他哪里会怕事的置身度外。更何况,这孩子还那么…… 罢了,这事错本就在齐家,就算那齐家小子落得个残废也是自找。 而且今日这事也算是为当初他敢将主意打到她女儿身上迟来的惩罚吧。 “霍董,这事是我们慕家照顾不周才让霍太太遇到如此闹心事情,是我们慕家该对你们夫妻二人说声对不起,哪里还能收下你的东西。这百分之一的点我们慕家万万是不能拿的。”慕言上前,她代替慕寒生出言:“如我丈夫所言,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本是好意邀请二人参加林跃周年庆,这事我们夫妻二人日后定会给霍太太讨一个公道。” “泽楷,送齐公子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同时致电齐家老爷子,说我与你父亲明日亲自登门拜访。”未曾停歇,慕言又是一番吩咐。 但此番言语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没想到慕家竟然是站在他们这边。” “看来这一次,这齐家怕也讨不到什么好了。” “比钱,齐家与帝皇……;谈权,齐家与慕家旗鼓相当……甚至可以能还稍逊一筹,如何讨?” 慕言与慕寒生一出声,现场在哗然,议论不断,更有人颇为同情的看了被人抬着走的齐远之。 果然夜路走多了,终会遇上鬼。 “那就多谢慕太太了。”一直不多话的慕槿歌这会倒是开口了,她略微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慕言,“也劳烦慕太太帮我带句话给齐公子。” 慕言微笑颔首,“霍太太你说。” “告诉他,并非所有女人都跟慕小姐一样心胸宽广,能够不计前嫌的交谈。” 一旁一直散漫慵懒的慕瑾柔猝然站直了身体,双目微眯,眼底精光隐现,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暗自用力捏紧。 慕言闻言眉头一拧,未曾回首去看女儿,眼底暗光闪过,转瞬即逝,再次开口俨然温柔依旧,“有霍太太这句话,我们前往齐家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因为齐远之,慕槿歌怒意难消,不愿与齐家人再有接触,这事在慕家的地方发生,由慕家人出面自然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就麻烦慕太太了。”霍慬琛感谢,他复又看向慕寒生,“下次慕董若与家人去了海城,定要通知晚辈,好让晚辈以尽地主之谊。今日就不过多叨唠,我与妻子就先行回海城了。”此番话是礼节,也算是结束这次帝都之行。 他们今早回去也好,人若不在,齐家人要找人还得到海城,那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齐家手伸再远怕也有所顾虑不到。 …… 有关齐远之调戏霍慬琛之妻,深夜被揍得送往医院的事情,自然是被压了下来。 待霍慬琛带着慕槿歌离去后,剩余的善后工作自然是由慕寒生来。 慕寒生亲自发话,谁敢私自将所拍摄照片与视频发出去,但私底下的一番议论自是免不了。 他们可以阻止一张嘴,但不可能阻止成千上百张嘴。慕寒生也不过是不让这件事再继续扩散。 周年庆结束,慕寒生与慕言待送完所有的宾客,“我去医院看一下,你跟小柔先回去。” “我陪你一起吧。”慕言道。 慕寒生拒绝,“今天你也累了,你先跟小柔回去,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就会回来。” 见丈夫坚持,慕言也不过分执着。点了点头,她叮咛道:“那你路上小心。” 送走慕寒生,慕言转身便看到站在很厚漫不经心的女儿,一言未发的上了车。 慕瑾柔看着,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抬步从另一边上去。 “开车。将隔板升起。”两句话,司机立刻照做。 听着母亲让将隔板升起,慕瑾柔扫了眼,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坐着。 待空间内只有两人,慕言侧身看向她,“你跟齐公子说了什么?”慕言直截了当的问。 慕瑾柔侧靠着车门,对上母亲毫无笑意的眸,懒散挑眉调笑:“妈,你这么严肃干什么?这个问题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小柔!”她懒散不甚在意的态度让慕言眉头蹙得更紧,“妈没跟你开玩笑。” “是!”闻言,慕瑾柔立刻坐直身体,身形笔挺,如若不是身上还穿着晚礼服,坐姿规矩的不熟不对严格训练的军人。 “齐远之虽贪色,但并非无脑的人,刚才慕瑾柔的那番话,他也听了进去,你觉得事后他会想不明白?”对于慕瑾柔这亦正亦邪的姿态,慕言也很是无奈。 女儿从小自主独立,根本不需要她跟她父亲过多的操心,也因为她是慕家唯一的小公主,备受宠爱自不必说。 尤其是老爷子,把对寒生的愧疚都弥补在了她的身上,自小带在身边,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格,平常就算是她跟她父亲都说不得半句。 慕瑾柔一脸不赞同的看向母亲,不甚在意的道:“他贪色关我什么事?” “我可是提醒过他,这个女人他碰不得,他自己不听,硬要凑上去,这也怪我?” 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便齐远之想到了什么,也不过是猜测,做不得准,再经此一事,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她麻烦。这样一想,慕言也倒没那么担心了。 第455章我有靳瑶瑶的消息10 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便齐远之想到了什么,也不过是猜测,做不得准,再经此一事,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她麻烦。这样一想,慕言也倒没那么担心了。 “你该知道,你爸不会答应你跟霍慬琛的事,所以你可以趁早……” “妈。”慕瑾柔淡淡的唤了声,成功的打断慕言的话后,她倒不急着开口,而是先冲她自信一笑,“你什么时候见我跟人抢东西呢?” 向来都是被人送到她面前的。 瞧着慕言并不好看的神情,慕瑾柔倒是无奈的叹了声,她靠过去,挽住慕言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撒娇道:“妈,我知道霍慬琛是有妇之夫,我爸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当他的女婿的。我慕家不跳女婿身份,可怎么也得是个单身你说是吧?” “你知道就好。”听着,慕言没好气的戳了她额头一下。 “你爸有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他那底线。”慕言拍了拍她的手,似有感而发。 “什么底线这么严重?就连妈也不行吗?”慕瑾柔也不过随口一问,很快又笑道:“爸这么宠您,对你根本就是无底线的。” 慕言听着笑笑,并未接话。 真的没有底线吗?脑海里不期然闪过一些画面。 “你会一直这么宠我吗?”女孩一脸天真的问。 “那是当然!”男孩很是坚定的回答 “就算我烧掉了你明天必须上交的报告你也会一直这么宠我吗?” “……那是当然!”男孩有些犹豫的回答 “就算我涂鸦了你最喜欢的徐悲鸿的真迹你也会一直这么宠我吗?” “……当然!”男孩挣扎了片刻的回答。 “就算我做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你也……” “不准!”男孩想也不想的打断女孩的假如,他将女孩抱到怀里,“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妈,妈……”慕瑾柔看着微拧着眉头陷入自己思绪里的母亲接连唤了好几声。 慕言回过神,对上她探寻的目光,神情严肃,“就算是我,也有不不能触碰的底线。” 慕瑾柔盯着慕言看了好一会,方才扯了扯嘴角,“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触碰爸的底线就是。” …… 从宴会厅出来,霍慬琛与慕槿歌直接回了房间。 离开那里,慕槿歌倒并不急着离开,他拉着霍慬琛在一旁坐下,然后打了一通电话,点了一些药物与药用工具,让前台送过来。 挂断电话的时候她说:“如果你不忙,我们也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她说着又转身去了浴室,再次传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还有一条毛巾。将水盆放到他脚边,慕槿歌半跪在他身边,拿过他鲜血淋漓的双手,将毛巾打湿,小心的擦拭掉上面的血迹。 “快十点了,青青他们还在外面玩,这个时候回去太仓促,有慕家在背后单着,齐家应该也不会找上门来,我们不用那么赶。” 她低着头,尽量避开他手背上的伤,替他拭去上面的脏污,言语柔和,露出优美的脖颈。 回来后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换下礼服,这样的方位,霍慬琛只要垂眸,她光裸的美背尽收眼底。 眼前是妻子肌肤美景,耳边是她软如云朵的言语,霍慬琛立于灯光之下,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映衬得脸部线条几近完美,最为吸引人的是他那双极其深邃的眸,只需一眼便轻易的就能将人给吸了进去。 对于妻子言语他并不表态。 适逢门铃响起,慕槿歌起身过去开门。 是前台将她要的东西送来,她接过道谢关上,再过来。将毛巾搁在盆里,拿过医用棉签与消毒水,给他伤口消毒,好在不过只有几处破皮,不算严重。 早前看他手上血迹斑斑,多少有些担心,但清理过后,发现那血大多都是齐远之的。 药膏用不上,她直接拿过创可贴,撕开给他贴上的时候问:“不疼?” 不能说不疼,但这点疼对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那个时候愤怒远胜疼痛。 “槿歌会不会排斥?”霍慬琛不答,俊颜倒是浮现一丝无奈,他往后靠去,任由妻子替他处理伤口。 “嗯?”慕槿歌起先不明他意思,贴上最后一处伤口后她抬头望去,对上他目光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眉眼间有了浅浅笑意,顺着他拉扯的力道在他身边坐下。 “排斥什么?”明明懂了,但慕槿歌却故意逗他。 沉吟片刻,霍慬琛直言:“我这般暴力,槿歌……” 慕槿歌抬手覆上他的唇,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脸上笑容越发明显,用力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暴力。”她坚定的说,“你不过是在保护自己的妻子。我丈夫保护我,我为什么要排斥?” 霍慬琛静静的看着,突然他伸手将妻子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的脸颊紧紧贴着自己,那里正是剧烈跳动的心脏,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让慕槿歌只觉安心。 这一刻,未曾有言语,但应了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一会,霍慬琛喑哑的嗓音才又响起,“为什么要同慕太太说那样一句话?” 慕槿歌闻言一愣,埋首在他胸前的双目沉了沉。 先前他一直未曾提起,她以为他不曾在意,却不想他早有所察觉,不过是放在心上,衡量是否要问出。 “没什么。”她略微踟蹰片刻又道:“这样,慕家更好出面,我们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怕事,但如若有些麻烦可以避免又何乐而不为了。 听妻子这样说,霍慬琛倒也不再追问。 突然,一阵铃声传来,那是慕槿歌今天放在酒店房间未曾带出去的手机。 “我手机好像有短信过来,我去看看。” 闻言,霍慬琛将她松开,看着她进去,可是好一会却不见妻子出来,不由拧了拧眉心,起身走过去。 妻子正背对着他,看不到神情,却可窥探她身体的紧绷,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慕槿歌双手死死的拽着手机,一双眸颤抖的落在手机上,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 ——我有靳瑶瑶的消息! 第456章可能因为我 霍慬琛过去,首先看到的便是慕槿歌苍白的脸。 惊觉事情不对劲,他一个大步来到她身边,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当看到手机上的短信内容时,他眸色骤缩,不去理会短信,他只是将慕槿歌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槿歌,你相信我吗?” 涣散的目光渐渐平静,这条短信太突然。 靳瑶瑶失踪了好几个月,一直未曾有消息。她也知道他一直在派人寻找,不曾懈怠过。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她担心。 能够在他这般寻找下还没有一点消息,只能说明瑶瑶她可能……出事了! 如今有关瑶瑶的消息是她最迫切想知道的,但也是她最害怕知道的。 慕槿歌抿着唇不说话。 瑶瑶的朋友不多,她跟瑶瑶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她出事的人也不多。这人发这样一条短信,说明对方必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有这样突兀的消息。 要知道之前出动警方也是霍慬琛利用关系,并未将事件报道出去,暗中派人寻找,所以不存在不相关人士利用这个来图好处什么的。 看着紧抿着唇并不回答的慕槿歌,霍慬琛目光沉了沉,让妻子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他是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但她的沉默也让他有些气闷。 他什么时候承诺过的事情没做到了。 可到底顾念她这个时候关心则乱,怕是也没往日的冷静,更不人心凶她,只在轻叹一声后又开口,“有些事情本打算更确定的时候再对你说的……” “靳瑶瑶现在很安全。” 一句话成功的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看着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霍慬琛当真是好气又好笑。 还真是男人不如闺蜜吗? “你怎么知道她现在很安全?你是不是找到她呢?她在哪里?为什么失踪这么久不联系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慕槿歌一听靳瑶瑶没事,神情激动的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听得霍慬琛一度好笑的想要抚额。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捧着她脸蛋的手揉了揉,然后松开,牵着她就在床边坐下。 有关靳瑶瑶的事情确实是有进展了,但事情还未完全确定,再未确定之前他本不想告诉自己,实在是担心给了她希望后会让她失望。 不过…… 目光扫了眼那被她还握在手心的手机一眼,他可以确定,靳瑶瑶现在是没事了。同时也确定,这背后之人完全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计划周密。 先是从靳瑶瑶那里得到那条会让他们都误会的手链,然后利用子墨制造绯闻,怕是莫念慈她也不过背后之人手中的一颗执行计划的棋子,目的是想离间他们夫妻。 让他们因为绯闻分手,对方大概是想让妻子失去他这个后盾,那可以猜测对方大概是有些忌惮自己的。 既是忌惮,那必定会有所害怕,一个人只要害怕某些东西,那要将对方抓出来,那便就有可能。 “我不问了,你告诉我,告诉我事情的进展。” “我派出去查的人确实有了消息,几经辗转知道靳瑶瑶最后接触的人是陈子墨。” 陈子墨,陈子昂的大哥! 瑶瑶怎么会跟陈子墨有来往? 最初瑶瑶失踪她甚至有怀疑过陈子昂,却从未想过陈子墨那个邪佞的男人。 毕竟过去几年,在瑶瑶还是陈子昂妻子的时候,两人同在陈家都不曾有什么接触,那瑶瑶离开陈家就更应该没联系才对啊。 “靳瑶瑶一直在盛林旗下的公司上班。”霍慬琛又道。 慕槿歌则是再次愕然。之前瑶瑶有说过她找了新工作,但未曾提及那是陈氏旗下的。而且如果她知道那是盛林旗下的她必定不会过去,就连简历都不会投,那只能说明进去的时候她并不知情。 这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等一下…… 蓦然,慕槿歌脑海里突然闪过某种可能,她看向霍慬琛,“你是说瑶瑶的失踪跟陈子墨有关?” 不可能啊!怎么会? 第一,陈子墨跟自己没有任何过往,他跟陈子昂也不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为弟弟出气什么的也更是天方夜谭。 第二,他绑架瑶瑶干什么? “事情还不是很确定,我的人一直暗中跟着陈子墨,但这段时间未见任何异样。”霍慬琛又道。 这样说来,瑶瑶虽然在盛林旗下的公司上班,最后在公共场合一起的人也是陈子墨,但这并不代表瑶瑶的失踪就一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吧。 再说,瑶瑶是在盛林旗下的公司上班,两人有接触也说得过去,并不能因此就怀疑陈子墨。 更何况,她实在是想不出陈子墨绑架瑶瑶有什么用? 他不是一个无缘无故给自己惹麻烦的男人。 “靳瑶瑶一直是陈子墨的贴身秘书,且签下了长达七年的卖身契,如若七年内靳瑶瑶主动节约就要背负巨额的违约金。” 慕槿歌这下子脑子里是真的乱哄哄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一开始……陈子墨就盯上了瑶瑶! 但是,为什么呢? 霍慬琛看着妻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有些话几次到了嘴边,如若靳瑶瑶真是被陈子墨绑走的话,那这件事或许跟自己有关。 “当初我答应帮你从陈子昂手里带出靳瑶瑶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霍慬琛问妻子。 慕槿歌点头。她当然记得,而且那个时候瑶瑶好像还是陈子墨带过来的。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起陈子墨就盯上了瑶瑶。 确实也是那个时候。 “当时陈子昂因为靳瑶瑶要同他离婚已经引来了陈老爷子的不满,陈子墨本是不愿插手这件事。”只要靳瑶瑶同陈子昂一离婚,陈老爷子必定震怒,到时陈子昂也必然会失去陈老爷子的支持,陈子墨要做主陈家怕是再无对手。 他自然是没必要无端插手他们夫妻的事情再给自己惹一身的腥。 “我毕竟不是陈家人,所以用一些手段逼得陈子墨出手将靳瑶瑶救了出来。陈子墨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怕是那次就记恨上了。” 第457章有所怀疑 听到这,慕槿歌也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的意思是瑶瑶的失踪跟陈子墨有关,他是有心利用瑶瑶来对付他? 但这也有些说不过去啊。 先不说陈子墨一开始并不知她跟子珩的事情,就更别提手链了。 如何知道利用手链来破坏两人的关系? 再则—— 就算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手链事情,如今知道手链行不通,是否该放过瑶瑶,毕竟瑶瑶跟霍慬琛并未有什么联系,仅有的几次也是因为自己。 如若真是要对付霍慬琛,绑走她是否更能达到目的? 事情还有太多不清不楚的地方。 根本也无法断定就是陈子墨所为,所以他也只能派人暗地里跟着,并未不曾对她提起的原因吧。 如果不是这条突然的短信,他怕是还要隐瞒上一段时间。 正是因为还存在太多疑惑,霍慬琛也没十层的把握,有些话不敢对她说的太满。 “相信我,靳瑶瑶不会有事的。”霍慬琛知道说再多都没用,目前他也只能这般承诺。 眉头仍旧拧着,慕槿歌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陈子墨的本事她多少也是了解一点的。如果这些事情真的跟他有关,就算是霍慬琛也不是那么容易调查得到。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我便只有瑶瑶。”慕槿歌垂着头,她不说信任与否,这样一句状似叙述的话,可她说得满是隐忍与无奈。 她不愿给这个男人负担,但又人不住的想要说些什么。 有关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他们相识三年,她很少提及她的过往,但两天似乎因为各种事情颇为感触,提到了一些,虽也不多,可仅是听着,霍慬琛甚至会荒唐得想,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在呢? 如果他在,她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也不会被认伤得那样痛。 将她揽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的她,再没有见到靳瑶瑶之前,说任何话都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唯有将靳瑶瑶带到她面前。 …… 因为这条短信,本打算第二天回海城的两人还是在当晚就赶回了海城。 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 郝助理等候在屋内,看到老板抱着小夫人进来,张开的嘴又默默的合上,然后微微退开,继续等待。 从收到短信后,她就心神不宁,一路上都一直担心着,后来是在她所喝的牛奶里加了安神的药,这才在快要下飞机的时候睡着。 一路上她也睡得并不安稳,霍慬琛几次安抚,过来接两人的司机一路上更是如坐针毡,车子稍微有一点点的颠簸,老板的眼神杀就过来了。 路面偶有不平整颠簸很正常,而且有些地方有减速带,不颠簸才奇怪吧。 但他不敢说,谁让他家老板现在是宠妻如命了。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分明已经很小心了,但目睹妻子眉头不经意间的蹙起,霍慬琛半撑在床沿动都不敢动一下了。一旁张妈看着,眼底有了笑意浮动,她抿着唇,本是要代为照顾少女人,看目睹三少爷模样,她知道这里不需要她了。 悄悄退下,辗转到了厨房。 郝助理深夜过来,等候在这里,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又是深夜回来,怕是肚子会饿。 肚子确实会饿,晚宴风波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后来飞机上她又情绪低落,更没胃口,一路上照顾她,霍慬琛哪里还吃得下,也没时间吃,一番下来回了芙蓉园,又马不停蹄,待确定她睡得深沉,不会轻易醒来,霍慬琛下楼,说饥肠辘辘倒也不为过。 张妈到底是在霍家照顾多年的人,早早准备了面条,见他下来,连忙过去,“三少爷,我煮了面,要不要先吃一点。” 霍慬琛换了一身家具服,示意郝助理过来,又对张妈吩咐,“两份。” “好的。”张妈去厨房给两人盛面。 郝助理跟着霍慬琛来到餐厅坐下,将接到电话后就去查的资料递给霍慬琛,“霍董,这是您要的东西。” 霍慬琛接过,翻看,不过两眼就随后拨到一边。 适时,张妈将面端了过来,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边吃边说。” 郝助理也不客气,拿过张妈递过来的筷子,“谢谢张妈。” 张妈笑笑,知道两人有事情要谈,便去了厨房收拾。 “霍董,电话卡是一次性的,追查不到任何线索。陈子墨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他照旧跟往常一样。”已经几个月的时间,如果真是陈子墨命人绑走了那位靳小姐,这还真是让人意外。一直这么扣留着有什么用?能够让他利用对付老板的价值也没了。 “让人去调查陈子墨这几个月都跟什么人来往过。越详细越好。”霍慬琛吃了一口面,目光微沉,略微思忖后又叮咛道:“包括他的秘书助理也给我派人盯着。” 郝助理怔了怔,然后点头。 “找黑客看能否查到短信发送地址。” 之后,霍慬琛又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一碗面却只吃了一半。倒是郝助理的一碗面都见底了。 “叮嘱暗中保护夫人的那两个人,近段时间警惕一些。” 老板这次带小夫人过去本是度假顺便参加林跃的周年庆,可今晚却突然连夜赶了回来,又做了一系列这样的安排,怕是这次帝都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你……”霍慬琛又想吩咐什么,但突然停住,只是冲他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去办。” 最后两个字是结束也是逐客令。 郝助理自然不敢耽搁,起身匆匆离开。 霍慬琛回了书房,从上楼的时候他就把手机握在了手里,进入书房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就只是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未曾有其他任何举动。 直到手机突然传来滴滴声,他看着显示有新收邮件的提示,如玉指尖滑动,很快一排排整齐黑色字体线路眼底。 指尖灵巧的上下滑动,越往下看,霍慬琛的眸色越深,最眸色深沉的近如夜色。 第458章确定就是她呢? 他退出页面,快速的拨了个电话过来。 响了好一会,那边的人才接通。但并未立刻开口说话,霍慬琛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才听的一道冷冽的嘶哑嗓音低低传来,“老三。”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霍慬琛知道他这是让自己说话。 “大哥,你能帮我再查一个人吗?”霍慬琛立在落地窗前,他单手抄进裤口袋里,书房内只在办公桌前开了一盏落地台灯,天气并不好,窗外一颗星辰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甚至还能听到风摇曳着树枝的刷刷声响。 “知道你还会要查,已经名人去查了。不过对方似乎也挺谨慎,需要一些时间,明天早上应该就会有消息了。”那边,被吵醒的戚铖浲抬手拧了拧眉角,他仅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许是初醒,声音透着一丝撩人的喑哑。 “多谢。” 这个世界能够让霍慬琛说出这两个字的人不多,戚铖浲不属于其中。他们是多年兄弟,经历了一些旁人都不知道的磨难,男人不轻易拿感情说事,但自有一股默契,不会跟对方客气,如若开口亦不会说那些生疏的字眼。 能够让他对戚铖浲说出这两个字,这说明他让戚铖浲调查的事情十分重要。 “听老四说你今晚应该还呆在帝都才对?”这话是询问。 回来的突然,他们是临出酒店时通知的楚岽莲他们,所以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还让自己调查这些,戚铖浲大胆的揣测,“这一切跟他|她有关?” “……不知道。”略微沉默了下,霍慬琛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越往深处查,他就觉得事情越发像是一张找不到头的大网,人被罩了进去,坚韧的丝线缠绕着,让人动弹不得。 这事,不仅仅是跟陈子墨一人有关,这一点他可以断言。 陈子墨或许嫉恨之前自己威胁他公然与陈子昂闹翻,带走靳瑶瑶。想要报复回来,抓走靳瑶瑶利用手链想要破坏自己跟槿歌也不足为奇。那人亦正亦邪,私底下做过些什么事情,霍慬琛属于这个圈子,自然也知晓一二。 但同时他也清楚,陈子墨是跟聪明的男人,能够利用靳瑶瑶对付自己的那么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他自不会继续关押着靳瑶瑶。 可靳瑶瑶至今都未出现。 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靳瑶瑶出事了。 第二:靳瑶瑶还在陈子墨的手上,不过陈子墨又找到了利用靳瑶瑶可以对付自己的办法? 如果第二条的前半部分成立,靳瑶瑶是在陈子墨手里,以陈子墨的本事他断然不会让靳瑶瑶出事,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他找到了新的可以对付自己的办法。 可又是什么什么办法呢? 他不是个良善的人。靳瑶瑶的生死于他来说,他断然不会那么在意,在意的是妻子。 靳瑶瑶出事,妻子怕是一辈子都于心不安。 他想利用妻子痛苦来让他痛苦? 不! 陈子墨也是个骄傲的男人,断然不会利用这一点。他顶多会利用手链一样,直接制造矛盾,让他跟妻子分开。折磨妻子来折磨他,这点不像他的风格。 但按照目前事情进展,事情是如此发展,计谋不是出自于陈子墨,那便只会是旁人! 所以,他敢断言,过去发生那么多事情必定不会是陈子墨一人所为。 更何况早前不是还有莫念慈手链是别人寄给她的吗? 如果是陈子墨所为,他无需这般迂回。 所以,这里也可以确定,手链事件怕也跟陈子墨无关,他不过是扣押着靳瑶瑶,不让她出现在,让他跟槿歌都怀疑她出事了。 但一开始,除了陈子墨和莫念慈等人他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个可能? 但现在莫念慈已经死了,林君兰也精神不正常,至于莫有天,也没了可能……还有谁? 这次帝都之行算是意外收获,但这意外之后也伴随着太多的疑问。 妻子不愿多谈,他便假装不知,但他不会放弃调查。 “大哥,可能还要你帮我盯着一个人。”霍慬琛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身来到办公椅上坐下,拿起面前的钢笔,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落地台灯的光投射到他的脸上,森寒暗沉,他静默片刻,方才继续,“帮我盯着齐家齐远之!” 宴会动手揍齐远之,霍慬琛并不后悔。这人在旁人面前如何他不管,但他偏将主意打到了他妻子头上,那他就该死。 可他也清楚,齐远之不是个吃了亏还闷不吭声的人。他闷不吭声也只能说明他在想办法。 这次人前他们夫妻让他如此颜面无存,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慕寒生承诺定不会让齐家过来为难他们夫妻二人。 但阳奉阴违,谁不会? 任何人都不能全信,总要留三分。 事关妻子安全,更是马虎不得。 提到齐家,那边的戚铖浲似乎也拧了下眉,“你跟这齐远之有过节?” 听他这比先前还要低沉的声音,霍慬琛想了想,将晚宴的事情略微跟他提了一下。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白,戚铖浲也懂。 他说:“这齐远之是奇峰老来得子,更是齐家孙子辈唯一的男丁。”奇峰名字,但凡看政治新闻的都知道其在中央的位置,不过一句话,已经足以让霍慬琛知道戚铖浲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他不见烦恼,反倒轻笑一声的反问,“大哥,如果有人敢这么对温暖姐,你会如何?” 戚铖浲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一句,稍怔过后,语气颇淡,“确定就是她呢?” 这个问题霍慬琛没有回答,他已经无需回答了。 那边的戚铖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一声轻笑过后,他道:“放心!齐远之动不了槿歌。” 有来戚铖浲这句话,霍慬琛自然放心了。 结束电话,他转动着钢笔的手也猝然停了下来,微微抬起的眼角余光触及黑暗下那一闪而过的阴影,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几乎是慕槿歌刚回房间,霍慬琛后脚就跟了过来。 “怎么醒呢?” 第459章你不在,我睡不安稳 慕槿歌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初醒的脸上还能见到一丝惺忪,此刻她眸含歉疚的开口,“打扰到你了吗?” 凌晨口渴醒来,身边不见他,她也没有过多的意外。 连夜赶回来不正是因为回来就近安排更好更方便。他拿了那个号码势必会做出一些安排,只是她本是要同他一起,但却中途睡着了,再醒来已经在芙蓉园内了。 知道他忙,也无心打扰,所以自己披了衣服去楼下倒水喝。上来瞧见有灯光从未关严实的书房门投射出来,本是要回房的脚步自然就转了过去。里面传来他的声音,是让叮嘱齐远之。 短短接触,也隐约感觉到齐远之是个心狠手辣不肯吃亏的主。 今日吃了这样大一剂闷亏,怕是不甘愿就此罢了。会报复是肯定的。 这通电话他选在这个时候,不惜半夜吵醒戚铖浲,可见他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她现在本就担心瑶瑶,不愿再让她忧心,他一片苦心,自己又岂可辜负。 想着悄悄离开,但不曾想还是被发现了。 霍慬琛过去坐到床沿,伸手轻摸她的脸,“起来喝水?”眼角余光瞥了眼那满了的水杯。 慕槿歌点点头,覆上他摸着自己的手,眼底有心疼,“一直没休息吗?” 说着她往里挪了挪,又拍了拍身侧的地方,“你陪我睡好不好?”似乎怕他拒绝,立刻又可怜的补充道:“你不在,我睡不安稳。” 妻子声线本就绵软,再加上此刻刚醒,自然的带着慵懒,又是这般粘腻的话语,叫他如何不心思柔软。 他脱掉鞋子,掀开被子,躺倒妻子身边,伸手拖住她的后劲,揽到自己怀里,一手横过腰际牢牢的抱着,“还要喝水吗?” 慕槿歌伸手回抱住他,满足的深吸了口气,鼻息间满是他的气息,心莫名的安宁。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又蹭了蹭,似真的是因为他在身边,眼皮有些沉,她微阖着双眼,片刻后迷迷糊糊的问:“在我醒来前,你都不准离开。” 声音很轻,但满是霸道。 慕槿歌紧了紧手臂,揽在颈部的手轻抚着她的发,忍不住勾了勾唇。 妻子这番霸道,无非是心疼自己整夜未眠,想让他多休息一会。 这番心思让他心思柔软得很。算了,事情本就忙不赢,做完一件又会有另一件,但哪一件也没有让妻子睡得安稳重要。 罢了,罢了,不急于一时,睡觉睡觉。 …… 结束电话后,戚铖浲却未有半分睡衣了。 他转身看向深色被子下那露出的小小脑袋,大半都淹没在被子里,这么多年也不曾改变过这糟糕的睡觉姿势,也不怕自己闷坏了。 瞧着瞧着,冷硬的嘴角,缓缓扬起,很快却又抿了下去,墨色双目暗沉无光,似一把利刃再次看向被子下的人影时,不再有半点怜惜。 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拿到了手上,最后却是面色暗沉的又将打火机连同烟一起扔到一桌子上,清脆的声响,让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但并未惊醒。 见她睡得不省人事,戚铖浲眼底明显掠过两个“猪”字,俊眉拧得越发的紧。 修长纤瘦的手指落于腰间,他慢条斯理的解着睡袍腰带,边解边朝床边走去,带黑色睡袍从身上脱落,戚铖浲一把掀开女子身上的被子,修长健硕的身体覆盖而上,而睡梦中的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突如其来,双手竟然自发的就圈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那样自然而然的动作,让戚铖浲冷冽的眸渐渐有了温度,他俯身,先是惩罚性的咬了女子的唇一下,然后又温柔的浅浅啄吻,双手利索的剥掉女子身上单薄的睡裙,身体置于女子双腿间,大掌缓缓而下,捧住女子极具弹性的臀,一个用力……瞧见女子睡梦中轻拧眉宇,薄唇忽而扬起冷峭的弧度……女子的身体已经自发的随着他而动,那边娴熟,仿佛已经经历过了千万遍。 女子越是顺从,戚铖浲便越发狠戾,每一下都极尽力道,每一下都要置于最深处,似宠爱更似惩罚…… 而在微弱的光线下,可隐约瞧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一道道不甘示弱地鲜红痕迹,也彰显在情形下,此女人的不容小觑。 …… 夜间,妻子说在她醒来之前,他不准离开,霍慬琛当真就不曾起来。 中间芙蓉园电话响了多次,霍慬琛全都置若罔闻,倒是张妈几次辗转于卧室门外,但最终都没能敲响房门。 电话有郝助理打来,也有公司高层打来,几次三番,必定都是急事。 但张妈照顾霍慬琛多年,往日没有少夫人的时候,卧室便是没他允许不得擅自入内的,有了少夫人后这条规矩更严苛。 而且,昨夜三少爷本就睡得晚,如若闹醒了他,怕是谁也不好过。 罢了,罢了,再等等吧。 这一夜两人真是睡到日上三竿,可惜没有太阳,不然怕是得说上一句太阳晒屁股了。 最先醒的是慕槿歌,但她仅是睁开眼睛,依偎在霍慬琛的怀里不曾动弹。 这人睡觉并不深沉,一点点小小的动静也能惊醒了他。怕是跟童年经历有关。 慕槿歌不曾探寻,但在日常生活里会尽量避免。 就好比此刻,醒了不动。 霍慬琛本就是快天亮的时候才休息,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醒来,这一觉也算不得多久,可于他来说已经算是不短的时间了。 他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妻子温润的眸。 薄唇不自觉的上扬,俯身就要吻她。慕槿歌微微偏开脑袋,低声嘀咕,“没刷牙。” 霍慬琛:“……”微微一怔后,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双手捧住她的脸,俯身结识的给了她一剂深吻,满足过后放开,这才意犹未尽的道:“没关系,我不嫌弃。” 我嫌弃! 这话,慕槿歌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在床上切记挑战他身为男人的权威,这是经验。 “不再睡会吗?”慕槿歌见他掀被起床问道。他没有睡多久。 霍慬琛站在床边微微活动了下身子,“够了。” “起床,我带你出门。”说着就要去抱她。 慕槿歌见他精神不错,倒也不勉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问道:“去哪?” 第460章改变 霍慬琛不答,抱着她进入浴室。 “我自己洗。”不管等会要去哪,进入浴室,慕槿歌觉得目前自己不怎么安全。 霍慬琛瞥她一眼:“自己脱还是我来脱?”然后过去给浴缸放水。 这人强势,偶有温柔是情趣,但大多时候他决定的事情,会绅士的询问你一句,可也不过是问问。 就好比现在,问过之后便直接付诸行动。 “你在担心什么?”霍慬琛给妻子脱衣服的时候没好气的问。 两人一起洗澡不是第一次,她什么地方是自己不了解的,这个时候还防是否显得太过多余呢? 你! 慕槿歌没说出来,但揪着睡衣与之抗衡的手倒是松了。 由着他脱掉自己的衣服,抱着一同进入浴缸。 慕槿歌本有些紧绷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安分而逐渐放松,就那么静静的靠在怀里,任由他替自己清洗着。 这几日外出,她认床,休息倒不如在家的时间,好几晚,都是凌晨几点才睡过去,第二天本想让她睡得久一些,她也会自己醒来,继续一天的行程,这样看来外出倒远没有在家轻松了。 “过完年,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想到要做什么吗?”霍慬琛忽然出声,深幽的眸凝视着她。 眼底一片凝白如玉,心底又怎会没有悸动。 双手自觉的替她揉捏起了身体,逐渐放松她的肌肤与神经,专业手法慕槿歌自是舒服得人都是晕乎乎的。 听着她的问题,倒有些恍惚了。 在与他相爱之前,慕槿歌许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的计划。 比如还未毕业的时候她就计划着要进入海瑞,后来也确实进入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再后来她接受挑战进入帝皇,不久前再次离开;到如今她蓦然想去,竟发现对以后她竟然没了规划。 一切似乎都顺着他的安排来了。 见她沉默,霍慬琛不急着催问回答,而是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觉得星海的执行总裁如何?” 星海在他们出发去帝都前已经借壳上市,同时也成功控股嘉乐,成为新的与耀辉的两大娱乐公司。 所有职位都早有人才执证上岗,唯有最高决策人的位置开空着。 “我……” “星海的成功你功不可没,并且远远超越了预期,不要说你没那个能力。你从踏入商学院就跟在张老的身边,接触的实例远比一般的学生要多,身边更有多位师兄,实践更不少,论经验你不输从业多年的前辈;论聪慧与对金融的敏锐度,你可谓其中的翘楚……我一直相信在金融这个行业,后天努力是关键,但如若成功也少不了天分,而你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天分。” 慕槿歌呼吸一窒,她迎上霍慬琛深深的眼眸,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并不愿进入帝皇工作,夫妻二人在一起,缺少了独立空间,所以当初星海事情一完,她也借此机会离开。显然这个男人早已知晓她的心思,所以当初没有任何阻拦。 但他也早另有打算。 星海,帝皇旗下的娱乐公司,虽然同帝皇旗下的其他公司相比,星海规模可以用小赖形容,尤其是初建初期,还需要更方面的磨合,大大小小的问题怕也会层出不穷,如若他想星海自此发展稳健,聘请专业的管理人才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他却要交给还未出学校的自己。掌管一家公司与一件收购案或并购案不同,他真的就这么相信自己? “我想考虑一下。”垂下双眸,慕槿歌看着淹没身体的水面,指尖轻轻拨动,水波阵阵荡漾开来。 背靠他而依,彼此见不到对方的神情,但霍慬琛却能感受到妻子情绪明显的低落。 揉捏的手辗转往下,霍慬琛似是无声的叹了下,“好。”她若不愿意,他自是不会勉强。 其实,他更不愿妻子出去,他的妻子无需每日外出,不需为生活奔波,也不用因为工作烦心。 每日她可以睡到自然醒,如若天气好,可以约上朋友喝喝茶,或者占据花园一角,看看书,下午可以睡上一觉,醒来后可以去玻璃花房种种花。晚上他回来,他们可以饭后散散步,说说小情话,夜深回屋,自有更促进情感的方式。 如若这样的日子过睨了,他们也可以外出走走。国内国外皆可。 总之,他身为他霍慬琛的妻子不需要这么幸苦。 但他也清楚,他的妻子不是一只可以养在身边的小鸟,她是一只凰,只待羽翼丰满的那一日,便会展翅翱翔。 有关毕业话题,似乎不过是他的心血来潮,清晨共浴过后,便在没有提及这个。之后两人换了外出服装,下去用餐。 慕槿歌吃东西期间听他对张妈吩咐,“午饭我跟槿歌不回来了,不用备饭。” 他拒绝司机,亲自开车,临上车前,慕槿歌忍不住又问道:“你陪着我不去公司没关系吗?” 出去多天,必定积压了不少公事,按理说这个时候他该去帝皇。 “在忙,陪我妻子的时间还是有的。”这人鲜少说情话,有些话但凡出口那必定让人欲罢不能。 慕槿歌主动握住他的右手,十指紧扣,有些话她说不出来,感谢的话他怕是也不愿意听,不如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更能让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霍慬琛是真的感受到了妻子的心意。这段婚姻,除了猜心她主动,之后她一直都是被动,不说不问不提,很多事情他全凭靠猜。婚姻生活,不是感情坦白就能一帆风顺,婚姻的艰难在于日常的相处里。 所以很多事情他不说,但希望妻子能够主动提出。 就好像昨夜她说“你不在,我睡不安稳”,就好像此刻他们的十指紧扣。 …… 霍慬琛带她来的不是什么浪漫的地方,而是和雅。 外出几天如若问她最牵挂什么,那必定是母亲。 如今她稍有好转,虽然不过几天,而母亲也有专业的医生护士照顾,但不亲眼瞧瞧,总归是不放心的。 外出回来第一天,他放下所有的事情,只为让她安心,慕槿歌不可能不动容。 第461章意外相遇1 慕槿歌善于应对多种情况,但有一种却不擅长。 那便是温情! 这两个字很少出现在她的生命力,除了慕语健康的时候,从慕语出事后,她似乎都快遗忘这世间还有这两个字。但从三年前开始,这两个字再次频繁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先是爷爷,然后便是他。 “走吧,这个时候妈应该在活动室。”因为慕语现在已经可以接触外人,每天护士都会让她去医院的活动室呆在一段时间,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两个小时,全屏慕语的情况而定。 “关医生说,妈最近呆在活动室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时候会跟一些老太太一起听戏,有时候会跟人一起弹弹琴。” 如若慕语健康,怕是人人都要惊艳于这个女人的才貌双全。 慕语是个大美人,同时也是个才女。她会的东西太多。 霍慬琛还记得关医生第一次提起带慕语去活动室后言语间难掩的诧异。 “虽说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但我第一次遇见一个人竟然融贯中西,且懂得不仅仅只是皮毛,皆是各种高手。” 那也是霍慬琛第一次想,她这般优秀怕是同她母亲有着莫大的关系。 “***钢琴弹得很棒,一点也不输给专业级的钢琴家,还有她还会小提琴、笛子还有竖琴。她会多种戏种,尤其精通京剧。她会多国语言,甚至还是舞蹈高手,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崇拜我母亲。”听到他提及母亲这段时间在活动室的情况,慕槿歌便忍不住的赞扬。 看着妻子在提及母亲时生动的眉眼,只是含笑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交谈,而是倾听。 “我一直觉得,我母亲定然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说着说着,总会提及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像人的生活不会只有快乐,痛苦与快乐本就是一对兄弟,他们同时存在着。 “后来,我无意间知道,是莫有天……”那个时候她不过五岁不到,莫有天酒醉过来,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失控,她叫莫有天滚,她让那个坏男人永远都别在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她说:“莫有天,你胆敢再来骚扰我们,就算让所有人知道我被强奸,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所以那个时候她知道,她的到来其实带给母亲的并非是快乐,而是一道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口。 霍慬琛用力的将她揽到怀里,有关她的过去,也许说出来是一种发泄,所以他从未阻止她揭开过去的伤口。有些伤口溃脓,需要揭开伤疤流掉那些脓水她才会痊愈。 两人进入电梯,电梯内有着探望病人的家属,有些话不宜继续。 而她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又关上,有人进来有人出去,直到达到第九层,这一层都是和雅提供给病人的活动室。 两人从电梯内出来,走廊内倒是清净,从走廊过去,一路上都可以从透明的玻璃窗内看到每间活动室内的情况,看着那些脸上带着毫无防备笑容的病人,慕槿歌不由勾了勾唇,“但我并不觉得自己不幸运,虽然我的出生给妈妈带来了痛苦,但我却很庆幸我是她的女儿。” “她也一定庆幸有你这个女儿。”两人脚步停下,目光同时看向活动室内的那一身病服,但梳妆极为优雅的女人。此刻她正跟以为年龄与她相差无几的中年女子一同唱着什么,离开都还未有什么情绪的容颜,有着笑容浮现。 慕槿歌目睹,眼底氤氲着雾气。那样的笑容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就算那笑容不是因为自己而露出来的。她现在只求母亲可以笑。 “她……”声线隐隐激动。 今日带妻子过来,本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霍慬琛握紧了她的手,“关医生还说,妈现在不仅愿意接触陌生人,还会同她们短暂交流,更会表达情绪。” 会交流,会表达情绪……这些都是正常人才会有的……慕槿歌情绪激动的看看他,又看看母亲,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我们进去吧。”霍慬琛抬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倒有几分长辈安慰无措晚辈的架势。这样的举动让人觉得温暖的同时,更能安抚人心。 两人推开进入,并未惊动活动室内其他病人与家属,朝着角落里正在唱戏的慕语走去。 慕语唱的正入神,并未在第一时间内发现两人的存在,倒是陪同慕语过来的护士看到两人连忙起身过去。 “霍先生,霍太太。” 霍慬琛制止护士想要继续的话,松开妻子的手。慕槿歌看了他一眼,这才小心的朝慕语走去。 待妻子过去,霍慬琛这才后退几步,同时示意护士跟上,两人走至窗前,他低声问道:“这与夫人唱戏的是什么人?” 有关接近慕语的人,霍慬琛都做了极为详细的排查,不再允许圣安的事件重演。 “这位是一位京剧名角,因为压力太大有轻微抑郁,三个月前被送进和雅,身份清白。” 那护士看了霍慬琛一眼,又继续汇报,“一个星期前,夫人来这间活动室,正好遇见她正在唱《西厢记》过去哼了哼,两人似乎挺合得来,这几天夫人还主动跟这位病人交流经验,关医生说这是个不错的改变,让我们不要阻拦。” 霍慬琛点头,“你把关医生叫过来。” 护士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慕语正在兴头上,似乎注意到了慕槿歌的到来,她未曾停止,但霍慬琛从这里望去,隐隐觉得她眉眼似乎比先前还要柔和。 他不是很懂京剧,但有对比就能显出真功夫。 与慕语对戏的是名角,但两人一场戏下来,慕语无论是架势还是唱腔让听着并不觉得逊色于那名角,可见慕语在这方面确实有着不菲的功底。 霍慬琛目光又落在妻子身上,她正听得认真,眉眼间也满是愉悦色。有关昨夜宴会风波似乎并未继续影响她的心情,瞧着他也放心了。 适逢,关医生过来,他示意关医生在屋外等候,他缓步出去。 第462章意外相遇2 这一日,慕槿歌同霍慬琛都在医院陪着慕语。 陪她参加活动,又陪她一起吃午饭,两人在医院呆到下午一点多,慕语要午睡两人才离开。 慕槿歌的情绪是亢奋的,因为午饭期间,慕语同她说了好几句话。因为长时间未曾发声,所以她说话有些困难,但吐词清晰,只是说的有些慢,句子也比较简短。可这样的转变对慕槿歌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惊喜了。 但这份惊喜在两人打算离开在地下停车场遇见手提医药袋出来的陈子墨时系数小时。 三人分别从两部电梯出来,当时陈子墨正在同什么人讲电话,情绪不佳,俊眉拧着,本就邪肆的俊颜隐隐可窥见阴沉。 身后助理亦步亦趋的跟着,大气都不敢出。 而当时慕槿歌因为母亲病情转变兴奋的同霍慬琛说着话,当电梯门打开,双方都出来,自然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慕槿歌话语嘎然而止,陈子墨却仅在短暂停顿后,继续对电话那端做着吩咐。 但三人都停了下来。 看到陈子墨,慕槿歌自然那就想到霍慬琛说瑶瑶可能就在他的手上。 电话结束,陈子墨随手将手机往身后一抛,一直看着心不在焉的助理却十分精准的将手机接在了手里。 霍慬琛目睹这一幕,眸色渐深,但牵着慕槿歌的手却是悄无声息的捏了捏。 “陈少。”霍慬琛开口。 “霍董,霍太太。”陈子墨淡淡回应,略带沙哑的声音极其的性感,“霍太太,看到我似乎不高兴?”陈子墨仅是瞥了眼霍慬琛,目光便直接大胆的落在慕槿歌身上。 “当初帝宫初见,倒是不知慕小姐就是霍太太。霍董费尽心思让我帮忙救我弟妹,我还以为……”说着,陈子墨极其清冷的笑了笑。那话有些意味深长。 “当初瑶瑶同陈二少婚姻名存实亡,但陈二少不肯放手,还私自囚禁瑶瑶,我无法才找我丈夫帮忙,不曾想最后会是陈少出手,一直未曾言谢,今日这声谢谢还望陈少莫见怪。”慕槿歌到底稳下了情绪。不管瑶瑶是否真的在他手里,目前都不宜跟眼前的男人闹得太僵,如若关系能够缓和更好。这样假如瑶瑶真的在他手里也不会太难过不是吗? “霍太太这话……”陈子墨夹杂着意味不明的笑的声音低低传来,“有意思了。”、 “有关那些事情,我太太并不知情,也是最近她朋友出了问题,我偶然提及才知道。她一直想着要感谢陈少,但陈少贵人事多,最近倒也一直联系不上。”霍慬琛这说这话的时候放低了姿态,就算是面都慕寒生等人他都不曾如此解释过什么。 慕槿歌抿着唇不再说什么。她清楚这个男人今日如此放低姿态全然是因为自己。 她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不能丢下瑶瑶不管。 “呵。”陈子墨轻笑了声,这声有些听不出喜怒,他淡淡然的嗓音覆上一层妖邪的玩味,可偏生这话却是关心的,“朋友出了问题?什么问题?该不会又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吧?霍董,还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最后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却透着一丝森寒的黑色之色。 这一刻,慕槿歌算是清楚的明白,霍慬琛所说的陈子墨睚眦必报还太轻了。这人分明是别人欺他一分,他定要十分还回去的。 两人皆是沉默。陈子墨英俊精致的覆盖着邪气的俊眉微扬了下,一脸的无辜,“怎么?这次不需要?” “陈少,如果她在你的手里,请你善待她。她与所有的事情都无关。”慕槿歌轻叹,方才的三言俩语,已经可以确定瑶瑶就在他的手上了。 刚才慬琛不过是提及朋友出了问题,他第一想到的是又被绑架。她身边朋友除了瑶瑶还有谁能用又这个字。 闻言,陈子墨抬起眸,黑色的发,黑色眸,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俊美的容颜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但这张精致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一丝令人咬牙切齿的懒散笑容,“霍太太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陈子墨,明人不说暗话。我先生刚不过提及我朋友出问题,但你第一反应是又被绑架。如果不是知道是瑶瑶,你又如何联想到这个又字?”慕槿歌紧抿着唇,不闪不避的对上她玩味的眸。 “我有明确的提靳瑶瑶这个名字?你有朋友被绑架过,我提一个又字就值得被怀疑?”陈子墨狭长的眸底弥漫着邪意,低沉的嗓音极其的撩人,“霍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绑架可是违法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说着,冲他摆摆手,恰好露出了提着的医药带,透明的袋子里一支外伤膏的字样赫然出现在眼前,慕槿歌快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伸手就要拽过那个袋子,但被陈子墨更快的避开。 “霍太太。”他弟弟的开口,唇上噙着笑容,看似简单而无害,“如果你需要药大可说一声,我立刻叫人给你送到府上去,但我手上的可不行。” “谁受伤了呢?是瑶瑶吗?”能够让陈子墨亲自过来买药,除了他自己怕也就只有瑶瑶了。毕竟如今他是囚禁瑶瑶,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自不方便带到医院来。 “瑶瑶?霍太太给我家小猫起得名字倒是好听。”陈子墨继续微笑,慵懒而随意,“不如以后我就叫它瑶瑶好了。” 看着根本窥探不到任何心思的陈子墨,慕槿歌紧咬着唇,一双手死死的捏着。 他这番态度,慕槿歌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这个男人如果不想让你看出什么,那你便什么也窥探不出。 他心思深沉得可怕。 “我就不继续陪霍太太聊天了。我家小猫还等着我的药了。”说着,陈子墨冲两人挥挥手,丝毫不理会另一道凌厉的极尽可以将人凌迟的眸,潇洒离开。 慕槿歌拽住想要阻拦的霍慬琛,无声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离去,这才喑哑着嗓音道:“瑶瑶还等着他的药。” 第463章情商低的跟弱智似的 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使出和雅地下停车场,昏暗过后的光线并没有多刺眼,陈子墨双腿随意交叠的坐在后座,前排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助理有些担忧的开口,“墨少,霍三少怕是已经知道靳小姐在您手里。” 陈子墨单手轻瞧着膝盖,唇上噙着无害的笑,“知道了又如何?” 怕是靳瑶瑶失踪没多久,霍慬琛就已经查到靳瑶瑶的失踪跟他有着关系。只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扣着靳瑶瑶。 未查清楚之前,他不会有任何的动作的。 “我就怕他不知道。”没有人可以在利用他陈子墨后还能安然无恙的。 当初还以为是那小丫头跟他有什么关系,不然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小女人又怎么会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跟他那傻弟弟离婚。 后来事情的发展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霍慬琛有一日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他也很想知道,霍慬琛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什么程度? 侧眸看了眼身侧的医药袋子,原本深邃的眼神透着一股骇人的邪气,嘴角轻挑,嗓音暗哑,“开窗。”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同时,车窗已经被人打开。陈子墨随手将身边的医药袋子扔了出去,随后而来的车子立刻将其碾压在了车轮之下。 游戏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嘛。 “叫人去别墅,我不希望回去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具尸体。”又是冷然的一句,思及最近几个月似乎将过去二十几年都没来得及用的叛逆都使用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陈子墨眉头就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是。”前头的助理极快的应下,也十分有效率的吩咐了医生过去,但电话挂断后,他又看了眼自家老板,有些犹豫的开口,“墨少,如果让靳小姐知道您利用她破坏慕小姐跟霍三少之间的关系,她大概会一辈子都不原谅您的。” 陈子墨冷冷的瞥了眼前头负责开车的助理,后者指感觉背脊一凉,紧抿着唇部说话了。 “他们夫妻分开关我什么事?”陈子墨妖邪的眸极其的暗沉,嘴角扬起的弧度讥诮的意味颇浓,“如果慕槿歌要跟霍慬琛离婚,也是霍慬琛这个老公当的不称职。” 那也是您在背后捣鬼害得啊! 这话助理没敢说。 如果是他老婆,别人再狠的锄头也挖不动他的墙角。 也就霍慬琛,情商低得就跟弱智似的。有了老婆还牵挂着其他女人,也难怪被人有机可趁。 …… 和雅地下停车场—— 慕槿歌用力扶住霍慬琛,她紧咬着唇,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微红的眼眶让霍慬琛心底一阵阵的心疼。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让我看到那袋药的。”陈子墨明显故意露出那袋药,他也没有刻意要隐藏瑶瑶就在他手里,他也无惧他们知道瑶瑶就在他的手里,她深意怀疑陈子墨出现在和雅都是故意的。 如果瑶瑶真出了什么事,哪里需要这个男人亲自来医院,和雅虽然是海城最好的私立医院,但一般豪门都有自己的信得过的家庭医生。陈子墨完全可以在不被任何人怀疑的前提下直接叫医生过去的。 但他没有,而是自己来了医院。还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他们,让她看到了那袋药。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发觉她竟然根本猜不透他的目的。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越不安。如果你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防范去反击? “既然陈子墨有心让我们知道靳瑶瑶在他手里,那么暂时也不会动她。她现在是安全的。”霍慬琛带着她上了车,言语极尽安抚。 打 慕槿歌点头,现在她虽乱,但他的话还是听得进去。 “我会叫人跟紧了他,一旦知道他把靳瑶瑶藏在哪里,会有人立刻将她带出来的。” 慕槿歌相信他做得到。他们目前已知处于被动的地位是因为一直不知道靳瑶瑶被藏在了什么地方,担心如果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反而会给靳瑶瑶带来麻烦。 “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查到靳瑶瑶被关的地方,我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个完好无损的靳瑶瑶。” 慕槿歌用力点头,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却总有自己做不动的事情。 世爵驶离和雅,在九楼的应激楼道的玻璃窗前,黑暗之下,一道身影影影倬倬,昏暗光线下的影子隐约有些颤抖,那人似乎在打电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也无从掩饰里面的恐惧。 “他们刚走。” “……” “你说过,只要我按你说的做,就……” “……” “不,不会的……他们没有怀疑……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 窗边躲在暗处的身影,看着已经远去的车影,用力的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 下午,霍慬琛还要回帝都一趟,因为陈子墨,他并不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回去了也不过是胡思乱想。 所以当他带着她一同去了帝皇。 他实在太忙,还未踏入办公室,就有帝皇高层听到消息,拿着文件匆匆过来。 慕槿歌扯了扯被他牵住的手,压低嗓音道:“我去你办公室里等你,你先忙。” 现在他是真忙,也没多说什么,吻了吻她的脸蛋,声线温柔,“里面有休息室,如果累了就进去睡一会,回去的时候叫你。” “好。” 霍慬琛让秘书带她去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则转身去了会议室。 “夫人,您是要喝茶还是咖啡?”秘书小姐谦恭的询问,一双眸不经意间打量着神情淡然娴雅的慕槿歌。 虽然两人的关系被曝光有一段时间,而她也在帝皇工作过一段时间,但那个时候她都鲜少上来顶层,就连帝皇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大家多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她,见到真人,有些人还是第一次。 怎么说? 真人远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漂亮,尤其是那皮肤真是好得让人嫉妒。 “不用了。”慕槿歌淡声拒绝,见她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又道:“你去忙吧。我有什么需要再叫你。” 第464章我好像被人跟踪了1 “好的,夫人。”秘书小姐应道,微微垂首然后退了出去。 慕槿歌有心事,因为担心靳瑶瑶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当莫有天的电话打来时,她听到那声音慕槿歌本能的排斥。 “我记得我说过,以后你都不要再联系我了!” “……” “莫有天,有句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莫家的那点破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谁死谁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落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透着隐忍,但脸上却是冷静的面无表情,“如果你再骚扰我,我会让莫氏都不存在。”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莫有天似乎真的被她给唬住了,之后电话也再没有响过了。 之后慕槿歌编辑了一条短信,也收到了一条短信,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也简洁的三个字——暂时还没有任何线索。 慕槿歌看着眉眼间掠过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将编辑了的短信与收到的全都删除,这才往后靠去,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不知不觉竟然就这样靠着沙发睡着了。 霍慬琛会议缠身,但中途回过一次办公室,见妻子窝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蜷缩着身体,眉头不觉拧了拧,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停下,他放轻脚步过去,动作极尽小心温柔的将她抱起,但依旧闹醒了本就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她复又闭上,声线带着初醒的喑哑,“忙完了吗?” “没有。等会还有一场会议。”他轻轻的应者,抱起她转身朝身后的休息室走去,“去休息室睡觉,在外面容易感冒。” “好。”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模糊的应了声,似乎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身后有眼界力的郝助理已经将跟着过来的若干高官全都带往了隔壁的会议室。 霍慬琛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双手撑在两侧,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微微退开,就见她眉头微蹙,明显睡得并不安稳。 他想留下,但外面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无法,只得暂时离开。 这一睡慕槿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待她醒来的时候休息室内一片漆黑,关上的房门有淡淡的光线照进来,她抬手搁在额头,待脑袋慢慢清醒,这才掀被起床。 太黑她找不到鞋子,也找不到鞋子,只得顺着门缝透露的光线寻过去,开了房门。 声音很小,但办公室内静得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至于几乎是立刻,埋首工作的霍慬琛就望了过来,见她醒了,冷冽的眉眼瞬间柔和,但在触及她光着脚走在地板上的时候,俊眉立刻拧了起来。 放下笔快步过去,将她抱起,训斥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传来,“这么凉,不穿鞋,又想感冒?” 结婚三年她很少生病,但一旦病起来就格外的吓人。他经历过两次,所以不愿再经历了。 慕槿歌无辜的抿抿唇,声音有些委屈,“房间内太黑,找不到鞋。” 见她委屈,霍慬琛还想继续训斥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最近本是想带她放松,但接连发生的事情倒让她情绪越发低落起来,本就心疼哪里还舍得继续说她。 垂首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发,低哑的道:“以后找不到叫我,嗯?” 慕槿歌眨眨眼,抬眸对上他温润的目光,“如果你不在呢?” 霍慬琛脚步似是顿了下,须臾又继续,抱着她坐到沙发上,他凝视着她的眸不闪不避,“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 这是他的承诺。 慕槿歌静静的望着他,没有说话,却在之后突然吻上了他的唇。 这吻有些突然,好像不过是临时起意,但霍慬琛却极其的会把握机会。 如果说慕槿歌的吻是温柔的风,那霍慬琛的则是急卷的风。他将妻子扣在怀里,唇舌霸道的闯入,汲取着她的美好,一双手更是不受控制的隔着衣服揉捏着,那样的隐忍而迫切。 慕槿歌不过是想表达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感受,但最后却险些淹没在这个吻里。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依靠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到底是顾念她现在的情绪,霍慬琛并未将这个吻深入到另一种地步,但身体多少有些紧绷,而慕槿歌就坐在他的腿上,他身体的变化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不敢乱动,这里是办公室,但这个男人如若想,在这里来一次她也不该觉得意外。 所以,这个时候乖乖的总没错的。 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似是无奈的叹了声,又泄愤一般的用力的在她唇上吻了好几下,呢喃低语,“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不然怎么一碰他,他的自制力就荡然无存,变得连他自己都觉陌生。 “霍先生,有句话叫饱暖思淫一欲。”慕槿歌双手撑在他的胸膛,微微拉开一些距离,言语颇为诚恳与不赞同,“不要自己意志力不坚定,就将错都怪在女人头上。” 霍慬琛笑,她的妻子,薄薄的唇微微勾起,安抚道:“是,是我自制力差,没定力。碰了你脑子里就演练着各种画面,谁叫我妻子魅力无穷,让我欲罢不能了。” 慕槿歌抿着唇,但嘴角眉眼却是抑制不住的有弧度扬起,那笑如花开半朵,美得含蓄优雅。 这人口生莲花,如若有心,紧是言语就能让你对他心驰神往。 “肚子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霍慬琛问。 慕槿歌转眸看了眼外面闪烁的灯光,问:“几点呢?”这一睡都不知道睡了多久,竟然没了半点时间概念。 霍慬琛:“七点多了。带你去琳琅水榭?” 慕槿歌点头。 俩人动身前往琳琅水榭,路上霍慬琛点了菜,过去的时候直接上菜开吃,但用餐中途,霍慬琛再次提及让她去星海上班的提议,而这次慕槿歌没在拒绝。 近来她本就没什么事情,时间空闲下来,人倒是喜欢胡思乱想了起来。不如让自己忙碌起来,也许会好一些。 怕是霍慬琛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又再次提议。 第465章我好像被跟踪了2 妻子愿意留下,霍慬琛自然高兴。而且星海也在同CBD区,日后两人依旧可以一起上下班,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少。 他清楚让妻子去帝皇上班她不会答应,她似乎并不喜欢夫妻两人在同一家公司,甚至她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在跟帝皇有关系的任何一家公司。 可他又怎么会放她去其他公司,职场总会有那么一点摩擦碰撞,他不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受气或者受委屈。再说以她的能力去其他公司在他看来都是大材小用。还不如将她留在身边,将才成立的星海交给她,这样既可以免除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又能经常看到她,岂不是两全其美。 霍慬琛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慕槿歌似是不曾察觉。 既然决定去星海,那之后怕也是有得忙,一旦有事情做,她的情绪倒是提高了不少,明显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霍慬琛很满意她这样的改变,可不过几天的时间,霍慬琛就后悔自己不曾有这样的提议过。 当然,这是几天后的事情,而现在的霍慬琛只是见到妻子情绪有所好转,连带着他的情绪也很好。 两人在琳琅水榭用完餐,这样的冷夜晚也不宜散步,索性直接回了芙蓉园,却不想会在院落里看到百里香。 寒风夜里,她只着一件单薄的大衣,站在车旁,不时的往路口望上一眼,见到她的车,人动了下,但很快又停了下来,站立在原地,一双眸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氤氲着雾气,目光灼灼的看着世爵。 霍慬琛眉头拧了下,将车开到她身边,这才打开车门下去。 看到他的身影,百里香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依靠,“哇”的一声哭出来后就用力的抱紧了霍慬琛。 霍慬琛似要推开她,但察觉那抱着自己的手臂隐隐颤抖,手腕一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呢?” 许是那一声大哭发泄了出了心中的害怕,又或者是他轻拍的大手给了她安全感,百里香抽咽的开口,“三,三哥,我,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一路过来,她被吓得要死,今天她是单独外出,没让经纪人与助理跟着,哪里知道就遇上这样的事情。 百里香自小就养得娇贵,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自然被吓得不轻,也不知道怎么办,直接就将车开到了芙蓉园。 霍慬琛听闻她被跟踪,俊眉立刻紧拧,他将她推开,目光沉冽,“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百里香摇头,许是刚才哭得太狠,这会都还有些没顺过气来,说话也是一抽一抽的,“没,没看到。从公,公司出来就跟,跟着。后来开车一直,一直跟着。” 她是真的没吓坏了,上车第一件事哆嗦的给他打电话,但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她不敢乱来,一路开车狂飙来了芙蓉园。 “我打,打你电话,你都不接,你都不接我电话。”提及他不接自己电话,百里香更是委屈,本已经忍住的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她害怕而委屈的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敢松开半分,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有着安全感。 电话! 从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因为不想吵到妻子,他进去之后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之后一直忙着工作,然后妻子醒来,两人一起吃饭,未曾看过手机一眼,所以根本不知道有人打过电话。 知道她是被吓到了,霍慬琛低声道歉,“抱歉,手机调成了静音。” 调成静音? 百里香的目光本能的越过他看向停在一旁的世爵车内,穿过前挡风玻璃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一道身影。 三哥以前从来不会调静音的,是因为她吗?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底嫉妒得发狂,她拽着霍慬琛的手紧了紧,再次用力抱住他,害怕的开口,“三哥,我好害怕,我不敢回去。” 因为她亲密的举动,霍慬琛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他问:“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百里香在他怀里摇头,传出的声音带着鼻音,也有些闷闷的,“我忘记了。” 霍慬琛只当她是害怕得乱了分寸,他再次将她推开,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拉离自己,“现在给家里打个电话,等会我送你回去。” 百里香闻言一怔,她不是要回去,她说不敢回去,其实是想留下。 “我……” “香香,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能任性,先通知你父母,免得他们担心。”霍慬琛略微沉了颜,言语算不得多苛刻,但目光锐利得让百里香满心满眼的委屈。 她紧咬着唇,“是因为她吗?因为她不喜欢我们姐妹,所以如今芙蓉园我都不能入住呢?” 说着,百里香似是自嘲的笑了笑,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作势就要拉开车门,“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霍慬琛不由沉下了眸,“香香!”这一声隐约带着怒火。 她今天本就害怕得要死,他不安慰自己就算了,现在还来凶她,百里香只剩下委屈,她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力道抵不过,最后只能发泄似的低吼,“为了她,你怕是恨不得连我们姐妹都不认识吧。过去,这里还专门留着我跟姐姐的房间,现在是不是那些房间也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你送,我自己知道回去的路,不让你为难了。” 听着她赌气的话,霍慬琛抬手捏了捏眉心。突然,他松开拽着她的手,双目深谙,他只是淡淡的问:“你确定要自己回去?” 百里香想说确定,可那两个字在触及他冷漠的毫无温度可言的目光时,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说出这两个字,他真的会让她就这么回去。 她不答,就那么站着也不动,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不出声就那样默默的哭。 知道她向来被养的骄纵,今天受了惊,自己又拒绝她,这才耍了耍大小姐脾气。 也不知那跟踪的人是否走了,霍慬琛又怎么会真的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先上车,我跟你三嫂说一声。” 第466章温柔陷阱 那一声三嫂一度让百里香呼吸一窒,眼睑微垂,所有的情绪都被很好的隐藏在了眸底。 她没有应声,倒是听话的乖乖的上了车。 霍慬琛来到副驾驶,还未敲车窗,玻璃便自动放下了,露出一张明艳淡然的精致脸蛋。 慕槿歌抬手示意他往后退了退,然后推开车门下去。 “你去吧,我将车开进车库。”说着绕过他就要去驾驶座那边。 霍慬琛却一把将她拽住,俊眸微沉,“我……” “我听到了。”慕槿歌不让他说完,她挽起嘴角,笑容温雅,“被人跟踪是挺恐怖的,我是过来人,最能明白那种感受。” 他说她被人跟踪过两次,有一次她完全不知情。有次是恰好回了芙蓉园,就算那样那个时候她也吓得半死。 那种恐惧的心思,就算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都不愿再回想。 清贵尔雅的俊颜上没什么表情,但霍慬琛已经快速的伸手将她抱到了怀里。 那是心疼。 知道她是记起了那次不好的经历。 “车子就丢在这里,你快进去,洗洗早些睡觉,我很快回来。”说着吻了吻她的脸蛋,松开的时候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 慕槿歌从他怀里退出来,本想叫他先走,却听他开口,“我先看着你进去。” 这里是芙蓉园,十分的安全,但他坚持她也不拒绝,点了点头,道了声,“我进去了。”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百里香目睹夫妻亲密全过程,那一幕幕就像是一把利刃一点点切割着她的心。 有些事情想象远没有亲眼目睹具有危害性。一旦看到了那种疼痛可以是致命的。 慕槿歌径自走进屋内,整个过程她不曾回头一次,自然也不知道霍慬琛是真的看到她进去后才转身上了百里香的车。 张妈看到只有她一个人进来,忍不住往她身后瞧了瞧,确定霍慬琛不在,不由问道:“咦,少夫人,三少爷没跟你一起回来?”她刚才分明听到了引擎声啊。 “他回来了。不过这会有事要出去一下。”慕槿歌边说边朝楼上走去,“我先上去休息,张妈你忙完了也早点休息吧。” 她走得快,张妈有没能瞧见她此刻的神情,听声音正常也没多想,“诶”了声又去忙自己的了。 慕槿歌回到房间,先是找了身衣裳,绑好头发就进入浴室洗澡。 简单的泡了一个澡,待人有了精神,她套件睡袍便去了隔壁的书房。 反正睡不着,既然答应了去星海,毕竟她是参与了前期工作,星海成立后还有许多需要她去了解的。 只是有关星海的资料…… 慕槿歌想了想,直接给郝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有关星海的资料,别人没有郝助理肯定有的。 “郝助理,你现在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将星海的所有相关资料全都发到我的邮箱里。”待电话接通,慕槿歌直奔主题,随后似乎意识到霍慬琛突然让她成为星海的行政总裁,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么突兀的要资料,倒是有些为难对方了。 “你可以征询霍董的意……” “好的,小夫人!我立刻就发给你。”那边,郝助理根本不等她说完,便已经出声。对于她突然要星海的资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困惑。 “霍董,很早就交代了,如果小夫人要星海的资料,直接发给您就是了。” 郝助理很快就解除了她的困惑。 慕槿歌微不可见的扬了下眉。 看来,不管自己答不答应,最后那个男人都会让她答应的吧。 这样一想,人倒是无声的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也没过多的纠结,无论他会用什么办法来让自己答应,反正她都已经答应了不是吗? 她从来不喜欢将时间花费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 郝助理很有效率,很快慕槿歌就收到了有关星海的所有资料。 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向来专心,以至于书房的门什么时候被人推开都不知道。 其实那个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霍慬琛从百里家赶回来,在楼下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倒是卧室黑漆漆的一片。 不用去求证也知道她怕是还在书房,所以上楼后他直接就来到书房前。 房门未关,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坐在那里专心看着什么的人影。 慕槿歌是真的看的太用心,要是往常,被这么一道深邃的目光望着她早已发现,但今天她却不曾有半丝察觉。 霍慬琛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妻子有反应,不禁有些挫败,只得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发现他回来,是因为头顶一道暗影投下,慕槿歌这抬头,“你回来了。” 说完,又垂头继续看资料。 瞧着仅是给了自己一个眼神的女人,霍慬琛俊眉微挑。他不出声,仅是绕过办公桌来她身边,附下身,双手落于办公椅上,轻轻一个用力便将她转到了自己面前,四目相对,他半撑身体,将她困在椅子与他的胸膛之间。 突然被人给转了个方向,慕槿歌微恼,她正在看文件了,这人闹什么? 但未来得及开口,跟前的男人呢已经伸手拖住她的后劲颈,吻上了她的唇。 刚从外面回来,他的唇还有些凉。起初吻的并不热烈,倒是极富耐心,似要将她所有注意力都拉到自己身上来一般,薄唇辗转厮磨,勘称温柔,像是在吃最美味的糕点,诱惑力十足。 但这样的温柔太短,这男人从来都是霸道强势,趁她微微愣神之际,依然顺势撬开了他的齿关,近乎贪婪的需索着。 在情爱方面,慕槿歌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来不及挣扎便没了力气去挣扎。若非此刻她是坐着,怕是早已经无力的瘫软下去了。 揽着她的手臂暗暗用力,仿佛要将她给镶嵌进身体里,他的唇辗转着她的唇,撩人的气息萦绕在唇齿间,低低哑哑的嗓音透着蛊惑,“去睡觉?” 慕槿歌睁着一双莹润的眸,眼底彰显着明确的拒绝。 “资料,还没看完。”她轻启唇瓣,言语轻柔,但态度却坚定。 看样子,现在是不打算睡觉了。 第467章我们速战速决 他稍稍退开,双手落回两边的椅臂之上,他俯首凝视着她,“明天再看,不急于一时。”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今日事今日了,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要做。慕槿歌是不喜欢将当天的事情推脱到第二天的。 但跟前的男人已经不由分手的一把将她抱起,无视她的抗议与愤怒的眼神,脚步轻快的朝隔壁走去。 回到主卧,霍慬琛将她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妻子身上。他转身过去随手拿了件睡袍进入浴室,“你先睡,我先洗澡。” 慕槿歌看着头也不回进入浴室的男人,思考着这个时候回到书房继续的可能性,最后她却是轻叹一声后双手扯着被子盖在了眼睛之下。 这人就这样放任自己呆在房间,进入浴室一个眼神或一句警告都没有,俨然就是算准了她不会再过去,或者就算她过去也无法,待再次被抓怕就不是让她睡觉这么简单了。 罢了,罢了。 睡觉,睡觉。她也不是明天就上任,如他所言,这次事件倒是充足,无需将自己逼得太紧。 但,许是白天在他办公室里休息了,这会倒是没什么瞌睡,以至于霍慬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才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气,霍慬琛并未立刻躺到她身边,而是就在她的身侧坐下,黝黑坚韧的发丝不时滴着水珠,霍慬琛俨然不在意,指腹轻抚着她的面颊,“睡不着?” 昨天睡了那么久,今天下午又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个时候睡得着才奇怪了。 慕槿歌点头,她撑起身体坐起来,看着他还滴着水的头发,秀眉皱了皱,“怎么都不把头发擦干?”说着已经掀开被子去了浴室,再出来手上多了条毛巾。 在他面前站定,慕槿歌替他擦拭着头发。 霍慬琛索性坐直身体,她就站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相同的沐浴露气息,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有着不同寻常的有人气息。 双手自然的落在她的腰际,隔着不算薄的睡衣。 手落在腰际还算安分,慕槿歌也没多想。而且这人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她想快点替他擦拭干净后让他早点休息。 但这样的安分不过几分钟,长指便从睡衣下摆探了进去,微凉的指尖刚触上她的肌肤,慕槿歌便浑身僵了下,好在这人也不过流连在腰腹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慕槿歌低估了这男人的恶劣本性。 指尖辗转网上,一手游弋在后背,在慕槿歌措手不及之下,吧嗒一声解开了后背内衣暗扣,立刻便能感觉那挂在肩头松散的痕迹。 而另一只手已经快速的攻城掠地了…… 慕槿歌单手落下,撑在他的肩头,想要将他推开。霍慬琛早有准备,落在后背的手用力一暗,倒是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一坐一站,高度恰好是她的胸直面他的俊颜。 这人早就算计好,在睡衣内的手顺势剥下她的衣服,薄唇覆盖而上…… 慕槿歌蓦然一颤,脸上有热气缭绕,她推搡着,推不掉,只得气息不稳的开口,“你需要休息。” 霍慬琛就这样抱着她不动,薄唇辗转,极尽所能的撩拨着,温热的气息更是随着言语喷薄而出,“你不是睡不着吗,睡不着我们做些其他的。” 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慕槿歌也不觉得他有多贪恋床一事,但这人,除了每个月的那几天,或者她生病,但凡他碰了自己势必都是不满足不罢休的。 其实也没饿他多长时间,之前在帝都每夜夜都有给他,但大多克制,她知道他顾念自己的身体,并未尽兴。 今晚,见她精神不错,哪里肯放过。 这样一想,下午让她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现在? 不是她心思深,实在是这人太狡猾了。 “但你需要休……”一个息字淹没在了男人的唇齿下,霍慬琛扒掉她的内一衣后,推高她的睡衣,露出莹润的肌肤,没有胸衣的映衬,弧度却越显惑人。修长的手指覆盖,一手扣着她的脑袋,逐渐加深这个吻。 霍慬琛手与唇齿丝毫停歇,他放开妻子的唇,却是辗转往下,而大掌已经朝下,快速的扯下了宽松的睡裤…… “呀……”慕槿歌惊呼一声。 埋首在胸前的男人,却轻笑出声,他扣住她的腰身,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了床上。 “我要睡了,我想睡了。”敏感之处被他的唇齿讨好着,慕槿歌只觉得脑子像是缺氧一般,只觉一阵头重脚轻,只能急切的呢喃着。 “我们速战速决。”喑哑的嗓音传进她的耳里,伴随着她跟他最后一件衣服的脱落,慕槿歌清楚今晚逃脱基本无望了。 欢一愉来得疯狂而强烈,他做足了准备,当他有心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他表现出的耐心是前所未有的。 所有想要拒绝能拒绝的言语,早已经在他的动作间荡然无存,那一阵阵的快一感,让她脑袋里一片模糊,浑身绵软得不像话,任他予取予求,耳边是他极尽缱绻温柔的嗓音,“宝贝,舒服吗,嗯?” 那样用心,又如何不舒服? 只是在最后一丝理智都被驱散前,慕槿歌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每一次发生一些事情,他们之间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带过? …… 第二日,慕槿歌注定无法醒来得太早。不过一日没有,那人就跟被饿了很久很久一样,一连几次,每次都还弄很久,最后她隐约记得自己有求饶,可都被他充耳不闻,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舒服吗?” 这样的问题,她是拒绝回答的,可她不回答,这人就加大了力道,以至于最后她只能声线破碎的满足他的大男子心理。 慕槿歌眨眨迷蒙的双眼,手往一侧探去,如她所想,微凉的触觉提醒着她那人早已经离开。 慕槿歌去浴室洗漱了下,下楼又稍微吃了点东西,然后直接回了书房。 有关星海,她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 霍慬琛的电话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打来的。 她当时正在看一些比较重要的资料,还在记载东西,不方便接电话,直接放的外音。 第468章被绑架了 “我让郝助理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吃午餐,嗯?”他那边应该也是抽空打来的这通电话,因为隐约可以听到翻页的声响。 慕槿歌目不斜视,手上的笔更不曾停下,她很利落的拒绝,“不要。”芙蓉园距离帝皇本就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一个多小时,还不算堵车,太浪费时间。 那边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利索,愣了下,又不确定的问:“那你给我送饭?” 许是看到了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慕槿歌细细的眉拧了下,“你让郝助理给你定,张妈这里再准备来不及了。”他这临时报餐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快中午了,做了再送过去,那得几点才吃得到。 这一次,霍慬琛是真的确定妻子在拒绝同他午餐了。 “那我……”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正忙着。”说完,也不待那边的人再开口,已经果断的切断了电话。 他怔怔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俊眉逐渐蹙起,寻思着,他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几天后,霍慬琛十分肯定他确实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当天,霍慬琛晚上有意约妻子外出烛光晚餐,再度被拒绝后,他撇下一众应酬,独自驱车回了芙蓉园,那时的慕槿歌已经用了晚餐,见他回来,有意外,也体贴的问了句吃了没? 他自是实话实说,妻子也体贴的让张妈替他张罗晚饭。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妻子回到书房,再次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枉费他推掉了一系列的应酬,只为了陪她。而她却是工作的忘乎所以。 妻子接管星海,压力必定存在,他理解,所以见她如此用心,倒也不忍驳斥。只得理解的下去吃晚餐,然后一个人去院子里消了会食。 临近十点回房,依旧未见妻子身影。 他洗完澡,看了会文件,十一点不见妻子,忍不住唤了声妻子,那边浅浅回了,“就来。” 他又回复了几封邮件,临近十一点半,依旧未见妻子,他再次唤道,这次他静静的等了几分钟,不闻半点动静,眉头拧得不是一般的紧。 最后忍无可忍的霍先生是再次强行将人给报回卧室的,自然又是一番折腾。让她再无心力去想什么工作。 慕槿歌用了三天时间去熟悉星海所有的流程,用了两天的时间外出视察,一日比一日忙,到后面霍先生每天晚上看着妻子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再强的欲一望也只得忍着。 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慕槿歌正式上任的前一天晚上,霍慬琛一早逮了人回去,晚饭后更是阻止她进入书房,直接押回了房间。 夫妻二人盘腿面对面的坐着。 慕槿歌微抿着唇,细细的眉部不满的横着,“霍慬琛,我还有很多资料没看!” 看着她隐隐冒着火苗的双目,霍慬琛嘴角爬上来弧度,他笑意融融的看着她,没好气的轻刮了下她的鼻尖,“都说我是个工作狂,却不知霍太太才是勘称工作狂典范。” 这话是打趣,慕槿歌不予理会。 她知道这几天她冷落了他,但接管星海不同于之前的工作,这个更具挑战性,管理好一家公司,考验的是一个管理者的综合水平。 在这方面她还欠缺,只希望勤能补拙了。 而且明天他就要在董事会上宣布由她接管星海,她知道,在帝皇他虽是持股最高的懂事,有着绝对决定权,但他的每一个决定也并非那样简单的可以实施下来。 帝皇看似平静之下的争斗不曾停息过,当初她负责星海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更何况让她这么一个还没出社会的学生接管这样一家大公司,别说那些一向与他为敌的股东不会同意,就是信任他的人怕也会质疑。 她只是希望能够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希望在明天的董事会上,让大家看到她的实力,也不至于让他太过难做。 霍慬琛哪里不知妻子这般努力有一半是为了他。 但他将星海交给她不是让她这般幸苦的。 “无需紧张。”他低低的开口,抬手拨开妻子颊边的发丝,顺势轻抚着她的面颊,“我既决定将星海交给你,那便做了完全的准备。更何况那群人,只要你之后拿出业绩,便也没人敢再说什么。” 他向来兴奋结果就是最好的理由,那群人阻拦无非是担心利益缩减,如若到时给他们的利益不减反增,自会消停。 瞧着男人自信的眉眼,慕槿歌微微有些担忧的心竟在他的三言两语之下放了下来,她缓缓勾唇,“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带来让董事会满意的利润?” 那人不答,他只看着她笑,那笑是全然的放松与信任。 哪里还需要什么言语,单是他这样的神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内心。 慕槿歌来了兴致,她凑过去,眉眼弯弯,“你真的就这么相信我,嗯?” 见妻子执着于要一个答案,他伸手一捞便将她扣在了怀里,在她唇上坏心的咬了下,“小坏蛋,知道还问?” 他不是个因为感情而胡来的人,帝皇有如今的地位,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他自是信她,也信她有这个本事。 “呀……”突然被拦腰抱起,慕槿歌惊呼一声,急忙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嘴角有花朵盛开,她腻在他的怀里,言语却透着从容与自信,“霍慬琛,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那一声霍慬琛,当真算不得多柔情,可偏生却让他心头阵阵发软。 他用力的抱着妻子,自是相信。 他的小坏蛋,有着这样的本事! 只是两人都未曾想到,这一日两人未来得及前往董事会,却因为一通电话而彻底的打乱了行程。 …… 那是第二天清早,两人用完早餐,还未出芙蓉园就被一辆红色法拉利挡住了去路,然后便看到一道慌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凑近方能看到她满目的泪水,她死死的扒着霍慬琛放下的车窗,语带绝望的嘶吼,“三哥,姐姐被绑架了!” 第469章推迟 今年海城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不是连日的下雨便是连日的阴沉,鲜少见到阳光,从出发去帝都再到回来,还不曾有一日的太阳。 这一日,显得格外的阴沉。天气预报说是有阵雨。 出门的时候张妈还叮咛他们带伞,而那伞还拿在霍慬琛的手里。 而他的另一只手正牵着自己。 两人身形微微错开,慕槿歌看不到男人的脸,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骤然散发出的森冷气息。 “三哥,你一定要救姐姐,那些人不知道什么人,姐姐的手还没好了。三哥,你不能丢下姐姐不管啊!”百里香语无伦次的哭泣着,言语间满是恐惧,似乎被吓到了,“他们拦了我的车,直接将姐姐给拽了下去,那些人看着穷凶极恶,三哥,姐姐……”说到后面她已经乱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呢? 霍慬琛眉头紧蹙,他望着乱了分寸的百里香,从她的话中抓着重点,“你冷静一点,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我。” 慕槿歌蓦然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突兀的举动让霍慬琛转身看向她,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隐隐的疏离让他不经抿紧了薄唇。 顿了几秒,他低低的开口,“我们晚一点去公司,好不好?” 他知道为了这次能够接管星海她付出了多少,今天是她上任的第一天,对她是至关重要。 但在海城胆敢公然将百里家大小姐掳走的,没几个。如若敢,只能说对方来势汹汹,事情不好解决。 “那些抓走姐姐的人说,如果我们敢报警,会立刻撕票。”百里香见霍慬琛这个时候还在征询慕槿歌的意见,不由更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甲更是不受控制的掐进了她的手背,“我们不敢报警,只能过来找你。三哥……” 这一声三哥可谓是极尽隐忍与不无措。 事关人命耽误不得,他曾说过,他曾答应过死去的哥哥,这辈子必保她安然无恙,她又如何让他为了自己而罔顾百里梦的性命不顾。 “你去吧。”她抬眸,屋外寒气肆意,飕飕的似乎要灌进衣服内。 站的久了,她觉得有些冷,嘴角挽起了些许弧度,“等会我通知郝助理取消董事会,你去吧。” 是取消,而不是延迟。 霍慬琛听着直觉拧了下眉,但又见她神色淡然,并不见异色。 “这事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本就只有两天就到年三十了,大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如就将事情延迟到年后再宣布吧。也不急着这一会。”慕槿歌又道,而经她提醒,霍慬琛似乎这才意识到竟然快要年三十了。 沉默半响,他点了点头,“那好。有关你上任的事情我们年后在宣布。” 慕槿歌点头,算是认同这个决定。 “今天怕是要下雨,没事就不要出去了。”临走前他又叮咛到。 慕槿歌知道他这是让自己不要去医院。 百里梦这个时候被绑架太过蹊跷,她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好。”她也应了下来。 如果事情真的不简单的话,她这样频繁出入和雅也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百里梦被绑架耽误的时间越长越不好查,慕槿歌知他急着去处理,而她也安静的转身回了屋。 按理说,她该同他一起去的,可对于百里梦的事情,她着实生不出什么柔软的心思来。 积压了多日的阴沉终于汇聚成了大雨,在这天的午后落了下来。 雨势很大很急,一眼望去,竟瞧不清五米开外的景物。 这天,慕槿歌一直呆在阳光房,这一天她突然将有关星海的资料全都放下,隐隐中,她觉得以后她可能都不会去星海。 这想法来的有些荒谬,事后她自己倒是笑了一笑。 不过,想到只有两天就是年三十了,索性也给自己放一天的假,拿了一本原文的英文看了起来。 书没能看很久,接近大年三十,自己好像从元旦节后就不曾再与老师与师兄们联系,如今想来倒是有些薄情了。 她分别给老师与极为师兄或一通电话,或一条短信问好,简短致歉后说明怕是要年后才能去探望各位。 大家也理解她嫁给的是霍家如今的掌权人,这样传统的节日,霍家必定也有着普通家庭没有的规矩。都是些不拘小节的人,也不会多在意。 师兄太多,几通电话下来,时间倒也过得快。 一整天,霍慬琛都未曾打电话回来,慕槿歌也不曾打电话给他,听百里香的话,那些人是光天化日之下将百里梦给掳走的。 前一天百里香被人跟踪,难道昨晚回去她没有同家里说,给安排几个人保护着吗? 还有之前被跟踪的是百里香,为什么被绑架的却是百里梦慕槿歌,而百里香却没什么事? 不细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深思下来,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 霍慬琛这一晚还是回来了,不过是快凌晨的时候。 那个时候慕槿歌早已经上床睡觉,不过倒是在床头留了一盏灯。 霍慬琛进来,就看到那盏灯,冷冽的眸瞬间柔软了下来。 他并未去惊扰妻子,而是放轻脚步拿了衣服,系了个澡。 大雨还在继续,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慕槿歌睡得不沉,所以当身后传来温热,她睡的有些迷糊,蹭了蹭枕头,“事情怎么样?” 有些问题,势必还是要问上一问,不论这里面含了多少真心。 “在查。”简短的两个字,透着说不出的沉郁。 慕槿歌背对着,所以没看到他拧起的眉峰一剂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暗沉。 “哦。”她淡淡的应了声,声线迷糊。隐隐再有入睡的趋势。 霍慬琛将她揽到怀里,下颚抵着妻子发顶,他柔声问道:“明天有安排吗?”应该说今天了。就在洗澡前已经跨过了十二点。 男人有力的臂膀落在腰腹,慕槿歌伸手覆上,回答得漫不经心,“没有。” “那明天不要安排,我带你出门。” 第470章威胁1 慕槿歌本是闭上的眼睛,闻言豁然睁了开来。她转身抬头看向他,眼含探寻,“你明天……有时间?”她本是想问他明天不用去忙百里家的事? 百里梦被绑架,至今未有消息,他还有心思陪自己出门? “有人在追查,我就算成天守在百里家也不能让事情更快的得以解决。”他昨天过去自然是联系该联系的,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再之后也不过是等! 既然是等,那在哪等都一样。 更何况,春节快到了,他们都还什么都没准备了。 实在是从至亲的人都离世后,他鲜少再过这样热闹的节日,两人结婚三年,好像都没有在一起正式的过一个春节。 今年,或许准备也有些不充分,但他不想跟往年一样,多少还是要准备一些的。 比如说贴春联、春花,还有买吃的,该有的喜庆,这个时候能够准备的,他希望都能够给她准备了。 慕槿歌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靠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应了声,“好。” 从懂事以来,她就告诉自己,如若可以,能够不去在意的就不要在意。人在意的越多就越容易受到伤害。有时候人就是要在乎的东西少一些才能活得简单而快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他又,她也有! 生活就像是一条长河,有风,就总会激起一些涟漪,水面不会总维持着平静无波。 只要长河有河水滋养,那飘落在河面上的树叶,总会顺着水势流出这条长河内。也总会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 这一夜,霍慬琛很安分,除了抱着她睡,再无其他任何举动。因为第二天他们要早起。 有关春节还什么都没准备。一天的时间怕是不够。 一月二十六日,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慕槿歌是被霍慬琛唤起来的。 昨夜她睡得并不晚,但这几个月来她的作息早已经被打乱,除了前几天繁忙外,有段时间倒是十分的悠闲,以至于人都变得贪睡,倒是应了读书的时候瑶瑶说过的话。 ——越睡越想睡! 刷牙的时候她人都还有些迷糊,衣服也是霍慬琛帮忙挑选且帮她换上的。 就连最后上了车,她人都还有些迷糊。 见她精神这般不好,霍慬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几日顾念她每天忙,他都没怎么折腾,这精神怎么倒比之前被折腾的时候还差。 慕槿歌摇头,不确定他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懒懒的回答:“没有。就是想睡。” 说着还十分应景的打了跟哈欠。 霍慬琛看在眼底,眸色不自觉的柔软,一把将她圈到怀里,“那你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好。”这一声已经是迷糊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司机很有眼界力的将速度放慢,车子也尽量开的平稳,好让少夫人睡得舒服。 本来只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开了快一个小时。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霍慬琛才唤醒慕槿歌。 许是才醒,人都有些迷糊,许是还没睡饱,所以被闹还有些小脾气。 可她是个克制的人,所以这小脾气也只落于眉峰处,然后隐匿不见。 瞧她真的像是个许久没睡觉的人几度渴睡的模样,霍慬琛倒是有些后悔今日带她出来是否正确。 实在是两人之前都未曾一起过过春节,今年算是第一次,总想要留下些值得回忆的东西。 一起动手会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还想睡的话,我们……” 这么一会,慕槿歌已经清醒了些,她看了眼窗外,放眼望去都是车,看来是到了某地下停车场。他之前说带她出来倒是忘记问出来干什么呢? “不了,一直睡晚上怕是该睡不着了。”她低低的说着,从他怀里起来,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出个熟悉的地方,倒是猜测的问道:“这是哪个商场?” 霍慬琛让她起来,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淡淡反问:“怎么知道是在商场?” 慕槿歌仰头看他,眉眼间透着都属于她的自信魅力,“这个时候能够让你放下公事与私事出来,除了为明天的除夕准备,我想不到其他了。” 霍慬琛闻言轻笑,他将妻子抱到怀里,俊挺的鼻梁贴着她的鼻子,轻轻摩挲,“怎么不说是我要带你出来散心?” 亲昵的动作让慕槿歌觉得有些痒,她微微别开脸,但凝着他的眸却未一开,那眼神颇为意味深长,“我有什么是需要处理散心的吗?” 霍慬琛莞尔,眼底微芒暗敛,他干脆利落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嗯,你不需要,我需要。” 望着对答如流的他,慕槿歌眼睑微垂,倒有些让人看不出喜怒。 除夕,Z国的传统节日,除了母亲还健康的那几年,她鲜少过一个正常一点的春节,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因为稀少而变得珍贵。 所以,对于这个以前她都不会刻意去想的节日,如今心底倒是有了一丝期盼。 “需要买些什么?”心底期盼,可脑子里过了一遍,却不知道春节她该买些什么。 其实,芙蓉园并不缺东西,如果说真要说缺少与春节有关的东西,那该是春联与窗花了。 或者还可以买几串挂件,喜庆。 或者再来几个大红灯笼? 这样想着,慕槿歌的嘴角忍不住挽起了细微的弧度。 霍慬琛瞧在眼底,眸色温润,“走,今天你先生我大方一次,想什么拿什么。” 这话听着颇有几分暴发户的既视感,慕槿歌眉眼含笑,“买什么都可以?” 霍慬琛推开车门下去,又牵过她的手下来,拉到怀里时,顺势在她脸上吻了下,隐隐宠溺:“当然!” …… 虽然明天就是春节了,但今天来商场的人依旧很多,人山人海,配合才春节,商场内也是一片喜庆的装扮,放着的不知道是刘德华或者其他版本的《恭喜发财》。 慕槿歌今日穿的是白色长款大衣,围着一条红色的长围巾,看似简单的装扮,却透着优雅知性。 第471章威胁2 霍慬琛穿一身黑色中长毛呢大衣,他穿黑色素来好看,尽显他成熟魅力。 两人走在一起,意外的有几分情侣装的味道。 她的衣服也是他挑的,慕槿歌瞧着颇为喜欢今日的打扮。 两人各戴着一顶帽子和一副眼镜,慕槿歌更是用围巾遮挡住了一半的脸蛋。 鉴于近段时间两人频繁上各大报纸头条,怕是已被普遍熟知,这样公然出现,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自是需要隐藏。 奈何两人都是气质出众之人,尽管精致模样被遮,但这样相携而行,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好在也并未有人认出两人。 两人前往不同地方挑选需要的东西,大多似霍慬琛在选,他挑选后再询问她的意见,有些会全部拿下,有些就只会拿她多看几眼的那一部分。 一番下来,时间过去了不少,东西也挑了不少。 突然,慕槿歌像是想到了什么,拽了拽打算又更换地方的霍慬琛。后者停下脚步转身无声询问。 “不需要给家里买些什么吗?”她这个家里并非他们所住的芙蓉园。 霍慬琛自然也听出来了。如果是芙蓉园,他们此刻正在挑选,所以无需妻子询问。这般询问而且还是如此小心翼翼,也只有老宅了。 元旦节都要回去,春节自然是不能缺席。 那是最为传统的节日,本就是家人团聚的时刻。 “不用。”他拥着妻子再次朝预定的地点走去,“到时多准备一些红包就好。” 既是节日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红包! 春节发红包倒也是最为应景了。 小时候小孩子盼着过春节,不正是除了有好吃的,还有红包拿。 待两人把他计划的东西全部挑齐之后已经快中午了。 满满的几大袋子,慕槿歌有心帮他分担,但被躲了过去。 “会累。”他低低的道了声,单手提着那几个袋子,一手还牵着,中途更是小心的避免她被过往的顾客碰撞到。那样的小心翼翼,让她心思柔软成灾。 司机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她先上了车,他则先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内,待车启动,慕槿歌突然惊呼一声,“遭了。” 霍慬琛突闻妻子惊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自是第一时间便追问:“怎么呢?” 慕槿歌:“刚才买了窗花但好像忘记买春联了。” “不急。”霍慬琛暗暗舒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沉吟片刻,方又开口,“我们自己写。” 自己写? 意义倒是非同寻常,远比买的更有纪念意义。 慕槿歌点头。 霍慬琛拉过她的手,随意的把玩着,提及自己写春联,倒是心血来潮的问道:“槿歌可会毛笔字?” 他的妻子有一手漂亮的好字,正如有人说见字如见人,她的字如她的人般。但毛笔字与硬笔字不同,并非硬笔字不错,毛笔字也会不错。 “小时候妈妈教过。”慕语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所以在慕槿歌还小的时候就会教她一些,而她尤其注重练字。 如今,除了十二年教育必须写字外,现在任何时候都是依靠智能,不论字体是否好看,就是会写的字倒是越年长越少了。 慕语并不喜欢她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很小的时候就会让她练字,硬笔字和毛笔字都要练。 但后来慕语出事,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肩上,毛笔字已经放弃了多年,如今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 “我妻子的手这般漂亮,拿毛笔一定也很好看。”他将她的手拉到跟前瞧着,中途更是爱不释手的一度亲了亲。如若只有两人倒也还好,由着他便是。但此刻车内还有第三人,这般言语又这般举动,慕槿歌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陪着他丢几次人。 这人说她拿毛笔好看,回去之后吩咐张妈带人将车内东西收拾下来,他则直接拉着他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内一直都摆有笔墨纸砚慕槿歌是知道的,但结婚三年都未曾见他用过,慕槿歌也不过以为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但看他极为熟练的研墨,眸色染了几分诧异。 研墨也是极为讲究的,而他每一个动作都极为标准。 “你很擅长?”那样的姿态,勘称专业。 “小时候性子不定,爸会在写字的时候让我在一旁研墨好磨练我的心性。”霍慬琛淡淡开口,提及过世的父母,也并未露出过多的情绪 霍慬琛研好墨,又去拿了好几张正丹纸过来,将其铺开,用砚压住,又取来毛笔,蘸了蘸墨,递到她面前,“试试?” 慕槿歌来到书桌中央,看着他递过来的毛笔,犹豫了下接过,盯着桌面,倒是踟蹰片刻未曾下笔。 多年未写,到底有些不自信。 “楼外春阴鸠唤雨。”忽然,耳边传来低沉而极富磁性的性感,微微侧头,慕槿歌就对上他温润的眸,略微浮躁的心就那么平静下来,手仿佛被他的声音牵引着,缓而有力的在纸上游走,一个个宛若蛟龙般的姿态跃然纸上。 怎么说? 虽说是孩提时期练的东西,但许是深入到了骨子里,字不难看,不能与大家之作对比,可如若贴在自家小院倒也绰绰有余。 妻子只说孩提时期练过,当看到妻子所写的毛笔字后,慕槿歌是有惊艳的。 许是最初不怎么抱希望,所以当结果远超预期后,那份惊喜倒来得特别浓烈。 写着写着,慕槿歌手似是写顺了,他仍旧在念着,而她也端庄而沉稳的一一给写了出来,一口气竟是写了好几副。 待他再次铺好纸后,慕槿歌将毛笔递到他跟前,“不能我一个人写吧,你也写几对。” 许是被勾起了兴致,看着那还算过得去的字,慕槿歌想着要把芙蓉园内的每一处门沿上都贴上。 而且这种事,两人合作才更具有味道。 霍慬琛不推辞,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毛笔,还不忘吩咐一句,“倒杯茶来。”那架势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慕槿歌瞧着,暗自挑眉。这人字还未写,架势倒是颇足啊。 第472章威胁3 从他身边过去,看了眼微抬手臂,似乎正在考虑该怎么下笔的人,慕槿歌眉眼弯弯,缓缓朝楼下走去。 在芙蓉园她鲜少喝茶,下去找东西泡茶倒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待端着泡好的茶上来时已经好一会了。 霍慬琛正写的认真,慕槿歌也不唤他,将茶杯放到一边,这才走过去。 目光第一便望向一旁字体明显跟自己不一样,苍劲有力,大有挥斥方遒之感,再一对比自己摆放在一侧的字…… 不看了,不看了……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与他的一比较起来,自己本还勉强过得去的字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哪里还拿得出手。 她不语,默默过去将自己写的那几对对联卷起收好放到一边。 “茶。”霍慬琛专心书写,似未曾在意妻子那些小举动,在落下最后一笔后,却是准确的朝她伸出左手。 将自己写的对联放到一边,又过去将那些应该可以入口的茶端过来递给他,目光不经意间瞥了眼他刚写完的那副对联。 霍慬琛接过茶杯,放下毛笔的手自然的将她带到身边,努了努唇,淡淡开口,“评价一下?” 慕槿歌觉得这人有时候坏透了。 她不看那字,方才他直接将毛笔递到她的手里,她还以为他是不会了,这才没拒绝的一连写了好几副。 他倒好,写了这么漂亮的一手好字,却让她出丑。 霍慬琛见妻子不说话,薄唇挽起浅淡的弧度,他将茶杯放到一边,微侧过身体去拿毛笔,放进她的手里,然后就是握着她的手,两人同时书写着。 他将下颚枕在她的肩头,流畅的速度,稳健的笔力,洋洋洒洒五个字便跃然纸上。 ——香掩芙蓉帐 他将上联挪开,又握着她的手继续书写下联。 “有关佳节,在我看来,最为可贵之处是共同参与,所以写春联,不求好看,贵在这是出自我妻子之手。” 他的声音极其的好听,带着低沉慵懒的磁性,就那么突然的在她耳边响起,很简单的一句话,却瞬间消除了心底那一点点的难堪。 “更何况……”说到这,霍慬琛停了下来,但握着妻子手的手未曾停下,当最后一笔落下,慕槿歌似乎听到他颇为满意的笑了笑,“我妻子的字秀气内敛,着实好看。” 这下子,慕槿歌是真笑出声来了。 那些小情绪以前不曾有,如今在他面前自己倒是越发的矫情了。 ——烛辉锦绣帏 慕槿歌瞧着那几个字,往后靠了靠,“霍先生说情话的本事日益见长了。” 霍慬琛勾了勾嘴角,徐徐蛊惑,雅致的俊颜在灯光下极尽魅惑,“喜欢吗?” 她不说喜欢亦不说不喜欢,又何必说,这人不早就猜透了。 “这副不错,贴我们主卧怎么样?”霍慬琛也不需要妻子回答,他指着方才写完的对联,眼底笑意浮动。 慕槿歌却是猝然转身,吻上了他的唇。 主动的是她,但后来被动承受的也是她。 毛笔不知何时已经被情动的霍先生丢在了书桌上,墨汁晕染开,他毫不在意,单手扣住妻子后劲,结结实实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人一旦碰了他,便有些收不住。回到家里,两人都换了家居服,宽厚的大掌从衣服下摆探入,轻轻摩挲着妻子柔嫩的肌肤,如若不是适时的敲门声,或许这里都会转变为战场。 电话紧急,张妈只得上来,知晓两人在书房,但不曾想会目睹这样亲密画面。饶是过来人,也不经红了脸,急急的垂下眸。 不是说写春联的吗? 听到敲门声,慕槿歌涣散的心思立刻被拉了回来,她微微使力推开他,声线细弱蚊吟,“有人。” 有人又如何? 这是在他的家,还不能亲自己妻子吗? 但也知妻子面皮薄,如若继续怕也只会换来她的羞恼。 罢了罢了,反正还有晚上。 想着却仍是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这才放过她。 “什么事?” 张妈回答:“三少爷,有你的电话,说是事情紧急,让你务必接听。” 霍慬琛本搂着慕槿歌的手顿了下,须臾放开她,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再写两对适合书房和木屋,等会我们去贴。” 说着,人已经朝张妈走去了。 慕槿歌看着被他随手搁在桌上的毛笔,好在这人还知道搁在纸上,不至于弄脏桌子,只要把那几张纸扔掉就好。 不过还让她写? 她拧眉想了会,不期然又想起他夸自己字漂亮的话,倒也不客气了。 芙蓉园素来不招待外宾,就算是老爷子也鲜少过来,又没外人在,好看不好看也不怕被其他人看到。正如他所言,一些事情看重的并非结果,而是过程。 这是他们的家,自然也该两人一起装扮。 这样一想,她也越发心安理得,想着木屋,还有那玻璃花房…… 想了想了,最后好笑的摇摇头。 玻璃花房就算了,真的像他说的哪里都贴,倒显累赘了。 不过,不贴也可以写,就当练字了。 霍慬琛这通电话接的有些久,再进来时,慕槿歌已经端着他那杯还未来得及喝的茶,打算就着喝一口。 “不要喝。”清冷的三个字阻止她的动作。 抬眸瞧着他进来,手放下,见他拿着手机,问:“电话打完呢?” 霍慬琛点头,过去拿过妻子手中的茶杯,“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说着转身又要出去,但被慕槿歌拦住。 “没事。”一点点凉茶,倒也不怎么影响。 “你感冒才好。”霍慬琛直觉拧眉,手未松。 慕槿歌:“……” 她感冒早好了,只是上次似乎真的吓到他了,之后格外注意。什么凉的或者不好的食物都不允许她碰,外出必定全副武装,就差恨不得给她裹个被子出去了。 “张妈。”这人不搭理她,将茶杯捏在手里就是不松手,然后径自叫来张妈拿走茶杯并吩咐端杯温热的过来。 慕槿歌看着细心叮咛的男人,忽而垂下了眼睑,长而卷翘的睫羽,深邃的眸喜悲不明。 第473章威胁4 窗外寒风簌簌,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昨日那般的大,但不曾停歇过,似乎积累了太多的委屈,想要一次性全都发泄出来。 慕槿歌转身看向窗外,“还在下雨了。”她低低的呢喃了声。 霍慬琛从后面拥着她,精致的下颚搁在她的肩头,鼻息间满是她的馨香,“嗯。不喜欢下雨天?” 他的声线是极为撩人的那一种,尤其是当他有意散发男性魅力的时候,更是让人无从抗拒。 “这样的天气,要追查起来怕是会更困难。”意外的,慕槿歌并未回答他先前的问题,而是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埋首在她颈间,闷闷的声音响在耳际,“嗯,是不好查。”方才的电话就是他派出去寻找百里梦的人打来的。 百里梦本绑走今后就开始下雨,所有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掉了,给追查增添了许多难度。 所以至今都未有什么进展。 “怎么知道刚才的电话是汇报这个?”霍慬琛将她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慕槿歌却微妙的错开了眸子。 “如果是工作的事情,你多次不接电话,郝助理定会过来。”所以不会是公事。 “再则,现在能够命令霍三少务必要接电话的还有几人?”她淡淡一笑,从他怀里退出来,适逢张妈端了温水进来,她过去接过水杯。 张妈未多做停留,转身便出了书房。 慕槿歌端着水杯,慢慢的喝着。 霍慬琛过去,慕槿歌却也在同时往一侧移去。俊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下,霍慬琛俊雅逼人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无奈,他轻叹一声,几个大步便来到她身边,不容许她再避开的霸道的禁锢在怀里,“你不喜欢?”这话是询问但语气俨然是肯定的。 慕槿歌不曾挣脱,方才不愿让他碰,但如今被抱着,挣也挣不开,索性放任。 “我不喜欢你就不会去做?”她不答喜不喜欢,而是这样反问了一句。她也不曾去看跟前男人的神情,越过他将焦距汇聚到了一处,但那样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霍慬琛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在短暂沉默后,他低沉着嗓音开口,“如果……” “好了。”她突然轻轻一笑,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瞧着早前还温润啊此刻却有些阴沉的俊颜,踮起脚尖亲了亲,“明天要去老宅,我们现在赶快把春联和窗花都贴好,明天怕是什么时间。” 说完就要转身,但被他牢牢的拽住。 “槿歌!”男人皱着眉,“如果你不喜欢我过多参与她们的事情,我可以交给其他人负责。” “我知道你不喜欢香香她们,以后她们的事情我会尽量不去参与。”她不曾阻拦,也不曾说过一句不许的话,但霍慬琛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 “如果她出事呢?”有些话既然说开了,慕槿歌也在隐瞒,她直视他的双眸,“如若因为我,你没有亲自负责这件事让百里梦出事了,你会后悔或者怪我吗?” 她的手臂还被他拽着,他抿着唇,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不会。” 良久,慕槿歌的耳边才传来这么两个字。 不会什么? 不会后悔?还是不会怪她? 说了不要太在意,太在意最后伤人又伤己。 “你该知道,此刻的我爱的是你。以后爱着的也只会是你!” 以后会如何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确实是爱着自己的。他的屡次妥协,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全都骗不了人。 “我知道。”她依旧在微笑,那笑温婉动人,可偏生看着却感觉少了灵魂。“我是不喜欢她。毕竟这个这个连前女友都算不上的女人,到如今还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你的守护,连带着她的妹妹家人一起。” 霍慬琛眉头皱得更紧。 “你这个时候去帮忙也无可厚非,放着你们多年感情不说,她还是你对你哥哥的承诺,而你向来都是个重承诺的男人。”所以,她才能屡次那般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炫耀。 霍慬琛抿着唇,不说话,俊颜有些紧绷。 慕槿歌却在这时候温婉一笑,她抬手覆上男人俊秀的眉,轻轻抚触,她轻叹一声,似有些无奈,“霍慬琛,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我心思也不坏。事关人命,我就算再不喜,也不会让你放着不管。” “好了。我们快去贴春联吧。”说着,已经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去拿那些写好的春联,“我们今天买胶水了吗?” “还有记得带上我选的窗花,还有鞭炮挂件、福娃挂件。”她一连说了好几样东西,霍慬琛看着妻子颇浓的兴致,暂时按捺住心底的怆然。 如她所说,有什么年后再谈。 “好。”他缓步跟着妻子后头,倒也不去帮她拿东西,而是在出了书房后,转身去了衣帽间,下楼时,他套上了大衣,手中也给她拿了件厚厚的外套。 到楼下,霍慬琛先唤住慕槿歌,“把衣服穿上,外面不比里面,冷。” 慕槿歌手里还抱着春联,由着他替自己穿好衣服,又听他吩咐佣人将买来的胶水等一系列的东西拿出来,而他自己则是快步去了院子里的一间小型仓库。 很快回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架扶梯。 因为未撑伞,绵绵细雨湿了发尖。 他将扶梯架好,这才侧过身道:“将那副的上联递给我。”她指着她右手上那副最大的对联。 慕槿歌展开,身后有佣人给她撑着伞,她看了下这才拿了其中一张递给他。 “这样,可以吗?”他调整着位置,头也不回的问。 慕槿歌微微后退一步,仔细的看着,两人寻常的仿佛先前的交谈不曾存在一般。那样淡然自若。 两人贴好了大门的春联,又去贴了小木屋的。 霍慬琛将伞拿了过去,让佣人回屋,只两个人过去。 木屋已经基本竣工,小小的房子与那一幢一模一样,就连木屋前的树也是一样。 看着眼前木屋,突然又觉得之前的一切似乎真的又都可以不计较。 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从一开始就不是对方的全部,又何必之后再来要求。 第474章威胁5 贴在木屋上的对联,是之前两人合力些的,他本说要贴在主卧的那一副。 贴完,他从扶梯上下来,勾着她的腰,目光倒是落在了木屋上的春联上。 其实这副算不得春联,只能说是对联。 可偏生是贴在木屋上,又觉得是那么的合适。 他钻入她的伞下拥着她,笑得颇为意味深长,“这里不仅仅是***木屋,也是我们的木屋。” 那一声“我们的”让慕槿歌目光微微闪了下,转瞬即逝。 “对了,我跟关医生商量了下,等年后***病情更稳定一些,就把她接回家里来。” 闻言,慕槿歌豁然转身,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很快却又有些忐忑,她紧张的揪住他的衣服,问:“那,关医生怎么说?” 瞧着她紧张的模样,霍慬琛微微笑着,外面太凉,他过去一手将那些工具全都抓到手里,带着她往屋内走。 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慕槿歌固执的不愿动,“霍慬琛,你快说关医生是怎么说的?” 有关日后还能跟母亲一起生活一直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这几年母亲的病情一直都没什么好转,几个月前刚有一点,又因为莫有天而前功尽弃,所以这会他跟自己说要把母亲接过来,可想而知她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别急,我们边走边说!”霍慬琛好气又好笑的睨她一眼,也只有提及慕语的事情时她才会这般的亟不可待。 “关医生说,妈初步好转,现在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只要日常生活里多加注意,出来接触真实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慕语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多年,就算以后痊愈想要融入怕也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在外面可以为她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修养其实是要比医院要好的。 “所以,我是可以把妈接回来的?”这话是确认也是惊喜。她多年一直不敢奢望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心底的激动可想而知。 “是我们!”霍慬琛强调,他不喜欢她把自己排斥出去,那样好像她的以后里没有他的存在一样。 两人进屋,许是因为不久之后就可以和母亲一起生活,这让慕槿歌所有的坏情绪都被驱散了,她拿过窗花也不叫她,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布置起来。方才贴春联的时候也不见她有这样的兴致。 但不管如何,总归是有兴致就好。 但这兴致因为一通电话而彻底的宣告结束。 霍慬琛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她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去拿其他的东西,回来就在客厅不见她的身影,询问佣人才知道她是上了楼。 他也不是有心偷听,只是想上去问她,她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都要放到哪里,可还未靠近,从主卧里传出的森冷语调让他生生顿珠了步伐。 “我说过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 “你的事情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那个本事可以帮你什么。” “……” “你威胁我?你以为你告诉他这件事你能得到什么?你也只会更彻底的失去你现在还能拥有的!” “……” “……给我时间。”最后,她停了好一会,才说了这样一句。 然后便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霍慬琛紧蹙着眉头,对话并不连贯,但他可以听出妻子言语间的压抑与恐惧。 恐惧! 他目睹过妻子种种情绪,但恐惧,这是第一次! 是谁?又是什么事让她这般害怕被人说出来? 霍慬琛眯了眯眸,他往楼梯口走了几步,然后扬着声音喊着:“槿歌,槿歌……这个东西要挂在哪里?” 突然而至的嗓音让主卧里的慕槿歌很快就出来了,刚才那一会得安静似乎也让她稳定下了情绪,看着面色淡然从容而来的妻子,霍慬琛抬手挥了挥手里的红彤彤的挂件,“这个要挂哪里?” 那是两串布料做的炮竹,现在要环保,尽量少放烟花,所以她买了两串布艺品代替。 拿过他手中的炮竹挂件,径自越过他就朝楼下走去,“我去挂。” “好。”看着妻子快速下去的步伐,霍慬琛待妻子身影消失后立刻朝书房走去。 他直接给郝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给我查一查刚才是谁给太太大的电话!” 那边,郝助理应了声,老板声音正常,但声线紧绷,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听了出来这其中的不同寻常,更何况就在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补充了局,“现在就查!” …… 房子简单装饰了下,春联,窗花,还有那些喜气洋洋的挂件,一眼望去,年味倒是颇浓了。 注定,这年三十的夜晚不能平静。 霍慬琛的手机几度响起,他仅是看了一眼,便丢在一边,最后甚至调了静音,是打算不予理会了。 慕槿歌无意撇到了百里香三个字。 倒也没说什么,如果真有事,百里钦定然会在他不接百里香的电话后打过来。 她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是大方的。 …… 第二天,年三十,慕槿歌与霍慬琛都起得很早。 老宅是吃午饭,两人却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 芙蓉园的佣人,在外地的一早放了假,留下来的都是本城的,也在昨晚后领了过年红包后放假几天。 所以一早醒来,整个芙蓉园只有他们俩。 这几天习惯了多人,突然间见不到人,倒显得空落了。 果然,人最可怕的能力就是适应。 年三十,清晨第一件事自是要去祭拜先祖。 过去两年,霍家都是全族人去霍家祠堂祭拜,慕槿歌每次都是陪同在爷爷身边,那里也有霍慬琛父母的墓碑。 所以,当霍慬琛驱车带她来墓地时,也说不上惊讶,但心中唏嘘难免。 看来他父母的骨灰并不在霍家祠堂。 天还未完全的亮,细雨绵绵,他一手撑着一把伞,一手提着东西,手臂越过她的肩头,直接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 一路上他都格外沉默,慕槿歌感觉到了他的坏情绪,一路上牵着他的手,或者拽着他的衣角。 通往他父母墓地的路边有路灯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越发显得那绵绵细雨似落在人的心底。 第475章抉择1 这算是慕槿歌第一次见到霍慬琛的父母还有,他双胞胎哥哥。 过去在慕家祠堂是没有照片,而以前以着两人合作的关系,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多加探寻什么。更何况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些话题自然也就会变得有所顾虑。 墓很简单,不像一些豪门就连墓地都极尽的奢华,占据着小小的一方,石碑上刻文也不多,寥寥数字,但都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女很年轻。 霍慬琛将带来的东西在墓碑前摆放好,慕槿歌则在他的身后替他撑着伞。 点燃蜡烛与香,霍慬琛燃烧着纸钱后,率先磕头。 慕槿歌在他的一侧跪下,也跟着磕了几下。手上的大伞在她跪下来的时候已经被身边的男人拿过去,大半撑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我父母与母亲。”待妻子磕完头,霍慬琛将她拉起来,看着眼前的墓碑似轻松的打趣,“也是槿歌的公公婆婆。” “爸、妈,这是槿歌,你们的儿媳妇。是不是温柔大方,优雅知性?” 除夕,可以有许多感情,但伤感不便出现。再加之他有意的缓和,慕槿歌自是不会拂他的意。 她站在墓碑前,眉眼温婉,声音更是轻柔如飘动的云,“爸、妈,我是槿歌,新年快乐。”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不大,只是轻轻牵着,那样状似轻松的新年快乐,却带着她内心深处的感激。 她是感激将这个男人带到这个世间来的他们的。 霍慬琛用被她牵住的手捏了他一下,又道:“带你去认识哥。” 他唤戚铖浲大哥,唤霍慬声哥,这一声暗藏的压抑明显要重于先前在他父母墓碑前。 霍慬声的墓碑就在他母亲的另一侧,霍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似乎也在另一个世界保护着她。 照片要比她父母的清晰许多,应该是霍慬声去世不久前拍的。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样貌自是十分的相似,只是不同于他的是,男人的笑更纯粹温柔。不像他,如若对外人露出笑容多是应酬或敷衍,并不出自真心。 “哥,这是槿歌,我妻子,你的弟媳。”两人再次跪下,霍慬琛轻抚着墓碑上的照片,不同于之前单纯的打趣,慕槿歌明显能听出他心底的波动。 看墓碑建成时间应该是五年前将近六年,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不过二十二岁。 自己这般年纪,英年早逝,自是替他惋惜与疼惜的,更何况霍慬声是父母走后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亲人,其感情不言而喻。 慕槿歌也跟着跪下,她依旧磕了三个头,这才莹莹一笑,“哥,新年快乐。” 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有再多的话,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匮乏,言语苍白的无力。 一句新年快乐后,都未曾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呆在那里。 雨势越来越大,霍慬琛牵着她,“我们回去。” 从早上起来她就格外的听话,许是知道他的情绪不大好。 一番祭拜下来,天也已经亮了,只是越发大的雨势让下山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一路上,霍慬琛都将她护在怀里,撑着黑色的大伞,如若不是微微偏的那一角,也许也不会看到靠左边百来米的地方那一群的黑衣人。 那里是莫家墓地,慕槿歌就着他的手微微将伞面抬高。有些人不用看清容貌便能知道是谁? 比如莫有天、比如莫有航等人。 但意外的却不见林君兰。 “林君兰好像精神出了一点问题,被接回了林家。”霍慬琛也注意到了,他低声解释,揽着妻子的手紧了紧,“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最后看了眼,然后收回目光,并未回应,只是淡淡道:“走吧。” 真的结束了吗?怕是不尽然! 这一声走吧,让霍慬琛清楚,妻子并不愿多提莫家任何一人。 在那里从未给过她温情,有的不过是伤害、欺骗与利用。不提也好。 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下起了暴雨,雨势太大,霍慬琛自然不会开的太快。但当车开回市中心的时候慕槿歌明显察觉这不是去老宅的路。 “不回老宅吗?” 霍慬琛摇头,“晚点过去,今天大年三十,我们先去看望妈。” 闻言,慕槿歌未曾说什么,但嘴角有了浅淡的弧度。 大年三十,霍家今天人多嘴杂,自是不方便现在带慕语过去,但除夕本就家人团聚的时候,哪里能放慕语独自一人在医院度过。不说陪多久,但一顿饭总是要一起吃一吃的。 她不说,但霍慬琛却知她心思,所以才有了这一程,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那么早带她上山祭拜父母兄长的原因。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不过八点,鉴于一些病人的特殊,有些一起在医院食堂与亲人团聚,有些则是病人一起,也有独自留在病房内的。 慕语就是那个留在病房内的。 慕语在煎窗花,照顾的护士说是这段时间一同与她唱戏的名角教的,她学的颇为开心。 既然开心,那就不用阻止。 霍慬琛留两人在病房,低声跟她交代了句,“我出去一下。” 有人到来慕语是知道的,因为她在慕槿歌他们进去的时候明显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但也仅是一眼,之后便又继续去剪窗花。 关医生说过,对于她在意或者喜欢的东西,她会特别的执着与认真。 这是好现象。总比她对这个世界完全没反应的要好。 霍慬琛很快回来了,在慕槿歌还未剪完一副完整窗花的时候。 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餐盒。 当他拿出,将三份饺子摆在面前时,慕槿歌猝然红了眼眶。 他说:“等会怕是要回去,以后我们将欠***团圆饭全都补上。今天我们陪着吃饺子。” 海城,有年三十吃饺子的习俗。 不能一起团年,一份饺子不能少。 “妈,我们吃饺子去?”霍慬琛来到慕语身边,蹲下身体,此刻的他不再是海城人人敬畏的霍三少,亦不是一个身价亿万的大富商,他不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有着他想要守护的简单幸福。 第476章抉择2 “饺子,饺子……‘歌’,饺子……”一直专心剪纸的慕语却在听闻饺子后猝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霍慬琛,眉眼渐渐挽起,嘴角有笑容浮现,那一声“歌”让慕槿歌当场楞在原地,就连霍慬琛亦目光讶色。 “妈,你……说什么?”慕槿歌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亦蹲在慕语的跟前,双手紧紧捏着,“妈,你……刚才是叫我吗?” 那一声“歌”让慕槿歌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感觉到希望。 慕语似乎听明白了她的话,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嘴角挽起温婉的弧度,她笑着再次呢喃,“‘歌’,饺子。” 这一次十分清楚的一句,慕槿歌确定方才的一切都不是幻听,母亲真的再叫自己。 她转身惊喜的拽住霍慬琛,激动的呓语,“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妈在叫我,妈在叫我!” 霍慬琛侧眸看向妻子,眼底也难掩惊喜之色,她嘴角笑容轻淡,回应着:“嗯,听到了。妈刚才叫你了。” 一语出,有泪说蓦然夺眶而出。 霍慬琛看不得妻子眼泪,但这会他不曾说什么,只是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慕语开了口,之后慕槿歌自然极力领着她多同自己说说话,慕语话不多,但每说一句话前必定先叫一声“歌”。 许久之后,慕槿歌才知道此“歌”非彼歌。 两人陪慕语吃了饺子,已经快九点多了,自是不能再停留,怕是老宅那边已经等级了。 叫来照看的护士,两人这才离开。 外面,雨还下得很大,车速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所以当两人回到老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大年三十还这般晚到,有意见是肯定。但触及霍慬琛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看向慕槿歌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总带着一丝不满与不屑。 从她进来,墨子珩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路到她身上,但总会不由自主,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只要目睹她好好的就可以了。 她心情似乎不错,从进来后就一直微笑着。他看得出那笑不带任何应酬或者敷衍,完全是发自真心的。 这么晚才到,是三哥给她带了什么惊喜吗? “人既然回来了,子珩,去后面请爷爷过来,就说人都齐了。”说话的是霍伟铭,对于两人迟迟而来,他倒显得很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突然被点名,墨子珩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敛了敛眸色,已然起身朝后院走去。 “平时排场大就算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也让所有人都等你们,还真以为当了家主就可以目中无人!”毫不掩饰的嘲讽传来,霍安辰本就嫉恨霍慬琛夺了家主之位。 这位子本该是身为长子的父亲的,再不济也是他这个长孙,如今却落入了一个自小没父母教养的臭小子头上。 这也就算了,反正老头子偏心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可自从他掌管帝皇后,经常让他难堪,穿小鞋,到现在他都无法释怀,他拿自己的项目交给他的妻子来完成。 这不是明显的针对嘛!一个小丫头,不过讨了张老的欢心,就被传得神乎其神,指不定那方案是出自谁之手了。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霍安辰越想越生气,言语自然就不会客气了。 “如果不想来,大可不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别搞得一家人都等你们夫妻俩。”霍安辰的抱怨还在继续,霍伟钦与文倩也没祖兰德意思。反倒是颇为满意儿子这样教训他们两个。 几十号人就等他们两个,霍伟钦与文倩心底也早就憋着一股火,但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好开口。再说了两人又都是长辈,如若开口,旁人不说什么会还好,如果有人想要讨好霍慬琛开口维护说他们太过斤斤计较,显得心胸狭隘又该如何? 这教训他们的人是霍安辰就大不相同了。 首先,几人是同辈,倒也不会让人觉得以大欺小,又是兄长,两人这特殊的日子也让在场的人等了不久,想讨好的有,不满的肯定也有。 安辰这一番话,无形当中也算是拉拢了那些人。 这样一思考,霍伟钦索性放任,不拦不语,兀自喝茶。 一旁的霍伟铭与霍安池亦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都不好,倒不如置身事外。 连他们都不开口,其他就更不敢开口了。所以一时整个老宅就听霍安辰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 你说的再正义凛然,人家不理你,时间久了,倒更像小丑在唱戏,尤其是整个过程霍慬琛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带着慕槿歌坐在主桌之上,嘘寒问暖的照顾着自己的女人,那样完全的藐视更让霍安辰颜面无存。 分明是想让他们难堪,最后反倒让自己怒火滋生,霍安辰嗓门一下子就扬了上去,“霍慬琛,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就算你现在是家主也不该这样目中无人吧!” 之前还真是阴阳怪气的讽刺,这会直接点了名,霍慬琛自然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那你想怎么样?”缓缓抬眸,未勾的薄唇带着那么点森冷的气息,竟是看得霍安辰十分没骨气的颤了下。 霍慬琛年纪不大,但霍家鲜少能有与他对视而不被震慑到的。 怎么样,怎么样? 这一下子倒是把霍安辰给难住了。他不过是想让两人愧疚难堪,根本不曾想过真要让他们做些什么。或者说如今的霍慬琛让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茶少喝,等会该吃不下饭了。” 慕槿歌刚要置于唇边的茶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夺取,耳边是不赞同的磁性嗓音。 方才让她喝茶暖身的是他,现在不让她喝的也是他。 “没想到?”这人,阻拦妻子过后,还不忘刺激下桌脸色本就不好看的霍安辰,那语气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这下霍安辰的脸色更难看呢? 第478章抉择3 他这话什么意思? 讽刺他不敢还是不能? 这样一想,霍安辰更加的咬牙切齿,阴沉着脸,咬咬牙,见他竟然还好整以暇的瞥了自己一眼,那一眼若无其事的压根就不将他放在眼底。 是的,这人向来就目中无人! 接管帝皇前如此,接管帝皇后更是如此! 好,好……今日他让他难堪,他也别想舒坦。 “今天是除夕,你让各位长辈叔伯久等这么长时间,不说其他,一声道歉总不至于为难你吧?”霍安辰自以为大度的开口。 如若霍慬琛只是晚辈,那一声道歉不为过。但他同时又是霍家如今的家主,也不是说家主不能道歉,但霍安辰这话一出,他如若真道歉了,倒显得屈服于他之下。 事关威严,这歉他自然不能这个时候道。 “那是不是我也要道歉啊?”一道威严的嗓音豁然传来,震得在场之人心头皆是调了一下。 霍震霆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虽然年过八旬,但大半身军人生涯让他气势恢宏,饶是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说话亦是中气十足,威严尤在。 在霍家,就算霍震霆真有错,也没人敢要他道歉,更别说这也不算什么打错。 往年,霍慬琛除夕要么不来,要么露个脸就走,今年人到了,而且还留下一起,远比过去好了不少,哪里还敢让人家道歉。 再加上老爷子这一吼,要么是头低得更低,要么是有人已经出来打着哈哈,试图缓和情绪,“这大过年的道什么歉啊,反正之前人也没到齐,这是年夜饭,晚点也没关系。”这人是霍安辰他们以为堂伯出言。 “是啊,是啊!是我们早到了,慬琛他们也没来晚,说什么道歉了。”一位爷爷辈的老者也开口说道。 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出言,全都是为霍慬琛说话的。 一个个之前不见出声,现在老头子说话了,就都舔着脸了。 就是因为老爷子的维护,霍慬琛才敢如此嚣张。 被人啪啪打脸霍安辰此刻就算是怒火中烧也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撒火。 “爸,安辰没那个意思。您别误会。”还是文倩心思转的快。 她上前,过去主动扶着老爷子去主桌上坐下,“大过年的,安辰就跟慬琛他们开开玩笑。都是自家人,哪里那么多规矩啊,您说是吗?” 霍安辰虽时常惹老爷子生气,但文倩倒是极为敬重他这位父亲,霍震霆此刻就算愤怒他方才的言语,文倩这话已然是示弱,再说今天是除夕,一家人哪能真的闹得太难看。 哼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墨子珩一同扶着老爷子坐下后,回了自己的位置,过去的时候经过慕槿歌的身后,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很快便又平静的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待他坐下,霍震霆一声开放,总算是开始了年饭。 其他家族年饭那是一家团圆,欢聚一团,其乐融融。 可霍家,安静的近乎诡异。 本该是高兴喜庆的日子,倒让人倍感压抑。 在场怕是有不少人宁愿呆在自己小家,就一家人简简单单一顿饭,聊聊天,说说话,围在一起看看春晚,孩子们放放烟花。但霍家是大家族,他们不是霍慬琛,有关除夕团圆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的。 一顿饭倒是吃的难熬,尤其是饭前还有那样的小波动。 可这顿饭注定也不平静。 当前院传来争吵声时大家其实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还有三三两两喝着酒,慢慢消磨着时间。 外面争吵声太大,反倒压过了他们聊天说笑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三哥,三哥……”凄厉的喊声,在雨声的掩盖之下更显惊悚。百里香试图挣脱阻拦的警卫,可她一个女孩子又哪里是两位健硕大汉的对手。被拦着寸步难行,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说不出的疼。 但这一刻,她早已经顾虑不上,一个小时前收到的短信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进不去,她只能在外面大声呼喊,“三哥,我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姐!三哥……” 那一声声声嘶竭力的三哥听得霍家不少女眷心底颤动,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这姑娘遇上比天塌了还要绝望的事情。 霍慬琛自然听出了是谁,他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慕槿歌随着他起来,却并未跟着一起出去。 一旁的霍震霆拧着眉头,盯着霍慬琛出去的背影眯了眯眸,眼底利光闪现。 无论什么事,这大年三十跑到别人家里来闹,这百里家的丫头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霍慬琛出去后,外面的声音小了,隐约传来啜泣声。 侧眸瞧着讳莫如深的慕槿歌,霍震霆忽而叹了声,一手杵着拐杖,一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丫头,扶爷爷一起出去!” 慕槿歌闻言下意识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眸含鼓励,心底蓦然柔软成灾。她主动挽住老爷子的手腕,嘴角笑容轻微,“爷爷,没事。” 百里香这个时候过来必定是跟百里梦有关。 百里梦被绑架的消息一开始就被霍慬琛压了下来,此事除了警方还有他派出去调查的人,外界还不知情。 所以这回霍震霆他们也不知。 霍震霆带着慕槿歌出去,霍家一众人等也都好气的跟在了身后。 还未出大门,靠得近的人都敲到了一向出现在电视桑优雅冷艳的大明星百里香,此刻浑身湿透了,发丝粘腻在脸上,唇瓣因为寒冷而泛着苍白,一双眼更是红肿得很,她委屈捂住的紧紧的拽着霍慬琛的衣服,“三哥,绑匪来信息了,他们让你带着一千万前往……”说着,百里香有慌慌张张的去掏手机。 手机一直被小心的藏在口袋里,但因为衣服湿了,手机也湿漉漉的,好在还并未关机,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霍慬琛的眼底。 霍震霆本有心阻拦,但听到百里香说什么绑匪,阻拦的话就顿在了嘴边。 提及绑匪,那应该事关人生安全,事关人命,就算在不喜欢,他也分轻重。 慕槿歌安静的站在老爷子身边,她不插言,好像一切都听从他自己的决定。 她之前就说过,她虽不喜欢百里梦,但她也不是那么坏。如果真的只有他才能救百里梦,她也不会阻拦。 只是—— 绑匪为什么非要他去送赎金呢? 第479章抉择4 只是—— 绑匪为什么非要他去送赎金呢? 慕槿歌还没来得及深思这其中的缘由,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也震动了。 同时,慕槿歌胸口突然一窒,难受的让她拧紧了眉头。 那窒闷的感觉来的快去的更快,不过转瞬一逝,慕槿歌也没怎么在意,松开霍震霆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 豁然间她瞪大了双眸,瞳孔微微颤裂,很快又归于沉寂。 “想要靳瑶瑶,让霍慬琛亲自过来” 简单直接的一句话,慕槿歌的脑海里却突然蹿过了百里梦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倒要看看,在你我都需要他的时候,她会选择谁? 不曾想,她竟一语成谶。 霍慬琛从短信与百里香的话里总结出,绑走百里梦的绑匪今天给他们发来了短信,短信内容不多,只是让他亲自带着一千万到他们指定的地点前来交换人质。 这事本该刻不容缓,一千万对百里家来说不算什么,更别提霍慬琛。 目前,先是确保人的平安,至于那些绑匪……只要救回了百里梦,这些人敢拿他的钱,自然要做好用不出去的觉悟。 霍慬琛明白了,后面的人不说全然了解,但也知道个大概。 霍震霆不希望霍慬琛同百里梦再有什么往来,但也清楚不能阻止他去救人。 霍慬琛转身,恰好对上老爷子睿沉的眸,想说什么却见老爷子已然先点了点头。 那是应允。 目光随后看向老爷子身边格外安静的慕槿歌,想说什么,却见她缓缓地朝自己伸出了手,掌心是她的手机。 直觉,霍慬琛心底突然乱了起来。 迅速的拿过手机,待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冷峻的眉峰瞬间蹙起。 百里香不见霍慬琛的神情,但她看到了慕槿歌,她不知道那手机里有什么,但却清楚,那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决定她姐姐的命运。 百里香直觉的上前,想要去拉霍慬琛,就听霍慬琛的声音传来,“他不会伤害她的!” 一连两个“他”,大家听的都有些茫然。 慕槿歌的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紧。 她站在那不动,脸色有些凉。脑子里全然都是当初百里梦说“会选谁”时的神情。 那时的是只觉得她是故意要来给自己添堵,故意想让她心底不舒坦,想让她为此跟他闹跟他吵,绝对是不安好心的。 可如今她却不那么觉得了。 或许那个时候她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更多的怕是自信! 自信在关键时刻他的选择绝对会是她! 她的心底一直紧绷着一根被她忽视的弦。这一刻那根紧绷的弦却那么明晰的呈现出。 “真的不会有事吗?”她呢喃般的反问,像是在问他,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霍慬琛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他上前,双手扣住她的手腕,“不会有事的!如果他要伤害靳瑶瑶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就是想要看我会……”霍慬琛的话戛然而止,短短的时间,他便将事情推敲了个大概。 他不知道陈子墨在梦梦被绑架这件事上参与了多少,但这个男人必定是知道她被绑架的事情,而且他肯定也知道一些他们的事情,才会扣着靳瑶瑶。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利用靳瑶瑶让他在梦梦与槿歌之间做出抉择的机会。 他不过是想看他左右为难,所以他不会伤害靳瑶瑶。 他想明白的,慕槿歌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但对于陈子墨这个人,他们的了解并不深,一切也不过是猜测。如果万一呢? 更何况—— “如果说是我希望你去救瑶瑶呢?”那些绑匪如果是求财,应该也不会怎么伤害百里梦的,只要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当他们带走瑶瑶,他就可以去救百里梦的,甚至她都可以一起去救。 霍慬琛闻言,瞳眸重重一缩,他紧拧着眉看着已经伸手拽住她衣袖的手,因为过分用力,指尖透着刺目的白。 “槿歌……”霍慬琛眼神极端的复杂晦暗,他勾唇,无奈而痛苦。 “三哥!”百里香一听急了,她过去,将霍慬琛拽着半转身体,“那些人是穷凶极恶的绑匪,三哥,如果我们不按他们说的去做的话,姐姐,姐姐……”说着眼泪刷的一下又掉了下来。 突然,手心又一翻震动,百里香颤抖着去打开。 “啊!”一声尖叫,百里香不顾一切的将手机置于霍慬琛的眼前,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只有百里梦一个人,她被绑在椅子上衣裳褴褛,甚至还沾有血迹,发丝凌乱,一双眸恐惧的紧盯着镜头,却倔强的抿着唇,不愿开口说一句话。 但光是这样的画面,已经足以震撼到百里香与霍慬琛了。 那些绑匪如果真的为了钱,也许不会伤了百里梦的性命,但这些人怕是也了解自己绑架的是什么人,敢绑怕也不会多怕,所以如果不按他们要求的去做,受伤也是一定的。 “三哥,你还犹豫什么?”百里香见霍慬琛仍旧没什么行动,不由的更急。那样的画面,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可怕,深处其镜的姐姐又该如何? 她不感想! “霍慬琛,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会将瑶瑶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的。 慕槿歌拽着他衣袖的手不松反紧,凝视着她的眸执拗而脆弱。 这样的慕槿歌让他心疼,脚不由自主的朝她迈进一步。 而这一步让百里香猝然重重的缩了下瞳眸,脸色阴鸷得可怕,她吼道:“当初姐姐为了你一直背负着慬声哥死亡的秘密,就算你现在不爱她,你也不该为了她无理取闹的要求而置姐姐的生死于不顾!” 霍慬琛本要朝慕槿歌靠近的双腿生生顿住,清俊雅致的容颜蒙上一层极淡的白霜,他转身拧眉看着愤怒的百里香,眼神极其的晦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被此刻的他吓到,还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百里香漂亮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哆嗦着唇,可言语却咬得极为清晰,“你不是一直都怪当初姐姐为什么要救你吗?” 第480章抉择5 百里香讽刺的一笑,“当初打方向盘的根本就不是姐姐,而是你的哥哥!是他为了救你,突然夺过姐姐的方向盘用车身挡住了朝你冲撞而来的车子,不是姐姐,根本就不是姐姐害死了慬声哥。” “当年,姐姐为了不让你自责,所以承担下了所有的一切,让你误以为是他打的方向盘,她为了不让你知道慬声哥是因为你而死,宁愿被你误会这么多年,宁愿独自国外出走五年!这样还不够吗?她为你牺牲了那么多还不够你去救她一名吗?” 慕槿歌颤闪的目光突然就那么平静了下来,拽着他衣袖的手也缓缓松开,指尖葱白修长,细细瞧去只觉好看。 她缓缓蜷缩手掌,然后落于身侧,目光还来不及收回,就被短暂沉默后回头的男人捕捉了个正着。 她看懂了他的目光,他亦明白她的眼神,疲倦而无奈的勾唇,“我会将靳瑶瑶带回来的!” 目光垂下,慕槿歌不再看他,她用力的呼吸了下,才勉强镇定的开口,“是吗?” “三哥,三哥快走啊!”百里香眸底闪过喜色,无视精神明显恍惚的慕槿歌,拉着霍慬琛便融于大雨之中。 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身影,慕槿歌来不及理会心底那快要窒息的痛,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这一次是电话。 她用力的捏紧,拼命的深呼吸才没让自己的声线有一点的颤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只要靳瑶瑶!” 她不予理会霍家其他人好奇的目光,跨步就要朝大雨中走去。 直到手腕被人拉住,她木讷的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墨子珩,眼神漠然暗沉。 “我送你!”无声的三个字,墨子珩执拗的抓着她不松。 慕槿歌不语,目光错开别对上霍震霆同样复杂的眼神。 霍震霆不说话,也仅是对她点了点头。 老爷子到现在其实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方才她出口的话来听,也该是她提到的那个叫靳瑶瑶的出了什么问题。 老三走了,这里其他人他也不放心让跟着,倒是子墨…… 慕槿歌不敢耽搁,因为那边的人在说着什么,她想让自己冷静,但脑子里的轰轰的。 如霍慬琛所言,陈子墨或许真的不会伤瑶瑶性命,但又如陈子墨刚才说的,“伤人不只是性命一种……” 这个世界有许多伤人但又无需负的办法。 慕槿歌朝墨子珩点头,管家也十分机警的拿了伞递给墨子珩,“嘭”的一声,伞面撑开,墨子珩将伞撑在两人头顶,快步的朝他的座驾走去。 与此同时,慕槿歌还在同电话那端的人周旋。 “想必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霍……” “……” 慕槿歌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墨子珩看着她目光颤裂,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细小脉络尽显。 沉默,她脸色苍白的沉默着。 “陈子墨!”就在墨子珩想要唤她的时候就听到她冷而静的叫了一个让他心底一震的名字。然后她的手在颤动,身体也在颤动,一双眸睁得极大极冷,“如果瑶瑶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慕槿歌站在那好一会,脑子轰轰的,全都是方才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 “靳瑶瑶……” 那边只有一个名字,但那唤出的声音…… 慕槿歌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海城的这场大雨似乎下得没完没了。 忽大忽小,从霍家老宅出来的时候,雨势大的就算雨刮器不断摆动,前挡风玻璃都是一片迷蒙。 当慕槿歌赶到陈子墨所说的地点的时候,雨势却又变小了,淅淅沥沥的。 慕槿歌不待墨子珩拿伞过来接自己,便率先推开了车门,朝别墅内走去。 这里她知道,是海城新开发的别墅区,只是还未完全竣工,所以还没完全交房。 谁都没想到陈子墨竟然会将靳瑶瑶藏在这里。 这里除了是还为竣工交房外,最重要的是帝皇是这里的开发商。 人就在他们眼皮其中地下,而他们却并不知晓。 进去的时候,陈子墨站在一面墙的落地窗前,身后唯唯诺诺的站着好些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慕槿歌无视他们的存在,快步来到陈子墨的跟前,“瑶瑶呢?” 提及这个名字,陈子墨被面无表情的妖孽俊颜似是拧了下,转瞬即逝,很快又云淡风轻的回答:“跑了。” 慕槿歌一路上紧绷的心,这一刻似乎才感觉到了放松,身体微不可见的晃了下,她一度掐进掌心的指甲也缓缓的松了开来。 只要不是出事就好,只要不是出事就好! “墨少,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仇往往找当事人报才最解恨。利用一些无辜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倒有些卑鄙无耻了。” 陈子墨看向窗外的目光倏然落在她的身上,薄唇微抿,一双眸暗沉的可怕。 他冷冷的盯着她,锐利的似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慕槿歌亦不甘示弱的回瞪,那讽刺的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 他嫉恨的是她跟霍慬琛,那就直接朝他们来好了,利用瑶瑶做什么? 靳瑶瑶跑了,陈子墨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现在还被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那站着一排因为看管不力被“罚站”的保镖目睹自己老板那似乎要将什么给捏碎的拳头,个个都噤若寒蝉,恨不得叫眼前的姑奶奶不要再刺激他们家老板了。 他们还不想“陪葬”啊! 墨子珩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慕槿歌的身后,陈子墨他也了解一些。 这个男人亦正亦邪,会做些什么谁也猜不准。 他能公然做出绑架人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对女人动手。 离得近,也方便护着她。 可这对峙的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僵持不下的时候,陈子墨出乎大家意料的笑了,薄唇勾出轻蔑的弧度,“呵。” 微哑的嗓音极其的性感撩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邪肆魅惑,“慕小姐这是恼羞成怒?我可是一片好心,想要帮慕小姐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了。” 第481章再传噩耗1 陈子墨一身黑衣黑裤,发丝微润,他双手抄进口袋,懒散而邪美的半靠着墙壁,姿态说不出的慵懒,“慕小姐这般不识好人心可真是让我伤心。” 慕槿歌心狠狠一拧,血液似乎都被冰封住,她抿唇瞪着眼前的男人,但再如何恼怒,她也知晓自己此刻不能拿他怎么样? 就算他亲口承认,抓了瑶瑶。 “陈少,目的如今已经达到了,是否也可以将你的人带走?” 这人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动向,那必定也在背后安排了人跟踪他们。 陈子墨冷冷的瞥了过来,玩味的视线睨了她一眼,“那霍三少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劳烦霍太太……不,我觉得还是叫你慕小姐的比较好,也不知这霍太太的身份还能维持多久,你说是吗?” 瞧着她越发紧凝的丽颜,又继续道:“麻烦慕小姐离开的时候也将霍三少的人带走。我这人虽不拘小节,但也不喜欢没了隐私。” 从猜测他安排了人跟踪她跟霍慬琛却未曾被他们发现后,慕槿歌一点也不惊讶这个男人知道霍慬琛安排人跟踪他。 男人妖美的脸上尽是笑意,他缓缓踱步过去,抬手作势要捏住她的下颚时,却被横空的一只手给拦住。 墨子珩将慕槿歌带到自己身后,“我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位有夫之妇动手似乎不太好,你说是吗?墨四少。” 陈子墨淡然的抽出自己被他钳住的手,淡淡然的微笑,“我觉得身为前男友时刻盯着身为有夫之妇的前女友也不太好,尤其是这前女友还是自己的嫂子。你说是吗,珩少?” 陈子墨气定神闲的后退,倒是真没有再动手。 墨子珩抿唇不语,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听说珩少同慕小姐还有过一段年少轻狂,只是可惜了,当年阴差阳错,如果当初两人一直在一起,怕也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哪里会有今日的被弃之痛。你说是吗,慕小姐?” 心底最为敏感的地方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扎了进去,疼痛顿时蔓延全身。 那句“被弃之痛”就像是一道魔咒,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被弃,被弃……好像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她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不痛,真的不痛…… “陈子墨,是个男人就像个男人找男人报仇,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陈子墨嗤嗤的笑:“珩少倒是比当事人还生气。我还以为我这么做珩少该开心才对。” 显然,陈子墨早已经将他们的关系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 有关她跟墨子珩的过去,一旦她的身份得到了公开,要查到并不困难。更何况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 以陈子墨的本事,再深入的了解一些也没什么稀奇的。 “陈……” 慕槿歌拽住想要反驳的墨子珩,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不清楚,更何况眼前之人明显是有意要激怒他们,他解释的再清楚也没用。 与其在这里与他浪费嘴皮子,到不去回去找瑶瑶。 “墨少,如果内心怒火还未消,还烦请墨少直接找当事人,莫要再牵连无辜。”说着,也不等陈子墨回话,拉着墨子珩就朝外面走去。 而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陈子墨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也没叫人拦着,一张妖孽的俊颜笑容邪肆的性感。但但凡有点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笑得越是灿烂,就代表着他这个时候越危险。 “怎么?还要我亲自带着你们去给我把我的小宠物给找回来?”他轻挑了眉峰,就连声音也堪称温柔,但那一排的黑衣人却齐齐地打了个寒颤,有些人甚至恐惧的很不的往后退上几步,离着人远点。 见那卸任还站在那一动未动,陈子墨的眼睛慢慢的眯起,语气一声比一声的沉,“还不滚?” 话落,那全人一个个做鸟兽状的朝外奔去了。 弄丢了老板如今最在意的“小宠物”,如若不将其找回来,他们怕都是要体验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 …… 离开别墅区后,慕槿歌试图与靳瑶瑶取得联系,但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状态。 “靳瑶瑶既然是逃走的,怕是也没来得及带走自己的手机。”一旁的墨子珩开车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她打电话,开口说道:“等她觉得安全了,一定会主动联系你的。” 这个时候她要做的怕就是保持电话的畅通,让靳瑶瑶能够第一时间联系上自己。 慕槿歌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说法。 她靠着副驾驶,一路上紧绷的神经,也渐渐的放松,这一刻她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四肢百合弥漫开来。 那样的无力源于之前对靳瑶瑶安慰的不确定但被强压在心底的,也有对今后的不确定但也一直被压制住后,人一旦放松全都冒了出来。 墨子珩确实没想过要伤害瑶瑶,他不过是让自己看清楚,在关键时刻,霍慬琛选择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不会,是她! 这个男人,抱负起来都是要一网打尽了。 “现在去哪?”墨子珩不是没瞧见她眼底的无力与疲惫,多少也能知道她情绪低落时因为什么。 有时安静的空间只会让人胡思乱想,倒不如说说话,让她无暇再去多想。 去哪? 回老宅? 不,不…… 回去那里不过是让她更清晰的回忆,他是如何拒绝自己而选择了百里梦的。 更何况那里还有太多的霍家人,此刻的她也无心去应酬那些人。 但两人也不能这么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 虽然今天的海城变得格外安静,大白天的街道上到难看到几辆车。 这个时候恐怕都是以家人围在一起,吃着年饭,聊着天,其乐融融吧。 想到今天是除夕,慕槿歌想了想说道:“你把我送到瑶瑶那里,然后你就回去吧。” 她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今天除夕,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时候,她没了家人朋友陪,总不能也拉着他一起不去陪伴家人。 而且,今天也是他出国三年回来与家人的第一个春节,意义非凡。 第482章再传噩耗2 “没事。”墨子珩抿唇冷硬的开口,许是意识到这两个字态度不好,又补充道:“爷爷让我陪你一起,如果我一个人回去,他老人家怕也不会放心。” 提及老爷子,慕槿歌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休息会,到了我叫你。”沉默一会后,墨子珩又道。她 这几天她似乎都没怎么休息好,眼底的黑眼眶都遮掩不住。而以前她就算是连日熬夜都不会有黑眼圈的。 曾今,她还为此故意逗靳瑶瑶,说这就是天生丽质。 这话倒也不浮夸,她确实…… 心思有些恍惚,墨子珩强迫自己注视着前方。 告诫自己,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慕槿歌依言闭上了眼,从他回来,两人纠缠不清,到后来两人事情爆发,再到后来的照片事件,他们都不曾好好的聊过,但聊又能聊什么? 两人还未到靳瑶瑶的住所下面,慕槿歌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医院,慕槿歌直觉拧了下眉。 这个时候给她来电话……她不敢多想的接通。 从陪着她去见陈子墨的时候,墨子珩的目光就鲜少不在她的身上。 方才一路上她的神情都不太好,神色就更不用说了。一度咬着唇,他甚至都看到唇瓣溢出的鲜红色泽。 可饶是那样,墨子珩都不觉得她有什么,顶多是担心。 而此刻—— 手机还被她握在手里,眼底逐渐弥漫着害怕。 “念念,念念?”她的神情太不对劲,墨子珩不得不将车子停到一旁,叫了几次没反应后,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掌心下泛凉的触觉让他忍不住皱眉,却是自发的将车内温度再调高了些。 “念念……”这一次,墨子珩扬高了声线,突然的大声以及脸上温热的触觉总算让她有了反应。 她缓缓转头,对上他担忧的眸,机械般的开口,只有三个字,不断重复。 “去和雅,去和雅,去和雅……” 到最后更是惊叫出来的。 墨子珩连忙再次发动引擎,也不管这条路上不转逆行,调转方向盘就朝和雅医院的方向驶去。 “念念,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墨子珩一边更高度惊醒的开着,寻着一个机会就去了横插一过了另一边主干道上,今日他的分怕是不够扣了,可这会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她最后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已经让墨子珩也隐露焦急了。 空出一手去握住她的手,墨子珩才发觉她手凉得厉害,甚至隐隐还在颤抖着。 “我妈,我妈不见了,我妈不见了……”她似乎力图镇定,但说出的话却如何也无从掩饰她的慌乱与无措。 墨子珩握着她的手暗暗用力,似是无声的安抚,“不会有事的。” 此刻,他除了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了。 慕槿歌却没什么反应。 她的脑子里里面乱糟糟的一片。 她想不明白,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才几个小时过去就会不见了。 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时候呢? 先是瑶瑶,再是妈妈。 而这一刻,她想要陪在身边的人,却都不在。 “就算他对我没有了爱情,他也不会放弃我的” 脑子里不期然又闪过那样一句得意嚣张的话语,慕槿歌被墨子珩握住的手用力掐紧,就连把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也不曾发觉。 墨子珩也仅是抿了下嘴角便再没有其他反应。 赶到和雅的时候,楚岽莲早已经等候在外面。 看到相继从车上下来的两人眸色深了深,倒没说什么,一扫往日的优雅温润,整个人沉戾的让人不敢靠近。 “伯母是被人抓走的。”他比慕槿歌更快的收到消息。照看的护士在第一时间发现慕语不见后,就立刻联系了他。 这也是他最初安排她照顾慕语时叮嘱的。 如果慕语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比慕槿歌早到,慕语突然不见,第一时间自然是调取监控。 慕语最后消失在医院一处偏门,被一群黑衣人给抓走了。 那群人明显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并且一早也调查清楚了和雅每一处的监控,全都避免正脸暴露。 “我妈怎么会去那里?”听着楚岽莲的解释,慕槿歌冷声问道,望过来的眼神锐利无比。 那是责备。 当初将慕语送进和雅的时候,楚岽莲就承诺过,绝对不会让圣安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是现在呢? 慕语就这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绑走了。 楚岽莲不说话,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同时也有一名全身黑色衣服一脸冷冽的高大男人快步过来,“莲少,绑走慕女士的车被发现弃在了第三大道一处监控的死角内。” “我们查了车子,一辆黑车,没有任何的讯息,车上也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来人汇报的时候慕槿歌就在旁边,她接触到这类似于破案的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不多,但也从来人几句话里听出,这群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还是极为专业的。 最开始在听到母亲不见后,慕槿歌第一怀疑的便是莫有天。 如今对母亲唯一念念不忘的也就只有他了。而且他之前几度联系自己,想让她找霍慬琛帮他夺回莫氏都被她拖延下去,他很有可能故技重施的抓走母亲好来威胁自己。 慕槿歌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楚岽莲桌上的电脑,上面放的正是母亲被抓走的监控视频。 从这些人的手法都可以看出他们训练有素,再加上这汇报,慕槿歌几乎可以肯定这分明是专业的。 莫有天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继续查!”楚岽莲沉声命令,“派人将被弃车辆中心,四周所有的监控全都调过来,还有我记得那里有地下通道,那里也不要放过。” “是。”那人得令,转身又立刻跑开了。 慕槿歌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电脑屏幕上,越看她的眉心拧得越紧。 “为什么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主动去那偏僻的角落?” 第483章想要你妈,你一个人过来1 她将视频看了几遍,医院并非每个地方都有监控,母亲曾在监控里消失过一段时间,再次出现便是在那杂乱的偏僻角落里。 那里摆放着许多木材还有施工材料,也有很多死角。 那里还竖着牌子,写着施工中。 这样的地方母亲又怎么会一个人过去? 母亲好的有些出人意料的快,就连关医生都一度说是奇迹。 但尽管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母亲的身边时一直都会有人的。 可方才,她从监控视频里看到的除了那群绑匪外和母亲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嘭——”一声巨响,是办公室被人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 慕槿歌抬头就看到男人暗沉的眸。 他一身半湿半干的,大衣敞开,露出里面浅色毛衣,上面沾染着血迹与脏污。大概是跑过来的,走过来的时候还微喘着。 “事情怎么样?”他过去的同时询问。 楚岽莲将方才过来汇报的人说的话再次说给了他听。 霍慬琛闻言点了点头,“梦梦现在在抢救,你先过去。这里我来负责。” 闻言,楚岽莲当即眉峰拧成了一条线。 抢救! 就是他过去也伤得这么重吗? 楚岽莲也不耽搁,只是在出门前目光不由又看了慕槿歌一眼。 她仅是在霍慬琛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之后便移开了目光。 “三,哥。”看到霍慬琛,墨子珩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哑声唤道。 “今天麻烦你了。”霍慬琛同样低哑的开口,可目光一直都只是落在慕槿歌的身上。 墨子珩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逡巡,最后低声道:“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霍慬琛点头。 墨子珩快步出去,房间内瞬间只剩下慕槿歌与霍慬琛。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目光近乎执拗的盯着电脑。他来到她的身边,他很想将她抱到怀里,想告诉她,“不会有事的”,但他不能。 他现在一身还是湿了,不能让她也湿了再感冒就不好了。那句话也不能说,因为他好像一直都在对她说这句话,可最后呢? 他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在老宅,她拽着他的袖子,说希望他去帮靳瑶瑶而他拒绝后她就对自己失望了。 缓缓抬头,他想要轻抚她的脸,带着小心翼翼,近乎屏息着。 她的无动于衷让他悄然的舒了口气,当微凉的掌心碰上她温热的脸蛋后,他想着只一下就挪开,别让她沾染了寒气,可在触碰后却是贪恋的不愿放手。 “靳瑶瑶联系你了吗?”他哑声问。 虽然他选择去救百里梦,但也不是真的放着靳瑶瑶不管,他另外安排了人过去,不过过去的人说靳瑶瑶自己跑了。 慕槿歌在他提到靳瑶瑶的时候身体明显僵了下,似乎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的他的手,但也只是一瞬她又停在那不动。 “没有。”终是回答了,但出口的声音竟然比他还要喑哑。 “靳瑶瑶看着很机灵,她能在陈子墨的手底下自己跑出来,应该就不会有事了。”说,抚着她面颊的手落下,改为牵住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握住才惊觉她的手比自己的都还要凉。 “冷吗?”他拧着眉问,松开她过去就将室内温度又调高了几度,然后回到她的身边:“我让子珩也给你带件衣服过来?” 说着就要打电话,但被慕槿歌拦住,“我没事,不用。” 她看着他温柔的脸,心底却像是被什么封住一样,“她,没事吧?” “身体多处伤口,差点被强一暴,我过去的时候失血过多,现在在抢救。”他再次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就算将室内温度又调高了许多,她的手依旧凉得沁骨。 听到那两个敏感的字眼,慕槿歌眸色晃了下,他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她可以想象当时处境的危急。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过了几秒才低低淡淡的道:“妈,不会有事的!” 慕槿歌听着眸色闪了闪,被他牵住的手下意识的蜷缩了下,很细微的动作,但霍慬琛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张嘴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却适时的被人敲响。 墨子珩敲门示意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手中拿着衣服递给了霍慬琛。 楚岽莲的办公室有专用的洗手间,霍慬琛接过墨子珩手里的袋子,直接去里面把一身的湿衣服先换下来。 他速度很快,似乎不放心慕槿歌在外面。 简单的毛衣大衣配黑色长裤,黑色的手工皮鞋,应该是直接捧水冲洗了下脸,额头发尖上还滴着水珠。 “我先送你回去,下面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这个时候似乎也只能等。 他手底下的人顺着线索在追查,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要查起来也不似之前那么困难。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慕槿歌摇头。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任何地方。 “你能把之前照看我***护士叫过来吗?”她眼神有些空洞的问。 她鲜少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即便有大部分死汉奸她也都会自我克制,很少表现出来。 就好比此刻,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霍慬琛知道她不过是将一切都藏在了心底。 对他,也不愿表露。 “好。”他低声应了声,然后扶着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我立刻叫人把她带过来。” 先前的问题楚岽莲没有回答她,她想要自己问一问。 很快,那护士就被人带了过来。 这个人是楚岽莲亲自挑选的,是绝对信得过的。 但如今慕语在她的照顾下不见了,她心底又怎么会不担心害怕。 过来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进来看到慕槿歌就一个劲的道歉。 现在,慕槿歌不想去追究谁的责任,一切等把母亲找回来再说。 “你不要害怕,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我母亲会一个人去那里?”慕槿歌从椅子上起来,她将笔记本转个身对着那护士,画面定格的赫然是从慕语进来和雅后就被封了禁止进入的和雅后院施工地。 那护士看了眼,神情比她还要茫然。 “我,我不知道。你们走后没多久,慕女士就吵着要去活动室,说有人等她。这个时候她本该要休息的,但她情绪很激动,我不敢过多阻拦,就带着去了活动室。” 第484章想要你妈,一个人过来2 今天是除夕,有不少病人被接回了家,无法回去的要么在食堂与家人团聚,或者是医院安排的在医院负一层的大礼堂,活动室应该没有人才对。 怎么会有人在活动室等母亲呢? “是谁在那里等?”这次问话的是霍慬琛。 那护士又摇了摇头。 “我们过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慕女士就一个人在那里放京剧唱着,后来我去给她拿药,再回来的时候就不见她了。” “我母亲常去的那间活动室?”慕槿歌又问。 护士这次点了点头了。 霍慬琛在她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了。 很快,有人又送来了一个U盘,不过令慕槿歌有些意外的是送来U盘的人确实陆皓阳。 母亲失踪不见,她虽担心,但也不曾想过要在今天去找他们。毕竟这个日子真的太特殊了。 楚岽莲肯定瞒不住,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但他过来倒是有些意外。 “戚老大不在海城,不过他让他留在海城的人一起去找了。”陆皓阳将东西往笔记上一插,手指快速的霍董了下,就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敲键声,很快一段新的视频就在他们眼前播放。 小心的拖动进度条,在看到护士出去后,几人都盯着电脑屏幕看得格外的认真。 “是她!”当看到那不算熟悉的身影时,慕槿歌与霍慬琛相视一眼。 陆皓阳与墨子珩听到慕槿歌出声,两人更近的凑到电脑前去看,但脑海里依旧一片陌生。 不过,两人倒也不急于追问,因为视频还在继续,大家就看到那也穿着和雅病服的病人进去跟慕语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就一同离开。 视频到两人出了活动室结束。 陆皓阳又凑到前敲了几下,一段新的出来。 活动室外没有监控,但再出现的画面就是慕语前往后院施工的路上,“医院虽是公共场所,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装监控。大多数的都在外面。 陆皓阳对和雅哪里有监控似乎很了解。 “和雅所有的安保措施都是陆氏旗下保全公司的,所有监控也是陆氏安装的。”这也是为什么陆皓阳会在这里的原因。 恐怕陆皓阳都要比楚岽莲这个和雅少东还要了解。 他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去了保安室,查看了所有视频,并且将需要的全都拷贝了下来。 那个带着慕语离开的病人最后消失在进入后院的视线内。 之后应该就是慕语被绑走的那一段了。 “三嫂,你认识那个病人?”陆皓阳沉声询问。 有关慕槿歌的母亲住在和雅的事情除了楚岽莲和霍慬琛之外,陆皓阳与戚铖浲也不知情,如果不是这次慕语突然失踪,怕是他们都还不知道。 “我过来的时候四哥给我打电话说已经跟和雅交代下去,配合我所有的调查。有关那个病人我也让人第一时间去找了,但……”说到这陆皓阳顿了下,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怕也是猜到了结果。 “她将伯母带到和雅后就离开了医院。” 至此,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这个“病人”怕是一早就预谋好的。 “我们通过她留在医院的资料也追查了,资料都是真的,也确实有轻度抑郁,我第一时间资料传给戚老大的手下前往她家,早已经人去楼空。” 对方早有预谋,又哪里会那么轻易地就让他们抓到。 “三嫂,如果你认识她的话,尽可能多的告诉我们一些有关她的资料,我……” “她不认识。”霍慬琛陌声打断陆皓阳的话。 “我们也只是在看***时候在活动室见过几次。” 听到这,陆皓阳知道这线索怕是真的断了。 对方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躲了起来。 只是他想不明白,如果三嫂他们不认识的话,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帮着绑走她母亲? “这个人是知名京剧名角,早前因为抑郁症所以暂时隐退,只有一个儿子,在儿子一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跟儿子相依为命二十多年,没什么朋友。”许是因为抑郁症,到后来几乎没什么人跟她往来,这也更增添他们追查的难度。 “我们也派人去各车站,火车站还有机场,但目前都还没有消息。“ 听着陆皓阳的汇报,慕槿歌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着,她静静的站在那,几度阖上了双眸。 黑顺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越发衬得此刻她脸色苍白的可怕。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案,精心策划,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那个病人她并不认识,所以可以确定应该没有恩怨,那就说明这病人背后还有人,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可是,是谁? 不会是莫有天,莫有天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霍、戚、楚、陆四人的追查下陷入困境。 是谁?还有谁?还有谁要这么对付她们母女? “我想不出,我想不出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我母亲绑走!”慕槿歌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她努力的回忆,就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线索,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她跟母亲要抵抗的就只有莫家,如果莫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她跟木器你也不用活到现在了。 而她也想不出什么出现过什么了不得人,除了莫家,那便是嫁给霍慬琛之后,认识的他们。 但那人明显就是冲他们而来的,不会是因为他们。 看着她极力隐忍,但却快要奔溃的模样,霍慬琛用力的将她拥入怀里。 慕槿歌被他抱在怀里,她无意识的重重的拽着他胸前的毛衣,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都奔溃了出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明明早上一切都还好好的,明明母亲早上还叫了自己的名字,怎么会,怎么会一转眼就变成这样? 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待她醒来,一切一如最初! 霍慬琛低头亲吻着她的发,双手用力的圈着她的身体,她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以及那胸口的湿润。 第485章想要你母亲,你一个人过来3 所有的情绪也都压抑着,这不是普通的绑架,他们不说专业但都是那样的家族出来的人,又怎么会不了解这样的手法背后意味着什么。 如果慕语真是被他们所认为的那样背景的人抓走了,后果…… 不,没有人敢想这个后果。 陆皓阳与墨子珩带着那护士走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两人。 “槿歌。”霍慬琛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只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眼泪就像是一根根针,扎得他快不能呼吸。 从靳瑶瑶出事,她就一直隐忍着,如今靳瑶瑶还未确定安全,她母亲又出事……她忍了太久,需要哭出来,她需要发泄。 她向来就不是个情绪外泄的人,此刻埋在他怀里也只是无声的落泪,如果不是抱着她的身体,手臂间感受着身体的颤抖,胸前的湿润,怕也不会知道。 “sorry,是我没安排好。”感觉怀中之人渐渐平静了下来,霍慬琛才低声致歉。 有关对慕语的照顾,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初就算她私生女的身份被曝光,有不少人调查母亲,她知道是这个男人在背后默默的压下了一切,有关母亲的身份才没有被人挖出来,上面也不过是简单的带过,并未提及她的名字或者其他。 这次进入和雅,也是一切都是亲历亲为,最开始还安排了不少的人在医院保护,只是后来担心这样的大阵仗反倒太过引人注意这才又了,收回去一些人。 但和雅这边一直也未曾降低过警惕。 可谁又知道,对方会找一个无辜的人牵线搭桥。 这个牵线搭桥的也不是随便能找到的。首先是能让母亲接受的,显然对方很了解母亲,直接找的一位京剧名角。 如果不是京剧名角,先不说其他,就是让母亲自愿跟着离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之前在圣安,莫有天是用了强制有段,但这里是和雅所以一开始绝对不可能实行。 这份了解也让慕槿歌觉得恐怖。 她们没有亲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是什么人会那样了解母亲?那种了解她甚至都觉得可能超过了自己。 能够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汇报过来的消息却没有一条是有用的。 这会虽然雨停了,但要找痕迹也难如登天,对方又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反侦察能力很强,一路上几乎都没留下什么线索。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京剧名角,或许从她那里可以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她们母女?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呆在了楚岽莲的办公室。 至于还在手术的百里梦,似乎都已经暂时忘却了。 他们会忘记,但有人显然不会。 当百里香冲进办公室的时候,慕槿歌一点都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 他离开也有一个多小时,百里梦还在手术,他们又怎么会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这里? 慕槿歌从霍慬琛的怀里出来,她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一双冷泠的眸看着完全无视她存在的百里香无声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有些冷,有些寒。 她突然从自己怀里离开,霍慬琛本是直觉要拧眉,后来见她是坐到了椅子上,只以为是站太久了,所以想要坐一会,也没拦她,而是看向面色慌张焦急的百里香。 “怎么呢?”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百里香不愧是最年轻的影后,眼泪说来就来,那叫一个无助绝望。 “三哥,你快去,你快去急救室,姐姐,怕是……不行了。”当最后三个字说出,百里香已经可以用泣不成声来形容。 慕槿歌本是冷漠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恍惚。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真的不行了,百里香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诅咒自己的姐姐。 她看得出来,姐妹两虽然喜欢同一个男人,但感情是真的。 人是霍慬琛亲自救出来的,他不是医生,但当时百里梦的情况也能估到各大概,他清楚这一次远比之前在澳大利亚的车祸还要严重,但也从未想过,这次会是她最后一道坎…… 沉睿的眸隐隐颤动,他站在那里未曾有半点的行动。 “三哥,我求你,我求求你……”百里香不知道三哥未什么将姐姐送到医院后都不曾停留就跑了,后来看到楚岽莲出现,她也只以为他是去叫他过来,尽管要叫楚岽莲不必亲自过来。再后来她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也不见他的身影,她隐约能够猜到他大概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现在能够让他罔顾他们姐妹两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了。 后来久等不到,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来找他的时候,就接到了姐姐病危通知书,自然是不敢再犹豫,直接就跑来了楚岽莲的办公室。 进来目睹的便是两人相拥的画面,她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没冲上去甩那个妆模作样的贱人一巴掌! “也许这就是姐姐……见你的最后一面了……” 那“最后一面”生生刺中了谁的心。 霍慬琛动了下,同时动的还有慕槿歌,不知何时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微微抬起手腕,让屏幕正对着自己,也正是这个时候霍慬琛转身望了过来。 就见她微垂着眸,看着手中黑频的手机,长而浓密的睫羽恰好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所有的情绪。 霍慬琛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我很快回来,嗯?” 慕槿歌没出身,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谁也不看。 她没反应,霍慬琛也蹲在那里不动,两人好像都不怎么着急的模样,可百里香却是看得心头怒火滋生,那火浓烈的恨不得烧了慕槿歌。 “三哥……” 她在那里催促,霍慬琛无动于衷,一双眸专注的盯着她。 慕槿歌不去看也知道他正在看自己。 时间就在这样僵持下一分一秒的流走。 没有人发现,她拽着手机的手在不断的用力,指尖泛着刺目的白。 “霍慬琛……”忽然,一直沉默的人开口了,她也抬起了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你不累吗?”她抬手,抚上男人从进来后就不曾松开过的眉头,“要顾虑我,又放不下她。” 第486章想要你妈,一个人过来4 霍慬琛心口一颤,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对上她冷漠的眸光,手温柔的拨开她唇边的发丝,冷静而压抑的声音缓缓溢出:“有没有你特别想去的地方?想想,等妈回来,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嗯?” 等妈回来吗? 还真的有这样的机会? 她不问,而是在男人忐忑的目光缓缓勾了勾唇,“好。” “在这里等我,晚点我送你回家。”他起身,又柔声说道。 这次慕槿歌未再开口回应,仅是看着他淡淡那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霍慬琛与百里香离开,慕槿歌也在两人走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死死的掐着手机,解锁进入信息,一条短信赫然现于眼底。 ——想要你妈,一个人过来! “在哪里?” 她颤抖着手指打出这三个字,却是在几次错误后才发送成功。 她站在那里,一个人只觉浑身刺骨的冷,似有冰雪侵入到了骨子里。 很快,一条短信再次进入眼底。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址! ——桃花山! 慕槿歌跨步,拿过被霍慬琛放在办公桌的车钥匙,就疾步朝外走去。 桃花山,海城唯一种植桃花之地,那是个地势并不怎么高的小山头,与其说山,不如说是一座距离地面高上不少的桥,只是那“桥”依海而成。只是海城傍海而建,相比较桃花山就像是平地之上的一座小山,又因为上山路上遍植桃花树,这才因其得名。 小时候,她曾去过一次,也仅是一次。 出了办公室,外面不见陆皓阳与墨子珩他们,慕槿歌也无心在意,快步出了和雅,一眼就能找到停靠在路边的黑色世爵。 上车,发动引擎,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驶离出去。 一路将油门踩到最大,她无视限速提醒,一路狂飙。好在今日城市安静得犹如沉睡,这个时候大街上不说车,就是人也不见几个。 慕槿歌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桃花山! 而在前往桃花山的路上,两辆黑色小车也匀速的行驶着。 后面一辆极为小心翼翼的跟着跟着前面一辆,始终保持着距离,如果是平常,这样跟着也不可能轻易被发现,但今天特殊,街上根本看不到几个人,这样跟着,短程还好,时间长了怕也会引人怀疑。 后面黑色小车一直小心的跟着,但如若有人在车内,必定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声和咒骂声。 “该死的陈子墨……姐姐我诅咒你这辈子都被霍三少给压一头,我诅咒你……” 后面的小车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陈子墨手中逃跑的靳瑶瑶。 从陈子墨手里跑出来后,她第一时间就决定要去找慕槿歌,却不想抄小路的时候意外见到林君兰带着慕姨上了车。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慕姨在林君兰手里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所以也顾不上先去找慕槿歌,只得悄悄跟上,再找机会跟槿歌汇报,让她找三少带人过来。 可她被陈子墨囚禁了几个月,期间一直在抗争,绝食就是其中一种手段,以至于现在身体有些虚弱,又长时间精神紧绷,刚才还是逃跑出来,根本没来得及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她不时的感觉到眼前一阵晃动,多次都是用力咬唇,以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这会她也没办法下车找人借个电话通知槿歌,因为林君兰从带着慕姨上车后就没有停过,她这一停,指不定就跟丢了。 先跟到目的地再说。 一路上跟着又担心着,再加上身体的不适,自然这气全都怪在了陈子墨身上。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如此。 最起码现在手头上有手机的话就可以立刻联系槿歌,也就不至于处于这么被动的地位。 她这段时间虽然被陈子墨软禁在别墅里,但外界的消息多少是知道的一些的。 比如手链事件,比如莫念慈的死…… 她不知道莫念慈的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但隐约感觉这事应该跟槿歌有关,如果跟槿歌有关,那现在林君兰抓走了慕姨…… 靳瑶瑶咒骂陈子墨的时候安抚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暂时先跟着,如果可以,有机会她也可以想办法先带走慕姨…… 但随着前面黑色小车越发朝偏僻的道路行驶,靳瑶瑶的心也变得更加的沉重,尤其是看到林君兰的车朝桃花山那边行驶时,她是彻底的懵了。 桃花山可以供车辆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如果她继续跟着势必会被林君兰发现。 所以到山下时,靳瑶瑶便没有再跟了。 桃花山路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往日也只是有普通农名工挑着担子兜售食品水一类的东西,今天除夕自然全都回去跟家人团聚,楚了林君兰上去的车,一个鬼影都没有,靳瑶瑶想找人帮忙都没有。 她对桃花山比慕槿歌要熟悉,跟同学每年都要来上一次,她站在路口看了看在冬日里也长得尤为茂盛的草堆,抿了抿唇,依然朝距离着车道的一条被草丛覆盖的攀爬而上。 林君兰一路上上车后就迷魂了慕语,一路上她都狰狞着一张脸,犹如从地狱挣脱出的女鬼,再不复往日的优雅美丽。 林君兰是真的疯了,她将车开到山顶停下,又下车进入后座,一瓶水拧开直接泼到了慕语的脸上。 本就冷,这连日的大雨让海城的温度更是低至零度,这样一瓶冷水下来,慕语自然被冻醒来了。 但她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眼前又被水糊着,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慢慢的看清眼前的女人。 “醒呢?”林君兰冷冷一笑,嗓音尖锐刺耳。 这边,慕语想动手抹掉脸上的水,有不少水从脖子里灌入衣服内,浑身都冰凉的刺骨,但她无心顾虑,只因双手被捆绑着。 慕语蓦然的看着她,神情竟不见以往面对陌生人该有的害怕闪避。 “你煞费苦心就是要带我故地重游?”冷冽讥诮的话语,这哪里是个精神存在问题的女人会有的反应。再看慕语的眼神,不再空洞、无神,沉着冷静的更胜常人。 第487章过往真相 目睹这样的慕语,林君兰一点都不惊讶,再次冷冷的笑了声,“有人说给你看了那视频,你就会记起一切,还真是没错了。” 林君兰缓缓抬手,而她的手里赫然还握着一把匕首,她将匕首划上慕语就算多年过去依旧堪比少女的脸蛋,心底更是嫉妒非凡。 “林君兰,做了这么多年别人手中的棋子,你是不是也该好好反省一下呢?”慕语无视她的话,似乎对她提到的“有人”并不感兴趣,但出言讽刺的言语,立刻换来了林君兰毫不留情地一巴掌。 那一巴掌俨然用了全力,慕语生生被扇得偏向一边,嘴角也立刻有血珠渗出。 “当年我真后悔让莫有天在这里救了你!”回忆过去,林君兰悔恨的无以复加。 那日,如果夫妻二人没有过来爬山,是不是就不会遇上她出意外,如果那个时候莫有天没有出手救她,那从那天开始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慕语这个人,那她的家庭还是完美的,而念慈也不会死…… 慕语闻言,却是轻笑了出来,她看向林君兰的眼神却犹如看待傻瓜一样。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也是在那一日被莫有天救了,我宁愿那一天死了,也不愿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有着一点点的纠缠。” 慕语自嘲的嗤笑,之后所有的痛苦都源于那一天的被救。她宁愿那次就这么摔下去,也就不会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更不会有槿歌…… 思及慕槿歌,慕语的眼底这才浮现痛苦。 她其实并不后悔生下她,她只是后悔生下她却没能给她安稳的生活,让她生活的那般艰辛。 “呵呵……”林君兰忽然呵呵的笑着,那笑声说不出的阴森恐怖,她蛮横的将慕语从车上拽了下来,连日的下雨地面一片淤泥,每走一步都极为的困难,更何况慕语被绑了手,又被动的被拽着前行,一度跌倒。 林君兰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依旧那么拽着往前行,两人在距离山顶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这才停了下来。 “你真的后悔吗?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你又怎么能再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人?只可惜,那人最后也不要你这贱女人,那人最后也娶了美丽漂亮的妻子,有着一双儿女,你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成功的跳板,你慕语利用了所有人,到最后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哈哈……”林君兰看着慕语苍白的脸,心底有着变态的快感。 怎么能够只有她一个人痛苦了?要下地狱大家一起下! 慕语不说话,她此刻都还只穿着医院里的病服,刚才被泼了水,这会又被拽着从车上下来,寒风刮来,感觉每一根神经都要被冻了起来。 但她不乱,越是处境危急的时候越是不能慌乱。 她不再出言刺激看着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的林君兰,任由她说着一句又一句那似要将她抽筋扒皮的话。 “谁能想到,疯癫多年的当初A大商学院的第一天才,当了神经病数年,却因为一个背叛抛弃自己的男人而痊愈。”她泠泠的笑,像是凄厉的女鬼,“你还真是痴情了,这样也能因为一段与他有关的视频而痊愈。” “只可惜啊……”她似是惋惜的替她叹了声,“只可惜现在的她根本不记得你了,这一刻怕是正跟他的妻子儿女围坐一团,吃着年饭,欢声笑语不断了。” 慕语知道,林君兰这是刻意要说这些来刺激自己,她要做的就是摒弃这些话,不予理会。但心底似有伤口被撕裂的痛楚却清楚的提醒着她,那么多年,这伤依旧还在。 突然,林君兰又诡异一笑,她往慕语的跟前凑了凑,笑得神秘而残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给你下药,让莫有天强暴了你吗?” 慕语被捆绑的双手用力蜷缩,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知道,她如何不想知道! 当年,莫有天说是他将自己送到他床上的,她自此疯癫成疾,她不是不愿清醒过来,是不想清醒过来,她不想面对那于她来说太过残忍的事实。 所以一直将自己关闭在一个不会受到伤害的世界。 可今日清醒,她知道当年还有太多的谜团。 “不是他!”慕语异常肯定的回答! 林君兰闻言,放声大笑,看着慕语犹如看一个可怜的小丑一般,“现在知道不是。当初莫有天说是她你不是还相信,为此还将自己逼成了神经病,就连你生的那个小贱种也不顾!” “当然不是他!”她一直都在笑,那笑残忍的犹如利剑,“他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将你送给别人!” 那些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当猜测真的被证实后,慕语却只觉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无力。 当年她因为他的结婚自此断绝与他所有的联系,之后他多番前往海城,她也不过当他陌生人,她爱他深入骨髓,他曾说这辈子她都是他的小公主,她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就该在一起,却不想命运弄人,一次离开早就了永远的分别。 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告诉她要娶别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 她恨他,可同时依旧爱他,直到后来她下药被莫有天强暴,她不再干净,这才彻底的与他断绝了关系,再后来莫有天告诉他那晚下药的人是他……她不愿相信,可多年的积压终究在那一日爆发,她第一次那么害怕的面对这个世界,缩回到了一个谁也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小壳里。 可今日,林君兰却告诉她,真的不是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可还未让她整理好,林君兰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将她打入了地狱。 她靠近,贴到她的耳际,轻启唇瓣,缓缓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看着她的目光由平静到碎裂,仿佛整个世界瞬间被人颠覆,那样远比陷入绝境还让人绝望的眼神…… 林君兰快意的大笑。 死太轻松,她要让她在死之前尝遍她这二十多年来所有的痛苦。 “还有你那个贱种女儿,你知不知道也是他|她让莫有天亲手将她送到了男人的床上,那个时候多少岁?”林君兰状似回忆的拧眉,然后恍然大悟道:“哦,也是跟你一样的十八岁了。”说着又痴痴的笑,“真不愧是母女,被人强一奸都是同样的年龄。” 第488章万念俱灰 慕语茫然的摇头,眼底有泪水猝然滚落,像是断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她却好似完全不知情,怔怔地跌坐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这一刻仿佛灵魂都被人生生抽离。 可林君兰似乎并不怎么满意仅仅只是这样的痛苦。 慕语呆坐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精神出现问题的状态,她睁着的一双眼猩红如血。跟前,林君兰还在喋喋不休,她说的很畅快,但每多说一个字,慕语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俨然是万念俱灰。 林君兰很痛快,痛快之后却是更多的憎恨与怒火。 “啊……”体内积压的痛苦似乎达到了承受极限,慕语突然仰天大叫了一声。 …… 慕槿歌一路狂奔,来到桃花山上,眼看着就要到达山顶,眼前也模糊的出现一辆黑色小车的身影,但还未靠近,那一声熟悉而绝望的惊叫让慕槿歌心陡然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更是一紧,一个晃动差点打滑冲撞到一旁的树木当中去,好在及时回神,脚下油门不松反紧,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可如何能冷静! 她害怕,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害怕! 林君兰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过来的黑色世爵,嘴角隐隐勾起残忍的弧度,她垂眸看向万念俱灰的慕语…… 万念俱灰又如何?让她们这般痛苦她的念慈会回来?她过去二十多年所经历的痛苦会消失? 不,不…… 哪里这么简单,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冰冷的匕首滑上她到如今依旧嫩如凝脂的脖颈,林君兰阴森森的笑着,“你夺走了我心爱的男人,你女儿害死了我的念慈,你们母女都该死!” 突然,林君兰一把将慕语从地上拽了起来,手中的匕首死死的抵着她的脖子,目光笔直的落在停下来的黑色世爵身上,看着从上面上来的慕槿歌,眼底有着旁人无从窥探的疯狂。 “你终于来了。”林君兰低低的开口,那声音轻柔的仿佛不过微风拂过。 她拽着慕语挡在身前,泛着寒光的匕首又用力几分的抵着她的脖子,对上慕槿歌骤然冷下来的双眸,“站住!” 林君兰一声怒喝,喝止住慕槿歌过来的脚步,手拽着被绑住双手的慕语,往后退了退,拉开同慕槿歌的距离,“没我的允许,你不准上前!”说着匕首往慕语的脖子上用力了几分,慕槿歌看着深陷下去,似乎下一秒就要割破的画面,“我不过去,你别紧张。” 她当即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捏着。 “只有你一个人?”林君兰,这会倒是出奇的冷静,目光挑高往她身后瞧了瞧,又沉默了好一会,似乎并未听到其他什么响动,这才算是放心,她是真的没有叫人。 她也该想到,事关慕语的性命,她怕是比自己的命还要慎重。 更何况她并不知道慕语已经清醒,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危险度更高,所以她也一定会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第一时间赶过来。 “你女儿来了,怎么不大招呼啊?”这一刻,林君兰好像不急着做什么,她退了退手里被当作人质的慕语,“母女多年,虽然一直在一起,但你们应该也有十多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吧?” “现在你女儿就站在你面前,可你终究是慢了,慕语你什么时候都是第一,可在这件事上你终究是慢一步啊。”林君兰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那笑是说不出的得意。 此刻她并看不到慕语的神情,的身高本就比不过慕语,两人又是背抵雄的姿势,所以林君兰是看不到慕语此刻的神情,只能看到她慢慢抬头,手臂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显示着她的隐忍。 这一刻,林君兰的心底别提是多畅快。 二十多年,整整二十多年,期间她还疯癫了十多年,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一日是过得舒畅的,也唯有现在,看着清醒的她陷入痛苦,那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愤怒与嫉恨才有了片刻的疏解。 “小歌儿……” 低哑的像是被磨砂过的声音缓缓传来,慕槿歌却是猝然瞪大了双眸,她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唤出这个名字的慕语,视线在强忍之下仍旧模糊了,她紧咬着唇,同样哑着声音唤道:“妈妈。” 小歌儿这个名字以前只有母亲会叫,三年前的那些年她对外用的名字虽然都是抹念往,但母亲更喜欢唤她小歌儿,再后来母亲生病,这个名字也就没人再叫,直到遇到爷爷,他每每很疼惜她的时候也总会这样叫。 慕语点头,她用力的点头。 这一下,眼泪是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慕槿歌是高兴时欣喜的。她没想到母亲在这个时候好了,而且看着完全痊愈了,她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关医生也提到过,说母亲这样的情况,在某种事情的强烈刺激下一下子痊愈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后来,她才会不惜答应莫有天也要拿到那张照片去寻找那个母亲就是生病了也忘不掉的男人,如果有幸能够找到,如果让母亲能够再次看到这个男人,也许她真的就好了也说不定。 但不曾想,那边还没有消息,母亲竟然真的就好了。 不管如何,只要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可转念想到他们如今的处境,慕槿歌那份开心又消失的荡然无存。 她一直都清楚,莫念慈的死林君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她真能悔过也不用等二十多年。她不动怕也只是清楚自己根本无可奈何。 如果一旦有机会,她也绝对会善加利用,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霍慬琛提议将母亲接到芙蓉园她没有再拒绝的原因。 莫念慈的死林君兰怕是早已经将仇恨算到她的头上,别人不知道母亲的存在,但林君兰知道。和雅再安全,到底是公共场合,人杂,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但芙蓉园不同,单是林君兰怕也做不到。 可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第489章千钧一发1 “现在母女叙旧是不是太早了点,今天之后你们有的是机会了。”林君兰幽幽开口,看着慕槿歌眼底的恨怎么都掩饰不住,“慕槿歌,你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了吧?” “照片的事与我无关。”慕槿歌冷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目前最主要的是尽量减少林君兰对自己的仇恨。 现在让她这般视死如归还是因为莫念慈的死,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份仇恨减低到最小。 但林君兰此刻哪里还会相信。 “不是你亲手做的,但跟你亲手做的有什么区别?”林君兰低吼,“如果不是因为你霍慬琛会调查出那些事情,会将念慈抓过去,会让让人曝出那些照片?” 她是没有亲自动手,她不过是接了别人的手,这远比她亲自动手还要让林君兰憎恨。 为什么她们母女到哪都会有人护着,为什么她们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她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 此时的林君兰对她们除了恨之外还有着不甘心。 有霍慬琛护着,她知道自己无法从她们手里夺走什么,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帮忙,她哪里能绑到慕语。所以她也从未想过要一点点夺走她们的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从一开始,一开始她就决定了,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念慈死了,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有多惨吗?”回忆着莫念慈被撞死那瞬间那么多的血,林君兰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手更是又用力几分,慕槿歌可以清楚的看到慕语的脖子上,那被她的匕首所抵的地方所溢出的血迹。 “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霍慬琛会那么做。”慕槿歌急声道歉,“其实,霍慬琛这样做也并非全都是因为我。”突然,慕槿歌又意外的来了一句,听得林君兰忍不住冷冷的盯着她。 “我知道,有关我之前所有的丑闻都跟莫念慈脱不开干系,霍慬琛是什么人?我是他妻子,就算对我没一点感情,也不会允许有人这样欺到他的头上,而且还是屡次三番。这事关一个男人的尊重。其实这无关莫念慈对付的是不是我。” 林君兰自然你也懂她的意思。她这是说霍慬琛对付念慈与她慕槿歌没多大关系,跟霍太太这个身份有关系。 但她不就是霍太太吗? 还是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唬弄自己? 想到她在唬弄自己,林君兰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但未给她说话的机会,慕槿歌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 “霍慬琛是什么样的人,有人让他颜面尽失,他自然会找回场子,他根本就不爱我,又怎么会为我做这些事情。”慕槿歌尽量放软了声线,从言语与听觉上她都要迷惑眼前的人。 慕槿歌眸色沉了沉,指甲一度掐进掌心,但她神情看起来太过寻常,甚至一眼望去,隐隐感觉还带着一丝丝仇恨,“是霍慬琛害死了你女儿,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报仇,但报仇是不是应该找到正主身上?” 看着林君兰似有松动的眸子,慕槿歌继续游说,“他做那些我都不知情,甚至不知道他叫人将莫念慈给抓了过去教训了一顿,如果是我有心要霍慬琛对付你们,你觉得至于等到现在吗?” “你……”对上慕槿歌越发不掩饰恨意的眸,林君兰这一刻似乎真的茫然了:“找正主报仇?”她低低的呢喃着。 慕槿歌点头,她越发柔声地说道:“对。我们应该找霍慬琛报仇。” “找霍慬琛报仇?”林君兰又跟着念了一遍,突然她像是被催眠的病人猝然之间惊醒了过来,本是变得平静的面容也变得扭曲,她瞪着慕槿歌,近乎狰狞的开口,“小贱人!你在迷惑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母亲?做梦!今天我既然费劲一切将她绑走,就没想过让她活着离开。” 从看到母亲与林君兰一起的那一刻,慕槿歌就隐约猜到她这是想要玉石俱焚,可当亲耳听到之后,心底那根本就紧绷的弦依旧颤了下。 掌心早已经湿润一片,但她脸上依旧平静,甚至刻意制造出一种仇恨的情绪,“我知道。就算不提莫念慈,你也没打算放过我母亲。但你难道不想在死之前替你女儿报仇吗?不管霍慬琛为什么要对付你女儿,但逼死你女儿的就是霍慬琛啊。”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此话一出,林君兰明显有了片刻的恍惚,但也只是片刻。 “不要再继续骗我。你是他的妻子,你会帮着我一起对付他?”林君兰拽着慕语又是往后退了一步,“你从小就鬼点子多,我不会相信你!” “正因为我是他的妻子,我才要对付他。”慕槿歌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林君兰的情绪反应,脚下也是谨慎的一点点朝前慢慢移动着。 此刻,林君兰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话里,一时倒也没注意她那上前的微弱距离。 “我才是他的妻子,可他却从未将我摆在第一位,圣诞节因为百里梦而耍约;今天又因为百里梦而罔顾我求他去救我朋友。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朋友是否安然无恙;此刻,而他让我独自面对你,他却依旧守在其他女人身边。我帮他赢得了帝皇,还曾以命相救,我将所有的情感都给予了他,但她带给我的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我想离开这个男人身边,所以我愿意帮你对付他!” 或许旁人不懂这种感受,但林君兰懂。这二十多年来她就是这般过来。 她为了莫有天牺牲了一切,可最后他爱的还不是慕语这个贱人! “我知道我母亲落在你手里难逃一劫,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她不在了,我也不会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我不甘心让霍慬琛他们那么好过。”看着还在后退的林君兰,慕语缓缓上前,她十足的诚恳,“你如果实在不相信我,可以再将我妈关起来,等我们一起对付完了霍慬琛,到时你在……” 后面的话慕槿歌终究是没说完,但这样已经足够让林君兰心动了。 第490章千钧一发2 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林君兰,看着她抵在母亲手上的匕首似乎松了几分,慕槿歌眼底隐隐颤动,她缓缓上前,动作弧度不敢太大,就怕一不小心再次惊扰到她。 可突然—— “是谁?”一声尖锐的叫声迎面扑来,慕槿歌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林君兰手里的匕首再次往慕语的脖子上用力压去,虽未割破颈部动脉,但有血珠顺着冷峭的匕首缓缓滑落。 看着这眨眼间的变化,慕槿歌整个人都僵硬了。 “莫念往,你这贱人,竟然敢带人过来……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母亲死在你面前,我要你看着她死在这儿!”林君兰几乎快被慕槿歌安抚下来的情绪,在目睹她身后上来的人后再次被彻底激发,甚至隐隐要比之前还要来的激动。 她拽着慕语不断的后退,慕槿歌看着她们距离山崖越来越接近,整个人也是紧绷着,她转身对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两人厉声吼道:“滚,滚,都给我滚啊!” 因为喊的太过用力,声线都破了。 她看着林君兰,她压下心底的害怕,她哑着嗓子循循善诱,“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会有两个人。我谁也没通知,你不要紧张。我现在就让他们走,现在就让他们走。”说着已经转身再次对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上来的两人吼着让两人离开。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霍慬琛当初去澳大利亚时让郝助理安排跟在慕槿歌身后保护她的人。 那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霍慬琛后来回来也都没将两人撤走。却不想今天却看到她独自从医院出来,而且还开了老板的世爵,像是不要命了般的离开。 两人当即开车跟上,另一人更是不敢有片刻耽搁的给霍慬琛打了电话。 老板命令他们一定要跟着,绝对不能让夫人有半点的闪失。 可看眼前的情形,两人默契的没一人离开,但也没再上前,停在了原地。 “林君兰,你别激动,我真的不知道后面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如果我告诉了霍慬琛,只会带这么两个人过来吗?就算霍慬琛不爱我,我到底是他的妻子,在做出伤害到他的事情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的事情的。”她拼命解释着。可这两人的出现早已经击垮l林君兰对慕槿歌本就不多的信任。 她是想要霍慬琛付出代价,但也清楚以她一个人力量根本做不到。她好不容易才抓到了慕语,她杀不了霍慬琛,杀来慕语下去见念慈她是不是也不会怪自己的? 嗯,不会的,念慈一定不会怪自己的。 她也要让莫念往看着她母亲死在她面前,她也要让她感受一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滋味。 那是比死来还要来得痛苦的绝望。 她就是要让莫念往生不如死! 此刻林君兰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慕槿歌生不如死。 她拽着慕语还在后退,眼看着就要退到山崖边山,慕槿歌看得心惊肉跳,几步就要上前。 “站住!你要是再敢上前,我立刻就杀来她!”说着匕首又深来几分。 “不,不!”慕槿歌当即停了脚步,她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逐渐染红母亲胸前衣服的鲜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她哭泣着摇头,她目光呆呆的看着慕语,眼底涌动着痛苦与绝望。 她不要,她不要母亲才痊愈,两人还来不及说上话就要跟她天人永隔,她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她还有好多事情要跟她一起做。 慕语从慕槿歌游说林君兰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她是自己的女儿,她多少了解一点,她知道槿歌是在争取时间,只要离开了这里,争取到那么一点事情,那就一切都还有希望。但当看到后面出现的两人时,慕语也已经明白一切都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慕语能够想明白,慕槿歌如何想不到。机会向来只有那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但她怎么能够看着妈妈就这么死去,不,她做不到! 她抹掉泪水,再次朝林君兰她们靠近,她哑声说:“林君兰你不就是要替莫念慈报仇吗?那你应该杀的人是我。不管怎么说莫念慈也是因为我才死的,我才是罪魁祸首,用我换我母亲,你杀我你女儿在地底下才会笑的。” 说着她伸出自己的双手,“林君兰,莫念慈一直想让死的是我,你带着我母亲下去见她,她一定不会高兴的。换我,换我……” “不要!”慕语急急出言,她打断慕槿歌继续刺激林君兰的话,甚至主动后退着,眼泪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贪婪的看着此刻哭成泪人的慕槿歌。 对于这个女儿她一直都是亏欠,将她生下来却没能好好的照顾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她想要弥补,怕是在没有机会了。 “孩子,答应妈妈,要好好活着。妈妈这么多年也都是赚来的。我应该在十八岁的时候就该死了的,这些年都是妈妈偷来的,能够生下你妈妈已经知足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妈妈……爱你。” 说着,慕语猛然往后一撞,林君兰一直扣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的一紧,两人本就已经靠近了山崖,这样一个力道再加之下了几天的雨,地面湿滑,两人都是脚下一滑,直接朝后仰去。 “妈!” “慕姨!” 两声凄厉的叫声同时响起,慕槿歌超前奔去,却因为地面刚下过雨泥泞不堪,脚下一个急直接打滑摔倒在地上。而山崖边的草堆里突然就蹿出一道明黄的身影,千钧一发之际竟是拽住了慕语被绑的双手中间的细绳。 可这样的希望也只是一瞬间,不过几秒的功夫,慕槿歌身后的保镖已经往这边重来,可时间到底太短,靳瑶瑶所扑倒的那块山崖边缘的泥土松软,这样一撞下面一拉,直接松动,根本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立刻脱离了整片山崖,三人直接的朝下面的大海坠落。 慕槿歌趴在地上,她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看着唯一的挚友就那么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第491奔溃 再也没有什么希望,没有那样一道影子突然蹦出来,然后替她抓住所有的希望,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两名保镖站在身侧,这一刻竟然谁都不敢去碰趴在地上的慕槿歌。 两人的脸色也说不出的苍白。 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没给他们挽救的时间。 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人摔下去,而且还都是夫人最看重的人…… 此时,两人的心底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两名保镖相视一眼各自苦笑一声,这才不得不转身看向匆匆赶来的老板。 张了张嘴,却在触及老板看到趴在地上没有动的夫人后变得阴鸷愤怒的目光后,两人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霍慬琛也没心思去等他们的回答,看到趴在地上的慕槿歌,三步并作两步地就来到她身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白色的羽绒服慢慢都是泥巴,沾的无法入眼。可霍慬琛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将她抱起来,双臂圈着,让她得以靠着自己。 可也就是在站起来的瞬间,本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慕槿歌突然情绪大动,她奋力的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一双眸前所未有的冷与寒。 “放开,放开……”她像个被斩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神经而失控的小兽,但凡能够让她脱离这个男人怀抱的手段全都用了出去。 推搡、抓挠、撕咬,以及巴掌…… “啪”的一声,候在一旁以及跟在后面的一群人皆是被那响亮的一声震得一颤。头纷纷垂下,谁也不干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霍慬琛不闪不避,他一声不响的承受着她满腔的怒火与绝望。 “霍慬琛,你放开,你放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在我后面,为什么?”她还在挣扎,挣脱不爱她就咬,也不知道咬到什么地方,大多是逮到可以咬的就一口咬了上去。 霍慬琛也不知道疼,她咬就放任她咬。 慕槿歌也不是全然不清醒,最起码她知道要让这个男人疼,必须咬衣服单薄的地方,而此刻她正被人圈抱在怀里,唇瓣所过之处便是他的脖子。 张嘴咬下几乎立刻就尝到了血腥味。但她不松,她咬着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还可以干什么,脑子里都是他们摔下去的那一幕。 她哭、她喊、她怒,她祈求。 “去救,去救她们……” 对,对可以去救的。 那些电视里不都有摔下去也可能生还的人,只要抓紧时间去搜寻,也许也许…… 她像是突然又看了希望,也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她松开被自己咬的深陷的脖子,她苦苦哀求,“霍慬琛,求你救她们,求你……” 在她跟林君兰谈判的时候保镖就已经悄然给他打了电话,一路上他赶来,也没让把电话挂了,有关这边的情况也从保镖的电话里听了个大概。 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这样的慌乱。 “有人去了,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过去找了?还有警方的人,也找了铖浲。”但凡是可以派出去的人他全都派出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再做部署,只能是将可以用上的人一股脑的全都派出去。 抬眸,看了眼山崖边,看得出那里缺了一个很大的口。 这里地势不高,但这一个多月的降雨,海水本就汹涌,再加上这个时候是冬天,近几天更是低到零度…… 霍慬琛一度闭了比眼。 “槿歌。”他俯身,作势就要将她抱起来,低低的道:“我先带你回去好不好?” “不!”慕槿歌骤然摇头,细细密密的睫毛潮都着,她揪着他的衣服,迫切而焦急的道:“我要下去,你带我下去,我要去找她们,我要去找她们。” 她看着她们从自己的眼前掉下去,却什么都做不到。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可以回去,又怎么可以回去! “槿歌,你听话。”她垂眸看着她,因为摔倒,身上和头发上都沾染了泥,此刻的她狼狈的可以,而身上衣服也湿了,这个时候万部能再生病。 “这个时候就算我带你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用。你不是专业的搜救人员,下午也只会给他们添乱,增加搜救难度。”霍慬琛半强迫性的捧着她的连,让她得以正视自己,“你乖,先跟我回去,等有消息我立刻带你过来,好不好?” 她仰首看着他,不说话,一双眼却是因为痛到了极致而泛红猩红。 虽也没想到林君兰真的卷土重来,最让人没想到的是林君兰竟然有本事从他们层层手底下带走慕语。 慕槿歌摇头,她用力的摇头。 她哪里也不去,她就在这里等着,她等着。 她再次挣扎了起来,她不要跟他回去,她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她哪里都不去! 霍慬琛盯着她猩红的眸,眼底亦是疼痛蔓延,“你衣服脏了湿了,这里风大,如果一直在这,妈她们还没找到你又生病了怎么办?” “你乖一些,我带你回去换身衣服,而且天也快黑了,如果你想过来我们明天再过来好不好?”天际已经逐渐黑沉。 现在是冬天,本就黑得早,但没有哪一刻慕槿歌希望天不要黑这么快的。 现在搜救本就困难,如果再天黑…… 饶是被他揽在怀里,慕槿歌的身体都晃了晃。 这一晃,霍慬琛哪里肯再继续让她呆在这里,强行将她抱起,转身就朝身后的世爵走去。 有人立刻过去打开了车门,也有人已经上了副驾驶,“你们也去找,给我加大力度找。”对着他留下部分,以防万一带过来的人,霍慬琛在关上车门的时候沉声命令。 一群人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懈怠,齐声应后便朝山下奔去。 霍慬琛直接将慕槿歌带回了芙蓉园,有医生已经等候在里面。 他又直接将慕槿歌从车内抱下去,“十分钟后上来。”丢下这句话就抱着慕槿歌上了二楼。 第492章背后的手 今天是除夕,本该是各家团圆的时候,霍慬琛也没全部将人叫回来,所以偌大的芙蓉园也只有张妈一人。 看着满身泥泞的靠在霍慬琛怀里的慕槿歌,心也是一咯噔。 这个时候霍慬琛叫她回来,她隐约就感觉有什么事情,但少爷不说她也不好问。 现在又见慕槿歌这般狼狈的被抱回来,心底不好的预感的越发强烈。 看了看比她还茫然的站在楼下的医生,略微思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霍慬琛将人直接抱进了浴室,也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简单的替她梳洗,换洗衣服,将她抱出去放到床上后,这才进浴室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出来。 十分钟,刚好将两人收拾干净,一直在下面候着的医生也上来了。 不是楚岽莲,但这医生也是跟霍家有渊源的,是个老军医,退休一年多,以前也多是他和楚维安给老爷子检查身体。 今天和雅那边楚维安和楚岽莲都抽不开身,霍慬琛就叫来了他。 老爷子到底是过来了,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会跟晚辈斤斤计较,倒也不在意。 上前检查了番,开口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精神状态不好,过度紧张,有时间带她出去放松放松,年轻人没事压力不要太大了。”说着已经收拾好东西,就连药都没开,倒是目睹霍慬琛依旧紧拧着眉松开的眉头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这孩子,也总算是成家立业了。”说着还颇为感叹的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别太担心,你蓝爷爷我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这么点病也是难不倒我的。” 这是老爷子有意宽他的心,霍慬琛知。有关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也不好说,只得对老爷子笑了笑,“蓝爷爷今天还叫你过来,麻烦你了。” 老爷子也不在意,倒是半揶揄半疼惜的道:“没什么,男人就该疼老婆。” “身体是没什么问题,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老爷子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的慕槿歌。 老爷子走过的桥比他们走过的路还要多,慕槿歌的不对劲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但这是心病,有些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张妈,送蓝医生出去。” “诶。”张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一直站在门外,听到霍慬琛愤怒,立刻应了声。 张妈送蓝医生离开,房间内也只剩下两人。 霍慬琛也知道,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心理。 亲眼目睹慕语与靳瑶瑶掉下山崖,远比听到她们出事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霍慬琛来到床边,他看着躺在那里仿佛没了灵魂的女人,“槿……” 刚要出声,刚才还衣服时顺手丢在床沿的手机响了。 是楚岽莲。 他过去拿过手机接通,那边快十个小时手术下来,声线多少带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担忧。 “过了今晚没事,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他先是提了下百里梦的问题。 之前澳大利亚虽惊险,但也不过是伤了手,这次倒真是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几度休克,也让楚岽莲一度提了心。 可他才出手术室,就听到了更为惊险的消息。 ——林君兰绑走了慕语并且通知了慕槿歌单独会面的要求。 就是他们这些外人也清楚,林君兰这个时候绑走慕语要求慕槿歌单独会面,怕也是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了。 这一回到办公室拿了手机离开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你那边怎么样?”楚岽莲问话,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人窒息。 能够让他这般,那结果势必…… 楚岽莲将手机夹在耳边,人已经开始去换衣服,动作看似有条不紊,但如若细心便会发现那越来越快的手速。 这样的沉默,是都……出事了吗? “我跟槿歌现在在芙蓉园。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霍慬琛似乎听出了他的动作,目光看了眼床上的慕槿歌沉声道。 “医院那边交给你了。以林君兰如今的本事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绑走……”慕语两个字霍慬琛此刻无论如何也无法当着慕槿歌的面说出,顿了顿他放继续道:“背后一定还有人。医院那边的线索就交给你了。老七会从旁协助。” 从靳瑶瑶失踪后,他其实一直就怀疑这背后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起初还以为是陈子墨,但如今看靳瑶瑶能够从他手底下逃走,俨然陈子墨还没想过要彻底跟他闹翻的地步。 上一次的仇他记着,还回来是一定,所以利用靳瑶瑶在他们夫妻之间制造矛盾。 他们的之前的恩怨也上升不到让他愿意帮助林君兰绑架慕语。 所以那双手不会是陈子墨,还有一个人,还有也许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 圣安,慕语突然被莫有天带走,这次和雅又被林君兰带走。也许都是同一人所为。 “圣安那边,你说过你有认识的人?”突然,霍慬琛又问。 那边,不知道楚岽莲说了什么,他压低了嗓音,“如果可以,尽快帮我查出圣安背后的老板是谁?” 一个,但凡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的任何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放心,我立刻去查。”楚岽莲保证。 他还有话要说,但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了,最后只是道了声:“兄弟,有任何需要一定知会一声。” “挂了。”霍慬琛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躺在那里不说不语的慕槿歌。 楚岽莲虽未问清楚慕语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他只提及了慕槿歌,怕是…… 别人也许不知道慕语对慕槿歌来说有多重要,他却是清楚。 想必这会慕槿歌是深受打击,需他陪在身边。也不再耽搁他的时间,道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肚子饿不饿?我带你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她今天也就早上同慕语一起吃了碗饺子。霍慬琛过去,低哑的道:“张妈准备了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嗯?”方才张妈上来就是要通知霍慬琛晚饭准备好了。 第493章霍慬琛,我什么都没有了 慕槿歌就躺在那,没有什么动静,仿佛摒弃了外界的一切,困在了一方谁也打扰不到的囚牢里。 霍慬琛想碰她却不敢碰,尤其是当她用那双过往那样灵动的一双眸这般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霍慬琛……”突然,她闭了闭眼,心上破了一个好大的洞,有海水与冷风不断的灌进来,她很冷又窒息,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只能无助的去拉扯自己的头发,那样茫然的唤着他的名字。 她想说什么,但却发现这一刻她好像都无法阻止语言,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久久的望着他,直到几度用力的呼吸,才勉强的再次说道:“霍慬琛,我本来是可以救她们的……可最后却只能看着她们掉下去……”她突然笑了,空洞的眼神也有了波动,她用力的去拽拉自己的头发,拥着近乎濒临奔溃的气息说着:“但那两个人被发现了,所以她们掉下去了。” 她说的并不清楚,可霍慬琛却十分的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他的心底才会那么轻易地也被砸出了个洞。 她望着他笑,那笑虚无的仿佛下一秒她也会跟着这笑容一起消失,霍慬琛心口一震,他坐在床沿,看着死死压抑着自己却又压抑不住的慕槿歌,再也无法忍受的将她抱到怀里,他哑着嗓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似乎都没力气反抗了,任由他抱着,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对不起,她只是一个人在默默地诉说:“我不奢望你会选择我,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直派人跟着我?” “霍慬琛,”她再次唤着他的名字,她从未在一天叫过他这么多次,她的嗓子沙哑的似乎快要说不出话了,偏偏却又那么恍惚的笑着,“你为她耍约我不怪你;你为她不救瑶瑶我也不怪你……但怎么办?现在我却无法……不恨你!” “你说过的丫,要安然的将瑶瑶还给我的,可是现在我没了瑶瑶,也没了妈妈。”她还在说,每一个字轻飘的下一秒都能散在空气里,“霍慬琛,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就那么任由他抱着,睁大着双眼,泪水的无声落。而他就那么大力的抱着她,无人看到的角落,眼角有什么滑落。 “不,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他用力的将她抱紧,他的声线不比她好,那一声“无法不恨”近乎将他凌迟,“槿歌,不要恨,不要恨我!” …… 这一夜,慕槿歌没有吃东西,霍慬琛也没有吃东西,他们就像是两尊雕塑拥抱着就那样一夜无眠到天亮。 这一晚有着太多的人没有休息。 除夕夜,各家各户,不是在家相聚一堂,便是亲朋好友一伙在外守岁,这一日,海城夜空烟火灿烂,这一日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当零点钟声悄声之际,多少道倒计时的欢快声音萦绕在每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个城市的一角,有三条生命无法跨过这个年度。 霍慬琛出动了海城所有的搜救队,一夜搜查,毫无结果。 对于这样的结果,专业人士并不意外。 这样的天气,而她们掉落的优势海水最为湍急的地势,再加之长达快一月之久的降雨,又是临近天黑,所有的不利因素都存在,要搜寻生还者……怕是打捞到尸体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一日没打捞到,那就两日,两日没打捞到,那就第三日…… 但持续这样大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海城的媒体,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瞬间除夕夜有三名女性落海的新闻传遍大街小巷。 促使新闻传达这样迅速的原因自然那是那出动海城所有搜救队,虽一时都无法查探到落海者的身份,可也清楚能够出动整个海城的搜救队,遇难者身份不凡。 慕槿歌在第一天的时候去了慕语她们掉落的那片海域。 那是新年的第一天,天气很好,一直阴沉的天空放晴,有阳光照在身上。海面亦是平静得如一面镜子。 但她站在床头,看着那平静的海面,只觉全身刺骨的冷,她明明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好像整个人都置身在冰冷的海水里,有什么在拽着她的脚一点一点的往下来。 慕槿歌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她变得沉默,她变得异常的安静。 她像是一个真人的芭比娃娃,机械的听从霍慬琛的安排。 每日的一点点反应,也不过是在搜救队给霍慬琛打电话的时候,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没有之后,她又会变得沉默。 一日一日的过去,转眼三天过去了。 霍慬琛依旧没有放弃打捞。出事地没有那就下游,下游一百米,下游两百米……总之就是没有打捞到决不罢休。 可大家心底都清楚,三天过去,就算找到怕也只是一句尸体。 但没人敢说,霍金车不叫停,他们也不敢停。 新闻也随着打捞不断而持续不断,只是无论怎么挖掘都挖不到这掉落海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媒体不知道,不代表慕槿歌身边的那些人不知道。 出事的当晚,霍震霆就接到了张***电话,第二天一早他就赶来,但那个时候慕槿歌让霍慬琛带她去了出事的海域,到中午才回来,那个时候慕槿歌的精神状态很差,仿佛谁也看不到。霍震霆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谁也不敢多说,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字会彻底将她逼得奔溃。 第二天,陆青青来了,第三天安辰过来了,张宏也打了电话…… 第五天,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第六天,第七天…… 一个星期后,整整七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慕槿歌却在这天清晨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想给她们立个衣冠冢。” 搜救队在第七天停止了海面搜寻,桃花山再次恢复了宁静。 慕槿歌花了七天的时间来接受慕语与靳瑶瑶不在的事实。 但也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又再无言语。 七天搜寻无果,谁都清楚,除非奇迹,慕语与靳瑶瑶不然绝无生还的可能。 第494章我们离婚吧 就在所有人都担心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却异常平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人松了口气,可也有人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霍慬琛这七天的时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比所有人都要了解她目前的状况。这样突然的转变于他来说隐隐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至于为什么不安,他自己都说不出个理由来。 只因为她太正常了。 正常吃饭,正常休息,除了出去拿了靳瑶瑶与慕语的一些东西回来后,她便再没有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举动。 除了那出事的第一个晚上,她说她不得不恨自己之后,她再未说过这样的话。 这几天除了要去调查事情的陆皓阳他们之外,陆青青与安辰每天都会过来,或是沉默的陪她,或是淡淡的与她说着话。 这一天,安辰与陆青青照样一早准时到达芙蓉园,当时慕槿歌正在吃早餐,看到两人微微掀了下眼帘,低低的问:“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 陆青青很难受,以前的慕槿歌不说多外向热情,但也不是这般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几天的时间她就瘦了好多,虽然她有吃有睡,可她整个人看起来太憔悴了。 两人处理一早过来自然是没吃早餐,齐齐地摇了摇头。 “那一起吃吧。”说着她已经又垂下了头,不再看两人。 一旁沉默的霍慬琛适时的对侯在一旁的张妈吩咐,“再拿两副碗筷出来。” “诶。”张妈应声转身去了厨房。 陆青青与安辰坐在了霍慬琛的对面,慕槿歌坐在主位上。 整个早餐时间,霍慬琛除了吩咐张***那一声外基本上都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却不曾从慕槿歌的身上移开过。 将她照顾得仅仅有条。但陆青青他们看着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已经有好几天了。随着来芙蓉园的次数增多,这种感觉也就越发的强烈。 两人沉默的吃着早餐,却也是有心的小心的观察着两人,似乎是想要看出点什么,但最后都无力的发觉什么都感觉不到。 “师兄,今天能麻烦你帮我件事吗?”她吃的很少,从两人过来到现在她面前粥碗里的粥不见少东西,可此时她已经放下了勺子,目光平静的看向安辰。 “你说。”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块墓地。” 闻言,安辰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薄唇紧抿的霍慬琛,眼底暗光闪过,却不曾拒绝,“好。” 陆青青却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慕槿歌,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是找安辰而非三哥。 “我已经派人找好了。”这边,霍慬琛眼神暗了暗,他低哑开口。 “哦。”慕槿歌应了声,但目光却不曾看他一眼,而是再次落到安辰身上,“妈妈和瑶瑶都喜欢依山傍海的位置,你看能不能帮我找到这样的地方。” 陆青青静静的看着,心底却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 难过而复杂的看着两人,眼眶蓦然有些泛红。 一旁的安辰亦是紧紧的拧了下眉,目光看向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霍慬琛,并未立刻答应慕槿歌。 “不行吗?”见他不回答,慕槿歌喃喃的问,说话她多是没什么力气,所以那声音听着就像是一阵风飘过,让人心底泛起心疼。 安辰将目光收回,看向慕槿歌,用力点头,“你放心,交给我。” 只是他话音才落,霍慬琛压抑的嗓音再次传来,却不是对他,“我说了,我已经派人找好了。” 这一次,慕槿歌则是完全不予理会,她又径自对安辰道:“还有,你帮我找人将小木屋整理出来,我想在那里举行一个小型的追悼会。” 她还想要陪她们最后一程。 “槿歌,”霍慬琛倾身过去,他捧住她的脸,强行迫使她看向自己,眼睛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惊慌与疼痛,“我说了,我一切都会办好。不用麻烦安……” “霍慬琛。”慕槿歌不避开他的触碰,更是顺着他的力道对上他沉痛的眸,她声线有些哑,“我们离婚吧。” 陆青青与安辰闻言,眸色骤然一缩,两人眼底同时闪过震惊,怔怔的看着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的慕槿歌,谁都看得出来这句话并非一时冲动。那样平静的眼神告诉大家,她是认真且下定决心的。 捧住她脸的手猝然一紧,然后滑落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霍慬琛突然紧紧的将她包袋怀里,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他摇头,他嘶哑着嗓音坚定的拒绝,“不……不,不可以……” “不要离婚,我也不会离婚,这辈子我都不会同意离婚的!”他直视着她的双眸,那眼神疯狂而执拗,但更多的是无从掩饰的痛苦与慌乱。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哦。”相对霍慬琛的激动,慕槿歌却平静的仿佛先前她什么都不曾说过一般,那句离婚好像只是她的失言,他拒绝所以可以当作不曾发生。 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诧,她的决心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决绝。 “我希望葬礼过后,可以看到离婚协议。”她依旧平静的看着,平静的说着:“正好我们三年合约到期,我会跟当初约定的一样,净身出户,不会分你半分的财产。” “我说了不离婚!”终究是控制不住,害怕、恐慌、撕裂般的疼痛同时朝他袭来,她可以打他骂他怪他,甚至于是……恨他,但她不能离开他。她怎么可以离开他!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乖,我们不离婚。” “什么都给我吗?”慕槿歌轻轻袅袅的呢喃,对上他压抑的眸,淡淡的笑:“我想要妈妈,我想要瑶瑶,你可以给我吗?” “槿歌!”他嘶哑的唤了声,眼中像是打翻了墨砚一般,手上的力道几度濒临失控,眸子猩红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对不起,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慕槿歌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毫无情感可言的笑,手指漫不经心的抚上他紧绷的下巴,“原谅你吗?” 第495章一切等丧礼过后再谈 她的语调稀松寻常的仿佛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怎么办?我现在每天都会梦到妈妈和瑶瑶,她们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们?她们在怪我了。” 她睁着眸,眼神空洞的像是一尊雕塑,“如果我原谅了你,我该怎么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又怎么去原谅你?” 这一刻,陆青青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看着仿佛都如溺水的人般垂死挣扎的两人,她觉得似乎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想要说什么,想要问什么,却是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己,她什么都说不出,什么也问不出。 安辰,不比她好,眼前的慕槿歌是真的没有了灵魂。 认识快三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了无生机! 陆青青是被安辰拉着走的,这样的场合两人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 两人本是不放心,所以有时间就想要陪陪她,可是现在安辰清楚,如今任何人的陪伴于她来说都没了意义。她是一个已经失去希望的人,一个没有希望的人如何让她再对其他事情有感觉。 那样的话,称不上锐利讽刺,可霍慬琛却听得像是被人扔到了寒冰之内,有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他喉结滚了滚,他这七天日和守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看似平静的每一日,夜晚都是如何被噩梦惊醒,又是如何在惊醒后睁眼到天亮。 他知道,那句话不是假,这件事就是她心中的一道结,这辈子如果解不开,这辈子她或许都会将自己困在枷锁里。本就背上沉重枷锁的她,又如何来原谅自己? 这一刻,霍慬琛不得不认识到,他跟她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前方似乎真的找不到可以前行的路了。 可是,怎么办?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霍慬琛喉结滚了滚,他哑着嗓音说:“一切等***丧礼过后我们在谈,现在你先养好身体。” …… 盛林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内—— 此时,办公室内,一排的人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办公室落地窗前,站在窗前的男人静静微笑着,妖孽的俊颜足以让所有人倾倒。 男人修长的指尖随意的轻敲着桌面,“咚咚”的声音,每一下都让那一排的黑衣高大男人的脸色难看一分。 “我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你们,七天,七天你们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嗯?”陈子墨轻敲打着桌面的指尖在话落得同时骤然停下,他单手撑在桌面上,杵着下颚,眉眼艳而冷。 “墨少,我们顺着靳小姐离开的路线一路找过去。但到了岔路口却不见了踪影。”为首的黑衣男人低声汇报着。 “也派了人去靳小姐所住的小区守着,就连霍太太的那边也有人守着,但靳小姐一直没有跟霍太太联系。”那人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当目睹陈子墨暗如黑夜的眸,到后面俨然已经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都是经过特训的专业人员,但最后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都能跟丢,而且还是整整七天不仅连人都没找到,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墨少,会不会靳小姐已经跟霍太太取得了联系,是霍三少在背后……” 那人还想说什么,但当对上陈子墨的目光时,所有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你这是在告诉我,在满海域寻找他老婆的母亲时,霍慬琛还有精力过来捣乱?而你们却无能为力?”修长的指尖猝然一顿,陈子墨邪佞的嘴角轻勾,笑得邪肆而冷峭。 那些媒体挖不到是什么人在海域大面积搜索,但这点事情又怎么可能难得住陈子墨。 更何况他深知所有事情,要推算出来并不难。 只是,有些意外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给我去找!没找到靳瑶瑶,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他说的云淡风轻,但下面的人却听得心思颤动。 陈子墨鲜少在人前表露愤怒,这个男人有时候笑得越灿烂,才越可怕。 一群人不敢耽搁的迅速朝外走去,然同时也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墨少。” 进来的人是陈子墨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多年,合成见他露出这样慌乱的神情。 未曾言语,只是一个眼神,那边便上前地神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才说完,就见陈子墨原本淡然而邪肆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唇瓣冷笑连连:“你说什么?” 那人知道他已经听清楚了,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刚才负责监视霍太太的人汇报,霍太太在城北的一幢木屋内正举办一场追悼会,追悼的人中有——靳小姐!” …… 最后,霍慬琛还是应了慕槿歌的要求,将追悼会的地点定在了慕语的那间小木屋。 很早之前,木屋四周就遍布保镖警卫,禁止一切不相关的人进入。追悼会也没通知其他人。 在这座城市她们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 追悼会不是为他人开的,是慕槿歌想送她们最后一程。 知道事情的人都来了,就连戚铖浲也从其他城市赶了过来。 全程慕槿歌都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有人上来上香或者鞠躬的时候,她回回一个。 追悼会并不隆重,两口棺材内放着慕语与靳瑶瑶生前的衣物饰品。 霍慬琛本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后来戚铖浲他们过来,便去了后院谈话。 陆青青陪在左右。 霍震霆也来了,但老爷子好像前两天感冒,身体不是很好,没呆多久就被霍慬琛的人送回去了。 张宏与妻子也来了,两人未曾多言,但眼底是对她的心疼。 还有慕槿歌的几位师兄,能够赶来的都赶过来了。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会在下午的时候见到他的出现。 慕槿歌微微抬眸,看着突然冒出的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以及那走在最前面,姿态邪肆,容颜妖邪俊美。 此刻他那足以令所有女人神魂颠倒的妖邪俊颜上带着张扬的冷色调。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慕槿歌,在目睹男人过来后,直视上他毫无温度的凤眸,耳边是他漫不经心的嗓音。 “霍太太,这是干什么呢?” 第496章与我无关 陈子墨一进来,目光根本不曾落在慕槿歌身上,而是直接望向了客厅中央摆放的棺木上,他微微顿了脚步,看着上面雕刻的名字,过去伸手就要拿过刻着靳瑶瑶名字的碑匾。 “陈子墨!”慕槿歌低唤一声,上前就要夺过,但被陈子墨避开。 他看了看上面的自己,妖孽的凤眸眯了眯,“霍太太这刻的名字就让人不怎么舒服了。”说着却是在大家诧异的目光,愤然将那碑匾砸在了地上,木制的碑匾不堪重负,断成了两节。 慕槿歌眸色剧烈颤动着,她怔怔地看着那断裂的碑匾,良久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嗓音,怒声嘶吼道:“陈子墨!” 陆青青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懵,待反应过来,亦是愤怒吼道:“陈子墨,你疯了!” 陆家跟陈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对陈子墨这个男人,陆青青多少也知道一些,亦正亦邪,但跟他们从来都是两个圈子里的人,进水不犯河水。 他今天这么突然过来,二话不说竟然就摔了瑶瑶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靳瑶瑶真的想用眼神杀死眼前的这个男人! 陈子墨摔了那碑匾然后再也不看第二眼,而是转身朝慕槿歌靠近一步。 眼前的男人虽然在笑,可莫名的就让陆青青觉得危险。 本能的,她将慕槿歌拉到身后,尽管心底也有些害怕此刻的陈子墨,但还是挺起了胸膛,怒道:“陈子墨你要干什么?” 陈子墨不理她,目光微阖着抬起,密不透风的包裹着慕槿歌,勾了勾唇,冷漠的开腔,“这该是我问霍太太才对。这是要做什么呢?没事给我女人立什么碑啊?这是故意寻我不开心?” 慕槿歌盯着他的眼睛,耳边回荡着他的那句“我的女人”,秀眉直觉的拧了下,盯着他一眨不眨,似想要捕捉点什么,“陈子墨,怎么呢?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慕槿歌,你要给谁办丧礼,我没兴趣,我只问你靳瑶瑶在哪?”陈子墨的语气倏然转冷,眼底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可偏这男人嘴角还在上扬。 “她在哪?”慕槿歌冷漠的呢喃,语调嘲弄的凝视着他,“陈子墨你问我她去了哪?你不是该清楚吗?你跟林君兰合作,绑走瑶瑶,混淆我的视线,帮她绑走我母亲,你现在问我瑶瑶去哪呢?” 她冷冷的嗤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是再次落了下来,但她并不理会,一双眸满是仇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如果可以她真想杀了他。 慕槿歌的话却让陈子墨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头。 林君兰,什么鬼? “慕槿歌,我耐心不足,你最好现在告诉我她在哪?”陈子墨不耐的再次警告。 “啪”的一声,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慕槿歌挣脱陆青青的庇护,径自来到他的面前,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下,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看着被自己打偏的俊颜,慕槿歌的心底并没有发泄后的痛快,只是更加的痛。 就算打死眼前的人又如何? 瑶瑶还是不会活过来了。 陈子墨探出舌尖轻撩过唇瓣,姿态说不出的邪肆,他徐徐的勾出了几分冷魅妖邪的弧度,一双眼睛却是慢慢的黑了下来,就连嗓音也比先前还要平静,可这份平静听得一旁的陆青青胆颤心惊。 “慕槿歌,虽然我不喜欢打女人,但……” “我倒不知道,堂堂陈二少却是没品的会对女人动手!”比之他更为冷冽的嗓音幽幽传来,霍慬琛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眼底。他快步上前,将慕槿歌护在自己怀里,避开任何陈子墨可以触碰到他的地方。 他的身后,戚铖浲也走了进来。 三人在后院听到动静后就朝这边走来,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啧啧……”陈子墨啧啧几声,嘴上说着打女人,但也并未做出什么实际性的动作,只是在一双越发的冷冽寒测。 “或者,你是想让我毁了这里才肯告诉我她在哪里?”说着,他身后的黑衣人全都上前,似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将追悼会毁个彻底。 “砸!”见她不语,陈子墨的耐心似乎耗尽,冷冽开腔就对身后的众人吩咐。 “你看不到吗,你看不到吗?她死了,她死了!”瞧着那群人真的要上前去砸东西,慕槿歌再也无法控制的嘶吼出声。 “她从山崖上掉下来,她为了救我妈一起掉下山崖!”她咬牙切齿的嘶吼着,此刻的慕槿歌恨不得喝眼前这个男人的血,“恭喜你啊,你成功的报复了我们,利用两条无辜的生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最后就连她们的尸体我也得不到。” 男人黑沉沉的眸重重一缩,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知何时早已经用力捏紧,他望着慕槿歌,好一会才泠泠一笑,“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你以为你把她藏起来我就找不到吗?” “呵……”看着尤在自欺欺人的他,看着他眼底似有什么皲裂看的瞳眸,慕槿歌却自嘲的笑了声,“我也希望她是藏起来,我也希望她下一秒就能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告诉我一切都是她在恶作剧。” 她任由拥着她的男人抹去眼角的泪水,她不闪不避的直视着陈子墨逐渐没了温度的眸,“可是怎么办?我亲眼看到她掉下去,我亲眼……看到的!” “陈子墨我说了,你有什么可以冲我来,当初是我求霍慬琛帮瑶瑶,是我们利用了你,你有什么恨可以冲我们来,不关她们的事,你为什么要将她们牵扯进来,你为什么!”慕槿歌的情绪彻底失控,如果不是霍慬琛紧紧的拥着她,这一刻她俨然会再次冲上去,她想要亲手杀了这个男人,杀了这个男人。 陈子墨的眼底似有恐惧一闪而过,他站在那良久不曾言语,只是看着泪流满面情绪失控的慕槿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是突然转身离开。 “林君兰的事,与我无关!” 第497章你觉得掐死一个人需要几秒? 和雅医院,一如往日的热闹,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奢华的VIP病房内,白慧正在照顾百里梦吃东西。 百里香站在床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 “姐,我什么三哥这么多天都不来看你?”终究,百里香忍不住问道。“虽然你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好歹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那天你手术室都没出,三哥接了通电话就急匆匆的跑了,怎么叫都叫不住。” 百里香不会忘记那天他骤然变化的脸色。 那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慌乱。就算那天姐姐一度命悬一线,也不见他有半点的慌乱,可那通电话…… 百里香很好奇那通电话的内容,也一直试图联系上他,但这一次她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好像姐姐脱离危险后,他们便再没了任何关系一样。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她也很不喜欢。 百里梦半坐在床上,她摇头拒绝白慧想要喂她喝汤的举动,嗓音有些虚弱也有些无奈,“妈,我没事了,自己可以的。” 白慧顿了顿,到底是将勺子给了她,但言语难掩心悸,“你这孩子,你不知道你吓死妈妈了。” “妈,对不起,让你跟爸担心了。”百里梦垂眸优雅的和着汤,不时说上一句,听到百里香的话,淡淡道:“可能他有什么事情要忙吧。再说我这里都没事了,也不用他过来。他的事本就多,哪里还能抽出时间了。” 这话多是体贴,白慧听着也颇为赞同的颔首,再抬头看向百里香时,就有些不满的轻斥,“香香,你有时候就是太冲动,太不懂事了。以后多跟你姐姐学学。” “我……”百里香想要反驳,触及母亲睿沉的眸,话又都给咽了回去,最后不甘的抿抿唇,有些委屈的道:“我这还不是替姐姐抱不平。这次绑匪指明让三哥去交赎金,指不定姐姐这次被绑架就是因为三哥。她都这样了,三哥就算再忙,也该过来看一下吧。” 指不定现在就守着那个女人的身边。 什么忙,没时间全都是借口。 百里香这是为自己抱不平,百里梦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倒是白慧闻言短暂沉默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百里梦,竟是认同的点头,“这要说起,慬琛确实有些过分了。那绑匪将你绑走后,竟然是直接叫我们联系慬琛,指不定就是一些知道你们过往关系的仇人。如果你真是被牵连……”说到这,白慧沉默了下来,但眼底明显带上了对霍慬琛的不满。 倒是百里梦依旧淡然得很,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天霍慬琛都不曾在自己这里露过面。 “姐,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那边百里香却有些看不过去了,她猛的上前一步,“要知道……” “二小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一道疑似真诚的嗓音伴随着突然被人踹开的房门传了进来,突然的动静自然吓了百里香与白慧一跳。 只是待两人看清进来的人那狗摄魂魄的脸时,所有的不快也都迅速的隐藏了下去,但看向他的目光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子墨,盛林集团总裁,传言陈老爷子一直属意的陈二公子因为离婚而让老爷子大失所望,有意将位置传给这个一直不被看好的陈大公子。 陈子墨这人,她们多少也有些接触,虽了解的不深,但亦正亦邪的性格还是知道的。如非必要,这个男人切忌不要招惹。 所以,看着他带着好几个黑衣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虽有不满,两人也没多说什么,仅是拧着眉望着他。 陈子墨倒像是没注意到她俩的存在,从进来后目光就落在百里梦的脸上,他笑得人畜无害,“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这一点你就比不得百里大小姐了。” 百里梦面色冷淡的看着闯进来的陈子墨,目光仅在他进来的时候有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说是吗,百里大小姐?”陈子墨看着她冷漠的脸,邪佞的笑。 百里梦放在被子下的手指用力,尤其是当男人的目光就那么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针毡感。 “不知道陈二少今天到这里有什么事?”微拧着眉,百里梦有些没什么把握的盯着他,须臾却又是对一旁的白慧与百里香道:“妈,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跟香香先回去。你们照顾我这么多天也没怎么休息。” 百里梦这支开人的意图太明显,实在是陈子墨来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白慧与百里香这个时候又怎么肯离开。这两人明显有着什么 然,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是,本还邪肆优雅的男人,突然眸光一眯,几步过去,伸手便狠狠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男唇上徐徐勾勒出几分邪魅的弧度,一双眼睛如被墨染一般的暗沉,他的声音平静的却叫人胆颤心惊。 “百里梦,你似乎忘记了我的警告!” 除了陈子墨带来的人,白慧她们母女二人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待反应过来想去帮百里梦,却被陈子墨身边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是百里梦自己也有些回不过神来,本能的抬手想要拽开男人掐着自己的手。 他力道大的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一般。 “百里梦……”陈子墨安辰的黑眸隐隐泛着嗜血的杀意,“我记得我说过,这个游戏该由我做主。” “我,我……没……”百里梦有些吃力和断断续续的开口,但试图否认的字眼俨然更刺激到了眼前好似失控的男人。 “啊……”那只手再度加重了力道,看着百里梦逐渐泛红的脸蛋,男人却是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你觉得掐死一个人需要几秒?” 百里香本就有些被吓坏,再听陈子墨这样一说,吓的竟然都忘记了害怕,冲上前就想要将他拽开,“陈子墨……你疯了……你快放开我姐姐,陈子墨……你放开……” 第498章靳瑶瑶的死跟你有关? 百里香叫嚣着,但无论她多么努力始终都无法突破挡在身前的人墙,甚至就连陈子墨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她着急但也更害怕。 白慧将焦急的百里香护到自己身后,避免被那些保镖误伤到,但目光一刻也不曾从百里梦与陈子墨身上移开。 这两人,很不对劲! 百里梦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红,就连声音都是嘶哑的。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有心想要掐死他的。 但此刻,让她最担心的却不是他那似乎真的敢掐死自己的决心,而是他前来的原因与目的。 她所有的计划,一直都很成功,但却不曾有这样的变数。 虽然,当初找他合作的时候就想到,这个男人自己绝对是控制不住的,但她只要小心的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怕是也不会多加参与,他今天这么突然的过来,让百里梦当真是措手不及。 “呵……”他极其阴测的笑了声手中力道还在加大,眼底清晰可见森冷与毫不怜惜的阴狠,他低低的呢喃,如一曲死亡之乐,“百里梦,是谁给你胆子让你觉得可以利用我?” “我警告过你,要对付霍慬琛与慕槿歌可以,但绝对不要将主意打到靳瑶瑶的身上。看来你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他疑似惋惜的叹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脸,浑身都是骇人的嗜血气息,“你害死了她,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嗯?” 百里梦的脸蓦然变得怔然,恍然明白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摇头,拼力的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不是……我。”简单的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拍打着他的手,“我……我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真的被人绑架了!”百里梦尤自解释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信你不可以去调查!” “百里梦,我告诉你。”妖孽俊美的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优雅淡漠,只余一片森冷凌厉的阴狠嗜血:“百里梦,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被我查到什么……”掐着她的手突然松了,指尖极为轻柔的从她面颊上拂过,眉眼间尽是浓稠的阴鸷戾气,“你会后悔余生!” 话落,陈子墨猛然将她甩开,丝毫不曾顾及她此刻还是个刚死里逃生的病人,随手掏出一条手巾,擦拭着方才碰过她的那只手,最后嫌恶的将手巾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的离开。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站着门外的人似乎在想其他事情,突然的动静让他怔了下,抬眸恰好对上陈子墨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目光。 陈子墨也仅是看了他一眼,之后视若无睹的离开。 陈子墨离开,露出门外陆皓阳的身影,百里梦不曾想会见到他。还未从濒临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这一看着实又吓得不轻。 远比陈子墨掐着她的脖子一度让她感觉到窒息还要来得让她恐惧。 他听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会不会跟他说? 这一刻百里梦心中完全是慌了。 但她极力镇定,就方才她跟陈子墨的对话虽不能说极其的隐晦,但想要听出些什么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皓阳,你过来了。”百里梦率先开口,可一出生,嗓子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大概是方才被陈子墨伤到了。 白慧听着她嘶哑带着刺耳尖锐的嗓音,回过神,上前道:“我立刻叫医生过来。” “妈,我……咳……没事……”起先那一句百里梦也是极为勉强才说出来,这再一开口,倒是控制不住的咳嗽。 “你先别说话,妈去给你倒杯水。” 白慧给她倒了杯水,见她慢慢停了下来,这才看向陆皓阳,两家虽生疏了不少,但也不至于真的就成了仇人。 见到他过来,白慧倒也给足了面子,“皓阳,怎么不进来。” 陆皓阳闻言走了进去,看着明显难受但努力想要微笑的百里梦。 他近乎茫然的看着眼前只让他觉得陌生的女人,心底仿佛有一睹冰墙在不断攀升。 脑子里响着的都是陈子墨说的那些话。 靳瑶瑶,靳瑶瑶的死怎么会跟她有关? 难道说…… 心底狠狠一震,陆皓阳甚至不敢去想那后面的可能。 他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身上,几步抿紧了唇,“靳瑶瑶的死跟你有关?” 白慧与百里香却是猝然暗了双眸。 因为慕槿歌,她们对靳瑶瑶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慕槿歌唯一的朋友。刚才陈子墨有提到,现在他又提到。好像是说这靳瑶瑶死呢? 但这跟她们,不,是跟梦梦有什么关系? 百里梦闻言当即拧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不知道靳瑶瑶到死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无论她出了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那为什么陈子墨会来找你?”陆皓阳眼底终于沁出冰冷,“靳瑶瑶死了,在为了救被林君兰绑架的慕语的时候与她们二人一同跌落到海里。” 他盯着,一字一句的道:“就在你被绑架的当天下午!” 陆皓阳盯着她的眼神不曾移开半秒,他努力的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怎么会!”百里梦却是在他说完之后一脸震惊的对上他探寻的眸,不闪不避,倘然自若的很。 那样看似磊落的目光让陆皓阳不经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可……陈子墨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我那个时候还在鬼门关里徘徊,你觉得我能做什么?”突然,百里梦又道,而这次语气明显要比之前要坏上许多。 “陆皓阳,我还没那么狠毒,那是两条人命,不是两棵树或者两朵花,说砍就砍,说摘就摘!”说到这,百里梦似乎也有些动怒,看了沉默的陆皓阳好一会,终究是失望的闭上了眼,“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来探望我。” “我知道我一开始让你失望了,但我也有我的底线。”她闭着眼,笑容寡淡而自嘲,“这次的事情跟你们陆家无关,你也不用因为自责而过来看望,既然一开始决定疏远,那以后也没必要勉强自己。” 第499章所有的阴谋 过来看她,并不勉强。 十多年的感情也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抹杀掉。 她死里逃生,之前她他要帮忙追查慕语被绑架的事情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过来探望,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而她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这才过来。 却不想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陆皓阳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妈,我有些累了。麻烦你帮我送客。”说着人已经侧过身,背对着陆皓阳。 白慧看着,目光到底免不得有些唏嘘。想当初他们这群孩子的感情可是要比那些豪门亲兄弟姐妹还要好。这才多久?不过短短数月竟然闹到了如此地步。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也不曾去想的事情。 陆皓阳到底还是离开了。 而这边白慧送走陆皓阳后,也支开了百里香。 她过去床边坐下,抬手轻抚着百里梦的头发,声音有些压抑,“刚才你说你真的被绑架了是什么意思?” 百里梦紧闭的双眸似乎颤了下,她好像睡着了并未听到白慧的询问。 “你是个从小就算是说话也极其谨慎的孩子,就怕稍有不慎就闹出什么误会。孩子,告诉妈妈,是不是曾有一场假的绑架?”白慧问的直接,这说明她的心中也早有了论断,说出来无非是想要推诚布公。 “你是不是跟陈子墨协议了什么?你是不是故意让陈子墨扣着靳瑶瑶,又想在那个时候刻意制造出自己被绑架的假象然后让我们通知霍慬琛,目的就是想让霍慬琛从中选择?” “一旦霍慬琛选择了你,他跟慕槿歌之间必定会产生裂缝,就算清楚霍慬琛对你已经再无男女感情,但有几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看着他在其他女人身边。你与陈子墨合作,想要借此拆散他们,对吗?” 最后两个字白慧说的极轻的轻柔,但目光却变得极为复杂! “孩子,你糊涂啊!”白慧一声叹息,对她却是第一次带上了失望。 “陈子墨是什么人?与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你知道一个不可控制的合作伙伴最后带来的会是什么结果吗?”白慧难掩忧虑的反问,“当初在澳大利亚,我们帮你安排车祸,阻拦慬琛回国,后来陆家宴会上你牺牲手臂再给两人添加嫌隙,已经足以在他们两人之间造成裂痕,欲速则不达,你这样做,只会让你前面的所有牺牲都会白费!” “妈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些事情急不得,我们要慢慢来,但求稳不求快。可是现在……”白慧对上她转身望过来的漆黑瞳眸,再多责备的话却都哽咽在了喉头。 “按照你们的安排那要到什么时候?靳瑶瑶这步棋才是致命一击,一旦成功,他们再无可能。”百里梦不甘示弱的望向白慧,据理力争,“陈子墨是个不容易控制的男人,但只要你抓准了他的弱点,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想香香也已经告诉你了,慬琛与慕槿歌之间,我们要做的从来就不是让慬琛离开,而是让慕槿歌主动离开。” 这个男人她比谁都了解。一旦认定,便不会主动放手。 所以,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从他身上下手。 一开始,她就盯紧了慕槿歌。 “可是现在呢?你还觉得陈子墨这步棋走对呢?”白慧反问。 百里梦抿唇。靳瑶瑶的出事是意外。而陈子墨对靳瑶瑶的在乎也出乎了她的预料。如若靳瑶瑶安然无恙,这一步棋勘称完美。 “他去查就是了,靳瑶瑶的死跟我无关。一旦查清楚,以陈子墨的性格也不会同慬琛说什么。”所以慬琛最后也不会知道靳瑶瑶被囚禁的事情跟她有关。而他跟慕槿歌之间怕也快要走到尽头。 “你也只能侥幸!”白慧又道:“你算计被绑架,林君兰紧接着绑走了慕语,之后出事,一切都太过巧合,就算真的与你无关,你觉得一旦陈子墨什么都查不出,他就不会将矛头对准你?” 而且刚才陈子墨对靳瑶瑶的态度,她看得明白,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他拿来抱负霍慬琛的棋子这么简单。 百里梦沉默。正是这一点才会让她如此忐忑不安。 别人的想法或许她还猜得个七七八八,但陈子墨在商场有个外号叫魔术师。 不是他这人都会魔术或者多爱魔术。而是他在商场的诡诈狡猾,往往谁都不能轻易猜出他的下一步。 正是他多变诡测的做事方法与想法,才让他被外界封为——魔术师! “在陈子墨看来,这个世上只能他欠别人的,不能别人欠他的。如果他真的很在乎靳瑶瑶,那必定会追查到底,只要他查就能确定这件事与我无关。”其实这都是在赌,不过是几率大小而已。 “而且,我倒觉得这步棋走得不错。”提及这个百里梦,眼底难得浮现一丝兴奋,“在我跟她之间,慬琛选择我,也许会让慕槿歌生气愤怒,但也不一定真的能将两人分开。但现在不同了……” 百里梦诡异的勾了勾唇,“现在慕语与靳瑶瑶都死了,尤其是靳瑶瑶死了,慕槿歌绝对会将这笔仇记在慬琛的身上。那他们两人就真的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再无挽回的可能了。” 所以,靳瑶瑶死了也不见得是件不好的事。 白慧深思,确实如此。 从得知她就是神秘的霍太太后,她们就暗中调查了她,也对她的性格做了分析,不然也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计划。靳瑶瑶这一死,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确实帮了她们大忙。 “希望如此吧。”白慧最终只是这么说了句。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她会这么乐观的想。但她如今利用的是陈子墨,白慧并不抱那么大的希望。 …… 慕语与靳瑶瑶下葬的那一天,天空再次飘起了毛毛细雨。 慕槿歌将两人的衣冠冢建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遵循了她们生前的愿望。 那一天,她在墓园静静的陪了两人很久,前来送她们最后的一程的人并不多,她全程不曾一言,就连大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墓碑上温柔微笑的两人,欣赏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第500章如果我不答应了 霍慬琛一直陪在她左右,代她送走其他人,又陪着她站了好一会,直到雨势逐渐变大,这才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槿歌,雨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慕槿歌静静立在墓碑前,就连眼神都未曾动一下。 “你乖。你已经站了很久了,再继续下去身体会受不了。我带你回去,不要让妈她们看着心疼。” 一声“妈”,慕槿歌的指尖蜷缩了下,以至于男人过来将她抱住后,她都不曾动一下,安静的出神。 霍慬琛将她放到后座,而后自己也跨了进去。 “回芙蓉园。”霍慬琛沉声吩咐,而后拿过毛巾,却是温柔的替她擦拭被淋湿的头发。 慕槿歌却在此时微微偏了偏头,错开他拿着毛巾伸过来的手。 她的脸色很不好,透着病态的苍白。 虽未曾出现一些生病的迹象,但霍慬琛知道她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不过都在强撑。 他根本不敢离开她半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倒下了。 “我先帮你把头发擦干,不然到时得感冒了。”如今,就连跟她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 她侧坐到一边,靠着车窗,目光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理会身边的人,那样茫然,像是迷路无家可归的小孩。 同时失去慕语与靳瑶瑶,让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前行的方向,眼前似乎再没有了光明,只余一片黑暗。 霍慬琛看着靠着车窗似字闭目静睡得精致侧颜,眉眼间笼罩着全然没有生息的漠然,像是完全没了生机。 有那么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向他席卷而来,好像他真的会这样彻底的失去她。 手小心的探向她,但令他舒一口气的是她并未再拒绝自己的靠近,细心的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的替她擦拭干净头发。 …… 回到芙蓉园还不到十一点,慕槿歌避开他想要抱自己的手,兀自脚步有些虚无的朝屋内走去。却在触及一角的木屋与玻璃花房时,眼睛瞬间被什么给刺痛了。她顿了顿,方才逼迫自己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朝屋内走去。 今天已经初九,佣人也都销假回来工作,每个人各司其职。 张妈,看到两人回来,立刻迎了过去,“少夫人,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张妈给你去做?” 这段时间,不过短短几天,慕槿歌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她身形本就纤细,现在看着只觉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吹跑了。 慕槿歌不理会霍慬琛,但对于芙蓉园内的其他人却不会冷眼相待。 她摇头拒绝,脚步未停的朝楼上走去。 霍慬琛就那么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朝楼上走去。 他跟着过去,见她上床睡觉,过去替她掖掖被角,“你先睡会,午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霍慬琛注定是得不到她的回应的。 躺上床后,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背对着他。 在床沿坐了好一会,感觉她好像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 从慕语和靳瑶瑶出事到现在,她没有哪一天是休息好的,这个时候如果能睡着倒也算是件好事。 这天,从墓地回来,慕槿歌睡觉,霍慬琛却是不能跟着一起休息。十来天的时间他不曾过问公司事情,这会已然前往书房处理公事。 十二点半张妈上来唤他吃饭,此时他正在进行一场视讯会议,到嘴边的“押后”却在思及隔壁房间沉睡的人后生生又给咽了回去,冲着张妈颔首,又对她道:“去叫少夫人起床用餐。” 话才说完,张妈甚至还来不及转身,霍慬琛却突然对着什么说了声结束后,已经起身离座:“算了,还是我去叫。” 这些天她胃口都不好,这会好不容易睡着了,旁人去做也不见得可以将她叫起来。 但她今天上午一直都没吃东西,如果要睡可以等午饭过后继续,这东西是必须吃的。 所以,还是他过去哄着吧。 霍慬琛来到卧室,慕槿歌是真的睡了,但睡得并不安稳,秀眉紧蹙,大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可仅是半边的脸都可以看出她的不安。 霍慬琛快步上前,还未坐于床沿,声已先致,“槿歌,我在……槿歌,别怕。” 温柔缱绻的声音似乎真的安抚了沉睡了的人,慕槿歌本睡的不安稳,听到声音自是缓缓睁开了双眸,入眼的便是男人正对着她垂下的颜,还未完全舒展的眸立刻又拧了起来。 不似方才在噩梦当中的不安害怕,此刻的她清冷而疏离。 她无视他缱绻的眸,微微移到一侧,这才拥被坐起。 这一觉虽睡得不久,也不安稳,但精神到底要比方才要好上那么一点。 她漆黑得仿佛被墨染过的眸看着她,半响,低低的开口:“霍慬琛,离婚协议书你准备好了吗?” 慕槿歌开门见山,语气异常坚定。 霍慬琛却是看了她好一会,方才淡静的回答:“先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谈这件事。” 慕槿歌就那么看着他,眉目清冷,没有感情也情绪,她忽而轻轻袅袅的一笑;“我身体又没什么事,需要养什么?倒是目前唯一的心病也就是这离婚。” 霍慬琛眉头紧拧,她的坚持与不容拒绝让他心底隐隐慌乱,伸手不顾她反对的强行握住她的手,他压抑低沉的道:“我现在成了你的心病了吗?” 他对上她的眸,“你真的就这么想跟我离婚?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慕槿歌听着只是笑:“不答应?”她对这他竖起食指摇了摇,“霍慬琛,这事你说了不算。” “如果你没时间准备,我可以去准备离婚协议。你只要签个字就可以。有关财产方面,我会按照当初协议的来办,不会分你分毫,也会同爷爷说明是我主动提出离婚不会影响你在帝皇的地位。” “慕槿歌!”霍慬琛听着她执意要与自己离婚的言语,眼中像是被打翻了墨砚一般,倾身过去便扣住了她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失控的仿佛要将她捏碎,她极力隐忍才没让自己做出伤害到她的事情,“我们说过的不再谈协议,不再谈离婚。槿歌,不要那么轻易的就说出离婚!” 第501章好聚好散 轻易吗? 其实并不轻易。这两个字很早已经就曾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是那时候还未到穷途末路,而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她不愿那么轻易的就放弃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一次次的扼杀这个念头。 只是,好像有些东西注定她抓不住。 “你好像也说过,等丧礼过后会跟我谈离婚的事。”她轻轻淡淡的说,声线都透着无力,却让霍慬琛所有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霍慬琛你有没有这样一种经历?”她依旧语调稀松平常的说着,“睡在一个人的身边,每晚做着噩梦?”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跟一个人在一起却每天都要受着内心的折磨?”她睁着眸,散去那边迷惘茫然,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我不想下半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 “我不怪你,但我不知道这种不怪能够维持多久?我怕日日噩梦会让我不堪重负,在我们还没有形同陌路的时候好聚好散。” 她说的那样清楚明白,思绪根本不像是一个精神薄弱的人会有的。 她在这样一番状态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是下定决心要跟自己离婚。 恐惧从心底蔓延,霍慬琛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快要失去她了。 双手用力,他将她抱到怀里,微阖的眸底逐渐被害怕侵占,他强行忍下那份心慌,低声的哄着她:“不会的。你精神差我可以带你出去散心,如若不行我们还可以去看心理医生。你想要怪我,打我折磨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要跟我离婚。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只要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 “可是怎么办?”她唇瓣带出点笑,云淡风轻的道:“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离婚。” 慕槿歌看不到他,却能感受到在自己说出这番话后,抱着自己的他那微微一颤的身躯。 “百里梦说,在我跟她都需要你的时候,看看你到底会选谁?”她还在继续,声音偏低沉,“那个时候我虽然也没什么把握,但心底多少还抱有几分期望。”她微微将他推开,冰凉的手触上他精致的眉眼,“霍慬琛,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再体验失望与绝望。”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心,那眼神凄凉自嘲:“这里不是坚不可摧。它,也会会痛。” “不会的,不会的。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他的声音哑透了,更是迫不及待的给出承诺,他捧着她的脸,目光猩红,“我不知道她跟你说过这些,我以为……对不起,这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吗? 她也想,可是做不到怎么办? 慕槿歌挥开他的手,再次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眸,俨然是拒绝了继续交谈下去。 “你什么时候答应了,再来跟我说。” 霍慬琛望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时间可以治愈慕槿歌失去亲人的伤时,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慕槿歌的身体与精神会每况愈下。 她每日都呆在芙蓉园,足不出户,大多时候也只是坐着,一坐就是一上午,什么也不干,有时候看着远处发呆,有时候则是看着那完成没多久的木屋。 她开始拒绝同任何人交流,就连张妈她们也一并抗拒在心门外。 而更让人担心的是,每天都可以听到惊叫声,是从噩梦中发出的惊叫。 这样的惊叫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日剧增。 她的精神更是差到让人觉得没了灵魂,整个人也瘦得不成人形。 霍慬琛根本不敢离开芙蓉园半步,所有的工作都让郝助理送到芙蓉园,但也不是所有工作都能在芙蓉园内完成,有些他必须出席的宴会或者合作案,他全都拒绝,为此引来了董事局很大的不满。 可他全然不顾,所有的精力也都放在了慕槿歌的身上。 可偏偏,慕槿歌最排斥的就是同他一起,甚至就连一点点触碰都会让她受惊一般的避开。 这样的时日持续了大半个月,霍慬琛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冷。 但事情也不是全然绝望,慕槿歌还愿意让一个人靠近,那人便是从出事后经常过来的陆青青。 陆青青似乎拒绝了其他所有的活动,一有时间就会过来。 就算不说话,默默陪着也好。 ……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百里梦的身体也算是基本恢复,可以出院了。 但这几个月身体几次被折腾,也是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可她全然都不在乎。 看似平静之下,每日却都是提心吊胆。 直到出院没有看到他们的出现,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这大半个月霍慬琛不曾来探望自己,她失望,但同时也轻松。 他没来,说明他还不知道自己跟陈子墨的合作,自然也说明,陈子墨并未查到自己同靳瑶瑶的死有什么关系。 这一步,走的惊险,但她到底是赢了。 这天,她出院,百里钦与白慧过来接她。百里香因为工作几日前去了国外。 她换下医院的病服,看着为自己整理东西的白慧,对百里钦道:“爸,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跟妈在这里等你。” 百里钦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待百里钦离开,百里梦问白慧:“妈,慬琛那边怎么样?” 白慧放下手中的衣服,略微蹙了下眉,这才开口,“那边没什么动静。不过慬琛这段时间也没出过芙蓉园。” 没出过芙蓉园! 百里梦有些惊讶。 他现在可是帝皇的董事长,每天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不计其数,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没出过芙蓉园,如若不是白慧说的,百里梦怕都不会信。 可转念一想,百里梦却又勾唇笑了笑,对于这样的结果好像还颇为满意。 论对霍慬琛的了解,就算心思深沉的白慧也不及百里梦。 见她突然这样笑了起来,免不得问道:“那边一直没动静,你之前说不出一个星期两人一定会离婚,可是现在这都快三个星期了还没动静,你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 如果这都没能让两人分开,以后要再想……怕是会更艰难了。 第502章恶化 “妈,别急!快了。”百里梦极为自信的安抚,她柔弱的往那一站,精湛的眉眼却极其的自信,“我敢肯定,不久之后他们一定会离婚的!” 她不了解慕槿歌,但却了解霍慬琛,有什么事可以让这个男人放下他最在意的帝皇不管,而关在芙蓉园半月之久? 定然是极为棘手的事情。 可这也有些让她意外。她知道慕槿歌对慬琛来说绝对是特别的。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在乎! 这种在乎已然明显超过了帝皇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是过去的自己都不曾有过的。 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捏紧,嫉妒就像是潮水一般,汹涌的袭来。 在乎又如何?最好还不是一样要分开。 白慧听她这般肯定,妆容精致的脸上也不由浮现笑意,反问:“真的?” 百里梦对上白慧喜色渐露的眸,心中暗暗一沉,“以我过去对他的了解应该是这样的。” 这话却又是有些不确定了。母女二人相视一眼,看似真诚,然却是各怀心思。 静默片刻,白慧继续替她整理衣服,边整理边说:“梦梦,你真的愿意帮助香香成为霍太太吗?” “你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现在更是落下一身的病,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吗?”白慧小心的盯着她,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 百里梦眼睑微垂,恰好挡住了眸底暗沉的光,她没有立刻回答白慧的问题,只是静坐在那里,仿佛在思考。 看着这样的百里梦,白慧忽而轻叹一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走去。 来到她身边,白慧握住她的手,颇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梦梦,你跟香香都是我的女儿,妈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但你们却……”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最后必定会有一个受伤。 “妈不管结果到底是谁,妈只是希望你们姐妹两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伤了姐妹情分。” “妈想跟我说什么?”百里梦听出白慧这是话里有话。 白慧也不继续委婉,直接道:“香香跟我说,你之前说再分开慬琛与慕槿歌之后会帮她跟慬琛在一起。” 这话她确实说过,当时她需要同香香一起合作。那个时候她们有着共同的对手。 “我说那话是真心的。”百里梦瞥了深色凝重的白慧一眼,“香香如果喜欢,我可以……” “梦梦,不要那么轻易地说出一些自己做不到的话。”白慧赫然出声制止她未完的承诺,“你到底能不能做到唯有你自己清楚。如果做不到就同香香说清楚。香香一直都很敬重你这个姐姐。这些年也因为疏忽你她一直内疚着,你如今为了慬琛又把自己伤成这样,如果你真的无法放弃,妈也可以帮你去跟香香说。” 百里梦豁然抬眸,眉眼间难掩惊讶,似乎么料到白慧竟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要知道百里香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许是看出她眼底的困惑,白慧重重的一叹,这一声说不出的怆然,“妈一直都知道,你觉得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会更偏心香香,也更疼爱香香。所以这么多年她虽敬重我这个妈妈,但也从不喜欢与我过度亲近。”提及这些白慧语气也难掩失落与难受,“妈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证明,但你一直对我们紧闭着心门,后来……你出国五年,不跟他们联系就连家里也是断了联系,妈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死去的姐姐,但凡我做的好一些也不至于让你有这样的感受。” “梦梦,妈希望你明白,你跟香香都是我的女儿,无关是否亲生。” 白慧这样一番煽情的话,让百里梦红了眼眶,她忽然伸手抱住了她,语带哽咽,“妈!” 百里钦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就见到女儿妻子抱到一起,他过去直接将两人都抱到自己的怀里,语重心长的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百里梦在他们怀里用力点头,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泛着晦暗难懂的色泽。 …… 百里梦住院霍慬琛不曾去探望,出院也不曾去看望。他所有的重心好像都只有慕槿歌一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霍慬琛每日的神情却越发的凝重,楚岽莲或者一些陌生人出入芙蓉园的次数也越发频繁。 每次过来都只是会呆在书房,一谈就是好几个小时,然后不多做停留的离开。 但每一次与这些人谈完后,霍慬琛的脸色就会沉郁一份。 芙蓉园的气氛随着慕槿歌的越来越不对劲和霍慬琛一日比一日低沉的脸色陷入一种低气压氛围内。 就连张妈都时刻提着一颗心。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天气逐渐回暖,不像上个月阴雨绵绵,天空时常可见灿烂的阳光。 但慕槿歌的活动却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发狭小。 到最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只会呆在卧室,或睡或坐。 但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睁着眼睛的。因为一旦她睡着就会被噩梦惊醒,到后面她甚至都不敢去睡觉。 这天,天气晴朗,霍慬琛在处理完一些紧要工作后,来到卧室。 他过去,跪在床边,嗓音温柔的就怕大一分贝就会惊吓到她,“外面阳光很好,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嗯?” 慕槿歌一日过去多日一样,慕槿歌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最开始他同自己说话慕槿歌都会问一句“什么时候离婚”,后来他根本不予理会之后慕槿歌就连这句话也不再多说。 她拒绝他的靠近与交谈,完全将他隔绝到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不回答,霍慬琛不敢如以往一样去碰她,半个月前,他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碰她之后,她却是在挣脱他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那一幕,霍慬琛这辈子都不愿再经历第二次。这之后再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后,他都不会擅自碰她。 他只是耐着性子,不厌其烦的问着、说着,她有时候会自己离开有时候则会闭上眼睛。 她刚刚才从一场噩梦当中醒来,自然不会再睡,索性避开他,一个人去了阳台,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是丢了灵魂的人。 第503章霍慬琛,我病了 霍慬琛有心过去,但才站起来,手机已经响起。 垂眸看了眼,又看了看陷入自己思绪里的人,目光复杂的转身离开。 就在霍慬琛离开不久,慕槿歌的手机也响了,她的手机有多久没有响过她已经不知道了,音乐不断的响起,一便又一遍,眼神空洞的慕槿歌不知道手机在第几次响起的时候才有了反应。 近段时间她总是这样,事情发生后很久才会有反应。 她过去拿过电话,盯着上面闪动的数字好一会,像是反应过来该接通,这才接通。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见漠然的没有灵魂的人,突然呼吸沉了,神情阴郁了,就连眉眼都沾染上了讽刺的弧度,她缓缓开口,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声音好像都变了,可她全然不在意,站在房间中央,有阳光进来,可再也驱散不了她内心的阴暗。 “你去说啊,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来。” “但我敢保证,一个星期后,海城将再无莫氏!”话落,根本不等那边的人再说什么,她依然将手机奋力的砸来出去,机身砸在地板上,用足了力道,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那一声后,慕槿歌仿佛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深呼吸好几次后又去将手机捡起,想要将手机拼装好。但可惜手机已经彻底的四分五裂,勉强装上但也无法使用。 她的手在颤动,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手机无法使用,她站在房间内又四处的往,看到一旁的ipad又过去拿过,手速不慢的进入敲打,很快一条条信息发送出去,直到这边叮咚一声收到对方回复的一条“明白”,才打住。 可慕槿歌的情绪并未因为这而稳定下来,她看着仍像是紧绷着神经,情绪不稳,握着ipad的手明显可以看到抖动的痕迹,她站在那里,睫毛颤了颤,却是措手不及的又将ipad都给砸了出去。 她像个行为完全失控的人,砸了过后又快步过去,她半跪在地上捡起ipad,不同于手机的四分五裂,但屏幕碎裂,机身也也再无反应。 慕槿歌握着ipad,手指倏然一紧,她像是一个做错的小孩,颓然地坐在地板上。 两次声响,霍慬琛快步过来,进来便看到手机碎裂在一旁,而她抱着也已经坏了的ipad,瞳眸重重一缩,他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我等会让人买新的。” 慕槿歌任由他将自己抱起,她靠坐在床头,看着他,全然不同于前一刻的失常,她望着他泠泠的笑,她说:“霍慬琛,我病了。” 女人的嗓音就在耳边回响,清晰的能感觉到每一个音符的震动。 霍慬琛喉结滚了滚,声音暗哑的像是被细线割据着,他抱着她,声音空荡荡的,“没关系,我带你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 闭眼沉默,慕槿歌从他怀里滑下,她就那么抱着那个碎裂了的ipad缩到被子,像只受惊的小兽,唯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 霍慬琛坐于传言,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缱绻温柔瞬间从眸底敛去,撑在床沿的手用力的可以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良久,待床上人呼吸逐渐沉稳,他这才快步出去,边走边拨着电话。 “给我去查,刚才是什么人给太太打了电话。”他阴飕飕的吼着,那边的郝助理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听到老板这明显怒意横生的话,自是不敢多加耽搁的应了下来。 “立刻,马上!”那边还未挂电话,霍慬琛又咆哮声,难掩怒火的声线响侧在芙蓉园内。 …… 有关之前海域大肆搜寻的真相还是被媒体给挖了出来。 一则“前任莫太太因不满小三破坏其家庭,绑架神秘小三,一同坠海身亡”的消息立刻传遍海城的大街小巷。 之前整个海城本就对那样大阵仗的搜寻充满了好奇,这一则报道一出,立刻被送上了热搜。 只是,有关那神秘的小三身份一直都是个迷,无论花多大的代价始终没能将对方的身份挖掘出来。 不过,单是原配与小三双双葬海已经有足够的噱头吸引读者了。 新闻发布的第一天,霍慬琛就采取了措施。 外界自然有帝皇的公关团队,芙蓉园则是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此事,甚至不开电视,不看报纸,而慕槿歌也已经很久没有上过网。所以她并不知情在慕语出事后一个多月,这件事会再次被人挖掘出来。 她还是维持着平静与焦躁,理智与失控中游走。 她受不得半点刺激,大家也越发无法拿捏到底是什么会刺激到她,整个芙蓉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新闻热度在霍慬琛的有意打压下,不过持续了一天,他清理了网络上所有有关慕语的各种言语,报纸新闻平台也一并处理干净。他有能力清理这些,却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私底下自然也会有人议论,但只要芙蓉园内的人不说,霍慬琛倒也不担心这一点。 也是曝出新闻的第二天,霍慬琛语调柔和,“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让青青过来陪你,嗯?” 亦如之前,慕槿歌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一个多月下来,霍慬琛似乎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反应,并未有情绪波动,反倒更是好脾气的道:“应该会回来午餐,槿歌记得要给我留饭。”说着,抬手习惯性的想要触碰她,却在触及她突然抬起的双眸时生生顿住,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 霍慬琛是在陆青青过来后才离开芙蓉园的。这也是这一个多月第一次离开。 世爵行驶在街头,暖日正在渐渐远去,不少树枝上生出新的绿芽,放眼望去,一派生机勃勃,如果是一个多月前看到这样的景色必定是心旷神怡的。然此刻世爵后座上的霍慬琛却从上车后眉头就不曾松开。 他正在处理着文件,收发邮件,时不时的掐了掐眉心,神情可见阴郁。他如今的温柔仅限在慕槿歌的面前。 第504章你真是该死1 抵达与莫有天约定的包间时,莫有天已经等候在里面,看到进来的人本能的就站了起来。 姿态里带着小心翼翼与探寻。一双眸将是故隐藏在谦恭之下。 “三少,这边请,这边请。”说着远比那引霍慬琛进来的经理还要熟络几分。 霍慬琛无视他谄媚的态度,让经理出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这才发话,“坐。” 莫有天瞧着他漠然的态度,一颗心七上八下,着实有些拿捏不定他突然约自己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莫非是念念同他说了什么? 不可能啊!如果是念念跟他说了两人的谈话,这不等于自掘坟墓,自断其路吗? 念念怎么可能做这样傻的事情? 此刻的莫有天并不清楚慕槿歌目前的状况,对于慕语的死和林君兰的死好像也还不知情。这段时间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要如何才能将莫氏夺过来,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再加之莫念慈死后,他们夫妻彻底决裂,林君兰也从莫家搬了出去,至于去了哪里他也没过多询问。对她,莫有天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尤其是后来她们母女几次坏他好事,这让莫有天对她更是多了厌恶,这如今她不来烦自己都高兴不来,哪里还会主动去询问她的去处。 而有关昨天报道出的慕语坠海的事情,莫有天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看,跟慕槿歌通完电话后,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她那句“一个星期后,海城将不会再有莫氏”。以前无论他们闹得再僵,她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这要是以前她说这话,莫有天也不见得会相信,但如今她可是霍太太,如果她反悔再找霍慬琛来对付莫氏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如今的莫氏根本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心底一直噙着担心,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那些八卦新闻。 所以这会,他还完全不知情。心思全都转悠在霍慬琛突然约自己出来的目的上。 会所包间内,霍慬琛兀自点燃了一根烟,但他并不抽,只是夹在指间,似在思忖着怎么开口,又好像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这样的霍慬琛,让莫有天越发的没底,心底的恐惧也在蹭蹭的往上窜。 “三少,你……” “你昨天给我妻子打电话呢?”指间香烟燃了一半,他方才开口,尼古丁的气息萦绕在包间内,却是恰好打断了想要开口的莫有天。 莫有天闻言,脸色却是猝然一变。 这话是说他都知道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念念真的会跟他说。 那样的过去,一旦说了她难道就不怕霍慬琛真的跟她离婚? 没有哪一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有染,而且还是被当作物品一样的送给其他男人的。 还是说,念念并未告诉霍慬琛这一层,只是提及他电话里的威胁? 她一直都很聪明,懂得玩弄文字游戏,三言两语就挑拨霍慬琛,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有天心思飞快的转动着,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出了多种可能。 莫有天微抿唇,眼睑一垂,故作谨慎害怕的点头,“打了。” “你都跟她说什么?”霍慬琛声音很平静,但目光却是锐利而寒气四溢。 槿歌这段时间虽然情绪不稳,但接二连三的砸东西却极少出现,只要不刺激到她,大多时候她都是安静的。 他让郝助理去查了她的通话记录,昨天只有他打了一通电话,时间恰好就是在她情绪波动的前几分钟。 无疑,莫有天就是那个致使她情绪失控的人。 现如今他都小心宝贝护着的人,是谁给他胆子还来刺激她的? 莫有天再次沉默,一双眸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不确定这话是他不知道还是故意来试探自己? 如今的他也走投无路,只有念念这一根救命稻草,他势必要抓稳了,万不可大意。 可他转念一向,无论念念跟他说了多少,这个男人约自己绝对不会是来帮他的。如果要帮又何必等到现在。 与其被动让他挖出更多的事情,倒不如主动出击。 “三少应该清楚,我找念念是因为什么?”人一旦到了绝境,勇气好像就会成倍的增长,有些话一旦挑明了说,好像也就不再觉得恐惧。 更何况莫有天自问抓着对他们来说都十分重要的把柄。 他有筹码跟他谈。何须过多的畏惧他。 霍慬琛闻言轻笑一声,那声有些冷,“所以,你是压根就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说过的话,谁又敢不放在心上。但这也是有前提的。 并非一个人的权势、地位、金钱高人一等就真的会让所有人害怕。 之所以会害怕全然是因为有所求,一个人有了欲望才会害怕。 莫有天就是这种,当初莫氏在手,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然不甘失去,甚至渴望得到更多,所以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对于霍慬琛也是忌惮三分,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今不同。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会换来不一样的生机。 “我不过是想让她帮我拿回一些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是她的父亲,这要求不为过吧?”此刻的莫有天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无赖,走投无路的他,如今只要能够重新夺回他的东西,是什么都会做也敢做的。 霍慬琛夹在指间没吸几口的烟,早已经燃到了尽头,他未曾扔掉,只是手指一寸寸地收紧,一旁的郝助理甚至能看到那微微抽搐。 犹豫慕语葬礼过后,慕槿歌并未出现在人前,外界并不知道他的情况,但郝助理知道。 所有都清楚,小夫人不过是紧绷着最后一根神经,谁也不知道这最后一根神经什么时候会突然断裂,更没有人知道这断裂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但郝助理知道,老板这段时间有多努力的维持着保护着不让小夫人这最后一根神经断裂。 可偏生,这莫有天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过来添乱,且如此的不知死活。 第505章你真是该死2 霍慬琛低垂着眸,他慢条斯理的将烟头掐灭在桌边的烟灰缸内,然后—— “砰——” “嗯,啊——” 接连几道声音响起,前一者是莫有天所坐椅子背掀翻在地发出的撞击声,后两声是莫有天突然被摔倒在地压抑的闷哼以及后面被霍慬琛一脚用力的踩在胸口而发出的痛苦叫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郝助理都没看清,待反应过来,霍慬琛已经站在了莫有天的跟前,犹如王者一般将他踩在了脚下。 “你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她,你以为海城还会有莫氏?我一次两次的放过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骚扰她,你简直是找死!”说着,脚下用力研磨,莫有天疼得又是一个用力尖叫。 莫有天挣扎着想要起来,先不说他的年纪比霍慬琛大了差不多一倍,就是这些年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勾心斗角上,哪里会像霍慬琛一样每天在忙都不会忘记锻炼,身体素质天差地别,霍慬琛又是动了怒,下了狠手,他哪里可能挣脱。 倒是他越挣扎,感觉踩在胸腔上的脚就越用力,最后疼得他整个人都哆嗦着,更别说避开了。 “霍,霍慬琛,如果你敢,你敢伤害我,你绝对会后悔我的。如果我出事,念念也休想安然无恙。” 霍慬琛脚下不断加大的力道因为这句话而猝然停止,他阴狠的眯着眸,对眼前的人那是厌恶到了极致,就算是这样他竟然胆敢还来威胁自己。 “我,我手上有念念的跟其他男人的照片。” 这话莫有天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不这样,他觉得下一秒霍慬琛真的就要活活的踩死了自己。 霍慬琛止了动作,那最后一句成功的让他身上戾气全数爆发,却又不得不系数收敛。 郝助理在一旁惊险的看着杀气腾腾的霍慬琛,最后却是震惊的看着有恃无恐的莫有天。 ——与其他男人的照片! 能够在这个时候被莫有天拿来保命的的与其他男人的照片,都是成年人,商场什么手段把戏没见识过,郝助理几乎本能就想到了那个方面。 而在目睹霍慬琛神情后,心中的那一丝怀疑也荡然无存。 再看霍慬琛,他依旧踩在莫有天,严重射出凛冽的寒光,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莫有天,他语气轻淡却森冷,“你以为我会信?” “呵……”莫有天轻笑一声,困难的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又一阵滑动,翻开了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我自是相信霍三少不是轻易能够唬弄的。” 他早有准备,一开始他就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前来赴约。 因为他确定自己不会死,只要他手里有这些照片他就不会有事。 霍慬琛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画面很黑,但隐约可见女子光裸的身躯,因为光线昏暗,室内场景并不清楚,但仔细去看会发现女子身上伏着另一具身体,同样只有轮廓,那交叠的身躯,和不着寸缕的姿态,已然可以想象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脑海里突然蹿过当初抓走莫念慈时她说的话。 ——早在三年前,她就被送给了其他男人。 他一直不相信,莫念慈心思叵测,她既然可以制造出她跟子墨的照片,谁又知道这些话是不是也故意误导自己,所以他从不相信。 可如今,真相就那样突然的摆在他的眼前,他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咙一般,呼吸猝然紧促,像只被困在牢笼的猛兽。 霍慬琛龇目的望着,忽然一把夺过莫有天的手机,他指尖前所未有的迅速,他翻看着莫有天手机里所有有关的照片,是十来张,每一张都不同,每一张都只能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出她,却并不能看清,那该死的,那该死的人是谁? 三年前,三年前…… 他又想起三年前,同是夜晚,他被下药,醒来时一室淫靡,他不记得女孩模样,但夺走女孩童贞时的那一声“痛”却多年未曾从心底散去过。 那一声痛,并非只有身体,更多的是心理。 当时的她是不是也是如此? 霍慬琛不能想,如若想,他会疯,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撕裂着。 他将手机内的照片全部删除,最后难耐怒火的一把将手机砸在了地上,远比慕槿歌来得还要用力,已然不是四分五裂可以形容。 他踩在莫有天身上,手机被砸的同时,拳头也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你该死,你该死……” 拳头下下用尽了全力,莫有天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拳头,没几下整个人的气息都弱了下去。但霍慬琛却未有停手的打算,好像真的要当场将他打死! 郝助理目睹俨然成为暴怒野兽的老板,过去拉住他试图再次揍向莫有天的手。 “霍董,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郝助理心颤,但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阻拦。 莫有天该死,但不能是这样死!在无人的地方,有的是办法,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放手!”霍慬琛无视他的提醒,猩红着眸,两个字从齿缝间迸出,仿佛来自寒冰之下,令人闻之色变。 郝助理哪敢放手,一旦放手他绝对会将他生生揍死。 “霍董,您想想小夫人,小夫人现在不能再没有您。” 呼吸像是被人卡住,霍慬琛在暴怒之下,心思狠戾,如果可以这一刻他真的想亲手杀了莫有天。 但他不能,他说过他中午回回去陪她吃午饭。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不是,她还有他。 “这些只是我拷贝过来的,还有更多。”莫有天被揍了个半死,寻着机会开口。 那一刻,如若不是郝助理阻拦,他是真的感觉到死神就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他抓住这个机会,一个让霍慬琛不能再对自己下手的机会,“如果我出事,这些照片会传遍各大社交网站,网路平台以及媒体。” 因为挨打,莫有天的话说的并不是很清楚,可偏生霍慬琛与郝助理都听明白了他的威胁。 郝助理自问跟在霍慬琛身边你,见多了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之人,却从未见过像莫有天这般狠毒决绝的人。 都说虎毒不食子,小夫人不管如何都是他的女儿,他竟然可以狠心到这番地步。 如若这些照片真的传遍网络媒体平台,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小夫人日后该如何在海城生活下去!又或者是否能活下去? 第506章妥协 郝助理能够想到的,霍慬琛就算再失去理智,涉及慕槿歌哪里又容许自己真的乱的没有分寸。 他瞳眸重重一缩,死死的盯着莫有天,戾气大盛之下一张脸阴鸷得宛若地狱修罗。 他收回了手,更是放下踩在他身上的脚,忽然薄凉的唇勾起了阴恻恻的弧度,他俯身拽着莫有天的衣领拖着撞上身后的墙,咬牙切齿的低吼,“底片在哪里?你该死的将底片放到了哪里?” 鼻青脸肿的莫有天,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就连说话都变得十分的含糊,咬字不清,“帮我夺回莫氏,帮我夺回莫氏……” 如今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叫着疼,刚才那被用力的一撞,更是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他仍不忘自己的目的。 或者说他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他就真的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郝助理看着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试图威胁霍慬琛的莫有天,神经紧绷,立于两人近前,就怕有个万一可以来得及阻拦。 “只要夺回莫氏,照片就不会再有人看到。”有了第一句,就不会害怕再说第二句。 今日过来,他便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郝助理听着,心中狠狠一震,手已经伸出,却意外的见霍慬琛竟然缓缓松开了莫有天。 关节松动的很是机械,仿佛无意识。 他缓缓直起身体,眉眼暗沉如夜,修长挺拔的身形就那么笔直的立着,仿佛地狱修罗,周身散发着令人胆颤心惊的凛然之气。 “底片在哪里?”他哑着嗓音再次开口,“交出底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这是退让,也是妥协。 他不能冒险让这些照片流泻出去。 她会受不了,而他也无法接受。 郝助理心思不安,同时却又震惊异常。在他身边多年,什么事情没经历,什么危险没遇到过,但何曾见这个男人有过半分的妥协。 你狠,他比你更狠! 从来都只有他算计威胁别人的份,又有谁能在他这里占得半分便宜。 就算当初在霍家那般举步维艰,他也不曾妥协过。 “我要先得到莫氏,只要你让我重掌莫氏,我自会销毁底片。”莫有天抹去嘴角的血迹,只是轻轻触碰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可见霍慬琛下手之狠。 “你会销毁底片?”霍慬琛克制着不让自己动手,他讽刺出声:“莫有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度可言?” 一个卑鄙无耻到毫无下线的人渣,他会相信他会销毁那些日后足以给他带里巨大利润的筹码。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莫有天反唇相讥,“如果我现在就将底片毁了,你反悔了怎么办?” 谁也不知道霍慬琛可以为慕槿歌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男人出了名的骄傲,在商界就算资历再深的人见到他也要给几分颜面。这个男人向来骄傲,如今目睹妻子与其他男人的裸照,谁又知道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一言九鼎。 莫有天不敢赌。 霍慬琛面色阴沉,心底更是腥风血雨一片,本已是穷途末路,他内心早已经泥泞成灾。 他不嗜血残暴,却也不会在对付一个人上这般瞻前顾后。 莫有天不敢赌,他又何尝敢赌! 他迟疑、他隐忍,只在最后掐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溢出,“毁了底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阴鸷之气被他隐藏在心底,他一次次的自我调节,努力的按捺情绪,“莫有天,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在这里我不会杀你,但出了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你说是吗?” 莫有天抿唇,如若不是手中那些底片,他可以确定他并非只是恐吓自己。 只要他出了这里,是真的没命再回去。 “你删除所有照片并交出底片,我保你日后无忧。” 如若他只想要日后无忧,哪里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莫氏!”这一次莫有天只说了两个字,但意志坚定,不容置喙。 “霍慬琛,你此刻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人一旦执着于一样东西,会有多不顾一切。”每说一个字,脸上就一阵抽痛,“为保诚意,我可以将底片给你,但这些照片我拷贝进了一个邮箱,设定了发布时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你能帮我重掌莫氏,我会将邮箱告诉你。” 霍慬琛掐着他的手松开,死死的盯着他好一会,他直起身体,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满脑子的血雨腥风。 半响,他终究是再次退让,“底片!”两个字俨然咬牙切齿。 “底片我藏起来。”莫有天开口。 “你亲自跟他去拿。” “是。”,郝助理应声的同时已经过去拽起了莫有天。 郝助理带着莫有天离开,霍慬琛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目光也不知道看到了哪里? 后来许是站的久了,他身形似有不稳的晃了晃,他后退的坐回椅子上,掏出香烟弹了跟出来,咬在唇边,只是点火的时候,几次都未能成功。 烟点着了,他深深的吸了口,然后夹在指间,来回反复,直到一根燃尽又点燃另一根。 霍慬琛的烟瘾其实不大,但凡抽的时候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凶残”的抽法,是第一次。 一根接一根,待郝助理带着莫有天再次回来的时候,整间包间烟味浓烈的呛鼻。 郝助理也是跟烟民,尤其是夜间加班的时候,来上几根很是提神。 莫有天就更是一个老烟枪了,可饶是他这样的老烟枪进来都被呛得直咳嗽。 而他,甚至平静的坐在那里,丝毫也不受影响。 “霍董,拿来了。”郝助理将莫有天扔到一边,又将取来的东西递给霍慬琛。 霍慬琛闻言,眼眸轻转,看着近在咫尺的记忆卡,他一把夺过,燃了半根的香烟被他掐灭在烟灰缸内,直接点燃了记忆卡。 小小的一块,火苗起初很小,然后渐渐变大,最后那小小的记忆卡燃成了灰烬。 他一直盯着,盯着那可以摧毁他一切的东西,一点点消失。 第507章我会同我母亲一样 记忆卡没了,但还有备份。那备份就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掌狠狠的搓了把脸,再抬眸,似乎回到了那个冷静自若地霍三少。 他说:“莫有天,如果你胆敢撒谎,我会让你后悔生而为人。” 莫有天对上他猩红的眸,生生的颤了下,脸部因为拳头臃肿难看,他抿着唇,却是畏惧的匆匆移开了视线。 放莫有天离开,他在抽完新的一根香烟后这才缓缓起身,他神色漠然,如若不是亲眼目睹他狠揍莫有天的画面,郝助理都要认为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在众人眼中的商业霸主未曾受这些事情影响。 他知道他的心中压抑着一把火,一把足以燃烧参与此次事件所有罪人的火。 莫有天离开后,两人也未久呆。 时间临近中午,他说他会陪她吃午饭的。 一路无言,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万物复苏的这个城市。 明明该是温暖的春天,为什么他会觉得要比严冬还要冷呢? 回到芙蓉园,郝助理下车给他拉开车门,他并未立刻下车,而是眸色一转,看着那建好的木屋,又是一锤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每看一次,他就觉得会多一份绝望。 “找黑客,无论花多少代价,给我找出莫有天藏有照片的邮箱。”他冷冽吩咐,落脚下车,但还未行走一步,又厉声命令,“立刻去办。不惜一切代价!” “是,霍董。”郝助理送他进屋。 楼上主卧,陆青青一直陪在慕槿歌身边。 今天的慕槿歌不比之前的安静,她一直在说着话,中途看了条短信,她并未回复,她也只以为可能是三哥不放心发来的,也不曾多问。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加起来说的话也没今天上午的多。 她愿意开口比什么都好。她想说那她就听着。 有些安慰的话太苍白,她说不出。 她说:“青青,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幸福。” 她说:“我以为我也可以拥有幸福。” 她拽着胸前的衣服,机械的说:“青青,这里很痛,每天我都要疼醒来。” 那一刻,眼泪不说控制的落下,陆青青哭泣的摇头,她想告诉她,有些伤时间长了总会好,她想说她还是可以拥有幸福的。 她失去了亲人和朋友,但她还有其他亲人和朋友。 可她无法说出来,只因每一个人都是无法取代的。 陆青青在哭,可她却在笑,她蜷缩起自己,将自己埋入膝盖之间,她低低的道:“我病了,我知道我病了。” 然后又突然抬头,那么意外的对上她难过的双眼,她静静的微笑,那笑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我母亲有精神病史,听说有些精神病史是有遗传性的。” 陆青青浑身一颤,双目睁大,落泪的同时恐惧像是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她摇头,她用力的摇头,“不,不会的……不会的……” “你知道吗?最近我很容易忘事,有时候也会认不出人……”她说的轻柔,也说的淡然,仿佛不过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有时候明明想做什么,但站在那里却什么都不记得。”她看着眼泪越落越凶的陆青青,温柔的拿过纸巾替她拭去泪水,她拧着眉问:“你哭什么?不要哭,女孩子哭就不漂亮了。” 陆青青从未觉得如此冰冷过,她就那样怔怔地恐惧的看着她的转变。 她眉头拧得更紧,很快又舒展,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巾,眼神有些茫然,收回之后又再次伸出,她笑,那笑好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美丽动人,“青青,如果哪一天我不记得你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陆青青是真的害怕了,她用力的捧住她替自己拭去眼泪的水,任由泪水模糊着视线,她摇头,她哭的根本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只能摇头,狠狠的摇头。 卧室外,欣长的身影僵硬在原地,俊颜微垂,他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的后退,最后无力的靠着墙壁,有一股甜腥味瞬间充斥在唇齿间。 心,早已经感受不到痛,因为早已经麻木了。 他靠着墙壁,听着她对屋内人说着抱歉。 妻子声音本就绵软好听,如若她有心温柔,便能缠到人的骨子里。 而这一天,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往日那能让他沉醉其中的温柔,他只觉得天在转,地在转,耳朵嗡嗡,以至于后面她说了什么好像都听不清了。 时间流逝,指针指向一点,久等几人不下来的张妈不得不上楼看看情况,却在楼梯口上看着那般失神靠着墙壁的男主人。 那一刻,她停下脚步,短暂停顿后转身。只是转身的同时拭了拭眼角。 陆青青不知道她说了多久,慕槿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就连走廊内的霍慬琛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她沉寂后,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脸,他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绪,轻敲着门,言语温柔一如往常,“两人聊什么这么忘乎所以,都不记得下楼吃饭了?回来张妈就告你们的状了。” 突然而至的声音让陆青青慌乱的擦着自己的脸,力道有些疼,脸蛋被擦得生疼,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不断的擦拭着,开口鼻音浓重的却是出卖了她的隐藏,“是吗?午饭时间了吗?我都不知道了。”说着还故意去看了看时间,然后又故意惊讶的道:“竟然都一点多了。难怪我觉得肚子饿了。” “下楼,下楼吃饭去。” 说着已经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三人当中,就属慕槿歌最为平静,她坐在那未动,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神情可见恍惚,直到霍慬琛过来将她抱起。 嗓音缱绻,“不知道饿吗?如果喜欢跟青青聊天,以后可以让她多过来陪陪你。” 慕槿歌仅是在他抱起自己的瞬间动作僵硬了下,之后再无反应,更别提会去回应他的话。 …… 芙蓉园景色怡人,以往慕槿歌饭后总喜欢去院子里走走,但自从慕语她们出事后,她早已经没了这样的习惯。 饭后,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独自上楼,将自己关在房间内。 第508章莫氏灭亡 陆青青望着她的身影,几次想要追上去,最后都忍住了。 她看着同她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的霍慬琛,声音再度哽咽,“三哥,三嫂她……” “今天幸苦你了。我让皓阳过来接你。”霍慬琛平静的打断她未完的话,转身也已经朝楼上走去。 陆青青紧抿着唇,看着他欣长笔挺的背影,心底的难受无以复加。 陆皓阳过来的时候,陆青青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客厅,看到陆皓阳一直隐忍的很好的情绪却突然爆发。 她奋然起身,用力的抱住陆皓阳,像个孩子般放声痛苦。 “哥,哥……我好难受!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陆皓阳不知慕槿歌所说的那番话,却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的失控。 他轻拍着她的头,“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真的会过去吗?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一切都将过去的时候,海城再起风波。 本该是出行的好时候,但许多人都留在了室内,尤其是置身商界之人。 经人举报,莫氏涉嫌多项犯罪,涉及金融业务、纳税等方面。 一早国家有关部门已经前往莫氏,查收财政部所有电脑,并且扣押相关人员,莫有航身为莫氏的董事长兼CEO也被带走调查,就连如今只是身为股东的莫有天也在加重被检察院带走。 记者似乎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早早的蹲点在各处,将这精彩的一幕幕全都拍了下来。 有了照片为证,莫氏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股价再次快速下降。 股民纷纷抛售手中股份。 莫氏同时被抓走多位高层,集团内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人人惶恐不安,无法正常运行。 同时间,有一位装扮干练简单的女子从莫氏大楼侧门出来,她快速淹没在人群里,编辑着短信发送出去。 同一时间,芙蓉园主卧内,慕槿歌的面前摆放着一支最新的手机,那是昨天霍慬琛出门回来后给她带回来的。 她需要手机与外界联系,所以并未拒绝。 她看着短信,点开删除,之后再无任何反应。 事情爆出时,霍慬琛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 因为照片事情,霍慬琛昨天从莫有天离开后就一直派人跟踪,所以他早上被警方带走的时候霍慬琛也一并接到了消息。 郝助理接到电话立刻前往芙蓉园,过来途中自然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抵达芙蓉园,他看着在商界杀伐果决的男人,仿佛被人逼至了尽头,岌岌可危的悬于悬崖边,却无人能够拉他一把。 “已经派人接洽莫有天那边,但莫氏这次犯罪严重,并且所有证据都指向莫有天,想要与他见上一面有些困难。” 有关莫氏犯罪证据,一共被传了两份,一份自然是交给警方,一份则被一位无名人士公布在网络之上。罪名事件一清二楚。 不用他说,霍慬琛也知情况棘手。 莫有天死活他并不关心,这人死了最好。 但他担心照片,那些照片还未完全销毁,莫有天出事,莫氏出事,那些照片是否会被放上网。 不,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给我联系,不惜一切也要见到莫有天,告诉他只要他听话,我不会让他有事。”他站在那里,眼神不寒而栗,仔细去瞧,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 这个男人在害怕,他在害怕啊! “派人去查,是什么人?是谁将那些证据放出来的!”他誓要找到那个人! “已经让人去查了!”郝助理回答。 那天,海城很乱,莫氏更乱。 但最乱的是媒体。 只因在第二天,继莫氏涉嫌多重犯罪后,莫家再曝丑闻。 当然,那都是第二天的事情。 先来说说莫有天被抓的这一天。 莫有天被抓,霍慬琛第一时间为他安排了律师,并且有些话通过律师传达给了他。也是在律师交代完莫有天后,郝助理的手机响了。 电话接通后,郝助理一直未层出言,仅是神情错愕惊讶,目光更是复杂的落在了那坐在沙发上似闭目眼神的男人身上。 有关举报莫氏的人调查到了。 可结果却让他有些不敢去对他汇报。 而一直闭目眼神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什么,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不去看郝助理,仅是用哑了的嗓音问,“谁?” …… 午饭后上来,慕槿歌第一次那样迅速的进入睡眠。质量依旧不会很高,但这一次却也不会向之前那样恶梦连连。 她依旧会梦到母亲,而这一次她似乎不那么害怕了。 她对慕语说:“妈,莫有天得到报应了。他受到惩罚了!” 后来,不知道她梦里有什么,她只是一遍遍的叫着“妈妈”。 听到惊叫,霍慬琛第一时间就往楼上冲。 他呼吸还未稳,轻拍着她的面颊,言语尽可能的温柔,他唤着:“槿歌,别怕,那是梦,那是梦……” 浓密的睫羽轻颤,一直紧闭着眼的慕槿歌缓缓睁开了眸,她似乎还没从噩梦当中回过神,好一会都目光空洞的看着近在咫尺满是担忧的脸。 突然,空洞的人有了反应,她抬手缓缓抚上他僵硬的俊颜,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不甚在意的问:“谁忍你不高兴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主动同他说话。 可这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他甚至红了眼眶,他将自己埋在她的胸前,他嘶哑着嗓音道:“不值得,这样做不值得!” 因为噩梦,头发有些乱,慕槿歌抬手将面颊上的发丝拨开,她静静微笑,“霍慬琛,我们真的走到尽头了。” 是的,尽头! 她亲手将自己逼至末路,也将她跟他逼至尽头。 “你,手上有照片?”他语不成调的问。 “有。”她平静的回答。 “你不用让白芮帮你做那些事情。” 慕槿歌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贴着胸前的衣服那湿润的感觉。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会保护好你的。”他抬头,眼角有未拭尽得湿润,他问:“你手上是不是有照片?” 慕槿歌听着,须臾轻轻一笑,“霍慬琛,我曾陪过其他男人,你不介意吗?” 第509章她的谋划 这个曾今她最怕被他知晓的秘密,不曾想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知道。 生活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它命定的轨迹。 原来,早前郝助理接到的电话查到的这次莫氏危急正是在半年之前,被莫氏聘请进去的白芮所为。 这个白芮曾今同慕槿歌一起在海瑞工作过。当初在海瑞白芮因为暗中帮助过慕槿歌,后来她离开后收到杨静君等人的陷害,被逼辞职。 也是在一次求职的时候意外遇见了慕槿歌。 没有人知道白芮为什么会答应慕槿歌她潜入莫氏,两人里应外合,这才有了莫氏现如今的危机。 当他听到说是出自白芮之手,当他知道白芮与她曾是海瑞同事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想到了昨天与莫有天会面时,他的有备而来。 他明显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他,所以一早准备好了说辞;他想到了更早之前卧室里那被摔坏了的手机与ipad。 或许手机是情绪无法控制之下的失手,那ipad则是她刻意引诱自己进来的举措。 莫有天必定是先找了她,而她用什么换来了那些照片,她失言莫有天,一举摧毁莫氏,他也知道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照片流出。 而莫有天,为了自己的利益必定会跟它他合作。 所以她更早一步的拿到了照片。 拿照片干什么? 他没问,也无需问,更何况她还在说话。 她说:“霍慬琛你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你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其他人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亲密关系。可是怎么办?我再嫁给你之前就已经脏了,我为了我以后的生活随便就将自己送给了一个男人,甚至还被人拍下了照片,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吗?” “别说了……别说了……”霍慬琛嘶哑的阻止。 他恨不得杀了当初那个碰过她的男人,他如何不在意,他在意,那些照片就像是一根根长而细的针,全都扎在了他的心口,胸口疼痛蔓延,疼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他将她用力抱住,他祈求着:“把照片给我,把照片给我!” “霍家不会要一个身体肮脏的女主人,你也不能有一个身体不洁的妻子对不对?”她问,眉眼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霍慬琛脑子里嗡嗡的响,他在颤抖,抱着她的双臂颤抖的厉害,眼睛猩红,眼底蓄着泪水,他语声哽咽,“我答应……我答应离婚!” 明明已经有了打算,可当这句话真的从嘴里说出的时候,霍慬琛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他抱着她,仿佛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亲密的时候了,他像是受伤却无能为力的困兽,他妥协他放手,“我同意离婚,你把照片给我。” 他的答应有些突然,却好像又并不意外。 慕槿歌依旧那么平静,她说:“我要搬出芙蓉园。” “好。”他应允。 “以后也不准派人再跟踪我。”她继续提要求。 “……好。”他依旧答应。 “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调查我的事情,更不允许干涉到我的生活里来。” 这一次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干涩的点头,“好。” 照片,只要她愿意把照片交给自己,他什么都答应。 他不能再让她毁了自己。 慕槿歌将他推开,倾过身将他新买给自己的手机拿来,递到他面前,“照片在相册里。” 霍慬琛眼底笼罩着一层雾色,他接过手机,指甲快速而慌乱的挥舞着,他不愿去细看,她将里面慢慢几十张照片全都删除,删除后又检查,看看是否存在遗漏。 哪里还能有什么遗漏,手机是新买的,刚才他是清空了相册,哪里还能有遗漏。 他只是怕,只是太怕了。 “我会叫师兄过来接我,离婚协议书起草后你再通知我。” 说着掀开被子就要起床,但被霍慬琛压住,他的嗓音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是嘶哑的,“要走明天,现在有些晚了,只这一晚,这一晚后我不会再拦你。” 芙蓉玉虽没有半山别墅大,但也不小。夜幕将至,整个院落笼罩在黑暗之下,显得尤为的寂静。 慕槿歌看向窗外,已经落下去的太阳,还残留着点点余晖,却也无法照亮整个夜空。 “如果你是因为我,我可以搬走。”见她并未拒绝,霍慬琛缓缓的松开她。 “不是。”她冷声否认,“我不喜欢这里,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这里曾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幸福,这里也曾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希望。 可以前有多幸福有多希望,现在这里对她来说就有多痛苦有多绝望。 这里是一座牢,一座会将她困死的牢。 霍慬琛一度闭眼,没有人知道他心底所想,定了几秒,他的嗓音越发的低,“好,我让张妈帮你收拾东西,你明天再走。” 似是没料到他松口的这样爽快,过去的一个多月她没少提离婚,可他从来不曾正视这个问题,不是直接无视就是隐忍怒火的拒绝,她知道如果不用非常手段,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答应放她走的。而他不答应,那她就走不了。 “要不要再休息会?晚饭我再叫你。”他坐在那,已经不去看她,视线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有些游移,也有些涣散,但替她整理被子的手却格外的温柔。 “好。”慕槿歌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卧室内安静的都能听到呼吸声,然后便是轻微的脚步声,本该听不清,可慕槿歌就是听到了。 “把木屋拆了吧,多占地方。”凉凉的嗓音在他拉开房门时传来,平淡的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他应着,那一声好从唇齿间道出,却是听得人心头泛酸。 房门被轻轻带上,霍慬琛往旁直接靠在墙壁上,他仰着头,伸手胡乱的去口袋掏香烟,后来想起刚才上来的急并未将香烟带在身上。 他烟瘾并不重,但最近却抽得特别的多。 “约靳北辰过来。”楼梯口,郝助理目睹他眉眼间的疲惫,手中香烟已经主动的递过去了。他接过,叼在嘴里,任由他点燃,在深吸一口后吩咐。 靳北辰,靳家五少,海城黄金大状! 第510章离开 慕槿歌再醒来下楼时,意外的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 年纪与霍慬琛相当,容颜不似霍慬琛那般令人过目不忘,但贵在斯文谦和,一双金色眼睛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那双眸底的锋利。 这也不算是这一个多月来芙蓉园第一次出现陌生人。 之前也来过好几批,每一批都是跟着楚岽莲过来给她看病的。 但今天,这里不见楚岽莲。 两人坐于客厅,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好些东西,那人正在整理,便低声跟在吞咽吐雾的男人说着什么。 慕槿歌无心听,她是被渴醒来的。 最先发现她存在的是那个男人,目光微微错开,便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她。 “霍太太。”声音倒闭容颜更让人记忆深刻。 听到靳北辰的话,霍慬琛也回过神,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她,目光下移便看到那踩在地板上什么也没穿的脚,俊眉几乎下意识的就拧紧,直接掐灭手中的烟,起身举步就朝她走来。 无视其他人的存在,直接将她抱起朝楼下走去,边走边带着训斥的说:“怎么不穿鞋?现在地板还很凉。”夏天的时候她在家不怎么喜欢穿鞋的。 “忘记了。”她老实回答,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但神情可见嫌弃,“我自己走,烟味好重。” 霍慬琛下楼脚步已顿,嘴角浅浅染上笑意,这话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却让他沉郁多日的心情有了好转,他垂首,蹭着她的发顶,“以后不抽了。”说着却又骤然顿住。 不抽了又如何?不久之后两人将会离婚,纵使他抽不抽也影响不到她了。 深深的看了眼,霍慬琛抱着她朝楼下走的时候开口,“按我说的去写,办妥当了……联系郝助理。” 那边,靳北辰在他起身的时候已经开始收拾文件,待他开口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当,提起公文包,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方的眼镜,“好。” “那我先回去。才回来就跑出来了,家里老太太正闹着脾气了。”这话让本有意留他吃饭的霍慬琛止了话,点了点头。 “去吧。”靳北辰颔首,转身间目光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霍慬琛怀里的人,金色眼镜下,一双眸格外的深。 这位靳家五少亦是海城五少,也算是唯一一位与两边都交好的人精儿。 不过,与陈子墨是同学,所以倒是跟他一起较多。 前两年也一直在国外,这才回来没多久,又忙着自己工作室的事情,今天才得空本有心陪陪家人,又被他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过来竟会是帮他办理离婚的事情。 他虽一直呆在国外,但多少也了解海城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霍慬琛,这离婚眼前女子是第一人。 如若是寻常,靳北辰肯定要上前自我介绍一番。 但今日—— 还是算了吧。 送走靳北辰,霍慬琛将她放到餐厅的椅子上,起身的同时吩咐张妈开饭,而他却转身出了餐厅。 再过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双毛拖,他半蹲身体,握住她的小巧的脚。她的脚是真的很小,穿鞋永远都是最小码的,而且还要鞋码正规,不然都大了。 她很怕痒,尤其是脚,都不怎么让人碰的。过往有几次他无意碰到,她总会笑着避开。 今天,她也避开,只是不再有笑声。 当温热的大掌刚触碰到她,慕槿歌当即瑟缩了下,想要缩回,但被他更快一步的握住,力道不大却也让她无法挣脱。 “以后不要不穿鞋乱跑,尤其是冬天,如果实在不喜欢就在家里都垫上地毯。”他仔细的叮咛,“一个人住的时候晚上要记得关好门窗,尤其是夏天你不喜欢关窗子,这个习惯不好。” “一日三餐要准时,尤其是早餐,晚上也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他穿鞋的动作很慢,说了很多话才穿好一只,穿另一只的时候他还在继续,好像今天不说完,以后就没机会了。 以后是真的没机会了。 慕槿歌静静的听着,她垂眸看着被他握在掌心的脚,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她沉默,她漠视。 两只鞋都穿好了,但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微微前倾,靠在她的腿上,他说:“你不喜欢我,我不出现。但不要拒绝其他人。你需要朋友。” 猝然间,慕槿歌像只受惊的兔子,她猛的一下站起来,她有些慌有些乱,她避开他的触碰,更是不去看他难掩痛苦的眸,她快速的朝楼上走去,她说:“我不吃了,不吃了。” 慕槿歌离开,霍慬琛蹲在那里没有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似有水光闪过。 …… 第二天一早,安辰就过来了。 他站在客厅,眉头从过来的时候就拧着。 他这段时间过来的时间不如陆青青多,但每日都会电话询问,他知道槿歌的话越来越少,人也变得越来越安静。 昨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有意外,听到她让自己今天过来帮她搬家时震惊。 但有些事情她不愿说,他也不曾过多的询问,更何况现在的她也让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过多的说些什么。 张妈替她收拾了好些东西,可她都没要,只拿了平时穿的几套衣服,一个箱子就装满了所有。 她提着箱子下来的时候,安辰有意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他背对着楼梯,正在同人讲着电话,身后站在助理,三人仅在他进来的时候打了声招呼。 安辰见他不动,他快步上前,接过慕槿歌手中的箱子。 箱子并不重,两人下楼,安辰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直背对着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漆黑幽深的眸带着旁人不懂的复杂,他望向自己,“安先生,麻烦你了。” 安辰摇头,“没事,我今天恰好也没什么事。” “一个人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霍慬琛看向她,今天他穿着样式简单的家居服,似没有出去的打算,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去公司了,这几日郝助理每日频繁往还芙蓉园,她知道帝皇看似平静,实则早已经波涛暗涌。他该去公司了。 电话还在继续,只是他不曾在听,在扫一眼那单薄的行李箱后张嘴,可最后又将话给咽了回去,只是望着她道:“让张妈过去照顾你吧。” 第511章真的要离婚吗?1 慕槿歌不接这话,她无视他,再低声对一旁的安辰道了声“走吧”,脚步也未有停顿的朝外走去。 霍慬琛并不在意她的无视,他依旧微笑,看着她离开,无人窥见的抄进裤口袋里的一只手早已经用力捏紧。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去阻拦她的离开。 他知道,这一次的放手或许就再也抓不住了。 安辰自是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夫妻事情,他一个外人也不便多嘴。 然,令他没想到的是,慕槿歌出门的同时那冷冷飘过来的一句话。 “请尽快将离婚协议准备好。” 脚步猝然一停,目光不敢置信的在两人身上穿梭,他神色阴郁,看着已经出门的慕槿歌,到底没能说上一句追了过去。 霍慬琛静站几秒,突然将电话扔给身后的郝助理,他则转身看着她上了安辰的车,看着车影渐渐消失在眼底,良久都未曾一动。 慕槿歌上车后,就靠着后座闭目眼神。 她像是一个被时光消磨殆尽的花甲老人,不见过往的灵气生动,整个人犹如一口枯竭的深井,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为什么离婚?”安辰本终究是问了出来。 除了楚岽莲他们,其他人并不止慕语靳瑶瑶还有百里梦的事,只以为是疏于防范让林君兰有了可乘之机,自然更不清楚,这一个多月慕槿歌与霍慬琛之间的穷途末路。 “师兄,你有没有爱一个人爱到绝望?”慕槿歌缓缓睁开眸,看向前方开车的安辰,她的嗓音很低,也有些飘忽,唇瓣勾出那么点弧度,看着却只让人心底泛酸,“过不下去了,所以就离了。” 安辰紧缩的眉就没舒展过,这会更是拧成了一条线。 最初得知她跟霍慬琛结婚,他其实并不看好这段婚姻,但这段时间下来,他目睹了霍慬琛所为,尤其是慕语出事后他的所作所为,他慢慢觉得,这个男人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可哪里知晓,在自己转变的时候,他们也在转变,而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过不下去了吗?为什么过不下去了? 安辰想问,但触及她那笑着却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色时,又将所有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她说过不下去,那应该就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吧。她向来最会的就是勉强自己。 …… 慕槿歌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回了那幢木屋。 继元旦节带慕语过来后,霍慬琛一直有派人定时过来打扫,后来又在这里举行了葬礼,今天这样突然的搬过来,房子的情况倒比上次好不少,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 安辰帮着一起收拾,一番下来到了中午,他点餐叫了外卖,两人席地而坐就着解决了一顿。 慕槿歌依旧吃的不多,但比较在芙蓉园却又好了些。 吃完饭,安辰收拾,而后泡了两杯茶过来,一杯递给了她,然后盘腿就在她的身边坐下,两人都未说话,看院子出神。 上次葬礼后,院子里已经被人收拾出来了,里面光秃秃一片。 “之后有什么打算?”安辰问。 慕槿歌看着远处,表情有些呆愣,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的开口,“师兄,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对不对?” 头微微偏过去,慕槿歌靠在他的肩头,手里还捧着那杯茶,她说:“师兄,我好累,真的好累。” 安辰薄唇微抿,伸手揽着她的肩头,“累了就好好休息,没事就出去转转,正好我过段时间有个远足行,要不要一起?” 两人都清楚,她说的并非他所理解的累。 她的累是对今后生活的无望。 但她还年轻,怎可就这样放弃希望! …… 慕槿歌搬离芙蓉园,入住木屋很快就被陆青青等人知晓。 因此也得知两人即将离婚的消息。 陆青青当时就要前往木屋,但被楚岽莲拦住。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慕槿歌执意离婚,旁人问再多也于事无补。 “那就看着他们真的就这样分开?”陆青青红着眼眶问。 楚岽莲沉沉一叹,抬手在她发顶安抚的拍了拍,“或许暂时的分开对她也有好处。” 慕槿歌目前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执意将她留下,后果怕也不堪设想。 慬琛怕是也清楚,这才放手。 “如果你真的担心,有时间可以多过去陪陪她,带她出去走走。她需要放松精神。” 陆青青咬着唇,她当然也清楚。那一天慕槿歌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害怕了很久。 她不害怕慕槿歌成为那种人,她只是心疼她会成为那样的人。 …… 入住木屋第一天,有安辰陪着;入住木屋第二天,陆皓阳和楚岽莲过来;入住第三天,陆青青过来…… 大家绝口不提霍慬琛,谈着一些无关紧要,陆青青更是将她拉出了木屋,外出游历一天,回来满载而归,全都是从花卉大棚买回的花苗盆栽。 忙至深夜,陆青青方才离开。 深夜,万籁俱静,有虫鸣不时响起。 慕槿歌在习惯性的被噩梦惊醒后平静的起床。 连续长时间的噩梦,似乎让她已经习惯了,总能在心悸后很快的适应。 入住木屋,噩梦情况有所好转,但也只是好转,并未根除,每天午夜她都会这样平静的被惊醒,然后拥被坐在床头,看向窗外。 今夜的梦格外的恐怖,以至于她没能像之前几日那样,再次陷入沉睡。 她摁开灯光,满室明亮,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了颗药就着凉水吞下。 打算躺下继续睡时,也不知是不是某种牵引,慕槿歌突然再次掀开了被子,这次她穿鞋下床,朝未关的窗口靠近。 触及月光下,那熟悉的黑色世爵,她似乎并不意外。 车身旁立着一道欣长的身影,似有感应,在她看过去的同时,朦胧身影同时抬头。 四目相对,似有道不尽的话,诉不尽的情。霍慬琛近乎贪婪的看着灯光下那清瘦的容颜。 三天,整整三天时间他逼着自己不来看他,每日埋首工作,忙碌的近乎休息的时间都不曾有。可饶是如此,一旦停下来,她的模样就会变得情绪,心底的痛就会蔓延。 第512章真的要离婚吗?2 今晚有酒局,中途一位合作商接了通电话,是他妻子。 这位合作商有酒精肝,但商界应酬哪有可能不喝酒,妻子电话过来是提醒他尽量少喝酒。 夫妻对话不过短短数语,包间内有纷杂,可霍慬琛却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外乎那位合作商就坐他身侧,更是曾今的感同身受。 多年混迹商界,他的胃不好。一次应酬回来,饮酒过多半夜醒来,他趴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那天很严重,后来还叫来了老四。 也是那次之后,如若有饭局,她总会叮咛几声。 这样一想,本就压抑不住的思念瞬间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他中途离席,独自驾车,不知不觉便来了这里。 他就站在楼下,木屋外,看着月光下的小屋,他有些不知道时间,只是到的时候木屋一片漆黑。 他也本只想着呆一会就走,可一旦停下,却如何都走不了。 她说不要去找她,那他站在屋下,只要不被发现是不是就不算违诺? 但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更会来到窗前。 霍慬琛是看到楼上卧室的灯亮的,他本该在灯亮的时候迅速离开。但脚却像是生来根,它动不了,以至于他也走不了。 四目相对是意外但也说不上意外。 彼此都没有在对上脸上看到惊讶,或者说夜色太浓,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但霍慬琛却可以看到她的举动。 她平静的关了窗,头也不回的远离窗口。 然,回到床边,慕槿歌还未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响起。 他的号码在把新手机给她时就被他率先存进了电话簿,此刻看着那标注着他名字的屏幕,慕槿歌久久未有动作。 电话接通,在久未有回应过后突然的接通让霍慬琛反倒有些意外。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在听到她说:“如果没事,我挂了”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槿歌——”低哑的一声,仿佛缱绻的就在耳边呓语,慕槿歌不应。 “槿歌,真的要离婚吗?”又是一声,极尽的压抑,“不离婚不可以吗?” 慕槿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是冷漠一片,“不可以。” “霍慬琛你答应过我的。”她极其冷静的开口,“就算没有照片,有些事情也不会一直成为秘密。” “是不是我不离婚——”霍慬琛在那边自嘲的轻笑,“你就会一直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霍慬琛,我不干净,跟你结婚的两天前,我刚跟其他男人睡完,你真的不介意吗?”她用着最伤人的词说着自己,但痛的却是电话彼端的人。 “我不……” “不要说你不介意,你不可能不介意!”慕槿歌打算他想要否认的话,她继续说着:“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我们这样只会是彼此折磨。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在一起,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三年前我没有跟你结婚,就算我没办法避开莫有天,但至少妈妈和瑶瑶还会活着对不对?” “在你身边,我每天都喘不过气来,我会看到妈妈与瑶瑶在我面前,她们控诉我,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幸福生活?” “我说我恨你,其实我并不恨你。我也清楚妈妈与瑶瑶的死不能算在你的头上。谁也不知道瑶瑶会从陈子墨的手里逃跑,更不会想到会那么凑巧的就遇上林君兰绑架妈妈。她们的死不该由你来背。可是,怎么办?”她的呼吸有些乱,“理智上我清楚,可思想上我却做不到原谅你。你是我信之爱之的丈夫啊,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我面前……霍慬琛,我跨不过去,我跨不过自己这倒坎!” “这三天,离开芙蓉园,离开你,我变得平静,我不会再时常看到妈妈与瑶瑶,我不会再那么频繁的做噩梦,我也不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精神……” “好,离……我离!”霍慬琛猝然出声,那声音慌乱而恐惧。 他听不得,听不得妻子将那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他目睹慕语生病时的状态,他无法想象她也会变成那样。 如果留在他身边会让她变得如此,他…愿意放手! 慕槿歌闭上眼,她曲起双腿,将脸埋入膝盖间,有泪水砸在膝盖上,她无视,耳边是他痛苦的妥协。 她用力的揪住胸前衣服,她用力的呼吸,但每一下却都那么痛。 “我明天过来接你办手续。”良久,那边再度传来他的声音,有些凉,溶于夜色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好。”最终,她轻轻的回了一个字。 挂断电话,慕槿歌将自己埋在被子,抱着手机,那么用力的蜷缩着身体,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一只手拉扯着,她好痛,她真的好痛! …… 这一夜时间似乎过的格外的快,霍慬琛觉得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天已经蒙蒙亮了。 结束电话后他便回了芙蓉园,他在卧室里站了一宿,什么也没不做,就那么看着木屋所在的方向。 她说让他把木屋拆了,他也答应了,但他一直未曾联系拆迁队。总觉得留着,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 他的妻子向来是非分明,善解人意。她现在只是太气了,她的情绪鲜少人前表露,这次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所以她需要时间。她要他就给,只要她还愿意回来,他多久都愿意给。 但现在,看着那幢木屋,他不再那么确定。 天亮了,脚也早已经麻木,他说“我明天过来接你办手续”,这个时候下楼吃了早餐,再过去接她刚刚好,但他动不了,从不自欺欺人的他,这一刻却自我催眠着,再等等,再等等。 然,他等来,等来的却不是她拒绝的电话,等来的是行色匆匆,神色焦急的郝助理,等来的是彻底摧毁她的生活的噩耗。 是照片,是那些他自以为完全已经销毁的照片。 霍慬琛抓着报纸,他控制着自己没将它撕成碎片,他沉来眸,猩红来色,他低吼,“立刻派人前往木屋,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太太。安排人我要立刻马上见到莫有天!”后面那一句,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 第513章另有其人 底片他毁来,妻子手中的照片他也删除来,如今只有莫有天手上还有。 莫有天被抓,霍慬琛第一时间就找律师联系上他,不管莫氏之后会如何,先稳定下莫有天是必须。 莫有天似乎也感觉到来慕槿歌这次视死如归的决心,也格外的好说话,只让霍慬琛将他弄出去,至于莫氏…… 这次的动静闹得太大,再加上证据确凿,莫氏已然回天乏术。 莫有天也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监狱那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如若他进去,有时候会比死还要难受。 之前那般是还存有希望,如今希望生生的被破灭,莫有天懂得怎么为自己去寻一条更舒服的后路。 霍慬琛也一直认为莫有天是个聪明的人,他既然第一时间替他找来律师,他就该明白。 “立刻派技术部的人将网上所有照片清理干净,一张都不准留下。”霍慬琛迈步朝前走去,却因为站得太久,腿早已经麻了,这一动人顿时有些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 好在一旁的郝助理,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担忧唤道:“霍董!” “立刻去办!”言简意赅地四个字,透着说不出的狠戾,霍慬琛挥开她的手,脚步僵硬而迅速的朝外走去。 看着眼前笔挺的背影,郝助理无声的叹息一声,也没阻拦,稳稳的跟在他的身后,并掏出电话对事情做了安排。 照片的事情太突然,一时间竟然无法控制下来,事情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到看守所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特殊安排,霍慬琛摒开了其他人,只留下郝助理。 “三少,我……可以出去了吗?”看到霍慬琛,莫有天仿佛濒临死亡的野兽看到了希望,他冲过去就要拽住霍慬琛,但被郝助理生生拦住。 出去,他指望现在还能出去吗? “莫有天,你现在还奢望出去?”郝助理淡淡开口,这话谈不上讽刺,他也就在霍慬琛面前略显恭敬,同其他人说话多是文雅疏离。但刚才那话,莫有天却是听出了刺骨的寒。 他怔怔的望着郝助理,又看了看站在那眼里满是阴霾的男人,像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清楚,他不能再继续呆这里,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他要出去,就算没有莫氏也没关系,他就是要出去。 呆这里远比死了还要让人难受。 “霍慬琛,你不是说过会想办法将我弄出去的吗?我现在就要出去,我要出去!”莫有天在那里吼着,他疯狂的想要靠近霍慬琛,但被郝助理拦着,根本无法近他身。 霍慬琛双手插着腰,他来回踱步,浑身直发抖,那是无处隐藏的愤怒,他在克制,拼命的克制才没让自己冲过去直接踹死他。 “你说,你该死的跟我说你还留了多少照片?”低沉暗哑的嗓音,宛如尖锐的刀,闻者只觉恶寒。 情绪激动的莫有天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霍慬琛,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此刻的沉默,在霍慬琛看来就是挑衅,他还在玩把戏,他还敢在自己面前玩把戏。 脑子里都是早上看到了那些之前都未曾目睹过的照片,脑海里紧绷的那根线就那么间忽然断了。他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没,没有了。没有照片了!”莫有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反应过来他所提的照片是什么。“没了,真的没了!”他捂着胸口,那里疼,那里慌,他看着他阴沉狠戾的模样,看着他眼底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他说:“底片我都交给你,你不是已经毁了吗?我真的没有了!” 显然,霍慬琛不信!如若没有那今天传遍各大社交网站的又是什么? “今天早上,各大社交网站与娱乐头条都是小夫人的照片。莫有天,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会老实的交代。”一旁的郝助理亦冷声道出事情原委,莫有天却在听到这些话后当即愣在了那里,满眼的错愕。 须臾,他摇头,他用力的摇头,眼底浮现着令人不懂得沉痛与震惊,他呢喃自语着:“不会的,怎么会,不可能……” 他一连说了多个否定的词,半响才拉回了理智,他望向霍慬琛,不见过往狡诈阴狠的模样,却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不可能!底片就是最后的照片,我说留了照片不过都是骗你们的。我根本就没有再留照片。我从没想过真的要将照片公布出去……” 他还在解释,脸色远比当初感受霍慬琛要杀他时还要难看:“她是小语的女儿,我再混账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那一步。我不过就是骗你帮我夺回莫氏,我手上根本没有照片了。” 郝助理错愕,这份错愕来自至于他相信莫有天此刻所说,更是错愕他此刻所说的话。 他手里没了照片,那网络上的照片又是哪里来的? 郝助理转身看向霍慬琛。他只见老板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面色讳莫,他沉声问:“有关照片,有关她艳照一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这话,霍慬琛是相信了他的话。 莫有天立刻将三年前算计慕槿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说当初是如何从慕槿歌的手里骗来了那块地,又是如何利用那块地骗她去陪那个男人;说在她的衣服上方了微型摄像头,这才远程拍下这些照片。 郝助理算是一个旁观者,他听着莫有天当初对年仅十八岁的慕槿歌所做的一切,都觉得不能用禽兽来形容他。 “毕竟这件事不光彩,所以也没让其他人知道,只有我、念慈、我妻子和我父亲知道。家族里的其他一些人可能猜测到一些什么,但没有证据。” 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四个人,有三个都已经死了。 “照片的事情我妻子她们也并不知情,而且照片这么多年来我都藏着,我妻子她们也不可能知道。”更何况如今林君兰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是他们。 可,如果不是他们又是谁? 第514章妈妈,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没有公布出去,知道的人也已经全都不在了,底片更是被销毁,再没有人拿到过照片…… 突然,莫有天眸色一闪,他看向霍慬琛,欲言又止的道:“那天出去见你之前,念念跟我约定,并且从我这里拿走了一组……照片。” 郝助理诧异的望向莫有天,他这话是说照片是小夫人自己放出去的? 怎么会! “不是她!”霍慬琛哑声否认。莫有天还不清楚他早已经删除了妻子手里的照片,她那照片也不过是为了逼自己离婚,他都已经答应了,并且约定今天上午去办理手续,她不可能还在这个时候放照片出来。 莫有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又闭上了嘴。 有关念念那个孩子,他其实从来都不曾懂。她会做些什么他也想猜不透。 就好比这一次,他哪里曾想过他会那般决绝的毁了莫氏。正是因为如此,过去他才会尽可能的留下足以操控她的筹码。 可如今——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回想过往,莫有天突然变得茫然,他甚至想不明白过去自己为何可以对她一再狠心……他不想的,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那么伤害她的。但他心底住了一个魔鬼,一个名叫嫉妒的魔鬼,他无法看她安然无恙的生活,他无法再得知她是小语却不是自己的女儿后还那样幸福的生活。 小语是他深爱的女人,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够生下别人的孩子,生下……他的孩子! “你确定林君兰不知道?”突然,霍慬琛的声音再次传来,声线沙哑,却带着压人之势。 莫有天想摇头,但最后却又生生顿住。 确定吗?他是不确定的。 当初他也以为把小语藏的很好,可最后不也被她发现了吗? 他的迟疑让霍慬琛的心再度下沉,他缓缓朝他靠近,凛然沉郁,眉眼更是暗如墨染,深不见底。他在莫有天跟前站定,仿佛地狱修罗,周身散发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森寒之气,“我问你,你确定林君兰不知道吗?” 莫有天眸色颤颤的望着他,房间内一时死一般的沉寂。 “我,我不确定。但就算她知道,她已经死了,也不会……” “愚蠢!”一声怒喝,短短两字,却让莫有天猝然止了话,他茫然的看着霍慬琛,周身仿佛被寒冰包裹。 “你以为仅靠林君兰一个人可以将慕语绑走?”经历圣安一事,他又怎么可能让事情重演。 莫有天是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 得知慕语出事是在莫氏出事的当天。在他被警察抓走之前,他接到了念念打来的电话。 这通电话她说了很多,她告诉自己莫氏出事是她一手谋划;她告诉自己林君兰在除夕绑架小语,并且双双坠海。她说这辈子她就算彻底的毁了也要让他下地狱,因为所有悲剧的开始全都是因为他。 莫氏灭亡,他余生难逃牢狱之灾,小语之死,这些天他全然被这些消息轰炸得根本不曾细想林君兰如何能在霍慬琛等人的手里绑走小语的。 现在被他点出,莫有天竟觉他像是一只被人禁锢在冰层之内,他觉得浑身毛发都要颤栗的竖起。 他是说,他们背后有人,他们背后一直有人操纵着这一切,操纵着他们对付小语和念念。就连他不过都是一颗棋子。 他又想到,当初苦寻小语无果,一条神秘短信告诉自己小语在圣安,一通神秘电话助他从圣安将小语带走…… 如果,林君兰真的从他早拷贝到了照片,那…… 他不敢想,他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个……男人是谁?”霍慬琛问,当年的事情,出了他们之外还有就是那个夺走妻子清白之人,一个当初有能力挽救莫氏的人,如若要在背后做些什么也并非不可能。而且那个时候除了莫有天能够拍下那些照片的除了他再无没其他人了。 莫有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又想到,当初让自己与那个男人接洽的正是林君兰。 但转念,莫有天又立刻摇头否认,“不可能!” 莫有天说:“当初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与念念发生关系。” 郝助理眸色一颤,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发生关系,那这些照片又是怎么来的? “当初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最终念念并没有被那个男人玷污,我们不知道那个…伤害念念的男人是谁?也是事后对方等了一晚没能得到念念,以为我们耍诈,当即撤资我们才知道那一晚的人并不是我们所安排的人。” 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了他们所想。 三年前小夫人被下药一事就如此波折,更别提那一直在背后操纵却不曾路出半点马脚的人。 “说。”郝助理看向霍慬琛却听他仍旧沉沉的只是一个字。 莫有天不明白他还追问是为了什么,但也将对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看守所出来,郝助理看着前面那从来都是气宇轩昂,意气风发的身影,如今却一下子漠然了背影,他像是个迷途的孩子,已经不知前方的路。 不,不是不知前方的路,他是不知道该如何再让他的妻子继续前方的路。 “霍董,现在去哪?”郝助理看着身后沉默的霍慬琛,低声问着。 后座,霍慬琛闭着眸,他像是未听到郝助理的话,抬手覆着双眼,整个人淡漠的好像不存在。 “——去木屋。” …… 海城从新的一年开始,就是一场兵荒马乱。它杀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死亡、家族没落、艳照,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充斥在了每个角落。 这一天,有人拿着只能看清慕槿歌的艳照说:“霍太太年纪轻轻,身材却是难得一见的尤物,难怪霍三少愿意为她坟墓。” 有人无耻言语:“如若能够让我也尝一尝这美人,死也甘愿了。” 有人说:“霍三少的女人,还以为多冰清玉洁,不过也是荡—妇一个,看这身段,还真是勾人得很。” 有人说…… 有着太多太多的人说,但此刻这所有言语当事人并不知情。 她清晨起来,迎接的她的是一具哭得极近奔溃的容颜,她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看着屋外不远处那一排排的黑衣人,目光最后落在那棵大树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妈妈,你是来接我的吗? 第515章放手,远走1 “青青?”有些茫然的声音响起,慕槿歌拍了拍哭成泪人的陆青青,软言安抚,“谁欺负你了吗?” 陆青青不说话,来的路上她告诉自己不要哭的。现在最伤心的该是她。她如今要跟三哥离婚,又一个人搬了出来,她只是想要陪陪她的。她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但她忍不住,当在木屋外停下,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只是看着那些照片都受不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呢喃的没头没脑,慕槿歌也听的不明不白,她现在人都还有些恍惚,目光扫了眼不远处一排排的黑衣人,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跟着她来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拍了拍她的肩头,慕槿歌牵着她,“先别哭了,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陆青青一手抹着眼泪,点着头。 目光不时地偷瞄她一眼,过分平静的侧颜让她不清楚,她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槿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被安排坐进沙发上的陆青青抽噎的问,那句“不在乎”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能够做到不在乎? 十八岁,十八岁呀! 她都不记得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在哪里捣蛋?可她十八岁的时候却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是怎么走过来的?以前一直觉得她坚强,原来人的坚强从来都不是天生的。是被生活磨练出来的。 她从小父母宠兄长疼,虽生活在豪门,但也一直被保护着,见到的都是干净简单的,得知她曾今的经历,她想要为她做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慕槿歌很聪明,更敏锐。陆青青这一系列的举动和莫名其妙的言语让她有了怀疑。 平静的目光随着沉默而逐渐暗沉,她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仅是在松开陆青青后想要去开电视,但被陆青青拦住,“不要看,槿歌不要看!” 慕槿歌没动,她站在那,泠泠的笑,她问:“怎么呢?现在新闻都是恐怖片吗?” 陆青青不说话,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抹着眼泪,一手更是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槿歌,别怕,我们都在!” 她与她认识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但陆青青向来都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 她不是报道上所说的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如果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三哥离婚,如果她真的贪图富贵,有谁能比三哥能够更能满足她的需求。她一个字也不信! 慕槿歌顺着她拉着自己的力道,缓缓坐下,她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被她握住的手指似乎蜷缩了下。 “你都看到呢?”慕槿歌扯了扯唇,她淡淡的看着她,“你们都看到了那些照片是吗?” 陆青青坐在那,照片发布的太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待知道所有人出动了所能动的所有势力想要压下来,但传播速度太快,在她过来的时候网络上已经干净,媒体也正撤回报道,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有多少人看到谁也说不准。有多少人有存下那些不堪照更没人敢说。 陆青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说现在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慕槿歌眸底浮现透明的水汽,从未慕语建了衣冠冢开始她就不曾再掉过一滴眼泪,她跟自己说没关系。 她的生活从一开始本就是一场兵荒马乱,她早已经该习惯了。 然,阳光下,她的脸庞苍白,目光如水,她费力的挤出一抹弧度,那笑却如风中摇曳的花朵,让人目睹过后,会担心她会不会在下一秒不堪重负的折断。 世爵停在了木屋外,霍慬琛到的时候陆皓阳和楚岽莲也过来了。只是两人都未进屋,仅是守在屋外,一人站着,一人坐在木屋前的屋檐下。 两人看到霍慬琛,眸色皆是沉了沉,陆皓阳更是抬手摸了把脸,紧抿着薄唇不语。 迎上过来的他,楚岽莲率先开口,“赶往这边的记者暂时都派人挡了下来,但这里不同芙蓉园,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受打扰。槿歌病情才刚有所稳定,我介意搬走。” 霍慬琛的神情淡漠,但更凉的是他的眸色。他在木屋前站定,目光直接落在那微开的屋内,没有声音也见不到人。 他知道,这里环境开放,能够混进来的办法太多,他就算出动陆氏整个保全公司,也不见得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她说在这里,她变得安静,她不再经常看到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他也答应过不会再参与她的生活……更甚至,他今天本要过来带她去办理离婚手续……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霍慬琛不答楚岽莲,他径自越过两人朝内走去。 婚前不雅照,犹如最后一块压断他们婚姻的巨石,真的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再无挽回的余地。 陆皓阳看着他进去,声音极其的压抑,“三哥跟三嫂以后会怎么样?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离婚吗?” 如果说之前只是槿歌想要离婚,那不雅照之后,他们的婚姻怕是要经受更多的阻拦。尤其是来自霍家的! 楚岽莲紧皱着眉,他不知道。这一刻谁也不清楚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慬琛进来,陆青青比慕槿歌更早发现她。 她已经止了眼泪,只是安静的陪在慕槿歌的身边,见到霍慬琛过来,立刻站了起来,看着他想说什么,但霍慬琛比她更快的开口。 “青青,你哥在外面,你先跟他回去。” 陆青青看了看他又望了望从问了她是否看到照片后就沉默的慕槿歌,张了张嘴,最后只得点头。 陆青青离开,慕槿歌好像不知道,就连霍慬琛后来在她身边坐了许久她好像也不知道。 一个人注视着前方,看了许久许久,直到她低哑的嗓音发出,才让人惊觉原来她并非全然的摒弃外界。 “你是来带我去办手续的吗?”她淡淡的侧颜,神情和目光都很平静,仿佛不知道那些照片被曝光的事情。 第516章放手,远走2 室内不同于外面那般光线明亮,带着清凉与暗淡。 时光像是静止一般,霍慬琛并不接话,又好像他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垂眸看着她,眸色暗得能滴出水来。 须臾,他也静静微笑,那笑透着暗沉下的小心翼翼,“我们现在暂时先不住这里,我带你回芙…去半山别墅,嗯?” 他说着,人已经过去作势就要将她抱起。 慕槿歌几乎立刻就将他推开,摇头,执拗的问:“你是来带我去办手续的吗?” 霍慬琛对上她根本没有焦距的眸,言语依旧温柔,他说:“在这里我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半山别墅曾是我父母的居所,这么多年我没怎么回去过,只有你住在那里,我不会过去。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你如果还想再搬出来,那时再搬好不好?” “霍慬琛,你后悔了?不愿离婚了吗?”渐渐的,她的眸底有了光,她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神情比之眼神更为淡漠,“你答应了的,不可以反悔。” 霍慬琛看了她半响,睿眸渐眯,俊颜在从窗口照进来的光线越发沉郁暗沉。 为什么不能反悔?他从未想过要同她离婚,他…从未想过。 “是不是如今照片出来了,你觉得我没了筹码,所以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又能强行将我留下了?”她说的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极尽残忍。 “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现在跟他在一起就这么让她委屈了吗? 霍慬琛落在身侧的书用力捏紧,阴鸷的面容好像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但他却又一直忍而不发,最后只是低沉着嗓音,略显紧绷的安抚着:“这个时候如若我跟你离婚,那将置你于何地?旁人又会怎么来看我?” 他温柔的同她讲着道理:“这些都是我们婚姻前的事情,你本就是个受害者,我在这个时候如果同你离婚,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我霍慬琛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我不能那么做,就算不为你,为我自己也不能那么做。” 他说的斩钉截铁,说的不容置喙。 这场艳照风波,看似在众人眼底是将两人逼至绝境,却让霍慬琛寻了一丝希望。 他抱着她,不顾她的抗拒,“这段时间你乖乖的住在半山别墅,我还有其他人要收拾,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谈,嗯?” 不是再办手续,而是再谈。 这个再谈意欲着婚姻变化再生波澜。 “霍慬琛。”她淡淡的唤,语调平静,言语却冷漠无情,“强行留着一个一心想要从你身边逃离的女人有意思吗?” “你不用担心置我于何地?那些本就是事实。当初被人侮辱,是意外却也并非全然都是意外。如果那样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我也会去做的。” 有关艳照霍慬琛的心底一直压着一股火,一股不能发出的火。 他占有欲向来强烈,更何况是对身为妻子的她。当初就是同墨子珩一起工作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被其他男人碰了。但因为目前她情况特殊,所以他一直强行压着这把火。 可如今,这把火去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我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当初嫁给你不也是如此。更何况经历艳照事件,与我离婚对你才是最好的。诚如你所说,就算不为我,为你自己选择离婚才是最明智的。” 她的声线一直都绵软干净,然此刻却干净的无情。 “与其强迫一个不想跟你过下去的女人,不如选择离婚,这样我也不用再想着是不是要故技重施才能让你放了我。” “故技重施?”霍慬琛盯着她漠然的脸,泠泠的重复,手指扣上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薄唇轻勾,嘲弄、讪笑:“你就真的这么无法忍受呆在我的身边吗?” “是!”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霍慬琛,我无法跟你过下去,这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了的吗?” 明明已经痛得麻木,为什么这一刻还是能那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痛楚。 慕槿歌不闪不避的对上他阴沉的快要滴出血来的眸,沉郁的眸底似有风暴酝酿,慕槿歌甚至觉得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爆发,然后至此丢下她再也不管。 但男人眸底风起云涌过后,却是出人意料的归于平静。他眉眼突然软了下来,只是自嘲一笑:“你不用故意说这些来刺激我。”他轻抚着她的面容,“我知道我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以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但她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当初她被人欺骗,被家人出卖,被亲情背叛,在最举步维艰的时候,她还能为了另一个人的幸福,决绝的选择放手,将自己逼得毫无退路。她从来都不是心狠之人,她比谁都要长情更重情,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场根本不是她的错的事情而用自己的余生买单。” “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乖乖的去半山别墅那边,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应该很累,尽管他极力强撑隐忍,可仍旧可以看到他眼眸深处的疲惫。 “到时如果你还想离开,我会……放手。” 他伸手,动作娴熟的将她抱起。这一次,慕槿歌没有再挣扎,她靠在男人怀里,微微抬眸,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紧绷的下巴。 “霍慬琛,你又何必了。”她终是低低的叹了声。 霍慬琛抱着她出去的脚步未停,比之她更复杂的嗓音从头顶溢出,“我乐意。” …… 半山别墅,那里传说是海城最为神秘的地方,据说当年霍慬琛的父亲犯了事,什么地方都搜了,唯独那个半山别墅愣是没人敢动半分,再之后,半山别墅一直都有专人看管,除了霍慬琛,是不接任何外宾的,就算是霍家人也不许进入。 半山别墅建在海城一座风景最为独特的山顶,方圆百里都是他的地盘,只有一条路通往半山别墅,而这路口就有层层把控,一路上去慕槿歌透过车窗就看到了不少巡逻的人,更别提路边密集的监控,远比芙蓉园还要严密。 如若没他的允许,怕是真的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这里,倒是确实远比木屋更不受他人打扰。 第517章放手,远走3 半山建筑极为古朴,不同于芙蓉园的欧式建筑,房子融合了现代感与古典艺术,运用了中国传统文化,更是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无论是选材和植被远比芙蓉园还要精致奢华得多。 房子占地面积也十分的大,远远望去,犹如一座巍峨的宫殿。 半山别墅不同于芙蓉园的安静,这里人员众多,但极其的尽然有序,而且每个人明显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不多言且极为有效率。 世爵驶入半山别墅内部,又行了一段时间这才在大门停下。 慕槿歌没什么心思去观察这幢传说中神秘别墅,但第一眼仍旧震惊于它的美丽。 有管家早已经等候在门外,见世爵停下,两旁站着的佣人齐齐微垂下了头,姿态谦恭。 管家过去,替霍慬琛拉开车门,动作标准绅士,“少爷,少奶奶。” 不同于在芙蓉园旁人的“少夫人”或“太太”。这里似乎更为正式。 慕槿歌不理,她依旧侧坐着看着外面,目光似从那一排排佣人身上扫过,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一样。 霍慬琛朝文叔也就是管家颔首,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将车门打开,弯腰将她从里面抱出来。 “少爷,少奶奶。” 响亮的声音,在霍慬琛将她抱出来赫然响起,慕槿歌眸色微怔,半响却是嘲弄道:“霍慬琛,你该跟他们说我不是什么少奶奶。” “你现在还是我妻子。”他抱着她,感觉怀中的人比之前好像又要轻了不少,眉微不可见的拧着,“叫你少奶奶没什么不对。” “很快就不是了。”慕槿歌微掀眼帘,云淡风轻的提醒。 霍慬琛低头看着她,语气平静,“你不用时刻提醒我你要离婚的决心,只要你一日还在我的户口本上,那他们叫你少奶奶就没有不对。” “后山有活动区,室内也有活动室、图书室、影音室等,还有人工温泉,如果在家无聊可以去泡泡温泉,是药用温泉,以前服侍奶奶家的御医后人调配的药方,养生健体很有用。想吃什么也可以跟厨师说,是皇室御厨,但凡想吃的都可以跟他提。” 又是皇室御医皇室御厨的,慕槿歌心底微愕。 她以前好像是有听人提及过世的霍老太太好像是皇室贵族,远比霍家这些百年家族历史还要悠久。 “有什么需要也都可以找文叔,半山别墅一直都是他在打理。” 慕槿歌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跟在他身后,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极为古朴的中山装,身形笔挺,就算微垂着头,都极具气质。 说话间,霍慬琛已经抱着她进入了别墅内。 将她放到沙发上,已经有佣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茶水递了上来,“少爷,少奶奶,喝茶。” 霍慬琛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他单膝跪在她面前,面容淡漠,“我还有事情,等会就要走。既然来了,这几天你乖一些,不要离开半山别墅,想要什么跟文叔说。” 他细心的叮咛,见她眼神涣散,像是并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他也不恼,抬手无视她抗拒的眼神轻抚着她的面颊,近乎贪婪,“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将你带到这里。但在芙蓉园你住的不安稳,这里什么都比芙蓉园好,适合静养。其他人也不能打扰到你。”他还在安抚,似乎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但他的手机从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响了好几遍,就是刚才他说话的这段时间就响了三次。 慕槿歌垂下眼睑,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你手机响了很久了,有些吵。”说着,似是为了表达她的嫌弃,眉头当即就拧紧了。 霍慬琛当即掏出手机,掐断最后索性关机,另一手已经去抚她皱起的眉宇,“好,我马上走。”说完,霍慬琛起身,手依依不舍的从她脸上移开,转身离开之际又道:“如果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两个字最后生生的哽在了喉头。先如今她最不会去打的电话大概就是他了。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也不过是让她更烦罢了。 霍慬琛出门,外面郝助理正等在世爵旁,拿着电话在同什么人谈着事情。 文叔送他出来,“少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少***。” 霍慬琛点头,既然将她送过来,自然是相信文叔的。 “她进来饮食和睡眠不是很好,经常做噩梦,你让人想想办法。”霍慬琛来到世爵旁,郝助理适时结束电话,他拉开车门,待霍慬琛上车,还未关上,又听他对文叔吩咐道:“记得不要让她发现。” “好的,少爷。”文叔冷睿的眸底掠过诧异,转瞬即逝,这怕是继先生、夫人和大少爷去世后,再一次见到少爷这样在乎一个人。 …… 世爵驶离半山别墅,郝助理开车的同时汇报方才电话内容。 “霍伟铭趁机联合股东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并且电话让您务必出席就小夫人……一事给个说法。”因为艳照事件,帝皇的股市也受了不小的影响。霍伟铭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极力拉拢其他股东,说是给个说法,实则不过是想要弹劾三少罢了。 “二老爷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安静得很。” “莫有天那边也已经交代了,就网络上那些有关小夫人那些莫须有的污蔑,他会做出说明。”莫有天的说明其实在这个时候也没多大的作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郝助理也有些意外,这是他们离开后莫有天主动让警方联系他们提出来的。 这个一直对小夫人极尽所能利用的男人,竟然会在自己最不利的时候会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旦他做出说明,他身上所有背负的罪名将会又多一条,这对于目前处境艰难的他来说,等于是往深渊里又踏了一步。 “对于林君兰生前跟她来往的人调查也有了眉目,就在慕语出事的一段时间,确实有个电话频繁打给林君兰,但号码明显经过特殊处理,技术部门还需要一点时间。” 第518章放手,远走4 郝助理说完,有意观察了下老板的脸色,但老板靠着椅背闭着眼,不说他睁开眼时自己就猜不透,更别提现在整个人都隐没在昏暗当中。 犹豫了下,郝助理又说道:“有关当年那个人,时隔时间太长,再加上知道的线索太少,要查起来恐怕不容易。”这是事实。 莫有天也只是知道小夫人当初被一个不是他们安排的人给欺负了,至于是谁?又是在哪间房?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他们安排的那个人没得逞,以至于去找他们算账,怕是都不会知道还有这样一茬。 与此同时,霍慬琛突然睁开了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漆黑暗沉,危险狠戾,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他说:“从发现自己爱上她,我庆幸三年前爷爷将她带到我身边。从知道……郝毅你知道吗?我从未有一刻那么希望过,希望时间倒流,我能早两天去认识她,这样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呢?” 听到这话郝助理是震惊的。 先不说其他,仅是霍家生存他便自小就要运筹帷幄,到后来掌权帝皇,商界游走更是意气风发,无论是多少亿的方案成功与否都不曾见这个男人露出哪怕是一点不甘懊恼的模样,他甚至有段时间觉得,这个男人的字典里就不会有这两个字。可如今…… 有些事情不曾表现不是代表没有,只是还不足以触动他而已。 “那个人如若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愿知道。”他再度闭上眼,很快又睁开,不同于先前的不甘与无奈,这一次他眉眼狠戾森寒,“查!”一个字意思明确。 不论事情有多难,这一次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 去年海城的冬天特别冷,但这丝毫不影响来年的春。 春暖花开来形容此时的精致尤为的恰当。 从医院出来后,百里梦就一直在家养伤。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但她的右手算是彻底的废了。一次两次的受伤,以前只是不能再弹琴了,可是现在右手活动明显迟钝,就连一些简单的生活自理都不能完成,更多的时候如今它只是她身体残留的一部分,不至于让她变得更难看的存在罢了。 为此,她在家里也没少生过气。 她自小就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如今右手残缺,连端起一杯水都要小心翼翼,稍不留心茶杯就会自手心脱落,溅得满身茶渍,那样的狼狈被佣人目睹,她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抽了一巴掌。 百里家上下如今都知道,再次回来的大小姐性情大变,经常喜怒不定,在她面前要格外的注意。尤其是不能去看她的右手,那样会引来她的勃然大怒。 然,这一天百里梦情绪变动更大。 早晨,在目睹那一张张香艳的艳照之后,百里梦心情可谓是喜不自胜。 这还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她自己就彻底的断了她的后路。 那样的过往,霍家如何会要这样一个当家主母? 她跟慬琛之间必定再无可能。 但这些照片不过几小时,网上便被删除的一干二净,再之后又有最新热搜,依旧是有关她跟慬琛的。 但这一次不同于先前那些让百里梦兴奋的艳照,看到最新的艳照,看着照片里黑色世爵隐没在绿意盎然的山道尽头,右手费力的想要去拽紧报纸,最后也不过徒劳的让那些字眼和画面更清晰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艳照门出,霍三少携太太前往半山别墅,是情深还是作秀? 标题十足的引人眼球。 先是艳照门,又是半山别墅,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都足以让人好奇不已。更何况这中间还提及了神秘的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半山别墅…… 看到这四个字,百里梦只感觉眼底像是被人刺进了一根刺,眉眼间浓烈的阴霾与自嘲让经过客厅的佣人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 那里是她都还不曾去过的地方。 等她懂事的时候,霍慬琛就是住在芙蓉园和霍家老宅的,半山别墅据说是过世的老太太留下的,那里她也只是听说过,也不是没无意提起想要过去看看,但后来得知那里跟他父母有关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再加上芙蓉园才是他住的地方,而他以前还在里面给她跟香香都留有一间房,她也就不那么在意。 但介意往往都是对比出来的。 再发生这么多事情后,百里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换来的不是两人离婚的消息,而是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将她带入了半山别墅。 这远比佣人们看到自己右手不灵活时露出的同情还要让百里梦觉得被打脸般的疼。 “梦梦,梦梦……”急促的叫唤从屋外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白慧焦急的身影,她脚步匆匆,手中也拿着最新出炉的一份娱乐报,她看到客厅内的百里梦,敛去眸底阴郁,踏入客厅,脚步倒是缓了下来,一同缓下来的还有情绪。 “梦梦,你……”白慧过去,本是要问她有没有看最新的娱乐报,目光同时触及她手边熟悉的报纸,话锋一转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在医院信誓旦旦,可这又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他们不但没离婚,这会倒半进了半山别墅。 就是他们这些外人都知道,此时她搬进半山别墅意味着什么。 百里梦不知道,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慬琛或者是慕槿歌到底在怎么想呢? 一个女人的心再大,自己的丈夫几次选择了除她外的其他女人,这放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她看得出来慕槿歌深爱着慬琛。 爱之深责之切,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涉两条人命,越深爱越苛刻。按理说慕槿歌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再继续留在慬琛身边才对。 他清楚,有些事情急不得,所以待网撒出去后,她一直按兵不动,她只等鱼儿自己主动落进网内。 可这鱼儿就只是在网的周边游动,就是不进入她的网内。 第519章放手,远走5 这让她渐渐也有些坐不住了。 只是此刻在白慧面前,百里梦却没表现出半点内心的焦急。 她依旧很镇定的开口,“妈,我说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在慕槿歌身上而不是慬琛。进入半山别墅那定然是慬琛的主意,再等等,我们再等等。” 嘴上说着等等,心底却已然焦急万分,她迫切的想要去确认一些东西。 “妈,你先别急。我们再看看,如果事情真的那么容易,我们也不用谋划这么长时间对吗?” 百里梦用了一个“我们”,有关分开慕槿歌同霍慬琛其实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计划,后来虽找了白慧参与,但也不过是在澳大利亚那场急需专业人士控制的车祸里。 风险控制要高,那伤要恰到好处,但万一总是不能全然避免,所以才会有了那两条无辜牺牲的生命。 人并非生来残忍,只是双手一旦沾了肮脏,心底也就没那么介意,有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有些事情她一个人完成不了,自然就需要帮手,而白慧显然就是很好的帮手。 所以她用的“我们”。 那声我们看似是将彼此捆绑在一起,表明心意,但到底是否真心诚意,也只有两位当事人知晓。 白慧眸色渐沉,却是无奈轻叹一声后稳下来情绪,“你说的对。这件事已经到来今天这步田地,我们也急不得。暂时先观望着吧。” 百里梦含笑点头,她站起来,手双手背于身后,她淡然沉静的开口,“妈,如果没其他事情了,我上楼休息会。” 白慧点头。 百里梦上楼,回到房间,眼底的那抹沉静迅速消失,她眼神急而乱,待确定关好了房门,不会有人过来这才拨通了那通一早就查询到的电话。 半山别墅,霍慬琛离开后,慕槿歌百无聊奈,对于这幢她注定住不长久的房子她并没有多少好奇心,只是在他离开后,屏退众人,独自一人朝后院走去。 接到百里梦电话时,她倒并不惊讶,眸光仅是短暂深谙后便接通了。 她停下脚步,身边鲜花围绕,娇艳欲滴,闻者必定心情舒畅,然她内心早已经死水一片,再美的景致在她心底好像都失去了颜色。 她伸手随意的揪着树叶,垂眸,漫不经心的开口,“百里小姐,有事?” 言语平淡的让电话那端的百里梦有片刻的恍惚。 心中暗忖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她?那些她以为对慕槿歌来说很重要的人,其实也不过如此? “慕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我身为慬琛的朋友自然是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关心吗?慕槿歌淡淡勾唇,神情嘲讽。 “百里梦,我身边没人,所以有些场面话倒也不必说,免得恶心我不说,还恶心了自己,这就不划算了,你说是吧?” 百里梦握着手机的手猝然缩紧,慕槿歌的毒舌她不是第一次领教,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能如此犀利,倒也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那些照片吗?要知道这放谁身上都忍受不了。 百里梦冷笑,“慕槿歌,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慕槿歌闻言笑了笑不语,等她继续。 “我还以为失去亲人与朋友会让你无法原谅慬琛,毕竟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自己所爱的人最后选择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以前喜欢的女人,这放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怕都是受不了。” “所以,今天你这通电话打来就是炫耀当初他选择了你?”慕槿歌薄唇轻勾,春日暖眼始终照不进她的眼底,薄媚的声线带着淡淡的嘲讽,“不过,我觉得对于一个试图破坏他人婚姻的小三来说,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毕竟小三就是小三,也不会因为你们曾今相爱过而有所改变。” 一句小三就是一颗耻辱钉,百里梦此刻有多得意,那这颗钉子就让她有多痛。 这个词本该是她对任何一个觊觎霍慬琛的女人说的,却不想有朝一日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能这般名正言顺的对她说出。 一个词轻易的逼出了她满腔的心有不甘。百里梦恨,她咬牙切齿,但这个时候谁要先发火,谁就输。 “慕槿歌,你现在也就只能对我说这些了!”她嗤笑,嗤之以鼻,“我可没逼着慬琛做任何决定,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没错,正是因为一切都是自愿的,才更不可原谅。 “选择了又能代表什么?”慕槿歌连连冷笑,那毫不在意的语气让百里梦一度皱眉,“爱吗?百里梦,你觉得此刻身处半山别墅的我和出院大半个月却不曾去看过一眼的你相比,他到底爱谁?” 慕槿歌这段时间鲜少说话,但不代表她言辞匮乏,如若她想将言语当作利刃,那便可字字诛心。 “爱又怎么样?当初我们也相爱最后不也没在一起。”百里梦厉声低吼,两人的对比,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冷漠,让她本就冰冷的心彻底寒凉。“你能昧着你的良心跟他在一起?你能原谅一个本可以救你朋友,救你母亲的他,最后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让你彻底的失去了她们。慕槿歌,你敢说以后你还能心安理得的跟霍慬琛一起生活吗?” 慕槿歌看向远方的瞳眸猝然一缩,眼底一度沉浮,困惑、茫然、惊惧、了然……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恨意、隐忍、克制,太多太多情绪汇聚一处,许久,她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泠泠的开口,“百里梦,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选择的时候,所以你故意在帝都的时候对我说那样一番话,你让我目睹他不可能放下你们姐妹的画面,回来后更是跟陈子墨合谋软禁瑶瑶,然后策划出一场绑架,让他从中选择。你知道他愧疚与多年前你对他的多次救命之恩,更重视他对兄长的承诺。相比较你的危急,瑶瑶那个时候其实并不算什么,所以你确定他会选择去救你,对吗?” 百里梦突然陷入了沉默,耳边一片安静,慕槿歌并不等着她回答,她继续说道:“百里梦,你也参与了林君兰绑架我母亲吗?” 第520章放手远走6 她问的很轻,像是不过只是求证,但如若目睹她此刻神情,会瞧见一个快要失去理智的慕槿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百里梦是震惊的,她甚至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待反应过来就只能说出了这样一句等于变相承认的话。 实在不是百里梦素质太差,而是慕槿歌的话说的实在是太突然,太让人措手不及。 试问,方才还在两厢试探的人,这突然就提及她那些不能被人知道的阴谋,她如何不惊吓? 她几乎立刻反思,刚才自己是说了什么让她怀疑了?还是陈子墨最后对她说了什么? 不确定靳瑶瑶的死跟自己有关之前,陈子墨不是那种会找慕槿歌说出两人合作的人。 如果不是陈子墨,那就是自己?但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百里梦努力回忆,却半点也找不回头绪,她只能继续否认,“慕槿歌,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这是想替你以后能够继续跟慬琛在一起寻一个借口或者替罪羊吗?” 慕槿歌不知何时蹲了下来,耳际贴着耳际,另一只手却是用力的揪紧了自己的衣服,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百里梦的否认,然她此刻看起来十分的不对劲。 从除夕百里梦被绑架,陈子墨同时发来短信她就有所怀疑。 这个世界巧合不会有那么多,有些所谓“巧合”不过人为制造,更何况她之前有项链前科,如果可以分开她跟霍慬琛,她相信她会不遗余力。 但后来,在和雅,她生命垂危不假,那份疑虑才暂时被她放下,再后来母亲与瑶瑶同时出事,她精神不好,也无暇多想其他,却不想今天她主动的一番电话,却在言语相激后,主动暴露。 有关母亲与瑶瑶出事至今他们都未曾对外宣布过,霍慬琛更是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半句。 她是如何知道母亲与瑶瑶那天出事的? “除夕那天你被绑架,百里香前往霍家找他去救你,那时她最多知道瑶瑶跟陈子墨的事情,我母亲的死于瑶瑶出事的消息一直都被封锁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百里梦闻言,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单手用力掐紧,她不曾想在这个时候慕槿歌竟然还会有这样敏锐。竟然能能从她都未曾察觉到的只言片语里找到这样关键的线索。 “外界是有揣测,媒体也有报道,但我一直未曾当面承认过,更没人知道她们的死跟所谓的选择有关,更没有人知道她们出事是在你被绑架的同一天。”慕槿歌顿了顿,她似乎很用力的呼吸了下,才继续问:“百里梦,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子墨无心要害瑶瑶,不过是想要报复之前霍慬琛利用他一事,瑶瑶出事他曾找过我,之后离开,他是去找你?因为他跟你合作谋划这个让霍慬琛左右为难的选择。他应该也并不知道你在同他合作的时候跟林君兰合作,绑走我母亲,意外被逃走的瑶瑶的撞见,以至于瑶瑶为救我母亲出事。他去找你算账,所以你知道瑶瑶是为救我母亲出事。” “你同时跟林君兰合作,害死我母亲,你清楚我跟霍慬琛,那个男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要想我们分开,只能从我下手。而一个两个在你我之间选择不足以让我下决心离开,唯有我至亲之人的离开。” 那边,百里梦本急促的呼吸渐渐缓了下来,眉眼间不见慌乱,倒是越发沉静,她握着手机移至阳台,在躺椅上坐下,阳光照在身上是格外的暖,“慕槿歌,你比我所想的还要聪明。” 慕槿歌漆黑的眸底染上嗜血的光,她声音透着讽刺,“不及你聪明。”是啊,如若比她聪明,又何至于被逼至如此境地,又何至于母亲挚友枉死而无从发泄。 “你该是那次我们电梯相遇你就暗中调查我前往和雅的目的,应该也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我母亲在和雅的事。你找上林君兰,莫念慈之死她一直怀恨在心,但凡可以让我跟我母亲付出代价的事情她都会不遗余力的完成。你找了颗好棋子,你再谋划绑架,让自己与这件事撇除关系,却不想假绑架变成真绑架,你也命悬一线,可也这个是因为如此恰恰让你彻底的摆脱了嫌疑。” 从两次几次单独会面的交谈,再到后来的种种,那些模糊的脉络渐渐都变得清晰。 可越是清晰,慕槿歌的血液就越是寒凉,她一寸寸的握紧双手,后背不知何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润湿了衣裳。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百里梦突然轻轻一笑,那笑是说不出的得意与嚣张,“慕槿歌,我真庆幸,庆幸我计划在前,毁你在前。不然,这辈子纵使满心不甘,怕也只能目睹你占有着本就该属于我的一切。” 慕槿歌蹲在那,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体内更是燃烧着一股熊熊烈火,她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双眼仿佛淬毒的匕首,“真的是你!” 四个字与其说是确认不如是她用尽全力嘶吼出来的满腔愤恨与悲痛。 她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放眼整个海城有这个本事又这般想要对付自己的人除了林君兰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不错,是我!”百里梦轻松的承认,再无隐藏,她像只胜利的公鸡,洋洋自得,“是我跟陈子墨合作禁锢靳瑶瑶,也是我告诉林君兰你母亲在和雅,如若不这样,你又怎会甘愿离开他呢?不这样做,我又怎么能够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了?” “慕槿歌,我警告过你的,我让你离开他的,是你不听,是你执意要霸占着本就不属于你的一切才害死了你至亲的人,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白百里梦放低了嗓音,“如果不是你,我又何至于毁了自己的右手,又弄得吃点也丢了性命。但总归老天还是厚待我的。你觉得你对慬琛说这一切,他会相信吗?别忘记可是他亲自去救的我。” 第521章放手远走7 “慕槿歌,这个圈子不是你能进来的,三年前你为自保我不怪你。但如今我回来了你该让出这个位置了。”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的烙进了慕槿歌的骨髓里,“这个位置从来就不是你能坐的,更不是你能坐稳的。” 慕槿歌的心底进驻了一只残暴的野兽,她需要狠狠的咬紧银牙才不至于放这只野兽出来,去将电话彼端的人吞噬。 “如果我是你,继续留下大概会夜夜噩梦吧!”百里梦还在继续,言语挑衅且有恃无恐,“你难道不会看到你母亲与朋友不甘的眼神?你入住半山别墅难道就不怕她们孤魂野鬼的找你算账?” 百里梦在说,慕槿歌在笑,但那笑癫狂,她像个疯子一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直哆嗦,到最后她更笑得脸色发青,她蹲在那里缓缓抬头,疯狂的面容下格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百里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像只自以为斗胜了的母鸡,以为独占鳌头,却不想,鸡就是鸡,最后难逃餐桌命运。” 这话可谓十足的侮辱,慕槿歌笑着,她不再被情绪掌控,她缓缓直起身体,她的眼睛很黑、很沉,深谙的近乎恐怖,“我慕槿歌在此撂话,你欠我我势必会让你偿还。” 百里梦闻言不怒反笑,她幽幽道:“你早已输得一败涂地,偿还?告诉慬琛吗?”她似是极为不屑的嗤笑了声,“我既然敢承认又怎么会怕你去说。有慬琛当后盾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没有他的你,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跟我斗?” 电话结束,慕槿歌依旧用力的握着贴在耳际,她好像已经不知道电话已经结束了,消瘦苍白的面孔在阳光下寒气逼人。 她站在那里,视线一片朦胧,她抬手覆上双眸,嘴角弧度自嘲可笑。 跟他说?如若有用,她又何至于当初项链的事情绝口不提。 …… 文叔找到慕槿歌的时候已经天快黑的时候,他过去明显感觉到她比来时还要不对劲。当即便给霍慬琛拨了通电话过去。 当时霍慬琛正在进行着一场十分重要的会议,听到电话,他豁然起身,无视众人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推开椅子便快步朝外走去。 “霍董,霍董……”有人见他一声交代也没有就朝外走去,几声叫道。 “郝助理……”临出会议室的门时,也不知是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那唤他的声音起了作用,他停下脚步转身扫了眼会议室内的众人一眼,“接下来的会议你主持,让各位说,尽情的说,有什么你只管记下来。” 这话有些隐晦不明,阴晴不定,如若不是他的目光太过森冷,众人怕都无法听出里面暗藏的危险。想要开口的其他董事更是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到嘴边的话生生都给咽了下来。 这个年纪只能做他们的儿子或孙子的掌权者,心思深沉,手段强悍,更是杀伐果决,抬手间马革裹尸是常事。 有关他妻子艳照一事,虽有影响到帝皇股市,但所有人都清楚不过暂时,待事情过去,帝皇接下来一系列的项目自然可以让股市再度稳定,且还能持续上升。今日有部分董事不过是例行过来,有些则是受人蛊惑,再加上过往对他强势手段颇有微词,借此想要为难他而已。 可他这般平静,反倒让人越发觉得比盛怒之下还要来得可怕。有些有心想要为难的人都打了退堂鼓,别到时为难不成,反倒将自己推入火坑。 再说了,这看似是董事会议,实则不过是霍家内部争权夺利的鸿门宴,他们这些旁观者,也无需让自己成为那出头鸟,平白受了牵连就得不偿失了。有不少董事全然避开霍伟铭暗示的目光,望望天,望望地,就是不去看他。 目睹众人仅因为霍慬琛一句话就打了退堂鼓的举动,霍伟铭恼怒在心,更是暗斥无用。 一群没用的东西,他愤怒再凶,只得自己起身,看向霍慬琛。 “慬琛,这会才开了一半,你这么急着离开,置其他股东于何地?你……” 回应霍伟铭的是“嘭”的一声巨响以及霍慬琛迅速消失在眼底的身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颜面扫地,霍伟铭一张脸更是难看的无以复加。 霍伟钦看着吃瘪的霍伟铭,状似礼貌的询问:“现在,继续?” 霍伟铭就感觉脸啪的一声响,他愤恨的瞪着一副事不关己的霍伟钦,咬牙切齿的道:“继续!” …… 霍慬琛赶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慕槿歌已经被文叔带回了房间,但她不跟任何人说话,别人同他说话也没任何反应,文叔对她毕竟还不是很了解,再加上霍慬琛说过,如果她有任何反常的反应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这才拨了这通电话。 二楼的主卧,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床边,目光没有焦距的盯着脚下,似乎不知道有人的进入,直到身体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揽到怀里,她似乎颤了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槿歌,”他的手指轻轻的拂开她颊边的碎发,只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也不说其他。 满室的黑暗与安静,一度让人更清晰的感觉到内心被绞杀的痛。 突然,一直没有反应的慕槿歌将他推了推,“霍慬琛,你说帮我查的,查了吗?” “嗯。”他低低的道:“正在调查,但事情有些复杂,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幕后的那个人隐藏得太深,这一切明显也是蓄谋已久,想要短时间内就有所进展,太难! 慕槿歌从他怀里挪开,转身她于黑暗当中看向他,“你难道就没想过事情为什么那么巧合吗?” 霍慬琛想要去触碰她的手一顿,俊眉紧拧,过了好几秒才低低淡淡的道:“陈子墨背后势力庞大,到底有多深厚我也不敢说,帮助林君兰的另有其人,而对方势力显然也不弱,想要追查清楚我还需要时间。” 第522章放手远走8 “霍慬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慕槿歌往后挪了挪,她起身,摸索着过去找到灯光遥控器,明亮的光线顿时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看向他的目光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百里梦被绑架,陈子墨恰好那个时候就给我来了短信,而我母亲更是在这个时候被林君兰绑走,你难道就不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她在克制,霍慬琛看得出来,他也起身,想要过去,却听她怒喝一声:“不要过来!” “她说过的,在我们都需要你的时候你会选择谁?”她低低的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想要提醒他什么,“是不是我说她亲口承认,你也不会相信?” “是她,是她害死我母亲,是她害死了瑶瑶,霍慬琛她是凶手,她才是凶手!”她咆哮着,怒吼着,情绪已然奔溃。很快她突然又安静了下来,身体不断的后退,直到抵在墙面上,她死死的捏住遥控器,垂首不断呢喃:“是她,是她……”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无力的滑落,最后更是双目突然一阖,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槿歌!”慕槿歌突然的昏倒让霍慬琛面色大变,快步上前堪堪的将她抱到了怀里,“文叔,叫医生,快!” 医生很快过来,从慕槿歌入驻半山别墅后,霍慬琛就安排了医生一同前往 “少爷,不用太担心,少奶奶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身体虚弱,一时承受不住才昏倒。休息会应该就没太大的问题了。”医生检查过后汇报。 霍慬琛点头,望着她苍白消瘦的面容,双眸被浓墨笼罩,眼底风起云涌唯他清楚。 “照顾好少奶奶,醒来了立刻给我打电话。”他平静的吩咐,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文叔:“是。” …… 夜色渐深,百里家灯火通明,百里钦与白慧因为应酬还未回家,百里香也因为工作至今未归。独留百里梦一人在家。 晚餐过后,她于院中散步,不时抬眸看向天空皓月,鼻息间是浓郁花香,繁星点点,惬意慵懒。 待汽车引擎声传来,她突然勾了唇角,不曾转身,依旧漫无目的的散着步,直到一道阴影压来,她方才停了脚步,含笑看向他,“你来了。” 过去,她好像也经常对他说这句话,那时的他也很忙,忙学业,忙照顾兄长,忙霍家的勾心斗角,陪她的时间自是少之又少,所以每当他前往家里时,她总是情难自禁的要缱绻的说上一句“你来了”,那是对他牵绊思念的最美诠释。 可今天,同样的三个字,好像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味道。 只因面前的他,容颜暗沉讳莫,望向她的目光陌生冷漠。 “你今天跟她说了什么?”他瞪着她,眼底闪烁着暴怒的光,“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嘴角的笑容猝然一僵,百里梦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警告”“胡说八道” “我能对她说什么?你把她宝贝成那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她嘲弄的勾唇,“霍慬琛,为了她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们多年的感情也一并不要了。” “你妻子怀疑我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过是去解释两句。就因为我以前的心有不甘,说了几句挑衅的话,现在被她钉上了犯罪的标签,怎么这样还不容许我为自己辩解?”顿了顿,她又笑道:“还是说你也跟你妻子一样,怀疑一切都是我主谋的?” “不……”她低低的笑,看向他的眸讽刺而讥诮:“你应该也早已经怀疑了吧,不然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都不曾过来探望一次,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不曾。” “你也觉得我跟网上报道的那些事情有关对吗?霍慬琛,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的厉害,可以在你和岽莲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她母亲!” 霍慬琛目光微闪,看着她仍旧不大好看的脸色,沉沉的问:“是不是你?” 她似是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这般问自己,身形不稳的晃了晃,眼底涌现绝望,“霍慬琛!”她撕心裂肺般的唤他,然后情绪激动的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灯光下一道猩红狰狞的疤痕赫然在她左胸之上,“你是不是也要怀疑这一刀也是作秀?” 她踉跄的往后退了退,嘴角挂着泠泠的笑,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说:“我真宁愿你那天没有救我!” 尽管有些事情是事实,但当真的被明确的摆到面前,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此刻面对霍慬琛,百里梦有些话也不全然是演戏。 “你去查,你尽管去查,如若跟我有关系,我随你处置!”她似绝望的闭上眼,不再看他,一双手更用力的捏紧,她不去理会自己半敞开的衣服下露出的春光,就让那么让白皙与疤痕一同暴露在空气里。 “希望如此!”他看着她,目光依旧平静,好像丝毫不为所动,但如若仔细去瞧,会发现他眸底暗色渐渐淡了,他说:“百里梦,我们的事情不要再找她。我救你是因为我哥与你当初相救的情分,不要让最后剩下的情分也被消耗殆尽。” 百里梦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一巴掌,她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她忍住侵袭而来的寒冷,本就残破不堪的心仿佛再被人四分五裂着,她怔怔的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终究是难掩内心痛苦,“啊”的一声哭喊了出来。 霍慬琛……霍慬琛…… 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输给了一个身败名裂,残破不堪的女人!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 慕槿歌的失控好像是一场梦,再次醒来她又变成了那个安静的人。 不吵不闹,再也不提“凶手”的事情,但霍慬琛知道,她与他似乎更远了。 她安静的在半山别墅生活,那晚过后也不曾再见到他出现在半山别墅。他似乎遵守了当初的承诺。 几天的时间眨眼过去,照片的事情终究是压了下来,但幕后的追查还是个艰难的事情。 第523章放手远走9 安静的夜晚,漆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汹涌的海水,不甘怨恨的眸,狰狞的面容,好似索命的女鬼,朝她奔涌而来。 “不,对不起……对不起……啊!” 慕槿歌豁然睁开双眸,身体紧绷,汗水侵湿了发丝,呼吸剧烈,仿佛惊魂未定,入目的黑暗,让她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噩梦。 忽然,有光线亮起,刺目的让她下意识阖眸,下一秒她已经被人抱到了怀里,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嗓音,“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噩梦,只是梦……” “只是梦?”她苍白的呢喃,好像还未曾从那恐惧中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去的眸怔怔地望着他,空洞的眼神在沉默下逐渐有了焦距。 相顾无言,慕槿歌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霍慬琛也不曾解释他出现的原因,两人之间似有一种默契。 有些事情,有些话,又何必说的那样直白。 “外面静了吗?”突然,慕槿歌低低的问。 “嗯。”霍慬琛淡淡的应,“要不要再睡一会,我就在旁边。” 慕槿歌摇头,她从他怀里出来,盘腿坐于一侧,下巴搁在膝盖上,越过他看向别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她问的外面静是指艳照的事情,这所为的手续当然是指两人的离婚手续。 “真的跟我过不下去了吗?”他淡淡的问,“如果我反悔了,你会怎么办?” 慕槿歌轻轻的笑:“不离吗?”眸光上移,猝然对上他深谙的眸,她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不离可以啊。” 霍慬琛死水般的眸底似有亮光闪过,可她随之而来的话却让这光转瞬即逝。 “只要百里梦偿还了我妈跟瑶瑶的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不是她呢?”霍慬琛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一切不过都是你的怀疑,她被绑架是我亲自去救的,绑架她的人也被警方抓到了,确实是有人出钱让他们绑架她的,而且……她差点被人侮辱,如果林君兰的事情真跟她有关,她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她根本没本事从我跟岽莲的手里将人带走。”她虽是百里家大小姐,但出国五年,才回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以前的一些朋友也生疏了,哪里去找那样一群专业的人。 慕槿歌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嗓音温软,“所以,我说是她亲口承认的你也不会相信对吗?” “如果真是她做的,你又怎么会在你面前亲口承认?”霍慬琛沉默了好一会反问。 “她做事向来谨慎,除非证据摆在她面前,不然她是绝对不会亲口承认的。”沉沉的黑眸对上她的眼睛,“槿歌,你只是太累了。我会抓到幕后的人,你再给我……” “霍慬琛,她真的是很了解你了。”慕槿歌抿着唇,凉薄嘲弄的笑着,“离婚吧!” 看着坚定没有转圜余地说出这三个字的她,霍慬琛喉结滚了滚,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慬琛不曾想,第二天迎接他的竟然会是那样一幕将他打入地狱的画面。 慕槿歌乖乖的躺下,他离开不曾再说一句,对于那句明天再来看你好像也是放纵态度。 因为没有他的允许,她无法离开半山别墅,但她从不吵闹,好像一具没有感觉的傀儡,任由他的安排。 第二天,也许是因为夜晚恶梦连连,以至于第二天她醒得并不是那么早。 她依旧不跟别墅内的任何人说话,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发呆,安静的一个人散步…… 住进半山别墅,她有去后院的习惯,所以今天她如寻常几天一样去后院的时候文叔并没有多想,只是吩咐佣人都注意些就好。 她虽精神不好,但也一直未曾做过什么自我伤害的事情,所以霍慬琛也不曾想到,因为这份疏忽,他差点真的永远失去了她。 那是第二天,他外出应酬,突然一阵心悸,说不出的心慌,电话半山别墅,询问她的动向。 近来,他若没去半山别墅,都是电话询问。 禀告的自然是文叔,亦如几天的生活方式,可今日听着却并没能像之前那样让他安心。没来由的心底的那种慌乱越发强盛,他拿起车钥匙离开的时候对着电话那端的文叔吩咐,“派人过去找找。” 这天,天气不好不坏,佣人一直紧尊文叔吩咐,暗中注意少夫人的举动,但有个地方是他们不能过去的。 那便是后山温泉处。 佣人止步丛生的树丛间,隐约看到她下水跑温泉,呆了一会不见异样,这才转身离开。 那天半山别墅十多年来第一次那么乱。 佣人们只见少爷匆匆而来,问清少夫人所在地,便快步奔了过去。 当赶到温泉所在地,目睹那浮在温泉水面上,好像失去了生机的女人时,霍慬琛脑子嗡嗡直响,他不发虚晃而急促的往前走,他直接跳进温热的泉水里,却因为脚下一软,差点栽了下去。 他冲过去,抱住水面上的女人,眼底猝然有痛苦与辈怆涌出。 他慌了、乱了,像只绝望的野兽,暴吼道:“叫医生,叫医生——” 他抱着她从温泉里出来,快步朝屋内走去,却因为脚下无力,几度差点连人带他摔在地上,他猩红着眼,将脸贴着她微凉的额头,他湿了眼眶,不断的呢喃:“没事的,没事的……” 这般的呢喃不知道是在哄慰她,还是在劝服他自己。 医生来的快,迅速的进行了紧急抢救,同时文叔也命人备好了车,谁也不敢再有半分的耽搁,将慕槿歌送往了和雅抢救室。 在慕槿歌被推入抢救室的同时,楚岽莲快步朝这边跑来。 “救她!”霍慬琛站在手术室外,他靠着墙壁,像是走进了深渊的无望人,再也看不到希望。 楚岽莲重重的点头的同时快步朝里走去。 现在,时间对他们来说最重要。 慕槿歌自杀的消息很快就在几人当中传开,陆皓阳与陆青青先后收到消息赶了过来,霍震霆也在之后赶了过来。 戚铖浲也在晚几分的之后出现。 “有老四,不会有事的。”不同于其他人过来就沉默,戚铖浲到底是几人中最为年长的,冷峻的面容沉稳依旧,他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那是兄弟间的安抚。 第524章放手远走10 时间,一点点过去…… 所有人的心都牵系在抢救室内,陆青青用力的拽住陆皓阳,一双眼通红。 陆皓阳亦是紧抿着唇,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不曾移开半分。 霍震霆从过来后就不曾一言,他安静的坐在一侧,眼睑微垂,遮挡住了眸底的凝重。 霍慬琛也垂着眸,浓密的睫羽掩去了眼底的彷徨和害怕。 手术室外,一片凝重。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长是短,只是当抢救室的门被人推开后,本要冲过去的人突然都怯弱的停了脚步,尤其是霍慬琛,他怔怔地看着走来的楚岽莲,好像根本不知道反应。 楚岽莲过去,摘下口罩的同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留院观察一晚,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全都松了口气。 很快,慕槿歌被人从急救室内推出来,所有人也顾不上问什么又跟着过去。 “慬琛,”在要进入病房时,一直沉默的霍震霆却突然开口,“我有话问你。” 楚岽莲看了眼神情冷睿的老爷子,又看向霍慬琛,然后点头让他发现。 陆皓阳和陆青青已经跟着病床进去了。 爷孙俩就在病房内的走廊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一时谁也没开口,仿佛是在斟酌,又好像在犹豫。 “你怎么想的?”良久,霍震霆突然问道。 霍慬琛靠着墙壁,眼底笼罩着沉郁的暗色,深的望不到底,“她是我妻子!”须臾,他沉沉的道:“我不管什么帝皇,我不管外界怎么说,她只是我的妻子,我也只要她!” 这是不愿放手吗? 霍震霆眸色复杂的看着微阖着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的他,那样执拗的话语却第一次被他说的这般的不自信。 尤其是最后一句,我只要她! 他是只要她,可她却不愿再要他了! 霍震霆沉沉的叹了声,“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执意要你娶槿歌吗?” 霍慬琛豁然睁眸看向他。 “源于上一辈的约定。我们霍家欠她们慕家恩情,在带槿歌去找你之前,我已经清楚了她的身世,她是个好孩子,我以为让你们在一起会是正确的的决定,可现在……”第一次,霍震霆怀疑自己的决定。 “放手吧!” 瞳眸重重一缩,霍慬琛茫然的看着霍震霆,他像是迷路的孩子,一下子找不到方向。 “那孩子的情况,张妈一早就跟我汇报过了,我以为会有好转,可是直到今天接到半山别墅的电话……现在的放手,并不代表以后的失去。你们都需要时间来正视和处理目前的困难。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她一些时间,她只是暂时还过不去那道坎,放她离开,只要你有心总会再将她找回来的。” “孩子,不要等真正的失去后再来后悔。”霍震霆怆然的感叹让霍慬琛感觉有什么东西猝然被人给挖走了,他怔怔地看着前方,迷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霍震霆如何不希望他能幸福,他欠这孩子太多,当年但凡他有一点相信……他们一家人也不至于闹得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 慕槿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陆青青他们一早就过来探望,知道她脱离了危险期,几人放心了也没多做停留。 都还有自己的事,陆青青早已经返校,今天也不是双休自然是要回学校的。 至于陆皓阳,这段时间比霍慬琛轻松不了多少。还有楚岽莲……也是忙得团团转,更别提一向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戚铖浲。 这没事了,自然不再耽搁各自离开,更何况有些事情他们在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慕槿歌醒来,一片陌生的白让她怔悚,她好像做来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母亲、有瑶瑶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画面不清晰,他们好像在同自己说着什么,可她一个字也听不清,一个个背对着她,离她越来越远。 她不想同他们分开,她去追,但怎么都追不上,她叫他们,让他们别丢下自己…… 她说她错了,她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她说…… 她呢喃了许多,霍慬琛在一旁也听了许多,直到那一声声凄厉的疼,他过去覆在她的耳边,隐忍克制的唤她,“槿歌,槿歌……” 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睡梦中本情绪激动的慕槿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眸。 眼神空洞无波,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她微微别开脸,嗓音微哑,“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怕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清楚。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霍慬琛垂着眸,同样哑声道。 不舒服?医生? 身体确实感觉无力,但这种现象这段时间时常出现,她也没觉得奇怪。 只是,医生? “我怎么呢?”显然,她还有些没会回过神来,“这里是医院?” 霍慬琛看着她茫然的模样,想着昨天看到她飘在温泉时的画面,心仍旧一阵阵抽搐的疼。 那一句“自杀”他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他坐在床边,靠过去,有吻落在她的唇边,那种仿若身体里最重要的部分差点失去的恐惧让他记忆犹新,就算此刻她已经好好的在他面前,依旧无法驱散。 从慕语出事后,两人就再无亲密的举动。他只是靠近都会让她受不了,所以他不勉强,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以让她在接受自己。 但在经历差点失去她之后,霍慬琛知道有些事情,他做不到。 他吻的不算用力,就那么轻柔的一下下吻着,极尽耐心。慕槿歌也仅是在最初挣扎了下,但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力气还是已经懒得再挣扎,后面都放任他的亲密。 直到他觉得亲够了,将她放开,慕槿歌这才轻轻侧眸,嘴角带着那么点弧度,“霍慬琛,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 霍慬琛埋首在她颈间,微凉的俊颜贴着她颈部肌肤,他不说话,只是呼吸明显猝了下。 过了会,慕槿歌又道:“是,自杀?” 第525章放手远走11 敏感的两个字说出,霍慬琛整个人一僵,搁在一侧的手突然用力的揽住她,呈现半包围的将她抱在怀里。 那隐隐的颤抖,从指尖穿透衣服传递到慕槿歌的身上。 说出这样两个字,慕槿歌也有片刻的恍惚,她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细细密密的睫毛颤了颤,嗓音依旧温温静静的,“原来我自杀了。” 这话不见恐惧只余感慨,她竟然只是感慨! 那该是什么样的心思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霍慬琛就那么抱着她,谁都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听她说这几句话,他几次张嘴,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如今的他在她面前又能够说什么? “槿歌,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甚至可以动手打我骂我,但你不要伤害自己,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说着,似是悲从心中来,慕槿歌感觉有眼泪滑落在颈窝。 “我放手,我放手……”他终是克制内心痛楚,他妥协的在她耳边承诺,“我放你走,你不要再伤害自己……我愿意放你走,只要你好好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突然的应允让慕槿歌有片刻的恍惚,然后一直无神的眼渐渐有了光。她垂眸看着看不到容貌的男人,讷讷地张唇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眼泪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然滑落。 …… 那天,霍慬琛承诺离婚后,第二天靳北辰就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过来,慕槿歌木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靳北辰说了什么她好像都不知道,只是看着窗外发呆,好像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从第二天靳北辰带着离婚协议过来后,他就不曾出现过,倒是在出院前的一天,霍震霆来医院探望过她。 老爷子近来身体也不是很好,鲜少外出,这几日也就是过来看她才出了门。 随着离婚协议的签署,慕槿歌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见到老爷子倒不像面对其他人时那般沉默。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最后弥足深陷时,是爷爷拉了她一把。 “孩子,苦了你了。”老爷子惯常锐利的眸此刻绽放出一丝苦楚和心疼,面对她除了这样话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慕槿歌摇头,她微微一笑,她过去,在老爷子身边蹲下,伏在老爷子的腿上,她柔柔说:“爷爷,您一直都会是我的爷爷。” “乖,乖……”老爷子抚着她的发,声线有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走吧,想去哪里都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慕槿歌抬头,还未出声,就又听老爷子对身后的管家道:“把东西拿过来。” 管家将一直被他拿在手中的文件袋递给霍震霆,老爷子接过,又递给慕槿歌,“孩子,希望这些能够帮助你。” 慕槿歌抬起头,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东西,眸带困惑的打开,当看到老爷子递给自己的是什么的时候,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爷子:“爷爷,这是……” “爷爷很抱歉,现在才交给你这些。”霍震霆目光复杂而愧疚的对上她的眸,有些事情总归是晚了一步,“三年前遇到你不是意外,一早爷爷就知道你的存在,本想用更好的机会认识你,却不想会遇见你被亲人……” “所以爷爷才会在第二天找上我,才会那么轻易的让霍慬琛娶了我?”慕槿歌咬唇看着他,有关那一晚的记忆她一直不愿回忆,实在是太过痛苦,但她不曾想,那一晚的人竟然会是霍慬琛! “那药我问过医生,药性太强最好的办法……慬琛的哥哥去世后他也一直过得消沉,爷爷以为那样可以让他重燃希望,也是有心想让你们在一起,才会在那晚将计就计。”事后确实如他所预想,慬琛一直再找那天晚上那个人。这样一个人让他对生活再生出了那么一丝希望。 那一晚让霍慬琛不再是生活的无望人,他像是寻到了那么一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霍震霆让霍慬琛夺了人家的清白,自然也不愿委屈了慕槿歌,所以才会有第二天巧遇的车祸,才会有后来的契约婚姻。 他一直不曾挑破,是因为那个未知的女孩让霍慬琛有了希望,而当时霍慬琛也不曾爱上慕槿歌,他本想等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过后,再告诉两人真相,却不想之后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生生的将两人逼入了绝境。 “对不起,当初爷爷的自私伤害了你。”霍震霆愧疚致歉,有关过去的做法他知道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慕槿歌用力的拽紧手中的东西,看向霍震霆的目光变得复杂。 她想要去恨,他安排的一起全都是为了让霍慬琛再燃希望,却不曾想那一晚给她带来的痛苦与绝望。可她也清楚,如果那一晚不是他横加干预,想必夺走她初夜的也会是另外一个男人。 对她来说终究不会有什么多大的改变,这样她宁愿那晚的男人是他! “是我们霍家欠了你,爷爷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以后能够没有负担的生活。你从来都是个干净值得大家去爱的好女孩。” 慕槿歌坐在老爷子的脚边,她垂眸看着那些证据,发布在网络上的照片因为当初拍摄的角度光线原因,只能隐约看出是她,而男人就是轮廓也是模糊的,但老爷子刚交给她的这些资料里,不仅有她的照片,更有霍慬琛的。她知道老爷子并未撒谎骗自己。 随后,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最上面赫然还放着一张机票,那是飞往帝都的机票。 “爷爷知道你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的资料爷爷能够查到的也不多,这里面有所有跟他有关的信息,爷爷希望对你能够所帮助。” 慕槿歌内心的震动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她怔怔的望着手中的东西。 以前想要找到这个人是因为母亲,如今母亲都不在了,那这个人是否还要再找到,也已经没了意义。 第526章放手远走12 然,老爷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慕槿歌错愕不已。 “你难道就不曾怀疑过,莫有天那么爱你母亲,为什么对你却能够这般的心狠手辣?”老爷子问。 慕槿歌一动不动的盯着霍震霆,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以至于她整个人都陷入观影里,面色讳莫清冷。 她又怎么可能没想过?莫有天对她一直都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介于厌恶、喜欢之间,她不明白,她既然爱母亲,那对于她这个女儿为什么还要厌恶? 霍震霆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从她手中一叠资料里翻了翻,然后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她。 那赫然是一份DNA鉴定书,时间显示是三年前,是在她嫁给霍慬琛不久之后。 慕槿歌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鉴定结果上,那没有亲子关系几个字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她呼吸有几分急促,她不明白眼前这份鉴定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跟莫有天会没有亲子关系? 他明明,他明明是她的父亲啊? 无论多恨,当被告知他们之间竟然毫无亲子关系时,慕槿歌只觉讽刺与茫然。 “莫有天对你们母女的态度太诡异,但我派出去调查的人却查不出什么线索,最后我背着你做了DNA鉴定。三年前本打算告诉你,可那个时候你为了避开莫有天的答应与慬琛结婚,再后来爷爷想着有慬琛护着你,莫有天该是无法再骚扰到你,而且这样的结果……爷爷不想你对亲情绝望,这才擅自做主的隐瞒了下来。”毕竟那个时候,她手上明明有莫氏的罪证,但都未曾想过毁了莫氏,只是想要避开。 她是个心思柔软的女孩,看似坚强冷酷,但实则比谁都心软,霍震霆不愿看到她在被亲情所伤后,她还要再次承受这样的伤害。 而且那个时候他也是有心不让她再跟莫家有所往来,他不动莫家,但莫家也不要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但他没想到,三年后,莫有天竟然会突然就找到了他们母女,并且暗中一步步的利用威胁,也怪他以为过去三年莫有天也该是放弃了,以至于松懈了,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孩子,当年跟你母亲有关的人就这么两个,如果莫有天不是,那他……”霍震霆说到这突然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又继续说道:“有关你母亲的跟莫有天的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够查到的东西就更少了,想必当年发生的事情也之后他们自己知道。爷爷能够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如果你想知道结果,接下来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了。” 其实霍震霆还可以继续为她查出一些东西,虽然有限,但一定会比现在的要多。 但慕槿歌这次的自杀让他意识到,如今的慕槿歌就跟五年前的霍慬琛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至亲之后,生活于她来说再没了希望,她需要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可以让她重拾生活的希望。 这也是霍震霆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一切的最重要原因。 寻亲不为真的寻亲,不过是想让她找到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寄托。 慕槿歌这一下是真的茫然了。一下子得知三年前被下药真相,知道那个男人不是被人正是霍慬琛,她心底事松一口气的,无论当初记忆多不好,一旦知道那个男人是自己所爱的那一个,那些不好的好像都可以变得不见。 有关照片,她虽曾有打算用这威胁霍慬琛放自己离开,无非也不过是弩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真的让自己曝光,她哪里是真的不在乎,只是这份在乎在母亲和瑶瑶死的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但一切结束,当身处流言蜚语当中,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如今一个结解开,让她轻松,可身世却又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男人孩子,那为什么当初她要抛弃她跟母亲? 她甚至不明白,这么多年好像就连母亲都不知道自己不是莫有天的女儿,这是为什么?如果连母亲都不知道,那那个男人是否也不知道? 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她,这些问题背后可能会有的答案却又让她怯步。 会不会追查过后,结果不过是让自己再一次失望? 这一刻,慕槿歌不否认自己是害怕的。 霍震霆像是看出了她的踟蹰不前,他轻抚着她的头,语重心长的道:“这张机票不是让你真的要去寻找什么。孩子,你需要出去走走,不管去哪,离开这里,试着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身世,神秘男人从来都不是她远走的目的,她要做的是再次活过来。 初听着话,慕槿歌诧异,更有些恍惚,很快她便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眼眶漠然泛红,她再次趴在老爷子的膝头,她什么也不说了,她明白了爷爷今天所做的最终目睹。 “不论以后发生什么,孩子你记着,我跟慬琛都会是你的亲人,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如果在外面累了、倦了,爷爷希望你能记得回家的路。”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这一次慕槿歌重重的点头。 …… 慕槿歌的离开就在出院的当天,霍震霆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做出的决定,安排好了一切,避开了所有人将她送出了海城。 他给的是一张去往帝都的机票,但她最终会到哪里,没有人清楚。 当霍慬琛得知她离开了海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有关三年前那一晚的人就是她的事情,慕槿歌在离开前恳求老爷子不要告诉霍慬琛。 老爷子明白她这样要求的原因,允诺这件事只会让她亲口告诉他。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霍慬琛在她离开后将自己关在了芙蓉园一个星期,他仿佛再次回到了三年前与慕槿歌发生关系的前一晚,只是一个还醒着的活死人。 一个星期后,当戚铖浲前往芙蓉园,与霍慬琛见了一面,一直拒绝见任何人的霍慬琛却是自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戚铖浲同他说了什么,他变成了过去那个冷漠疏离的霍三少,他紧闭心门,旁人再难走近半分。 第527章噩耗 三年后,霍家别墅,黑白两色遍布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大门外更是停靠着不少名车,悲伤的哀乐从别墅内传出,放眼望去,进出的众人皆穿着暗色系的衣服,每个人的神情多是哀痛。 这里,赫然举行着一场葬礼。 帝都,国际机场一身白色衬衣配黑色女士西裤的女人脚踩高跟鞋姿态优雅的朝出口走来。女子烫得卷曲的长发在身后随意的拂动,尽显妩媚。绝美的脸颊上一副墨镜遮挡住她潋滟的双眸。 仅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女人已经成为了机场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机场内不少人惊艳的目光。 慕槿歌似乎没注意到四周越来越浓烈的目光,她手推行李,快步朝机场外走去。 同样,在帝都国际机场外,伫立着一道俊雅出尘的身影。 宝蓝色的修身西装,光洁白皙的脸盘,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冽与光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男人双手抄兜,姿态娴雅清贵,本是轻抿的唇型在触及那缓缓而来的明艳身影时,勾勒出日月同辉的光彩。 慕泽楷在慕槿歌出来的时候快步迎了过去,张开双臂缓缓将身姿芊柔美丽的女人抱进怀里,清润如风的嗓音缓缓响起,“欢迎回来,槿歌。” 慕槿歌放下手中的行李,回抱住男人,绯色的唇轻勾,淡笑不语。 很快,两人松开彼此,慕泽楷微微推开,接过她身边的行李箱,道:“我们边走边说。” 慕槿歌点头,两人快步朝外走去,直到消失在机场内,而机场内的行人这才从惊艳中回神。 有不少好奇的人,更是暗中揣测这么美丽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明星?名媛? 明星的话,以女人这样出色的样貌,定然名气不菲,可众人却根本想不到从什么地方看到过有关女人的报道。 名媛……自然更不知晓,帝都哪家名门望族有这样出色的人? 上了慕泽凯的车,慕槿歌系好安全带这才问道:“你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他也没说清楚,只是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够立刻赶回来。 这三年来,慕槿歌不曾听他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立即便清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即也不敢多耽搁,道了声她会赶最早的一般飞机回来。 “霍老爷子,去世了。” 略微低沉的话语让慕槿歌整理发丝的手一顿,她转身震愕的看向慕泽楷,眼神一度颤了颤,怀疑的反问:“你说,什么?” 如果说过去三年,霍家还有什么事值得她牵挂的,那就只有霍老爷子霍震霆了。 三年前,她毅力离开霍慬琛离开海城,一次巧合,他遇见了她,也在遇见她的第二天,他从媒体上得知她跟霍慬琛离婚的消息。 三年的时间,她好像已经放下了过去,他也成了她生命力不可或缺的朋友。 她曾对自己说过,这个世界她只有一个亲人了。 那就是霍老爷子霍震霆。三年来她虽从未跟霍家人联系过,但她会从慕泽楷那里打听有关霍老爷子的近况。最近一次是上个月。这个月他太忙,而她也一直在国外,两人一直都没会面过,却不想再次会面,自己是要给她带来这样一个消息。 “据说,老爷子是因为心肌梗塞,最后抢救无效去世。” 慕槿歌瞳眸重重一缩,眼眶漠然一红,她用力的拽紧身前的安全带,哽咽的追问:“怎么会?爷爷怎么会……” 霍震霆已经将近年过九旬,年轻时虽也留了不少的伤,但身体一直还算硬朗,什么高血压高血脂一类的毛病老爷子身上都没有。她记得,三年前自己离开时,那段时间老爷子虽感冒精神不济,但也不至于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就……慕槿歌甚至想过以老爷子那样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素质,长命百岁都可能。 怎么就,怎么就这么突然的离开呢? 慕泽楷眼角余光瞥到她难过的模样,心重重一拧。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平静,却在好不容易平静后又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悲痛。 “爷爷身体一直很好,根本没什么心血管类的疾病,怎么会突然心肌梗塞?”她咬牙问道。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从海城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突然情绪波动太大诱发的。”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有老年病,尤其是心血管一类,就算之前没有,但许多外界因素都能诱发。显然,霍老爷子就是这种。 慕槿歌沉默,拽着安全带的手不曾松开,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沉睿的光。 是什么事大到足以让爷爷情绪波动诱发心肌梗塞? 慕槿歌漆黑的眸仿佛能渗出墨来,嗓音又低又哑:“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曾对爷爷承诺过,会记得回家的路,我一定会回去探望他老人家,可是现在……”她却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 三年来,她第一次后悔,后悔三年来为什么都不曾回去过一次。 因为曾今失去过,所以有些后悔深入骨髓,而她却让这样后悔的事情再次发生。 慕泽楷伸手过去,在她头顶上拍了拍,“这不怪你,谁也无法预料到这些意外。更何况霍老爷子身体一直不错,谁能想到会突然就……” 慕槿歌闭上眼,容颜难掩痛楚,她静静的靠着椅背。 四月的帝都已经繁花盛放,葱绿为城市裹上一层漂亮的外衣。 慕槿歌侧身,微微掀开眼帘,看着那本该是充满生机的绿色,一切都变得死寂。 又是这样的一个时期,辗转三年,迎接她的却只有噩耗。 “要回去吗?”忽然,慕泽楷低低的问,他收回落在她头顶的手,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悄然握紧。 回去? 爷爷葬礼,她理应回去! 更何况她从未想过再也不踏入海城,当初的离开在旁人看来是逃避是远离,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底一直都有一把火,一把仇恨的火。 第528章归来 霍震霆去世后第三天,每一天都会有不少人前来吊唁,霍家众人齐着一身黑色站在冰棺前方两侧,文倩则跪在灵堂冰棺前方,燃烧着纸钱,并给过来吊唁的宾客递上香三柱。 从老爷子去世后,霍震霆守灵三日不眠不休,他或站或跪,不同人说一句话,不曾流过一滴眼泪,有人过来安慰,也是毫无反应。 对此,众人倒也不觉太过傲慢无礼,纷纷报以理解同情的情绪。 相比较其他人不太浓烈的同情,有一群人则要担心太多。 陆青青扯了扯楚岽莲,担忧道:“三哥,已经三天都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陆青青焦急,楚岽莲他们又何尝不是。 但别人或许不懂,但身为霍慬琛挚友的他们又怎会不理解他如今的感受。 霍家是海城的名门望族,人丁兴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对他来说,能够算得上至亲的人却没有。 他先后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敬爱的兄长,后来更是失去了今生所爱的人;如今,就连这最后一位他在乎的亲人也失去了,他像一下子就被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就是他们这些人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不久前还精神不错的老爷子突然就这么没了。更何况是他! “哥,你们去劝劝三哥,让他休息会,这里我们可以帮他守着。”陆青青见楚岽莲不说话,又过去推了推陆皓阳。 三年时间,陆皓阳倒变得更沉稳了,如果是以前,哪里需要陆青青开口,他怕是早已经冲过去强行逼着他去休息了。 就算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但这一次,陆皓阳没有。 俊秀的眉眼微带阴鸷,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不远处的几人,敛去眸底的暗沉,淡淡摇头,“就让他送送霍爷爷最后一程吧。也就,这一次了。”这话说不出的苦涩心酸。 陆青青咬着唇,可看着那样的霍慬琛心底说不出的心疼。如果槿歌在,三哥一定不会这样折腾自己。 这样一想,心底的哀伤就跟泄洪的江面一样,汹涌的弥漫了她整个人。 槿歌,槿歌…… 三年前她突然消失,后来更是被曝出她跟三哥离婚的消息,再之后……之后谁也不敢在三哥面前提她的名字,而三哥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知喜怒哀乐,一心都只在工作上。 陆青青他们这边未动,但另一边有几人已经朝这边走来。 百里梦与百里香姐妹两一起朝他走去。 百里梦担心霍慬琛,他身体素质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不眠不休,跟何况距离霍爷爷下葬还有两天的时间,难道接下来的两天他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想到他会这样做,百里梦忍不住上前,抬手拍了拍他,“慬琛,你去休息会吧,这里我们帮你看着。” 霍慬琛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冷冽的俊颜依旧没有丝毫情绪。 望着他冷漠的俊颜,百里香咬了咬唇,也开口劝道:“三哥,你已经三天没休息了,这还有几天,你再这样一下,别霍爷爷还未下葬,你自己倒先垮了……三哥,我想霍爷爷地下有知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说是不是?” 霍慬琛依旧像是没有听到,站在那里,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深谙隐忍。 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百里梦忽然觉得他像是在思念着什么…… 而这样的思念,让她心底像是被堵了一块巨石。 他,在思念她? 就算她已经离开了三年,就算这三年里她杳无音讯,整整三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忘记那个女人? 当初,他们分开两年不到的时间,他却娶了别的女人。 百里梦暗暗捏了捏双手,可面对这个男人她永远都有着她的放不下。 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且听一道更为清婉温柔的嗓音幽幽传来。 “霍爷爷突然离世,慬琛一时难以接受,想要多陪陪爷爷,百里小姐就请不要再劝了。” 望着同样以身黑裙,但无形中却释放着强大气场的慕瑾柔,百里姐妹俩同时沉了眸,神情里带着不着痕迹的冷意。 “我们当然知道霍爷爷的离开对三哥来说打击很大,但他已经三天没休息了,逝者已逝,生者还需继续生活,我们只是担心三哥的身体。” 这话说的她好像不担心他的身体似的。 对比百里香凌厉的态度,慕瑾柔仅是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道:“休息以后可以有很多,但能够陪着霍爷爷的时间却是有限。我只是觉得,人有时候应该更想在有限时间内做一些让自己不那么后悔的事。” “你……”百里香被她这么不温不火的一呛,却是怒火滋生,上前就找找她理论,但被百里梦一把拉住。 无论这慕瑾柔说了什么,今天在这样的场合发火就会变成她们的不对。 而且,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叵测,背后又有一个强大的慕家,远不比当初没有任何背景,且麻烦缠身的慕槿歌来得容易对付。 更何况,这半年来她跟慬琛之间的关系被媒体炒得火热,那所谓上辈许诺的娃娃亲更是扑朔迷离,尤其是慬琛还从未对着绯闻进行否认过,这样的关系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三年前走了个慕槿歌,三年后来了个慕瑾柔, 姓慕的是不是都是这么讨人厌! 百里梦这么一番揣度的时间,慕瑾柔已经完全不去打理她们姐妹了,她过去,来到霍慬琛的身边,手中端着一杯茶,抓过他的手,将水杯搁到他的手上,语重心长的道:“就算不去休息,那最起码喝点东西。不然,你怎么坚持到送爷爷最后一程?” 本是没什么反应的霍慬琛突然手动了动,手指微微蜷缩,然后用力的握住了那杯茶。 这是霍震霆去世后,他第一次对外界有反应。目睹这一幕的百里香与百里梦,心犹如被尖锐的利器刮蹭着,嫉妒的狠狠的瞪着慕瑾柔。 然,这份对慕瑾柔的嫉妒还未压下,当目睹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时,所有人都震惊的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缓缓而来的女人。 第529章你去休息,还是我走? “哥!”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慕瑾柔,她像是完全没看到慕槿歌的存在一般,上前几步挽住慕泽楷的手臂,低声询问着:“你怎么过来呢?之前都没听你提过你会过来!” 作为帝皇的合作商,这次霍震霆的丧礼,慕瑾柔是作为代表参加的。 那天在家谈起的时候,哥哥也在场,却并未听他提及过会过来。 而且还是带着这个女人。 霍慬琛本没有往这边看,但像是某种感应一般,一直未曾动的他就那么突然的侧了眸,目睹到那消失了整整三年的身影,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一双瞳眸却剧烈的缩起,握在手心的杯水也被他无声无息捏紧,一声“嘭”的闷响,就见那茶杯竟生生的被他给捏碎了。 突然的声响拉回了错愕的百里梦与百里香的思绪,看着迅速从他指缝间溢出的鲜血,姐妹两的神情皆是一变,快步上前就要检查他的伤口,但被他轻轻一挥手臂挡开,也不管这样的举动让姐妹二人有多颜面无存。 他的目光都只是落在那走进来的女人身上。 那张脸,那张三年来没有一日不曾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脸,像是瞬间将梦境拉回了现实。 她,终于回来了吗? 霍慬琛手掌受伤,慕瑾柔却不像先前那般体贴,她脚步动了动,却在转瞬过后依旧停留在慕泽楷的身边,只是挽着他的手臂旁人无从发现的紧了紧,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风云变化。 慕槿歌脚步仍旧不急不缓,她直接上前来到灵堂前,拿过三炷香,对着霍震霆的灵位三鞠躬,将香插入面前的香炉,这才跪下,又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淡淡出声:“请节哀。” 话落,慕槿歌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就要离开,却在错身而过时,被霍慬琛一把握住了手腕。 慕槿歌垂眸扫了眼被他不轻不重握着的右手,眉微拧了下,但还算温和的道:“霍董,有事?” 霍慬琛盯着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瓣,他似乎是想要从她眼底看出些什么,却发现他远比过去还要看不懂她。 女人异常美丽的脸上神情温温淡淡的,没多大的情绪,一如唤出的那声霍董,生疏的不过是一个不过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陌生人吗? 他沉默不语,仅是薄唇勾出了一丝嘲弄的弧度。 见他不说话,似乎是体谅他刚失去亲人之痛,慕槿歌态度温和的提醒,“霍董,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你松开我,我还有……” “爷爷去世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男人低低哑哑可以称得上模糊的声音克制又平静,他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瞳眸近乎贪婪的凝在她的身上,隐忍暗哑下的声线是无从隐藏的哀伤。 慕槿歌平静的眸底有片刻的涣散,很快又恢复平静,看着男人眼底下浓重的黑眼圈,还未说什么就见男人身影似有不稳的晃了晃,整个人都朝她靠过去,好在不是彻底昏过去,好像不过是太累,需要一个人靠靠。 慕槿歌秀眉轻拧,伸手推了推,但还未用力,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头晕,让我靠一会。” 慕槿歌自然不予理会,但自诩头晕的男人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人从自己的肩头推开。 “霍……” “爷爷说他很想你,最后一刻他强撑着想要见你一面……”这话不是责备,倒像是在叙述,叙述着霍震霆生前的遗憾。也正是这样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让慕槿歌推搡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他这次回来本就是打算送爷爷最后一程的。无论前尘过往、恩怨是非,对于爷爷她只有感激之情。 感受着肩头越来越沉的压力,慕槿歌又突然问道:“几天没休息呢?” “三天。”霍慬琛索性将整个人都埋在她的颈间,熟悉的气息让瞬间释放出了他极力忽视的疲惫,声音嘶哑克制。 慕槿歌在短暂沉默后,出声道:“你去休息,今天我守着。” “我不累。”霍慬琛想也不想的拒绝,抓着她的手也悄然加大了力道,似乎害怕下一秒她就不过是一场梦,转瞬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你去休息,还是我走?”对于他的拒绝,慕槿歌并不打算过多的说些什么,言简意赅地八个字,不容置喙。 霍慬琛不说话,好一会就在慕槿歌打算再次将他推开时,他突然从她肩头抬起了头,眉目深远,“好,我去休息。”那淡淡的声音,不同于对待其他人的冷漠疏离,透着丝丝宠溺与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霍慬琛虽答应去休息,但也并未立刻离开,手仍旧抓着她,一双眸盯着她,像是在无声的寻求着什么。 慕慕槿歌眼睑微垂,从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臂,她漫不经心的道:“我这次回来时特意送爷爷最后一程的。”所以她不会又突然离开。 有了这句承诺,霍慬琛似乎这才稍稍放了一点心,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抬手在眉心拧了下,转身之际对身后不远处还处于震惊当中没回过神来的陆皓阳吩咐,“老七,一个小时后叫醒我。” 他本是希望她叫自己的,但一定会被拒绝吧! “啊?嗯。”陆皓阳心不在焉的应了声,霍慬琛也不管,就那样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径自朝楼上他小时候所住的房间走去。 百里梦死死的咬着唇,一张脸在两人的对话下早已经苍白一片。 从霍震霆去世到她出现的前一刻,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都未曾换来他的一眼。而她……仅是不轻不重的八个字就让他乖乖听话。 那种被人当众打脸的耻辱感瞬间弥漫了全身。 这三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随着她的离开而烟消云散。但百里梦知道,所有人因为她的离开变了。 她依旧是百里家族的大小姐,可在外人眼底不再是人人艳羡备受海城七少中的四少宠若至宝的百里梦,而是不知羞耻在传出他有未婚妻后好倒贴却从不被看重的女人。 第530章自取其辱 百里梦就站在不远处,她咬了咬唇,脸色自是说不出的难看。虽然极力漠然对待,但显然僵硬的五官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霍慬琛离开,本诡异安静的霍家客厅立刻议论吵杂,本要离去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三年前,两人结婚离婚的消息一度让人震惊诧异不已,却不想时隔三年,会在霍震霆的丧礼上再次目睹二人的重逢。 尤其是这三年来霍慬琛越发冷漠残酷、就算是在戚铖浲等人面前,也鲜少见到他露出方才那般温柔小心的模样。 三年,整整三年时间,她本以为赶走了一个慕槿歌,可以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三年来她对他远比过去还要掏心掏肺,甚至顶着被人背后议论不要脸的骂名,他从不曾说一些拒绝或者让她死心的话,但也从未再给过她任何希望。 她像一条被放在火上炙烤的鱼,备受煎熬。 但尽管如此,那又如何?谁叫她爱这个男人爱到骨子里。 她相信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甚至抹除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上的位置。 三年不行,那就再一个三年,总归她这辈子除了这个男人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那就这样耗一辈子也没关系。 但百里梦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回来,当初既然那么毅然的离开,三年后她又回来干什么? 就算半年前,有媒体突然报道霍慬琛与帝都豪门慕家大小姐慕瑾柔有婚约一事,她也不曾这般心焦过。 因为她清楚,无论外界怎么报道,只要他的心不在慕瑾柔的身上,那就不存在一点威胁性。 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那么用心却抵不过这个消失三年又突然出现的女人的八个字。 仅仅只是八个字! 霍家其他人对于这个三年前曝出过艳照的女人,一度让霍家成为笑柄,自然说不上多喜欢,尤其是霍伟铭一家。三年前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因为这个女人屡次受挫,对她完全就是厌恶。 “慕小姐,感谢你前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霍伟铭拿出主人风范,眉眼间也带着疲惫,言语倒是冷漠居多,“只是这守灵就不麻烦慕小姐了。霍家子孙众多,这若传出去让一个外人替亡父守灵,怕是……”话点到为止,众人自然明白霍伟铭这意思。 其实,这守灵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慕槿歌守灵无非是尽自己的一份孝道,霍伟铭这番直白的拒绝无非不过是当场拂了她的面子,却还要拿出霍家颜面说话。 这里不说都是人精,但绝对不少,这言外之意大家都是了然于胸。 但三年前这位慕小姐曝出艳照绯闻,后又突然曝出与霍三少离婚,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因为艳照门而被抛弃远走他乡。 但方才看霍三少对她的态度,好像并不是三年前传言的那样……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这个前霍夫人甩了霍三少啊。 霍伟铭话说的客气,但眼神却一点也不客气,完全的驱逐令,但碍于人多又是自己父亲的丧礼,也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过火。 不然丢脸的还是他。 一旁的陆青青一听他竟然就赶走慕槿歌,顿时回过神来,上前就要替她说话。 没看到三哥是因为谁才上去休息的?这三哥才走,就开始赶人,有这么不要脸的吗?有本事刚才三哥在的时候说啊。 陆青青咬牙切齿,才动了动,就被一旁的陆皓阳拽住。 “哥?”转身不解的看向阻拦自己的陆皓阳,陆青青忿忿不平的道:“你快松开我。” 槿歌现在一个人面对霍家那群人,怎么会是对手。 一旁的楚岽莲上前一步,恰好也挡在陆青青的跟前,一直紧皱的眉宇在慕槿歌出现后悄然舒展,无人注意到他的眸光不复先前的凝重而变得放松。 他示意陆青青朝楼梯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位老妇人正从楼上下来,两鬓斑白,却自有一股骇人气势。 老妇人正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神情可见激动,眼眶更是潮润了,她来到慕槿歌的跟前,激动的握住慕槿歌的手,“孩子,你总算是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老妇人正是照顾霍震霆的谭妈。 “谭奶奶。”慕槿歌语气复杂的唤着,她回握住老人的手。 谭妈点头应允,更是捏了捏她的手心,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谭妈转身看向霍伟铭,神情严肃,不卑不吭,“大少,刚才小三少说如果慕小姐要离开就请你们上去唤他。” 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让霍伟铭沉了一张脸。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怕是当场就要发作了。 谭妈是跟随老太太陪嫁过来的,这么多年都是她贴身照顾老太太与老爷子,在霍家就是霍家众多晚辈见到谭妈也要主动打声招呼,对外虽说是陪嫁丫头,但谁都知道谭妈在霍家的地位不输霍伟铭等人。 可在霍伟铭看来,谭妈受霍家众人尊敬那也是看在过世的老太太和老爷子的份上,真要追根究底那也只是一个在霍家呆的时间久一些的佣人而已,这般当着众人的面驳他面子让他难堪还真当自己是跟葱了。 而且还是拿霍慬琛来威胁自己。 谁都知道那臭小子如今性情不定,喜怒难辨,更何况刚才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有心要留下慕槿歌,如果他们谁为了赶走慕槿歌去叫他,那跟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霍家如今可还是他当家! 就算他是霍家长子,此刻也不敢轻易与那小子对抗。 谭妈就是吃准这一点,才敢说出这样看似客气实则满是威胁的话。 霍伟铭脸色一度变化,双手都快捏出水来,文倩适时上前,扯了扯丈夫,示意他稍安勿躁,什么事都等老爷子下葬以后再说。 竟谭妈这么一说,霍伟铭只得退下,本是想让对方难堪,最后却让自己成了笑话。还真是自取其辱。 如果今天不是霍震霆的丧礼,陆青青都想大笑三声。 “哥,你放开。我要过去。”陆青青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抱抱慕槿歌,当初她突然离开,谁也不知道,她伤心了很久。 陆皓阳只得松开,但在完全松手前,又不忘叮咛,“你已经长大了,不要那么毛躁。” 第531章害怕 陆青青鄙视的睨了他一眼,恐怕看到槿歌回来他比自己还要兴奋高兴吧。 但碍于男女有别,有些感情自是不能同她一样那么直白的。 而且当初槿歌突然离开,他可是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次喝醉酒更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虽然到现在她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但陆青青知道,哥哥对槿歌一直心存愧疚。 “你就羡慕吧。”陆青青也不客气,直接再刺激一把陆皓阳,转身便朝慕槿歌奔去。 谭妈本拉着慕槿歌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还未看清,那身影已经挡在她跟前抱住了慕槿歌。 谭妈瞧清是陆家小丫头,抬手在她背上拍了下,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别处忙,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陆青青用力的抱了她一下,对她的感情都在这一抱里,有些话她也不多说,而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煽情的人,她知道她的心情槿歌一定懂。 慕槿歌自然懂。 当初她的情绪实在是太糟糕,这里压抑的她快喘不过气来。自杀并非有心,完全是无意识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会去问霍慬琛的原因。 她突然离开,就连一声招呼也没打。两人虽相识不短,但两人却有着超乎时间所能带来的深厚友谊。 “抱歉,当初……”慕槿歌肤色偏白,三年时光将她打磨的越发清冷,她本就欠缺女子的青春活泼,三年时间更是疯长了她的理智沉稳,就连抱歉的话也说得极为的淡然。 虽淡,可陆青青也懂。 所以,她后退摇头,脸上有的只是欣喜与释然,不论前程往事,只愿往后彼此还能是对方心中的至交。 本有着许多话要说要问,这一刻陆青青却觉得那些话都不重要了。 时间可以带走许多东西,但也有许多事带不走的。 …… 陆皓阳与楚岽莲也走了过来,三人简短的打了声招呼,有些距离也无声无息的在这一声当中悄然消失,话语不多,更多还是失去亲人的窒痛,一群人代替霍慬琛守在霍震霆的灵堂前,静默不语。 百里梦与百里香看着几人默契的模样,难堪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们此刻的心情。 三年前,她们怕是死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共同长大更胜似一家人的他们会变得如此陌生生疏。 这三年,她们除了走不进霍慬琛的心,更是走不进陆皓阳他们这群曾今亦友亦亲人的人生活。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强将他们隔离。 百里香紧咬着唇,她推掉所有的应酬过来,甚至不惜赔付违约金,可最后却是落得个无人打理的凄凉下场。而那个女人一出现瞬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她令自己厌恶只是与日俱增。 倒是本该最紧张的慕瑾柔却反倒异常的轻松,靠着慕泽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你们,偶遇?” 这话听不出是试探还是好气,但慕泽楷总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开口,“不是,一起过来的。” 秀眉轻挑,眼底终究难掩诧异,她正了正脸色,看了看慕槿歌又看了看自家哥哥,“你跟她,一直有联系?” 既不是偶遇,那就只能是一直有联系,得知霍老爷子去世,所以约着一起过来? 当然,两人约着一起过来倒不是最让慕瑾柔惊讶的,她讶异的是哥哥竟然一直跟前任霍太太有联系,而她却半点都不知情。 慕泽楷也不瞒她,点头道:“三年前意外遇到,就一直保持联系了。”只是那个时候慕槿歌有意避开跟过去有关的人与事,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帮她一起隐瞒,就连家人也没有告知一声。 慕瑾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慕泽楷,挽着他,倾过身子贴在他耳边意味深长的道:“哥,这可是你第一次这么藏着一个人了。” 连他们也没告诉,是防着什么还是担心什么? 但无论哪一点,她知道自家哥哥对慕槿歌感情不同寻常。至于有多不同寻常,她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我跟她现在只是朋友。”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慕泽楷侧眸看着她,语气微凝,算是警告。 慕瑾柔丝毫不以为意,还颇为好笑的撞了他一下,“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跟爸妈说什么?再说了,就算你对她真有什么心思也没什么吧。毕竟人家也离婚了。虽然有离婚史,但不得不说这位霍太太远比头婚的女人还要有价值。” 算是要颜值有颜值,有气质有气质,要本事有本事的全能美女了。 “小柔!”慕泽楷警告的唤道。对于她将慕槿歌当物品一般的评价,他不是很喜欢。 慕瑾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就生气了?我这不是在帮你评估你如果真有心想要让她当我嫂子,能够通过爸妈那一关的可能性嘛!这也不爱听。” “我说过我跟她……” “我知道,我知道,朋友嘛!但你也说了是现在,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你说对不对,哥?”慕瑾柔不甚在意的摆手,接着又道:“除非,你确定以后都跟她没有可能。” 慕瑾柔盯着他,见他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脸上笑容更甚,“你看你自己都不肯定了!喜欢一个人又没什么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更何况你们如今是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你现在展开追求旁人也说不得半句不是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更是理直气壮。 “哥,如果你真喜欢她就抓紧,别到时失去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慕瑾柔轻声提醒。 慕泽楷内心涌动,尤其是目睹方才她同霍慬琛那不过短短几分钟的重逢后,他突然觉得有一丝害怕。 害怕什么呢? 经慕瑾柔这样一说,慕泽楷恍然明白,那是害怕失去。尽管他至今也未曾得到过。但这三年她的重心除了找人,便只有自己,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着相同的信仰、有着共同的话题,有些事情他不愿逼迫她,本想水到渠成,可如今…… 第532章我一直再找你 慕泽楷在她脸上捏了下,“小柔,你跟霍慬琛……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有关感情问题,如果不是棘手或者家人需要,父母一般不会过多干预,而他本也不想太过干涩她的感情生活。 但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 慕瑾柔闻言笑意涔涔的反问:“哥,你这是替你自己问了,还是帮谁?” 慕泽楷却不似她那般漫不经心,而是少有的严肃,目不转睛的对上她散漫的目光,慕泽楷再道:“小柔,那些传言是你让人发表出去的,对吗?” 两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角落,人烟稀少,适合谈话。 诧异在眼底转瞬即逝,很快慕瑾柔倒是坦然的点头承认,“对啊!我又没说假话,我跟他本就有上一辈约定的婚约啊。”她不甚在意的耸耸肩继续说:“再说了,那个时候他单身,我稍微宣布下主权应该不为过吧。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也没对外解释,没否认大约就是默认。怎么,哥,当事人都没怪我,你这是要怪我?”说着嘴角的那点弧度越发灿烂,只是那笑怎么都不达眼底。 从小,无论她做什么事,他可半句重话都没对自己说过。也就三年前,牵涉到了慕槿歌与霍慬琛的婚姻关系里,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送回了家。 “你总不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追求慕槿歌,而我不能喜欢霍慬琛吧?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呢?” 慕泽楷眼底铺着一层暗色,抿了抿唇,他终是轻叹一声道:“小柔,刚才难道你还没明白吗?霍慬琛不会喜欢上你的。”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个男人都不会再看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三年来霍慬琛怕都没有忘记过槿歌,如今槿歌主动出现,霍慬琛会做什么,显而易见。 如果她还不控制自己的感情,到时受伤的只会是她。 “他现在确实没喜欢上我,我不否认。但谁知道以后呢?”慕瑾柔松开他,略微往他跟前站了站,目光恰好落在不远处守在灵前的慕槿歌身上,语气深谙,“三年前你不已经喜欢上慕槿歌,到现在她好像也没喜欢上你,你会放弃?” 兄妹两如今的感情局面太过相似,根本不用设身处地的想就已经明白那样的感受。 “好了,哥!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怎么做的。”说着慕瑾柔颇为豪迈的在他肩头拍了拍,“与其在这里劝我。不如想想怎么抱得美人归,也算是帮你妹妹。” 说着,慕瑾柔起身朝外走,并不打算继续停留。 慕泽楷在原地停留片刻,目光有些恍惚的看向不远处那一袭黑裙,长发侧编,露出精致美丽侧颜的女人。 三年前对她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欣赏不假,再后来帝都偶遇她落魄时刻,像是有一只手牵着自己去靠近,日积月累……而她本就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女人,喜欢,不,爱她太容易了! …… 夕阳西下,临近晚饭时间,霍家有准备,霍伟铭等人招呼着去前院用餐,人走的稀稀落落,陆青青他们因为有事已经回去了,最后整个灵堂只有慕槿歌一人。 “喝杯水,休息下吧。”突然,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递到她眼前,慕槿歌抬眸对上的便是墨子珩幽深的眸。 她静静凝视,须臾接过那杯茶,“谢谢。” “去那边坐坐。”墨子珩指着不远处的椅子,继续说道:“你已经站了一下午了。爷爷不会介意的。” 站了一下午了吗?其实慕槿歌这会是没什么时间概念的。一下午的时间她看着老爷子的遗照,脑子里想的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三年时间,回忆起来与老爷子一起的点滴其实并不多,但每一点都让她记忆深刻。 爷爷是真心疼爱她不假,过来也不过是尽一份孝心,所以时间倒让她忽略了。 这会动了动,才惊觉腿部的坚硬与麻木。 想活动一下,但还稍微移了一下,慕槿歌整个人就朝前倾去。 墨子珩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俊眉拧了拧,“脚麻呢?” 慕槿歌点头。 “我抱你过去?”说着就要弯腰就要将她抱起,慕槿歌秀眉一拧,喝道:“子珩!” 墨子珩停下举动,“不抱那扶?” 面对他退而求其次的好心,慕槿歌瞧了他好一会,最终轻叹一声的点头。 她伸手过去搭在他的手臂上,墨子珩小心而避免过度亲密的搀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刚才那一声抱也不过是为之后想要扶她而做的铺垫。他一直都很了解自己。 “爷爷去世的时候你,在身边吗?”慕槿歌伸手捶着自己的腿,目光看向黑白相框里那威严而笑的老人。 他的一生定格在这抹微笑之下。弥留之际不曾送老爷子最后一程将成为慕槿歌终生的遗憾。 “……不在。”墨子珩凝声应着。他往后靠去,微阖的眸很好的遮挡住了眸底的后悔。 三年前自她突然离开后,他也离开了霍家,不是工作就是满世界的寻找。 他后来甚至去质问过三哥,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同她离婚?那个时候是她最难的时候啊! 那段时间她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始末。 当初离开为的就是壮大自己,但回来她出事自己好像依旧也什么都不能为他做,那一刻他从未那般唾弃过自己的无能。 所以,在她离开后,他同其他人不同,他疯狂的寻找着她。但她的行踪好像一直都有一个人在背后抹去,每当他查到她的落脚处,再过去都会晚一步。 “这三年,我一直再找你。”墨子珩突然说道,他凝视着她的精致的侧颜,近乎贪婪。 慕槿歌不接话,她沉默的看着前方。 “你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渐渐的,墨子珩目光温和,言语却变得犀利。 慕槿歌扯了扯嘴角,她有些无奈的看向他,“找到我又能怎样?就算知道了以前也不能重新,什么都不会改变。” 听着她冷漠的话语,明明死寂了的心却好像连最后一点东西都被抽空了。 第533章可以告诉我的 “所以,你六年前突然跟我提出分手,真的是因为……”他捏紧了拳头,眼底似有什么决裂开来。 “你可以告诉我的,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痛苦的闭上双眸。 三年前他放弃过,这是他欠三哥的。他也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放弃,可看着她这么一步步的走来,尤其是最后三哥还在那样的境地下与她离婚,如果他的放弃能让她幸福,那也值了。可最后呢? “我那样的经历,三年霍家不会接受,换了你霍家照样也不会接受。”慕槿歌笑了,那笑有些凉。 “这是我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难受的抱住自己的头,双目猩红,“你毅然的跟分手,不过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你不相信我足以保护你,你只是从未真正的相信过我罢了!”他自嘲的勾唇,心底弥漫着悲凉。 面对他的指控,慕槿歌不见丝毫恼怒,漂亮的瞳眸干净动人,“子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不相信你?” 她淡淡的反问让墨子珩一震,转身愕然地看向她。 慕槿歌还在笑,那笑很是淡然。 一个人如果对另一个人不相信,是否也应该反思是自己不足以让她信任? …… 霍慬琛这一觉倒是睡了好几个小时。 怕是已经撑到了身体极限,不然这个时候他绝不会休息这样长的时间。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他看到她回来,可自己只是转个身,再回头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失去的恐惧让他猝然醒来,顾不得什么掀开被子下床就直接往外跑。 他下来的时候脚步有些匆忙,却在触及那抹身影并非自己的梦后放慢脚步。 霍慬琛下楼,目光触及她身旁坐着的墨子珩时微微沉了沉。 他还是那身黑,黑色衬衣黑色长裤,长腿包裹在长裤下,步伐稳健,眉目更是清冽。 许是起来就急着下来确认她是否真的在,没有打理过后的他不比休息的时候看起来好多少。 眼底青色不至于那么吓人,但发丝凌乱,脸色苍白。 “怎么坐在这里没去吃饭?”低低的嗓音响起,霍慬琛已经来到两人跟前,雅贵的脸成熟、冷静,带着一抹旁人窥探不明的深谙。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神情淡淡的慕槿歌,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墨子珩神情有些恍惚的站起来,似乎还没从刚才慕槿歌的反问中回过神来。他心不在焉的唤了声“三哥”,又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观察不出情绪的慕槿歌一眼,这才转身朝前院走去。 初了明亮的灯光,以及此刻躺在冰棺里的霍震霆,偌大的后院只有两人。他微微弯腰,单手撑在她所坐椅子的椅臂上,神情温柔缱绻,“肚子饿不饿?我让谭妈给你准备吃的?” 老爷子去世,谭***心情并不会比他们好多少,方才看谭妈就憔悴的很,慕槿歌自是不愿她再为自己忙碌。 摇头拒绝,她微仰着头对上他睿沉的眸,淡淡一笑:“既然你醒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伸手就要将他推开,但他像是一堵坚硬的强,慕槿歌的那点力道在他这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眉宇轻拧,慕槿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霍慬琛!”她沉沉唤道,却是缩回了抵着他的手。 这一声并未带多大的情绪,但其中的警告意味霍慬琛哪里会听不出。 撑着的手未曾松,他盯着她精致的面容,声线平缓,“有住的地方吗?我让人给你安排?” 慕槿歌闻言笑了,眉目妩媚而冷淡,“不劳霍董费心,我朋友已经帮我订了酒店。” 订了酒店,也就是说她暂时还不会离开。 但朋友? 三年前她的朋友就少,靳瑶瑶出事后,也就是青青他们。他可以确定在看到她之前青青他们绝对不知道她回来了,更别提订酒店了。 想起刚才进来时看到的画面,霍慬琛冷了眉眼,“慕泽楷订的?” 慕槿歌不以为意的点头,“对啊。” 在告诉自己霍爷爷离世前,泽楷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这三年来,泽楷成了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 他知道得知这个消息的自己一定会回来。 “木屋我一直让人收拾着,你随时都可以入住。先去吃饭,然后我让人送你回去。”撑在椅臂上的手用力捏紧,声音在安静的灵堂内显得异常的清冷。 慕槿歌微仰着头,勾唇一笑,“霍董,是我听错了吗?”圆润的指尖轻点他的胸口,“霍董,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和身份对我说这样的说?” “丈夫的身份够不够?”霍慬琛双手都撑在了椅臂上,俯下身,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底自己的倒影。 慕槿歌当即拧紧了眉头,“我记得我签了离婚协议书!” “你似乎忘记了你没办手续就离开了。”霍慬琛淡淡的提醒。 当初她离开的突然,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他知道这是担心自己会阻拦。 当初她确实也是安了这样的心,这个男人虽然答应了离婚,但会不会放她走,没有人知道。所以当初爷爷安排好一切后,她当即就做了决定。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办离婚手续。 没错,她确实只签了离婚协议。那也是因为他既然答应了自己离婚,并且连离婚协议都签了,她认为不会有什么变卦了。至于手续,当初他们既然有办法可以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结婚,那离婚她出不出现应该也没多大影响。更何况当时还有爷爷…… 爷爷…… “是爷爷没让你办的手续?” “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吗?”霍慬琛不答反问,幽深如渊的眸盯着她,“更何况你确定这次回来不需要我吗?” “这里是海城不是帝都,慕家再有势力,慕泽楷的手未必能伸到这里。更何况三年前的事,慕家和齐家早已经心生嫌隙,只是未曾挑明,你确定要将他也拉进来?” 霍慬琛盯着眼前三年时间过去越发妩媚动人的脸,意味不明的道:“槿歌,你知道的。慕泽楷并不能帮你,只有我才可以。也只有我才能达到令你最满意的效果!” 第534章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 慕槿歌微眯着双眸,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身体往下一猫,直接从他臂弯间挑了出来,她笑得肆意,“霍董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信呢?你确定现在的你依旧有这样的价值?” 霍慬琛收回手臂,站直了身体,他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她,“有没有,你试试不就知道?” “那好。你先跟我去办了离婚手续,我才会相信你!”慕槿歌双臂环胸,嘴角的弧度透着讽刺的意味。 霍慬琛长臂一伸,直接锁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跟前,“除了这个,其他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这道程序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根稻草,如若也没了,他跟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 慕槿歌看着他黑沉沉的眸,略微顿了顿后,挽唇笑道:“那好,你现在放开我,让我回酒店休息。” “我昨天从瑞典赶回来,今天又马不停蹄来这边,一直还没好好休息过了。”说着埋怨的睨他一眼,“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送爷爷最后一程,直到他老人家下葬。” 霍慬琛盯着她一开一合的绯唇,眸色渐深,心底有什么蠢蠢欲动,但最终到底按捺住了,扣着她的手指缓缓松开,他妥协,“好,你去休息。明天我让人去接你。” 这是不放心,还要确定她的住处? 慕槿歌笑笑,妩媚而已妖娆:“凯悦,6006号房。” 说完,慕槿歌潇洒的转身,但随之传来的话语亦真亦假,“但是霍董,我这人很注重隐私,不怎么喜欢背后带两条小尾巴。” 猝然,心仿佛被一只毒蝎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就算过去了三年,她依旧怪着当初自己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事。 …… 后来,霍慬琛让人去查,确实以她的名字在凯悦订了6006号房,而之后的几天她也是早上出现在霍家老宅,晚上就会离开。 只要她出现,霍慬琛必定会伴其左右,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这也让当初大家一度认为前任霍太太因其行为不轨,惹怒霍三少导致离婚的这个所谓的真相报以了怀疑的态度。 如今,怎么看都像是前任霍太太不当霍三少一回事啊! 当然,前任霍太太跟霍三少当初离婚的真相毕竟过去了三年,大家的好奇心也就这么多,真正让大家好气的是,如今这前任霍太太回来,以霍三少对其宠溺的程度,再看看半年前传言有婚讯的帝都慕家大小姐,还有两位百里家的青梅竹马,不得不说,这霍三少的艳福不浅。 四位,不论哪一位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而且都还对他死心塌地。 大家自然也更好气,到底三年后,这霍太太的宝座又花落谁家? 甚至暗地里有人已经悄然打起了堵,四位都有支持者,而令人意外的是,竟是以慕家大小姐慕瑾柔的票数最高。 人家才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就是百里家的两位小姐在身世方面也要略逊一筹。更别提只是私生女的慕槿歌。 无论是从自身条件还是背后身价,只要稍微清醒一点的男人,怕都会选这财力与势力兼备的慕家大小姐! 外界因为慕槿歌的归来倒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反倒是几位当事人出奇的风平浪静。 慕瑾柔依旧是我行我素,想要说说很什么做什么全凭喜好,对于慕槿歌的回来她好像浑然不在意。 相比较她的淡定,百里梦与百里香就显得焦躁多了。 之前她们跟霍慬琛本就若即若离,与那慕瑾柔也算是旗鼓相当,但如今她回来了,那平衡的局面似乎又要被打破了。 别人不清楚,她们姐妹两可清除,当初的离婚霍慬琛是有多么不愿意。 再加上她母亲与朋友的死,霍慬琛一直觉得亏欠于她,如若她真要做什么,怕也丝毫不会犹豫的就答应她。 这天,送霍震霆下葬霍家墓园后,宾客陆续离开,后来霍家人也相继离开,直到最后偌大的墓园也就他们几个人。 从慕槿歌回来后,慕瑾柔多是同慕泽楷一起,这会也是。 她松开慕泽楷,过去同霍慬琛招呼道:“慬琛,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会同哥哥回去,有关两家合作的事情,到时我再跟你联系。” 说完,却在转身之际冲慕槿歌点了点头,妖艳的唇角染上点点弧度,自信而又张狂。 慕槿歌淡然而立,而后越过她对上过来的慕泽楷欲言又止的眸,轻柔开口,“你在这边也耽误几天了。快回去吧。” 慕泽楷不语,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旁的霍慬琛,这才开口,“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话落,立刻又补充道:“任何时候都可以。” 慕槿歌微微一笑,“我知道。” 慕泽楷与慕瑾柔离开,百里梦与百里香虽都诧异慕瑾柔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但也没过多的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 三年过去,大家都成熟冷静了不少。 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要从长计议,最忌讳的就是冲动而为。 两姐妹相视一眼,跟霍慬琛道了声,也离开了。 最后,墓园也就只有陆青青他们这帮人了。 紧随百里梦姐妹两后面,他们也离开了墓园。 待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慕槿歌淡淡挑眉,“霍董,如果不介意的话……” 慕槿歌的话还未说完,身前的男人突然在皱眉的下一秒骤然压了过来,薄凉的唇霸道而不容拒绝的压在她的唇上,单手扣着她的脑袋,一手揽着她的腰,完全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三年来的第一个吻,没有温情,没有绮丽,更别说在墓园这样的地方谈浪漫。 有的只是惩罚…… 慕槿歌不曾挣扎,她只是冷漠的看着男人亲吻着自己,嘴角带着点点的笑,那笑冷而魅。 片刻,霍慬琛将她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微喘的警告,“不要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叫出那两个字!” 从她昨天这样叫自己的时候他就想要这样做了。 霍董,霍董……他们之间无论到何种地步也不该是这样。 “不叫霍董,那霍三少想让我叫你什么?”她凉凉的问,眉眼间蒙上一层森冷的霾。 第535章你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 不是霍董就是霍三少,这个女人是想气死他吧! 双手下移,落在她的腰际,他软了声线更是柔了眸,抵着她的脸亲昵的蹭了蹭,“你乖,不要惹我生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听你那么叫我。” 慕槿歌眉目清冷,听着这话倒是笑得颇为无辜,“怎么,现在我还需要迎合三少你的口味?” 三年前因为有求于他,所以她放低自己的喜怒,一切全都迎合他的心情。 可是现在,她还需要再次迎合吗? 霍慬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弥漫着嘲弄,“你从来都不需要迎合我,而是我想要迎合你,你该清楚,从我跟你猜心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慕槿歌好整以暇地听着,神情淡然,“所以霍三少,这是想要说明什么?” “告诉我刚才的不是警告而是恳求吗?”她笑,眉眼柔媚动人,男人的呼吸就在颊边,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是。”霍慬琛亲吻着她的脸颊,毫不犹豫的肯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闻言,慕槿歌鼓鼓腮帮子,一脸的为难,“我可不愿被人当作小三。” “你不是,你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霍慬琛深谙如墨的眸看着她,对于她嘴里所说的小三直觉的拧紧了眉头。 “但别人不知道啊。现在外界公认的可都是慕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了。” “那是媒体胡乱报道,不是真的。” “可是你也没澄清啊!”慕槿歌靠在他怀里,言语散漫玩味。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立刻召开记者会澄清。”霍慬琛声音里透着一丝雀跃。 “三少,你又误会了。”她仍旧是那么的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就连说话都带着懒散和随性,微微将他推开,指尖轻点着他的胸口,漫不经心的道:“三少的未婚妻是谁,我无所谓啊。我只是希望三少不要败坏我的名声了。毕竟……”她顿了顿,笑得越发妩媚,“毕竟我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了。” 霍慬琛揽着她腰际的手猝然缩紧,力道勒疼了慕槿歌,当即皱着眉,不满的唤道:“霍慬琛,你弄疼我了。” 霍慬琛闻言,当即松了力道,但脸色阴沉得难看。 “当年的事情莫有天已经在记者面前说清楚了,你只是个受害者,你很好。” 三年前,她走后不久,莫有天在受审前召开了记者会,就照片一事做出了解释。再后来,该得到惩罚的人都得到了惩罚,莫氏也宣布了破产。这些新闻上都有报道。 她既然知道他跟慕瑾柔的那些传闻,那这些事情应该多少也了解一点。 慕槿歌当然清楚。离开海城从来都是迫不得已。 当时她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不说报仇就是自己都不见得可以照顾好,所以离开是必然。而且她也有许多事情要去查。退一步或许更能清楚之后该怎么去做。 有关海城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些人的,她自然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最初看到莫有天最后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替她正名,慕槿歌早已经没了多余的感情。 对于这个她当作父亲的男人,她对他的那么点感情早已经消耗干净,如今谈起也不过像是说起别人的事情一般事不关己。 其实当初还有一则新闻,说是霍三少为了自身颜面,威逼利诱莫有天这样说的。不然一个重犯又怎么会让自己再多一条罪名了。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她没有再追究的心思。 “其实我也不完全就是受害者。”慕槿歌脑袋搁到他的胸口,懒洋洋的道:“当初莫有天威胁我的时候,其实我多少还是有些惊觉的。毕竟前科太多。我又不是真傻。但当时情势所逼啊,为了夺回妈***那块地我也没得选择。我想当时莫有天就算明确的告诉我要去陪男人,我应该也是会……” “够了!”答应两个字在他厉声低吼下被迫打住,霍慬琛哑下嗓音,将她微微推开,垂眸对上她漠然的目光,“你不用故意说这些来让我难受。” “你那么凶做什么?”慕槿歌很是无辜的眨眼,娇嗔道:“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 霍慬琛沉默了好一会,柔声道:“对不起!我不是要凶你。” “以后住哪?”霍慬琛突然又问:“既然决定回来,总不会一直住酒店吧?如果没地方,半山别墅那里一直空着,如果地方没订的话,就住那吧。” “可能不行。”她笑意涔涔,“泽楷已经替我准备了住的地方。而且那地方太大,我不喜欢。” “那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他的轻易妥协让慕槿歌有些意外,随即又浅笑道:“三少这是想知道我的住处?” 这话听不出喜怒,霍慬琛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直白的道:“你不告诉我,我如果想知道你也瞒不住。” 这话倒也是。 在海城他想要知道自己住哪,还真是易如反掌。 慕槿歌直接报了住处,“现在可以走了吗?” 霍慬琛将她送回她目前所住的小区,在她进屋前,霍慬琛突然又将她拽住,声线有些沉,“不要跟慕泽楷走得太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从我这里拿。” “泽楷是我朋友,我想我应该还有交朋友的权力吧。”说着也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挥开他的手,转身输入指纹,拉开家门进去。 房门那么当着他的面,嘭的一声关上。 霍慬琛看着关上的房门,眸色一顿变了变,最终却是什么也没做的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他直接给郝助理去了通电话,“给我去查查慕泽楷,有关近三年他所有的动向我都要知道。” “好。” 那边才应了下,他又补充道:“现在立刻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霍慬琛的情绪并没能好多少,刚要将手机扔到副驾,掌心立刻传来一阵震动。 翻手,看了眼来电显示,霍慬琛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接通置于耳边。 “……” “有什么电话里说。”他不耐的开口。 “……” “……有时间再说,没事挂了。”说着直接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第536章她是冲她而来的 百里家客厅—— 百里香看着传来忙音的手机,一张俏颜胀得通红,最后更是不堪忍受一把将手机砸到了沙发上。 一旁的白慧与百里梦目睹此情此景,不用问也清楚这通电话打的并不顺利。 三年前的事情,霍慬琛并未深究,但也是从三年前开始,他逐渐与她们淡了往来。如果不都是海城一个圈子里的,且两家多少还有些合作,怕是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但之前再难,他也从不会这么不耐心的同她们讲话。打电话,他尽管说的少,但每次至少也会听她们说完。 那个女人才回来多久,他就已经连她们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吗? 百里香简直就是血气上涌,叉腰站在那,一张脸因为愤怒狰狞的可怕。 百里梦瞧着,温温静静的不多话,白慧倒是上前安抚,“也许慬琛在忙。毕竟霍老去世,他一直守着,工作一定耽误了不少。” “妈,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墓园,三哥现在到底是跟慕槿歌在一起还是在帝皇,我比谁都清楚。”提及慕槿歌的名字,百里香只觉得那股怒火燃烧得更旺,“她才回来三哥就如此,这世间要是再长一点,是不是三哥以后跟我们就成路人了?” 白慧闻言心情不会比她好多少,对于慕槿歌她也是又急又气。 当初以为将她从霍慬琛的身边赶走,香香就会有机会。两人不说爱情,但多年的友情亲情不假。只要再给点时间加把劲,促成两人她觉得那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女人走后,霍慬琛会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任何人都异常冷漠,就连一向被他视作亲人的她们亦是。 更别提给香香制造机会了,完全没有机会。 这想着坚持,总会有办法,可她们的办法还没想出来,这离开的人又突然回来了。 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回来,只是一直没有明确的理由。霍震霆的死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妈,怎么办?三哥本就对我们不胜从前,你是没看到她出现在霍爷爷灵堂前时三哥的那眼神……”只是看着她便感觉到了绝望。 三年,三年的时间三哥尽管一次都不曾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从未将她忘记过。 她甚至觉得三哥不说,不是不愿提及,而是不屑在她们面前提起。这个女人从来都只会在他心上,其他人知道与否都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人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一个人心中的执念。 百里香是真的担心了,焦急了,她觉得一直渺茫的希望快要彻底的绝望。 可她这辈子就喜欢他这么样一个人,其他人她都瞧不上,如果不能跟三哥在一起,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白慧望着她乱了的没了分寸的女人,满目的心疼,侧开目光看向百里梦,后者恰好抬眸迎上,淡然的递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她应该很清楚,如今她在慬琛心底的地位连香香都不如了,不然刚才那通电话也不会是让香香打,而不是自己。 香香的话都没用,那她的就更别提了。 白慧见她这淡然的态度,心底免不得也有些恼火。 当初是她非要坚持将慕槿歌从慬琛的身边赶走,这才让他性情大变,连带着对她们都冷漠了许多。更是她口口声声承诺会帮香香赢得慬琛的心。 可这三年她都做了什么? 逮着机会就在慬琛的面前献殷勤,别说不遗余力的帮想想,怕是提都未曾提及。 当初的一切不过就是哄骗香香替她完成计划。 等目的达到,便将香香弃之如敝履。 亏香香一直将她当作姐姐。 这三年来白慧对她早已经心生怨恨,尤其是这三年霍慬琛突然不理她们母女,白慧一直觉得跟她当初利用香香帮她完成计划有关。 先有利用,再有牵连,最后更是违背约定,一次又一次,人都是自私的,到底不是亲生,总会有着偏差。 “你先别急。你这才结束工作就回来,又是参加丧礼,这都还没休息。你先上去休息。一切等养足精神了我们再从长计议,这事本页急不来。”白慧安抚,又换来佣人,送她上楼休息。 之前赶戏,百里香一直都没怎么休息,这好不容易杀青本是要休息的,又突然听闻霍震霆去世的消息,觉得这该是个绝佳的机会,想要好好表现一下希望能赢得三哥的欢心,哪里知…… 最后不过是一场空。 什么都没得到,而自己被弄得疲惫不堪。 百里香点头,按捺着满心的焦虑朝楼上走去。 待百里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白慧这才来到百里梦身边坐下,“梦梦,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对她颇有微词,但白慧也清楚,百里钦对她有多重视,尤其她又是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闹翻了也只会对她们母女不利,目前只得按压着心情。 百里梦无奈的轻叹,“妈,你也看到了,这三年来慬琛有多不待见我。我就算有心想要帮香香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是有心无力,当初让她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弃?”白慧不信的反问。 她对霍慬琛的感情不必香香浅,或者可以说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对霍慬琛的爱。不然当初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至今都还不怎么活络的右手上又道:“当初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只是为自己换来这么短短的三年,你甘心?” 百里梦温婉一笑,只是那笑有些不达眼底,她道:“不能还怎么办?当初那样都没能将他们分开,我不知道今后还有什么办法?还是说妈你有办法?” 她还想自己继续为她女儿谋机会,可谁又为她谋机会? 她目前的处境比所有人都艰难。她清楚,慕槿歌这次回来绝对不只是奔丧这么简单。 她甚至可以肯定,她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只是她会怎么做? 第537章故意误导 关上门,慕槿歌嘴角的弧度立刻敛去,她过去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口饮尽,整个人情绪好像都不是很高。 拖着身体来到沙发边就将自己扔到上面,睁着一双眼,看着某一处,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在放空。 最后是电话惊醒了她。 “你回海城呢?”电话那边声音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怆然。 “呵……师兄,听你这话好像不想我回来?”慕槿歌坐起来,盘腿缩在沙发内,指尖卷着长发把玩着,整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 “不是从我当初主动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我会回来的吗?” 那边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再开口已经换了个话题,“回去有见老师与师母吗?” 三年时间,当初从离开后她狠心的除了安辰外不与海城的其他任何人联系,包括当日恩师。 如今听安辰提及,倒是换慕槿歌沉默了。 一听这反应,安辰立刻就明白了,又是一声叹息,“有时间去看看老实吧。这三年老师念你最多,两年前老师也正式退下来了,如今赋闲在家,过去陪他老人家说说话。” 慕槿歌微抿着唇,半响才低低的问道:“老师身体还好吗?” “还不就那样,一身的职业病,不过如今师母管得严,老师完全的戒了酒,如今退休饮食方面也规律了不少,再训你个几年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慕槿歌听着,眼底渐渐有了笑意伴随而来的还有氤氲的雾气。 好就好,好就好。 “我这还得在外面一段时间,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看老师和师母了,你之前找我帮忙,现在也该是回报我的时候了,替我去看看老师,然后告诉我情况。我平常打电话老师也总说没事,可你知道,那老头嘴硬的很。” 当初没有张宏,也就没有后来的慕槿歌,这份恩情慕槿歌从不相望。 三年消失,她愧疚满怀,也该是时候去看看了。 更何况霍震霆的突然去世也让她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你觉得有些人还可以等你很久,但也许会在第二天就得知将永远的失去。能够多陪陪就多陪陪,能够多敬一份孝心就多尽一份孝心,别到最后人没了,只余下后悔。 “好。”她哑声应道。 “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你之前请的那个私家侦探确实有问题。他同时收了两份钱,一份你的,一份是一个神秘人的,而且是你的双倍资金,只要他故意将混淆你视线的资料交给你。” 慕槿歌闻言,倒没有很惊讶。当初就是有所怀疑才让师兄替她去查的。 当初爷爷给她的资料也不多,只是知道当初跟母亲有关系的那个男人是帝都人,她去了所有资料里提及的地方查了,但那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后面没办法,找了私家侦探,只是三年时间下来,她通过私家侦探给的消息去找,起初还真有些眉目。 可以确定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但对于这个人更多的信息谁也说不出什么……她一点点查下来,到最后她渐渐的发觉不对劲。她像是被人带入了一个迷宫,不断的从不同的地方寻找出口,但有关真正出口的信息一直被隐藏着。 所有消息都是私家侦探那边给自己的,如果她的直觉没错,那私家侦探就真的有问题。 如果真是有人想要阻拦自己,那她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有人盯着。 她一边故意继续让私家侦探帮自己调查,而她继续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一边私下联系师兄,让他暗中帮自己查一查那私家侦探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 “能不能查到让他阻拦我的是什么人?”慕槿歌沉了眸,低声问道。 “对方很小心,就是查出这私家侦探有问题都费了我不少时间,我尽量去查查。”安辰回答,很快他又叮咛,“你现在突然回了海城,应该有很多人盯着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可以找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 找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在海城能够保护她的人是谁,慕槿歌很清楚。 “槿歌,当年不是你的错。三年的时间你用来惩罚自己也够了。如果可以我自然不希望你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但你也清楚,当初的那些事情认为巧合一起,就算他再厉害也总有失策的时候。他也只是个人,并非万能,总有顾虑不到的时候。你们这样,不过是合了那幕后之人的意。如果你对他还有感情,那就不要再为难自己。” “我相信你母亲与靳瑶瑶也一定不会怪你。”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敢再她面前提及这两个名字。 也唯有他敢提。 当初离开后她也立刻断了跟爷爷的联系,倒是联系上了安辰,需要他的帮忙,她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所以安辰也是唯一一个清楚所有事情的人。 自然也比陆青青他们这群人更明白她当初的心情。 如果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或许他也不会劝她,但他清楚,尽管她什么也不说,可安辰知道她从来都不曾忘记霍慬琛!那个她愿意生命去爱的男人。 “就算你现在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但借助他的势力也不错。毕竟这个男人说到底当初也是他没保护好你,这些事他欠你的。你就不要有任何负担的放心大胆的去用。” 安辰哄她利用霍慬琛像是哄她利用自己一样理所当然,听得慕槿歌心底温暖不已。 “好了,我这边要忙了,有消息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师兄,再见。” 结束与安辰的电话,慕槿歌又坐了一会,然后起身,拿过钥匙朝外走去。 慕槿歌直接去见了张宏。 三年没有消息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心情激动复杂可想而知。 但在短暂的激动复杂过后,张宏却是令人意外的当下就冷了下脸,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晾着她站在那。还是张宏的妻子心疼这个学生,红着眼眶将她拉进来。 一个下午,慕槿歌都呆在张宏家,无论张宏甩什么脸子她都浑然不在意,舔着脸上前,终究是在晚饭前哄得张宏软了脸色,愿意同她说话。 第538章是不是我每次这样叫,你都要吻我? 霍慬琛打来电话的时候,慕槿歌正陪张宏吃饭。 她也没有什么避忌,只是在提及霍慬琛的名字时,注意到对面的张宏皱了下眉。 张宏再怎么气她,终究还是心疼的。尤其是在后来霍慬琛竟然在那个时候同她离婚,这不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吗? 不喜归不喜,张宏到底也没多参与到夫妻俩之间的事情里去。 “你在哪里?”那端,霍慬琛低低的问。 慕槿歌也回答的诚实,“我在老师家,三少有什么事吗?”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后追问:“会在老师家吃晚饭吗?” 这会菜都上桌了慕槿歌自然不会离开,她再次肯定的回答,还未多说什么,那边的男人立刻又道:“那你吃完后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就不麻烦三少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慕槿歌依旧那么清清淡淡的拒绝,也不知是因为跟老师一起自己只顾讲电话不好,还是不想同他说谈什么,慕槿歌直接拒绝道:“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话几乎是刚落音,慕槿歌就十分顺手的掐断了电话。 随后将手机搁到一旁,好像刚才那通电话不曾来过一样,继续先前的话题同张宏聊着。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尤其是张宏,一张脸紧绷,几次想要说什么,但桌子底下妻子的手轻轻在他腿上拍了拍,那是阻拦的意思。 有关三年前他们夫妻的事情,他们毕竟知道的太少,还不具备发言权,许多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来得好。 张宏自然也明白,所以有些话几度到了嘴边,最后都给咽了回去。 “这次回来是长住,还是暂时?”张宏问道。 “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后再决定。”慕槿歌回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慕槿歌又道:“老师,师兄说当初是您替我领的毕业证。”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未毕业,后来不曾回来过,有关她毕业的事宜早已经提前一学期完成了所有该完成的学业任务。当然不是完成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用做直接等着领毕业证。之后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张宏利用自身的地位替她摆平了。 这些自然也都是安辰告诉她的。 张宏点头,她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当初遭受了那样的事情,能帮她的张宏哪里会不帮。毕业证一直都在他的手上,被小心的收着。 “毕业证我一直收着了,这就拿给你。”张宏的妻子说着起身就去取了,慕槿歌想说不急都来不及。 很快,张宏的妻子拿着毕业证过来递给慕槿歌。 “谢谢师母。”慕槿歌接过。 她看了看迟到将近三年才到自己手上的毕业证,微垂地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暗沉的光。 …… 吃完晚饭,慕槿歌同张宏夫妻告别,她并未驾车过来,一个人似乎也不急着回去,走在不算喧嚣的小道上,饭后出来散步的不多但也不少,经过他们身边不时能听到一些十分家长的对话。那些对话很普通却莫名的能够深入人心。 出了路口,当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世爵后,车旁男子一身黑衣,头顶路灯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他,他靠着车身,指间夹着香烟,但并未点燃,好像不过是一个习惯性的举动罢了。 男人本笼罩在夜色看不清神情的俊颜突然像是有着某种感应一般的朝这边望来,四目相对,似时间都有片刻的静止。 慕槿歌对视几秒,自然移开,眼底星星点点的光都被夜色掩盖。她淡定从容的从他身边经过,却在错身而过的瞬间被男人一把拽住。 霍慬垂眸盯着她的脸蛋,下巴紧绷,“不是说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慕槿歌瞥了眼被他抓住的手腕,这才看向他冷峻的俊颜,云淡风轻的道:“骗你的啊。我才回来哪里会有什么车啊。” 欺骗她承认的那样爽快,霍慬琛慢慢的收紧拽着她的手臂,抬手轻抚着她的脸,轻轻摩挲,近乎讨好的说:“那以后我接送你,嗯?” 她眉眼本就潋滟,三年过去,时光留给她的似乎只有惊艳。 “三少日理万机,我闲人一个,以后都要接送不是太麻烦三少了吗?”慕槿歌微别开脸,错开他的手,“如果没事,还麻烦三少放开我,我今天跑了一天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霍慬琛俊颜沉了沉,拽着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带到怀里,另一手立刻扣在她的腰际,薄唇微抿,低头就强势的吻上了她的唇,很快他又松开,快得慕槿歌都没来得及反抗,就听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槿歌,我说了我不喜欢你那么叫我。” 彻底被男人控制,慕槿歌无辜的撇撇嘴,“是不是每次我那么叫你,你都要吻我?” 霍慬琛的眸沉沉的,望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哪里还有怒气,又亲了亲她的脸蛋,“这些话我不爱听,但又舍不得训你,也只能这样来让我自己心里平衡了。” “三……”慕槿歌开腔,才吐出一个字,瞧着男人已经眯起了的双眸,话音一顿又从善如流的道:“三年不见,你的脸皮倒是日益见长了。” 她的机敏让霍慬琛是又爱又恨,垂首挺翘的鼻轻轻摩挲着她的鼻尖,愉悦的笑:“你知道就好。”说着却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道:“为什么这一刻我会期待你继续那么叫我了。” 男人柔情的话语让慕槿歌有片刻的恍惚,很快她又一片冷漠色,推了推他,“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还不走?” 她这么一说,霍慬琛自然松开她,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待她上去后,这才转身回到驾驶座。 慕槿歌单手撑在车窗上,视线顺着男人移动,心底像是有无数根绵密的针在扎着自己。 在他上车的同时,她阖上了双眸,眉眼间的褶皱越发的深邃。 …… 将她送回小区,一路上闭着眼睛的人在世爵停下的同时立刻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并不怎么熟悉的景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 瞧着她迷糊的模样,霍慬琛低低的问:“明天有什么计划?我过来接你去吃早餐?” 第539章谈判,试探 慕槿歌解着安全带的同时拒绝,“不要。我要睡到自然醒,你不要太早给我打电话。肚子饿了我会自己解决。” 听着她孩子气十足的回答,霍慬琛低低的笑,倾过身,在她脸上亲了亲,“知道了。不过醒来记得给我电话。” 慕槿歌点头,敷衍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推开车门转身下车,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霍慬琛也不拦,有些事不宜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相比较再次失去她,他有的是耐心。 看着她进入电梯,霍慬琛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慕槿歌踏入电梯,待门缓缓合上,她突然无力的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她紧咬着唇,手死死的扣住手中的包包。 直到叮咚一声,她方才睁开眼睛,似有些头重脚轻的出了电梯。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另一部电梯也适时的打开,当看到那么熟悉身影时,慕槿歌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同样朝她望过来的女人。 突然的视线相对,许是太过突然,百里梦脸色有片刻的僵硬,她似是深呼吸了下这才笔直的朝她走来。 在她面前站定,百里梦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我们谈谈。”不是请求但也不算命令,但一如既往的透着一股强势。 慕槿歌睨她一眼,勾了勾嘴角,并未接话的直接越过她。 被彻底的无视,百里梦用力的捏紧了双手,用力的抿紧了唇,长腿跨过去就挡在她的跟前,拦住她的去路,自嘲的道:“慕槿歌,不过就是几句话的时间。怎么?你觉得过了三年自己就一定会赢,所以连谈话都不需要吗?” 慕槿歌一脸玩味,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百里小姐说得好像自己一直都稳操胜券一样。” 她的神情过于淡漠,甚至带着几分高高在上,那样肆无忌惮的讽刺目光,让百里梦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她死死的瞪着眼前美丽而趾高气昂的女人,“慕槿歌,三年前他不相信,三年后他依旧不会相信!” 瞧着说的斩钉截铁的百里梦,慕槿歌撩了撩妖娆的长卷发,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既然如此,百里小姐也无需这么快查清我的住处,更无须找我谈谈,你说是吗?” “你……”百里梦忍了又忍,“慕槿歌,三年前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朋友!”当初陈子墨对靳瑶瑶态度模糊,她自然不敢轻易对靳瑶瑶怎么样,谁知道她会那么走运逃走,而且恰好就遇上林君兰带着慕语。 慕槿歌双手环胸,眼神瞬间渗透着丝丝的凉,她浅笑着呢喃,“没想过?呵……没想过伤害瑶瑶那我母亲呢?” 百里梦的脸色一下子巨变,整个都惨白的吓人,眼底更透着后悔。 当初眼见着慕槿歌被比如绝境,她心声快慰的同时却又因为迟迟没能传来两人离婚的消息这才在那通电话下透露出了一点点实情,实在是她以为经过那一次慕槿歌再无翻身之地,而且对方承诺过,只要让慕槿歌离开霍慬琛,以后她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可是现在…… 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从在霍震霆的丧礼上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百里梦就一直心神不安。她时隔三年回来,对于当初的事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靳瑶瑶的死与她没多大关系,但慕语的……到底是她将消息告诉林君兰的。虽然她只是告诉了消息。 “慕槿歌,你到底想怎么样?”距离她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她一直心神不宁的等着,可迟迟不见动静,她好像什么都没跟慬琛提。 不愿再继续这样等下去,这才找人暗中调查了她目前所居住的地方,然后等在这里。 “你觉得我想怎么样?”慕槿歌云淡风轻的反问,“我一直觉得,欠人的总归是要还的。” “慕槿歌当初是你先抢了他,我才想要抢回来的。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更何况有关你母亲的事情,我不知道林君兰会那么疯狂。”百里梦低吼道。 这话她倒也没说谎,当初告诉林君兰慕语的情况以及地方,之后她也再没做什么,而且那个时候她也是不抱希望林君兰真有本事可以将慕语绑走的,她根本没想到林君兰当时竟然也与那个人合作了。更没想到林君兰会疯狂的同归于尽的地步。 她只是想让慕槿歌清楚,无论她跟慬琛今后如何,他们之间永远都会有一个她。只要她们发生冲突,慬琛第一选择的也并一定会是她。她只是想让慕槿歌清楚,她在慬琛的心底不是无可取代的。 后面的事情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当时的一口承认也是为了更深的刺激到她,一切不过都是希望她离开。 “所以呢?你觉得我母亲的死跟你无关。”慕槿歌冷了眸,她只觉可笑,“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既然这么害怕当初又何必做那些。” “百里梦,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就结束的。”她低低的言语,瞧着咬牙切齿的她笑得越发妖娆邪魅,“你欠我多少,我都会讨回来的。” 瞧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百里梦只觉全身的神经都快要绷断了,“就算他知道了一切,那又如何?我不过顶多是透露了你母亲的行踪,其他事情我并未参与,三年前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三年后他也不会。” 盯着她猩红了的眼睛,慕槿歌嗤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 百里梦狠狠一颤,心底那抹一直不愿被她正视的情绪被她直白的点出,像是被人脱去了所有的衣服,将满身丑陋的疤痕暴露在人前一样难堪和难以忍受。 她是害怕的,就算当初她做的不多,但也是害怕的。害怕他知道一切后会有的任何一种反应。 当初以为慕槿歌离开,一切都可以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可结果慕槿歌离开了,而他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现在慕槿歌回来,她再做些什么,最后会能换来什么,百里梦是真的不敢确定了。 她过来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她到底打算怎么做? 第540章进入帝皇 四天后,郝助理敲开了霍慬琛办公室的门。 他手中拿着几份文件,得到允许后推开房门进去。 先是将手中的文件放到霍慬琛的面前,这才说道:“霍董,刚才收到消息,小夫人于昨日递出了大量求职信,求职的都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说到这,郝助理特意停了下,似在斟酌语气,然后才道:“我刚才问了人事部,小夫人并未给帝皇投递。” 说完,郝助理立刻屏息小心观察着自家老板的神情,就见本挥洒的笔尖猝然停下,就见老板讳莫如深的脸缓缓抬起。 投递大量的求职信,而且全都是海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却唯独没有帝皇? 薄唇勾勒出浅薄的弧度,嗓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嘲讽的望向郝助理,“所以你连这么点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郝助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垂着头,“霍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跟在霍慬琛身边多年,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事该怎么办。问题是这人是小夫人啊,一个不小心,他不知道会死得多难看,自然是先禀告,日后老板就算再生气,到底还是有个听命行事的指令的。 三天后,慕槿歌畅通无阻的出现在霍慬琛的办公室内。 今天她穿着一身天蓝色荷花短袖的丝质衬衣配浅咖色阔腿裤,一双深色高跟系,大波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朱唇补点儿红,眉不画而黛,时光赋予了她旁人学不来的风情,也为她留下了娴静与典雅。 她直接推门而入,有新来秘书想要起身阻拦,被秘书工作好几年的老同事拦住,颇为意味深长的提点,“这个人不是你可以拦的。” xiǎomì书有些意外的看着前辈,“是谁?面这么大?” 瞧着这新来的xiǎomì书那八卦的模样,那提醒的人不客气的在她头上敲了下,“没人告诉过你,职场生存第一规则,多做事少八卦。” “琴姐,我来帝皇快两年,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可以直闯董事长办公室了,这可是连董事长那个传闻的未婚妻都不曾有的殊荣。您就告诉我,她是谁嘛?” 这xiǎomì书是直招进总裁班的,而且还是董事长钦点。很有着一股精灵劲,别看现在八卦,如果真要八卦又怎么会不知道刚才进入的女人是三年前的正牌霍太太了。 这丫头虽古灵精怪,但好在为人处世都不错,尤其是办事能力也不低,好像还是A大商学院的学霸,不到十六岁就考入A大。 进来就由琴姐带她,虽是新手,但也从未给琴姐惹过什么麻烦,琴姐也挺喜欢这小丫头的。 见她第一次这样八卦,也不由多说两句,算是提点也算是警告,“你之前不是一直好气为什么霍董对帝都慕家慕小姐都不冷不热吗?” xiǎomì书用力的点头。 琴姐指着已经关上的办公室门开口,“她就是那个原因。” 琴姐是霍慬琛身边的老人,是跟郝助理跟霍慬琛最长的人,有关霍慬琛与慕槿歌之间的事情,她自然也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多。 回想起三年前,琴姐不免唏嘘,又看了看眼前满眼八卦星星眼的xiǎomì书,颇为意味深长的道:“小丫头,回去你要好好谢谢你父母将你生得这般聪明。” xiǎomì书闻言,困惑的看向琴姐,眨巴了下眼睛,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办公室内,慕槿歌在霍慬琛的对面坐下,圆润莹白的指尖轻敲了下桌面,表示她有话要说。 霍慬琛嘴角轻勾,敲击键盘的手未曾停下,眉眼间的神态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怎么,今天不忙?” 过去一个星期,但凡自己给她电话得到的都是她很忙的消息,要见她或者一起吃顿饭比见国家元首还要困难。 今天主动来找他,这话与其说询问不如说是奚落。 慕槿歌单手撑在办公桌上,精致的脸蛋往他跟前凑了凑,没好气的道:“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不是三少不是霍董,虽然只是一个你但到底还是在改变。 霍慬琛勾了勾嘴角,停下敲击的手指,抬眸看向她,“中午一起吃饭?” 慕槿歌双手都撑在桌面上,双手合十的处着精致的下巴,淡淡调笑的开口,“你毁了我的工作,还想我陪你吃饭,有这么好的事?” 霍慬琛这下干脆将手也从键盘上挪开,抬起朝她招了招,语调轻柔,“过来。” 慕槿歌坐着纹丝不动。 见她没有半点软化迹象,霍慬琛眸底笑意逐渐加深,他学她双手撑着桌面杵着下颚,“想找工作?” 慕槿歌点头,对上他的眸,平静而又淡然,“不然一直这么闲着。总不能浪费了我那好不容易的得来的文凭吧。” “来帝皇怎么样?”他又问,语气轻柔循循善诱。 “所以,你让其他企业不需聘请我,就是想让我来帝皇?”她眉梢轻扬,语气更是淡的让人听不出多余的情绪,“可我不喜欢在基层做起。”以帝皇的实力,按正规程序职位一开始并不会太高。 三年前他虽让她执掌星海,如果单纯只是工作,星海会是个很好的磨练她的地方。但是现在不行。 她没有时间再去经受磨练。 “郝助理正在招聘助理,你看你愿不愿意屈就?” 霍慬琛用了屈就两个字,其实当郝助理的助理一点也不屈就。 论掌管范围,这样的职位远高于一般的经理。远比当初他安排自己掌管星海还要高。她虽是A大高才生,当初也有不低的成就,但如若真要说起来,目前的她也算是半个新人。 “郝助理在哪?我今天报道吗?”说着就要起身,但被霍慬琛更快起身的拦住。 将她带到怀里,没好气的道:“郝助理今天不在帝皇,你也不用急着报道。明天也一样。”说完抬手看了看腕表,又道:“快中午了,你去那边还坐一会,我们一起午餐。” 说着便半强迫的将她带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如果无聊可以先看看杂志,等我一会。” 第541章暗潮汹涌 慕槿歌朝着他浅浅的笑,靠着沙发眸色温软,“那你快点。” 瞧着她娇俏的模样,霍慬琛心头一动,忍不住再次亲了亲她的脸,这才起身朝办公桌走去。 …… 慕槿歌进入帝皇且是成为郝助理助理的人事调动一出,立刻引来不小的动静。 当初霍慬琛说将星海的事情交给她就交给她,现在突然让又让她成为郝助理的助理。虽然听着只是一个助理的助理,好像并没多大的用处,可熟悉帝皇运作的内部高层都明白,慕槿歌这个位置实权不低。 更何况她还是曾今的霍太太。 一时帝皇内部揣测纷纷,都有些拿捏不定,霍慬琛这样安排的用意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霍慬琛有心讨好前任霍太太,那也理应放到自己身边而非自己助理身边;而如果是另外一个意思,那她根本也不可能进入帝皇。 难道真是因为霍太太的能力? “老三这是完全将帝皇是他一个人的,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还将不将我们放在眼底了。”副董事长办公室内,霍安辰难掩怒火的发泄。 霍伟铭看着愤怒的儿子,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像他这样色厉内荏。 但剧烈起伏的胸膛也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先不说其他,就是三年前那些照片,这个女人让他们霍家受尽嘲笑。如果不是后来的离婚,董事会哪里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现在倒好,这个女人才回来,他又把她招了进来,而且还是这样高的职位。他是嫌他们被别人嘲笑的还不够? “这一次,无路如何也要联系各位股东,绝对不能再这么轻易地算了。”霍安辰义正言辞的道。 霍伟铭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只是那几次都没能把他怎么样,这一次就可以吗? 如果不行的话,一次两次,如今父亲去世了,那小子对他们本就没什么感情,除非确定能够一下子就将他给扳倒,不然以后都不能轻举妄动了。 “如果你二叔肯合作还好。可你二叔狡猾着,只想看着我们一家跟老三斗。”提及霍伟钦,霍伟铭也是咬牙切齿,“他这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大肆动作的原因。 最后他跟霍慬琛闹得一个两败俱伤,而他一个人得尽好处。给他人做嫁衣,他霍伟铭还没那么笨。 “那怎么办?就看着老三这么目中无人,肆无忌惮?”霍安辰不甘心的问。 从老爷子将帝皇交给他的时候霍安辰的心底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再后来他当场夺走他手里的项目交给自己的妻子让他颜面无存,这更让他滋生憎恨,他那个时候就发过誓,早晚有一天也要让他跪着求自己。 “我们暂时先静观其变。”霍伟铭再三思量,最后说道:“之前的几次老三已经有意见了。但碍于老爷子在世,不愿看到家族内部争斗这才没对我们怎么样。如果我们这次再出头,怕真要成了那出头鸟了。” “不过,我们不出手,倒是有人怕是不愿意看到那个女人留在帝皇。”突然,霍伟铭笑得一脸阴沉,目光狡诈的看向霍安辰,“你现在给我去办一件事……” …… 另一层的一间办公室内—— 霍安池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底下车水马龙的街道,54层的高楼往下看,底下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他双臂双熊,靠着墙壁,一身浅色西装将他衬托的越发儒雅深沉,他淡淡开口,“爸,你说老三这是怎么想的?” 霍伟钦靠着大班椅,微阖着双目,指尖轻轻敲打着椅臂。突然,敲打的指尖停下,霍伟钦闭着的双目猝然睁开,“盯着你大伯,慬琛那边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霍安池点头,他转身,来到霍伟钦对面坐下,一双睿沉的眸眯了眯,“爸,如今爷爷走了,这日后要做什么应该会更容易了。” 都在等这一天。在此之前老爷子看似退休,但实则暗藏的实力不容小觑,更方面都钳制着他们。如今老爷子走了,这潜藏的危急没了,日后他们如若真要做些什么也不用再那么瞻前顾后。 霍伟钦听着他的话却是轻轻一笑,那笑是精明亦是讽刺,“你也要去世好,也不好。” “老爷子生前最不愿看到后辈争权夺利伤及亲情,所以钳制三方。你以为之前你大伯几次公然与慬琛叫板为什么都没事?”还不就是有老爷子背后撑腰。 低沉的嗓音背后透着诡谲的下的阴沉,霍伟钦又道:“如今我们没了这道威胁,慬琛又何尝不是。” 力都是相互的。老爷子当初钳制的是三方,一旦这股力散去,解放的不会只是他们一家。 “慬琛那边,我们先观望,再从中寻得机会。”霍安池虽比霍安辰要小上两岁,但远比他要沉稳,做事更沉得住气。这也是让霍伟钦欣慰的地方。 “现在的他也不再是没有弱点。”霍安池低低呢喃了声,父子俩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了然。 “对了,子珩呢?从你爷爷下葬后就不见他了,他这是越发不着家了!”提及墨子珩,霍伟钦老谋深算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 提及那个自小就不愿参与家族事业的儿子,霍伟钦是又骄傲又生气。 如果他愿意帮自己,他们家何曾一直屈居人后。 “爸,子珩一直崇拜慬琛。三年前得知那件事,为此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放弃了……如果我们再逼他,怕是……。” 霍伟钦看着他,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所以当初被他无意得知当年的那件事后,他并未阻止他自我放逐。 “罢了。”霍伟钦透着暗沉的眸光里,是对亲情的不忍与释然,“你跟他说,如果不愿帮我,那就彻底的抽身。” “是,爸。”霍安池恭敬的应声。 …… 两边都持观望态度,其他股东就算有异议,自然也不敢太过出声,慕槿歌算是彻底的敲定了。 通知下来,慕槿歌第二天就去郝助理手里报道。 原以为郝助理会因为私人原因而让她只是做个名不副实的小助理,慕槿歌倒是看低了他的专业性。 第542章我是叫你带她,不是让你虐她 从报道的第一天,郝助理根本就不把她当作前任霍太太,完全是按照一般助理来对待。 繁重的工作让慕槿歌一连几天都拒绝了霍慬琛提出的午餐或晚餐的邀约,晚上更是加班到比他还要晚。 根本没有时间陪他! 三天,霍慬琛忍了三天,当她入职帝皇第四天的中午,他再次邀约午餐被拒后,霍慬琛好脾气的从她的办公室内出来。对着一旁的郝助理招招手,可一出了她的办公室,霍慬琛马上就把郝助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是让你带她,不是让你虐她!” 郝助理表示很委屈。当初不是老板你自己说当作寻常员工对待的吗? 这就是身为他助理寻常员工的工作量啊。 这还是免去了一些应酬的结果。郝助理还算是清醒的认识到,如果带慕槿歌去应酬,估计今日就不是被骂了。是直接被炒了。 再说了,就算他没有给小夫人这么多工作,郝助理也不觉得小夫人会想要跟老板你吃饭啊。 当然,这话他是没胆子说的。 眼前的男人明显的就是欲求不满了。他再说,这不是自寻死路。 再次被拒绝的霍三少,没法跟心爱的人二人时光,只能在帝皇陪着再次一起熬夜加班了。 当然,悲催的郝助理肯定也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 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慕槿歌逐渐开始上手,不再像之前一样需要每日的加班。她的效率提高的让郝助理都有些讶异。 当初她单独处理事情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她就在自己的手底下工作,郝助理能更清楚的看到她对金融天生的敏锐,以及专业知识的掌握度,根本不输帝皇众多高层。 霍慬琛有心把她放在离自己近的地方,却发现近了两人相处的时光倒是更少了。 这天中午,霍慬琛再次来到她的办公室,看着她没有像之前几天一样埋头工作,倒是整理了下桌上的东西,拿了包包正准备起身出去。 薄唇轻勾,上前就揽住她的腰:“我订了位置,一起午餐,嗯?”是询问,但那态度强势的根本不许她再拒绝。 慕槿歌本也没打算继续拒绝。一连多日,她了解这个男人的底线。 所以方才才会在他进来前就收拾好了。 霍慬琛订的地方离帝皇不远。 两人一起用餐,就算不谈过去,也不会缺少话题。 更何况这个男人向来就是语言高手,只要他想,不然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一顿下来,气氛倒是回来至今最好的一次,霍慬琛心情不错,胃口自然也受影响三年来最好的一次。 午餐过后,也没过多的将她绑在身边,两人都忙。 将她送回帝皇,霍慬琛有事需要外出,郝助理跟随,慕槿歌留在了帝皇。 但,会带办公室,一抹身影已经坐在她工作的办公椅上。 慕槿歌看了眼见到自己目光骤然冷戾逼人的女人,将外套脱下合着包包一起放好,这才云淡风轻的问:“有事?” 坐在她办公椅上的是百里香,她此刻看着慕槿歌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撕了她。 “是你命人撤资《天机》剧组的?” 慕槿歌波澜不惊的,“没错。”她承认的倒也爽快。 百里香却听的蹭的一下就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冒火一般的瞪着她,“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闻言,慕槿歌睨她一眼,过去拨开她,过去往办公椅上衣坐,身子舒服的往后一靠,抬头笑得妖娆妩媚,“有区别吗?” “慕槿歌,《天机》是星海今年比较大的项目,如果你私自撤资,你知道会给星海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天机》是一部玄幻大IP,受万千读者追捧,如今电视剧行业正是玄幻风热潮,星海才成立三年,这部大IP如若成功,星海更能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同时会给帝皇带来的利润也不可估量。 本来一些小成本投资星海无需过问帝皇总部,但因为这部投资恰好斥资好几个亿,需要总部盖章。但今天她过去星海却被告知,帝皇总部撤销了对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改为投资另一部影响力远不及的《天机》的女性权谋历史剧。 如今玄幻风正热,她却批给了另外一个女性权谋的历史剧,这分明就是她故意针对自己。 “慕槿歌,你要是想要针对我,可以换个方法。你这样拿帝皇开玩笑,根本就是再给三哥添麻烦!” “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你让帝皇不少股东早已经心生怨言了。你不帮他就算了,但也请你别害他!” 听着她义正言辞的指控,慕槿歌秀眉轻扬,睨着她的安神冷艳精锐,“百里香,我想你搞错了!” 慕槿歌抬起手指,轻轻的在桌面敲了下,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我真要针对你,而这部剧又真的有这么大投资前景,我绝对不会是撤资,而是直接让人换了你!” 百里香冷冷的睨着她,“你这是不承认?” 这么多年,但凡只要是请了她,而她又合意的剧本,星海都会投资,不计成本,不计回报。《天机》明摆着就是可以大赚的,星海更不可能撤资,除了是她想要报复自己当初一系列的事情外,她想不出其他可能。 有时候,一些人的自信着实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慕槿歌坐直身体,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输入《天机》二字,直接点开热度第一的那一条,淡淡开口,“百里香你是小天后,但你这小天后的含金量多高你自己清楚。如今要在你们圈子里找出同你一样水准甚至比你高上不少的也大有人在。我无需担被整个帝皇诟病的结果用这样伤敌一千字损八百的愚蠢办法。” “《天机》如今被曝抄袭,已经上了热搜第一,更有多位作者联名将《天机》的作者告上了法庭,更有读者自发的制造调色盘,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这抄袭程度之深,对于一部如今这样有争议的作品,投资并不见得是多好的事情。” 如果单靠《天机》这本书自身热度本是不会受到这样大面积的注意的。 就是再传出帝皇旗下星海娱乐公司将投资这部剧后,不出两天的时间稳居热搜榜第一,底下读者留言,如若拍摄电视剧,绝对抵制。 第543章意外还是人为 百里香有些懵的看着电脑上显示的内容,大篇幅的抄袭证据,底下留言更是言辞灼灼的表示如果星海要投资这部剧,以后但凡是星海投资或者星海旗下艺人拍摄的任何电视剧或电影他们都会抵制。 也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威胁,但热搜第一这是首例。更何况现在的人版权意识都在加强,对于这种抄袭可谓之偷的行为在写文界本就几度厌恶与排斥的。 现在不再同七八十年代,对于抄袭更多的是隐忍,读者或者看客也都不怎么在意,现在人的思想都在进步,饶是旁观者,如果证据确凿,对于这种事情也会对受害者报以支持。 再说了,现在烂剧虽多,但好剧也不少,要看也不见得非要看你这一步,所以抵制这种事情在现在也就不见得不会成功。 短暂的沉默后,百里香却极为不屑。 上了热搜又如何? “之前有部宫廷剧不也说原著抄袭,更有几十位作者联名将原作者告上法庭,可最后收视率也不低,甚至在同期电视剧收视率当中更是遥遥领先。你这根本就是夸大其词,耸人听闻,以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撤资。慕槿歌你别想!如果你不改过来,我只有找三哥了。” 这话是威胁。 慕槿歌毫不在意的耸肩,将笔记本挪到自己面前,转过椅子不再看她,淡淡出言:“出门直走再右转。” 她认定了自己是在针对她,那她说什么都没用。 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百里香血气上涌,双手更是捏紧,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最后只能愤恨的转身离开,正如她所言出门直走再右转。 那里正是霍慬琛的办公室。 但显然百里香扑了个空,还未进去就被秘书拦下,并被告之霍慬琛并不在公司,并且今天下午他都不会来公司。 当即,百里香觉得自己这是又被慕槿歌给耍了。她是郝助理的助理,也算是三哥的助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行程,可她让自己过来,分明就是想让她出丑。 再加之这段时间霍慬琛对她越发冷淡,每次电话给他,如若没有正事,不出三句话定会挂断电话,再打不是秘书就是郝助理,根本联系不到他本人。 以前虽不至于太过亲密,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其他任何一个想要见他的普通女人一样。 以前,他明明是很宠自己的。 都是慕槿歌,都是这个女人破坏了一切…… 百里香怒不可遏地转身离开,一双眸阴沉的可怕。 星海撤资的事情还没公告出去,但内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尤其是同个圈子的人,这是有她参与的第一部被撤资的电视剧,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 百里香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可想而知此刻她对慕槿歌的怨恨有多深。 …… 有关百里香过来的事情慕槿歌并未提起。 突然撤资,以她们过往的纠缠,她会怀疑是自己故意针对也没错,更何况对比百里香,真正跟她有仇的是百里梦。 百里香也不过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对她谈不上喜欢与厌恶,但也及不上憎恨,报复。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这天晚上,霍慬琛带慕槿歌去了琳琅水榭吃饭。 这是回来后的第一次。 去了许多地方,总不及这里的味道让她怀念。 只是,怀念这里的味道,同时也会勾起那些一直被深埋在记忆深处的记忆。 踏入琳琅水榭,像是有一只手,将这里跟靳瑶瑶的过往全部抓了出来,然后像是放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幕幕本以为会淡忘,但这一刻才惊觉,依旧是那么真实。 晚饭,慕槿歌有些心不在焉,霍慬琛知道,但他却半字不提,只是说着逗趣话,哄着她。 晚饭后,照旧是霍慬琛送她回去。 慕槿歌等候在琳琅水榭大门前,霍慬琛去取车。 这里还是原来的味道,就连精致都没怎么变。但身边的人却变了。 慕槿歌有些恍惚的站在大马路边,看着远方,似乎在寻找着那一道不可能的熟悉身影。许是太过走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帕萨特加足马力像是失控一般的朝她这边撞来。 中途,有过往行人目睹,不少惊愕的瞪大双眼,捂住嘴巴,胆小者闭上了眼睛不愿看那血淋林的一幕,好心的则是急声喊着“小心”,慕槿歌浑然不觉,站在路边,本该是安全的位置…… 霍慬琛取车过来,目睹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灵魂,机械的直接一脚踩下油门,世爵笔直的朝那辆帕萨特撞去。 他不断的按着喇叭,目光只有那站在路边不知情的小女人身上,他不断的叫着“躲开,躲开”,一双眸猩红,眼见着那车要撞上他,而他也要撞上那辆帕萨特,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另一侧,本该直行的一辆黑色小车突然急打方向,笔直的朝他开来…… “嘭——” “嘭——” 两声巨响,之后便是刺耳的刹车声,马路对面目睹车祸现场的人全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看着熄火的帕萨特和世爵,帕萨特被世爵撞的直接撞上了公告牌被迫停下,而世爵在撞上帕萨特后,被另一辆车从副驾驶那边猛烈撞击,一半都凹陷了进去,车身损毁严重,车内人的情况更是不得而知。 那辆撞上世爵的轿车,没有任何停歇的,倒车,挂档,嚣张的逃离而去。 陈子墨拽着慕槿歌,妖邪的双眸眯了眯,低低的唤了声:“打电话叫救护车,报警。” 两道命令同时下来,身后的助理立刻掏出了电话处理情况。 慕槿歌呆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然后她用力的挣脱开陈子墨的手,来到世爵旁,看着损毁严重的世爵,一双眼猩红的瞪着,再一次,再眼睁睁的目睹母亲与瑶瑶同时掉海后,慕槿歌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绝望与无力。 驾驶座变形严重,她根本无法打开车门,更别提将被困在里面的霍慬琛拉出来。她也不敢动手,她不知道他伤到了那里,他的脸上那么多血,他好安静,好像就连呼吸都安静得微弱。 第544章转机 和雅医院急救室—— 慕槿歌安静的坐在手术室的外面,整个人有些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是跟着什么人的脚步,可他一直都躺着,闭着眼睛,好像睡了过去。 陆皓阳和戚铖浲他们也在接到消息后赶来,看到手术室那妖孽的欣长身影,两人相视一眼,却未多说什么。 陆皓阳来到慕槿歌身边,有力的大掌在她肩头拍了拍,那是安抚。 突然的动静并未能让慕槿歌有反应,她只是坐在那,看着前方,没有流泪,但整个人精神状态看得出并不是很好。 陆皓阳担心里面又担心外面。他不擅长安抚人,说出的话也有些生硬。 “不会有事的。”他沉沉道,“四哥一定不会让三哥有事的!” 这话不知道他是在安抚慕槿歌还是安抚自己。 戚铖浲直接来到陈子墨的跟前,冷睿的双眸沉静的望过去,眼底森冷的光让陈子墨轻扬俊眉,漫不经心的开口,“戚少。” “墨二少。”戚铖浲亦唤道:“听人说是墨二少打的急救电话,也是墨二少将人送过来的。” “戚少不用太感谢我。我这人菩萨心肠,经常做好事。”陈子墨很不要脸的说着。 他身后的助理极其汗颜了一把,但脸上依旧是淡定从容。 陈子墨双手抄兜,看了眼神情恍惚地慕槿歌,妖孽的凤眸为不可闻的眯了眯,这才转身,同时对身后的助理吩咐道:“你留下,将事情始末对戚少交代之后再走。” “是。” 陈子墨走了,戚铖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这才看向助理,示意他开口。 戚铖浲同陆皓阳都是接到医院电话赶过来的。电话自然是今天在医院值班的楚岽莲命人通知的。 所以并不知道具体事情,只是说出了车祸,情况不知。 但刚才进来看到陈子墨,戚铖浲俨然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当听完助理的话后,心中猜疑被确定,他危险的眯了眯双眸。 那助理看着整个过程都不曾有什么变化的男人,突然感觉有些刺骨的冷。 “我家老板已经让我报警了,我们过来的时候警方已经封锁了出事现场,之后应该也会有警察过来。帕萨特车主目前也在和雅抢救室,情况如何戚少到时可以问莲少。至于那逃跑的……”助理未说完,他清楚之后的追查眼前的男人自有安排。 “戚少如果没什么疑问,那我就先离开了。” 戚铖浲点头,墨色的眸泛着泠泠的冷光。 助理朝他点点腰,本想跟慕槿歌等人也招呼声,但看向她时,转念一想又作罢,转身离开。 和雅大门外,一辆银色宾利十分抢眼的霸占着大门正中央的位置。 助理出来就看到自家老板那嚣张的姿态,再次狠狠汗颜一下。 快步过去,上了副驾驶,“老板,都按照您吩咐的说了。” 陈子墨闭着眼,靠着后背,双腿交叠,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敲在膝盖上。 突然,指尖停下,男人睁开双目,目光灼灼:“派人给我盯紧了,如果再让对方跑了……”男人邪佞的目光轻扫,助理立刻挺直了脊背,“老板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失误了。” 上次他们失误,害老板被霍三少冷嘲热讽了好一段时间,老板这都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了,这要是再搞砸,他们这群人今后也别想安生了。 “躺在医院里的那个是谁也给我查!” …… 霍慬琛的手术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相比较三年前百里梦的手术,这一次要短了许多,也让楚岽莲轻松了许多。 手术结束后,楚岽莲第一个出来。 几乎同时,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岽莲摘下口罩,“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能有轻微脑震荡,先住院观察几天。”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一直沉默的慕槿歌似乎这才回过神,她看向楚岽莲,声音有些哑,“他,流了好多血。” 那么多的血,好像比她这辈子见到的都多,她才会那么恐惧。 是的! 再目睹他先撞后被撞的情况下,慕槿歌感觉到了恐惧。无论她多不想承认,对这个男人她可以欺骗所有人,但欺骗不了自己。 她在乎他,三年来从未改变过的在乎。 “没事,最近多给他补补就好来。”楚岽莲回答,他上前来到慕槿歌跟前,低低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请求,“虽然这次的车祸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伤到了左腿,必须好生静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槿歌,你知道心在可以让他静养的只有你。” 那一刻,慕槿歌并不是真的毫无反应,最后一刻她是看着世爵没有半点刹车痕迹的笔直的朝那辆撞向她的帕萨特撞过去的。 如果不是那一撞,她也不至于只是受一点点擦伤。 如果不是他不顾一切的一撞,后面那辆车也不可能那么成功的就撞到了他。 “你们放心,这次他是为救我受伤的。”这话是表态。 只要她不会丢着他不管,一切就都好说。 楚岽莲:“现在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今晚值夜班,老三这边我守着。皓阳你送槿歌回去休息下,明早再过来。” 慕槿歌垂眸看了眼身上斑驳的血迹,她不知道这些血是自己的还是刚才一路过来从他身上蹭的。 目光有些涣散,慢半拍的点了点头。 陆皓阳送慕槿歌离开,戚铖浲与楚岽莲一起去前往霍慬琛所住的病房,“那个撞槿歌的人刚才一起送过来,你派人多盯着一点。”戚铖浲淡淡出声,“就算是,警方的人也不要单独让他们跟他相处。” 楚岽莲眸色骤然一沉,“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陈子墨是什么人? 距离出事地点最近的还有省军区医院,可偏偏他却让绕差不多两倍的路程将人送到了和雅。 不是省军区医院不如和雅,而是这个男人在防备着什么。 是什么呢? 据说,三年来他好像一直都还在寻找槿歌的那个朋友——靳瑶瑶! 第545章他的有情与无情 第二天一早,陆皓阳就前往慕槿歌所住的公寓楼下接她。 一路无言,陆皓阳开车的同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座上格外安静的她。 三年前她就不属于话多的人,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安静。 陆皓阳几次抿唇,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每次在目睹她冷漠的丽颜时,所有的话都让他觉得太过苍白。 将她送到和雅楼下,陆皓阳看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去的慕槿歌,终是忍不住唤道:“槿歌……” 慕槿歌手搭在车门上,循声望去,“嗯?” 淡淡的一声,不轻不重,却仿佛一下子将彼此的距离都拉开了。 陆皓阳自嘲的勾唇,三年过去,有些不可挽回的结果都是一开始的错误引起的。 “三哥,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他苦涩而无力的说了那样一句在任何人听来都显得过于苍白的话。 可是现在,他除了这句话他什么也不能说。 有些事情如果他早一点开口,如果他不那么固守自己的承诺,之后的很多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三年来,陆皓阳曾无数次这样设想过。 但,注定没有结果。 慕槿歌静静的看着他苦涩的眉眼,“所以呢?” 她再次淡淡的询问让陆皓阳忍不住抿紧了唇。 所以呢? 其实没有什么所以。 等了一会,见他自己看着自己不说话,慕槿歌好像也并不执着于想要一个什么回答,既然不说,那就算了。 拉开车门,径自朝里面走去。 陆皓阳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好一会才发动引擎离开。 …… 慕槿歌到的时候,霍慬琛已经醒来。 楚岽莲已经换班在回去前特意过来看一眼,恰好在门外遇到过来的慕槿歌。 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保温盒上,薄唇勾了勾,“给老三的早餐?” 慕槿歌点头,“不知道他不能吃什么,所以只准备了稀饭和蒸饺。” “这种伤,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忌讳的食物。就跟平常一样。不过能够清淡一些自然更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病房门口。 慕槿歌本要敲门,但楚岽莲却直接越过她将门给推了开来。 当房门打开,当目睹病房内的情形,门内的人一顿,门外的人亦停下了脚步。 本有些阴沉的俊颜触及门外的人瞬间变得温柔宠溺。 病床边的百里梦,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她捏紧了双手,站在那,比被人甩了一巴掌还要难堪。 霍慬琛似乎不曾察觉自己情绪的变化,见慕槿歌站在那里不动,作势就要起来。 “你干什么?”百里梦立刻弯腰将他拦住,“你不知道你昨晚才出车祸,乱动!你不要命了!” 霍慬琛直接挥开她的手,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目光笔直的落在依旧站在那里没动的慕槿歌身上。 “她只是看到新闻知道我昨晚出了车祸过来探望我而已。”霍慬琛的低低的解释,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哀求。 百里梦咬了咬唇,他们这根本什么都没做了,需要解释吗? 还有刚才那不假思索的一挥……百里梦忍住心头的怒火与难堪,转身带着点嘲弄的笑:“没错。新闻上都是昨晚车祸现场的照片与视频,我担心他,所以才会一早就过来了。也就比你先到两分钟,我想你应该还不至于小气到揪着这么点事不放吧。” 如果不是碍于霍慬琛此刻身上有伤,不宜动弹,百里梦万是不愿说出这样一番话。 但话中明里暗里的嘲讽意味,让霍慬琛皱了皱眉,这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开口,“我没什么事。如果你有事先去忙吧。” 百里梦死死的咬着唇,双手用力掐紧,努力维持着她的冷静。 他出事,她要通过新闻才能知道;如今就连过来看他,也要被下逐客令。 好一会,百里梦都没有接他的话。 慕槿歌看着听着,但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在短暂的停顿后,这才朝病房内走去。 “可以自己吃东西吗?”她将提来的早点放到病床边的置物柜上,上面同样还摆放着一个十分大的食盒,看外观就要比慕槿歌准备的要丰盛。 装食盒的袋子还没打开,显然是还没来得及。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不会喂我?” 进来的楚岽莲听到这句话差点没一个趔趄直接栽倒。 谁能想到堂堂霍三少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霍慬琛却丝毫不以为意,一双眸格外希翼的望着神情始终淡漠的慕槿歌。 “和雅有看护,如果不行。我可以帮你找一个服务最好的过来。” 言外之意——不会! 霍慬琛并不意外,眉眼间倒是染上点点笑意,“不愿喂,那总能帮我升起床头吧?不然我不方便吃。” 这人又算计! 听这话,慕槿歌就清楚,只是个早餐这人又怀着心思算计着。 他人前高傲,就算出了车祸多有不便,但被人喂食这种无力行为他又怎会让自己去经历? 问是否喂他不过都是为之后不让看护喂他做的铺垫罢了。 他才出车祸,正如百里梦所言,不宜动弹,慕槿歌站在置物柜旁不说话。 再看百里梦,苍白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脸色。一双眸因为男人早前那句话而狠狠睁大,她僵硬着身体,明明她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可他们却好像都不曾看到她的存在一样。 这越发让百里梦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楚岽莲有心看,但无心管。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无权管。 他过来是尽兄弟之谊,医生之责,叮咛了几句,“……虽然短时间行动会有所不便,但自己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有了楚岽莲的话,慕槿歌倒也不在不动,过去将他床头缓缓升起,又过去拿了两个枕头垫到他的身后,这才撑起小桌子,摆上早点。 霍慬琛淡淡的扫了眼那碗稀饭,接过慕槿歌递过来的筷子直接落在了那碗蒸饺上,至于那稀饭——再没能换来他的第二眼。 慕槿歌瞧着,就有些好笑。 他不爱吃稀饭她是知道的。那样粘稠的东西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而且他这人重口味,稀饭多是无味,不得他青睐倒也说的过去。 第546章住进半山别墅 慕槿歌指尖推了推那碗稀饭,“这是排队买的。你确定不吃?” 一声确定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怎么都说不出口,霍慬琛看了她好一会,终究是败下阵来,拿过碗里的勺子,轻轻搅了下,看着那粘稠的东西,一双眉拧成了一条线。 以他目前情况,喝稀饭时有好处的,慕槿歌倒也不惯他。 他有许多坏毛病,很早之前她就想纠正了,只是不曾而已。 突然,慕槿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侧身指向置物柜上的另一大袋早点,“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喝的话,百里小姐好像也带了不少早点,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她微倾着脑袋,目光温润的看向脸上虽带着几道伤口,但依旧不减帅气的男人。 楚岽莲一听这话,心当即颤了下,颇为同情的看向霍慬琛,插嘴道:“你这边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给霍慬琛挽留的机会,又分别跟慕槿歌越百里梦各自招呼了声,转身便快步出去了。 霍慬琛颇为深邃的瞪了眼离开的楚岽莲,然后又不声不响的扫了眼当真要过去拿早点的慕槿歌,“不用了。这些已经足够了。” 说着已经大口的喝起了稀饭。 百里梦冷冷的看着故作姿态地慕槿歌,带着极其明显的嘲弄。 谁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慬琛根本不爱吃稀饭甚至可以说是排斥。她还故意就买了稀饭,而且还用那样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这不是分明逼着他不吃自己买的早点。 “慕槿歌,只是个早餐而已,需要你这么计较?”百里梦真是被刺激到了。 从早上他过来,她一路担心,还惦记他可能没吃早点,特意去了他以前爱吃的那家早点店去排队买的。 他不说声感谢就算了,从慕槿歌过来后就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两人还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 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 这么故意伤她,是想让她痛快? 他难道看不出,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买他不爱的,故意让他成为那个伤害她的刽子手。 过去慕槿歌不爱化妆,三年她依旧如此。 她五官本就精致美颜,没有脂粉如若她想,一记轻轻的扬眉也可以透着女子霸气,“我有些不明白,我这不是问他吃不吃吗?怎么就计较呢?还是说百里小姐不是买来给他吃的?” 她言语无辜,神情更无辜。但看着这样的慕槿歌,百里梦僵直的站在那里,积累的怒火满的快要压抑不住,甚至身形隐隐都有些在颤抖。 “慕槿歌,你够了!你又何必装!你不喜欢我带的东西直接扔掉就是。反正你扔掉他也不会说什么。何必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面对恼羞成怒的百里梦,慕槿歌眉眼都未曾动一下,过去直接将她带来的东西给扔到了垃圾桶内,唇瓣染着点点笑,那笑有些冷有些凉,“既然你这么清楚,那还请百里小姐以后不要做这些会让我不高兴的事。毕竟,我一不高兴指不定就会让身边的人更不高兴。” 百里梦是真的没想到慕槿歌竟然当真敢当着霍慬琛的面直接将她买的东西就扔到垃圾桶内。 这三年,两人就算不如过去那么往来密切,但也不至于会让人做出这般伤她的举动。 可是—— 错愕的目光看向他,他只是安静的吃着早点,好像完全看不到一样。 百里梦受伤的站在那里,打理得很好的黑色长直发静静披散在肩头,越发衬得她此刻脸色的苍白。她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可霍慬琛却不曾抬头看过她一眼。 “呵……”她冷泠而自嘲的嗤笑一声,双目猩红,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痛得近乎麻痹。 “是不是以后她如果不喜欢,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呢?”她目光如注的看着他,在他的沉默下,那最后一点点的希望都在慢慢的皲裂。 “我明白了。”百里梦转身,“八岁那年,如果我没有去霍宅就好了。” 呢喃的一句,瞬间消散在空气了,连着一起消失的还有百里梦的身影。 慕槿歌看着已经停下勺子的男人,“我等会还要上班,我帮你叫个看护吧。” “这两天你不要去帝皇,我让郝助理给你批假了。”好一会,霍慬琛放下勺子,转而拿着筷子去夹饺子,放入嘴里慢慢咀嚼,虽然受伤多有限制,但依旧难掩男人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慕槿歌拧眉,“我不需要请假!”她重重的申明。 “他们没跟你说,那辆帕萨特就是冲着你去的?有人现在想要你的命,你还这样单独公然的出现,要是再来个昂科威、昂科拉,你以为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不会知道,当目睹那辆车笔直的朝她撞去时,他已然绝望奔溃的心情。 那样的恐惧他不要再有第二次。 慕槿歌当然清楚。陈子墨告诉戚铖浲的时候她也并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她甚至直到一辆是冲着自己,而那辆逃逸的则是冲着他来的。 “我会小心。”略微沉吟后,她强调。 霍慬琛却极为轻的笑了声,“怎么小心?如果有人有心想要伤害你,根本防不胜防。” “一次失败,对方也不可能再紧接着第二次。除非他|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被你抓住。”经历这一次,慕槿歌不会认为他没有派人暗中保护自己。 今天早上不都是陆皓阳接的自己吗? 她不愿又这样突然的请假。她才进入帝皇几天的时间,很多事情还不够了解。她需要尽快去完成。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三年前,去海瑞后来去帝皇,好像也是时间不长,总会有那么一些“意外”让她不得不暂避。 可是这一次,她不要! 霍慬琛锁着眉,看着这次格外坚持的女人,他压下心中的焦躁,低低的哄着:“你要继续上班可以,暂时我先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派人接送,你还要住进半山别墅。” 慕槿歌摇头:“我在外的时间你可以安排保镖,也接受专人接收,但我不住半山别墅。” 如果比犟,慕槿歌脾气上来有时候让霍慬琛当真是恨不得揪她过来揍一顿屁股。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妥协,但这事关她的生命安全,大意不得。 “你乖!在我查出是谁派人撞你之前,你暂时住在半山别墅,等查出来后,你若想要再搬回去都可以,嗯?” 第547章松动 慕槿歌知道这个男人底线。 有关她目前所住的地方,慕槿歌清楚他已经一再退让,如若自己再坚持,或许只会适得其反。 一番思虑,她淡淡点头,“好。”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将她劝通,毕竟现在她抗拒跟自己有关的一切,更别提同处一个屋檐下。 所以初闻一个好字,霍慬琛倒是愣了下,随即眉眼渐渐柔软了下来,凝视着她的双目缱绻的犹如盛放的蔷薇花。 慕槿歌不愿看那样的眼神,模样也不如百里梦在场时那般亲密。霍慬琛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只是问:“有没有吃早餐?” 慕槿歌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下,早上来得及,只顾上给他买早点,自己那一份倒是忘记了。 “吃过了。”她没什么情绪的应下,如今在他面前撒起谎来,倒是镇定得很。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公司?”很快,她又有些心烦意乱的问。 听出她话里的小情绪,受伤严重的是他,但如今安慰人的也是他。 “再等一会。老七先去戚老大那里,很快就过来。” 慕槿歌压着心底的火,“就让外面的保镖送我就可以了。” 其他人一走,她这是多一分钟都不愿留吗? 霍慬琛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既然你知道帕斯特是冲着你去的,那应该也知道另一辆是冲着我来的。这里虽然是老四的地盘,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个万一,更何况我现在还行动不便。如果你将我那两个人带走,我这里再有个万一呢?” “……” 这话说的,好像她坚持让门外的保镖送自己去帝皇就跟要他命似的。 霍慬琛见她沉默不语,须臾轻叹一声后冲她招招手,“过来。” 慕槿歌站着不动,霍慬琛也不催,倒是双手半撑在两侧,作势就要起来。 目睹他胡来的举动,慕槿歌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薄怒,“你干什么?”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被她覆盖的右手,俊颜温软,嗓音更是低哑宠溺,轻轻的,又带着纵容与无奈,“你不过来,我只能过去了。” 慕槿歌咬牙瞪他,这话听似无奈,但她怎么都觉得这男人就是故意让她为难。 “担心我?”霍慬琛有些得寸进尺的问。 当即,慕槿歌就要抽回压着他的手,霍慬琛更快的握住。 慕槿歌挣扎,用力想要抽回,而他也同时用力,一时僵持,也不知是拉扯到了那里,就听一声闷哼,慕槿歌当即停下,一张脸不说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但紧绷是肯定的。 他身上有伤,那么重的撞击,楚岽莲虽说的简单,但慕槿歌也知道就算不危急生命又能够多轻。 只是楚岽莲不详说,其他人不提她也没多问。 两人这样一拉一扯,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霍慬琛!”忍不住就有些动气!仗着救了自己,以为这样她就会不忍? “我让人送你过去,中午就在帝皇用餐,如若吃不惯让郝助理给你订。晚上的时候直接回半山别墅,我这也没什么问题不要来回跑的折腾。” 这人这会说话倒是体贴备至,还将她一日都安排妥当。再比起自己,在他救自己重伤过后却只想着离开工作…… 慕槿歌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四目相对,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霍慬琛有些好笑的又道:“怎么这么盯着我看啊?” 男人模样太无辜,好像那话真的不过就是自然而然说出,并未有过多的意思。 这会她心底心思七七八八的,倒显得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槿歌动了动手,示意他松开。 这一次霍慬琛倒也松开,“路上小心,有什么问题直接找郝助理。” 慕槿歌缩回手,背在身后蜷缩了几下,冲着他点了点头,拿过方才一起搁下的包包,“那我走了。” 闻言,霍慬琛抬眸看向她,目光深邃揉着一丝暖意,他点头,那是放行。 昨晚发生的事情,霍慬琛又怎么可能第二天都还没安排了。 当夜,戚铖浲就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慕槿歌出去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有两位保镖等候。 到了帝皇,到达办公室之前,慕槿歌一路上接收到的目光不少,她视若罔闻,仅是在别人开口打招呼后回以礼貌的微笑。 昨日车祸就在琳琅水榭外,有不少人拍下了当时的画面,一夜的时间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更何况又没有霍慬琛等人的刻意阻拦,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就更快了。 慕槿歌明白霍慬琛这是故意如此。 事情闹得越大,对方就越不好再出手。 如今他又深受重伤卧病在床,暂时只能先保证她的安全。 不过,对于他的伤情倒是三缄其口,只说轻微骨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他是帝皇董事长,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帝皇股市,这样的谎言是必须。 一天工作结束,郝助理敲开了慕槿歌的办公室。 “小夫人,霍董吩咐我送您回半山别墅。”前一秒还是上司的人下一秒立刻变了身份。 去半山别墅暂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慕槿歌收拾好东西起身,“郝助理,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慕槿歌或者慕助理。” 郝助理轻笑,一脸您饶了我的模样,“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我这样唤您,估计我这年终奖要不保了。” 慕槿歌也不成心要为难人,那声小夫人时隔三年,她听着只觉五味杂陈。 目前知道她跟霍慬琛并未办离婚手续的人不多,私底下这样唤多有不合适。但对方道出自己的为难,慕槿歌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话题暂且揭过。 两人前往地下停车场,世爵被撞,自然换了辆车,路虎揽胜。 慕槿歌进入后座,郝助理开车,大气的揽胜驶入人行道,慕槿歌侧身看向窗外,从下来后她就一直抿着唇,目光半阖,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不说话,郝助理也不便开口,只往半山别墅开就是了。 后面自然还跟着一辆车,里面坐着的是早上送她的保镖。 “去琳琅水榭。”突然,慕槿歌出声,她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完全闭上了眼,似在休息。 而前座,正在开车的郝助理却适时的勾了勾唇角。 看来,小夫人也并非完全的无动于衷。 第548章合作 和雅VIP病房外—— 十多个黑衣人分成两拨对峙着,个个面无表情,蓄势待发,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声令下,这里就会有出现血腥的一幕。 病房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霍慬琛半靠坐着床头,目光冷冽的扫了的眼沙发上慵懒闲适的男人。 “陈子墨,人我已经给你引出来了,如果你再弄丢了,我看你也不用呆在海城了,找个地窖躲起来,免得被人笑话。”霍慬琛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还真比大声吼要来得刺耳多了。 陈子墨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靠着椅背,也不将他的讽刺放在心上,倒是颇为享受一般的看着脸上都带着伤口的男人,性感的薄唇轻勾,“啧……谁能想到在海城还有人胆敢将霍三少撞成这个样子?” “霍三少如果不行的话,我觉得你倒不如放了慕槿歌那个笨女人,她离开你三年都没什么事情,这才回来多久多方就忍不住的想要对她动手。这分明就是害怕你霍慬琛再参与进来。”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你这么不耐撞,这么一下就得让你住院,更别提保护那个笨女人了。既然不能保护,那不如放了那个笨女人,至少人家还能保住命。”陈子墨无视那被自己言语激得渐渐染上怒意的男人,安然的淡淡的继续说着。 “陈子墨,如果你想让那些人替靳瑶瑶偿命,最好不要再叫她笨女人!”霍慬琛扯唇轻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陈子墨脸色骤然一沉,很快却又笑得一脸邪魅,“霍慬琛,我好心的提醒你,别再让我听到你用那个字形容她!要抓到那个幕后的人你比我迫切。不然当初也不会让那个笨……慕槿歌失望的离开也没有开口解释。” 两个男人不分伯仲,在海城势力更是旗鼓相当,他们要相对望,谁也不让。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室内顿时陷入安静,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气场充斥在空间内,但两人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是死死的瞪着对方。 突然—— 两人默契的同时收回了目光,陈子墨别开了视线看向正对自己的窗户。 外面,夕阳西下,景色自是说不出的美。 那个笨蛋,好像挺喜欢看景色。 “跑了的那一个,我自有办法。倒是你,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这个,我觉得霍三少你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啧啧……霍三少桃花挺旺盛啊,大明星百里家二小姐为了霍三少不惜雇凶伤人,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霍三少打算怎么处理了?”陈子墨这话明显就是看戏成分居多。 这件事霍慬琛一直交给了陈子墨在负责调查。虽然也有警方,但从某个方面来说,陈子墨的渠道远比官方的还要迅速。 “我有女人处理,总比墨二少没女人处理来得要好。”霍慬琛不甘示弱地回嘴。神情却极为的阴鸷。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百里香! 陈子墨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睨着霍慬琛笑意盈盈的道:“也是!我只要找到我的女人就好,不像霍三少就算找到了也只能就这么看着。” 两个在海城跺一跺脚都能让海城抖三抖的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一样在这里拌嘴。 “你确定你的人没看错?”突然,霍慬琛一本正经的问。 有关她,关系的远不止陈子墨一人。还关系着他跟槿歌的未来。 陈子墨很是嫌弃的睨着他,“你以为我的人都跟你的人一样,脑袋都是摆看的,最主要的是还特么的不好看。” “她,还活着!” 最后三个字,陈子墨自己都不曾察觉那语气里难掩的希翼。 三年,三年来他未曾放弃过寻找,总算是有了眉目。 只要她没死,茫茫人海他也能把她给抓回来。 对于他近乎盲目的自信,霍慬琛持怀疑态度。 如果靳瑶瑶没死,又怎么会三年都不回海城? 她是槿歌最好的朋友,三年前槿歌身处那样的境地她也没有现身,这根本就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这人掉链子也不是没出现过,所以霍慬琛的怀疑还是有理有据的。 陈子墨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眼底的怀疑,但也没打算多解释什么。 爱信不信! 如果不是为了揪出当初那胆敢连他也一起算计的人,他会跟情商智商低得跟没有似的男人合作? 三年来,他都快嫌弃死了。 可偏偏,对方谨慎得很,三年来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就是他想要查也无处查。就像是有满身的劲,但就是使不出来一样。 现在不同,慕槿歌才回来对方就忍不住了。 看来,还真是对慕槿歌恨之入骨了。 “好了,你可以滚了。” 霍慬琛话说完的同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随即慕槿歌的身影就出现在病房内刚结束谈话但来不及回避的两人眼底。 看到她,霍慬琛好像并不怎么惊讶,但薄唇到底还是扬起了清浅的弧度,一双眸哪里还有方才的阴鸷冷漠,缱绻温柔的仿佛汇聚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柔。 “怎么过来呢?”这话问的一旁的陈子墨看着他的目光又多了一点恶心。 他问的时候能不能配上一点惊讶,而不是这样一副了如指掌,明显对方又被他算计且得逞了的得意样子。 “慕小姐,好久不见。”许是霍慬琛看她的眼神让他觉得刺眼。他的女人还没找到,总得找个人陪着自己一起不得偿所愿吧。 陈子墨起身,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下,同色系的衬衣,领口好几颗扣子都没扣上露出性感的胸膛。 他就那么邪肆张扬的挡在她面前,一点也不将对方冷漠的神情放在眼底,甚至还颇为友好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慕槿歌不喜欢陈子墨! 如果说之前是无感,从得知他抓走瑶瑶后,对他就是厌恶了。 只是她不明白,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扯上关系呢? 目光来回的在两人身上穿梭,慕槿歌这才像才发现他存在一样,“墨二少。”极为生疏的回应了声。至于他伸出来的手,那就继续当没看到好了。 身子往一边移动,越过他直接来到霍慬琛的病床前,“给你带了晚餐。” 第549章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对于陈子墨有意在他妻子面前示好,霍慬琛是十分的不高兴的! 当初利用靳瑶瑶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现在想曲线救国? 晚了! 丝毫不给面子的再次下着驱逐令,“墨二少,你可以走了。”将滚字换成走,到底是比之前要礼貌了一些。 毕竟,两人现在可还是有着合作关系的。 陈子墨双手抄进裤兜里,转身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一点也没有被赶的尴尬,妖孽邪魅的俊颜缓缓扬起一抹弧度,唯恐天下不乱的道:“啧啧……我好心过来告诉霍三少你背后找人撞慕小姐的人,这一口水都没喝到就赶人走,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霍慬琛觉得,这男人一定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是个中翘楚。 那茶几上摆放着的上等碧螺春是用来喂猪的。 “百里家的两位小姐倒是令人很是刮目相看了。忽然,陈子墨又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才再霍慬琛恨不得将他给扔出去的眼神慵懒闲适的朝外走去。 如果不是对方早已经算计到他会动用戚老大的人,一早就派人盯着,他会跟他合作。 陈子墨离开,慕槿歌对他会出现在这里好像并不感兴趣一样。只是将带过来的晚餐在他面前摆好,这才开口说道:“猜你可能会不喜欢医院的营养餐,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你吃吧,我等会出去的时候会叫看护晚一点再来收拾。”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好像她出现在这里真的不过是给他送晚餐而已。 霍慬琛怎么可能会让她就这么离开。 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就将她拽住,连带着牵动着坐直了身体。他眸色暗了暗,目光深如寒潭,“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慕槿歌静静微笑,“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不用问。如果不想说,问也是白问。” 霍慬琛看着她好一会都没有说话,但拽着她的手却在逐渐的用力。 直到慕槿歌承受不住的低吟了声,“痛!霍慬琛,你抓疼我了。” 他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立刻松了力道,但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 “撞你的人查出来了。”终究,他开始开了口。只是声音过分的沙哑。 慕槿歌看着他,“是谁?” 其实是谁,她心底大概也有个底了。 陈子墨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她是不知道过去了三年他们俩为什么会搅合在一起,但他最后离开时提到了百里梦与百里香两姐妹。 那个男人也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主。 说出的话大半都有用意。 更何况她前一句还说是过来告诉他他查到了撞她的凶手。 只是,当霍慬琛吐出百里香的名字时,慕槿歌的眼底仍旧有一抹惊讶掠过。 她还以为是百里梦! 却不想会是百里香。 那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虽嚣张跋扈,但买凶杀人这样的事,她还真没想过会是那个明明看着只是个纸老虎的女人做得出来的。 还是说,百里梦在这里面其实还扮演着其他什么角色? “是百里香买凶找人撞我?”慕槿歌确认的反问。 霍慬琛点头,他微微倾过身,手指温柔的替她拂开颊边的碎发,见她五官沉静淡然,只在最初闪过诧异过后,便再没有其他情绪的变化。 “是。” “哦。”慕槿歌的平静的应是。 随即垂眸看了眼自己依旧被他抓着的手腕,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可以松开让我回半山别墅吗?我给你送饭自己还没吃东西了。” 她这样的态度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伤她,还是她觉得她就算有什么态度在他跟前也跟什么态度都没有是一样的。 霍慬琛再不愿承认也知道,她这是对自己不信任。 是认为自己还会维护她们对吗? 他松开她的手,对上她笑意浅薄的眸,“让郝助理送你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慕槿歌笑意不深的眸却因为男人这句话而深了些许,“那我要不要说一句,我等着?” 如何满意? 撞她是事实,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他就算有心想要拦下现在怕也拦不住了。 他,现在该后悔当初没有拦下,让事情不要扩散的这么快。到现在有心都办不到了。 “慕槿歌!”突然,霍慬琛重重的唤了她一声,也不顾跟前的小餐桌差点因为他突然起身的动作被掀翻在床上,半撑起身体,一手掐住她的下颚,一双眸深深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灵深处,“不要还没开始就给我定罪!你总要给我时间来洗脱嫌疑。” 慕槿歌眸色颤了颤,眼眸深处逐渐酝酿出某种复杂的痕迹。 “我说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留恋的抚着她精致的下颚,而后松手,他重新坐回床上,拿过筷子吃起了她带来的晚饭,“你快回去,然后早点休息。明天要去公司的话,就不用来我这边。明天老四的早班,我让他给我带早点。” 这一次,不再是欲擒故纵。 反正她过来也不过是给自己送早餐晚餐,其实也没多少心思想要多陪陪她。 而且看着她好像也是真的不怎么乐意来这边。 慕槿歌抿着唇,看着默默吃饭的男人好一会,她必了必眼,再次睁开已经恢复到先前淡漠的慕槿歌,“好。” 轻柔的声线,像是回荡在房间内。 霍慬琛就觉得那声好,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重复着。 可当他抬头望去时,病房内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看了看面前的晚餐,确实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食物。 可这会他却没了半点食欲,将筷子直接扔到桌面上,连饭带桌一起推到床头,霍慬琛侧身拿过手机,直接拨了通电话出去。 “直接将东西交给警方。”冷然的近乎让人心寒的嗓音,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就见脸色本就难堪的男人,“我有说要压吗?该怎么办怎么办!”说完,他立刻又补充道:“派人盯着,不需任何人压!” 挂点电话,霍慬琛直接将手机扔到置物柜上,他往后靠去,却因为动作太大而再次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当下一张脸苍白如纸。 第550章他太狠了 有关百里家二小姐雇凶伤人的新闻很快占据了各大新闻版面,更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被警方直接从剧组带走。 百里香可是娱乐圈势头最强劲的小花旦,平时可是一点负面新闻都不曾有过,就算有她背后靠着的可是帝皇,谁又敢发出来。 可警方这样明目张胆的将人抓走,媒体更是大肆报道,而帝皇那边也仅百里香目前所处的星海娱乐公司负责出面,至于帝皇就此事不曾发表任何看法。 这样的处事态度,不禁让外界的人深思…… 五月的海城,阳光不似七八月那般猖狂,温暖和煦,沐浴阳光下只会让人想到温暖二字。 百里香坐在审讯室里,却觉得周身如处冰窖。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张脸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可言。她紧咬着唇,从被带走到被关在这里,她都不曾出言说过一个字。 从她花钱雇人开始,就一直不曾安心过。 她不算心地善良的女人,但也从未做过买凶伤人的事情。 但慕槿歌太坏,是她太坏了。 她夺走三哥不说,还在工作上一度给她使绊子。才不过短短几天,她就感觉在天上和地上走了好几遭。 那种尊严都快被人踩在脚底下的难受,那种屈辱的感觉一度快要将她逼疯。 她需要做些什么,她清楚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不然她绝对会疯掉的。 双手撑在桌面上,百里香将脸埋在掌心,有泪水无声的滑落。 她不是没抱有过希翼,她想着事成之后查不到呢?她也想过,或许他依旧不会对自己做得太绝,也就骂骂警告两句。 毕竟,毕竟那个女人不是完好无损吗? 可是他太狠了,他太狠了! 突然,百里香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坐在她对面两位例行问话的警官被她这突然的动静弄得都一怔。 齐齐拧了眉,却是暂停盘问。 从被带进来后,她就一直沉默,无论警察问什么就是不说一个字,这突然情绪失控,警官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后来,她突然抬起了眸,眼角湿润明显,还有泪珠成串的落,但她目光坚定执着,甚至还有些疯狂,“我要见霍慬琛,我要见霍慬琛!” 她要问问,她要问问,当年他所说的“他们是亲人”到底还算不算,还算不算? 思及过往,百里香心更像是被人撕裂成无数片。过往有多亲,这一刻就有多痛。 当初他被霍家人暗算重伤住院,是她跟姐姐日夜守着,是她们姐妹两求着父亲暗中派人保护他,更是她们姐妹两将自己当作保护他的盾牌。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他醒来的第一眼时对她们说的话——这辈子,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亲人啊!当初言之灼灼的亲人,如今对他来说就这么一文不值? 百里香抬手抹去眼泪,可很快又有新的冒出来,她太痛了。 “我要见霍慬琛啊!”她厉声吼道,面对如今的处境她第一要求见的不是家人,不是律师,而是那个海城人人都要敬畏三分的男人。 两位警官也只是小角色,被派过来盘问百里香的时候他两就清楚这不会是个好差事。 两人相视一眼,到底还是让一人出去跟上面汇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百里香最后等来的不是她一心一意要见的霍慬琛,而是家人与律师。 来的路上律师就了解了事情始末,过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交代百里香什么都不要说。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白慧眼睛红红的,明显来的路上就哭过。看到一向娇贵的女儿手上拷着那冰凉的会让人心生歧视的手铐,一双眸像是突然被两根针刺入一般的疼。 她过去,抱住百里香,哽咽的呢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百里钦脸色也十分的难看,此刻狭小而密闭的房间内只有他们几人,他双手紧捏的站在她们母女身后,眉头紧拧,很是烦躁:“张律师,能保释吗?”须臾,百里钦问。 不管如何,先把人保释出去再说。这样的鬼地方他也不能让香香继续留在这里。 张律师起身,“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并未造成十分恶劣的后果,而且再加上百里家在海城的影响,张律师很有信心的出去。 只是待他再次进来时,那满脸的推搡让百里钦目光狠狠的颤了下。 “百里先生,抱歉!百里小姐,今天怕是保释不了。”张律师一脸为难的看向百里钦与白慧。 夫妻二人皆错愕的看向张律师,怎么会? 他们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以香香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可能不能保释啊。 百里钦神情越发难看,略微沉吟后问:“是达不到保释条件还是上面有人压着?” 张律师看了眼坐在那情绪很不好百里香,抿了抿唇,却未回答。 不回答已经是很好的回答了。 百里钦站在那好一会都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用力的呼吸。 “是谁?”白慧厉声询问,再也不是人前优雅知性的女强人、人人尊敬的百里太太。锐气尽散,一双眸锐利的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百里太太,百里小姐这个案子主要的不是在警局这边。”张律师已有所指的提醒。 “刚才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已经透露,证据确凿,但因未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情况本不会太糟糕。但……”张律师停了下,看向百里香的目光也有些无奈,“香香这次真是伤了不该伤的人啊!” 张律师跟百里家是世交,百里香是他看着长大的,不然也不会在海城没有哪间大律所敢接这个案子的时候他毅然接下。 百里钦如何不知。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冲动到雇凶伤人! 他双手叉腰,瞪着因为恐惧而害怕的缩在白慧怀里的人,是又怒又气,又心疼又无奈。 “你这次是真闯祸了!”最后,百里钦色厉内荏的训斥。 百里香到现在都未曾听百里钦这般严厉的呵斥过自己,当初就算毅然进入他不喜欢的娱乐圈他也只是小小的数落自己。 第551章就一次 顿时又往白慧的怀里缩了缩,委屈而哽咽的开口,“爹地,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你没听你张叔叔说嘛?有人压着,是谁压着你想不到吗?”百里钦烦躁的来回走动,听她哭诉心底怒火更盛。 霍慬琛对那个慕槿歌什么态度外界谁不知道,她还糊涂得去雇凶撞她!这还幸好没撞到,如若之前真的伤到了慕槿歌,百里钦甚至觉得此刻就不仅仅是他们一家人在警局商量对策这么简单了。 “老公!”白慧看着被百里钦呵斥的颤抖的百里香,不忍的开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凶香香也没用了。那个女人不也没事吗?我们去求求慬琛,让他高抬贵手,以后我们再也不去打扰他们了。只要他这次放过香香,我们以后见到慕槿歌绕道走都可以!” “妈咪!”百里香闻言立刻惊呼,却在触及白慧制止的眼神后生生将所有的不甘又都给咽了回去。 “老公,你就去求求霍慬琛吧!我们就这么两个女儿啊!”白慧恳求着,“梦梦已经这个样子了,你难懂还要看到香香也被毁吗?” 一个毁字,生生让百里钦往后退了一步。 想到如今右手都还不便的百里梦,又看了看百里香,百里钦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往后直接退到靠在墙壁上,抬手覆上了双眼,而后狠狠的搓了一把脸,这才又看向百里香,“香香,爸爸会救你的!” 闻言,母女俩这紧悬的心总算是有所松懈。 这些年,她们母女或许做了不少错事,但百里钦都是不知情的,而且霍慬琛对他他也是敬重有佳,当初也是他暗中帮助,霍慬琛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帝皇占据一席之地。 只要他肯去求他,这件事就一定还有转机。 “我跟你一起去。”想了想,白慧又道。 百里钦看着妻子,然后点点头。 “张律师,这里你还帮我想想办法,我们双管齐下。” 这一次就算是自己去求霍慬琛,百里钦都是没什么把握的。 实在是一开始他就做得不留余地,让他根本不敢抱有什么希望。 兵分两路,三人离开,百里香看着三人离开,她死死的捏紧双手。 百里钦与白慧刚出警局,就看到百里梦急匆匆的走来。 “爸、妈,香香怎么样?” “梦梦,你来了最好。你先进去陪香香一会,我跟你爸现在就去找慬琛。”白慧过去拉住百里梦,语速极快的说道。 “找慬琛?为什么要找慬琛?”百里梦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眸底复杂的光,“难道慬琛还要对香香做什么吗?” 白慧眼红的点头,“刚才张律师要去保释你妹妹,但有人说上面有人压着。而这个人正是——霍慬琛!” 百里梦豁然抬眸,震惊的看向百里钦,后者气息更沉,然后无声的点头。 得到父亲的肯定,百里梦不敢置信的站在那呢喃,“怎么会?” 白慧半阖着眸,眼底是即怨又愤,“事情一开始就闹得这么大,如果没有霍慬琛的允许,海城哪间媒体敢这么大肆报道这件事。” “今天警方更是直接在片场就将你妹妹拷走,当着整个剧组的人的面,外面还有守着的狗仔和游客……”说到这,白慧是愤怒的。事情一开始就发展太快,这让他们有心想要遮掩一下都做不到。 就算求得霍慬琛高抬贵手,可香香这辈子也跟毁了无疑。 一个雇凶杀人,就够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闪避。这让她以后如何在海城立足? 霍慬琛太狠,他真的是太狠了! 百里梦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丽颜此刻是彻底的苍白了下来。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指甲没入掌心,她脚步不稳的往一侧动了动,语气飘渺,“我去看香香,我去看香香。” 看着像是飘走的百里梦,白慧闭了闭眼,拉着百里钦,不敢在多有耽搁的直接朝和雅奔去。 两人的时候,直接被保镖挡在了门外。 白慧不曾受过这般侮辱,可也清楚,目前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 只要他愿意放过香香,她什么都愿意受着。 “我要见霍慬琛!”百里钦毕竟是个男人,他将妻子护在身后,对于眼前比自己要高出大半个头的黑衣保镖也不见半丝畏惧,他大声道。 病房内,过来探望霍慬琛的陆青青听到动静先是看了看正主,见他没什么反应,复又看了眼陆皓阳与楚岽莲,两人神色更淡,但拧起的眉头到底也算是泄露了两人此刻的心情。 护士正在替他拔针。 针头拔掉,不相干人等陆续出去,病房门打开,百里钦一眼就能看到病床上那半坐起的人。 “让他们进来。”霍慬琛淡淡出声。 夫妻二人进来,陆皓阳等人自是各自唤了声。 这三年来虽然两家走得不那么近了,可对于重感情的他们来说,不是说放下就放下,说不理就能不理的。 百里钦目光有些复杂。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看了看楚岽莲他们。 三人好像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白慧,是真的一切都不愿百里香呆在里面。这一刻,她不再是长辈,她只是一个担心女儿的母亲。 “慬琛,香香不懂事,这次你能不能看在你百里叔叔的面子上高抬贵手?”白慧开门见山,这个时候任何的铺垫都没有意义。 “慬琛,我知道这次是香香做的太过分了,你有气,白姨理解!但你能不能看在慕槿歌也并未有实质性的伤害上这次就放过香香?”许是说到伤心处,白慧难掩情绪的哽咽道:“香香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你已经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警察带走,现在海城所有人都知道她雇凶伤人,这辈子她已经算是毁了。她也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你能不能就放过她这一次?” “就一次!以后我们看到慕槿歌都绕道走,白姨求求你,求求你。” 霍慬琛紧抿着唇,他脸上还带着伤,到现在他甚至都还能清楚的记得那辆冲她撞过去的帕萨特有多快;他甚至能感觉到有那么一只手差点就抓住了她…… 他忘不掉,没有人知道从出事到现在,每晚他都会惊醒。而梦中全都是她血淋淋得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画面。 第552章不要脸 霍慬琛的视线淡淡的自白慧的身上掠过,然后落在百里钦身上。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说是吗?百里总裁?” 霍慬琛轻描淡烟的话语和生疏的称呼让白慧眸色一颤,近乎面如死灰的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 他这次真的是狠了心不愿手下留情吗? 百里钦眸色骤凝,有些话本要说此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要如何说? 香香是他女儿,但雇凶伤人是不争的事实,又岂能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作为理由请求对方的原谅。 如果那天慕槿歌没有躲开呢? 是不是他就要心甘情愿的拿香香的命来还? 百里钦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这么算。 可不算?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他言语迟疑,本有心拿过往恩情交换,这一刻却突然换了心思,他说:“香香犯错,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她不懂事我不能跟着盲目。但慬琛,她是我女儿,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这话与其说是求情倒更像是敞开心扉。 就算子女是杀人犯,作为父母的也不可能放着不管不顾。 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软肋。 “我希望跟慕小姐能够聊聊,但凡我们家可以弥补的我都愿意去做。事情本也证据确凿,叔叔也不为难你,但也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都只通过正常程序。我不求你们放过香香,但也请不要……” “不行!”百里钦话还未说完,白慧突然厉声喝道。 她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百里钦,像是从未有过的陌生:“老公!”她凄厉的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今天过来就是求霍慬琛能够放了香香一马。 走正常程序……怎么能够走正常程序? 香香雇凶伤人是证据确凿,走正常程序那也是要判刑的。他怎么忍心又怎么能够狠心让自己的女儿遭受牢狱之灾。 对上妻子绝望哀戚的目光,百里钦无力的阖上双眸。 他也不舍,他也不愿意,但现在不是他不舍不愿意就可以改变的。 白慧看着他这样不作为,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劝说霍慬琛,她失望的往后退了退,心底像是空了一个洞。 忽然,白慧又突然转身,她笔直的看向霍慬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霍慬琛,香香会做出那样冲动的事情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凭什么让我女儿一个人来承担?” “如果不是你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她何至于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白慧色厉内荏的指责,“如果要论责任,你才是最应该负责的那一个!” “更何况,过去香香与梦梦都救过你,当年如果不是香香她父亲你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进驻帝皇……你欠百里家的恩情难道还不够补偿这次吗?” 楚岽莲等人诧异的看向失控的白慧。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白慧竟然会这般理所当然的用当年的那份恩情来道德绑架霍慬琛。 百里家有恩霍慬琛这一点谁都不会否认。 但有恩不代表就可以肆意的伤害他在乎和所爱的人,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 再多的恩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更何况,百里家帮助他进驻帝皇后,百里家能够发展到现在与几大家族齐头并进难道不是因为慬琛? 她现在只记得他们的付出,却不想最后他们自己也得到了回报。 人心,人心啊! “霍慬琛,如果你这次真的要逼死香香,我看你这辈子怎么心安理得的活下去?”白慧指着他的鼻头,疾言厉色的讽刺,“香香当初用自己来保护你,这十多年来对你不离不弃,这就是你对她的回报?” “她还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会爱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够了!”白慧越骂越难听,百里钦知道妻子情绪失控,言语犀利并非全然有心。只不过她是看不得女儿在里面受苦。 “阿慧,慬琛不是那样的人。”他安抚妻子,上前想要将她带离,却被白慧避开。 “别碰我!”白慧厉声后退,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而后嘲弄嗤笑,“百里钦,这辈子你就顾着你的面子。是不是真的要女儿死在你面前你才会后悔?” “我有说错嘛?”她再次指向霍慬琛,“当初他那么艰难,我们百里家都不遗余力的帮他,这次不过是叫他手下留情而已,他都不愿意。香香是糊涂,可他们不也好好的吗?就为了讨好那个女人,他就要逼死我女儿,他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死了残了,我白慧赔。没了腿赔退,没了命赔命,这还不行吗?” 不是这样算的,又怎么能够这样算! 陆青青心疼的看向霍慬琛,她想要帮他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得砰的一声,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下,慕槿歌冷然的站在门口。 她目光笔直的落在咄咄逼人的白慧身上,冷冷勾唇, “在百里太太看来,原来人命是可以这样换算的?你当人命是什么?一场赌博输了金钱置换?”慕槿歌言辞犀利,她对上白慧骤然瞪过来恨不得撕了她的目光,“难道就因为我的幸运,所以你女儿的雇凶杀人就可以当作一场玩笑一样?知道你女儿的行为在法律上叫什么吗?叫故意杀人未遂!这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慕槿歌过去,她白慧跟前, “他不答应就此算了就是狼心狗肺?这么多年你们待他如亲人,难道不是因为他也待你们如亲人?” “你们在他需要的时候对他伸出手,难道这么多年百里家就没有需要他伸出手的时候?” “人的选择与决定都是自己下的,为什么自己错了,最后却还要去怪那个被隐瞒的人没能及时拉自己一把?你们有给他机会吗?” “你们扪心自问,这些年到底是你们给他的多还是他给你们的多?如果不是为了顾念你宝贝女儿在外的脸面,他至于放任她在外面胡乱传播两人的关系而不出言解释?”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白慧哑口无言,面红耳赤。一旁的百里钦更是羞愧难当。 第553章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女儿? 慕槿歌淡淡的扫了眼他们夫妻俩,继续说道:“难道就因为你们女儿喜欢他,他就一也要喜欢她们吗?如果每一个喜欢他的人他都要去喜欢,那这辈子他一天换一个都换不过来。” 陆青青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神情已经由早前对霍慬琛的心疼而变得对慕槿歌的崇拜。 能够说得女强人白慧哑口无言,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陆皓阳和楚岽莲,两人皆是饶有兴趣地挑眉,倒不见方才的凝重,这一刻两人像是都放下了什么,完全的将自己当作了一名旁观者。 至于白慧—— 白慧脸色难看到不行,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上去撕了这个理直气壮的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她何至于将话说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她,他们家跟霍慬琛又何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这一切包括她刚才所说的在她听来不可思议且不要脸的话都不会发生。 “他不曾明确的给过你们女儿承诺,甚至据我所知,他还曾多次私下婉拒你们女儿的心意,就凭这个他也没那个义务也无需替你们女儿的人生负责。” “我是不知道,堂堂百里家族的主母是用什么脸面来一个曾今将你们当作亲人却差点被你们女儿撞死的受害者面前说人家狼心狗肺的?” 白慧被问的面红耳赤,她讷讷地张嘴,什么难听的字眼都在心底过了一遍,可有一只手拉着她,她意识到此刻无论眼前的女人说什么她都要忍。 只要她不松口,香香就不会有出路。 看着前一秒还嚣张到令人发指,厚颜无耻的道德绑架的白慧此刻隐忍不甘的模样。 慕槿歌缓缓勾唇,落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一股温热包裹。 慕槿歌本能的侧眸凝望,看着那只大掌,心底感觉却是复杂的。 她没去看大掌的主人,仅是几秒钟过后复又看向百里钦,“百里总裁,你女儿雇凶要伤的是我,要不要撤诉也由我决定,你们似乎找错了人。” “槿歌。” “慕槿歌!” 前面一声低柔缱绻,带着道不尽的柔情,后一句则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不甘与愤怒。 她离开三年,是不是大家都忘记了她曾是法学院高才生,如果不是为了躲避莫有天如今可能也是海城大状了吧。 论口才,她还真不见得就会输给女强人的白慧。 “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女儿?”剧烈起伏的胸膛出卖了白慧此刻心有不甘地心情,但奈何女儿的安慰在人家手上,她就算恨不得想让她消失在自己眼前都不能。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女儿?”慕槿歌淡淡的反问,“我应该没给你错觉让你认为大度的可以放一个随时想要我性命的人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身边,让自己时刻提心吊胆的想着什么时候会不会又有一辆车会突然冲出来?” 话落,慕槿歌明显感觉到那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侧眸对上的便是男人不赞同的眼神。 那目光好像再说,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可这话听在白慧耳里却像是她故意说给霍慬琛听的。 “不会的!香香根本没想伤害你。就算是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工作上为难她,让她难堪她也不过是想要找慬琛。” 白慧这话倒不是真的再替百里香开脱。 从她进入帝皇工作开始,百里香的工作就频繁受挫。 先有《天机》撤资,后又多个找她剧本临时改变主意换了女主角,还有几个真人秀节目、广告等,接连被换,而且换上的还都是她的死对头。 她本就娇生惯养,又一直有霍慬琛护着,虽气慕槿歌所为,但每次也只是在她面前哭诉一定要找霍慬琛问清楚。 从未提及一个要伤害慕槿歌的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突然听到女儿雇凶伤人的消息她才会那般不敢置信。 香香有些小聪明,也娇贵,但还不至于凶残到视人命如草芥。 “她没跟你说过,难道就能代表她没有这么想过?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了。” 听着她那漫不经心又不以为意的话,白慧厉声反驳,“才不会!香香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她有什么都会跟我这个母亲说。” “是吗?”慕槿歌仍旧是那样淡淡的态度,她睨着白慧,“如果不是,难道还是被什么人拾掇的不成?” 那样状似无意的一句话,霍慬琛看着她的目光却忽然变得深沉了起来。 白慧亦是愣了下,随即同样也沉了双眸,人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其实最初白慧也有所怀疑,是她雇凶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一直都只是想着要跟霍慬琛说的人怎么突然就会雇凶伤人呢?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后来也只是认为真的不过是一时冲动,气糊涂了。 可现在听慕槿歌这样说,白慧的心底也跟着越发的没底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都没再开口说话。 两人都没再开口,病房内一时陷入沉静,最后却是百里钦打破了沉默。 他上前,目光复杂的看向慕槿歌与霍慬琛,低哑的开口,“慬琛,你好好养伤,今天我跟你慧姨就先回去了。”说着侧身就要去拉白慧,但被白慧避开。 从过来到现在他不过说了两句话,现在突然就要走,这还没让人家答应放过香香,她不要走! 白慧避开百里钦再次伸过来的手,她怒道:“我不走!他不答应我就不走!” 这白慧如今是宁愿不要脸面也要死赖着让霍慬琛答应。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百里钦见妻子执拗,忍不住低喝。 慕槿歌的话就像是一道道有力的巴掌,打得他恨不得找个洞给钻了进去。 别说跟霍慬琛求情,就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脸面他也自问没有。 “丢人?”白慧厉声尖叫,“百里钦你现在还只想着丢人,是丢人重要还是你女儿重要?” 许是逼到了绝境,白慧情绪也紧绷到了极限,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一心只为女儿的母亲。 第554章你可以回家了 白慧不理自己此刻的狼狈,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慕槿歌,也不似先前那般盛气凌人,语气更是缓和了下来,她哽咽的道:“慕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女儿?是不是要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求放过我女儿吧。” 说着,白慧在所有人都错愕的目光咚的一声就那么笔直的跪了下来。 声音不响,但很沉,听在耳里像是有什么重重的敲击着耳膜。 百里钦看着妻子,想要说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他那么无力的站在那里,似难以直视,猝而闭上了双眼。 慕槿歌看着跪在身前泪眼婆娑的白慧,目光渐渐有些恍惚,记忆一下子被带入到了十多年前,当时她很小。 但也记得有个女人总是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她家里,总是会来咒骂母亲。 那天她很生气,用东西砸了那个女人,她不记得是什么呢?但记得有鲜血,还有母亲苦苦哀求的模样。 记忆里母亲从未求过谁。就那一次,因此她至今都不曾忘记。 “慕小姐,我求你,我求求……” 白慧伸手拽着她的裤腿,她垂眸看着。她同白慧的接触不多,但几次的交锋已经让她足够了解这个女人的骄傲。 可为了百里香,她丝毫犹豫的都没有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着求她…… 慕槿歌看着她用力到泛白的指甲久久未曾言语。 病房内除了白慧的哀求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面对这一幕,大家的心底到底都是不好受的。 毕竟都是十多年的交情,哪里真的是说摒弃就能摒弃的。 百里钦看着妻子,再次睁开的双眸深处逐渐聚拢着不忍。 他看了看像是没有丝毫松动的慕槿歌,过去,他将白慧扶起来,然后看向霍慬琛,言语恳切真诚,“慬琛,你当百里叔叔厚颜无耻也好,倚老卖老也好,百里叔叔也求你,求你们高抬贵手,这一次能够放过香香这孩子。”说着,百里钦双腿一屈,竟然要跪下去。 慕槿歌不曾转身去看那男人的模样。但那握着自己的手猝然变得坚硬,甚至就连气息都明显凝重了许多。 百里钦不同白慧或百里家其他人。 百里钦或许有些注重利益与面子,但不可否认对霍慬琛他是真心疼爱。 不然,这么多年以那两姐妹折腾的劲,哪里还至于让霍慬琛帮百里家至今。 如今这个被他视作父亲一般的男人竟然要跪自己,这让霍慬琛如何还能够镇定。 “想让我撤诉,也不是不可以。”就在百里钦的双腿要跪下去的时候,慕槿歌突然出声。 听着妻子淡漠的嗓音,霍慬琛眸色猝然一缩,隐隐颤栗。 慕槿歌不看任何人,她只是专注的盯着白慧,一瞬不瞬的,“要我撤诉,让百里香亲自过来找我!” 白慧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香香亲自过来,再说了香香现在就连保释都保释不出来,又怎么过来找她? 难道说她故意这样要求的,明知香香无法来找她,还提这样的要求,分明就是想要让他们不战而退? 还是说这样羞辱他们夫妻俩还不够,想要连着香香一起羞辱?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慕槿歌心思着实狠毒。 但这是唯一能救香香的办法,理智又提醒她不能轻易的拒绝。 “好。”倒是百里钦,在白慧游移不定的时候突然欣然应允,且神情还有着一丝希翼。 白慧不解的看着丈夫,百里钦却没时间同她解释什么,看着慕槿歌,“那我们现在就去说。” 说着也不再多说什么,又痛霍慬琛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白慧快速离开。 有关这件事,楚岽莲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最后也都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叮咛霍慬琛好好休息。 三人也相继离开。 从百里钦夫妻出现到现在,霍慬琛也就在最开始说了那么一两句话,慕槿歌出现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开过口,所有人都离开,霍慬琛握着她的手就那么用力一拉便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他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又亲了亲她的唇,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 慕槿歌不闪不避,他对上男人软得就跟云朵似的眸,淡淡的开口,“我不是为了你,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旁人没必要为他人犯的过错买单。” 霍慬琛只是笑,抱着她的手臂更是紧了紧,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的颊边、眉眼、唇上,那样的爱怜那样的柔情满溢。 …… 白慧被丈夫半拽着上了车,眼睛猩红的瞪着他,“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腰带应,你明明知道……” “既然她说让我们带香香来,那我们就能带香香来。”百里钦打断妻子的话,不等她继续说什么,又立刻给张律师拨了通电话。 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那边回了声“立刻去办”就挂了电话。 而这边,白慧脑子乱乱的琢磨着丈夫的话,很快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怀疑的问:”你是说慬琛不会再阻拦我们保释香香呢?” 霍慬琛所有的决定都是因为慕槿歌,一旦慕槿歌松口,霍慬琛自然也不会刻意为难。 对于这样的猜想,回答她的不是百里钦,而是在十多分钟后的一通电话。 而此时,看守所内—— 百里香看着拷着手铐的双手用力的握住百里梦,泪眼朦胧,整个人慌到不行,她呢喃着开口,“姐,怎么办?三哥这次是真的不管我们了,他是真的不打算再管我们了。” 只要想到霍慬琛现在对他们的无情,百里香就感觉心像是被人撕成了一片片。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心里太慌也太痛了,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你不是说过,无论我们犯下什么错三哥都不会做的太绝吗?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他是狠了心要帮慕槿歌那个女人。他早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三哥了。” 百里梦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双目微沉,眼底流露的点点暗光与阴沉百里香却却未曾得以窥见。 她的心底压着太多的害怕和委屈,如今面前唯一一个了解自己感受的人在,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出来。 她说了很多,直到张律师欣喜的过来,对她们姐妹两说:“香香,你可以回家了。” 第555章不如让你试试众叛亲离?1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姐妹两都有些懵然的呆在那里。 百里香呆呆的看着张秘书,许多未完的报怨与委屈都系数的哽噎在了喉头。她甚至瞪大了双眼,然后用力的眨了好几下,一度以为眼前的人是错觉,刚才的话也是幻听。 直到张秘书上前,然后有警官跟着进来解开了她手上的手铐,她仿佛才如梦初醒一般,惊喜的眼泪掉得凶残。 “张,叔,叔叔……”她泣不成声,想说什么却因为太过惊喜而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张律师知道这个从小就连被人语气偏重被骂一声都不曾有过的小丫头是吓坏了。 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丫头,张叔叔也只是暂时将你保释出去了,至于之后会如何还要看你自己的了。” 百里香虽然有些不明白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在短暂害怕今天的可以回家只是保释,但很快她又释然了。 之前三哥不允许他们保释自己,这才多久又可以,是不是说明三哥也后悔了? 他对自己还是有不舍的对吗? 只要三哥对自己还有不舍,那他之后也绝对不会任由慕槿歌对付自己,她也不用担心会被法律制裁,对吗? 相比较百里香心怀奢望,百里梦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则冷静了下来。 她自是注意到张律师那之后意味深长的一句,忍不住问道:“张叔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张律师看了眼百里梦,并未急着解释,“你们父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先回家再说。” “回家,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百里香急切的开口,抬步已经快速的朝外面走去。 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这辈子她都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百里梦无法,只得快步跟上。 三人出来的时候,百里钦与白慧也刚好到达警局。 外面已经等候了大批记者。一家人在警方的协助下得以回到车上,快速的离开。 后面记者跟随,百里香看着紧随而来的记者,一张脸难看的彻底。 方才出来后,就是一阵长枪短跑,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就差没直接代替法官在她身上钉上杀人犯的标签了。 百里香虽气氛,但又百里钦与白慧在,两人到底压制住没让她当场爆发。 现在她已经是敏感时期,在曝出任何不好的新闻于她来说都是雪上加霜。有什么都要等这件事平息后再说。 上了车,百里梦状似欣喜而困惑的问:“妈,慬琛怎么说?他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对吗?” 母女三人坐在后座,张律师开车,百里钦坐在副驾驶上。 听着百里梦的询问,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白慧,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百里香。 百里香不动母亲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心情还有些雀跃,“三哥到底还是不忍心对吗?妈咪,我就知道三哥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 听着女儿这样高兴的话语,白慧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无奈的看向百里钦。 有些话她说不出来。 陷入“霍慬琛舍不得她”的喜悦当中的百里香没有注意到母亲这复杂的眼神,但一旁一直小心观察着的百里梦却尽收眼底。 “香香……”突然,百里钦转过身沉沉的唤了句。 百里香抬眸看过去,“嗯,爸爸,有事吗?” “香香,慕小姐说她可以撤诉……”百里钦语气凝重的再次开口,“但她要求你亲自去见她。” 百里香还未从父亲那句“慕小姐说她可以撤诉”中回过神来,又被后一句震得呆愣不已。 她为什么要去见慕槿歌? 她能够出来不是三哥舍不得她吗?跟慕槿歌什么关系? “爸,你是说香香能够保释是因为慕槿歌松口?”百里梦总结着事情始末,见百里钦点头,又问:“她要求香香亲自过去见她?” 百里钦又点了点头。 “她要香香亲自过去见她做什么?让香香去求她?”百里梦一连又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次不待百里钦回答,一旁已经回过神来的百里香已经情绪激动的拒绝,“不要!我才不会去求那个女人!是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我才不要去求她!” “不去求她,你是想要再进去吗?”百里钦见她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怒由心生。 慕槿歌那一句句指责到现在他都还言犹在耳。 爱情本就不由人,明明清楚慬琛对香香也不过兄妹之情,他不该放任女儿一味的陷下去。当初更不该抱有那样贪婪的心思,以为女儿或许真的会是不同的那一个。只要跟霍家联姻,百里家也能跻身海城几大家族行列。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百里钦早已经清醒。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多努力,最后终究都不会属于你。 一想到又要进去那个森冷狭小的地方,百里香拽住白慧的手,用力的摇头,“妈咪,我不要再进去,我再也不要去那种鬼地方。” 白慧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她也不愿意女儿去受这一份委屈。 慕槿歌要求香香亲自去见她,无非不也是想要香香为了自己的将来去求自己? 但,霍慬琛的态度他们今天也是见识到了,搬出过往旧情,他宁愿被人说成狼心狗肺也不见半点松懈,能够让香香避免牢狱之灾的也只有按照慕槿歌的要求来做。 “香香,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你听妈咪的。”白慧握紧百里香因为愤怒而微颤的双手,“妈咪陪你去见她,没有什么比你的将来更重要。” “不……”百里香绝望的拒绝,“妈咪,你让我去求她,你怎么可以让我去求她!” 是她将自己逼成这样的,她为什么要去求一个让自己陷入绝境的女人? “你还要不听话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真的要法官判刑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后悔?”百里钦失望而无奈的低吼,他一度闭了闭眼,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儿是真的被自己宠坏了。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我会请你张叔叔尽力去打官司,但你该清楚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就算你张叔叔是刑辩的高手,但胜诉的可能性也不大。”说着转身,他不再看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556章不如让你试试众叛亲离2 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下,世人总会更屈服于现实的温暖。 百里香不是个蠢笨的女人。她是有自己的骄傲,但这份骄傲在牢狱之灾面前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说父亲的话让她迟疑,那白慧的眼神则让她彻底绝望。 父母去求霍慬琛,可最后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慕槿歌不应允,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举措。 离开三年,当初还以为她当真是心灰意冷所以离开。如今看来怕是当初的离开也是那个女人算计。 她根本就没想过永远不回来。她离开三年不过是想让三哥感觉亏欠她更多。一旦三哥存在这样的心理,她再回来想要做什么,只要三哥对她心存愧疚,有些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容易很多。 就好比现在她的事情。 “吗,你确定香香如果真的去求慕槿歌,她会答应既往不咎?”一旁只在开始问了一句话后一直沉默的百里梦问道:“会不会……”她犹豫了下,似在斟酌言辞,然后才继续,“会不会她只是想要羞辱香香?毕竟谁能那么大度会仅因为一个人的求情就原谅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 对于百里梦竟然用“杀”这个字,白慧是不怎么高兴听到的。看向她的目光渐渐沉了沉,但很快那抹深沉被敛去,“梦梦,你妹妹可也没想杀人,就是一个意外而已。” 白慧这话算不得严厉,但百里梦却猝然僵硬了身体,她明显感觉百里钦看向自己的目光拧了拧。 百里梦立刻愧疚的颔首,“妈,抱歉!我一时嘴误。” “妈知道。”白慧理解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一直都是个好姐姐。” 百里香听不出母亲与姐姐之间的那点心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百里梦说的慕槿歌让她亲自过去不过是想要羞辱她的话。 如果过去最终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不要去! “妈,我不要去!”百里香拽着白慧的手,苦苦哀求,“你们再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白慧又何尝愿意女儿去受这样的委屈。但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办法她根本提都不会提。 “爸……”见白慧不说话,百里香立刻又委屈的看向百里钦。可比起白慧,百里钦的脸色其实更为难看。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呢? 想要训斥,但目睹她眼底的害怕,到底不忍占了上风。 “我倒觉得过去一试可能会有些希望。”一直沉默开着张律师适时的开口。 “老张,你这话什么意思?”百里钦迫不及待的追问。 “有关那个孩子,我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倒并不是一个多心狠手辣的孩子。而且她既然当着三少的面这样承诺,如果真做的太过分,她在三少面前也不会多好过。如果真是有心刁难香香这孩子,她有的是避开三少的办法。” 听张秘书这样一分析,百里钦和白慧也觉得有些道理。 如果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羞辱香香确实没必要当着霍慬琛的面提出。这样就算达到了目的,可势必在霍慬琛心上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 确实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这样一想,白慧又重燃希望,她看向百里钦,那眼神好像再说,难道真有希望? 两人都是关心则乱,尤其是白慧对慕槿歌本就心存偏见,自然能把人往多坏想就往多坏想了。 听张律师一说,百里香也有些松动。 如果亲自去见慕槿歌真的可以不用坐牢,她也不是那么不愿意的。 百里香坐在后座,她紧靠着车窗,眼角余光注意着三人的神情变化,握着包包的手却暗暗用力捏紧。 对于慕槿歌提出要见百里香的要求,百里梦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正如张律师所言,她当着霍慬琛的面提出让香香去见她并非只是羞辱这么见到那。 在她看来,慕槿歌从来都不是一个没脑的女人,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 只能说那个女人一定另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百里梦隐隐觉得应该也是跟自己有关。 只是到底是什么呢? 事情因为不知会让人更没安全感,也更恐惧。 直觉的,百里梦并不怎么想让百里香去见慕槿歌。 “张叔叔你确定吗?”百里梦似担忧的问,“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那个女人就是仗着慬琛如今对她的宠爱有恃无恐。就是要当着慬琛的面给香香难堪呢?” 听百里梦这样一说,张律师也不好完全的去否认。 毕竟对于慕槿歌他也不能说是很了解。一部分是打听到的一部分也是出于律师自觉更有多年识人的眼界力,觉得慕槿歌不至于是那样的人罢了。 但百里香她们就不这样想。 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羞辱她,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百里香与白慧再次犹豫。 百里梦见她们迟疑,微微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深幽的光。 良久,百里钦开口,“那先跟她约定后,见面可以,当慬琛不能在场,你跟梦梦陪香香去。” 有白慧与百里梦,而霍慬琛又不在她身边,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吃亏。 白慧深思,觉得可行。 点头道:“那好,那等会你让人查到她的电话,我打电话去说。” 这样,等于是完全敲定了百里香去见慕槿歌的行程。 但想到父亲提议让自己也跟着一起过去,不管有什么她也在现场,如若真有什么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这样一想,百里梦也就没再说什么有意阻拦的话了。 …… 百里钦很快就查到了慕槿歌的电话,当着私自约定这事他们自然也不会让霍慬琛知道。 白慧提出了之前的那个要求,但令白慧有些意外的是,慕槿歌竟然仅是沉默数秒后就答应了。 爽快的让她出乎意料。 可越是这样,心底却越发的有些没底。 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百里香的事情不能拖,所以就约定在第二天。 这天是周六,慕槿歌没去别的地方,而是让三人来了她们以前费尽心思想要进来却怎么都进不去的半山别墅。 第557章让你试试众叛亲离3 进入半山别墅,饶是见惯大场面的三人眼底也抑制不住的浮现艳羡。 这样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是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梦想。 这样的地方象征的远远不止是金钱财富,还有权力与地位。 尤其是百里香与百里香,能够进入半山别墅意味着什么她们太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份清楚两人此刻的心情才会难受的无以复加。 姐妹两相视一眼,一路过来无论做了多强烈的心理建树,当踏入半山别墅的领域,她们发觉那份建树来得有多不堪一击。 慕槿歌如果想要羞辱她们,已经什么都不需要说了。只是这样让她们进入半山别墅已经足以让她们难堪。 她们努力了十多年都没能实现的事情,别人用了不过三年就已经实现,而如今她们更是通过她才得以踏入。 这已经不仅仅是不甘和嫉妒来形容她们的心情。 车子在三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停了下来。 车子被挡在了半山别墅的大门外。 据说,就算是霍伟铭与霍伟钦想要踏入半山别墅,座驾也是不允许进入别墅内部的。 三人知道规矩,也没多说什么,乖乖的下车,让司机在外面等着,这才跟着已经等候在外面的佣人的带领下朝里面走去。 进入半山别墅内部,百里香四处观察着,所入景色让她心底酸得就跟吃了成千上万个柠檬一样。 算的又何止是百里香,就算是白慧这个活了差不多半辈子的人出入半山别墅也被其恢弘的气势震慑到,继而心底不可遏制的升腾起羡慕嫉妒。 不得不说,这个慕槿歌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运。 三人被佣人领着进了客厅,管家文叔已经等候在客厅。 见三人进来,招呼佣人给三人各自泡了杯茶,又低声对厨师吩咐着,“少爷说少奶奶身体一直不好,你做些凝神静气的菜,口味也偏清淡……” 吩咐完厨师,文叔这才朝坐在客厅的三人走去。 姿态不卑不吭,虽只是管家,但自身气势却远在白慧等人之上。 “百里二小姐,我家少奶奶正在花园等你,请跟我过去。”文叔作势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着话,三人都只觉慕槿歌这是摆足了架势。要谈话什么地方不好,偏提议来半山别墅,这不是摆明就想膈应她们这些求而不得的人。 如今她们到了,她倒还呆在什么花园里,还要让她们过去…… 心底不快滋生,白慧虽然也不高兴慕槿歌这样大的排场,可也只能暂时忍着。 她安抚的捏了捏百里香的手,拉着她一起起身。 还未抬脚,却听文叔不急不缓地道:“我家少奶奶只说让百里二小姐过去。” 言外之意是白慧与百里梦只能留在这里。 “不行!”白慧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这人都到这里了还让只能一个人进去。她真把自己当女皇武则天,别人见她都得朝拜。 “少奶奶也说了,如果各位不愿意可以现在就离开,不勉强。”文叔仍旧云淡风轻的重复慕槿歌交代的话。 母女三人立刻僵硬在那里。慕槿歌这是当真不给她们任何转圜的余地。 现在主控权都在她的手里,她的话就是圣旨,无论她们在心有不甘也只能服从。 百里香自然不甘心,从小到大就算是父母也不曾这样命令过自己。 但如今她人都已经到了半山别墅,就这样离开她更不甘心。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是,百里香比白慧所想的要冷静,她甚至还拍了拍白慧的手安抚她,“妈咪,我去去就来。” 这里是半山别墅,就不信慕槿歌敢在这样的地方对自己做什么。 白慧略微踟蹰后也点了点头。 倒是百里梦,坐在一侧一直未动,握着茶杯的手却泛着不寻常的白。 …… 花园,是真的就是花园,而且是百里香见过的最漂亮的花园。 虽是春末,但里面仍旧盛放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 有些她认识,有些她不认识。但不管认不认识,看着那个正在细心浇灌的一身中式长裙,长发侧编的女人,百里香就觉得这满园的美景都是三哥精心为她准备的。 红唇抿了抿,她跟在文叔的身后,一手自然吹落,一手捂着另一手的手腕,有些事情越是看清楚越不甘心。 “少奶奶,人带到了。”文叔在距离慕槿歌两步之远的地方停下,对于这个三年后重新入住的女主人,文叔一如往昔的尊敬。 但他那句“人带到了”却让百里香有片刻的难堪。 慕槿歌浇灌的手未停,淡淡的应了声,道:“嗯,文叔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先去忙吧。” 对长辈,慕槿歌从来也都是敬重的。不会因为对方只是管家而有所看低。对他从来都是敬称。 “那好。如果有什么事少奶奶可以叫我。”说着又看了看百里香,这才转身离开。 那一眼百里香看到的不是礼节,而是警告。 双手用力的捏紧,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整个过程她都未曾转身看一眼,好像眼前的那些花远比她这个人还要重要。 她有意刁难自己,从答应过来百里香也想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也告诉过自己要忍,但有些事情想象一回事,真的遇上又是另一回事。 在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慕槿歌就只是仔细的给那些花浇水而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后,百里香再也忍不住的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过面对自己。 手中的花洒因为惯性有水珠溢出,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 “慕槿歌,你让我过来就是看你浇花的吗?”百里香隐忍怒火叱问。 慕槿歌淡淡挑眉,先是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她拽着的手,微微用力挣脱,然后这才俯身将花洒放到脚边,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满腔怒火沸腾的百里香,轻轻一笑,“百里二小姐还真是沉不住气了。难怪什么都被牵着鼻子走。” 颇为意味深长的话让百里香有些懵然,眉头紧拧的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慕槿歌摇头,“没什么意思。”她淡淡的道:“既然过来了,那百里二小姐就先道歉吧。” 第558章不如让你试试众叛亲离4 “道歉?”百里香双手交叠用力捏紧,似怀疑自己听错了。 慕槿歌对上她不敢置信的眼神,眼底的笑越发的灿烂。 让她道歉有那么意外吗? 雇凶杀人,一句道歉就能免了牢狱之灾,怎么想都是她赚了啊 对上她笑意涟涟的眸子,百里香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一眼望去,她竟然半点也瞧不出她的心思。 让她道歉,百里香哪能那么轻易就说出口。 她紧抿着唇站在那,眼底的不情愿太明显。 慕槿歌也不催,好像很有耐心的等她自己过这一关。 过了好几分钟,一声轻不可闻的“sorry”低低的传来。 慕槿歌秀眉轻扬,那模糊的一声,不是两人离得近海真听不出来。 百里香一见她扬眉,那模样好像在说“就这样”,百里香心底憋屈,但有了开头好像就不怕经过,有了第一次就不怕有第二次。 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大声道:“慕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这一声倒还算有诚意。 对于百里香这么爽快的道歉,慕槿歌倒也不惊讶。 百里香不傻,从她答应亲自过来道歉就足以明白她是个拿捏分寸的。 但到底从小受宠过度,又加之年纪小,心性相对不稳更急躁,这才被人当了棋子却尤不自知。 慕槿歌看了看她,突然又转身过去想要去那花洒,但被百里香拦住。 她拧着秀眉,不满的看向她。 她都道歉了,她就这个反应? “你,没什么要说的?”百里香抿唇不自然的问道。 慕槿歌这次倒没挣脱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那眼神锐利的好像可以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 百里香觉得自己站在她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难堪。 顿时有些没好气的道:“你笑什么?” “你让我亲自过来见你,我来了;你让我道歉,我也道歉了。那你跟我爸妈说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百里香悄无声息的捏紧了衣服下摆,她是紧张的。 其实慕槿歌并未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她只是让百里香过来见自己。但并没有说过来见了之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如若真要反悔,百里香也无话可说。 但—— “你放心,等会我就会让律师去撤诉。”慕槿歌淡淡说。 “你……”百里香本还想说什么,但慕槿歌开口有些意外,而更让她意外的是爽快的态度。 她,刚才说什么? 瞪大着双眼,她自己还想说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错愕的看着眼前始终云淡风轻的女人,是惊喜、是困惑但更多的是茫然与不解。 就这样? 之前他们一家人都还如临大敌,她甚至觉得人生灰暗再无希望。 可现在,简单的三个字就瞬间逆袭了她今后的人生。百里香一时根本无法相信。 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慕槿歌可是势不两立的。 如果是她,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的对手。 “你真的会撤诉?”百里香不信的反问。 慕槿歌耸肩,“当然!”她答得爽快,目光更是真诚,半点也没有要欺骗她的意思。 她也确实没必要骗自己,来闹这么一出。 但百里香高兴之余心底却觉得蹊跷得很,眯着眼盯着她瞧了好一会,狐疑道:“为什么?” “以前,我处处与你作对,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百里香略微一向,然后又一脸恍然大悟的道:“你是不是背后又在耍什么阴谋?” 慕槿歌聪明,如果她真背后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百里香不是第一次在她手上吃亏,越想脸色就越难看。 “慕槿歌,我警告你,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什么冲我来,如果你胆敢伤害我家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慕槿歌似乎意外百里香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底诧异掠过。 继而眼底深处蒙上一层窥探不清的灰。 百里香虽冲动,但对家人倒是一片赤诚。 这样的百里香,让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你的好心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 “如果我真要对付你们百里家,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慕槿歌睨她一眼,“我这人速来睚眦必报,但向来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谁欠我的我自会找谁讨回来,至于旁人我没么多精力也没那么时间去搭理。” 百里香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线,她既生气又茫然。 不是说撤诉吗?怎么又说要讨回来? 雇凶伤她的是自己,虽然一开始她也没这样的打算。 听她刚才那话好像不是要找自己,而是找其他人。 她还要找谁? 百里香盯着她,一眨不眨,她努力的想要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失望的是她始终都只用很是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同情! 她为什么要同情她? 忽然—— 百里香觉得心情莫名的烦躁,心底像是被勾起了千丝万缕的细线,勾缠的她心烦意乱。 “你母亲那天在病房说你只是一时糊涂……”忽然,话不多的慕槿歌又说道:“我相信你母亲的话,毕竟百里二小姐糊涂的时候我也见过几次。而且每次好像百里大小姐都在身边,难道百里大小姐就没规劝规劝?” 这样状似不经意的反问让百里香起了疑心,略微沉吟,像是明白了她那点暗示,但很快她脸沉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就跟寒冰似的,“慕槿歌,这就是你的后招?用来离间我跟我姐姐?” 慕槿歌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道:“是不是离间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不想不就知道呢?” 许多事情,并不是百里梦真的做得多天衣无缝。不过就是借着亲人朋友对她全然的信任。 但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很多时候就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了。 “再说了,我自己的性命安危换离间你们姐妹是不是太不值呢?” 百里香被问的哑口无言。 如她所说,如果她真记恨自己雇凶伤她,而她既往不咎只是为了离间她跟姐姐确实不值得。 但姐姐…… 百里香想着那日回去,她看到坐在客厅等着自己的姐姐,回忆之后发生的每一个瞬间,一张丽颜却在一点点的变得苍白…… 第559章不如让你试试众叛亲离5 百里香呆愣的看着院子里盛放的花朵,她觉得眼前静静微笑的女人就是个魔鬼。 她很清楚自己真正脆弱和恐惧的点。 被相信的至亲出卖利用,这是一种怎样的伤? 百里香摇头,她用力的摇头,脸庞不知只因为恐惧还是愤怒而扭曲着,她死死的扣着慕槿歌的手腕,指甲快掐进了她的肉里。 她拒绝接受这个现实,她否认,“不是的,不会的……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慕槿歌抬手,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她仍旧只是那么淡然的笑,可那笑不达眼底,甚至带着让人恐惧的驽定,她说:“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 说着,慕槿歌已经转身又去继续去给花草浇水了。 …… 过了有半个小时,百里香魂不守舍的回了客厅。 白慧一直张望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走了过去,见她脸色很是难看,不由急切的问道:“香香,怎么呢?是不是她说了什么难听话?” 百里香听到母亲的声音缓缓抬眸,然后机械的摇头。 她没有说一句话让她难堪的话,但她说的那些远比羞辱她来得还要让她痛苦。 “妈咪?”百里香低低的呢喃了声,那空灵的目光让白慧担忧不已,“是不是她不愿意撤诉?” “你别怕!妈咪这就去找她!”说着,白慧越过百里香就要去后花园找慕槿歌,但那里已经有多位佣人守着,而她的手也被百里香拉住。 白慧转身,不解的看着女儿。 “没有,她答应撤诉了。”片刻,百里香苦涩的说出这样一句,她越过白慧目光落在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直看着这边的百里梦身上。 那眼神太空寂又带着旁人不懂得茫然。 撤诉,她不用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可她却不怎么高兴,为什么? 百里梦她自然也注意到百里香看向自己的眼神,抿了抿唇,这才上前。 她过去摸了摸百里香的头,为她欣喜的道:“她愿意撤诉了,不开心吗?” 百里香看着过往让她觉得温暖的大掌,有瞬间她想要避开。 可也只是瞬间,待她那双她过往熟悉的此刻却带着陌生的手落在她发顶的时候,百里香有些恍惚的看着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百里梦。 她像是神游太空,并未听到她说了什么。 倒是一旁的白慧,欣喜不已,“真的吗?她真的答应撤诉呢?” 白慧拉着百里香的手,一个劲的低语,“太好了,太好了。” “香香怕是也高兴坏了。”白慧说着,看眼四周状似忙碌的佣人,秀眉拧了拧,“既然她答应了,那我们先回去。” 这里对让她羡慕,但也不喜。 那些人虽未露出什么不屑的目光,但太过客套寒凉。让人心生排斥。 百里香点头,她像是渐渐稳下了心神,任由白慧牵着自己往外走。 可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还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百里梦唤道:“姐姐,你还不走吗?” “你是不是找慕槿歌也有话要说?” 百里香这突然的话语让百里梦骤然抬眸看向,她眯了眯眸,反问:“我要找她说什么?” 百里香闻言耸肩,一脸无辜的道:“我看你来的路上好像就有些心神不宁,这会你又不走,还以为你是要跟她说什么。” 经百里香这样一说,白慧似乎也才意识到今天过来的路上,百里梦的情绪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 “梦梦,怎么呢?”白慧不由也问道。 她盯着她的脸,发觉好像是有些苍白。 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没发烧。” 百里梦舒展微拧的眉头,她淡淡勾唇,“妈,我没事。” “只是这两天一直在想如果……她有意刁难我们应该怎么办?”百里梦收回看向百里香的目光,又道:“好了。现在似乎请也解决了。我们先回去。” 白慧点头,拉着百里香继续朝外走去。 百里香则在转身自己若有所思的看了百里梦一眼,也不再追问。 一行三人很快就离开了半山别墅。 待人离开,文叔来到后花园,看着站在花园里发呆的人,上前,“少奶奶,人已经走了。” 慕槿歌循声点头,她转身在经过文叔身边时问:“我记得,三年前这里好像没有这些兰花的。” 文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眼镜,仍旧是那不苟言笑的神情,“这是三年前少爷亲自种下的。” 想了想,文叔又道:“这三年,少爷基本上都住在半山别墅,但回来的时间都在精心培植这些兰花。但兰花娇贵,最开始死了很多,后来少爷又跟专业的花匠学习怎么养。” 文叔没说的是,那个时候每当霍慬琛精心对待这些兰花的时候,半山别墅但凡目睹过的人都会误以为这兰花是少爷的孩子一般。 但文叔知道,少爷这不过是睹物思人。 慕槿歌静静的看着那些被照看的很好的兰花。 很多品种,有些还极为的珍贵。 “等把妈接过来,我就去学怎么种兰花,我们在芙蓉园的每一处都种满兰花”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抱着她,依偎在床头,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有些事情本以为淡忘了,可当封闭的闸门被打开,慕槿歌才发觉那些以为被掩埋在时间长河里的东西其实不曾消失过。 收回目光,慕槿歌朝外走去的同时出声,“文叔,备车。” 女子缓步行走在草地上,年轻美丽的脸庞上是温婉漠然的光。 慕槿歌如今出行仍旧查出了两车随行。 她所坐在的路虎揽胜居中,一前一后分别是一辆奔驰和奥迪Q7。 铁艺栅门缓缓打开,当路虎揽胜使出半山别墅,当看着那利于山道上的白衣女人,慕槿歌微阖着眸。 直到车辆逐渐行驶到女人面前,直到她突然不顾一切的冲到奔驰车前,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立刻响彻在半山别墅寂静的山道上。 很快,慕槿歌的车门被人敲响,缓缓放下车窗,前面的保镖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就被白衣女人费力拉开。 她让自己现于慕槿歌的眼底,一张脸说不出的阴沉。 第560章不如让你试试众叛亲离6 看着站在车窗边的百里梦,白裙飘飘,黑色的长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黑色的墨镜,外罩浅咖色的长款风衣。 她随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一双盯着慕槿歌的眸冷的可以沁出冰渣来。 慕槿歌慵懒的靠着后背,双腿交叠,微微侧颜,唇上勾着无辜的弧度,“百里小姐这样冲出来如果出了个什么万一,我可不好跟百里先生和百里夫人交代。” 百里梦冷笑,“慕槿歌,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惺惺作态。” 彼此都憎恨着对方,又何必拿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看着也不嫌虚伪。 慕槿歌浅笑一声,单手撑在膝盖上杵着下颚,“那百里小姐直接说,挡着我的去路有什么事情?” 百里香薄唇紧抿,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了眼她身后站着的两尊犹如门神一般的保镖。 慕槿歌会意,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指尖轻轻的敲在后壳上,“你们先去车上等着。” 这话是对车外的保镖说的。 随即又对前座的司机道:“你去他们的车上呆一会,十分钟后过来。” “好的,少奶奶。”司机是半山别墅的老人,跟着里面的人一起唤慕槿歌为少奶奶。 百里梦从踏入半山别墅就听到众人对她的这个称呼,一双手死死的捏着。 明明已经离婚了,却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三个字。 她也好意思! 人都离开了,路虎揽胜的四周只有她们俩。 一个在车外,一个在车内。 “有什么快说,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说着放下那只杵着下颚的手看了看腕间的表,那神情好像在说,十分钟一到真的就不会再给她机会。 “你跟我妹妹说了什么?”百里香气闷,但又无可奈何。她现在是真的有恃无恐,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她相信,十分钟过去无论自己有没有说,这个女人真的会扬长而去。 她好不容易避开香香她们过来,她实在是太不安了。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看起来很不安?”慕槿歌抬头,望着她,嗓音很低,可带着一丝令人滋生怒火的兴味,“你妹妹今天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你有那么好心,会那么爽快的揭过这件事?”百里梦不信的反问,一双眸盯着她,努力的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她神情寡淡,大半张脸隐没在车内昏暗的光线内,愣是瞧不出半丝的情绪。 “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慕槿歌淡淡的出言,她微掀眼睑,意味深长的睨着百里梦,“我这人睚眦必报,但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谁欠我的我自然就找谁讨回来。她不过一颗棋子,就算我让她这辈子都呆在监狱,也没什么成就感不是。” 她说的太过轻描淡写,好像她们谈论的是天气,而不是血海深仇。 “更何况,我觉得比起让她坐几年的牢,其他一些办法或许更能让我开心。”眼底笑意敛去,恨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百里梦,目光锐利的让人无所遁形,“比如被至亲之人利用背叛。” 百里梦瞳眸震了震,眼底似有什么碎裂开来。 很快她又试图维持冷静,“你以为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她就会信吗?” 慕槿歌瞧着她苍白的脸,笑得意味不明,“既然认为她不会信,你又偷偷的跑来堵我干什么?” 百里梦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了,她双手死死的扣在车窗上,倾过身拉近彼此的距离,阴狠的撂下狠话,“慕槿歌,你想玩,我陪你玩。你以为你告诉香香一切都是我唆使的她会信?要知道我从来没说过一句让她杀了你的话。她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我们姐妹两都不喜欢你,同仇敌忾,我也说了几句气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以为你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啧啧……”慕槿歌摇摇头,笑得肆意而张狂,“我可没你有本事,当初利用百里香冲动的性格让她在我跟霍慬琛制造隔阂,而你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又想利用她的冲动想除掉我,而你的家人却还全然不知,一心以为你为了妹妹的幸福不遗余力。更不知道这么些年你根本不曾想过放弃霍慬琛,百里香也不过是你的跳板而已。这样玩弄人心的本事我更是自愧不如。” “对了,当初澳大利亚你让你妈帮你安排人制造车祸,阻止霍慬琛圣诞节回来找我,是不是也是用的除掉我才能让百里香得偿所愿?” “自己的右手与两条无辜的人命了……”慕槿歌一边说一边笑,“论心机与狠毒,我在你面前真是甘拜下风。” 百里香冷艳看了她好一会,抓着车窗的手一度用力。忽然,她低低的冷笑出声,“看来这三年你查到了不少东西了。” “当然!三年时间,我总要做点事情啊,不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三年时间,她从未有一日放弃过报仇。 呆在海城不说她的身体被逼得近乎奔溃,就是她的举动怕都在许多人的监视之下,唯有离开……唯有让他们认为她已经输了,才能有一线转机。 不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查到了又如何?你现在说出去谁信?还是说有确凿的证据?”百里梦有恃无恐。当初处理的很干净,更何况无论是车祸还是其他她都没直接参与,真要查也算不到她的头上来。 “你明明知道,就算要查这些事也算不到你的头上来。”慕槿歌一脸你别逗我的无可奈何的模样,而后又笑得无辜娇媚,“所以,我们不如换一个玩法。” 百里梦眼底的得意还未散去,听着她后面低低柔柔的话,心猝然一紧,双手不由越发用力。她盯着慕槿歌,似在等她继续。 慕槿歌没让她失望,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绽开,轻敲着手机壳的手突然将电话拿起,本来黑沉的手机屏幕豁然一亮,当看到上面显示的通话中,当看到那上面熟悉的号码,百里梦瞳眸重重一缩。 “所以,我们不如先来让你试试众叛亲离。” 第561章你算计我 百里梦一脸苍白,抓着车窗的手都在隐隐颤抖。她死死的盯着面前手机上那个号码,她认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哪怕有一个数字错误都可以。 但看了好几分钟,上面的号码跟记忆的那一个重合,分毫不差。 慕槿歌将手机置于耳边,淡淡的开口,“百里香,如果没事了就挂了吧。” 她出口吐出的那个名字,将她心底那最后一点希翼都斩杀得干干净净。 电话被挂断,留在两人之间的是诡异的寂静。 有风吹过,有虫鸣,甚至还有花香,但这一切都在百里梦突然扭曲狰狞的面孔下都不复存在。 她像个疯子一样,突然冲着慕槿歌伸手就要去拉扯她的头发,但还未靠近,不知何时靠近她的司机保镖,已经死死的将她扣住,并且毫不留情的拖着她远离路虎揽胜,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可以伤害到慕槿歌的机会。 “慕槿歌,你算计我,慕槿歌,你算计我!”百里梦像个疯子一样的怒吼,她挣扎着,手腕被保镖拽得通红也熟视无睹,此刻她的眼底只有慕槿歌那得意嚣张的笑容。 她想要撕了那张笑脸,她恨,恨为什么三年的时间那个人都没有让她死在外面! “百里梦,你生性多疑,做了那么多坏事却从来都是借刀杀人。你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至亲之人。在你眼底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也只有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他人于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慕槿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言一语皆成利刃。 “但人不能太自私的。你得到多少总会要付出多少。你伤害了多少,自己也要痛多少的。” “放开她!”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百里梦,慕槿歌沉声命令。 司机依言放开,转身回了驾驶座。 慕槿歌看着没有司机拉扯的力道而缓缓跌坐在地上的人,眼底没有同情亦没有憎恨。 她很平静的看着她,更是平静的在缓缓升起的车窗同时说道:“百里梦,我说过的——你欠我的,我终究会讨回来的。” 人命不能单纯的用人命来抵。 不然她的一条命也不够赔。她欠下了多少债就用多沉的痛苦来弥补。 人生,死永远都不会是最痛苦绝望的选择。 有时候,活着远比死还要令人绝望。 …… 慕槿歌来到和雅的时候,霍慬琛正在同楚岽莲说什么,她进去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像是发生了矛盾。 楚岽莲双手抄在医袍口袋里,紧抿着唇,一双眼难得带着怒火的瞪着床上淡然沉静的男人。 这还是慕槿歌第一次看到楚岽莲露出这样愤怒的表情。 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了一下,复又垂下。 “怎么过来呢?”霍慬琛看到她进来,冲她招了招手,“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呆在家里休息?” “只是没什么精神,没什么大碍。”慕槿歌过去的同时开口,她没有询问两人之间是否真的闹了什么矛盾。 才靠近,霍慬琛已经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带到床边,“既然过来了,那帮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等会我们一起回家。” “霍慬琛,我已经说过了你现在不能出院。”他其他方面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腿上的伤还有些麻烦。 可能还需要二次手术,如果就这样出院日后指不定就留下后遗症了。 他这样骄傲的人,难道想以后成为瘸子? 霍慬琛直接无视楚岽莲的怒吼,他对着慕槿歌黑亮的眼睛柔声道:“去帮我收拾东西,嗯。” 让人去收拾东西的是他,牵着慕槿歌的手不松的也是他。 对于他要出院,慕槿歌并未发表过多的意见。 楚岽莲本指望她听到他任性的话会劝上一两句,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对他说:“不是让我去收拾东西吗?”说着目光下垂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霍慬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就见宽厚的大掌下被他牵住的莹润小手。 她的手细长,肌肤更是白皙,触感很好,指尖圆润,指甲修剪的也很干净。 没有时下女人惯涂的指甲油,纯天然的粉嫩色。 似看着有些情动,霍慬琛不送反紧,叹息了声道:“算了,还是等会让其他人收拾,你陪我坐会。” 无人知道,霍慬琛的不愿松开不是受那颜色漂亮手指的吸引,而是心中那隐隐的不安。 她刚见完百里梦,立刻来医院,为的什么他隐约能够猜到。 当初他们约定,事情一旦查出,他就会放离开半山别墅。 可是,如果这次让她离开,霍慬琛清楚将不仅仅是她人离开半山别墅那么简单。 各种不好的念头充斥在他的心头,让他异常焦躁不安,这也促使着他想要出院,唯有守在她身边,让他得以时刻看到她,才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心。 慕槿歌任由他握着自己,微微侧身,“那好。你也让他们一并给你办手续吧。等会我也要回公寓那边收拾下。” 她过来根本就只是知会,就连商量也没有。 抓着她的手猝然用力,霍慬琛沉了双眸,但他嘴角却缓缓上扬了些许弧度,他轻嗤,“去收拾做什么?你现在又不住。”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实在喜欢干净,你把钥匙给我,我找人去打扫。” 慕槿歌静静的凝视着他雅致的俊颜,好半响才道:“霍慬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两人离的很近,霍慬琛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呼吸的规律。四目相对,他微阖起了眸,仍旧是安抚的开口,“你一个人住那边我不放心。我们暂时还住半山别墅,等事情完全尘埃落定后你如果还想,我们再搬过去也可以。” “霍慬琛,我过来不是跟你商量的。”她平静的开口,“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受你照顾,就算离开也要过来告知一声。” 所以,他的意见都不会在她的参考范围内。 “如果不答应了?”霍慬琛沉沉的问。 慕槿歌闻言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格外的残忍。 “你答应与否从来都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 第562章他太狂了 霍慬琛觉得,她拿一把刀割着自己的痛楚也不过如此。 他的意见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吗? 霍慬琛心性凉薄,善良这个词从来与他没有关系。但这个男人却在一个叫慕槿歌的女人身上耗尽了他毕生的温柔。 可他若是狠心,即便是慕槿歌,他也能不顾她的心情,任意妄为。 他不再看她,目光却是落在一旁担忧的望着他们的楚岽莲身上,冷冷两个字,“出去。” 楚岽莲想说什么,却在短暂犹豫后什么也没说的转身朝外走去。 出去后还不忘替两人关上病房的门。 没了楚岽莲,病房内的空气好像反倒被压缩了一样,窒闷的让人难受。 慕槿歌看着楚岽莲出去,又看着他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开口,“去办出院手续。让人备车,等会就回半山别墅。” 听着他一意孤行的话,慕槿歌奋力的想要抽出自己被他拽住的,面容也完全沉了下来。 在几次都挣脱不开后,她咬着唇,绯唇勾勒出嘲弄凉薄的笑,“霍慬琛,你又要言而无信吗?” 一声“又”,一个“言而无信”让霍慬琛拽着她的手腕猝然松了些许。 慕槿歌看准时机,拼尽全力一抽,倒也真让她给抽了出来。 转身,没有任何犹豫她快步朝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好像身后有着洪水猛兽。 霍慬琛似还处于她之前言语利刃下,整个人都有些懵然,待反应过来,身体更快于思想。 几步过去,无视左脚伤情,钝痛瞬间袭来,也仅让他有瞬间的停顿,然后比她更快的速度,在她手搭上门把刚要拉开时,后面一股力道猝然将她带过去,然后往后一推,直接将她控在门板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霍慬琛,将我困于半山别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她冷冷的瞪着他,但没有歇斯底里的抗拒,她说的很平静。 有关他让自己入住半山别墅,她不追究原因,只对他道出后果。 霍慬琛不答,只是撑在她身后门板上的双手慢慢蜷缩,然后用力捏紧。 他盯着她精致的眉眼,偶尔与她目光对视,那眼神是深不可测的。 “三年前我决定离婚了就没想过再与你重投来过。这不是从芙蓉园换到半山别墅那么简单。”如果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恨与爱也能像换房子一样简单,她也不至于离开三年。 霍慬琛喉结滚了滚,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对于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好像都有反应。 许久,久到慕槿歌都觉得他不会再说什么,却感觉肩头一重,他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撒在蝴蝶骨,他说:“嗯。很好。” “三年前离婚我就没想过放过你。”他挺翘的鼻梁轻蹭着她柔嫩的颈部肌肤,言语温情霸道,“我们源于契约,但在之后生活非你不可。我愿意结束的不过是那不好的开始,从来都不是你我的未来。” 有吻落在颈间,他细细的吻着,试探多余索取,他呢喃的唇瓣震动在颈部肌肤,换来一阵阵的酥麻。 慕槿歌靠着门板,双手用力捏紧,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圈抱在了她的腰际,那样的紧致。 “三年,我给你了三年时间。世人常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也会是最毒的毒药。你惩罚了我三年,我不管你觉得够不够,当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你就该清楚这辈子,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所以,如今我的意愿在你这里仍旧不重要?”慕槿歌看着他,深色淡然,可心底浪涛起伏,眼神更是几度交错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眼底那抹嘲弄。 霍慬琛不恼,相反他还笑了,对于她的讽刺,他不赞同的摇头,缓缓抬头,有吻落在她的唇上,无视她的抗拒,“不。你的意愿在我这里从来都是重要的。但在前提是要你也在我这。如果你都不在,谈何意愿?” 慕槿歌紧抿着唇。她不说话了。 说不过他。他是个语言天才,三年她就不是他的对手。 “槿歌,三年时光,我只明白了一件事,时间是毒,但却毒不过你不在眼前。”他在笑,言语轻缓,一副商量语气,可说出的话却让慕槿歌心中怒火滋生。 “往后时光,我势要与你致死纠缠,就算遍体鳞伤,至死方休。” 他又说:“我生性凉薄,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多专情的人。但爱上你,三年时间不减反增,这样的人我知道耗尽余生再不会遇上第二个。我自私,不愿自己余生孤独,所以你势必再也走不了。” “记住……”这一次,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一字一句从彼此的齿缝间溢出,“为再次得到你,我将费尽心机,不折手段。” 一句又一句,他不遗余力的搅乱她的心湖。他不仅是个语言高手,还是个心理强者。 只要他有心,可以摸清一个人的心思。清楚她的软肋,清楚如何可以动摇他本以为坚定的心。 慕槿歌怒,因为他一句更比一句强势霸道的宣言。 心底积压了三年对他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的被点燃,燃烧着潋滟的眸,似要喷薄而出。 她抗拒,手脚并用,她不要动摇。 霍慬琛左腿受伤其实不轻,需要二次手术就足以猜到。 但他全然不当回事,方才追她太急,本就牵动伤口,抱着她也是将大部分力道全都压在右腿上。 慕槿歌这样突然用力推搡,腿上用力不稳,整个人直接往后方倒去。 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样推一下他就会往后倒去。 两人都有些错愕,霍慬琛根本稳不住自己,而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有瞬间松开的意识,但当他生生的倒在地上他也没有松开。 慕槿歌被带的被动的砸在他的身上。 那一声不轻,没有任何缓冲,疼是一定,随后还被她砸了下。 慕槿歌甚至在慌乱下清楚的听到了他闷哼一声。 但她当作没听到。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腰际大掌控制让她无法离开。 她不走,她就这样走了,这满腔怒火该何从发泄? 她怒不可遏。 这人太狂了。 第563章别哭,槿歌别哭 这人太狂了! 那样明目张胆的说出他的心思,这是料定她不会拒绝? 她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她露出稚嫩的獠牙,就着压着他的姿势,一口咬在了他的颈间。 这一咬,慕槿歌是用了力道的。她对他有太多的愤怒和愤恨。 门外一直都有保镖守候,郝助理也在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 对于霍慬琛的伤情他算是比较清楚的。自然也知晓老板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出院。 但方才那通电话…… 他没有多说,只得赶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到病房门口,就听一声重响,自然顾不得敲门,直接将门给推开。 匆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小夫人——”郝助理急声呼道,尤其是目睹霍慬琛明显弯着的左腿,更是心惊,“小夫人,霍董的腿……” 话还未说完,郝助理就接收到霍慬琛望过来的警告目光。所有提醒的话系数的咽进了喉咙里。只能紧张的看着仍旧咬着,不愿松口的慕槿歌。 颈部的疼与腿上的同交织,霍慬琛也仅是拧着眉。揽在她腰际的大掌未有半分的松懈。 他放任着,只是用着比之前还要沉而哑的嗓音说道:“槿歌,用些力。不然不够疼。” 慕槿歌是真的想要咬死这个男人算了。 她分明都感觉口腔内充斥着血腥味,这一咬旁人不知道她自己又怎么会不知如若再大点力道怕是真也可以咬破他的颈动脉。 但这人还在这里说不够疼…… 她因为愤怒,因为心疼,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双手不知何时揪住了他的病服,指节泛白,心中有着一股力道撕扯着她,像是要将她撕成两瓣。那样的钝痛快要将她给逼疯一般。 她像是站在悬崖边,风呼啸而来,她像个无措的孩子,被他逼出了坏情绪。 有眼泪无声滑落,落在他的颈部。 颈部的撕咬停下,她火热的唇贴着伤口。 眼泪与之会和,落在伤处,却更进他的心底。 霍慬琛把她抱在怀里,他无视左脚不断传来的钝痛,更无视脖颈处被咬的地方还在溢出的血珠。就那么抱着她,“别哭,槿歌别哭!”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它们像是有了自己的情绪,脱离了她的掌控。从眼角滑落,汇聚在他的颈窝。 慕槿歌趴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揪着他的衣服,用力的蹭着,似乎是想要蹭掉上面代表软弱的证据。 霍慬琛似知道她的心思,抬手护着她的脑袋,目光却是再次落向郝助理等人,让他们出去。 不相干人等全都退了出去,霍慬琛就那么抱着,没有再说一个字。 也不知这样无声哭了多久,霍慬琛到后来感觉颈窝处有一段时间再没有温热的液体沁润,轻抚着她后脑勺的手越发温柔,“槿歌……” 从回来慕槿歌情绪就紧绷着,今日算是将所有对他的坏情绪都发泄出来,脑子一时昏昏沉沉,也不知是累还是那轻抚的手太温柔,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霍慬琛唤了声,没有动静,看来是睡过去了…… 文叔说,从入住半山别墅开始,她几乎夜夜失眠,尽管尽心调理,但效果不大。 他知道,那是她的心病,用药物不过强行控制,一切还要她自己可以跨过去。 而今天—— 他不知道是否完全跨过去,但知晓明日的她必定要比今日睡得安稳。 慕槿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幕渐黑,病房的窗户开车,五月晚风拂来,有着说不出的暖。 病房灯未开,只在沙发出亮着一盏落地灯,而沙发上身着白衣黑裤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那里处理着积压多日的文件。 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还有多分文件。 慕槿歌静静看着,像是某种感应,本专心工作的男人突然往这边桥来,不期然对上她来不及移开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间流逝,是沙发上的人先有动作。 他放下手中的笔和文件,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慕槿歌发现,他站起的动作有些缓慢,走动的步伐更是前所未有的慢。 慕槿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左腿。 如若就专业昂望去,其实是什么都瞧不出来的。他的动作也就在最初有些僵硬,之后自然得一如往昔。 “醒呢?”失神间,霍慬琛已经来到了床边,他微俯下身,手轻抚她消瘦但仍旧不失精致的面容,“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订。” 慕槿歌错开他的目光,双手撑在两边坐起来,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窗外,问:“几点呢?” “快七点了。”霍慬琛在床沿坐下,他看着妻子恬静的侧颜,嘴角带笑。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午饭也没吃,怕是该饿了。 慕槿歌确实饿了,但她更多的心思却是在他说的时间上。 她竟然睡了将近九个小时,这是三年都不曾有过的事情,除非她加大安眠药的剂量。 “霍慬琛……”慕槿歌语气偏漠然,她将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那是想要与他心平气和交谈的心思。 霍慬琛伸手拨开她因为睡觉而沾在唇边的碎发,淡淡开口,“槿歌午饭没吃肚子就不饿?” “我们先吃饭,你想谈什么之后我所有的时间都给你,嗯?”最后那一声嗯,是商量。 这会知道要跟她商量了。之前不是强势霸道的不容置喙吗? 慕槿歌不愿再去计较,而且她确实饿了,她这两年因为休息不好,有低血糖,午饭没吃,这会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她没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就没再反驳。 见她没拒绝,霍慬琛掏出手机的同时问:“想吃什么?” “随便。”慕槿歌淡淡的丢给他两个字,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但人还未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槿歌!”霍慬琛声线猝然沉了,他顾不上拨出去的电话,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到了怀里。 担忧追问:“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竟又是要去找医生。 慕槿歌反手拽住他,“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坐会就好了。” 第564章老狐狸 低血糖! 听着这三个字霍慬琛只觉的皱了眉。 以前,她身体不说很好,但也只有后来的几次高烧,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都没有。 三年时间,她就把自己折腾出低血糖? 其实,低血糖也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病,等会她吃点东西就好了。 但慕槿歌不解释,更是无视他皱起的眉头,“不是说要吃饭吗?我肚子饿了。” 一听她说肚子饿了,霍慬琛也不追究她现在为什么有这么个毛病,这才记起他刚才是给人打电话来着。 现在手机都还是通话中。 直接置于耳边交代了几句,霍慬琛松开她,“我给你倒杯水,好像青青昨天放了一盒巧克力在这里,我去找找。” 说着起身就要过去,但忘记今天屡次受虐的左脚,刚走一步整个人又都停在那里,过了好几秒才继续前进。 但从步伐看不出什么,但慕槿歌的眉却在不知不觉中拧了起来。 很快,他找来了一块巧克力和一杯水。 慕槿歌就着吃了点,过了十来分钟,感觉那份头晕缓解了不少,这才从病床上下来。 她来到沙发边,触及那些文件,似想到什么转身想要对他说什么,但没想到他会跟在自己身后,这直接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霍慬琛扶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薄唇轻扬,却是轻斥,“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慕槿歌无视他训斥的话,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为此这样亲密的举动后开口,“之前你住院,有关星海的一些决策郝助理交给了我。本来是要跟你汇报的,但一直没顾得上。” “我取消了星海的几项投资,这其中包括……” “既然我让你跟着郝助理,而他又将工作交给了你,那就由你全权负责,不必事事征询我的意见。”他揽着她朝沙发走去,带着一同坐下。 慕槿歌闻言,不由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有关她取消的那些投资,慕槿歌知道就算自己没有汇报他此刻必定也是知道的。 毕竟其中好几项牵扯到百里香。不用她出口,有的是人过来打探消息。 慕槿歌沉默了一会,意味深长的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百里香要雇凶伤我?” 她问的直白,俨然是不给他搪塞的机会。 霍慬琛的眸确实因为这句话沉了,他看着她,那眼神不算苛责但也绝对算不得温善。 “我说过,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让自己成诱饵,那并不明智。” 人心叵测,再熟悉的人总会有猜不到的心思。让自己成为诱饵,再聪明的人也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 他拉着她的手,骨节分明的五指从她指缝间穿梭而过,然后牢牢的握住,“最聪明的是兵不血刃,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慕槿歌听着他成语俗语连用,心思却有些起伏不定。 这人在商界被人誉为“老狐狸”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他的心思深沉,谋略过人,将人心玩弄于股掌间,霍家能有今日旁人无法撼动的地位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插手?”慕槿歌片刻晃神后又问。 有些事情未触及他底线,他可佯作视而不见。但如若触及底线他是否还会置身事外?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靠着沙发,牵着她的手,拇指指腹不时地摸索着她的手背,神情未有过多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四个字,“分人、分事。” 当即,慕槿歌眉头便拧了起来。 这分人,分事范围太广,她根本无从界定,待要开口,但病房门适时被人敲响。 她所有的话都只得暂时压了下去。 进来的是替他们送来晚饭的郝助理和下班回去前过来看一眼的楚岽莲。 上午他算是被霍慬琛气走的,下午是否有过来慕槿歌不得而知。但他进来后看向霍慬琛的眼神仍旧算不得多和善。 郝助理过去,将食物摆在他们的面前,又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件。 “你们吃了吗?”慕槿歌接过霍慬琛递过来的筷子问楚岽莲与郝助理。 “小夫人,我还有事,这就要走。”郝助理起身,说没吃看样子小夫人是要拉着他一起;说吃了……看自家老板那眼神,敢在小夫人饿肚子的时候自己先吃了,以后就等着饿肚子吧。 倒是一旁的楚岽莲,许是白天被霍慬琛气着了,这会置气一般的直接就拉了把椅子过去坐下,“正好。刚完一手术,还没来得及吃饭。” 本是二人晚餐,因为楚岽莲而变成三人。 见他已经吃了起来,慕槿歌那句“一起”及时的咽了回去。 郝助理离开,三人吃饭,倒也不尴尬。 楚岽莲与霍慬琛都是带动气氛的高手。话题不断,都是她都可以聊到一起的话题。 但慕槿歌兴致却不高。 晚饭结束后,中间也发生了小摩擦。 慕槿歌要回去,霍慬琛也执意要一起。虽然还未办出院手续,但谁都清楚如果今晚让他离开了,要想他在乖乖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楚岽莲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直接拒绝,“不行!” “我只是告诉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相比较楚岽莲的愤怒,霍慬琛平静太多。 他拉着慕槿歌,过去拿过自己的风衣外套,就打算走。 如果他质疑要走,楚岽莲也清楚他是拦不住的。 他拦不住,但有人可以。 他看向慕槿歌,后者却跟没看到一样,只是瞪向霍慬琛,语气不善,“你的保镖都跟着我,会把我送回半山别墅,你不用跟着。” “霍慬琛,一个完整的你都不见得可以留得住我,你觉得一个残废的你会比完整的更好?” 这话有些狠,楚岽莲听着却莫名的扬起了嘴角,尤其是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后,双手抄兜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方便自己看得更清楚。 “我,没事。”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那么凉凉的看着他。 霍慬琛不喜她这样的眼神,伸手就想要抱她,但被她避开。 双手落空,霍慬琛有些无奈,还想强调,却见她的目光笔直的落在自己的左腿上,那句没事就怎么都无法说出来了。尤其是她后来说。 ——我不怎么喜欢男人对我撒谎。 一句话成功的将他秒杀, 第565章他的软肋 “在医院我睡不好。”霍慬琛说着实话。 慕槿歌却是往后退了一步,她抬头目光沉静,但睨着他的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霍慬琛接收她这样的目光,他笑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 就连一旁的楚岽莲看着都有些不耻他睁眼说瞎话。 睡不好,之前那段时间他难道都是睁眼到天明的? 更何况他住的是和雅VIP中的VIP病房,其条件不输五星级大酒店的总统套房。 霍慬琛上前,想要再次将她揽到怀里,可慕槿歌偏偏又避开了。明显的不愿让他碰。 霍慬琛无奈,压低了嗓音,似有些恍不可闻,“我晚上回家,白天再来医院?” 这已经是妥协。 他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左腿,其他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脸上的那些小伤口疤痕都不见了,唯有额头上那条略微严重一些的还露着淡淡的粉色。 回去休息也并非不可以。 当然前提是今天他没有任性妄为。 慕槿歌不理他,目光直接落在了一旁看戏的楚岽莲身上。 她这一看过去,霍慬琛自然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同时两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道征询,一道警告。 楚岽莲自动忽略那道警告的,对上慕槿歌沉静的眸。 “要回去休息也可以。” 这话一出,霍慬琛嘴角缓缓上扬,但不过几秒那弧度立刻又敛了下去。 “但今天他左脚伤情加重,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晚再说。” 也就是说,你要回去住可以,但今晚不行。 “是你回去还是我回去?”慕槿歌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顿时让霍慬琛咬牙不已。 她这话是如果现在他要回半山别墅,那她就不会过去吗? “你乖,我说了明天过……” “莲少,麻烦你送我去……” 霍慬琛听着她熟练的报着地址,眉头微不可见的杵着。 但他没发火,她是慕槿歌,是他所爱的女人,对谁发火现在也不能对她发火。 过去,强行拽住她的手,他轻叹一声,眉眼间满是无奈,“我不回去。” 很快他又强调一遍,“我不会回去。你让人直接送你回半山别墅。” 慕槿歌不应声了,但清冽的眸彰显了她的心思。 她不做挣扎,既然他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那她再如何不愿住进半山别墅都是徒劳。 所以不浪费那个力气。 她微微挣了下自己的手,霍慬琛顺势松开,忽然倾身过去,在她额头吻了下,蜻蜓点水一般,触之既退。 对于他不时出现的亲密之举,慕槿歌多是选择沉默。 他既说要将自己追回,自然不会什么也不做。 罢了,不过一个吻而已。 想着,简单的跟他道了再见,慕槿歌便出了病房。霍慬琛有心要送,但在她的眼神威胁下,堪堪停在了门边。 他再次叹气,那是无奈亦是心思柔软,“回去了给我电话,一条短信也可以。” 慕槿歌笔直的朝电梯走去,对于身后的叮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难道打算用苦肉计?”楚岽莲从他身后出来,看着在等电梯的慕槿歌,压低了嗓音。 “送她回去,她回来后睡眠不是很好,你想想办法。最好不要让她吃药。”不理会楚岽莲那奚落的话,他低低的交代,然后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门。 楚岽莲好在还有几分身手,逼得快,不然这会鼻子该被撞扁了。 无语的瞪着病房门,楚岽莲好一会这才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嫌弃他的又不是自己,有本事在慕槿歌的面前甩门啊。 想着,楚岽莲已经几步来到了慕槿歌的身边。 时逢电梯门打开,两人进去电梯。 “他的腿……”电梯门合上的时候,楚岽莲听到了这么三个字。 可也就三个字,等了好一会,确定她不会继续之后,楚岽莲双手抄兜的靠着墙壁,姿态懒散,言语更是慵懒。 “伤到左腿,本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今天不知道去做什么坏事,加重左腿伤情,之前就建议他再手术一次,这次是不得不手术。” 楚岽莲说的很随意,好像谈论的是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不过他拒绝现在再次手术。如果是之前他要推一推也没多大的问题,但现在……”楚岽莲侧眸盯着她毫无波澜的侧颜摇头,“怕是不行。我的建议是最好尽快。不然以后左腿就算手术了也不会达到最佳的恢复。” 慕槿歌不清楚楚岽莲有没有故意在自己面前夸大。但今天他几次无法隐忍的停顿她是目睹的。 这个男人的自控力一向超乎常人,如果不是真的无法忍受他不会停下。 眉头在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拧了起来,慕槿歌拽紧手中的包包,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送你吧。”楚岽莲开口。 慕槿歌却摇了摇头,她指着不远处的保镖,“这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岽莲看着前面的保镖与车辆,倒也不勉强,冲着她挥了挥手转身就朝不远处自己的车辆走去。 “莲少……”然而,楚岽莲走了不过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女子清婉的声音。 他转身,眉眼温润,似在等她继续。 慕槿歌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但他的话却一直萦绕心中。 有些事情听了终究没法当作没听过。 她心中叹息,淡淡道:“麻烦你尽快准备手术。” 如若是旁人对他说这句话,楚岽莲或许要认为对方不自量力,但是她。他知道这手术会尽快提上日程。 “好。”他平静应着,但心底是激动的,“我明天就安排。” 有关霍慬琛的病,他只轻说了没夸大。 如果不是真的无法忍受看着霍慬琛这样糟蹋自己,他也不会出口说这些。 两人分别坐着自己的车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出去的时候一辆进来的红色奔驰。 百里梦可谓是脚步趔趄的来到霍慬琛的病房外。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门外的保镖拦住。 “你们放开!”她情绪激动的挥开阻拦自己的手,脸色苍白得很。她要见他,她要问他,他真的要对自己这么狠吗? 第566章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她? “我叫你们放开!”无论多么用力挣扎,百里梦都不能挣脱那些阻拦自己的人,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滚,我叫你们滚啊!” 保镖只是稳稳的挡在她的身前,就算脸上被她挠出了一道血痕也丝毫不让。 这里是和雅VIP病房楼层,能够出入的医生和护士都比较少,更别提陌生人,但方才有几个经过的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百里梦不是没看到那些不赞同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一根根针,狠狠的扎着她。 她何尝这样失态过?何尝这般不顾形象不计尊严过? 她所有的骄傲都被人给踩了下去,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家。 这样还不够吗?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百里梦不由红了眼眶。 她不再像个疯子一样挣扎着。 她站在门外,低垂着头,黑长的直发垂落,遮挡住了她此刻所有的情绪。 “霍慬琛。”她只是那样绵长而痛苦的唤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也就这一声后,紧闭的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措手不及的动静让百里梦有片刻的怔悚。 抬头便是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 所有的话都系数的咽了下去。 霍慬琛打开病房的门,却未曾看她一眼,转身便又朝里面走去。 无需他再说什么,守在外面的保镖自动的退到一边,不再阻拦。 突然没了阻力,百里梦却反倒没动。她站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欣长挺拔的背影。 “十分钟。”突然,低沉的嗓音传来,百里梦就见他突然转了个方向。 很熟悉的字眼,不久前也有人对自己这样说过。 也正是用这十分钟,她毁了自己安宁的生活。 “十分钟”它就像是一个魔咒,让百里梦心底那根维持冷静的弦猝然间就断了。 她大步上前,望着他的目光不再痴迷。 用力带上病房门时,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他并未回到病床上,仅是坐在沙发上。他未穿医院的病号服,而是自己的家居服。 长袖半卷,胸前的三颗扣子解开着露出健硕的胸膛。 发丝没有前往公司的一丝不苟,但也不算凌乱,却越发的性感撩人。 气息沉稳,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众多文件。 自己过来前他应该就是在这里处理公事。 “九分种。”见她迟迟不开口,霍慬琛又不紧不慢的说道。 百里梦看着他,眼底的受伤根本隐藏不住,毫无感情的数字于她来说就是跟笑话。 而她也真的在笑,“是不是现在就连见我一面对你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有些事情她不愿去深究,可当面对,又让你不得不深究。 霍慬琛没有出声,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是不是你真的不论她要做什么都不会插手?” 霍慬琛一手搭载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收抬起捏了捏眉心,很是淡漠的道:“你过来闹得整层楼都知道就为了说这个?” 听着他那不甚赞同,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的话,百里梦眸色顿缩,嘲弄的道:“不然我是不是要等她彻底的毁了我的生活才能来找你?” “霍慬琛,你当真就任由她这样胡来?” “她不会毁了任何人的生活。”对于她对慕槿歌的指控,霍慬琛直言否认,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幽深,“不然,今天她也不会原谅香香。” 那是因为她有更能让香香痛苦又能让她痛苦的办法! 她根本谁都不会放过,她心中早有着既可以伤害香香有能伤害她的办法。 可,有些话她不能说。 “她根本就不是原谅香香,她心思狠毒着。用三年离开换取你的后悔与愧疚,她回来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她要毁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 百里梦情绪激动的反驳,看着他在听到自己的话拧起的眉头,只觉可笑。 现在她连说一说她都不行,对吗? “香香的事情本就是她争对在先,她记恨着三年前你为了救我丢下她的朋友不管;她怨恨着,三年前你为了守护我,而没能及时挽救她的母亲。” “你难道会不清楚她这次回来根本就是寻仇的?” “她进入帝皇也是别有用心,霍慬琛你真的就要看着她这么胡作非为吗?” 百里梦很少有情绪激动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但只要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以及以后会发生的种种,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也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但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 有一个人,更懂得怎么拿捏他的心思。 但无论他说什么,霍慬琛始终都只是淡淡的,好像她说的事情没什么重要的。 “她不愚善,但也不心思狠毒。她向来都只会讨回自己那一份。” 百里梦震了震,似有些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可当他男人敛去眼底的那一点漫不经心,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后,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死死的捏紧了自己的双手,出声的语调都有些颤抖,“你,相信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她?” “霍慬琛!”百里梦瞳孔骤然扩大,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厉声喝道:“所以你也相信她所说的,当初那一切都跟我有关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看到的这一刀也是假的?”她情绪激动的点着三年前被绑架后胸口被刺的那一刀。那里至今都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参加宴会她都不敢再穿一字肩或者裹胸的礼服,甚至外出游玩也要小心翼翼,就怕别人看到。 她为了他落下一身的毛病,到头来他却对自己说他从来都不曾怀疑过! 她说了很多,但霍慬琛仿佛都没听到。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容因为愤怒而趋近扭曲的女人,淡淡的反问:“所以,三年前的那些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着他的反问,百里梦当即就白了面颊。 她紧咬着唇,目光猩红,接近崩溃。 “哈哈……”突然,百里梦大声的笑了起来,她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笑得满面泪痕,模糊了她看向他的视线,“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她问,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这将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第567章约了朋友? 慕槿歌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她才回房,手机就响了。 看着显示的号码,慕槿歌目光漠然。 倒也没挂断,刚接通置于耳边,便传来他清浅的嗓音,“到家呢?” “在主卧。”对于他问的“家”,慕槿歌并不做肯定回答。 这里是家,但不是她的家。 “晚饭看你没吃什么,如果肚子饿,让厨房准备点宵夜。” 他知道自己强行要将她留在半山别墅激怒了她。只是现在的她越发懂得收敛情绪,所以后面她隐忍呜咽,只是狠狠的咬着他的脖子。 睡了一觉醒来虽同他说话,可霍慬琛也明白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原谅自己了。 如今的她对谁都虚与委蛇。 这不,晚上心情不好,东西也就吃了两三口,比猫的食量还要小。 慕槿歌拿着手机,又拿过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后才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不饿,不用。” 她如今惜字如金,不过没关系。 她不喜欢说,他说就是了。 他要说,可慕槿歌并不给他机会说。 “如果没事我挂了。”说着根本也不给霍慬琛回话的机会,径自挂断电话,随手就将手机扔到身后的床上。然后去了更衣室取了睡衣便朝浴室走去。 和雅VIP病房内,霍慬琛拿下传来嘟嘟声的手机,盯着看了好一会,眼底隐有怒火滋生,但很快这股怒火还来不及完全形成就被掐灭在眼底。 她有气还比自己小,他该让着她。 这样想着,手机也被他扔到了沙发上,转身过去拿过一份文件继续看了起来。 …… 第二天,慕槿歌起得有些晚。许是白天睡得太久,晚上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折腾到快天亮的时候这才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她洗漱完,下楼。 “少奶奶,要出去?”文叔见她下来直接往门外走,随暂时停下对其他人的吩咐,快步过去。 文叔对她向来敬重,慕槿歌对他也不好太过无礼。 听到他出声,只得暂停脚步,“嗯。” “急吗?如果不急,先用点早餐?”文叔征询着她的意见,他所做的每一件好像都是在替她着想,“早餐很重要。不吃对身体伤害很大。” 听着他后面补充的一句,慕槿歌没法做到无动于衷,“我约了朋友,过去的路上买点。” “厨房做了三明治,或许可以带上一个?”对于她要在外面买,文叔并不发表意见,但也会适时的提出他的意见。 慕槿歌是知道的,从她入住半山别墅开始,厨房就挖空心思给她补身体。单是早餐这么多天来还从未有重复过的。 老人家也是担心自己,慕槿歌点头。 同时也有佣人已经十分效率的打包好了三明治,还有一份牛奶一同送了过来。 慕槿歌接过,转身之际道:“不用准备晚饭。” 晚饭都不用准备,这个时候出去午饭自然更不用说。 “好的。”文叔应下,送她到门口,上了车,待车辆消失在半山别墅内这才转身进屋。 而此刻—— 医院里也出现了对峙的一幕。 昨天同慕槿歌说过之后,楚岽莲今天一早过来就安排手术的事情。 他查看了,决定将手术定在两天后。 查完房后他直接过来通知当事人。 但被直接拒绝。 “我说了我暂时不动手术。”霍慬琛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坐在沙发上,旁边是郝助理。而他的面前已经换了一批文件。 楚岽莲看着自己进来就一直处理着文件的男人,对于他的拒绝是恼火的,可随即颇为幸灾乐祸的道:“好啊,那你自己跟槿歌说。是她让我尽早给你安排手术的。” 此话一出,霍慬琛翻动文件的手停了下来,微拧俊眉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笑得无害的楚岽莲,言语犀利,“什么时候你也爱好当长舌妇了?” “……”楚岽莲觉得,从住院起这个男人就一直处于“欲求不满”然后看谁都不顺眼想要虐一下的狂暴状态。 “手术的时间我只是来通知你,至于你是否拒绝,请跟家属商量。” 本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男人,听到那句“家属”后有片刻的缓和。 那样的字眼,极具标志性与占有性。 瞧着脸色突然变好的人,楚岽莲内心感慨,他这变脸速度堪比天气了。 不过好在,这变脸虽快,倒也没再继续拒绝手术。 楚岽莲还有事情要忙,过来也只是看一下,交代完自然要离开。 霍慬琛则跟郝助理交代了一系列的事情,中间却数度看表。 郝助理利于一侧,就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小夫人,这会可能去公司呢?”呆在霍慬琛身边多年,多少也能窥探点他的心思。 能够让他在工作时这般牵肠挂肚的也就那么一个。 偏偏那一个,现在还一点都不稀罕。 然,对这个解释霍慬琛并不怎么满意,他略微阴沉的扬眉,“帝皇周日也让员工加班?” “……”郝助理不说话,这会他不就是在加班吗? “谁让她加班的?”很快,他又问。 郝助理泪流满面。 在帝皇,现在谁敢让她加班啊。就是两位老霍董见着小夫人也会主动唤一声慕助理。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霍慬琛的心情更阴郁,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抬头看向他。 郝助理如坐针毡,他试探的问:“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这话才出,郝助理手机已经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将电话递到霍慬琛跟前,让他得以看到那个号码。 “你递给我做什么?接啊!” 郝助理再度泪流满面,小夫人的电话在老板面前他哪敢妄自接啊。 但这会得令,自然是接通。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霍慬琛只听接连几声“嗯”“好”“是”。 “小夫人,我现在在医院,您……”郝助理本想问她是否有话对老板说,然他的话还未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收回手机,咽了咽口水,这才将方才的通话内容一五一十的禀告。 霍慬琛听着,神情足以用阴鸷形容。 然后,就听啪的一声,本还握在手里的文件夹被直接扔到了茶几上。 他为仰头,不轻不重的问:“约了朋友?” 在海城,她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第568章以前不能,现在不用 原本慕槿歌今天确实要去公司一趟哪一份文件交给郝助理的。 但临时接到慕泽楷的电话,所以才会在去见慕泽楷的路上临时给他打了这通电话。 告知一声文件所在的位置,如果他急用麻烦他自己去取一下。 约了朋友也是实话。慕泽楷确实是她朋友。而且他她也没说是海城的朋友。 但霍慬琛不知道,而且刚才那通电话里慕槿歌也没多透露些什么。 如今霍慬琛听她说约了朋友,一张脸不该说难看,但复杂是一定的。 郝助理瞧着,大胆的揣测圣意:“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霍慬琛一眼扫来,后者立刻闭上了嘴。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小夫人应该都是不喜欢行程太过被人掌控的。 谁喜欢一天到晚被人盯着追问失了自由啊。 如果不是百里香那雇凶伤人,怕是都不会松口让保镖跟着。 如果他这再一打电话去问…… 可以预见该是如何恼怒。 但要问要也未必非要问小夫人啊。这不身边还跟着人嘛。 然,这样的想法也不过短时间,郝助理还未跟面前老板阐述心意,电脑已经再次响了。 电话时间不长,但郝助理的眉头远比任何时候拧的都要紧。 挂断电话后,他踟蹰的看着心不在焉的看着文件的男人,似在斟酌用词,“霍董,小夫人刚才甩了保护她的保镖一个人离开了。” 这才解决帕萨特事件,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霍董,我立刻派人去找。”说着郝助理又要拨电话过去。 起先霍慬琛并未阻拦,但电话拨通过程中他却突然出声,“挂了。” 郝助理饶是再心思通透,这会也有些不明白老板的心思。但手上动作倒是不慢,果断的在对方接通前挂了。 帕萨特事件是暂时解决了,但还有其他的呢? 如果再出个什么意外,老板不在身边,而且也没第二辆改装后的世爵了。 郝助理想得到的,霍慬琛又怎么会想不到。 但有些事情可以想但不能说更不能做。 病房内一度陷入沉默,一个上午的时间霍慬琛工作效率低得郝助理都有些意外。 但他不多言。有关老板私事也不是他能说的。 但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霍慬琛还是给慕槿歌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问话偏家常。 “在哪里?有没有吃饭?”慕槿歌应该是在行驶的车辆上,因为霍慬琛又听到呼啸的风声。 很快这风声小了下来,大约是减慢了车速。 “在外面,准备去吃饭。”这边,慕槿歌坐于副驾驶,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 “一个人?”霍慬琛又问。 慕槿歌顿了下,然后才回答:“不是。泽楷从帝都过来,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慕泽楷! 霍慬琛不说话,他看向郝助理,做了个点烟的手势,后者立刻会意,掏出香烟与打火机。 过去三年,霍慬琛的烟瘾明显变大,很多时候都可以看到他烟不离手。 但从慕槿歌回来后,他好像又那么不知不觉中控制了吸烟量。 因为,慕槿歌并不怎么喜欢烟味。 郝助理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不过从他深谙的眸色却能揣测必定是他不喜听到的。 很快,郝助理就知道什么原因了。 霍慬琛在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后,在吐出烟圈的同时,他眸子冷冽,嗓音却温软和煦. 他说:“慕总过来呢?那正好。我也有事要同慕总商谈,槿歌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将二人会餐改成三人?” 慕泽楷! 郝助理有诧异,但令他更诧异的是霍慬琛此刻的态度。 那般小心翼翼。 这个位居商业王国顶端的男人,就算是百亿合作案,也是眉都不皱一下的大手一挥,从不会这般畏手畏脚,可如今面对一个女人,却激发了他心底所有的害怕。 “……” “既然这样,那槿歌代我好好款待慕总,晚些时候我再命郝助理过去接慕总。” 电话挂断并不突兀,是在霍慬琛说出这句话后将近几十秒之后,应该是等那边先挂断,这才拿下电话。 电话过去,心情并未好转。 郝助理就见霍慬琛直接将手机往一旁扔去,资料文件摆满茶几但他再无心思去看。 往后仰去,靠着沙发,一手还夹着香烟,已经燃了一半。一手捏着眉心,那是疲态之举。 慕槿歌消失的三年,他让自己忙得就跟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可尽管如此也不曾见他露出这般疲惫神情。 郝助理几次话到了嘴边,终是忍不住越界问了句,“霍董,为什么您不跟小夫人说明,当初您并非不信她。而是……” “郝毅!” 低沉的一声,不算严厉,但郝助理却再也不敢继续。 霍慬琛嫌少叫他全名,一般叫了就说明他已动怒。 他是真不懂。小夫人至今不肯原谅他,主要还是源于当初她指控百里梦是凶手,老板却未做出回应。 如若说出,解了心结又何须这般小心翼翼。 香烟夹在指甲,不知何时燃到了尽头,突然的灼痛让霍慬琛本能的就将手中的烟蒂扔了出去。 他垂眸看着被灼红的手指,眼睑微垂,“有些伤就算痊愈,但那份痛却不会让人轻易遗忘。” “当初不说,是不想她踏入绝境。而如今也没了说的必要。” 毕竟伤害已经造成,又岂是三言两语的解释可以抹杀一切。 …… 这边,挂了电话,慕泽楷这才继续提速。 一身俊朗的西装,外套被他脱下放在后座。但双手袖口紧扣,酒红色领带系得极为标准。 他不怎么系领带,就算是出席一些宴会,如非必要他大多也是不会系的。 他穿衬衣,喜欢揭开胸口的几颗纽扣,那样不会让他有束缚的感觉。袖口也常是解开的。 工作时,为方便也会上卷几卷,露出健康的肤色。 他姿态雅致,气度高贵,但偏生穿衣却给人邪魅之感。 “槿歌,槿歌……”慕泽楷连声唤了好几下,见她走神得厉害,最后一声尤为的大。 慕槿歌猝然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却想起了他。 第569章叫水瑶 “怎么呢?”她抬手,拨开颊边的碎发,仅是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神色如常。 慕泽楷笑容雅致温柔,“没什么。” 眼角余光瞧着她精致的侧颜,眸色越发缱绻温柔,“只是想着,这次回去定要好生谢谢我母亲。” 慕槿歌茫然侧眸,不明其意。 “谢她将我生得这般好看,不然如何能让你看得入迷?”说着还戏谑的冲她眨眨眼。 听着他打趣地话,目睹他孩子气的眼神,慕槿歌缓缓勾了勾唇。 一路上紧绷的神经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 她靠着椅背,侧颜莞尔一笑。 她这般含蓄的笑犹如花开半朵,不惊艳但贵在柔美。 “你这次来海城是出差?”慕槿歌问。 慕泽楷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但也没忽略她的问题,点头,“这次过来还是就与帝皇接下来的合作与霍慬琛面谈。” “不过,本该是我父亲过来洽谈的。但今天下飞机前他临时将所有工作都转交给我,给自己放了一个两天假期,打算好好逛逛海城。” 提及飞机上父亲的突然决定,慕泽楷似颇为无奈,但可以看出他并未有怨言。 “本来这次过来是打算请你这个东道主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的。不过看来我父亲都在帮你。”同她说话,慕泽楷偏犹豫,偶尔也喜欢打趣她,但这样的交谈方式往往能更快的将她带入进去。 “那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慕董?”慕槿歌顺着接话。 “你口中的慕董也许会需要一个导游,慕小姐如果有时间或许可以充当一下临时导游。”慕泽楷半玩玩笑半认真的道。 慕槿歌沉吟了会,“恐怕这两天我都没办法。下午我还有其他事情。明天我要上班。”说着还颇为抱歉的看着他。 余光接收她歉疚的眼神,慕泽楷心思一软,抬手在她发顶亲密的揉了揉,“看来是我父亲没这个福气了。恰好他这次过来连助理秘书都没带。估计是想一个人放松放松。” 本来今天白天她都有事情的,但临时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过来不管如何一顿午饭总是要一起吃的。 过去三年,她多亏他的照顾。不然有些事情哪里那么快就查到。 “在帝皇上班如何?”慕泽楷又问。 她回来的消息上了好几次热搜,慕泽楷回去后也一直有留意这边的动静,自然也知道她现在是在帝皇上班。 “还好。”是还好。 三年时间倒也没将专业给丢了,更何况三年时间每次他们见面,他也总会在自己面前提及公事,偶尔也会让她参与提提意见,进入帝皇最开始会有些吃力,但几天过去也慢慢适应。 上手速度倒快。 慕泽楷听着,知道她这不是敷衍自己。是真的还好。 她本就聪明,对商业圈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敏锐,更何况带她的是霍慬琛,尽管是通过自己的助理,但他想,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让她太幸苦。 …… 两人寻了家地道的海城家常菜馆,用了餐,慕泽楷知她有事,但不细问,只征询是否需要送她。被拒绝后也不勉强。倒是交代了自己的行程。 “今天晚上怕要跟帝皇高层会餐,明天要视察这边的分公司,估计晚上会有时间,后天早上飞帝都,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预约慕小姐明晚的时间?” 慕泽楷很绅士,他的这种绅士似是与生俱来。 霍慬琛也绅士,但他的绅士外衣下总藏着霸道。 就好比方才的问题,慕泽楷是完全征询你的意见,不会勉强。 霍慬琛也会征求你的意见,但最后他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 明天周一,要忙的事情应该不会少,不过晚上她大概也是不用加班的。 慕槿歌思忖一番后点头,“好。” 与慕泽楷分开,慕槿歌并未直接离开,而是辗转走了几个路口,在一家花店前停下。 过来的路上她就注意这家花店。 规模比较大,应该会有她想买的花。 花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但保养得宜,许是与花为伴,心境自比寻常人来得要美丽年轻,倒也让女人更有一番风味。 她系着素色围裙,正在插花。 样式别致好看,听到风铃声,放下手中活迎了过去。 “小姐,买花?”声音温婉,如暖风中夹带着花香沁人心脾。 慕槿歌点头,目光扫了眼,并未看到她想买的话,遂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兰花?” 来花店买花的嫌少有人买这种不适合插花的花种,兰花大多都是带盆,而且还是要去花卉市场或大棚里。 “没有吗?”见老板没回答,慕槿歌神色未有多大的变化,但语气倒是有些失落。 “没。”见她转身要走,老板这才出声:“有兰花。不过都是盆栽,这样散株的没有。” “那有没有寒兰?”慕槿歌又问。现在正是寒兰花期,买这个送母亲当生日礼物倒也合适。 母亲钟爱兰花,过去三年无论在哪里,五月十三这一天她都会买一盆兰花,不同品种。 “昨天恰好送来了一盆,我去给您拿,您稍等。”那老板说着转身,同时微微扬了声音对着后面唤道:“瑶瑶,昨日让你放的那盆寒兰放哪呢?” 瑶瑶—— 熟悉的名字让慕槿歌几乎是本能的就朝老板娘望去,盯着那扇被推开的精致雕花木门,隐约能听到一道不算明媚的嗓音。 不是,那不是瑶瑶的声音。 现在她是听到相同的名字也会心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慕槿歌自嘲轻笑。明明当初是她替两人办的衣冠冢,可心底总希翼着有一天她们会从哪里跑出来,然后骂她,为什么没找到她们就给她们办了衣冠冢。 “小姐,你看这盆可以吗?” 出神间,老板娘已经抱出寒兰。 植株茂盛,花开正艳。 慕槿歌很满意,问了价钱,交钱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的问:“刚才听到您唤瑶瑶,那是……” 这样的询问有些突兀失礼,可老板娘也仅是望着她的目光略微沉了几分后,和蔼开口,“哦,那是我女儿,水瑶。” 原来是叫水瑶。 慕槿歌垂下眼睑,恰好挡住了眸底的失落。 第570章意外的相遇1 “怎么?”老板娘许是个心细之人,慕槿歌情绪变化并不明显,却也没能逃开她的眼睛。 也不知是那相同的名勾起了她尘封的记忆,还是这老板娘过于温软的嗓音,慕槿歌并未如同面对其他人那般的排斥。 她淡淡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个朋友也叫——瑶瑶。” 原是同名之人,那老板娘听着也觉缘分,“那还真是有缘。” 以瑶为名,其实不算多稀罕的名字,但人就是如这般。 因为与自己亲密,以至于在普通的名字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同寻常的。 付了钱,慕槿歌接过寒兰,转身之际免不得又看了眼那通往后院的小门,眸色渐深,这才转身离开。 老板娘将人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见小木门被人推开,然后一道明艳的身影缓缓进来。 女人年约二十五六的样子,一头齐肩短发,眉目明艳动人,不似慕槿歌的那种潋滟出彩与婉约娴静的混合体。她犹如一朵盛放的蔷薇,手中捧着一大束粉蔷薇,目光却落在那刚出花房而去的曼妙身影。 秀眉微拧,脑海里似有什么闪过。 水心见女儿露出这样的神情,立刻过去,担忧的询问:“怎么,又头疼呢?” 水瑶紧了紧怀中的花,又看眼那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这才收回目光,冲着眼前的女人展颜一笑,“妈,我没事。” 自从三年前她在出海出事后,就留下了头疼的毛病,甚至把过去二十多年的事情都忘得干净。 水心轻揉揉女儿的头,这才温柔浅笑着道:“嗯。有事一定要跟妈说。” “好。”水瑶泠泠应着,眉眼间不经意展露的娇俏恍若过去靳瑶瑶每次同慕槿歌求救时的那般。 这一天,只要慕槿歌稍微晚走一步,或者能回头望一望,定也能发现那叫水瑶的女人同靳瑶瑶的模样如出一辙。 …… 慕槿歌抱着寒兰,打的去了木屋所在地。 三年时间,整块地也就这一块被圈出来,经过设计,竟被完美的融合到了那极具现代化建筑之下。 三年时间,那边也即将完工。 慕槿歌也从新闻上看到不少关于这里的新闻。这里是近三年来海城最大的项目,吸引的目光自然更多。 木屋的钥匙,三年前她没有带走。如今却是找不到了。 房子好像一如往昔,没什么变化。 慕槿歌进不去,索性将兰花至于门口,而自己就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她靠着栏杆,望着不远处依旧茂盛的大叔,眉目清冷深幽。 “妈,我回来了。”她淡淡的对着空气开口,手指轻抚着盆栽,“妈,生日快乐。” 两句话,这样的两句过后慕槿歌在木屋前坐了将近两个小时都未再说一句话。 打断她出神的是霍慬琛的电话。 霍慬琛本不想打,那是午饭过后,他临时离开医院几小时,前往帝皇,并未通知楚岽莲。 与林跃集团的合作后续问题还需他亲自出面。 慕泽楷本是理解的想要前往医院。有关霍慬琛车祸住院的消息他也知情。在哪谈都是谈。是医院还是帝皇慕泽楷并不多在意。 但霍慬琛拒绝。 后来慕泽楷转念一想,倒是忽略了霍慬琛那般骄傲的人,又岂会轻易在他人面前让其目睹脆弱一面,尽管就算此刻他四肢不便躺在床上也不会让人认为他又多脆弱。 与慕泽楷寒暄,自是将话题引到了慕槿歌身上。得知下午她独自一人办事,并未多说什么。 霍慬琛听着,俊雅的容颜上没什么变化,就连之后几个小时的交谈也极为的顺利,直到郝助理代他将慕泽楷送出去,之后自有郝助理与帝皇一干高层应付,无需他出面。 而他也没了心思出面。 慕泽楷说她下午有事,独自外出。 今天下午她能有什么事?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就给给慕槿歌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的并不快,甚至霍慬琛都觉得他可能要拨第二通过去,但偏偏就在那最后一秒,对方就掐着点一样的接通了。 本是有怨气,如何不怨。 他受伤住院,她不过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出现,不会久呆很快就会离开。 他顾念她白天工作累,也不强求。 但昨天与今天是双休,他念她工作五天,周六休息养精蓄锐,那周日总可以过来陪陪自己吧。 但周日,别说陪就是人影也没瞧见,有关她的行踪还得他不着痕迹从其他男人那里获知。 这股火从慕泽楷提及她变得柔软的眸光后就已经滋生了。 但他不表现出来,甚至于在妻子接通的前一刻他还在想着该怎么讨伐,可当听到她情绪明显低迷的声音后,所有的怒火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灭了。 “刚刚文叔打电话我,说今天采购了一批新鲜的龙虾,槿歌晚上要不要回去尝尝?” 慕槿歌偏爱海鲜,尤其龙虾是她最爱。 其实还有一个人爱吃龙虾,那就是慕语。 记得小时候,陪母亲过生日,总会买几只大龙虾,母亲亲自下厨,吃饭时母女俩不怎么吃,倒是饭后蜗居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当宵夜。 母亲喝酒她喝牛奶,甚至兴致来了还会像个小大人一样与母亲碰杯。 那个时候她会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记忆如潮水,汹涌而出的时候淹没的不仅仅是她的感情,更是带来了绵密的刺痛,说不出去不掉。 看不到也听不到,那霍慬琛却能从她呼吸的深浅察觉出她情绪的高低。 他起身,坐直身体,单手撑在桌面上,问的小心翼翼,“槿歌喜欢什么吃法,我让厨房准备。” 这人明明感知她的情绪,但不追问。 那是不好的情绪,问了不在身边,也不过是让这种坏情绪将她纠缠的更深。 所以,他不问。 “霍慬琛,今天是我妈妈生日。”短暂沉默后,慕槿歌听到自己这样对他说了一句。 那边沉默了,如若慕槿歌站在他面前甚至可以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无声的捏紧。 他静静凝视前方,那双锐利的眸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潭,泛着清冷的光。 “在木屋吗?”没有第二个选择,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阐述。 “嗯。”慕槿歌低低的应。 然后他就听他说,“在那里不要乱跑,我去接你。” 第571章意外的相遇2 霍慬琛没有挂电话,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摁下内线然后吩咐秘书叫郝助理过来。 他不挂,慕槿歌也没放下,听到这动静,像是明白了什么。秀眉当即拧了起来。 “你在帝皇?” 那边准备起身的人愣了下,张嘴一个字还未漏出来,就又听慕槿歌不咸不淡的道:“霍慬琛,如果你骗了我最好这辈子都不让我知道。” 然后就听那人十分悠远而无奈的叹了声,“嗯,在公司。” 有些谎是善意的谎言,但显然他的小妻子也不喜欢。 郝助理来的很快,过来的时候还喘着气,连敲门也没来得及,就听自家老板在那一个劲的保证着,就差没竖起三个手指在耳边发誓了。 看着架势,郝助理也知道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但有些话他这个助理不好说。 也没时间给他说,就听自家老板在那软声安抚,“槿歌放心。脚伤不严重。这不还有老四在,不会有事的。” “……”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郝助理就见今天一天都阴沉着脸的人,嘴角笑意融融,弧度清浅但贵在善心悦目,一笑,倾城。 霍慬琛也注意到郝助理的到来,言语仍旧是对着电话,但已经对郝助理伸出了左手。 抽空嫌隙对着他无声的说了句“车”,后者立刻会意的将车钥匙交了出去。 在接过的同时,霍慬琛已经起身,步伐不算快,但也是目前状态下比较快的速度了。 郝助理瞧着,那可谓是胆颤心惊。 本该是不能离开医院的人,现在这会还要自己开车。 莲少再三叮嘱过,他的腿万不能再受创了。 这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够忍受身负残疾的自己。 郝助理心惊胆颤的跟在后面,听着他还在那云淡风轻的同小夫人对话。 “……” “是,槿歌没有担心我。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这样说着,嘴角的弧度却是越发的收不住了。 来往有员工经过,意外目睹那抹笑,个个全都惊讶的呆愣在那里,目光齐齐的看向他。 郝助理淡笑不语,有些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电话是在进入电梯的时候挂断的。 郝助理抓住时机开口,“霍董,慕总那边……” 霍慬琛摆手,阻止他继续,说出的话仍旧云淡风轻,可郝助理却紧绷了神经,“后续的你负责。” “我送您过去吧。”郝助理又道,“莲少叮嘱过,您的腿不能再受伤了。” 霍慬琛垂眸瞥了眼自己的左腿,隐隐刺痛。 “不碍事。我是左腿受伤,右腿完好。” “……”老板啊,现在不是耍帅的时候啊。 霍慬琛哪里会跟这不懂风情,三十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男人谈这个。 左腿受伤了才好了,不受伤怎么回半山别墅啊。 他若在,指不定今晚他又得回和雅了。 这电灯泡,怎么也不能带。 “去忙你的。”似不喜他继续在自己耳边废话,霍慬琛突然侧眸扫他一眼,“如果觉得工作太轻松的话,我……” “没有。”郝助理义正言辞的否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最近可能要忙的都不知道睡觉时什么了。” …… 挂断电话,慕槿歌从台阶上起来,她先是转身看了眼那经过时间洗礼越发复有底蕴的木屋,目光幽深不舍。 三年前离开,她并非走的拒绝。 她给霍慬琛留下了一纸地契。 正是眼前木屋所在的地方。 当初他们是因为这块地而在一起,那结束就结束的彻底。 城北的项目,缺这个地是很大的遗憾。所以她留给他走之前弥补这份遗憾。 但她没想到,他会宁愿花大代价修改图纸,也没有动这里。 桃花扇她不想去,过了三年只是想起都会痛不欲生。所以来这里。 刚目睹这里完好无损时她是惊讶的。很快这份惊讶就被复杂取代。 下了台阶,慕槿歌又垂眸看了看那开的正艳的寒兰,微阖的眼底覆上茫然,终究是难掩心中矛盾的轻叹一声。 她起身,不再回头,像是一种对过去的告别,缓慢而坚毅的朝前走去。 走在小路上,绿树成荫,待夕阳西下,心底有着别样的情绪。 …… 小道上,一道欣长身影亦缓慢而随意的踱步而来。 男人走的很慢,目光四下观望,像是在回忆又好像是在欣赏。 慕槿歌停下脚步,微眯着双眸看向那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当男人的面容在眼底逐渐变得清晰,她有几分错愕的唤道:“慕董?” 慕寒生循声望去,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慕槿歌。 “霍太太!” 从她回来,也有人叫自己霍太太,尽管当初有关她跟霍慬琛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从慕寒生嘴里说出来,慕槿歌总觉得过去那些事情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深沉,缓了缓情绪,方才开口,“慕董,您怎么会来这里?” 这里并不属于海城有特色且值得游玩参观的地方。 “很久没来海城,随便走走。”慕寒生回答,过去与她并肩而立,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这里很漂亮。” 以前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但自从城北项目开始后,倒是变得更具现代化了,早已经缺少了那份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天然之美。 慕槿歌不置可否,“以前这里风景很好,但现在……” 话未说完,但两人都懂。 慕寒生展望着四周,目光自然不会错过不远处处于完工状态的建筑。 “霍董真是年轻有为。我听说这块地的主人怎么也不愿意出售,后来好像临施工也没谈妥,本来十分被看好的项目倒是换来了不少唏嘘声。没想到……” 抬眸眺望,慕寒生颇为欣赏的赞扬,“霍董不仅解决了这个问题,还将这独有的风景融入进去,倒丝毫不比最初的设计稿差。” 慕泽楷说过,他父亲也来了海城,所以如果街头偶遇本不该惊讶。 但偏偏是在这里,慕槿歌免不得心思多了一份。 但听他这番话,怕是来视察的吧。 第572章他会是那个人吗? 林跃与帝皇有合作,前期合作两家都颇为满意,这是否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自然还要考察。 而今年帝皇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就是这城北的项目。 慕寒生过来这边察看倒也不失一个不错的决定。 “慕……”刚说一个字,慕寒生就停了下来,踟蹰片刻再开口,然后笑得温和的开口,“介不介意我叫你槿歌?” 方才那声霍太太是意外。到唤出便觉不妥。 两人离婚的消息慕寒生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清楚两人如今如何,但再唤这个多是不妥。 而且于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也不喜那样生疏的称呼。 对她,慕寒生是喜欢的。 慕槿歌有些恍惚,还记得当初闹出她跟墨子珩的摸腿照后,她过来找霍慬琛,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有过这样的询问。 含笑点头。 “我叫你槿歌,那你是不是也该唤我一生慕伯伯?”慕寒生走到她跟前,突然抬手。 慕槿歌本能的避开,但动作也仅是一瞬,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慕寒生。 这不过是下意识的举措。她本就不习惯与人太亲密。 慕寒生刚才那抬手朝自己伸来台意外,这才会有这样闪避的举动。 慕寒生却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响,手在避开时停了下,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说道:“头上有东西,我帮你拿下来。” 慕槿歌这下脸是有些许的红润。 慕寒生到底是长辈,瞧着她那不自在的模样,倒是大方的笑笑。 伸手过去取下她头上的飞絮,却是颇为深沉的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跟原来一样。” 闻言,慕槿歌眸色一缩,她猝然抬眸,对上慕寒生深远的目光,“慕,伯伯以前来过这里?” 声线里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像是想要窥探什么但又不愿对方知道。 也不知慕寒生是否听出来,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点头,“嗯。过去常来。” 他说的平淡,慕槿歌听得心思攒动。 这里,就算是本地人都很少过来。 实在是这里太偏僻,尤其是在开发前,精致虽不错,但如若要说精致好的地方,海城有不少。 如果她没记错,他好像生于帝都长于帝都。 帝都…… 那是对慕槿歌来说一个比较敏感的词。 “这里都没什么好看的,慕伯伯过来这里是做什么?”今天是因为察看,那以前了。 他说以前常来,是因为这里有…… 慕槿歌不想,她不敢乱想。 如若现在乱想,有了希望,如果结果最后背道而驰,那就会有多失望。 但无人察觉到的方向,她已然悄悄握紧了双手。 相比较她的紧张,慕寒生放松太多。 他双手背于身后,姿态儒雅,气度不凡,眉眼沉静,没有商人的精明狡诈。 他站在这里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极富意味。 “有没有听过南京的美龄宫项链?”慕寒生不答反问。 他栓收背于身后交叠,越过慕槿歌缓缓朝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目光不时看向小道两旁的梧桐树。 慕槿歌转身跟着,点了点头,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走他身后,他看不到,接着开口,“知道。” 美领馆项链,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说是蒋介石在南京以美龄宫所在位置为坠,在四周种植了大片的梧桐树,每到深秋,从上空俯瞰,会发现金黄的梧桐树仿佛一条项链。而吊坠正是美龄宫。 真实与否慕槿歌不知道。有关那条梧桐树项链她也曾看到过照片。真实存在。至于流传的佳话,慕槿歌倒更多的相信它是真的。 美好的事物总是希望它存在的。 “海城只有这里有梧桐树。”慕寒生又道。 “慕伯伯你很喜欢梧桐树?”心底有着小小的失落,尽管告诉过自己不要抱有希望,但当结果真的不如她所想时,心情却是控制不住。 同时,慕槿歌心绪也有些复杂。 是啊,他是慕寒生,林跃董事长。帝都首屈一指慕家的人,又怎么会跟她们有关系了。 而且,三年前去帝都,她看得出来,他跟他妻子的感情很好。 更何况,慕泽楷比自己大了几岁,他也应该早就结婚了,母亲自然不会跟一个有妇之夫有所关联的。 她怎么会觉得,慕寒生是那个人呢? 暗笑自己的异想天开,这边慕寒生也低低的呢喃,“嗯,喜欢,很喜欢了。” 他看着那些梧桐树,如何不喜欢了。 她最喜欢的花是兰花,最喜欢的树就是梧桐树了。 一时,两人都看着梧桐出神,谁也没再开口。 忽然,一阵铃声传来,两人这才都收回了视线。 慕槿歌掏出电话,是霍慬琛。 接通电话置于耳边,她抬手的瞬间慕寒生无意窥探到霍慬琛三个字。 小夫妻当年走到那般地步,慕寒生看到新闻也免不得为他们可惜,如今看来……有些牵绊怕是终究无法斩断的。 “嗯,你在路口听着吧,我快出来了。” “……” “不用。你进来等会还要开到里面才能倒车胡来,我这就过来……就这样,先挂了。” 然后利索的挂了电话。 慕寒生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她讲完电话。 “快过去吧。我再走走等会也要回去了。”不等她开口,慕寒生已经率先出声,这倒免了她的不自在。 慕槿歌点头,霍慬琛腿脚不便,他刚才说过来接自己。他这人向来是想做就做,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生日,当时也不会一时乱了心神就答应让他来接。 他是自己开车还是让郝助理送的? 想着他可能的任性妄为,慕槿歌是怎么都无法再继续呆下去了。 慕寒生自然也瞧出了他的心声不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颇为慈爱的道:“快去吧。” 说完,倒是他率先转身,与她背道而驰。 慕寒生都走了,慕槿歌自然不再耽搁,转身也要往路口走,但走了没几步,看着那缓缓而来的身影,她在微怔过后加快了步伐。 才到跟前,人已经被拥入了怀里。 第573章慕寒生与慕语 霍慬琛抱着她,掌心下的温热才让他感受到了真实。 就那么安静的抱着,两旁梧桐葱郁,鼻息间尽是三年来梦回深处的念想,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平静。 好一会,霍慬琛才放开,有轻柔的吻落在额间,然后他淡笑着牵过她的手,十指紧扣,他对她浅声耳语,“晚上槿歌想吃什么?” 慕槿歌先是垂眸扫了他的左腿一眼,这才答非所问,“莲少知不知道你离开医院呢?” “老四是医生,不是警察。而我是病人不是囚犯。”霍慬琛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似是不满她这个时候却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 力道其实不大,所以也谈不上疼。倒是之后他指腹轻撩她掌心,让慕槿歌一度想要将手抽出。 可这人像是知道,每当她想要动的时候就会察觉手掌力道加重。 绯唇轻抿,她由着这人牵着,但已经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霍慬琛目视前方,可头上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瞧出了她那点小情绪,嘴角微勾,似被取悦到了,他语气宠溺而无奈的道:“两天后动手术,之后怕是又要有一段时间卧床不能动,这会还不让我动动。”说着,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与她面对面,“槿歌,这是想要憋死我吗?” 那一句“憋死我”他说的格外深沉而意味深长,说的同时指腹更是不甘寂寞的再次撩动着她敏感的掌心。 慕槿歌不是刚成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样一句有色的话自然也听了出来。 慕槿歌猝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再去看那嘴角笑容得意的男人,快步超前走去,边走边说:“我要吃螃蟹。” 五个字,说的颇咬牙切齿。 霍慬琛先是看了眼空荡荡的右手,又看了看那越走越远的背影,一颗心异常柔软,嘴角更是勾起了暖暖的弧度。 …… 慕寒生并未走远,在慕槿歌走了不过两三步的时候他就已经停下转身,像是有某种牵引,总不会不由自主的看看那张似带着几分熟悉的容颜。 自然也瞧见了两人的那点小举动。有些模糊看得不大清楚,但慕寒生却感觉到了春日阳光般的暖。 眉眼不觉慈祥,小夫妻经历波折,如若能再携手共进,倒也不错。 只有经历了风雨,才会更懂得珍惜。 对了,前段时间泽楷好像也说有喜欢的女孩子。 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这次回去或许可以让他将小姑娘带回来看看。 这样想着,慕寒生再次转身朝前方走去。 走出梧桐树小道,那幢陈旧的木屋在眼底变得越发的清晰。 越是靠近木屋,慕寒生心底越发寒凉,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是看着心底总有处会隐隐抽痛。 这个地方是他第一次带她过来的,这幢木屋也是他按照她的想法建造的。 后院里种了她喜欢的各种兰花,小道两边他安排人种植了她最喜欢的梧桐树。 她说,越是长大,越是厌倦城市喧嚣,也越发向往武侠里那闲云野鹤般的归隐生活。 这里没有竹,不能打造竹屋,所以他为她建了木屋。 这里没有山林,所以他为她种下梧桐;这里没有溪流,所以他为她种下一片花海…… 有多少年他不敢再来。只因那个人早已经不在。 都说近乡情怯,他是近物情怯。 只要一点点与她有关的事物,就能勾起他满满的回忆。 那些回忆是毒药,每每忆及总能将他内心撕裂得粉碎;那回忆又是时间最甜的蜜,总能在他坚持不下时候蓄有力量。 慕寒生上前,他抬手抚上被时光侵蚀的木屋围栏,眼底隐隐有些湿润。 可是怎么办? 小丫头,我终究是负了你! 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所以就算是死也不愿给我机会再见你一次。 缓缓闭上眼,钝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慕寒生似有些控制不住的晃了晃身体,好一会才算冷静下来,再次睁眸,眼底痛苦弥漫。 他沿着木屋边缘逡巡,最后停在木屋前,不知何时,手心已经握有一把钥匙。 这木屋,有两把钥匙,一把是他的,一把是她的。 她是慕家小公主,有着她不能推卸的责任。 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只能是私下相处的美好幻想。 他不能帮她实现,却也想要尽他最大能力让她有短暂的满足。 木屋就是这短暂的满足。 她很喜欢海城,所以木屋留下,日后他们回了帝都,如若她想,总能抽出那么一些时间,拒绝城市喧嚣,过着清闲的时光。 当时她海城求学,而他代为掌管林跃,帝都海城两边跑。 过来这边,两人大多住在这里。 他看着这次前来海城特意找出来的钥匙,目光有些恍惚。 几次,他都没能如愿的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内。 深呼吸了下,慕寒生这才重新一试,这一次,总算是成功了。 缓缓地将门推开,咯吱的声响总会让人联想时光,慕寒生站在门外,看着在门扉里渐渐清晰的景物,目光猝然一痛。 他像是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忽然将门关上。 钥匙被拔出,用力的捏在了掌心,扣出了深深的痕迹。 但他好像并不知道疼。 静静的站着。 亦如慕槿歌那般,他像是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夕阳西下,天际渐渐漆黑,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 过往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点点在脑海里清晰的回放。 甚至于他都能记起,她笑起时那动听的嗓音。 她是慕家小公主,亦是未来林跃的掌权人。她自小肩负着旁人不能想的责任。她在人前多是沉稳冷静,可唯有在他面前,她只是他的小丫头。 会哭会闹会发脾气…… 她总喜欢牵着他的手,像个啰嗦的小老太太,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慕寒生,慕寒生……” 她喜欢叫他的名字,她是唯一一个叫他名字最好听的。 记忆一点点飘远,慕寒生仿佛看到了他的小姑娘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想要触碰,哪怕就一下,他只想要在碰一碰她。 忽然,一阵铃声传来。 终止了这电影的回放。 慕寒生一度闭眼,敛了敛情绪,这才掏出电话转身。 只是转身之际,当看到躲在围栏角落里盛放的兰花时,一双眸狠狠的瑟缩了下了。 第574章帮我查一件事 慕寒生用力的捏紧手机,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兰花,忽然像是被人阻隔了呼吸,他无法忍受的蹲了下来。 他用力的呼吸,直到那边传来不断传来越来越急得呼喊,慕寒生似乎这才从那阵钝痛中回过神来。 电话是慕言打的。 他们夫妻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多年感情,就算没有爱情,自小一起长大的亲情也足以让他们相携百年。 慕寒生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除了淡淡的忧伤再无刚才那般强烈的情绪波动。 “老公,老公……” 那边,电话接通却久久未有人出声,慕言免不得担心。 这些年他虽身体健康,但人不在眼前,担心是难免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过。 “嗯。”慕寒生低低的应了声。 慕言听出了他情绪下的低迷,这边已经拧起了眉头,但却仍旧温柔的询问,“怎么呢?是工作太累了吗?” “没事。就是有些累。”说着,慕寒生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就着蹲着的姿势索性一屁股也坐在了台阶上,就是方才慕槿歌坐过的位置,伸出一手将被摆放在角落里的寒兰移出来。 手指凌空轻描着寒兰的模样,慕寒生没什么情绪与慕言打着电话。 慕言似乎也听出了丈夫情绪的不对,她越发的放柔了嗓音,“早先泽楷打电话回来,说你一个人出去逛了,去哪呢?” 二十多年了,他几乎很少再去海城,以前就算有工作也多是派下属,后来则是交给他们的儿子。 但自从三年前因为同帝皇的合作去了趟海城后,这三年,他每年都会过去一次。 时间不长,都是在五月,不过两天的时间。 慕言知道,因为这两天是她的生日。 “是不是去,A大呢?”慕言状似无意的问。 A大那是她曾今就读的学校,那里有着他们美好的记忆。 但再多美好的记忆,慕言都知道,远不及那个地方。 那个他亲手为她打造的世外桃源。 但她不能提,更不能说。 “没。”妻子多年的理解,尤其是二十多年前他意外婚内出轨后,对于她,慕寒生更多的是愧疚,所以多年来,慕寒生从未在慕言面前撒过谎或者隐瞒什么。 但今天,有关这幢木屋,这是他跟小丫头的秘密,他不愿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但转念又想到过来时遇到的人,再到这盆明显刚放在这里不久的寒兰,脑子里有些乱,但又像是有什么被牵着一点点的撸清。 “海城有什么地方可逛的吗?”这边,慕言还在说,仿佛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言语轻柔得亦如往常,“说起来,这么多年我都没去过海城了。”慕言感叹,很快她又如小女人一般的调侃,“不知道以后是否有幸能让慕董带我去一睹让你经年不忘的海城风光?” 海城风光仅因一人美丽。 慕寒生听着妻子的打趣,他却笑不出来。 他坐在台阶上,手抚花瓣,目光深远,他没有应下。只因这份心情带她来不合适。 “不行。”短暂的沉默后,那边好像一点也没察觉尴尬,自顾自的说:“以慕董目前的身家怎么也不能只是去海城,怎么也得去大溪地……咳,咳……济州岛一类的地方。更何况我喜欢游泳,那里都没地方可以游了。”说着还带着几分娇嗔一般。 慕寒生听着,妻子比他小两岁,但两人从五岁便在一起,后来同时被养父母收养,在此之前孤儿院的两年生活,让妻子一直都十分依赖自己,就算如今两人相携走了半辈子,这样的习惯一直不曾改变,反而随着时间越发浓厚。 “怎么咳嗽?感冒了吗?”那两声压抑的咳嗽还是没能逃过慕寒生的耳朵。 “不碍事。你别担心。”慕言轻轻回应。 帝都林跃集团总经理办公室,慕言轻靠着大班椅,双手已经死死的扣着椅臂良久,但说出的每一句话却是温柔如常。 “不行。你嫌少生病,但只要生病都不会轻。”这边慕寒生对妻子还是了解。慕言身体一直都还算不错,但如若生病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好的。 而她又不怎么上心,工作起来有时候比他还要工作狂。 “我让泽楷订最早的机票,你现在回家休息。”慕寒生直接命令。 “好。你也别太赶,路上注意安全。”慕言说完挂断电话,她一直染着笑意的眸猝然冷了下来,双手死死的捏紧。 他去了木屋,他去木屋……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还不能忘记吗? 他有多久没去呢? 是因为看到了那个跟慕语长得几分相似的女人? 慕言根本没有心思工作,从他临时决定去海城开始,她就一直心绪不宁着。 让他继续留在海城这会夜长梦多。 …… 这边,慕寒生挂了电话。 又可能了看那盆寒兰,双目微阖,指尖滑动,慕寒生拨了通电话过去。 对反很快接通,慕寒生直接道:“徐秘书,你帮我调查一件事……”很快他又叮咛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更何况……隐隐的,慕寒生感觉心底有一股名叫希翼的情愫悄然滋生。 …… 慕槿歌和霍慬琛回到路虎揽胜时,空无一人的座驾让她清楚,这人怕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 仅是扫了他一眼,慕槿歌兀自系好安全带,然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了。 天际渐黑,有夕阳穿透座驾车窗罩照在他的脸上,尔雅清贵的脸部线头被勾勒的几近完美,慕槿歌闭着眼,脑海里都是方才他深邃的仿佛能将自己给吸进去的目光。 “直接回家?”霍慬琛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慕槿歌听到声音这睁开眸,突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过去,又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冷冷清清的两个字,“下车。” 霍慬琛这会倒是不霸道,果断的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去到副驾驶,然后坐了进去。 更是乖巧的系好安全带,然后等着慕槿歌开车。 慕槿歌也确实开车了,只是当车停在和雅门口时,霍慬琛的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看。 第575章决裂 慕槿歌停下,侧眸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男人,同样没有过多的话,依旧两个词。 “下车。” 霍慬琛哪里还有先前的听话,坐在副驾驶上纹丝不动。 一时沉默,两人谁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对方。 好在来时路上,霍慬琛主动放了音乐,柔和的钢琴曲满溢在狭小的空间内。 “霍慬琛,你不是小孩子,你的腿废了没人会心疼。”相信还会有不少的人拍手叫好。 霍慬琛侧身看着她,眸底光滑流动,意味深长,出声的嗓音极低,“我不需要其他人的心疼,槿歌一人疼就好。” 说着,霍慬琛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抬手捏住她精致的下颚,细细的摩挲,“槿歌开车,我不动,不会有事的,嗯?” 未曾避开他亲密的举动,但慕槿歌的脸色着实算不得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慕槿歌有恼怒、有怨愤,但此刻更多的是无奈。 他就是个多面体,没有统一的性格。 时而霸道,时而体贴,有时候还会像个孩子一样耍赖。 就好比此刻,他软声安抚,带着强势可又如孩童一般软语相求。 目光有些恍惚,未待她说什么,慕槿歌感觉唇上一暖,入目的便是男人好看的眉眼。 霍慬琛几乎不给她适应的时间,在她本能想要将他推开的瞬间,她已经更快一步的压着她的后脑,强迫性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极富渴求与迷恋的吻。 他虽渴望但不急于满足,而是极富技巧的撩拨,想要让她一同沉沦。 温润唇舌撬开她晶莹的贝齿,长驱直入,寻觅着他的,循序渐进的吻。 他吻的轻柔,微微退出后又猝然用力,一点点汲取着她的理智与美好。 霍慬琛在引诱也是在取悦…… 从最初的想要闪避,到后来的无动于衷,再到现在的欣然享受。 是的享受。 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一直都很好。如若他想,总能让你屈服。 两人离得近,又都没闭眼。 都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霍慬琛更是眯着眸在笑,双臂用力的环住她的身体,知道察觉她呼吸的异常,霍慬琛你这才将她松开。 微微往后仰了下身体,霍慬琛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模样,心中柔软一片,却又忍不住发笑。 过去三年,她接吻起来还是不懂得怎么换气。 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在这一方面也没其他人教她? 想到爷爷葬礼上她同慕泽楷的亲密,霍慬琛揽着她的手不由用力,瞧着她此刻虽喘气但平静的模样让他也有几分忿忿,更是思及她对慕泽楷的亲密时,心底像是被打翻了陈年老醋一般。 但他不说,也比表现出来。尔雅的俊颜上笑容越发的温柔。 他再次倾身,这才却是恶劣的在她唇上咬了下。 当下,慕槿歌痛的一把就推开了他。 霍慬琛也像是预料到一样,顺势松开了手,他靠向椅背。 他今天穿着烟灰色衬衣,黑色西裤,没系领带,长袖半卷,就那么睨着他淡淡浅笑。 “回半山别墅,还是继续?” 慕槿歌瞪着眼前有恃无恐的男人,心底该是咬牙切齿。 人前优雅霸道,人后却是赖皮不要脸。 慕槿歌不理会他的选择题,拉开车门毅然下车。 霍慬琛没追,看着缓缓往前走去的女人,路虎揽胜停在路边不动。 不曾回头,但脚步却在逐渐变慢。 慕槿歌双手拽着,长发下的五官明艳动人,夜色下越显魅惑。 耳边不时传来车鸣声,还有行人匆匆而过的脚步声或者交谈声。 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她并能及时发现那从她下来后就一直紧随其后,始终保持这一步半距离的人。 直到,低垂着头的她,没注意到匆匆而过的人,差点被撞到时,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使力,就将她拉到了怀里。 “霍慬琛!”慕槿歌抵着他的胸膛,语气有些急。 他轻轻的笑,置在后背的手轻抚,柔声问:“走回去?” 闻言,慕槿歌皱眉,她瞪着他。 这人这要胡闹起来,还真是让人想要咬死他的冲动都有。 “虽然我的脚有些痛,但如果槿歌想要走回去,我也是愿意陪的。”他还在说,看似闲情逸致的浅谈,但字字听在慕槿歌的耳里分明就是威胁。 “不过,这个时候走回去,怕是要几个小时,槿歌肚子会不会饿?不如我们先在外面填一填肚子,回去再宵夜?” 他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跟着一起回半山别墅。 慕槿歌看着他的双眸,看似缱绻温柔的目光,实则倔强如初。 这人绝对不属于一再退让的类型。 抬手,用力的在他抱着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下,慕槿歌冷声道:“松开,我去开车。肚子饿了。” 霍慬琛乖得不行,闻言立刻松开,在她转身朝路虎走去的时候,他也跟在身后,还颇为讨好的道:“饿了吗?不如我来开车,槿歌先休息休息,休息就不会觉得那么饿了。” 慕槿歌不理,纯当噪音处理。 “你给我站在这里不准动。”倒是对他执意跟着自己命令道。 霍慬琛停下了脚步,俊眉轻扬,敢如此没好脸色命令他的,整个海城恐也就她这么一个。 脾气真坏! 唉,谁叫他乐意宠了。 路虎很快在他面前停下,霍慬琛上车。 “给莲少拨个电话,说我明天会将你送回去。”在他系安全带的时候,慕槿歌如是吩咐。 霍慬琛自然听从。 待他结束电话,慕槿歌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与此同时,百里家此刻却上演着一场暴风雨—— 白慧怒红了一双眼,她死死的咬着唇,看着进来的百里梦,她还未有所动作,一旁的百里香已经忍不住的直接将手中的水杯砸了过去。 “百里梦!”撕心裂肺的一声,百里香红了眼眶。 那样的痛楚,并不比当初霍慬琛不愿让律师保释自己来得让她好受。 她亲之爱之的姐姐,竟一直都不过是将她当作一颗为达目的的棋子。 第576章她就是疯子 从被慕槿歌算计,百里梦这两天一直在外面。 她需要冷静,却也清楚百里家她不可能不回。 当阴谋被拆穿,她最初有过心绪绝望,但更多的是愤怒。 她愤怒于自己被慕槿歌耍得团团转。 她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说,却是一点点的让她众叛亲离。 差点的牢狱之灾,当初的姐妹情深对百里香看来不过一个笑话。 她知道她们母女俩现在肯定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 可是,怎么行! 她才是百里家真正的小姐,她母亲才是百里家的正牌夫人。 她们现在所拥有的不过都是偷来的。 一堆窃贼何以在她面前称王称霸。 百里梦面无表情的避开,她没有半点心绪的直视百里香愤怒伤心的双眸,淡淡勾唇,极富讽刺,“何必一副被人出卖的绝望表情。我们的合作不都是你情我愿吗?” 百里香本以为事情被拆穿,她总该有些心虚和后悔,哪里却曾想会是这般的理直气壮。 “梦梦!”白慧亦怒火中烧。亲生女儿差点被她害得坐牢。她不但没有半点后悔竟然还这样强词夺理,如何叫她不怒。 佣人早已经被白慧赶走,此刻偌大的客厅只有母女三人。 百里梦看了眼脚边的碎片,技巧的嘲讽,“别叫那么亲密!我爸不在,你也不用演戏。” 她爸喜欢的向来都是她母亲,就算她有一张跟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替代品永远都是替代品。 为了得到父亲的爱,对她的不过是做戏,何曾有过真心。 从小时候起,她总会将最好的都给百里香。 她不过是她用来为她女儿争取幸福的跳板。 她们可以利用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利用百里香呢? 更何况,她可是什么都没说,是她女儿太笨,又太贪心,才做下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梦梦,就算我没跟你爸在一起,你也是姐姐唯一的孩子,我是你小姨,这么多年的感情会是假的吗?”白慧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人,仿佛第一次认识。 她不敢相信,什么时候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变得如今这般面无全非? “小姨!你也知道你是我小姨?”百里梦厉声嗤笑,她蹭的一下蹿到白慧跟前,指着她的鼻子,一脸的厌恶,“一个抢自己姐姐丈夫的女人,一个逼死自己姐姐的女人,你凭什么来跟我谈感情?” 白慧目光骤然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百里梦。 就连一旁的百里香也错愕的愣在那里,所有对百里梦的愤怒都远不及方才听到的来得让她震撼。 “白慧,别以为你当年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我爸是不知道你害死了我妈,如果知道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她看着她们母女苍白的面容泠泠的笑,“我爸对你不过是责任,可对我妈那是矢志不渝。如果知道睡在自己枕畔二十多年的女儿却是那个害死自己挚爱的人,你说他会不会想要掐死你们母女俩?” 看着她眼底露出的恐惧,百里梦有着报复后的快感。 这些秘密她本不打算现在说出来的。她本是打算跟霍慬琛在一起后,再来慢慢的同她们母女来清算这笔账的。 但慕槿歌那个贱人,逼得她不得不提前这一步。 “白慧、百里香,如果想以后都能好好的在百里家生活,我劝你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好想清楚。” 百里梦转身,她看向坐在那里紧绷着身体的百里香,俯身抬手在她脸上拍了拍,一副很好说话的姿态,可每个字都是那么的狠毒。 “你这不是完好无损吗?爸喜欢看我们姐妹情深、母女情深的戏码,你是小天后,你妈可惜入错了行,如果进入演艺圈就凭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演技,估计也早已经是国际影后,所以之后要怎么演你们应该很清楚……” 她笑得阴森恐怖,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般,百里香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当然,如果你们不想演戏了也可以跟我说……”百里梦站直身体,目光扫过白慧,凉薄的道:“我不介意让我爸知道所有的真相。” “百里梦,你发什么疯!”白慧恼羞成怒,她怒不可遏地抬手就是一巴掌,却在触及百里梦不闪不避的疯狂目光后,堪堪停下。 她疯了,她是真的疯了! “打呀?怎么不打呢?”百里梦像个疯子一样的笑着,她又往白慧跟前凑了凑,阴霾着脸低低的道:“这一巴掌下去,正好让我爸知道,我这只手是你安排人撞没的。” “百里梦,你给我闭嘴!”白慧额角青筋突起,她看着胡说八道的她,厉喝:“车祸分明就是你自己打电话让我安排的。是你自己找死,关我什么事?” 百里梦闻言笑笑,看着她,“不关你的事吗?人是你找的,钱也是你给的。你说我要是跟我爸说他会不会相信?” 对上她有恃无恐的双眸,白慧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踉跄着后退,最后跌坐在了沙发上。 她仍旧望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百里梦,是真的觉得她从来都不曾看清楚过她。 “她想看我众叛亲离,我偏要让她看不到。”百里香敛阴狠的呢喃,“白慧,给你女儿好好上上课,人前人后一如往昔,我偏要让慕槿歌那个贱人看到我们一家‘和睦’的样子。” 看着说完转身上楼的百里梦,本想着讨要说法的母女二人却只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百里香听着,眼角有泪珠崩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家会成这样? “啊……啊……”她难掩痛苦的揪住胸前的衣服嘶吼着。 …… 半山别墅,文叔早早吩咐了人准备好了晚饭。 两人回来,牵挂着慕槿歌之前喊饿,霍慬琛下车后直接带着人去洗手间洗了手就开饭。 慕槿歌吃饭的时候多沉默,这次回来话更少了。 尤其是今天他耍赖回来,本就惹她不快。 只要她好好吃东西,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晚饭结束后,慕槿歌并未离开,而是侧转神望向他。 霍慬琛知道,她这样的举动是有话要同他谈。 第577章别急,别急…… 他也侧转了身体,角度恰好与她面对面。 甚至于还放下了卷起的袖子,一脸的正经严肃,但问出的话,让慕槿歌恨不得咬死他。 “这样够不够认真?” 这人是一心要寻她开心是吧! 忍着心底的那股火,比起这个,她要说的那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一直住在主卧。文叔说半山别墅你只睡那间房。” 霍慬琛点头,眉眼温润,他单手撑在桌面上倾过身,他语速很慢,似有意让她听得清楚,“是没错。自小过来我只睡那间房。” 半山别墅是奶奶留给他父母的,但父母后来直接给了他,这里空荡,他嫌少回来,住这里也不过寥寥数晚,又不是小孩子,睡个觉还要多番体验,将别墅内的房间睡个遍。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将她里里外外的睡个遍。 这样一想,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深了,他甚至伸过手沿着她的手指边缘行走,目光缱绻潋滟,极尽温柔,“槿歌不用担心。我睡相好,晚上不会跟槿歌抢被子。”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这人故意曲解她的话,她就不相信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挪开那只被他撩拨的手,慕槿歌神色平静的开口,“既然你睡不惯其他房间,那让文叔替我准备客房。” “那怎么行。”霍慬琛拧眉拒绝,那神态好像她说了多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槿歌认床,就算是一间房子里不同的床如若没睡个几天都会失眠。你睡眠本就不好,哪里还能这样折腾。” 那语气,那神情,就好像她是个多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 他不愿睡其他房间,也不允许她睡。 这人意图需要这么明显吗? “没关系。既然之后都要住这里,总要去习惯的。” “不行。”霍慬琛又摇头,他起身过去,挪了把椅子过来,直接在妻子跟前坐下,两人膝盖抵着膝盖,他微微用力,右腿技巧的敲开她合并着的双腿,四条腿穿插着。 他指着自己的左腿,倒说得无关痛痒,很是云淡风轻,“我后天就要做手术,之后怕是又要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也不会常回来,槿歌不用那么委屈自己,住着主卧。待我痊愈回来,再决定,嗯?” 这人很狡猾,该如何说? 他说话总会留三分余地,就好比那句“再决定”;分明霸道,自作主张却偏要在话尾加一个“嗯”以示他的民主自由。 “我是男人,怎么也不该勉强槿歌。要适应也该是我。” 好话歹话他全说完了。这是完全堵死了她的退路。 “这是你的……” 慕槿歌话还未说完,唇上已经被人堵上了一根手指,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嗓音却透着暗哑,他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就在她的耳边,透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槿歌放心,晚上只睡觉,不做其他。” 那是承诺也是安抚她回来后便不安稳的心。 慕槿歌靠在他怀里,眉头紧皱。 这人说话向来说到做到,回来至今,也就今晚要将他送回和雅激怒了他,这才有那不算激烈的吻,至于其他更亲密的举动确实没有。 他抱着,力道不大,脸颊有意蹭着她的脸颊,他轻叹,是无奈是妥协,“如果槿歌实在不愿意,那我今晚睡客房。” 慕槿歌的沉默并非无声的抗议,她不过是在思考这人的话如今还可以信几分。 所以,在短暂沉默后听得他的退让,目光轻闪,是诧异的,也是柔软的。 但很快,她就轻嗤自己这份诧异和柔软。 只因,他在她耳边低语呢喃,好不委屈。 “也就一晚,就算不睡也没什么。反正到时手术也不知道要多久,也可以睡个够。” 手术在一天后,他打算今晚一夜不眠,然后再撑一天,等到手术时,精神不济,如若有个什么万一,她是不是还要愧疚内疚一辈子? 这人心思太多了! 如若说之前还可以狠心让他去睡客房,这会慕槿歌却是怎么都做不来了。 如若被别墅内的佣人知道,该怎么想她? 鸠占鹊巢,虐待病人? “你放开,我要上去洗澡睡觉。”慕槿歌低低出声,同样平静的语调也让人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霍慬琛闻言,搁在肩头的俊颜上,眉头轻扬,嘴角无声的勾起。 忽然,霍慬琛松开她,右脚勾着她的椅子拉向自己。 发出尖锐的声响,慕槿歌不喜这样的声音,本能的拧眉,还未作出反应,这人已经双手搭在了椅子靠背上,完全将她困在了怀里。 他眼眸幽深漆黑,眼底笑意辉映,温润如水,他问:“这是答应呢?” 这人真要这么得寸进尺吗? 慕槿歌不答,唯抿紧了唇。 无视此刻正在客厅,会有佣人来往。 此刻不正有厨师和和负责布菜的佣人侯在一旁。 可这人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他人目光,就那么痴缠着,甚至在她不说话的时颇为讨好的啄了啄她的唇。 “嗯?槿歌这是答应呢?” “霍慬琛,你真想睡客房,我可以叫文叔帮你准备。”目镜嗯冷着脸,言语更是冷静的近乎如冰。 但霍慬琛不在乎,瞧着她眼底那小小的火苗,嘴角弧度更甚,那是不愿示人的嗔怒与无奈。 还能对他生气,还能无奈就好。 他愿接收她所有的情绪,好的,不好的。但不愿她面对自己时犹如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不该这样。 如愿的松开,她看着妻子耳坠处那补肾明显的粉红,像只偷腥的猫。 待慕槿歌快步上楼,竟是心情好的哼着曲调缓步上楼。 文叔从后院过来,目睹的便是霍慬琛那不曾隐藏收敛的愉悦和满足。 他停下脚步,眼神有些深沉,良久却是轻叹一声。 那一声是释然,也是安心。 回到楼上,慕槿歌拿了睡衣直接进了浴室。 霍慬琛进来,听到隐隐绰绰的水流声,目光不由停在关闭的磨砂玻璃门上。 那里隐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霍慬琛盯着玻璃门,一双眸暗沉如墨,就连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深沉了起来。 他过去,往床沿一坐,却是无奈的连连轻叹。 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 别急,别急…… 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578章你说过只睡觉不做其他的 话是这样告诉自己,但身体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有一股火正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蔓延开来。 霍慬琛又是连番叹气,最后更是直接往后躺去。 慕槿歌洗完澡出来就见他躺在床头。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半山别墅共处一室。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慕槿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擦头发。 听到开门的动静霍慬琛就已经睁开眼了,略微侧眸就看到一旁静静擦拭头发的小女人。 以前觉得不过就是个小丫头,三年时间那份稚嫩青涩褪去,更多的是妩媚妖娆。 她五官本就生得明艳,像是一团火,可偏生性子冷清,柔如水,极致的矛盾结合,却偏生让人欲罢不能。 三年前对她就没什么抵抗力。 三年来他更是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如今她就在自己的眼前,还是这般的活色生香,霍慬琛如果没有一点反应,那他真的就不叫男人了。 他有反应,而且反应还很大。 但他不能让眼前的小女人知道。 这样想着,霍慬琛又是连连在心中叹气。 他起身,朝浴室走去,边走边说,“槿歌,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说着人已经到了浴室外,外套早在进屋后脱掉了,此刻只着了衬衣与西裤。 三两下,那几颗扣子根本就不够看,他转身对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全都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那上面还有好几块淤青。 慕槿歌知道那是车祸留下的。 到嘴边拒绝的话因为那极快淤青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她放下毛巾,转身朝衣帽间走去。 霍慬琛则顺势看了眼自己的胸膛,勾了勾唇,心情不错的进了浴室。 进去前,他把衬衣会西裤脱了扔在了门口。 慕槿歌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见地上那胡乱扔着的衣服。 眉头轻拧,看着那衬衣与西裤她想要无视,可到底是做不到。 过去,她将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丢到一旁的衣篓内,这才过去敲了敲门。 “霍慬琛——” 这次回来,她要么不理他,要称呼大多也是直呼其名。 不似过往撒娇时的老公,也没有刻意讨好下的慬琛。 霍慬琛,叫着倒是过于生硬了。 但无妨…… 读书期间,同学间多是直呼其名,这样倒也仿佛回到学生时光,徒添几分年轻。 霍慬琛听到了,哗哗的水生合着她柔软的声音。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暗暗的应了声,“嗯?” “霍慬琛?”声音太小,混着水流声,慕槿歌并未听到,所以她又唤了声。 也不知是霍慬琛太恶劣,还是贪婪此刻妻子唤他的名字。这会他倒是不应了。 慕槿歌等,但久久未有他的回应,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睡衣,抿了抿唇,再次敲了下浴室门,然后不等里面的人有反应兀自说道:“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你等会自己拿。” 说着,慕槿歌刚要去将衣服放好,浴室门猝然间被人打开一双光裸的手臂伸了出去。 慕槿歌微侧颜,不去看那是否有遮掩的男人,伸手将衣服递过去。 “啊——” 一声惊呼,触不及防。慕槿歌根本没想到这人会坏心思的握住她的手直接将她连人带衣服拉进浴室。 浴室的花洒并未关,直接被拉过去的后果就是,慕槿歌身上被溅了不少水。 五月天气不冷不热,睡衣不单薄但也不厚。 打湿后黏在身上,虽不至于春光外泄,但玲珑曼妙身材尽显。 尤其是霍慬琛还是将她到自己的怀里,他身上水珠淋淋,这会直接拿她的睡衣当毛巾擦拭了。 慕槿歌看着,一手还死死的拽紧他的衣服,就担心掉在地上。 霍慬琛瞧着紧张又愤怒的小模样,双手圈抱在她的腰际,他先是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又去亲她的脸颊,接着是眼睛…… 慕槿歌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手却扶着他的腰,身体往后仰去,有意避开他的吻。 她躲,他追,倒是乐此不疲。 慕槿歌避不开,只能在闪避间隙唤道:“霍慬琛——” 这一声似嗔似怒。 霍慬琛笑,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薄唇下移,辗转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低低呓语从唇齿间溢出,“槿歌,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而后迅速深入,加深了这个吻。 男人不着寸缕,他像是被大火烤了一般,贴在他腰际的手都能感受到那异于常人的温度。 慕槿歌心颤,有意避开,尤其是亲吻间,他逐渐压过来的身体,腰腹间明显的变化让她清楚,如若继续放任下去,结果不会是她想要的。 睡衣在挣扎见落在地上,她无心理会,在他的唇齿移开,辗转朝下蔓延时,急急开口,“霍慬琛,你说过的只睡觉不做其他的!” 亲吻她弧度优美脖颈的霍慬琛闻言并未停下,他用力吮吸,垂眸凝视着上面瑰丽的痕迹,眼底弥漫着满意。 他持续向下,睡衣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了几颗,隐约露出里面黑色肩带…… 霍慬琛的眸当即沉如墨海,他轻啃着,嗓音沙哑得性感,“槿歌别怕!我只抱抱,亲亲。” 说着唇齿直接攻城掠地,哪里给她拒绝的机会。 感受着臂弯间猝然紧凝的身体,霍慬琛不退反进,一下下用力,慕槿歌身体被迫后仰,越发给了他掠夺的机会。 他的唇舌像是一只巧夺天工的画笔,而她就是那张白纸,越过层层障碍,描摹上最为精美的画卷。 身体软了,麻了……那熟悉到骨子里的酥麻让慕槿歌不能自己。 她有心避开,但过去三年他仍旧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总能在她快要清醒时准确的刺激她的敏感点,让她脑子晕乎乎的像是躺在云朵上。 霍慬琛一开始不过有心逗她,后来碰到她的身体想着就抱抱亲亲解解馋。 然,当碰到她的身体,一切都超乎他的掌控。 双臂环在她的腰际,直接将她提起,几步跨过,将她压在墙上,突然的冰凉让慕槿歌猝然惊醒,迷离的双眸也瞬间清醒。 第579章乖,我不进去…… 霍慬琛哪里给她时间反应,俯身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他的手指仿佛带有魔法,所过之处皆能为她带来颤栗。 慕槿歌忍着身体阵阵不能自控的感觉,她闪避着推搡着,尤其是感觉到他强行分开她的双腿,置身其中,贴过来的滚烫身躯那异常明显的变化……她慌了,言语也变得激烈,“霍慬琛,不要……你,放开,放开我……” 睡衣上身纽扣已经全被解开,湿淋淋的敞开着,露出白如凝脂的肌肤,那黑色文胸被推至肩胛骨处,入目皆能迷惑心神。 霍慬琛呼吸沉了、重了,但妻子激烈反抗他也没能忽视,抬头再次安抚的亲着她的唇,同时软言安抚,“别怕,槿歌别怕……” 他让她别怕,却在做着让她抗拒的事。 慕槿歌避不掉,她目光猝然有些红了。 她没想过就这么再次将自己交给她,她心底有一座城,城门紧闭,她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一旦打开,那些记忆就算蜂拥而至,她不愿再一次尝试那样的痛,所以她拒绝任何可能打开城门的事。 这个人熟悉她的身体,她又何尝不舒服他的气息。 于他,三年时间不足以忘记。 与其说抗拒与他亲密,不如说她是抗拒亲密过后可能带来的痛。 “槿歌别怕,如若地狱我都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柔软的话语在她晃神间进入脑海,她睁着一双迷蒙湿润的眼,看着眼前抵着她的额头缱绻凝望的眸。 她还有他吗? 他说过,三年前的离婚不是放手,为的不过是再次开始。 他从未想过要放开她的手…… 眼底氤氲着雾气,不知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他此刻做的事。 “霍慬琛……” “嘘……”他的唇贴着唇,亲吻着,安抚着,手指却未曾停下。 他想,那种迫不及待像是要将他撕裂一般。 一直被禁锢的野兽被放出,哪里还能控制得住。 他将慕槿歌反转过来,让她双手撑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躬下身体,白皙如玉的背,细长的颈……他从后面贴上去,轻咬着她的颈,听到一声轻吟,又看了看上面的红痕,立刻又亲了亲,神情颇为懊恼,似在自责自己咬重了些。 其实他咬的并不重,只是慕槿歌天生敏感,皮肤比一般人要白皙柔嫩许多,很容易就留下痕迹。 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酥麻。 霍慬琛如果有心撩拨,慕槿歌其实不是他的对手。 他亲着吻着,在她身上留下都属于他的痕迹…… 慕槿歌想要转身,但被他强行压着,她想要挣脱,但又顾及他受伤的腿。 心思絮乱间,就感觉下身也跟着一凉,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 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亢奋,脑子轰的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的就要转身,却被霍慬琛强行压着。 他抱着他,手指揉捏着,薄唇亲含着她敏感的耳坠,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乖,别怕,我不进去……” 慕槿歌看不到他,但也能从他的声线里听出他的隐忍。 理智该是分奔离析,但却还能感觉到她不曾言语的害怕。 慕槿歌安静了,她是相信他的…… 而霍慬琛最后确实也没进去,他只是在她双腿间……那样的动作…… 当身后传来一声似舒爽似满足的声音后,慕槿歌的身体早已经瘫软成泥。 还是霍慬琛及时的揽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抱着来到花洒下,清理着彼此的身体。 然后抱着她回了房间,将她放到被子里,看着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但偏偏一双眸却忿忿的瞪着自己的可人儿,霍慬琛心软成灾,他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满足过后的俊颜邪魅动人,他低哑道:“睡吧。” 慕槿歌是真不想理这人了。 分明就是个骗子。 在被子底下光裸的身体往矣侧移了移,似要避开等会他上来可能会有的亲密。 她闭上了眼,很快又睁开了,入目的便是他如影随形的脸。 慕槿歌绷着脸不说话,裹着被子就要起床。 霍慬琛瞧着,轻扬了下眉尾,似无奈似放纵的道:“不睡觉,还想做什么?” “……”慕槿歌真是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走开。”她没什么力气的丢给他两个字。 分明她什么都没做,但却是绵软的很。 霍慬琛翻身,直接压在她的身上,目光深邃温柔,“告诉我想做什么,我帮你。” 慕槿歌抿着唇,这会真不想跟他说话。但眼前的人就跟她耗上一样,执着的就是不退,后面甚至还颇为体贴的问:“想喝水?” 慕槿歌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比起固执,她还真不是霍慬琛的对手。 而且她也累了,明天还要上班,继续僵持下去吃亏的也是自己。 思忖间,她索性躺回去,盯着他冷冷道:“我要穿睡衣。” 这被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太没安全感。 霍慬琛闻言一愣,随即眼底逐渐弥漫了笑意,倒也不说什么,起身直接去了衣帽间。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也给她拿了条睡裙出来。 慕槿歌探出一只手,示意他交给自己。 方才已经满足的男人这会好说话的很,爽快的将衣服递给她,但瞧着她在被子底下悉悉索索穿衣的动静,倒是忍不住嘀咕了句,“哪我没看过亲过。” 声音不大,但房间内安静,慕槿歌还是听到了。 拉下裙摆的同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背过身去闭上了眼。 霍慬琛瞧着那还孩子气的举动,只觉满心欢喜。 他掀开被子也躺了上去,然后直接托着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另一手搭在她的腰际,直接将她揽到了怀里。 身体相贴,三年来空虚的心这一刻好像都被填满了。 霍慬琛深深的吸了口气,鼻息间熟悉的气息让他满足的闭上了眼,呢喃着道了声“晚安”。 ……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三年来慕槿歌不曾与人同床,虽然浴室一事,让她费了精神,但也不足以让她立刻在他怀里睡去。 当等熄灭,她睁开了闭着的眼,看着被拉上的窗帘,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却是被贴在身后滚烫的温度惊醒的。 第580章丢不起那个人 霍慬琛发烧的突然,让慕槿歌有些措手不及。 她还未有所动静,抱着她的人已经将她松开。 轻轻的抽开被她压着的手臂,然后往另一边移去。 接着慕槿歌就感觉床榻似乎弹了下,然后就是一声为不可闻的轻哼。 突然,漆黑的卧室有光亮起—— 慕槿歌转身就见霍慬琛半撑着身体像是要起来。 她半坐起来,霍慬琛也因为这突然的亮光转身看向她,“把你吵醒呢?”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盯着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沉默片刻然后掀开被子,从床上直接跪着挪到他那边。 抬手刚要碰他,便被霍慬琛更快的避开。 他软言轻语:“你先睡,我下去倒杯水喝。”说着就要离开,霍慬琛已经跨过去直接从后面拽住他,一个用力他被直接拉着跌坐在床上。 霍慬琛高烧浑身酸软无力,再加上左腿不断传来的钝痛,一时都也无法挣脱她的桎梏。 慕槿歌直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过高的温度让她拧紧了秀眉。 从他身上起来,她直接按下了内线。 “文叔,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 “那你现在立刻拿过来,慬琛发烧了。” 挂断内心,慕槿歌又过掀开他睡袍下摆,看了看他的左腿。 明显要比右腿肿胀一些。 “很疼?”她眉头拧得更紧,不用说她也知道情况变得厉害了。 也不敢耽搁,起身就要从床上下去,霍慬琛见此,快速探手一把将她拉住,期间该是扯动了左腿,慕槿歌回头就看到他无法控制的抿紧了薄唇。 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当即她就有些恼火,也不挣扎,只是那么冷锐的瞪着他,低声呵斥,“腿不要了,还乱动。” “松开,我给莲少医院打电话。” 他这个样子继续留在半山别墅不行。 霍慬琛倒也不再逞能。清楚妻子不是生气要离开,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左腿伤情他是当事人,也知道该是近几天的混账将伤情变严重了。 不阻拦,却在慕槿歌打电话之前说道:“打给老四。” 慕槿歌按键手指一顿,随即了然,她看向他,后者立刻明了的报来一串号码。 大概是睡着来,电话好一会才被接通。 “莲少,慬琛现在发烧,左腿肿了起来。” “……”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霍慬琛就听妻子又道:“好……嗯……我明白了……” 电话还未挂,又传来敲门声,慕槿歌抽空答了声进来,又继续听那边楚岽莲说话。 进来的是文叔,手中拿着医药箱,慕槿歌匆忙间倒了声谢,挂断电话后吩咐文叔,“先给他吃退烧的药和消炎药,备车我们直接去和雅。” 文叔不知情况,但听慕槿歌说这个时候要去和雅也知事情严重。 慕槿歌在他伺候霍慬琛吃药的时候去了一趟衣帽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也给霍慬琛拿了件风衣。 她过去接手文叔的事情,文叔去备车。 吃了药,霍慬琛的精神也不怎么好,躺在床上,左腿不断传来的钝痛让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用力捏紧。 可脸上,乃至看着慕槿歌的眼神都是柔和的。 须臾霍慬琛探出一只手,朝她伸过去。 慕槿歌看着,终是伸手握住。 手心满是汗透着蜇人的温度。 “没事,槿歌不用担心。”他低低的道,声线嘶哑,不同于早前在浴室因为情欲的喑哑。 怎会没事? 早前在浴室,太荒唐,以至于她都遗忘了他左脚的伤,后来她还是被他抱着回到床上。 他的身体又如何承受得了。 慕槿歌不说,但心底自责不会少,可更多的是气恼他,太过胡来。 像是知她情绪,霍慬琛将她的手置于唇瓣吻了吻,“槿歌放心,我怎会让自己失去抱你的资格。放心,不会有事的。” 分明该是他最该担心,但这会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照顾她的情绪。 慕槿歌一直很沉默,她不说一句话,只是被他握住的手无意识的反手握住了他。 文叔很快上来,说一切准备妥当,还唤了几名佣人侯在房间外。 半山别墅的佣人全都知晓,少爷不喜欢旁人靠得太近,就算是文叔也得经过他的允许方才能靠近。 慕槿歌同文叔合力将他扶起,拿过风衣给他套上,本是想要叫佣人将他搀扶下去,可他拒绝其他人的触碰。 无法,慕槿歌只能跟文叔两人一起将他扶下了楼。 外面,司机已经备好了车,见他们出来立刻打开了后座。 小心的将他安置上车,慕槿歌去了另一边也坐了上去。 很快,车子便朝和雅驶去。 路上,许是退烧药起了作用,霍慬琛出了一身的汗。 许是热得受不了,霍慬琛扯开了风衣,脑袋昏沉沉的,一个转弯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头。 贴着面颊的肌肤温度不再那么高了,但那湿粘粘的感觉慕槿歌知他肯定不舒服。 微微侧眸,入眼的是被扯开的衣领下脖颈处那痕迹鲜明的齿痕。 那是前天在医院里她咬的。 夜间浴室,她一心想要避开他的亲密,再加之浴室水雾缭绕,倒是没能看清,这会那痕迹就跟刻在她眼底一样。 那一下,她是用尽了全力的,所有的委屈与怨恨都夹杂在其中。 他闭着眼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抓着她的手,那是全部的信任与依赖。 慕槿歌放在一侧的所微微蜷缩了下,须臾移开了目光。 司机远比平时开得要快上许多,只因中途慕槿歌问了好几次时间。 好在半夜,路上车辆行人都不多,还算顺利。 到和雅的时候,楚岽莲已经等候在外面,看到车辆停下,立刻带着医护人员过去,将人给运上病床,推着就往急救室而去。 慕槿歌一直紧随其后,楚岽莲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 慕槿歌一直跟着病床,目光也紧随着病床上的人,突然听到这样一问,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两人浴室“奋战”才导致腿伤加重? 这话她说不出,也丢不起那个人。 第581章战果累累 楚岽莲没得到回答,忍不住侧眸看了眼,恰好目睹那眉眼间一闪而过的羞恼,目光微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继而将目光落向精神不济的霍慬琛身上。 后者目光倒是倘然许多,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没什么,就是一时没注意。” “……”楚岽莲这会都不好意思说他。 一时没注意。 也亏他说得出口。 霍慬琛被推进急救室,慕槿歌被拦在了外面。 她一直都很冷静,在急救室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她寻了个地方坐下。 很快楚岽莲又出来了,他直接来到慕槿歌跟前,一双极为好看的眉此刻紧紧的拧着 看着这样的楚岽莲,慕槿歌本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双手背于伸手捏紧,抬眸对上他凝重的眼神。 “要马上手术。”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个时候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 慕槿歌点头,“好,那你快去,我在这等着。” “需要家属签手术同意书。” 这是必走程序,但这里是和雅,楚岽莲在,又是给霍慬琛动手术,其实这道必要的程序对他们来说也不见得如此。 但楚岽莲却刻意在她面前提起。 这是一种暗示还是试探? 也不知她是否意识到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 楚岽莲就见她短暂沉吟后,探出手,“给我吧,我来签。” 对于手术她是相信楚岽莲的。所以也没问所为的风险,他必定会给他最好的治疗方案。 有护士过来,手中拿着纸盒笔,但楚岽莲却并未立刻给她,而是说道:“必须家属签字!” 慕槿歌长发披散,因为事发突然,她也只来得及给自己换了身衣服,无人注意到塞子裤子下的衬衣最底下的两颗扣子并未扣上。 看着护士手中的纸和笔,看着不断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慕槿歌垂着头,她的声音有些轻,也有些哑,她说:“我跟他并没有离婚。” 一句话,她垂着头,所以并未看到楚岽莲那猝然松了口气的模样。 拿过纸和笔递给她,慕槿歌刷刷几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楚岽莲将她签过的手术同意书拿给护士,临转身前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虽面色平静,言语更是波澜不惊,他却仿佛可以窥探到她内心的起伏不定。 有些事情他们这些旁观者不该插手,但目睹他们两人过往,已经浪费的三年时间,不忍他们再这样继续自我折磨了。 “我让青青过来陪你?” 慕槿歌摇头,“不用,我没事。”顿了顿,又道:“而且文叔也在这里。” “莲少爷,我陪着少奶奶就好。”一旁的文叔立刻接过话来。 楚岽莲闻言也不勉强,转身立刻进了手术室。 …… 手术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也不短,三个多小时。 霍慬琛被推出来的时候,天际已经鱼肚白,送入病房,慕槿歌并未过去,而是招呼文叔跟着过去看看,她则留下,与之后出来的主刀医生和楚岽莲会合。 摘下口罩,楚岽莲看着神情始终没有半点变化的女人,却是心思复杂。 以前她虽话不多,但也不至于这般心思深沉,生活真将她折腾的有些面无全非了。 “手术很成功。”说话的是主刀医生。他是骨科权威。 慕槿歌紧捏着出汗的手悄然松开。 很快,他又听到那主刀医生颇为不满的声音,“年轻也不能这样胡闹啊。这要是放以前这腿也就废了。” 慕槿歌听着,主刀医生年纪同楚维安差不多,一张脸很是严肃,此刻绷着一张脸,颇为威严。 没去羞稔一闪而过的慕槿歌,双手抄兜的离开。 边走边还在嘀咕,“现在的年轻啊,怎么都不知道克制……” 声音不大,但奈何这一刻走廊讨近,不仅慕槿歌就连一旁的楚岽莲怕是也听到了。 慕槿歌一张脸瞬间就跟染上脂粉一样,娇艳欲滴得很。 这话,无疑是清楚霍慬琛这腿伤是为什么加重的。 楚岽莲瞧着冷静自制的她尴尬的模样,倒是扬了扬嘴角,过去问道:“一起去病房?” 慕槿歌点头,两人一同往病房走去。 “其实,我们都清楚一定是老三强迫你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 慕槿歌愕然抬眸扫了他一眼,目睹他眼底戏谑的光芒,又飞快移开。 心底却是连连叹气。 唉,唉,唉…… “别叹气,你回来又让老三回半山别墅,他要是没做什么我们才会觉得奇怪了。” 老三什么人,在他们中间,自小鬼点子最多的就是他了。 这人到了眼前,他若没讨点便宜,那就不是老三了。 被这样说,反正脸也已经丢了,慕槿歌反倒豁达了起来,她踟蹰的问:“你们怎么……” “怎么会知道?”楚岽莲微侧颜,温润的眼底满是笑意,“老三悲伤的战果累累啊。” 这话说完,慕槿歌是真的当着他的面叹了口气。 楚岽莲听着,却是再也控制的轻笑了起来,犹如一位慈爱的兄长一般,在她肩上拍了拍,“老三就是欠教训。” 慕槿歌不接话了。 之前一直担心他腿伤,倒是忽略了他背上在浴室里她制造的战果。 他太过狡猾,虽未走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尤其是后来他不遗余力的取悦自己,那时的她又羞又恼,恍惚下落在他背上的手就有些故意的用了力,也就造成了楚岽莲方才所说的“战果累累”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病房,文叔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见到慕槿歌起身唤了声,“少奶奶。” 慕槿歌点头,看着睡着的霍慬琛,又看了看他绑着的腿,目光沉沉。 “你放心,只要接下来老三不再胡来,好生休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楚岽莲进来的时候说。 他目前左腿的情形看着有些惨不忍睹,如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多半都会认为是要半残废了。 “今晚我值班,这里我守着,你先跟文叔回去休息,晚点再来换我。”很快,楚岽莲又道。 第582章调查 “不了。我就留在这里。”慕槿歌拒绝,看了眼已经亮了天空,她转身对文叔说:“文叔,你先回去,吩咐厨房准备点吃的送过来。顺便给他带些日常用品或者换洗的衣物过来。” 顿了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改口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一趟。” 霍慬琛的东西尤其是贴身的东西向来不喜欢经他人之手。 文叔本有些为难的神情在听到慕槿歌这句话悄然舒展。 这会麻药还没过,慕槿歌跟文叔抓紧时间回去。 临走前拜托楚岽莲留下来照看一会。 再过一会他也要上班了。楚岽莲自然不会拒绝。 慕槿歌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文叔没有跟她一块,留在别墅等厨房弄好吃的再过来。 慕槿歌是记挂着楚岽莲等会就要上班,倒不好意思耽搁他太长时间,后面也就独自开车过来了。 来的路上她意外的接到了慕寒生的电话。 对于慕寒生知道自己的号码,慕槿歌好像并没有多惊讶。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想要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很容易。 当车拐进和雅地下停车场时,慕寒生简单的说着。 内容不多,好像不过心血来潮时的询问。 话题多是家常,倒是说了几句意识到慕槿歌好像挺忙,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打扰到人家而询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呢?” 对慕寒生,慕槿歌倒没有多排斥。 慕寒生本就年长,再加之他的稳重与亲和,倒挺让人愿意同他亲近的。 更何况当初还有他暗中替她摆平了齐家的麻烦,慕槿歌自然也更讨厌不起来。 只是这会她开着车,又急着回医院,倒也没同他多客气,“我现在有一点急事……” “抱歉。”那边,慕寒生报以歉意,言语也有些恍惚,“那你先忙。” 说着便挂了电话。 慕槿歌停好车,这才将耳朵的蓝牙耳机取下,然后又绕到后座取了东西,对于慕寒生这通电话她并未纠结太多,直接朝霍慬琛的病房走去。 而此时帝都—— 慕寒生站在花园内,抬头看了看天际灿烂的太阳,他的心底像是蒙了尘一样。 慕言清早醒来,习惯性伸手探去,身边已经没了熟悉的温度。 几乎是本能的,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确定房间内没有慕寒生,她掀开被子就下床,却在转身之际看到花园内站立的身影。 他只是站在那,也不知站了多久,手中拿着手机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他是昨夜赶回来的。用了晚餐寻问了她的病情,并没什么大碍便去了书房。 直到快凌晨才回的房间。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一如往昔的关心自己,但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多疑,慕言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后似乎有心事。 站在窗前,她看着他挂断电话,抬头看了天空,而后走了几步来到那些开得正灿烂的兰花跟前,蹲下身体去轻抚花瓣。 好像他抚摸的不是兰花,而是那个人。 这里是慕家老宅,就算老爷子几次要求他们回本家,都被他以坚决的态度拒绝。 他说这里是他的家,养父母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不能认祖归宗后弃养父母不顾,尽管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老爷子知他重情义,几次过后倒也没在勉强。 可慕言清楚,什么养育之恩,他住这里无非是因为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 就算过去这么多年,就算这些年他对她关怀备至,可她清楚,他们从来有的都只是亲情。 手用力的捏紧了睡袍,慕言一双眸暗沉得可怕。 她看着他那边留恋的抚摸着兰花,转身过去拿过自己的手机开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立刻给我去查慕董这次去海城见过什么人?”慕言阴沉的吩咐,她似不愿触睹他思念另外一个女人的模样,黯然的移开目光,“这事不要让慕董知道。” 慕言挂了电话,似又忍不住的看了眼花园,而后再次移开。 她将手机放到一旁,转身进了浴室。 慕言是个情绪控制高手,多年隐忍才有如今的幸福。 她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破坏他们一家幸福的生活。 …… 慕槿歌到病房的时候霍慬琛已经醒来。 麻药刚褪,阵阵刺痛传来,他未曾言语,不过紧拧的眉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有些痛,旁人无法代替也解决不了。 既然解决不了,那有些话就变得多余。 所以,慕槿歌就不说了。 她过来,换楚岽莲离开。 进入洗手间将洗漱用品放好,又过去将衣服整理好放进衣柜里,这才过去倒了杯水喝,意识到什么随即转身问他:“要喝水吗?” 霍慬琛点头。 慕槿歌又将水杯满上,端过去,放高床板,扶着他半坐起,这才将水杯递给他。 自己是伤了脚步是手,霍慬琛也不矫情。接过喝了好几口。 他握着水杯,一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面无表情的她。 “老四说,是你签的手术同意书?”这话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慕槿歌垂下的眼睑豁然掀开,心底暗叱——原来男人也八卦。 “当时没人,医院必须要签字才愿意手术。”她很是随意的解释,仿佛那字签着也是迫不得已。 烧已经退了,虽然左腿不时传来刺痛,但丝毫也不影响霍慬琛此刻愉悦的心情。 他醒来已经有一会了,在她来之前老四跟他说了昨晚他被送进手术后的所有事情。 慕槿歌神色如常,目睹他眼底星星点点的光也没多解释什么。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显心虚,倒不如什么也不说。 隔了一会,霍慬琛也不乘胜追击,而是冲她招了招手。 慕槿歌不动,但目睹他随后将手置于身侧,似有意撑起身体时,手脚已经快于思想的来到床边。 霍慬琛哪会真的那么不知轻重。 刚才老四已经跟他说了情况,他左腿这两个月里不宜再折腾了,不然以后想要追老婆怕是都追不上了。 刚才那一下也不过就是故意吓唬她,让她听话罢了。 见她过来,伸手拉着她一个用力,慕槿歌不察,朝他压去。 慌乱中勉强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压倒他受伤的脚。 但抬头,言语已经变得锐利,“霍慬琛,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左腿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第583章转变1 霍慬琛听着她隐含怒火的训斥,却是抬起另一只手,索性完全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慕槿歌趴在他胸口,有心起来,但他力气实在是太大,不至于弄疼她,但也不能让她挣脱开。 “我很开心。”没头没脑的一句,却成功的让慕槿歌安静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样的鲜活,好像昨晚那个腿伤严重又高烧不退的人并非他一样。 “等会文叔会送吃的过来,你要不要还休息一会?”慕槿歌不动了,到底还是牵挂他的身体。 也实在是他说话的嗓音太哑,你是高烧的后遗症。 麻药虽过去了,但霍慬琛的精神还真不是很好。 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很快又松了开来,看着她眼底的憔悴,心头是既甜蜜又心疼。 他撑着身体似想要挪动,但目睹慕槿歌紧随而来的“杀意”目光,生生顿住,颇为好笑的开口,“我让出点地方,你也上来休息会。” “听老四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没怎么休息。” 慕槿歌昨夜确实没怎么休息。 先是在浴室被折腾出来后难以入眠,之后他发烧腿伤加重来医院,进入手术室她又一直等在外面,刚才也是回去拿了东西就匆匆而来,哪里还顾得上休息。 “我没事。”慕槿歌理了理衣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身职业装,“等文叔过来我去公司看看。” 今天周一,她既然在帝皇工作,有些特权她希望避免。 不过,今天照顾他,迟到是一定的。 但迟到总比不到还是要好的。 霍慬琛听她竟然还要去公司,当即有些不满,但他这点不悦不曾表现出来,他甚至嘴角还带着撩人的笑,他看着妻子,说的亲和,“公事的事不急,等文叔来了你先回去休息会。我给郝助理打电话帮你请一天的假。” 当初答应她今日帝皇,不是让她这般劳累的。无非就是想要让她在一个离自己比较近又能让她不觉无聊的地方。 如果让她进入帝皇是让他这样幸苦,这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对于他这样的安排慕槿歌不生气,她站在床前,深色沉着,她反问,“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我在郝助理底下工作?” 霍慬琛闻言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什么的勾了勾嘴角。 他惜才,无疑慕槿歌是有才的。 将她安排在郝毅的身边,第一自然是放心,再则郝毅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有多少本事他也清楚,在他底下可以尽可能在不让她幸苦的前提下发挥出她最大的能力。 能够让她在不太累的前提下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这不违背他的初衷。 但他没想到妻子竟然会用这个来说事。 “你知道如果一开始我就在你的手底下我必定不会答应进入帝皇。而郝助理不同,他虽是你的助理,但能力超然,在他底下我可以极尽所能的发挥我的才能。可是现在,你却轻而易举的想要让我请假,如果是这样,那当初还不如随便在帝皇给我安插一个职位好了。” 反正不过是用来混时间的。 “混时间”三个字从脑海里一形成,霍慬琛便立刻的将它们驱逐。 因为他清楚,这三个字于妻子来说是侮辱。 以她的才能不该是用来混时间的。 她是天才,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无论多聪明的人都需要努力,她在他人眼中的聪慧全都是她努力、坚持下的成果。 人可以活得恣意,但不能随意。 有环境和条件可以让你享受生活,但你也不该一味的享受。 不管做什么总会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她,向来就不是个享乐主义者,也做不来一个享乐主义者。 “你可以忽视当初将我安排在郝助理身边的原因,但我做不到机会的流失。”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一日不睡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过去,跟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候,每日睡眠时间不过四小时我也坚持下来了。” 听到这,霍慬琛是真的拧紧了眉头了。 就算是三年前她也很少对他提起她的过去。更别说是那些艰辛的生活。 “每天四个小时不到?”霍慬琛问,“身体受得了?” 他也有过长达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也曾为了一个方案连续加班数月,当得知这些事情也曾发生在她身上,那种感觉是复杂的。 他无从参与到她的过去里,不说是遗憾,但心底听闻那些过往心疼是一定。 也正是因为知晓她过去的辛苦,才会百般的让她现在可以不用那么累。 “累,但充实。” 被迫的拥抱不知何时变成了你情我愿。 她乖巧的靠着他的胸膛,手落在胸前,之间轻轻勾着病服纽扣。 指尖有意无意轻扫过敏感的肌肤,霍慬琛探手抓住她作乱的手,呼吸有些沉。 隔了好一会,才听他喑哑的开口,语调微变,“不要乱动。” 提及过去,思绪免不得会回到以前,突然听到他这样说,慕槿歌有片刻的茫然,察觉到被他握住的手用力的紧了紧,慕槿歌这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缩回手,但被霍慬琛抓住。 他抱着,满足的轻叹,“别动,让我抱抱。” 慕槿歌听了微微勾唇。这人嫌弃她乱动,又不让离开。 “生活不该是追逐战,如若追着时间跑会让本该精彩的生活变得枯燥疲惫。适当的放慢脚步,看看沿途风景,也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慕槿歌听着,并未反驳,而是突然说了一句状似无关紧要的话。 “陆皓阳和陆青青都很崇拜你。” “嗯?”霍慬琛揽着她的手微松,垂眸恰好对上她望过来的双目,笑问:“那有没有让槿歌也崇拜我?” 慕槿歌不理他的打趣,而是直接道:“他们说,自小与你们一起长大,你远比同龄人要聪明许多,但你休息的时候却远比同龄人要少许多。” 他生于霍家这样的大家族,本该衣食无忧,不用忧虑明天。 “小时候你是所有人称赞的天才,如今你是人人敬重的霍三少,是人人畏惧的帝皇董事长,你可有因此放慢脚步?” 第584章转变2 霍慬琛看着妻子熠熠生辉的眸,薄唇不受控制的上扬,他不接话。因为他知道不用说什么,他的小妻子自有她的一番言辞。 她说:“你未曾放慢过脚步。你加班是常事,应酬出差更是占据日常。但这样的你并非没能欣赏到沿途风景。” 她说:“放慢脚步有放慢脚步的美,但加快步伐自有加快步伐的靓。每个人的人生目标不同,就像看红楼梦,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林黛玉,人生之路有那么长,速度加快,或许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呢?” 她说话的时候,霍慬琛始终保持沉默,目光更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多久不曾这样心脾气和敞开心扉的聊天。 这样的一幕太难能可贵,以至于霍慬琛渴望时间能短暂停止。 他揽着她的手臂彻底的松开。 说到底,他们夫妻是同类人。 看似紧凑吃力的生活,却也让他们看到了寻常人看不到的风景。 慕槿歌感觉到有手臂从腰间滑落,她半撑起身体,倒未立刻,只是俯身静静凝视。 她知道,他那样说无非是担心自己高强度的工作,会身体承受不了。 “我去公司看看,我现在已经上手,不再跟最初的几天那样吃力了,都在可承受的范围内,你不用太担心。” 霍慬琛含笑的看着宽慰自己的人,许是他眼底太过刺目的笑意让慕槿歌意识到自己此刻自己对他态度的改变,旋即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起身就要后退,但被霍慬琛拉住了手。 十指交握,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又置于唇边吻了吻,“不要自己开车,搭计程车,或者让……” “三哥,你怎么样?怎么好好的腿伤会加……重。” 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陆皓阳火急火燎的进来,也忘记敲门,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开了就停不下来,一句话倒是到了最后一个字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了他们,一个重字低哑的消弭在喉咙深处。 “那个……要不,我先出去?”说着当真就要转身退出去。 “你把你三嫂送到帝皇去。” 正好,本想让她搭计程车,但眼前有了现成的司机,霍慬琛也不浪费。 陆皓阳是一早接到楚岽莲的通知知道他昨夜腿伤加重连夜动了手术,他一时心急也忘记询问具体怎么回事就匆匆赶了过来。 才会有了刚才那莽撞的行为。 所以,这会霍慬琛让他当司机他自然二话不说的就应了下来。 “好啊。现在吗?”说着看向慕槿歌。 “等文叔过来就可以走了。” 面对慕槿歌堪称温和的回应,陆皓阳是诧异的。 他眸色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 从最开始回来的抗拒、排斥,到现在的淡然处之,虽未及过去的亲密,但陆皓阳知足了。 当初,如果他能早一点将那些事情告诉三哥,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她跟三哥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也有一份责任。 文叔很快来了,手中提了好好几个保温杯。 “文叔,医院里你先看着,我去帝皇,晚上我再过来。”慕槿歌过去吩咐。 文叔点头,眼角余光撇到被自己放到一边的保温杯,过去取了其中一个递给她,“少奶奶,这是刚做的早点您带在路上吃。” 慕槿歌本要拒绝,她其实倒不怎么饿。 但还未开口,文叔又道:“从昨晚您一直照顾少爷都没休息和吃东西,等会还要工作,吃点东西才能有精神。这本就是厨房为您准备的。只是您刚才急着来医院,我们都没来得及叫住您。” 慕槿歌看着平日严肃严谨的文叔,那眼底微不可见的笑意,了然,这人怕是故意要将这些话说给某些人听的。 不再推辞,也实在没时间推辞,她接过保温杯又看了霍慬琛一眼。 后者目光温润缱绻,那是安抚。 慕槿歌转身离开,陆皓阳匆匆对霍慬琛道了声,“三哥,走了。”便追了出去。 陆皓阳的车就停在和雅大门口,两人直接出了医院,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百里一家。 一时,两方犹如对峙一般停了脚步。 百里钦看向慕槿歌的眼神偏复杂,百里香与白慧则是暗沉冷漠,而百里梦……眼底隐隐的得意与炫耀…… 这样还能在百里家如鱼得水,她百里梦确实也是个人物。 无视她的挑衅,慕槿歌快步朝陆皓阳的座驾走去。仿佛不曾目睹他们一家,似乎也一点都不关系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知道陆皓阳座驾的,三年前坐过几次,而三年来他也没有像一般的富二代一样,频繁的换车。 据说这车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陆皓阳只在经过百里钦身边时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他们过去。 解了锁,待慕槿歌上车关了车门,这才上了驾驶座。 看着车离开,百里梦眼底的得意逐渐被愤怒与嫉妒取代。 “好了,我们也进去吧。”百里钦看着轻叹一声,唤着还站在那里的妻子与女儿,已然率先朝医院内走去了。 霍慬琛动手术,虽是半夜,也有心封锁消息,但这消息是对媒体,百里钦他们会知道倒也不奇怪。 一家人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尤其是在接到张律师的电话说已经撤销对香香的指控后,百里钦自然更要过来对他们夫妻二人说一声感谢。 方才看到慕槿歌有些话他本是要说,可当目睹慕槿歌漠然的眼神,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今他们的一句对不起或者是谢谢,对她来说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容纠结,不道歉不道谢,但也要来看看刚动完手术的霍慬琛。 百里香一直跟在白慧的身边,从家里出来她便不曾看过百里梦一眼,也不曾同她说过一句话。 或者该说是从那天姐妹不是姐妹,母女不是母女过后,百里香就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甚至拒绝同家里任何一个人交流。 那些过往的真相让她至今都在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家人吗? 如若不是听到霍慬琛动手术,她怕都不会愿意与他们一起。 第585章驱逐 一家四口辗转来到病房内。 霍慬琛正在吃早饭。 见到四人,神情并未有过多的变化。 倒是百里钦代为询问关心了一番。 当这些客套的话语说完,病房内竟是静得让人尴尬。 当然,尴尬的是百里钦一家人。 整个过程中,霍慬琛除了偶尔会回应百里钦一言,全程都未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尤其是百里香与百里梦。 百里香在目睹他伤得并不是很严重,一颗心放下的同时,只余酸涩弥漫在心头。 回顾过往,她却找不到一件足以让她觉得美好的事情。 过去所谓的幸福快乐,如今想来却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从懂事以来她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没有友情、没有亲情更没有爱情。 回顾过往,就是一个大大的“败”字。 “慬琛,你怎么样?”百里梦也上前,没有过往的亲密亦没过往的执拗,她像是在一夜之间放下所有,整个人平和得很。 “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霍慬琛淡淡回答,整个过程他并未停下吃早餐的举动。 “我们今天过来是特意过来谢谢你跟慕小姐的。”说着,百里梦过去拉过百里香,无视她抗拒的僵持,拽着她的手悄然使力,一个用力便将她拽到专辑身边,“香香事后也很后悔,慕小姐这次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我们很感激。” 百里香听着她虚伪的言语,一双眸在挣扎间猝然红了。 终究是心性不如百里梦暗沉阴险,那被她拽着的手腕像是被火烧一样让她难受。 “放开,你放开!”无法克制的低吼,百里香本是有心奋力抽开,抬起另一只手过去推她,却不料她突然一松,自己的手堪堪碰到她,百里梦身体就已经往后仰去,像是太过大力与突然,让她措手不及的摔倒在地。 百里钦看着犯了错还如此不知悔改动手的百里香,一张脸更是气得通红。 方才叫她过来的时候就百般不愿,这会竟然还动手。 “香香!”他厉声喝道。 现在一家人这样全都是为了谁? 这个时候她还在闹小姐脾气,是嫌在警局呆的时间太短了吗? “爸,你别骂香香。她不是有意的。”百里梦抬手想要去拉百里钦,却恰好让他目睹掌心“不小心”蹭出的伤口,瞧着他越发阴沉难掩奴役的容颜,她越发焦急,“爸,你不要……” “你闭嘴!”百里香忍无可忍。 她怒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虚伪的女人。 怎么都无法将她与过去那个疼爱她的姐姐联系到一起。 那个她以为一辈子都会护着自己的姐姐。 此刻,她所有假装出的关心在她看来都恶心极了。她无法忍受也不愿再目睹一眼。 眼底氤氲着湿气,却倔强的不愿掉落下来。 她一一扫过众人,却在目睹不是失望就是冷漠的眼神后,终是难忍难过的转身跑了出去。 从百里梦矫揉造作之时,白慧已经捏紧了双手,现在看着女儿跑出去,自然也追了过去。 至于这里…… 当初是她太笨,被她算计得这么彻底。 百里钦看着相继离开的母女二人,神情更是复杂。 他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辞变得异常单薄无力。 最后,他只能沉沉的道:“抱歉,谢谢。” 所有的情绪都融于这四个字里,然后再无言语,亦是转身离开。 他知道,这一次的离开怕真的就是百里家同他缘尽之时。 但如今他已然不再强求那些不属于他们百里家的东西。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着家人相继离开,百里梦也是一脸为难,“慬琛,抱歉。香香今天只是有些心情不好,你不要怪她。” 霍慬琛不语,睿沉的眸若有所思的扫了她一眼。 他放下筷子,吩咐文叔将东西撤走,这才算是拿正眼瞧了她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呢喃她说的话,“心情不好?” 百里梦点头,然后有些犹豫的开口,“你知道的,香香一直都很骄傲。从小也被家里宠坏来,虽然犯来错,但也并非真的想要伤害谁,事后她也后悔了,可你们……我希望你也能理解香香一下,毕竟以前你可是很疼她的。” 如今,却罔顾她的死活。这样的落差,以百里香骄纵的性格来说,今天这样的反应确实在情理之中。 “你倒是个好姐姐。”霍慬琛眸色深幽的凝视着她温婉的面容。 百里梦双手背于身后,神情哀戚,“如果我要是个好姐姐,有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是吗?”霍慬琛呢喃反问,他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移开了目光。 抬手在眉间拧了拧,然后拿过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是公事,百里梦站在一旁倒也没再出声打扰。 这通电话有些长,他好像遗忘了她的存在,在通话的过程中他记挂着呆在病房内的文叔,却只字再未同她说过。 那不仅仅只是漠视,对百里梦来说,这分明就是侮辱。 相识二十多年,两人关系再不好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待过自己。 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捏紧,红唇微抿,眉眼间却很好的隐藏了心底滔天的怒火与不甘。 她在等,或者说她在试探。 那天,他问,“三年前的事情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没有!”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有些事情不用说太多,多说多错。 但听到自己回答后,他却再未提及这件事,之后仅是叫她离开。 她也想要试图看出他心中到底作何想? 可他心思太深,哪里是她能窥探出来的? 今天过来,无非就是想要试一试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并未完全抗拒他的出现,那是否代表他还是相信自己的? 毕竟二十多年的基础在,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然,霍慬琛接下来的话却然百里梦白了一张脸。 “八年前你在美国好像辅修了经济学,因为回国的愿意并未毕业对吗?” 百里梦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心底已经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你如今右手已经不能再弹琴,拿到经济学证书对你日后也有好处。我让人给你安排,让你出去继续完成学业。” 第586章别有用心 百里梦一张美丽的脸瞬间苍白。 她僵硬着身体愣在那,一双眼瞪大的就跟铜铃似的。 似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信的追问,“你,说什么?” 相比她的不淡定,霍慬琛要沉然冷漠许多。 他不介意的再次开口,“如果不想学习也可以,我记得你好像之前在Y集团任过职。帝皇与他们依旧有合作,去他们总部如何?” Y集团总部在澳洲。 他这是真的要将自己从海城赶走。 百里梦死死的咬着唇,她可以无视任何人的伤害却对他的绝情没有半分的抵抗力。 这里是她的家,她已经自我流行了五年,现在他又要为了一个女人将她驱逐出去,而且她知道这一次怕就是一辈子了。 “不!”尖锐的,百里梦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 她不断摇头,笑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霍慬琛,眼底有泪水蔓延,“我不离开。我的家在这里。” 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激动,她缓了缓这才又可怜而委屈的道:“你也说了我现在右手不便,我爸也不会答应让我出去受人异样的眼光。更何况我父母年纪大了,我现在呆在家里也正好可以帮一帮我父母。慬琛,我……” “你喜欢哪里?旧金山?纽约?或者波士顿?” 霍慬琛像是没听到她那些推辞的话,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将她送走。 百里梦心思起伏剧烈,像是有一双手拿着刀狠狠的割在她的心口上。 过去再痛,也不及此刻。 “是她叫让你逼我走吗?”愤怒、难过之后,百里梦远比初闻时要冷静许多。 霍慬琛不回答,“等一切处理好,我会让郝助理联系你。” “霍慬琛,我问你是不是她让你这么做的?”他的避而不答让百里梦终难掩怒火,她难掩绝望的低吼,“霍慬琛,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想把我赶出去就赶出去?” 她不要再一个人呆在国外。 无论多光鲜,夜深人静时那股寂寞能将一个人生生吞噬。 她的家在这里,她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还有她爱的人也在这里。 她不会再出去的,三年前回来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过,这辈子她都不要再一个人出去忍受那样的孤独寂寞。 “我不会离开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海城。” 百里梦不再看他,转身脚步匆忙凌乱的出了病房。 霍慬琛仅在病房门被用力的关上的时候看了一眼,而后一直都是微阖着眸,抬手在眉心捏了捏,一对好看的眉宇紧紧的蹙着。 也不知是霍慬琛吩咐过还是怎么这一周的周一事情真的不多。 还未到下午下班的时间慕槿歌手上的工作已经处理完。 她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进来。” 进来的是郝助理,他手拿钥匙,在慕槿歌跟前站定,“小夫人,要去医院吗?我送你。” 这会还没到下班时间,不过也快了。 慕槿歌凝眸想了下,这才收拾好桌面的东西,然后拿过包包,“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郝助理微笑连连,微微侧身,让慕槿歌走在前头。 霍慬琛并未让文叔一直留在医院。 医院里有楚岽莲,也有看护。 在叮嘱文叔晚上送晚饭过来后便让他回去。 所以,慕槿歌过来的时候病房内只有霍慬琛一个人。 就算住院也不影响他工作。 半坐着,面前移动小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与好几份文件。 许是这样的姿势并不怎么舒服,慕槿歌进来时明显看到他眉头紧皱着。 听到动静,霍慬琛循声望去,见是她,薄唇不自觉上扬,自然的伸手,“过来。” 慕槿歌并未过去,她将包随手放到沙发上笔直去了洗手间。 霍慬琛也不尴尬,自然的缩回手。一双眼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郝助理跟在身后进来,目睹老板望着小夫人的缱绻目光,聪明的选择了暂时缄默。 半响,霍慬琛这才收回视线,望向他,“与林跃的事情如何?” 那天他离开后事情全权交给了他处理,后来他又紧急动了手术,还没来得及询问结果。 “林跃的小慕总已于昨日签订了后续合作合约,一切进展顺利。” 都是成年男人,自过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轻气盛。虽视对方为对手,但在工作上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这样的项目,事关两家企业未来几年的发展,自是冲动不得。 “不过小慕总却是暗示,再之后的合作希望同……”郝助理顿了下,方才小心启唇,“同小夫人洽谈。” 这林跃的小慕总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偏偏人家说的倘然,丝毫不见心虚。 这有钱人的思想跟他们真不是一国的。这撬人墙角还撬得这么光明正大的。 这一刻郝助理忽视了,现在外界几乎都认为他们三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谁知道霍慬琛压着那一纸离婚协议书根本没动。 与林跃的合作并非一次签约完成,而是分了几期。 林跃在是在帝都是龙头老大,如若想进入其中分一杯羹,与林跃的合作无疑将会给帝皇带来很大的便利。 而林跃选择合作伙伴向来谨慎,这样大的合作案,从外省选取合作伙伴已经是大胆,自然要确保工程最完美的竣工。 为避免之后出现帝皇一家独大的局面,林跃选择份多期合作,也可以理解。 但,林跃的小慕总却提出之后的合作有意想同小夫人洽谈,郝助理虽然并未当即拒绝,甚至话还说的十分活络,但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估计他家老板宁愿结束合作大概也不会让小夫人去跟一个觊觎她的男人有往来的。 “夫人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郝助理本等着霍慬琛的拒绝,却不想他这样问了句,愣了下才开口,“已经差不多了。之后没什么工作了。” 其实该有工作的。但之前得知老板要动手术,郝助理很体贴的暗中削减了慕槿歌的工作量,让她得以正常上下班,还不至于太累。 第587章出人意料 “取消之后她所有的工作,将林跃合作案交给她。” “好……的。”一个“的”字被郝助理囫囵的吞咽在了喉咙深处 他瞪大着双眼暗暗诧异的看向云淡风轻的老板,有些不明白老板怎么就答应了? 他都看得出来,那个林跃的小慕总对小夫人别有用心。 老板又岂会看不出来。 “郝毅,你觉得面对对手,你是将对方放在暗处好还是明处好?”霍慬琛拿过面前的一份文件随手翻开,他像是在认真查看,但话却与工作无关。 郝助理站在一旁,他微眯双目盯着霍慬琛,不答。 但内心却是不平静的。 多年来,这还是第一个让老板觉得是对手的男人。 霍慬琛眸光渐深,他像不需要郝助理的回答,从文件上抬起眸子,对他对视几秒后,这才又开口道:“如若对手势均力敌,放在暗处反倒只会束手束脚,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来让措手不及。但如若放在明处……” 霍慬琛笑了,那笑是自信也是狂妄,“如若在明处,他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掀起什么风浪,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他视慕泽楷是对手,但这不影响这个男人天生王者霸气。 他运筹帷幄,自从接手帝皇以来,唯一吃过的暗亏怕就是那背后暗中谋划的神秘人。 对手再强大,只要现于眼前,他就有办法战胜对方。 霍慬琛的反应在郝助理的意料之外,却又在听闻这番话后觉得情理之中。 “三年时间,慕泽楷是唯一能够得以亲近槿歌的人,却三年未果……”霍慬琛似笑非笑的询问郝毅,“你觉得为什么?” 这看似请教的问题,实在了然于胸。 对于感情之事,郝助理或许不如公事来得机敏,但经此提醒,却也幡然醒悟。 慕泽楷不可否认是个不输老板的优秀男人。 但凡这样的男人,如若有心追求一个女人,嫌少有达不到目的的。 郝助理清楚三年前的慕槿歌是很什么庆幸,在那样状态下的慕槿歌他都未能乘虚而入,只能说要这辈子慕泽楷怕都没什么希望了。 小夫人什么呢? 以前她可以为了与她母亲的安稳生活而出卖自己的婚姻;如若她再次为了自己而牺牲婚姻他也不会太过惊讶。 慕泽楷得以接近但始终未能跨越最后一步,只能说明他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此,想要再有更深层次的交流,希望渺茫。 但渺茫不代表没有,所以老板才会同意让小夫人接手林跃合作案,将两人关系摆在台面上,总比让他们私底下接触什么都不清楚的都好。 如若有什么苗头也能及时掐灭不是。 看来,一切倒是他忧虑太重了。 以老板的精明,又怎么可能再次让小夫人从他身边离开。 是他杞人忧天了。 两人话题堪堪结束,慕槿歌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她过去,先是询问了他腿的情况,又问晚上想要吃什么,她去准备。 这样的她,像极了对丈夫关怀备至的妻子。 霍慬琛爱极了此刻的她。 “你先回去。明早将再过来。”这话是对郝毅说的。 后者点头,又跟慕槿歌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 待人走了,病房门关上,霍慬琛再次对她伸出了手。 这一次,慕槿歌没有拒绝。 她将手伸过去,顺着他拉扯的力道坐到床侧。 “文叔已经回去准备了。槿歌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安静病房内,霍慬琛的嗓音尤为低哑慵懒,极其的撩人。 慕槿歌摇头,秀眉轻蹙。超过二十四小时未曾休息,今天一天的工作量虽不大,但身体难免也有些疲倦。 这会她到更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会。 霍慬琛自是瞧见了她眉心的褶皱,眼底滑过心疼,有话到了嘴边,但很快又咽了下去。 他想让她辞职,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只当他的霍太太,她完全不需要吃这份苦。 但他也清楚,他的小妻子不同于旁人。 她有自己的骄傲。她从来都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对于工作她有着不输男人的本事,她也有野心想要在这个圈子里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那是她的五彩色,他又如何忍心剥离。 “文叔过来还有一会,要不要先休息下?”终究是不忍,不能让她放弃工作,总能让她暂时休息吧。 慕槿歌没拒绝,她起身,“我去沙发上躺一会,文叔到了你叫我。” 说着就要去沙发那边。 但手还一直握在他的掌心,动不了她只得转身看向他。 “你不松开,我怎么去休息?”慕槿歌在眼神示意无果后置得开口。 霍慬琛闻言下意识的皱来皱眉,看来眼面前乱七八糟的小书桌,又看来看自己完全不能动的左腿,终是无奈的轻叹一声。 虽然沙发就在不远处,但他贪婪的不愿她离自己太远。 病床虽不如半山别墅主卧的床大,但睡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他了解他的小妻子,他左腿这样,让她同睡一榻,别说她不会答应,就算答应怕也不会安稳。 哪里还舍得让她受这份罪,拉过她的手,放在唇上无奈的咬了口,放下触及那浅浅的齿痕,又觉咬得太重,忍不住亲了亲,这才放过她。 “柜子里有毛毯,拿条过去盖着,别感冒了。” 五月的海城,还不算太热,尤其是日暮之后,气温弧度大,还是有些凉的。 慕槿歌听话的去拿了一床被子,抖开人躺上去又将被子盖在身上,便闭上了眼。 房间很静,最初霍慬琛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沙发上,但见她呼吸平稳,在短暂收敛心神后又继续处理文件。 偶尔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 …… 慕槿歌便是在这样轻如羽毛般的声响下陷入沉睡。 慕槿歌这一觉睡得有些沉,文叔来了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病床边留下一盏灯。 动了动身体,她刚坐起来,一直在工作的男人立刻抬眸望了过去。 “醒了?” 昏暗光线下,初从睡梦中醒来,人还有些恍惚,就连眼神都是迷蒙的。 似乎不知身处何处?呆呆的看着前方,盘腿坐着,那模样有些傻傻的,却莫名可爱。 第588章又耍小心机 “几点呢?”询问的声音有些哑,拥着毛毯,就那么娇憨的看着她。 那样柔软依赖的眼神,瞬间出动霍慬琛的心,如若不是左腿不便,他是那么的想要将她抱在怀里。 忍不住又看了眼包成粽子一样的左腿,霍慬琛心中连连叹息。 这腿,要尽快好。 一定,必须! “八点一刻。”霍慬琛柔声回答。 闻言,慕槿歌愣了下,抬手揉了揉额头。 隐隐有些抽痛。 大概是没休息好。这三年来她时常会头痛。 厉害的时候会吃药,平时能熬就熬过去。 这会也不是很严重,她也就揉揉过去了。 但霍慬琛目睹她的举动,眉心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拧了起来。 都说,如果爱一个人,你的情绪会受她情绪而牵动。 如今的霍慬琛便是如此。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 说着就要去摁身后的铃,但被慕槿歌拦住,“没事,只是有点头痛,过会就好了。” 听着她不以为意的语气,霍慬琛薄唇抿了抿,漆黑的瞳眸有着轻微的情绪波动,但被他克制住,但语气越发的温柔,“以前也这样?” 她看着状态不是很好。 好好的人,再回来先是有低血糖,现在还有头痛的毛病。 这三年她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 慕槿歌不知他情绪变迁,掀开被子站起来。 过去开了灯,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感觉那阵头痛慢慢缓了过去,思绪也渐渐清晰。 她端着水杯靠着桌子,姿态随意闲适,倒没刻意隐瞒的意思,似老友闲谈一般的开口,“嗯。有时候没休息好会头痛。去检查过不是大毛病。” 不过都是神经衰落的后果。 当初同时失去挚友与母亲,再加之他的不信任对她的打击太大。 不然,当初霍震霆也不会暗中安排她离开。 只因大家都清楚,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往好一点是变成第二个慕语,往差一点想,可能她真的就会随慕语去了。 “不能治愈吗?”霍慬琛又问。 他的声音干干的,像是行走在沙漠里许久未喝水的人发出的。 “医生说是精神衰弱,没什么特效药,一切都要看自己调节。” 那句神经衰弱,就像是一根针狠狠的扎在了霍慬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清楚,她为何会神经衰弱。 正因为清楚,才会这般难受。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病房内光线明亮,虽然隔着距离,但慕槿歌一眼也能看清他眼底的愧疚与后悔。 她不甚在意的耸肩,“我现在很好。人多少有些毛病也没什么稀奇的。除了这个,我倒也健康。” 听了这番话,霍慬琛只余沉默。 这样的她,什么言语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没听到他的声音,慕槿歌眺目望他。 他的眉眼轮廓在灯光下异常清俊冷冽,薄唇微抿,似在隐忍着什么。 须臾,她收回目光,似也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靠在那里只是喝着水 眼见着她手里的水杯快见底,霍慬琛不得不出口,“肚子不饿?” 应该是饿了,不然不会喝完一杯水又要去倒。 慕槿歌转身准备倒水的动作一顿。 她就是饿醒的。 这段时间入住半山别墅,嘴巴好像都被养刁了。 午间在帝皇食堂用餐,三年前觉得还不错的食物,今日却总觉得味道不对,没怎么吃就离开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果然,习惯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东西。 它能在不知不觉当中改变一个人的生活。 “我让文叔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他低声询问。 慕槿歌的目光却落在了方才她旁有几个未开封的保温盒上,问:“这是留给我的吗?” “嗯。”霍慬琛答。 文叔过来的时候她正睡得香,又难得没有做梦,也就没让文叔把她叫醒。 只自己吃了饭,将她那份一直留着。 但一个多小时过去,虽有保温盒保温还未凉,但放了那么久的食物味道总不及最初的好。 如今的霍慬琛恨不得给她最好的,更别提随时都可以送来的美味佳肴了。 “不用了。”慕槿歌拒绝,人已经放下水杯,过去打开了食盒。 熟悉的香味,那是半山别墅才能做出的香味。 本就饥饿的肚子闻到这样的香气,更控制不住了。 她将几个保温盒都挪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人往沙发上一坐,倒是不怎么讲究的吃了起来。 霍慬琛看着她食欲颇佳的模样,那卖相不如最初他那份的食物在他眼底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甚至在她咽下食物后,霍慬琛都忍不住问道:“很好吃?” 半山别墅的厨师是御厨,这手艺自不必说。再加之眼前又都是她爱吃的,而且她还肚子饿了,就算不是山珍海味她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味来。 目镜点头,还不忘为半山别墅的厨师谋福利,“你可以给李叔加工资了。” 李叔正是半山别墅的大厨。 正在半山别墅研究明天要给少爷和少奶奶准备什么三餐的李叔突然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继续用心研究。 霍慬琛倒没去应这话,倒是说道:“你给我尝尝。” 慕槿歌夹菜的手一顿,问他:“你没吃饭?” 随即又四下里看了眼,确定找不出第三人后紧接着问:“文叔呢?” “文叔已经回去了。”这是回答的第二个问题。 “你看着你面前的分量像是一人份吗?”霍慬琛用反问来回答第二个问题。 这人太狡猾。 分明吃了,可这样说如若时候被她知晓也不能追究他在撒谎。 因为,面前的几大盒,看着就是给两人准备的。 慕槿歌略微踟蹰了下,她放下筷子,起身过去,径自替他收拾好面前的小书桌,然后才一一将那几盒食物都在上面摆好。 只是当寻筷子和碗的时候却没能找到。 “怎么没碗和筷子?”低声呢喃了句。 霍慬琛全当没听见,“你分着喂我一点就好。我不是很饿。” “……”给病人喂食倒没什么,但从他嘴里说出,慕槿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第589章心思柔软 “还是说槿歌想让我喂你?”见她不动,霍慬琛状似要去拿筷子,慕槿歌没拦。 他倒也自然,拿过筷子夹了一筷子就往嘴里送。 细嚼慢咽的,姿态神情说不出的优雅。 慕槿歌站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霍慬琛夹了她爱吃的蟹黄豆腐递到她的嘴边,“趁热吃。” 慕槿歌垂眸扫了眼他镇定自若的模样,须臾乖乖的张开了口。 待她吃下,霍慬琛立刻又夹了一筷子其他菜往她嘴边送,态度殷勤讨好。 他的动作太频繁,整个过程也就最开始他吃了一口,之后都是交给了她。 最后,慕槿歌只得在他再次将食物喂给自己后,握住他的手腕。 “我自己来吧。” 她是看出来了,这人肚子是不饿了,倒是对喂她吃东西颇有兴致。 可看着他半躺的姿态,这样昂着脑袋抬着手,不累? 霍慬琛也不勉强。 方才那样说无非就是想要她离自己近一点,现在人就在眼前也就不勉强。 慕槿歌坐在床沿,正对着他。 她吃饭细嚼慢咽,姿态很从容,说不出的优雅。 吃完东西,慕槿歌将东西收拾好,霍慬琛也已经打了电话让文叔过来接她。 打算等会一起带回去。 不是没想过将她留下,实在是这里环境不如半山别墅,再不舍也更不愿委屈了她。 文叔来得快,慕槿歌吃完东西已经九点多了,从和雅回到半山别墅要一个多小时,这一来一去时间不少,回去了怕也不早了。 以她的事业心,明天肯定是不愿再迟到的。 文叔进来,主动拿过慕槿歌准备去哪的保温盒,“少奶奶,我在外面候着。” 说着人已经出去了。 慕槿歌看向霍慬琛,“晚上一个人可以吗?” 那句不可以被霍慬琛生生咽住,他微笑点头,“有护工,你快跟文叔回去休息。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医院吗?” 慕槿歌点头,道了声,“你也早点休息”,转身便出了病房。 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霍慬琛躺在床上,他看着头顶炫目的灯光,抬手在眉心捏了捏,而后为不可闻的叹了声。 分明是不想让她走的。 霍慬琛啊霍慬琛,你也有这番小心翼翼的时候啊。 文叔看到慕槿歌出来,连忙过去,两人都没什么话,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文叔都不是个多话的人。 而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以慕槿歌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同他有话题。 两人到了楼下,慕槿歌直接上了后座,车并非文叔开的,是半山别墅的司机。 车子驶离和雅,一路本是安静。 或许是之前休息了会,又才吃完东西不久,慕槿歌这会倒是清醒的很。 她侧身看着车窗外。 飞速而过的灯光犹如一条彩带,萦绕在街道两侧。 海城五月的夜晚还有些凉,文叔透过后视镜看到慕槿歌环抱的双臂,吩咐司机将车窗放上来,然后转身对慕槿歌道:“少奶奶,如果你不舒服您说。” 慕槿歌点头,封闭的空间不如方才让她舒服,但也未多说什么。 “少爷曾提过您有些晕车。”许是瞧出慕槿歌的困惑,文叔出言解释。 也正是这样一个话题,像是一下子打开了文叔的话匣子。 有意无意的总会提及霍慬琛。 文叔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提及霍慬琛不会太频繁,也不会过分的夸大,就是用着那种很寻常的像是在跟你拉家常一样的语气。 他不会说霍慬琛过去三年为自己如何? 倒是提到了他小时候。 中间自然包括他先后失去父母、兄长后的转变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隐晦事情。 有关他过去在霍家的水深火热,慕槿歌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当文叔提及时,只需简单的一个暗示,慕槿歌就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可越是明白,越到后面,慕槿歌满心的只余叹气。 待文叔结束最后一句话,他们也已经到了半山别墅。 司机下车过去替她拉开车门。慕槿歌没有立刻下去,她静静的坐了好一会,未曾抬头但知道文叔下车了。却没立刻进屋,而是等在外面。 好一会,慕槿歌才从车上下来,却在进屋前丢了一句,“等我一下。” 这话有些莫名,司机不明白,但文叔懂。 看着已经上楼的人,文叔一贯冷硬的嘴角,渐渐有了弧度。 少爷没说错,少奶奶是个心软的人。 慕槿歌上去是给自己收拾几件衣服。 文叔方才其实也没说什么。 就说霍慬琛不惜陌生人接近,因为自小受的那些伤害让他对人有很高的警惕性。 如今他腿伤成这样,又不喜其他人靠近,一个人在医院…… 话未说这么明显,但意思已经差不多了。 而且还说今天白天,也是不想依靠其他人,独自下了床,好在他及时过去,不然可能又伤到了左腿。 霍慬琛是谁?旁人的话他哪里会听。要做什么还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然后还暗示,这么些年也就看到他听了她的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槿歌哪里还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上去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下楼的时候她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拿着手机同人打电话。 “……对,暂时先给我请假一个星期……不用……到时,将文件送到医院……嗯……暂时先这样……” 文叔看着提着东西又打电话,却全然没注意脚下的人,立刻过去给接了她手里的东西。 慕槿歌没避开,让他拿过,跟电话那端的人道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文叔送她上车,慕槿歌出言阻止他上车,“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文叔你回去早点休息。明早再给他送早点。” 文叔点头,替她关上车门,又吩咐司机路上开车小心,目送车辆驶离别墅,这才转身回了屋。 …… 和雅,霍慬琛的病房内,就在慕槿歌走后不久,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在好几位军官的簇拥下踏入了病房。 看到来人,霍慬琛仅是在最初拧了下眉头,随后却是一派深沉的姿态。 第590章警告 “你不要动,就这样。”来人语气硬朗,一派上位者的强势姿态。 他过去,身后的军官已经替他挪了把椅子过去。 “你们下去等着。”这话自是对他身后跟着过来的人说。 身着军装的男人在待其他人出去后,往那椅子上衣坐,“霍慬琛,你跟小柔之间你打算怎么办?” 这位身着军装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寒生的大哥,慕瑾柔的大伯慕敬阳。 有关霍慬琛与慕瑾柔的绯闻,他们虽远在帝都但也知道不少。 尤其是看到报道两人同进同出,霍慬琛为救她受伤住院,还有那个女人入职帝皇,甚至于就连只有霍家未来当家主母才能入住的半山别墅,如今也被那个女人霸占。 可偏偏他至今都还未给他们霍家一个说法。 今日他来海城出差,老爷子交代让他过来与他谈谈。 当初他离了婚的身份本就让慕家对这个孙女系不是很满意,如今他倒好,不好好表现却还跟前期纠缠不清。 这置小柔于何地?又置他们慕家于何地? 霍慬琛轻挑眉梢,淡声道:“与慕瑾柔的婚事我从来没应允过。” 闻言,慕敬阳眉头拧得更紧,本就严肃的脸上更隐隐有怒意爆发,“霍慬琛,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于慕寒生一家,慕家人是满怀愧惧的。 当初正式因为他们的疏忽才会让寒生在那么小的时候就与家人走丢,才会受了那么多苦,尤其是慕敬阳这个当大哥的,当初就是因为他的照看不利,才让弟弟跟家人分开。所以对这一家,慕敬阳的愧疚远比慕家其他人还要深。 像是一种补偿心理,从慕寒生认回来后,他对慕寒生的两个子女远比自己的孩子还要来得疼惜。尤其是慕家又只有慕瑾柔这么一个女孩儿,那宝贵程度可想而知。 他倒好,他们俩未婚夫妻的事情如今不仅是海城,就是帝都也是人尽皆知,他现在才来否认。 “当初敲定两家婚事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柔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样有没有想过以后她要怎么做人?” “我记得我当时就反对过。”霍慬琛的嗓音一如既往,淡然沉稳,丝毫不将慕敬阳的怒火放在眼底。 “你……” 慕敬阳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顽固,一双眼更沉,“但这两年多的时间,你也不曾拒绝过小柔。你没明着答应,但你的沉默的态度对她来说就是默认。不然这么两年她也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那孩子聪明漂亮,要什么优秀的男人没有。又是慕家的小公主,可她就偏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他不否认,就算霍慬琛离过婚,要找出比他优秀的很难,但也不是没有不是。 “我以为当初两家交谈时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霍慬琛揉了揉眉心,眼底的不耐被他很好的隐藏在眸底,“如果不够清楚,我不介意现在再说一边,我从未想过要跟慕瑾柔在一起,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病房外,听说大伯过来找霍慬琛的慕瑾柔从帝都匆匆赶来,手刚触碰到病房门,便听到这样决绝的话语。 触碰到门板的手指缓缓蜷缩,然后用力的握紧,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她屹立门边,在短暂停顿后收回了手。 “霍慬琛!”慕敬阳睿目一瞪,他愤然起身,“今日过来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我家小柔是个好女孩。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 说完,慕敬阳敛了敛情绪,又沉声道了句,“你先养伤。一切等你好了之后去一趟帝都,爷爷要见你。” 说着也不再给霍慬琛拒绝的机会,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同时,慕瑾柔也推开了房门。 看到慕敬阳,低低的唤了声,“大伯……” 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女孩,慕敬阳因为霍慬琛而起的那点火气也消散了。 冷硬的脸上过去时软化了下来,双手背于身后,睨着她,“又是老大给你报的信?” 这个老大是慕敬阳的儿子慕泽城。 向来也疼她这个堂妹。 慕瑾柔不回答,过去,挽住慕敬阳的手臂,讨好谄媚的笑,“大伯,听爷爷说你是来这边参加演习的?都结束了吗?怎么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下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天恰好要过来的。” 慕敬阳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小丫头,也不跟她计较,嘴角微微上扬,抬手在她头上扣了下,“大伯还有事先走了。什么时候回去跟大伯说一下,大伯在这里还要几天。” 慕瑾柔点头,送慕敬阳出去进了电梯这才返身回来。 她关上病房的门,慕瑾柔往方才慕敬阳坐的那把椅子上一坐,淡声解释,“我不知道大伯会来找你。” 她在解释,但却不是道歉。 家人为她着想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不会为了赢得他的好感而说一些伤害家人的话。不过就是简单的交代事情。 霍慬琛不接话,仅是那么看了她一眼。 “生气呢?”说着,慕瑾柔往床边靠了靠,最后她索性半边身子都趴在床边,手指有意无意的拨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大伯跟你说了什么?”慕瑾柔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三年来无论外界怎么说你都无动于衷,大伯倒是厉害,能让你动气。” 她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坏蛋。 可偏偏这坏她坏得光明正大,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 慕瑾柔是个情商极高的女人。 她喜欢霍慬琛,却并不会让他像对其他喜欢他的女人那样厌恶。 对于这个从不会过多纠缠自己,霍慬琛谈不上不喜。 “这是我俩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我家人的态度。”她说的漫不经心,目光看向他的左脚,“脚怎么样?” “慕瑾柔,我不清楚为什么我跟你会有婚约,但这辈子除了一个人,其他女人我都不会要。” 慕瑾柔杵着下巴的手指细微的蜷缩了下,很快她笑得纯粹,“我知道啊。三年前你就说过了。不过我也说了,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 第591章霍慬琛,你有完没完? 突然,慕瑾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靠近霍慬琛,双手更是撑在他身体两侧,俯身身体四目相对。 两人距离近得可以清楚的在对方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慕瑾柔喜欢这样的距离,嘴角弧度翘得明显,她越发拉近彼此的距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然拧起眉宇的男人,戏谑道:“莫非你是担心会喜欢上我?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提醒我?” “起来。”霍慬琛面色蓦然,眼底似淬着冰,看着眼前笑得无辜却又放肆的女人。 慕瑾柔就像是个坏孩子,面对俨然已经动怒的男人,她浑然不在意,笑得越发的淘气,“霍慬琛,喜欢我也没什么,好多都喜欢……” “你怎么还没……” 两道声音,一道靓丽自信,一道轻柔平和,伴随着开门声,空间瞬间寂静了下来。 慕槿歌手提袋子,一手还搭在门扉上。看着房间内几乎快贴到一起的两人。 眸底似有光影掠过,但很快归于平静。 慕瑾柔仅在最初惊讶过后,淡定的从霍慬琛身上起来,转身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慕槿歌,“慕小姐,这么晚了还过来?” 慕槿歌闻言轻转身体,她将袋子放到一旁的沙发上,似方才忆起要回答她的问题。 “嗯。回去取了点东西。”她平静回应,转身对上慕瑾柔妖艳骄傲的目光,“慕小姐倒是有心。这么晚过来,应该是直接从帝都过来的吧?” “对啊!”慕瑾柔承认也爽快,她转身看了眼目含警告的霍慬琛,无辜的撇了撇嘴,复又继续,“我大伯过来探望慬琛,所以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好了。人也看完了,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说着转身看向霍慬琛,熟悉而亲昵的叮咛,“要英雄救美了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前。别到时美人没救到,倒把自己搭上了,这多划不来啊。” “别瞪我。”瞧着他瞪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丝毫不以为意,“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说着爽快的往外走去,却在达到门口时停下,看向慕槿歌,“慕小姐,今晚就麻烦你照顾慬琛了。” 说着拉开病房的门,姿态高傲的走了出去。 …… 从慕槿歌进来后,霍慬琛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本以为她真的回家休息了,却不想她确认复方。 而且刚才她还提着袋子,是打算在医院陪着自己吗? 初见她,惊喜远多于错愕。 但此刻见她格外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双眸没什么情绪的睨着他,霍慬琛开口,“刚才她是……” “很晚了,睡吧。” 打断他试图解释的话。 慕槿歌将袋子随手往沙发的另一头推去,又去柜子里取了一条毛毯,又躺回了沙发上。 她像是真的累了,躺着便闭上了眼。 霍慬琛抿唇,眼底柔软色渐被冷色取代。 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看着灯光下,那淹没在毛毯下只露出半边脸的人,眸色一顿转变。 “把灯关了吧。不然睡不着。” 慕槿歌闭着眼,但她清楚,那个人正看着自己。 那样的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她想要忽视都不行。 有关方才目睹话题,她现在没精力跟他谈。 来回奔波,不说精力交瘁,但累是一定的。 她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有什么只有也有的是时间谈,不急于一时。 可她这样的态度在霍金车那看来,就是漠视与不在意。 如今,她就算目睹其他女人跟自己亲近她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 他低低的笑了声,那笑极富自嘲味道。 “沙发睡着不舒服,睡床上。”她不想谈这个,那说别的总可以吧。 想睡?她睡眠本就不好,不久前才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她睡得着? “还好。”泠泠的俩个字算是拒绝他的提议。 霍慬琛眸色又暗了一分,“毛毯太薄,深夜会冷。过来。” “没关系。我不脱衣服就是了。”传来的依旧是她淡淡的拒绝嗓音。 霍慬琛仍旧只是看着她,脸上没什么波动,但在沉默几秒后,摁响了身后的呼叫铃。 很快温柔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拿一床新的被子与被单过来。” 这是特殊呼叫铃,那边的人自然清楚里面住的是谁。 很快,就有值班护士拿来了新的被子与被单。 是个老护士,极有职业水准。这大半夜的被折腾也不见有任何情绪。 进来后眼角余光瞥见沙发上躺着一人,仅在心底留着惊讶,面上仍旧一派平静的靠近病床。 “霍先生,您要新的被子和被单是?” “把轮椅推过来。”霍慬琛又命令。 护士立刻将放到一旁的轮椅推了过去。 中途,霍慬琛已经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他移动的会十分缓慢,在护士的帮助下挪到轮椅上后,又道:“将所有东西都换了。” 这个所有护士自然懂。 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剥床单,换被子,好在过来的时候机敏拿了一套枕头。也给换了,这才转身看向霍慬琛,“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霍慬琛摇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护士立刻抱着那堆换下来的东西,目不斜视地快速走了出去。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里面的气压不是一般的低啊。 霍慬琛坐在轮椅上,看着好像已经睡着了的女人,“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慕槿歌闭着眼不说话。 “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见沙发上的人没动静,霍慬琛耐着性子又问。 然,话才出口,他已经用手滑动轮椅挪到了沙发旁。 “是要我把衣服也换了?”他微俯下身体,凝视着那小半张脸,嗓音不自觉的就放柔了。 “这个换可能要你帮……” “霍慬琛,你有完没完?” 慕槿歌看着自己被他拽住拉着就往他胸口搁的手,难掩怒火的瞪他。 本是正在生气的霍慬琛目睹妻子眼底不加掩饰的火苗,他又隐隐觉得好笑。 抓着她的手安抚的捏了捏,“你乖,去床上睡。不然不会感冒。” 说完,他很快又补充道:“被子,被单她碰过的都换了,一定不会有其他气味。” 第592章帮我弄出来 “她没碰到我,如果你也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换衣服。”他无视她恼怒的目光,固执的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 慕槿歌觉得今晚她就不该来。 不耐的坐起来,她方要张嘴说话,熟悉的气息已经瞬间侵占了她的口腔。 吻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慕槿歌很是被动。 脖颈被揽住,双手被迫撑在他轮椅两边就怕一个不小心下压碰到他伤了的左腿。 霍慬琛吻得很重,带着恼怒,像是恨不得将她给吞吃入腹。 慕槿歌不敢乱动,那人的腿正抵着沙发,只要稍微动一下,也许就会碰到他受伤的左腿。 他不在意,她可不想一直照顾他到没完没了。 一吻毕,霍慬琛微微退开,勾着脖颈的手却未松开,他轻笑,不似先前的薄怒,倒带着几分纵容与无奈,“现在都是你的气味来,槿歌,不嫌弃了,嗯?” 慕槿歌只瞪着他不说话。 这人总有办法趋利避害。 “是觉得还不够?”说着俯身又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微凉,像是布丁,极具Q弹性。 如果说第一吻是意外,那这一下算是一种纵容。 慕槿歌可以避开的,但她并没有,只是看着眼前那张英俊的脸。 他的吻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极具霸道侵略性。 可偏偏他眸色淡然,透着漫不经心和淡淡的笑意,正是那么笑,散发着他独有的魅力,足以蛊惑尘世男女。 更何况唇齿间,他的小心翼翼,像是一根羽毛有那么瞬间触动了她心底某个地方,漠然的外壳隐有松动。 正是极细微的改变,让跟前的人寻了机会,敲开唇齿,探舌进来。 慕槿歌凝视着他深深的眸,她清楚,她所认为无坚不摧的坚硬外壳,早在不知不觉被眼前的人一点点敲碎。 霍慬琛目光缱绻的凝视着配合的小女人,眉眼温润,在尝遍美好过后,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抬手,轻抚着她红润的唇,举止温柔,仿若羽毛飘然而落。 他抬手捧着她的脸,有吻落在额间,声音暗哑而微带诱哄,宛如最亲密的呢喃,“陪我去睡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眼神纯良,语气无辜可怜。 慕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霍三少还会撒娇了。 但她也清楚他说的并非假话。 对比三年前他清瘦了许多。而且不止一个人跟他提及过他同她一样也有精神衰弱的症状,尤其是睡眠上。 成天成天的睡不着。 尤其是她最开始离开的一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宿在公司,不是睡觉,而是没日没夜的工作。 直到一天撑不住昏了过去,从医院醒来。 据说那天爷爷的脸色很难堪,他将所有过来探望他的人全都赶了出去。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但当天霍慬琛就配合的接受了心理治疗。 睡眠这才有了缓解。 霍慬琛看着像是在思考的妻子,眸子是软的,嘴角带着弧度,但那笑里的紧张唯有他自己清楚。 直到看到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然后起身来到他身后,推着轮椅去了床边。 眼底的那抹紧张就那么被愉悦取代。 轮椅在床边停下,慕槿歌扶着他在床的左侧躺好。 又将轮椅挪到一边,这才过去打开带来的袋子里取出睡衣转身去了洗手间。 期间,霍慬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就算此刻她仍旧绷着脸,一副心情不爽的模样,可比起来过去三年来看不到她,这样已经很好了。 慕槿歌洗漱了下,换了睡衣很快就出来了。 她先是看了眼沙发,短暂停顿后认命的去了床的右侧。 她敢肯定,如果她要睡在沙发上,这男人肯定二话不说从床上起来。 就没见过比他还会折腾的病人。 床够大,各占据一边,彼此互不触碰。 霍慬琛因为左脚伤情,只能维持一个姿势,但手却在她躺下后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在掌心捏了捏,“过来点。” 慕槿歌扯过被子往头上蒙了蒙,显然不愿听他说话。 瞧着那孩子气的举动,霍慬琛嘴角弧度逐渐扩大,他不怒反笑,更是好脾气的解释,“你这样被子不够。” “我烧刚退。”很快又补充了句。 随后霍慬琛明显听到了被子底下传来的磨牙声。 “要我抱你?”很快,霍慬琛又开口说到。 这人今晚的话好像特别的多。 大有她没反应他可以一直说下去的架势。 霍慬琛向来是行动派,妻子没反应,那他自己动手。 直接探手过去,揽在她的肩头,连人带被一起抱到了怀里。 慕槿歌就觉得被人翻了下身,然后就侧卧在他的怀里。 眼睑微掀,入目的是男人白皙的颈,偏左侧肩膀那里,还能瞧见一处齿痕。 那是前几天,也正是在这间房间内咬的。 那一下力道她几乎用尽了全力。 她痛也让他跟着一起痛。 依偎在他怀里,慕槿歌到底没有挣扎,抬手落在他的腹部上,微微用力。 鼻息间满是他清冽的气味。 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修长的手指轻拍着,语气温和,像是一位安抚不懂事小孩的长辈,“怎么又突然过来呢?” 他是问不是回去的人又为什么会要突然过来。 慕槿歌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颊在他颈窝蹭了蹭,才用带着点绵软尾音的嗓音说:“不想被认为是忘恩负义。” 哪里听不出那话里的小情绪。 霍慬琛十分的配合,“是谁敢这样说你?告诉我,我帮槿歌去教训他|她。” 慕槿歌不答,只在这人说后抬眸扫了他一眼,然后又闭着。 这人这是在逗她,她又何必当真。 感觉颈间呼吸轻微,细长浓密的睫毛因为扑闪不时轻扫着他颈部敏感的肌肤。 霍慬琛知她没睡,温香软玉在怀,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子足以迷惑他的馨香,还有她紧贴着自己的柔软……一切都蛊惑着他的心神。以至于在这绵长的夜晚,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当慕槿歌察觉到他的一样,当他牵着她的手往下,慕槿歌猝然一颤的同时到底不敢置信的瞪着那轻咬着自己敏感耳坠呢喃呓语的男人。 “——槿歌,帮我弄出来。” 第593章你这样,不难受? 慕槿歌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听。 但头顶呼吸急促,掌心下的炽热也不是幻想。 他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肆意妄为着。 越过健硕的胸膛,漫过平躺的腹部,当他没有停止的打算,继续向下时,慕槿歌低呼,“霍慬琛!” 手使力拒绝继续往下,慕槿歌呼吸也有些乱了,她急急出言,“不可以。” 霍慬琛揽着她的手臂用力紧了紧,牵着她的手的那只手倒未再继续强行往下,但心思不断。 “一次,嗯?” 前天浴室一次哪里能满足他积压了三年的欲望;又如何能满足他空虚了三年的心。 此刻她就在身侧,心思攒动是理所当然。 “可以的。”他轻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诱哄。 “我不动,槿歌来。一次就好。” “……”慕槿歌觉得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对,这伤都还没好了,就忘记了自己受的罪。 这一次是如何也不能由着他。 她冷下了脸,就连声音也一并凉了好几度。 她说,“霍慬琛,你是要这样睡觉?还是我睡沙发你睡床?” 身体早已亢奋,可再亢奋也不及慕槿歌这句话来得有影响力。 霍慬琛抓着她的手不再使力,微微松了松,慕槿歌立刻抽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面颊悄然染上粉红色。 但她语气平静,倒一点也让人听不呼被撩拨的絮乱的心。 好一会,霍慬琛都没有说话,他调节着心情,深呼吸了不知道多少次,身体热度一点点退下去后,慕槿歌就闻他在耳边重重的叹了声,“唉……果然不该任性妄为啊!” “……”慕槿歌不明这话意思,眨巴着眼睛。 “那日浴室如若克制,今日也不会这般讨不到好处啊。” “……”如果方才的沉默是不解,那么此刻是羞恼无语。 “槿歌饿了我三年,那日也是过其门而不入,不过尝了点甜头,这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 “霍慬琛!” 这人说话太过口没遮拦,他说的出,慕槿歌是真听不下去了。 谁能想到人前沉稳清贵的男人,人后却可以说出这般没羞没臊的话。 “嗯?”霍慬琛暂停话语,无法察觉的角度,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 “闭嘴!” “哈哈……” 话音才落,一阵畅快笑声响侧病房。 霍慬琛揽着妻子,丝毫不以为意,他说:“夫妻欢好本是寻常事,槿歌不用害羞。” “……”慕槿歌觉得额间隐隐抽痛,只因这人还在胡说八道。 “更何况人都有生理需求,你是我的妻子更是我深爱的女人,深夜躺在我身边,温香软玉在怀,我自问不是柳下惠,也做不来柳下惠。” 他还说:“车祸伤的是我的左腿,其他地方正常,尤其是那里。” “如果我没反应,槿歌怕是真的就要担心了。” 这话算是总结,可说到这,怎么感觉方才一切他都是正常的,而她的反应才是不正常的那样一个了。 慕槿歌心中连连叹气,在言语这方面,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须臾,慕槿歌才叹完气,耳边猝然也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是无奈也是隐忍。 “这样清心寡欲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话不知是感叹还是询问? 慕槿歌就当他是无事发牢骚。 不,不是无事。 这人就不会乖乖听话。 吃不到,总能摸摸吧。 那手游走在她身体各处,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玩捉迷藏。 “你这样,不难受?”慕槿歌在几次抓他手无果后,内心只剩无力。 如何不难受? 就是抱着就足以让他情难自禁,更何况是这般抚摸着她的身体。 所以,在妻子这番话过后,霍慬琛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从她睡衣内退了出来。 侧头,在她额前亲了亲,“睡吧。” 人都有欲望,男人有,女人也有。 有欲望不可耻,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法定的丈夫。更何况这人深知自己的敏感点,不许多有技巧就能激发出她内心深处的情绪,更何况他有心撩拨。 慕槿歌在短暂沉默后,抬手往他胸前撑了撑,作势就要掀开被子。 霍慬琛拽住她的手,无奈出声,“这是又要去哪?” 慕槿歌自是不会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咽了咽喉咙,出声:“喝水。” 只可惜,饶是有心压下那份嘶哑,终究是难逃霍慬琛敏锐的听觉。 夜色下,病房内灯火通明,霍慬琛睇视妻子一眼,那双眸宛若午夜星辰,仿若有光影流动,他微微挑起嘴角,一本正经的问:“想呢?” 两个字让慕槿歌动作猝然一僵,那种被人窥探清楚的羞臊让她抿了抿唇,一双眼满是羞稔与难堪。 “槿歌不用害羞不用觉得难堪。”他捏着妻子手心,心情愉悦,嘴角飞扬,他说:“你先生我这般秀色可餐,槿歌动情不用难为情。” 天啦! 慕槿歌单手抬起抚面,内心低唤一声。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人能这般的不要脸了。 抬手不客气的拍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待他松开,慕槿歌转身过去当真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不过去,就靠着置物柜喝着,目光落在一处,但不看他。 瞧着在慢慢喝水似在平复心情的妻子,霍慬琛笑看着她,“我也渴了,给我倒杯过来。” 慕槿歌喝着不动,一双眸平静的扫了他一眼,明显就是不信。 霍慬琛笑着,声音偏宠溺,“我真渴了。” 说着舌尖还扫了下唇瓣。 将水杯里的水喝完,慕槿歌到底还是倒了杯过去。 来到床边,她不靠近,伸手过去示意他自己来断。 这人就算伤了一条腿,还是一样的危险。 瞧着她那防备的姿态,霍慬琛没好气的扬眉,“站那么远我怎么喝?” 手拿啊! 你伤的是脚又不是手。而且刚才手不是还用得很顺溜吗? 慕槿歌不说,但望向他的眼神倒是充分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乖,过来。”霍慬琛招手,而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脸的诚恳,“我保证什么也不做了。” 慕槿歌是不信的。这人如今在她这已经没了信用度。 “很晚了,再不睡都要天亮了。”他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她是多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第594章 慕槿歌觉得这人就算是没理,他也能说得自己占理。 懒得同他计较。而且这么一折腾,这会都过了零点了。 慕槿歌喂他喝了水,又将水杯放到一旁,这才又了上了床。 这一次,她没有靠近,霍慬琛也没让她靠近,只是在她躺下去后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把灯关了吧。”慕槿歌动了动身体,低声道。 霍慬琛探手拿过遥控,灭了灯。 突然的黑暗让本闭着眼睛的慕槿歌睁开了眸。 一室的寂静倒驱散了方才的意乱情迷,多了些一直被刻意埋藏在深处的绵长痛楚。 有些事情本以为可以过去,但到底是自欺啊。 又或许是换了环境,慕槿歌此刻意外的清醒。 身边传来沉稳绵长的呼吸,黑暗下她微微侧转身体,被子下被他紧握的手就算是沉睡也不曾松懈半分。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竟然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睡着了。 她记得,以前他也是十分认床认地方的。 无论去哪里出差总都会住固定的酒店,并且有一间他特定的房。 那房间除了他不接待其他任何客人。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他清冽雅致的面容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 慕槿歌从他略显糟乱的头发到清俊的眉眼,再到挺翘的鼻梁以及他性感的薄唇……目光就像是一只素描的笔,一点点慢慢的在脑海里描绘出三年来不曾有一刻从脑海里被抹去过的容颜。 本不想有焦急,但有些事情却无法避免。 如果不是因为百里梦一直坚信这个男人会一直相信自己,慕槿歌不会想过跟他再有交集。 但很多时候,自己可以控制开始,却没办法控制过程与结局。 她知道,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发生改变。 让她猝不及防。 微微挪动身体,她像只缺少温度的小兽,亟需温暖,慢慢的朝他靠近。 却在快要贴近时,本以为睡着的男人却突然松开牵着她的身后,抬起揽在她的颈后,一个用力便将她扣在怀里,嗓音喑哑迷蒙,“快睡。” 慕槿歌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不再乱动,抬手缓缓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这才闭上了眼。 …… 第二天,海城下起了绵绵细雨。 有微风拂过,吹来一室花香。 簌簌的雨声卡敲打出一首动听的曲子。 窗帘被从半敞开的窗户吹进的风拂动着,隐隐渗透着一丝丝的光线。 天蓝色的床上,一张薄被,相依偎的身形,契合的仿佛是为此而生。 清晨,楚岽莲上班前想要看看,却被一位准备查完房下班的护士唤住。 这位护士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替霍慬琛换床单的那位。 她过去,低声在楚岽莲耳边低语了几句,“……楚医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位护士是和雅的老员工,专门负责VIP病房的,楚岽莲知道一些。 专业过硬,也从不谈论他人八卦,对她,他是有印象的。 但此刻,他更多的注意力留在了她所说的话上,目光不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眼底似有暗光流动,须臾他勾唇笑了笑,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既然,还在睡觉,那就晚点再过来吧。 与此同时,帝都一片晴好。 慕泽楷处理完海城的工作后又连夜飞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繁忙的根本来不及跟慕槿歌告别。昨夜也是凌晨才回到家。 因为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有早早的醒来。 慕言看到慕泽楷,有些惊讶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泽楷往餐桌旁坐下,让佣人给自己煮杯咖啡。 “一大早不要喝咖啡,对胃不好。”说着已经给他倒了杯牛奶递过去。 慕寒生坐在主位上,正在翻阅报纸,许是没什么好看的,又合上随手放到一边。 端过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儿子喝咖啡你就是喝茶。你们父子两是嫌我需要担心的事情太少。”慕言虽是抱怨,但言语温软,听着倒有点像是在委屈娇嗔。 慕寒生与慕泽楷相视一眼,后者乖乖端起面前的牛奶,笑得清俊,“我喝牛奶。” 慕寒生亦勾了下嘴角,但并未放下那杯茶。 结婚二十多年,慕语如何不知道他的习惯。 清早一杯茶提神。 轻叹一声,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改变他这个习惯,只能在日常生活上尽量改善。 “怎么不见小柔?”慕泽楷四下看了眼,确定慕瑾柔不在家后低声问道。 “小柔昨天连夜去了海城。”提及女儿,慕言亦是说不出的怅惘。 孩子现在都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越发的管不住了。 “因为霍慬琛?”慕泽楷又问。 霍慬琛左腿受伤手术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能够让他骄傲的妹妹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除了他他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慕言点头,想到对霍慬琛死心塌地的女儿,描绘精致的眉宇忍不住拧成一条线,“寒生,有关小柔的婚事,爸可能……” 听妻子提及父亲,慕寒生放下茶杯不由看向她,“爸,怎么呢?” 慕言几次张嘴,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寒生瞧着妻子这模样,心底猝然涌出不好的预感,他放下茶杯,语气也沉了些许,“爸是不是做了什么?” 老爷子疼爱小柔,对她宠爱有加,但凡是那孩子想要的,都会尽量满足。 当初跟霍慬琛的婚事,也是在看到项链后竟然都没知会他们一声,直接去海城见了霍震霆。 两位老爷子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不久之后就有媒体放出了两家婚约的消息。 慕寒生为此还特意回老宅过一次,暗示让老爷子不要参与到这件事里。 之后老爷子确实也没再插手,好像一切不过顺其自然。 但如今—— “大伯这几天正好出差去海城,爸让他去见见霍慬琛,谈谈他跟小柔的婚事。” “胡闹!”慕寒生低喝一声,他看向妻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慕言愕然地看向丈夫,这还是结婚这么多年他如此严厉的呵斥自己。 “你在出差,而且我知道的时候大伯已经去海城了,就算告诉你也阻拦不了啊。”慕言越说越委屈,“爸让我不要告诉你,打扰你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向来说一不二。” 第595章你喜欢的女孩子 老爷子的脾气慕寒生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了解。 一辈子的军人,造就了他骨子里的强势。 如今虽退休了,但慕家仍旧是他一言九鼎。 也怪他,应该一早就将事情说清楚,这样老爷子也不会跟着小柔胡闹。 “人家妻子如今都已经回来了,这婚事确实也该解决了。”慕寒生呢喃一声。 略微沉眸的他没有注意到,说出这句话后慕言猝然捏紧了手中的勺子。 “寒生,这样对小柔会不会不公平?”慕言沉吟片刻后问。 自己女儿对霍慬琛的心他们都是看在眼底的。更何况三年来霍慬琛也没拒绝过小柔,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女人回来,小柔就要退位让贤? “霍慬琛不是跟他妻子离婚了吗?小柔喜欢他多年,为他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这几年帝皇有意进军帝都,小柔也被背后为她疏通做了不少的事情……” 慕寒生望着妻子微不可见的拧起的眉头,轻叹一声。 “我知道你心疼小柔。但凡霍慬琛对小柔有一点意思,我这个做父亲也都会为她争取。可……” 思及自己在海城所目睹的,慕寒生本机拧着的眉头更紧了,“就算小柔真的能够跟霍慬琛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让她回来,以后没事不要再去海城了。” 一个心底有着其他女人的男人,要如何给她幸福? 一旁一直安静吃着早餐的慕泽楷闻言猝然抬眸,他有些意外的看向父亲。 对于小柔与霍慬琛的事情,父亲虽不说赞同,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反对过。 那样强硬的态度…… 像是极力想要抹去某些可能一般。 但是要抹去什么呢? “你等会就给小柔打电话。”想了想,慕寒生又吩咐妻子。 有些事情还是尽快处理的比较好。 趁感情还不是太深,能断则断。 “小柔这孩子被家里都宠坏了,平日里任性惯了,我们这样一通电话就想让她回来,怕是有些困难。”慕言完全没了食欲,她放下勺子,抬手揉了揉隐隐泛疼的额头。 “妈,你头又痛了吗?”慕泽楷见母亲的动作,随即也跟着放下筷子担忧的询问。 慕言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复又看向慕寒生,“我看我还是去海城一趟吧。” 闻言,慕寒生抬手覆上妻子落在桌子上的手拍了拍,“幸苦你了。” 慕言淡淡勾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么些年,如若今后都能得他如此对待,她也觉此生值了。 可…… 想到过往,慕言一颗心却是怎么都无法再平静下来。 她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事情还会有翻盘的时候。 慕寒生不知妻子情绪变化,他收回手,再次端起茶杯时,目光看向了慕泽楷。 不同于先前的严肃,这一次倒是亲和随意了许多,“什么时候你也该带个人回来给我跟你妈看看了吧?” 慕寒生这都已经二十七了,但至今未曾带过一个女人回来。 他向来注重感情,并不愿意当自己真的找到那个命定的人后却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配不上他。 所以连一个绯闻女友都不曾有过的。 提及大儿子的终生大事,慕言似乎也颇为头疼。 “泽楷,这事你得听你爸的。”慕言也出声道:“嘉悦的盛总,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他儿子小时候还跟你是同班同学了。” 慕泽楷怎么也没想到谈论妹妹的事情,这一眨眼夫妻二人的矛头都对准了自己,不由抚额。 “你之前不是说有中意的女孩子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瞧瞧?”慕寒生突然想起父子两不久前的对话。 一旁的慕言闻言,顿时有些笑逐颜开,迫不及待的追问,“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都不知道?” 说着,顿时又有些不满的瞪了慕泽楷一眼,“你这孩子,有喜欢的女孩子现在都不跟妈说了。” “担心我成恶婆婆为难未来媳妇?” 慕泽楷靠向椅背,颇为无奈的挽唇轻叹,“妈,没那回事。” “我知道妈最通情达理,平时连杀鱼都不敢,怎么可能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这话是讨好,也是母子间的打趣,如若是以往,慕言听了也就笑嗤一句“贫嘴”。 但今天,听着慕泽楷的话,慕言没来由的心狠狠的紧了下。 “我一直没跟她说过我的感情,不想吓坏了她,想等是事情更稳定才跟你们说的。”如果不是那天跟父亲都喝了点酒,饭局过后父子难得聊天,又提及了那个从未见过的小姨,他也不会一时情难自控的告诉了父亲他喜欢慕槿歌的事情。 不过,好在当时也就提了下,并未说出名字。 不然—— 慕泽楷眼底掠过暗光,很快耳边再次传来慕言询问的嗓音。 “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慕言兴致勃勃,显然对于儿子终于动情一事更上心。 最后她索性起身,来到慕泽楷身边坐下,“你快告诉妈,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瞧着母亲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慕泽楷是又无奈又好笑。 “妈,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也不见得会喜欢你儿子,你不要去找她。” “你这孩子,你妈我是有多坏?让你这么防着?”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忍不住又替他骄傲,“我儿子还会有女孩子不喜欢?” 慕言这话倒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实在是慕泽楷足够优秀。 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家世,都足以让女人趋之若鹜。 “你还没说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瞧着不问到誓不罢休的母亲,慕泽楷连连轻叹,他揽住慕言的肩,一脸讨饶,“妈,等我确定了,一定第一时间带她回来见你,嗯?” 慕泽楷的性格虽慕寒生,慕言清楚如果他不想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问不出什么。 最后只得无奈了叹了声,却又忍不住叮咛,“那你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带回来。” “谨遵太后懿旨。” 慕言抬手打了他手臂一下,“坏孩子。” 第596章目睹 慕槿歌是被一阵细微的声响闹醒的。 一夜无梦倒是难得的好睡眠,但到底睡得惊醒,虽然来人被霍慬琛用眼神制止动作轻点,可仍旧不可避免的吵醒了她。 霍慬琛知道她如今睡觉浅眠,尽管一早就醒来了,但依旧维持着被她枕着抱着的动作。 目光落在她身上,自是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 看到浓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霍慬琛低哑的嗓音就在她耳边。 “醒了?” 手指落在她精致的下巴上,她因为睡眠而沾在脸上的发丝一一拨到一边,这才亲了亲她的唇,“文叔带了早餐过来,还热着,洗漱了正好可以吃了。” 慕槿歌眨了眨眼,看着他,嗓音有些哑,“几点了?” 说着抬手覆上了眼睛,遮挡住让她有些不适的光线。 “八点。” 本还迷蒙的双眼因为这句话彻底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作势就要起来,但被霍慬琛一把摁住。 不解的看向他,“怎么呢?” 霍慬琛不语,只是看向还在病房内的文叔和进来准备给他挂水的护士,“你们都出去。” 众人自然不敢多加耽搁,放下手里的事情,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方才只注意到他,倒是没看到床头还站着两个人。 听他一说,慕槿歌才意识到他们相拥而眠的那一幕早已经被其他人看进了眼底。 算不得多难堪,他们是夫妻尽管别人不知道,睡一起很正常。 但不习惯倒是真的。 毕竟,谁也不会喜欢被不熟悉的人看着睡觉。 慕槿歌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不动,不由自主的蹭了蹭他的颈窝,听到关门声这才起床。 霍慬琛松手,看着她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思及昨夜种种以及早上文叔过来对自己说的话,霍慬琛极轻的笑了声,一双深幽的眸因为缱绻的笑意,耀眼而夺目。 慕槿歌很快就出来了。 她过去,问:“你怎么洗漱?” 医生说最近是最好不要乱动的好。 能不下床尽量避免。 但昨晚他就下床了,之前她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的? 腿受得了吗? 他这腿是真心伤不起了。 “你把轮椅推过来,扶我上去就可以了。” 以这个男人骄傲,人前坐轮椅已经是极限了,被当作残废的躺在床上被伺候,这事怕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活着。 慕槿歌过去,将他的轮椅推过来,“真的可以吗?” “只要不碰到腿就可以了。” 慕槿歌过去,扶着他坐上轮椅,又推到洗手间,将牙膏挤好,连同被子里接满水递给他,待他簌口,她则到一旁拿过毛巾摆放好,这才转身出了洗手间。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那摆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毛巾,眸子很深。 等霍慬琛出来的时候,慕槿歌已经把早点都端了出来,文叔和护士也被她放了进来。 “这里没什么事,我今天会在医院呆着。文叔你先回去。” 文叔应着,也不去征询霍慬琛的意思,倒是全然听了慕槿歌的安排。 “大概半个小时候你再过来吧。”然后她又转过身对一旁准备给霍慬琛打针的护士说道。 护士也点头,一早上她要去打针的病人还有很多,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听到慕槿歌这样说自然无条件答应。 很快两人又都离开了。 慕槿歌转过身就见霍慬琛已经滑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过去,接过轮椅推着他到了茶几边,将筷子递给他。 霍慬琛接过,一双眸像是黏在她身上,不曾移开过半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没注意到从醒来后他就格外热烈的目光,但这样一直下去他眼睛不会累,她也难以承受。 “好看。”霍慬琛颇为言简意赅的给了俩个字。 手顿了下,慕槿歌抬眸扫了他一眼,见对面的人似专心吃早餐,好像刚才那两个字不过就如同今天早餐好吃一样。 倒也不追问。 用餐时间,如若没有工作霍慬琛言语是不多的。三年前就是如此。 慕槿歌同他一起,倒也有食不言的习惯。 早餐时间下来,格外沉默,却不会觉得尴尬。 过了三年,两人之间似乎仍旧残存着一份默契。 例如,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下一筷子想要吃什么? 比如,她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想要喝水。 没错,霍三少吃饭有个不好的习惯。 席间喜欢喝水。 人的交流好像并非全靠语言。有时候一举一动更能深入人心。 早餐过后,慕槿歌起身收拾。 霍慬琛转着轮椅挪到一边。 待她收拾干净,方才朝她招手,“过来。” 慕槿歌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就听靠近窗口的男人轻呢的嗓音。 转身过去,手落在他伸出的手上,掌心被握住,一个个轻轻的拽拉,她已经俯下身。 腰际缠上了有利的大掌,后脑勺被拖住,有吻落在唇上。 这一吻,霍慬琛极为贪恋。 从她真的犹如一位妻子一般照顾自己起居时他就情难自禁。 挤好的牙膏,摆放好的毛巾,还有早餐,再寻常不过的举止却最能让人感受到深如人心的暖。 那种暖,就像是蜜糖拉成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住他的心,让他情难自控。 灵活的舌瞬间攻城掠地,引导着她一点点的回应着自己。 慕槿歌仅在突然被拉拽时有片刻的惊愕,之后都是淡然沉静。 算不得热烈,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冰凉。 不再有最初的抗拒,虽是默默的承受,但细微的改变却犹如一把钥匙,嫩瞬间打开他心底所有的房门。 这个吻深而绵长,当唇舌间满是他的气息,当浅啄变成深吻……两人都未曾注意到被打开的病房门外站在的艳丽身影。 慕瑾柔说第二天会过来她就真的会过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两人窗前雨幕下唯美拥吻的一幕。 病服偏浅蓝,慕槿歌今日也穿了浅蓝色衬衣加黑色阔腿裤,长发半挽,露出精致的侧颜,不知是因为拥吻还是缺氧,漂亮的脸蛋染上了胭脂粉,像是细雨下绽放的花。 男子睿眸轻凝,缱绻潋滟的光,似站在门外都足以窥探。 那样的世界,似阻止其他人的进入。 第597章刀光剑影 雨声淅淅沥沥—— 一早过来,中途想起他喜欢吃水晶饺,又辗转询问海城最有名的水晶饺出处。 打湿了裤腿,淋湿了衣袖,洁癖严重的她置若罔闻,匆匆而来,却被人送上这样一幕好戏。 慕瑾柔轻轻的笑,那笑无声而冷漠。 捏紧手中的袋子。 如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已经愤然离去。 但她没有。在几次深呼吸后异常礼貌的敲了敲门,示意窗下忘情的两人第三者的存在。 深沉而缠绵的吻因为动静变得浅淡,霍慬琛轻舔着她的唇,目睹她眼底的懊恼,眸子里带着浓浓的笑。 瞧着她水润潋滟的眸,本就被挑起的欲念越发强盛。 但知场合不对,情形不对。他在她唇上落下最后一吻,方才抬头看向门外站着的人。面色瞬间恢复冷漠色,“进来吧。” 从慕瑾柔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霍慬琛就已经注意到她。 但他全当看不见。 有些事情,既然说了没用,那就用行动。 槿歌不说,有些事情她也看得出,但不代表她不介意。 就算他不介意,他也介意。 有些事情他不说,但也该让她好好想想了。 慕槿歌直起身,转身触及进来的人是慕瑾柔后并未有多大的神情变化。 “慕小姐,你好。”她轻声问好,呻吟偏清冷,礼貌周全,似三年时间未曾失去,于她仍旧没有情绪波动。 沉默,慕瑾柔是绝对的沉默。 不,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有些反应不及。 想必,慕瑾柔没想到,就算过去三年,就算她跟霍慬琛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眼前的女人还能如此平静的跟自己打着招呼。 是全然不放在心上?还是演戏? 慕瑾柔勾了勾唇,眸带轻视,转瞬即逝,很快她又安然而理所当然的朝病房内走去。 她将手里的早餐随手丢在了茶几上,发出细微的碰撞上,姿态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 “都说半山别墅的厨师是宫廷御厨后代,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她不提慕槿歌,只提早点,如同朋友一般的自嘲,却不会让人觉得真的贬低自己。 “慕小姐现在是你的看护?”慕瑾柔并不朝两人靠近,就地站着,此刻听似打趣的声音,轻嘲的意味偏浓。 “他认床又认人,不惜不熟的人亲近,一日三餐都还好,有文叔送来,但换衣服、上厕所这等亲密的事情,却是拒绝其他人的协助。他脚才动完手术不宜独自活动。” 话适可而止,听似解释,可在旁人听来,某种程度上更像是炫耀。 慕瑾柔就完全认为这是一种炫耀。 三年前,林跃周年舞会,她也如同今日一般,信誓旦旦、志得意满,好像这个男人注定就是她的一样。 “虽然知道你的毛病不少,但没想到会这样多。”慕瑾柔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说完还不忘俏皮的眨眼,揶揄的姿态熟络的好像对他很了解一般。 霍慬琛眉头微拧,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适时的被人敲响。 “进来。”还未开口,那边慕瑾柔已经出声了。 慕槿歌双手环胸的站在霍慬琛的身边,拒绝了男人探过来想要牵住她的手,一双眸意味深长的睨了他一眼。 霍慬琛手在半空中顿了下,眉眼舒展,清冷的面部轮廓瞬间柔化,一双凝视着她的眸缱绻之下带着无奈与欣喜。 “霍董……” 郝助理在门外听到那声音,心就拧了下。 对慕瑾柔的声音他不陌生。但昨夜小夫人给自己打电话请假一周明显是要来照顾老板。 就是在病房外,他也能想象病房内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顿时有些后悔,他该再晚些过来。 但门已经敲响,这个时候想要回去不可能。 心中忍不住嘀咕,这慕家小公主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瑾柔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郝助理,她双手背于身后,“既然你有事,我就不继续呆在这里了。” “如果我大伯有为难你,你给我打电话。他也不过是听我爷爷命令。你知道,我爷爷视我如掌上明珠,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他知道? 慕槿歌侧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完美的侧颜。 看来,三年时间当初本以为不管如何也不会有牵扯的两人,关系倒比她所认为的要亲密多了。 “慕小姐,不介意送送我吧?”很快慕瑾柔挑衅的看向了慕槿歌。 “慕瑾柔!”一直未曾出声的霍慬琛,沉沉唤道。 慕瑾柔无辜抿唇,一脸委屈,“怎么让她送送也委屈她不成?” 慕瑾柔生来骄傲,她不嚣张跋扈,但自身傲气远比百里梦等人还要强盛。 一个人除非她乐意尊敬畏惧,不然什么警告于她而言都是空气。 就好比霍慬琛这一声。 她在乎他,或许她还会犹豫三分。 可这个男人无视他们的婚约,与前妻纠缠不清,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她被人三了,凭什么他还会以为自己会在意他的态度? 不…… 她慕瑾柔向来活的恣意。 只有她要不要?没有她敢不敢。 “好啊。”慕槿歌轻声应允,她转身对上男人不赞同的眸,“郝助理好像有公事跟你谈。我送送慕小姐,很快回来。” 说着避开男人试图阻拦的手,朝慕瑾柔走去。 慕瑾柔亦无视转身前霍慬琛偷来的警告眼神,毅然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病房,都是心思深沉的人,可郝助理都能感受到那一场五行的厮杀,刀光剑影。 想着,郝助理都忍不住寒颤了下,颇为同情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尤其是小夫人临出去前那深谙的一眼…… 这两人才有一点好转,可别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 “什么事情?”郝助理还在那天马行空的乱想,突然就听这样一问。 不愧为霍慬琛的特助,反应速度不是盖的。 很快就将那些需要他亲自拿定主意的公事与他说了一遍。 霍慬琛听着,眉头紧拧着。目光不时的看向门口,那样的情绪只会是因为一个人。 郝助理瞧见当着没瞧见。他们夫妻的事情他不要当炮灰。 第598章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来警告自己 公事汇报完,又听老板心不在焉的做了周密的安排,心中忍不住暗暗点了个赞。 就这样的能力,也活该帝皇如今在海城独占鳌头啊! “……就这么去办。还有其他事吗?” 霍慬琛手已经搭载轮椅上,有随时出去的冲动。 这都出去几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送到电梯外部就好了? 见老板这样焦急,郝助理不是有意阻拦。 实在是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小夫人不在更好。 “霍董,还有事情我要同您汇报。” 霍慬琛打算出去的手一顿,拧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内流满面。 他是无辜的,不要这样瞪他。 “是跟小夫人有关。” 一听跟慕槿歌与关,霍慬琛暂时也不追究他的责任,沉声道:“说。” “近日有人暗中调查小夫人。” 从慕槿歌回来后,霍慬琛就已经做了安排。有人在海城调查慕槿歌很难不会被霍慬琛知道。 男人皱眉,“谁?” “林跃的慕董,慕寒生。” 霍慬琛猝然沉眸,眼底瞬间弥漫着刺骨的冷。 …… 和雅外,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慕瑾柔站在车旁,轻靠着车门,姿态闲适。 她看着面对自己而立的慕槿歌,似笑非笑,“慕槿歌,你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慕槿歌面色淡然,秀眉轻扬。 出乎意料怕是客气说辞,她其实想说厚颜无耻吧。 慕槿歌不怒,无关紧要的人,想要牵动她情绪本就不易。 更何况,她有心想激怒她,她又何必让对方称心如意。 所以她微笑,“我也很意外,慕小姐三年前的话我可是言犹在耳。” 三年前,三年前…… 对了,三年前她在不知慕槿歌是霍慬琛的妻子前提下,公然对她所认为的这个小三挑衅——这辈子她定要让霍慬琛成为自己的。 慕瑾柔反应过来,短暂难堪过后却又异常镇定。 她笑:‘如果是三年前,我会认为慕小姐这话是嘲讽。” “你现在也可以这么认为。”慕槿歌云淡风轻的接话。 三年前她是霍太太自然可以讽刺,三年后她仍旧是,所以依旧也可以。 慕瑾柔不想她声线绵软,言语却远比自己还要犀利。 嘲讽? 她慕槿歌何德何能足以嘲讽她? “慕槿歌你现在是否还未明白自己的身份?”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慕瑾柔微侧着头,神情桀骜自信。 “从两年前开始,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他的未婚妻。”她强势的宣示主权,对于眼前这个她本该最具威胁性的女人面前,她不见害怕,只有从容。 当她主动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以后,无论霍慬琛有多爱这个女人,她都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机会再次坐到霍太太这个位置上。 “而且我们的婚约可是霍爷爷亲自定下的。”慕瑾柔有恃无恐。 当初她也没想到两家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那条意外买下的项链,竟会是将她同霍慬琛联系在一起的红线。 慕槿歌闻言眉头轻拧,心底疑虑丛生。 爷爷定下的? 不可能! 当初,爷爷说她之所以第一眼选定她成为霍慬琛的妻子就是因为她同霍慬琛有婚约在先。 怎么又变成了慕瑾柔同霍慬琛? 她不信这个女人的话,慕瑾柔骄傲不屑说谎,但不代表这个女人不会说谎。 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原因。 “我跟他订婚两年,家族长辈皆知。我爷爷更视他为孙女婿,帝皇进军帝都,我慕家更是不遗余力的帮助。不然你以为以你们三年前伤了齐远之后他还能如此顺利?“ “你们是有爱情,但有又如何?人生一辈子,重要的事情太多。不是只有爱情的。” 她见惯了太多无爱结合也走过大半生的夫妻,也认识太多没有爱情结合却在今后夫妻生活里逐渐产生感情的夫妻…… 她从来相信志在人为。只要他们结婚后,有一天她可以将她从他心底驱逐的。 “我不知道慕小姐三年前致力于当小三,三年后仍旧如此?”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瑾柔蹙眉,瞧着仅在最初有丝丝情绪波动的女人。 当初她虽放下豪言壮语,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因为小三二字,不该贴在她身上。 “你不会也认为在爱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的荒谬言论吧?”慕瑾柔讥诮的勾唇。 慕槿歌不会有那样荒谬的想法。 有关婚姻,不论是因爱结合还是利益驱使,一旦结为夫妻,旁人都不得以任何名义破坏。 慕槿歌正了正身体,对上慕瑾柔桀骜不驯、骄傲自信的眸,她语气平和,嘴角隐有笑意,“不……一旦被冠以夫妻,就值得被人尊重。所以,我觉得慕小姐也该尊重我同我先生。” 慕瑾柔突然沉默。 眸底深处隐有暗光掠过。她猝然从车身前站直,眉头紧蹙,“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慕瑾柔听了当即反驳,“慕槿歌撒谎也要有度。轻而易举就能被拆穿的谎言,只会被打脸。” 她这是想要说她跟霍慬琛还是夫妻吗? 三年前就有人曝出两人不是夫妻关系,而当时以霍慬琛对她的在乎,如果不是真的,又怎么可能不出来澄清? 那个时候,霍慬琛的不作为在所有人看来就是默认。 “你身处这个圈子,有些娱乐消息并不可信难道你还不清楚?”慕槿歌云淡风轻的反问,“你们有谁看到了那纸离婚协议书?又有谁看到了我们去领了结婚证?” 接连两个问题,让慕瑾柔当场愣住。 第一次变了脸色。 她千算万算,独独没想到两人都还未曾离婚。 如果俩人没有离婚? 回想过去三年,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慕槿歌!”一声低喝,难掩怒火。 慕槿歌温柔浅笑,“所以,慕小姐,还请你离我先生远一点!” 如果说之前慕槿歌毫无身份来威胁警告自己,那么此刻谁也没她有这个权力。 看着慕瑾柔变了的丽颜,慕槿歌用了一句话结束今日的谈话,“慕小姐,慢走,不送。” 第599章心照不宣 一场短暂交谈,本该是慕瑾柔更占据主导地位,却因为慕槿歌的三言两语间掌控全局,甚至逼出了她的坏情绪。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慕瑾柔独自一人站在车旁又呆了很久,那是一种全然无措的状态。 那张纸于她来说就是一道破不了的难题。 周二清晨,慕瑾柔武装而来,却卸甲而归。 她踏入车内,用力关上的车门泄露了此刻她的焦灼。 她茫然无措,拨通了远在帝都母亲的电话。 “妈,他们没离婚,他们竟然没离婚!” …… 同样这天清晨,在警告慕瑾柔之后,慕槿歌淡然回房。 她进去的时候病房内已经不见郝助理。 已经有护士过来替他打了针,进去的时候他正挂着水。 慕槿歌挪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又顺了本杂志随意的翻看起来。 对于早晨以及昨晚有关慕瑾柔的那部分好像她并没有要谈一谈的意思。 慕槿歌正好坐在他挂水那只手的那一边,霍慬琛有心想要拉她的手都不能。 一双眸在她进来后就锁定不动,见她安然的看着杂志,问:“今天不用去上班?” 慕槿歌置若罔闻,这人明知故问。还是说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 如果是之前,或许她还会配合,可是现在…… 憋着吧! “你不是一向不爱看娱乐八卦杂志吗?”霍慬琛瞧着妻子不理自己,也不恼,瞥了眼她拿着的杂志封面,好脾气的又问。 慕槿歌将八卦杂志翻的刷刷响,但这次倒不再无动于衷。 她抬眸扫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人生太复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再跑出个什么人说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太过被动我不喜欢。多看看各类书籍,多了解,也不知至于等真有了什么事,自己太过难看不是。” 霍慬琛抿唇,看着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似随意提起的慵懒女人,目光深谙。 慕槿歌再次抬眸,对上他一直望着自己的双目,无辜的眨眼,“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霍慬琛:“……” 她那一脸我现在很不爽,你别来惹我的危险性十足的眼神,不是威胁着让他赶快主动坦白吗? “我跟她没什么。” 慕槿歌大力的再次翻动了一页,“我知道丫,如果有什么人家也不会只嘴巴上说说,估计得将我这正宫轰出去了。” 昨晚哪里还会允许她留下啊。 霍慬琛听着低低的笑。那言语里掩饰不住的酸意,让他心情犹如花开半朵。 “不过,这个世上能够让霍三少允许对外宣称是未婚妻的怕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婚约的事情是爷爷同去世的慕老太太约定的,我并不知情。” 慕槿歌啪的一声合上杂志,本就不爱看,这会心情称不上恶劣,但也绝对不会太过高兴。 当着她的面都敢视若无睹的同他这样亲密交谈,如果没他允许,慕瑾柔敢? 细微沉闷的一声,霍慬琛低低的笑了起来。 显然,她是不满意自己这样的交代。 “当初得知我跟她有婚约,一开始我就拒绝了。后来她故意放出消息没阻拦,是因为你不在,这样的消息可以杜绝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后来也同她说了,我不解释,但也绝对不会跟她在一起。” 一开始他的心就已经给了她,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 就算她离开,但那么短的时间也足以让他忘记。 再说了,他要处理得事情太多,哪里还有其他闲心谈男女之情。 直觉,慕槿歌听着他说不必要的麻烦想到了百里梦与百里香。 上次百里香出事,从白慧的嘴里可以听出,百里钦于他有恩,许多事情他或许真的不宜做的太过绝情。 如若让人误以为他跟慕瑾柔有婚约,确实能很少的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慕槿歌嘴角抿出些许笑意,似乎比较满意这样的解释。 慕槿歌将手中杂志卷成筒握在手心,她像是突然来了兴致,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答应跟慕瑾柔在一起吗?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就不想。” 不是谁都可以那么轻易的走进他的心的。 “如果我一直不回来呢?” 她离开没有一句话,谁也不清楚她是否还会再回来。 尽管这只是一个假设,分明她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对于这句话,霍慬琛还是直觉的排斥。 “不知道。” 良久,他给出了这样三个字。 他是真的不知道。 她离开的三年,他从最初的颓丧出来,不过是心底那股恨强撑着。 那些算计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想过她不会回来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我一直不回来,你会不会再过个一年或者三年,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也就将就着在一起过了这辈子?” “不会!”这一次,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 慕槿歌靠着椅背,单手捏着下颚轻轻摩挲,“霍三少你回答的这样快会不会太过虚伪了一点?” 之前还说不知道,现在就确定不会? 霍慬琛当即拧眉,显然并不满意她这样说。 “我从没想过你会不回来?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我清楚,我不会跟慕瑾柔或者百里梦她们中任何一个在一起。” 有些人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有所改变。 他很清楚。 慕槿歌微微一笑,”霍三少这是表忠贞?” 霍慬琛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亦忍不住莞尔,“那你满不满意?” 这一次,慕槿歌不答,因为有电话过来。 她已经起身去接电话了。 霍慬琛看着她走至窗边的身影。 眼底的那抹弧度敛去,眼神有些深有些暗。 他从未想过她不会回来。 如今想想,如果她以后真的不回来,大约再收拾完那些算计他们的人,他会一处处的去寻。 不论期限,总比漫长的等待要得以轻松? 但幸好…… 她终究是回来。 …… 有关慕瑾柔的话题因为电话结束,之后两人都未再提起。 而慕瑾柔也从那天之后再没有出现在医院。后来不知道听谁说,第二天她就回了帝都。 慕槿歌在医院照顾了霍慬琛一个星期,然后正常上下班。 霍慬琛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得以出院回半山别墅休养。 此时,他的腿已经可以勉强独立行走。 第600章你们的过去没什么值得我花心思的 海城正是步入六月末七月初时,霍慬琛倒是接到了帝都慕老爷子的电话。 这通电话时间不长,只是询问他腿伤情况,然后邀请他在八月参加他的寿宴。 慕老爷子亲自邀约,再加上与林跃的合作,霍慬琛自是不能推却。 应允下来是必然。 距离寿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霍慬琛并不理解慕老爷子这般提前所为何事? 但也清楚,老爷子的邀请并非那么简单。 霍慬琛在休息了将近一个半月之后开始出入帝皇。 而在结束在医院贴身照顾霍慬琛之后,慕槿歌回到公司后开始接手与林跃合作案的事情。 当然,这项工作也让慕槿歌每天都要去医院,只因这个项目很多地方都要霍慬琛拿主意。 而这个男人直言不喜欢在电话里谈公事。 慕槿歌觉得,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因为这样她不得不每天出现在医院或者半山别墅。 而他回到帝皇后,她每天也要多次踏入董事长办公室。 每次也是这个或那个的让她长时间呆在办公室,但并非多有时间都是用来谈公事。 就好比现在—— 慕槿歌看着把自己叫过去就抱着她坐在腿上的男人,闪避着他不断落下的吻。 从未发现,他竟也会如此粘人。 “霍慬琛,你这样以公徇私真的好吗?” 并非每次都可以避开,被他得逞几次后,慕槿歌是真的很无力,尤其是感受到落在腰际的大掌那若有似无的摩挲。 心底一阵阵无奈的轻叹。 这人基本上每隔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让自己出现一次。 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看都好。 但这样,影响她工作不说,怕是连他自己效率也都不怎么高。 他身为帝皇董事长,之前因为腿伤休息了大半个月,后来又在半山别墅休养一个月,期间虽也有处理工作,但积累下的也不在少数。 慕槿歌知道,他这样宁愿耽误工作也要不时看到自己的原因。 在闪避无果后,慕槿歌也不再避开他的吻。 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霍慬琛,你是不是很没安全感?” 突然,亲吻的人停了下来,眼底似有什么龟裂开来,很快又一派淡然,甚至轻笑的重重的亲了她的唇一下,“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 从慕瑾柔出现她没有过分的深究;从她请假贴身照顾他开始。 这个男人什么也不说,但只要自己离开他的视线时间稍微长一点,他就会用尽各种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将自己弄到跟前。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十分粘人的男人。 就算再深爱,也总会给彼此空间。 可是现在,他在害怕这样的空间,她知道。 “霍慬琛,你勒疼我了。”缠在腰际的手不知不觉的用力,过大的力道让慕槿歌忍不住出声。 “sorry,弄疼你了。”霍慬琛立刻松手,很快又探过去替她揉捏着。 他将下颚搭在她的肩头,慕槿歌无从窥探他的眼神和神情,但也能从他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确认,他的情绪并不好。 须臾,霍慬琛将她松开,“好了,快回去工作吧。” 这样明显的逃避,真的很不像霍三少的作风啊。 慕槿歌起身,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张嘴还未说什么,跟前的男人已经更快的开口。 “我等会可能要出去一趟,中午不能陪你吃午饭。有什么想吃的让秘书室的人帮你订。” 慕槿歌点头,深深的看了眼就连说话都没再看自己一眼的男人,而后转身出去。 中午,慕槿歌解决了午餐,一日工作本该如之前一样平静,却在下午时段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百里梦。 看着怒气冲冲,秘书都无法阻拦直接闯进来的女人,慕槿歌的情绪可谓平静到了极点。 她仅是在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制造的动静后抬头看了眼,很快又垂首继续工作。 “慕助理,抱歉,我没拦住……” 小秘为难的站在门外,谨慎的开头。 不是她拦不住,是她不敢太蛮横的阻拦。 毕竟,当初霍慬琛同百里家的关系还摆在那,那个男人至今也未说出什么,熟知两人关系的帝皇员工自然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没事。你先出去。”慕槿歌也没太过介意,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员工可以阻止的。 百里梦哪里在乎那么一个小员工,进来后她几乎立刻就冲动了慕槿歌的跟前,双手用力的撑在办公桌上,蜷缩的手指泛着刺目的白。 她紧咬着唇,一张脸愤怒扭曲得很。 “慕槿歌,你就这么忌惮我在这里?要那么迫不及待的让他送我离开?” 望着眼前怒火横生的女人,慕槿歌停下笔抬眸淡淡的扫了眼,语气皆平静。 “百里梦,在你质问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话说清楚一点。” 忌惮? 从她回来,该被忌惮的人是她才对? 不然,她又怎么会想要利用冲动的百里香除掉自己。 “慬琛要将我送走难道不是你授意的?”远走他乡,一辈子都不能回来。也等于是一辈子可能都看不到他了。 这远比任何惩罚来得还要让她痛苦。 如果不是为她,慬琛又怎么可能这样做。 听到这,慕槿歌也总算听明白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霍慬琛要将她送走? 秀眉下意识的拧了下。 他不曾都她提及过。 “当年的事情跟我无关,就算有关你也抓不到证据,你回来想要报复我。在百里香与白慧面前算计我,想让我众叛亲离,可你却低估了我,没能达到你的预期,所以开始忍不住想要让他亲自动手了吗?” “百里梦,我不清楚以前霍慬琛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显然你对他远没有你所人为的那么了解。”慕槿歌的嗓音很清凉,她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女人困惑但又明显不甘的脸,在那冷冷的笑。 “你这是炫耀吗?”她尖锐而讽刺的嗤笑,“觉得他选择了你,就可以肆意评判我们的过去?” 慕槿歌不赞同的摇头,她单手撑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不。你们的过去其实没什么值得我花心思的。” 第601章不是他不够爱你 他们的过去最多不过是年少轻狂。 谁没那么一个心动对象。 霍慬琛是正常男生,而毫不偏颇的说,百里梦自身条件本也不错,她又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在他身边,被他喜欢上不奇怪。 她又不是国色天香,霍慬琛一定非她不可,所以儿时就为她“守身如玉”。 那样的剧情是,不是生活。 她也有过去,在他之前也有个墨子珩。 如果这都要追究介意,那她跟霍慬琛也不用在一起了。 “霍慬琛是个重情义的,因为身处那样的家庭也因为幼时种种经历,让他比常人更珍惜别人对他好的。其实他看似冷酷霸道,但对于自己在乎的人,一直都心思柔软。不然这么些年你们百里家也不会一直利用你们家族对他的那点恩情无止尽的压榨不是吗?” 慕槿歌慢慢的眯着眼,她淡淡的笑,“如果你一如既往,当初不游走在他跟他哥之间,如果能够坚持专一且坚定的只与他在一起,或许他也不会拒绝你。” 百里梦脸色一变,双手慢慢的攥紧。 有种多年隐藏的秘密被人窥探到的难堪。 没人知道,某种程度上当初霍慬琛拒绝自己,一部分责任在于她。 那个时候,幼年失去父母,家族亲人算计让霍慬琛待人多冷漠,对女人更可以用不解风情来说。尤其是那个时候他要保护自己与哥哥,所要耗费的时间太多。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自己。 而慬声不同。他温柔体贴,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开心,他能花尽心思逗她。 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想要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开心的时候同他分享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他也能够哄哄自己。 可慬声体弱多病,就连站起来都困难,医生更是预言他活不过三十岁。 也因为他身体情况,有太多事情他不能满足自己。 但慬琛不同。 他健康,更有着慬声没有的霸气,那犹如王者一般的凛然气势,更是毒药吸引着她。 有一段时间她左右在两人中间,也是那段时间后,慬琛在他们兄弟生日的当天,再自己送给他生日礼物那样漠然的同她说,让她好好照顾他哥哥! 虽然后来她扭转了局面,让他不再完全的将她排除在外,可她也清楚,从那个时候起,他对自己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再那次车祸霍慬声死亡,他才会那样恨自己。 他认为是自己才会让霍慬声选择救他好成全他们。 但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就连死去的霍慬声也不知道。 她是怎么清楚的? 他说的? 现在她对他重要的已经可以让他把过去都剖白得如此清晰?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来置喙我们的过去?”那样的选择,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不见得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兄弟两是双胞胎,模样极为相似,但一个冷漠,一个温柔;一个健康,一个孱弱。 她出身名门,从小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在终生大事上,她想要选择最好的有什么错? “那个时候慬声是他唯一的亲人,父母被害,他跟慬声更是朝不保夕,他为了强大自己,无心抽出时间来照顾慬声,而我恰好出现,我的身份让想要害他们的人有所顾虑,他利用我来保护慬声。我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但凡他稍微有一点在乎我,我也至于在他们兄弟间游移。” 他虽待自己有别于其他女人,但也不曾像对待她这般呵护备至,不顾一切。那个时候只要他让自己感受到那么一点爱意,,她也不会贪恋慬声的那点温柔而踟蹰不前。 看着面色越发狰狞的女人,慕槿歌只觉她太过可悲。 “既然你清楚他幼时经历,那也该清楚这样的人对外界更具戒备心。可那个时候他允许你介入他的生活,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哥哥交给你,你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冷漠、不会说些说情话,难道他就没做过一点点让你心动的事?” 如果没有,她又怎么会游移,怕是早已经选了霍慬声。 “霍慬琛从来都是个重承诺的男人,当初他若给了点讯息,必定就是抱着终生的打算,但你自己因为那份猜疑与不安而毁了。” “你靠近霍慬声,罔顾他的感情。是你自己亲手斩断了他对你的情丝。” 这怪谁? 怪只怪她太贪心! “你闭嘴!”那些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过往,被她三言两语清楚的摆放在自己面前。 想着幼时高烧昏迷醒来,看到他趴在床边不安稳的容颜;目睹他在看到自己醒来时眼底克制的欣喜…… 一幕幕就像是一把利刃,早已经将她的心绞杀得血肉模糊。 “他现在全心全意对你,为了你甚至连我们多年的感情都不顾,你自然可以说得轻松。” 百里梦眯起眼睛,她冷冷的笑,双手因为克制心底的不甘与嫉妒狠狠的掐进了掌心,“但凡当年他有一半对你的心意来对我,我也不会,不会……” “真的不会吗?”慕槿歌淡淡反问,于她来说眼前的百里梦已经不仅仅是仇人,她还是个可怜人。 “我爱上他的时候他甚至根本都还不喜欢我。”慕槿歌没想到有朝一日剖析对霍慬琛的感情会是在仇人面前。 就算对霍慬琛,她也不曾说过一个爱字。 “我因为亲人被迫与他协议结婚。三年婚姻,有两年多的时间,我对他来说就是履行妻子义务的陌生人。后来我意外救了他,他虽不说却在日常生活里逐渐改变。” “我难过,他深夜寻我;我绝望,他默默陪伴;亲人相逼,他暗中警告;他不是不会爱人,他只是生性漠然。对比说些甜言蜜语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 “但凡你对用点心也不至于这么看不到他的心。” 慕槿歌看着面色苍白的她,“百里梦,不是他不够爱你,只是你太爱你自己。” 所以,看不到他细致的爱。 第602章你很早就爱上了我,比我还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百里梦摇头,她怎么能够接受错过他会是自己的错。 都是他,是他不曾对自己如对她那般用心,才会让她心生失望。是他让自己没安全感…… “呵……”突然,百里梦冷冷一笑,她疯狂而讽刺的看向慕槿歌,“慕槿歌,他在你心中真的就这么好?什么用行动证明?什么细致的爱……如果他真的这般为你,又怎么会要送我离开?” “送我离开是一种惩罚,可何尝又不是保护。保护我远离被你伤害。” 慕槿歌的眉眼未曾掀起一分波澜,“你……”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看着进来的男人,百里梦一张美丽的脸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倒越发显得狰狞了。 她怔怔的看着进来后目光越过她笔直的落在那办公桌后的女人,嗓音里破碎的像是被割裂的布帛,“这么急着过来,这里是帝皇难不成你担心我会吃了她不成。” 从她过来帝皇找慕槿歌就没想过可以瞒住她。 甚至任何人去找慕槿歌他怕是都会知道。 从这个女人回来,她就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让任何人都再无机会。 霍慬琛 眉头微蹙,他过去沉沉的看了眼云淡风轻的女人一眼,这才转眸对上百里梦嘲弄的目光,“这件事跟她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死死的咬住唇,这样的话远比一个耳挂来得还要让她难堪。 从他手术到现在一个多月,她并未办理任何移民的事情,但总会接到各种电话。 那个男人,他不惜动用霍家背后的势力,强行想要送她走。 她快被那些电话弄疯了。 所以今日才会来到帝皇,她想要找慕槿歌做一番了断。 她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海城,她不要客死异国。 “郝助理,送百里小姐回去。”显然,对此霍慬琛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霍慬琛不再看百里梦那近乎绝望的眼神,他俯身单手撑在慕槿歌所坐的椅子的椅臂上,抬手轻抚着她的发。 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抚摸她的头发。 百里梦瞧着目睹他就连抚摸头发都显得格外珍视的男人,似不忍猝睹,转身脚步慌乱的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人关上,细微的动静也不知道那办公室后的两人有没有听到。 一个坐在那不动,一个撑在那只顾的抚摸。 “她跟你说了什么?”良久,才听男人有些喑哑的嗓音。 慕槿歌没什么表情的回答:“没什么。就质问我是不是我让你将她送走的。” 霍慬琛的眸再度沉了沉,声线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一样,“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有什么想问的? 有,其实有很多。但又觉得那些问题又没有问的必要。 对他,她好像也有着她自己的了解。 许多事情,她看得到,也分析得出来。只要客观,其实并不会多死脑筋。 慕槿歌闻言想了想,然后摇头。 男人的眼神太暗,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所以也不清楚她这摇头后他的情绪变迁。 但慕槿歌却感觉到那抚着自己头发的手已经离开。 慕槿歌越过他,去端办公桌上的杯子,却发现空了,起身刚要去倒水喝,还未走一步就又被男人给拉了回来。 霍慬琛双手圈抱着她,低垂着眸,眼底似有暗光闪动,“那我可以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这人今天好像很小心了。 慕槿歌捏着杯子,不轻不重的嗯哼了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霍慬琛就当她是答应了。 “你很早就爱上了我?比我还早?” “……”慕槿歌倏然瞪大了双眸,似乎没想到他第一个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她还有以为他会问知道他要送走百里梦她会不会生气之类的。 当初就算是他跟自己表白,慕槿歌也不曾对他说过那个字。 倒也不失矫情,只是觉得有时候没有刻意去说的必要。 更何况,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毕竟如果不喜欢她又怎么会为他做那么多。 她聪明,也习惯了用行动来证明,倒是疏忽了,有时候言语也有行动所替代不了的重要性。 一个“我爱你”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保证,可偏偏它就像是带有魔法能给人安全感。 “比你还早?那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了。”慕槿歌不答反问,她将杯子放回办公桌上,这会,她觉得自己应该不能去倒水喝了。 他偏好浅色衬衣配深色西裤,今日一身浅灰色衬衣,亦如往常的不系领带,手腕袖口也被卷起,露出手肘,距离得近,慕槿歌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跳动。 她靠着男人,手已经顺势揪住了他衬衣边缘。 他眉眼生得极其好看,有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淡淡的光晕落在他的脸上……他本神色淡淡,却又猝然间笑了。 那笑太突然,像是阳光下绽放的蓝色妖姬,刹那间迷了她的眼。 他在认真的想了,好像她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真要说什么时候爱上的,也不知道。”他还在笑,愉悦的心情好到掩饰不住,“是那次你舍身救我?也许是帝宫初次见你真面目?又或许……” 他倾身过去,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薄唇轻咬着她的耳坠,声线迷人蛊惑,“又或许是你我销魂的第一次……” 霍慬琛承认对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一见钟情,是日常琐碎里一点点不自觉的累积。 所以真要说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不知道。 霍慬琛静静的注视着她,柔声道:“槿歌呢?槿歌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他是真的很执着这个答案了。 什么时候,慕槿歌其实也说不出来。 当初也以为是那日与墨子珩重逢后黑暗绝望后他的出现;又以为是之后他的各种呵护…… 可如今细想,好像也远远不止。 当初在不清楚夺走她第一次的人是他,那次给她留下了强烈的阴影。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抗拒男人的靠近,就算肢体上的接触也受不了。 第603章说了什么? 可是在婚后的第一次,她并未有过多的排斥。 就算那个时候她有些醉了,但她清楚,意识还是有的,她知道自己正在同他做什么,只是无力改变。 再后来,简怀明开车撞他,她奋不顾身的一推…… 她没那么高尚,在还有母亲要照顾的前提下真的舍己为人。 那样的行为完全是本能。 那要什么让的人才能让她有这样不顾自己性命的本能呢? 其实那个时候应该就是有所感觉的。 就算没有,她的身体也更早就接受了他。 “不知道。”她淡淡的答,纤腰被男人圈住,她拽着他腰际衬衣的手习惯性的捏着手里的东西,不时隔着衣服磨蹭着男人腰际敏感的软肉,“当初以为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跟子珩分了手,再后来我要完成学业和照顾母亲,还要应付你是不是的需求,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好像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上了。” 这样回答有些意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霍慬琛看着她,低低的笑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咬着。 慕槿歌觉得,这男人一高兴好像就喜欢拿她当点心吃。 这习惯……嗯,不太好! “不生气我让她离开?”霍慬琛从脖颈吻到耳坠,然后是眉眼、鼻梁、脸蛋,最后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柔声问:“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为什么那么做?” 问这话是霍慬琛无疑是紧张的。 夫妻了解,但毕竟是两个个体,在了解也是有限的。 一个人不可能百分之百知道对方的心思。 他不敢确定妻子是否也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用意。 如果不明白呢? 慕槿歌看着他明显比刚才要紧凝的俊颜,心底轻轻的叹了声,抬手抚弄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已然蹙起的眉头,“不要皱眉,不好看。” 他如今的情绪真的是被她控制着,就是这样简单的七个字也能让他真的在第一时间舒展了眉头。 一双眼不愿错过她任何一点的情绪变化。 只是,好像没什么可以激出她太多的情绪。 “三年前,我问你信不信是百里梦害死我妈和瑶瑶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 这一下,霍慬琛的目光是真的沉了下来,揽在她腰际的手无声的缩紧,他哑声问:“说了什么?” “你跟我说,如果没有证据摆在百里梦面前,她是不会承认任何事情的。” 她的声音很淡,在结尾的时候伴随着极浅的一声叹息。 是该叹息的。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不相信自己。 更甚至言语里暗示了太多。只可惜那个时候她的情绪完全被失去母亲与瑶瑶的恨操控着,根本没能想明白他这句话背后所深藏的意思。 百里梦了解他,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承认林君兰能够绑走母亲跟她有关,因为她知道,除非证据摆在霍慬琛面前,不然这个男人不会有任何的举动。 但她忽略了,霍慬琛也了解她。 许多事情,看似不可能,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再不可能也只能是事实。 但就百里梦自己承认的,不说找不到证据,就算真的找到了法律怕也惩治不了。 “那个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再知道是百里梦所为却无法让她付出代价……怕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说着,慕槿歌闭来闭眼。 以着那个时候自己自杀都不知道的情况,怕是去跟她同归于尽也有可能。 而且那个时候她近乎绝望,林君兰死了,她满腔仇恨无从发泄,如若连百里梦也一并收拾了,她怕也没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不解释,无非是想让她心中的恨与怨支撑着她走过那段时间。 当时的她并不能想清楚这些。 但离开后,有一段时间她一个人,失眠很严重,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但那个时候远离海城也让她情况不那么糟糕,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自然也就明白了。 更何况这次回来…… 所有人好像怕她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一个又一个背着他来找自己是,说了些她以前有怀疑但不确定还有些她不知道的话。 当然,这其中全都不离他。 抚着他面颊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圈抱住了他的脖颈,慕槿歌埋首在他颈间,语气低迷,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其他,“霍慬琛,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累?” 什么都要考虑,就连她那点微末的情绪都要顾虑到。 相反的,她自诩不笨,但情绪掌控到底不如这个男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百里梦轻易刺激的就离开了他。 “没有。”霍慬琛否认得快。 是真的没有。 有些事情如果是心甘情愿,就不会觉得有多累。 他喜欢宠着她,更何况他的女人,他不护着想着,那他护谁想谁? “皓阳跟我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追查那个人?” 那是她才回来不久,估计是看自己对他太过冷淡,又好像有些误会了她跟泽楷的关系,所以擅自就将这三年来他所知道的他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提及这件事,霍慬琛眉眼很快再次沉了下来,转瞬即逝,慕槿歌眨眼再看去时,他又恢复到了之前清冷尔雅的模样。 “嗯。”淡淡的一声,算是回应。 霍慬琛垂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缱绻着满满的温柔,他问:“你愿意原谅我呢?” 相比较谈论那些人,他更在意这个。 这段时间,他不是感觉不到她的改变,但心底却始终有着不安全感。 似乎没有得到她亲口承认,总觉得不真实。 也是他清楚,慕语和靳瑶瑶的死她不曾放下。不论在百里梦事情上他的态度如何?当中有他因素这不可否认。 谈不上原不原谅。 有关这件事她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如何去原谅别人? 她摇头。 霍慬琛揽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那样的力道似乎要将她给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是不疼,只是那疼与此刻对他的感觉来说算不得什么。 第604章那今晚就看霍太太你的表现了 霍慬琛气息一下子沉了下来。 不是没感觉他情绪的变化,慕槿歌靠在他的胸前,她轻叹一声,脸颊蹭着他的颈窝,“霍慬琛,我连自己都不能原谅,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去原谅其他人。” 霍慬琛只是不断紧着手臂,似乎也忘记了这样会不会弄疼她,好一会才哑哑的开口,“我知道。” “妈妈和瑶瑶的死,我可能一辈子也放不下。” 靠着的身体,慕槿歌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颤动。 那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还是在她面前死去,那样的画面不是一部恐怖电视剧,看过后,天亮就可以忘记。 “霍慬琛你该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当初我可以为了我最在乎的亲人卖了自己,如今我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选择跟你在一起。” 霍慬琛拧眉,不喜欢她嘴里的那个“卖”字。 她又不是物品,卖——太难听。 像是知道他为什么拧眉,慕槿歌笑了笑,她抬手抚平他的眉,“戚大哥跟我说,幸福与内疚并不矛盾。我可以选择我的爱情,在今后的日子里也可以继续愧疚,生活并非全然都是幸福。它本就穿插着亲情友情爱情。” 慕槿歌还记得戚铖浲跟自己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有些恍惚,似回忆,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怅惘。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跟戚铖浲的交集都不多,为数几次。 没想过那个男人会跟自己说这样一句看似过来人的话。 那句话,算是给她屈服现实温暖递了一把钥匙,让她主动褪去满身盔甲。 再后来,目睹他不顾一切撞向帕萨特。 慕槿歌就清楚,这辈子她都无法从这个男人的手掌里逃脱。 那次医院,不顾一切的撕咬她就已经算回头。 不然,之后也不会有日夜照看请假等一系列的事情。 更何况有些结解不开,但有些结也并不是那么难解。 一些事情想清楚,当初跨不过去的坎也觉得没那么难以逾越了。 老大会找她说这样一番话,霍慬琛有些意外。 戚铖浲不是个会主动插手别人感情的事情的人,就算是兄弟亦如此。 “所以……”霍慬琛顿了顿,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决定以后都会留在我身边,再也不会离开吗?” 慕槿歌故作深沉的思考了好一会,瞧着男人逐渐变得凝重深沉,这才淡淡的道:“不一定啊!如果你欺负我,我才不要呆在这里了。” “你确定是我欺负你,而不是你欺负我?”霍慬琛轻挑俊眉,眉眼间事掩饰不住的欢喜,言语宠溺,“我哪里敢欺负你。” 慕槿歌淡淡的睨他一眼,啧啧两声,过去不知道是谁霸道强势了。 那眼神本是控诉,但或许是两人彻底的坦白,两月来不安定的心彻底的安稳了下来,霍慬琛只觉那横过来的一眼,媚态妖娆。 脸蛋还被捧着,所以当男人的薄唇压下来时,慕槿歌压根本地方躲。 他吻得急,也吻得深。积压的情感一下子全部爆发,热情得让慕槿歌根本招架不住。 她闪避着,就算再动情也没忘记这里可是她的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霍,霍慬琛……”唇齿被侵占,慕槿歌困难的唤着他的名字,也不知是因为这突然的亲密还是太过激烈的亲吻让她有些缺氧,漂亮的脸蛋酡红,双手推搡着,一双眼不时地瞥向他的身后,就怕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这一幕。 瞧着被吻还心不在焉的女人,霍慬琛凝视着她的模样肆无忌惮,双手一抱,身体一个旋转就将她压在了办公桌上。 修长的双腿挤进她的双腿间,眸光充满侵略性,肆无忌惮的像是要将她就地正法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慕槿歌满心危机感。 这人还真是肆无忌惮惯了,没什么是不敢做的。 两人如今算是彻底把话说开,他一激动真把她办了她也不该感到奇怪。 “霍慬琛,你,你放开……这里是……办公……室……”而且还是她的办公室。 不像他的,没他允许无人敢进。 霍慬琛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控制着她抗拒的双手反剪在后身形下压,迫使她撑在桌面上,一个用力轻抬,让她得以坐在办公桌上。 “乖,”低哑的嗓音如演奏的大提琴音,诱哄着:“我就亲亲……” “不行。等会会有人进来,你松开。” 男人放过她的唇,慕槿歌气息不稳的拒绝。 可他置若罔闻,唇舌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游走啃舐。 那只本控制她双手的手不知何时爬上了大腿,游移的向上…… 慕槿歌身体猝然紧绷,又羞又怒,“霍慬琛,不准……你放开……” 霍慬琛哪里能轻易停下来,本就对她没有抵抗力,再加之三年过去也就那次浴室里一次,还不是完整的,这会心底的猛兽被放出来了,他自己都难以控制。 他轻咬着她的锁骨,低哑的哄着,“槿歌,我要你。” 是恳求也是宣示。 慕槿歌真是要被他给弄哭了,嗓音软软的带着哭音,整个人急得不行,尤其是感觉到那手眼看着就要触碰上,可偏偏她无法阻止,“回去,回去好不好?” 霍慬琛垂眸看着被自己咬出齿痕的锁骨,又心疼的亲了亲,这才克制的问:“回去怎么都可以吗?” 慕槿歌这会只想他放了自己,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她低低的应着,眼角因为紧张也因为那被撩拨而起的春情湿润了。 从他左腿动手术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之前在医院不能动她都不会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后来回到半山别墅她也拒绝同他亲近,偶尔偷个吻,再多福利也就摸摸……更近一步……那根本就是做梦了。 过去三年,她不在也就算了。现在她夜夜睡在自己身边,他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的盖棉被纯聊天。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欲望。 他狠狠的动了下,让她明确的感受到他的难耐,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抽出了手,又忍不住在她唇上安抚的亲了亲,沉默了好一会来平复自己。 “那今晚就看霍太太你的表现了。”说着,又在她唇上亲亲咬了下,然后意气风发的转身出去了。 第605章怀疑 慕槿歌的腿还有些软,就连撑在办公桌上的手也甚至无力,气息不稳,面色潮红,身体深处更有着一股火轻轻的烧着…… 她咬了咬唇,脑海里是男人期待而性感的话语,最后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额,极轻极甜蜜的唉了声。 又静了好一会,才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服,拿过杯子出去接了一杯冷水喝完,又接了一杯然后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至于霍慬琛—— 匆匆离开倒不是不够体贴。 实在是中途的停止算是耗费了他在她面前所有的自制力。 如若继续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不去碰她。 所以只能赶快离开。 再说了,他今天是真的忙。 只是接到电话说百里梦突然闯进了她的办公室,这才抛下工作匆匆赶来。 但没想到会意外的听到那样一番话,也不曾想百里梦的质问会为两人制造那样一个契机。 一个彻底打开彼此心门的机会。 算是意外的惊喜。 但转念想到送百里梦出国的事情…… 她方才说了很多,但唯独没有提及这件事…… 嘴角的弧度敛去,眉目深沉,一旁跟着的郝助理看着前一刻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愉悦的男人眨眼间就阴沉得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的阴郁男人,试探的问:“霍董,是有什么问题吗?” 从帝皇出来后他一直在汇报工作进程以及工作安排,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惹老板动怒。 “打电话给陈子墨,”霍慬琛拧紧着眉,眼底满是对提及之人的嫌弃,“问他好几个月了,就算是让一个毫无智商可言的废物去查也该由眉目的事情,为什么他至今还没消息?” 老板,你这分分钟压忿死别人的态度,确定陈二少接到电话后不会直接给挂了。 三年前,当目睹两人和睦的共处一室时,郝助理就觉得这日后如果有人跟自己说天会下红雨他是都会相信的。 再之后,两人因为同一个目的合作三年竟也没翻脸也算是奇迹了。 “还不打?”霍慬琛靠着车后座,没听到动静,挪眸睨了他一眼,冷冽的眼神让郝助理顿时颤了下,立刻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墨少,有……” “陈子墨,如果你没本事直接告诉我,我可以大方的借点人手给你。” “……”郝助理才说了三个字,手机就被霍慬琛给了抢了去。 “呵……”男人极其不屑的嗤笑了声,“有本事?如果连一个将线索摆在面前却花两个月都调查不到对方底细的也算是有本事的话,那全天下应该就没蠢人了。” 郝助理:老板你这样忿自己的合作伙伴,真的好吗? “……” “我管你什么事。如果你办不好我自己来。” 那件事他不愿再拖了。 这事耗费时间其实也怪不得陈子墨办事不力。 那个人当初既可以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来,无论是计谋还是本事必定大有来头。 这样的人如果轻易能够查到,他们俩大约也就不用联手了。 “我失恋?欲求不满?” 郝助理因为这几个敏感的字眼立刻竖起了耳朵,不知道本该谈着正事的两人怎么就扯到了这样的话题。 “陈子墨,脑子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你没有。” 满车厢里郝助理都能闻到老板那浓烈的鄙视味道。 “我的女人就在我身边,天天睡一块,能亲能抱能摸,还挂着霍太太的名号,我欲求不满?你是来说笑的吗?” “倒是你,脑子没有就算了,还精神有问题,也不知从哪里幻想出的死而复生,也没见你有任何进展。药是个好东西,记得吃。” 老板,这深深的怨念就是他也感受到了,确定不是欲求不满? “我说……” 霍慬琛还想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忙音,他将手机丢给郝助理,还不忘一副不愿计较的评价,“真没礼貌!” 郝助理:“……” 倒不是霍慬琛真的欲求不满所以将欲火转变为怒火发泄在无辜人身上。 当初如果没有陈子墨横插一手,他跟槿歌大约也至于走到那般穷途末路。 如果不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伙伴,他这辈子都不愿跟陈子墨有任何合作。 “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呢?”须臾,霍慬琛突然又问。 “慕寒生只是让人调查小夫人的身世,有关慕语的事情并不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太多,慕寒生要查到也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霍慬琛也清楚。 慕寒生背后有强大的慕家,要在海城查槿歌的身世也并不困难。 只是,他想要在他查清楚前弄明白为什么他要查槿歌身世? “去查慕寒生二十四年前是不是来过海城?”突然,莫有天曾对他说过的话突然闯入脑海,脑海里不断快速的掠过两张容颜,越是对比,霍慬琛的脸色也就越难看。 郝助理闻言拧了下眉,“是。” 查二十四年前的行踪,怕是太困难。 …… 与此同时,海城的国际机场—— 一位身着名贵定制旗袍,妆容精致美丽且气场十足的女人通过机场VIP通道进入海城。 机场外,一辆劳斯莱斯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出来的一行人,侯在车边的人立刻迎了过去。 “太太。” 慕言淡淡点头,脚步未停。 男人半躬着身,紧随在女人身后,只在接近劳斯莱斯时加快了步伐,在女人之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车内,昏暗的光线,早有一人隐没在暗处。 待女人坐进来,关上车门才低低开口,“小言。” 一声缱绻温柔,那是多年不变的呼唤。 慕言没什么情绪的应着,眉眼深处藏着一丝不耐,“什么事情非要叫我过来?” 一个多月前慕言来过海城一次,那一次是接慕瑾柔。 当天就返回了帝都。 男人似是听出了她言语里的小情绪,小心的安抚着,“小言,慕寒生在派人调查慕槿歌!” 慕言瞳眸骤然一缩,她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眼底弥漫着慌乱与不敢置信。 “不……” “是徐秘书,慕寒生派以公干的名义派徐秘书过来暗中调查慕槿歌的身世。” 第606章我们去房间……运动 慕言彻底的僵硬在那里,双手死死的捏紧自己的包包,她愕然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恍惚的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男人目睹人就不信的模样,突然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跟前,“你自己看。” 慕言先是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当目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所有为想要的否认理由都变得苍白。 这个人她太熟。 徐秘书,是去世的养父母身边的人,后来慕寒生接管林跃,徐秘书也就跟着他了。 对慕家,徐秘书有着旁人没有的忠心。 他让徐秘书过来查,防什么? 答应呼之欲出。 慕言只觉得满身的无力。 她靠着车后座,闭了闭眼,神情是说不出的疲惫。 霍慬琛与慕槿歌没有离婚的事情让一向冷静的小柔这段时间也有些心烦意乱,还有霍慬琛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在调查那些事情。 她要应付的事情本就多,如今他也要去查那个女人…… 就算当年发生那些事情慕言也没有此刻来得不安。 “小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暗处的男人忽然伸手,在几番犹豫之后握住了她慕言紧握的双手。 慕言怔了下,然后睁开眸看着眼前鬓角生出白发的男人,并未避开他的触碰,她微微侧眸,有些恍惚的道:“常明,你都有白发了。” 还记得当初一起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比慕寒生先几个月到孤儿院,小时候的她就生得漂亮,进去的时候备受排挤,是他护着自己不被欺负。 再后来,寒生过来。 他就像是敞亮在黑暗处的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自己的。 再后来,她跟寒生一起被慕家人收养离开了孤儿院。 自此分离,当年如果不是那些事情他们也不会再相遇,也不会有到如今的纠缠。 “常明,这不是二十多年前,有些事情……如果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吗?” 那被唤作常明的中年男人冲着她淡然一笑,“从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格外的坚定。 “更何况,我能有这日的成就全都是因为你。” 慕言反手握住男人的手,“常明,我这辈子最幸运的除了跟寒生在一起外,就是有你。” 男人轻轻笑了笑,目光温柔,很快又一脸严肃的道:“那些事情我已经尽量压着了,但徐秘书要查到也是早晚的事情。实在是过去那么多年慕语不曾改名,而且当初因为林君兰慕语的存在被很多人知晓,寒生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一旦查到蛛丝马迹就瞒不住他的。与其让徐秘书找到告诉他,不如……” 男人的话未说完,但慕言明白了他的意思。 慕言抬了抬眼皮,“我知道该怎么做。” …… 下午六点多,霍慬琛拒绝了晚上所有的应酬,掐准了时间出现在慕槿歌的办公室里。 之前为照顾他,慕槿歌也有许多工作没能及时,这会还剩下一点。 听到动静,看到来人,让他等会,便又继续埋头工作。 霍慬琛心情好,是非常的好。 寻了个地方坐下,格外的听话。 她忙他就在一旁接电话。 他的电话不曾断,谈话多是压低嗓音,这是为了不打扰到他。 大概是有人办事不力,慕槿歌在处理完最好一点事情后抬头目睹的便是他眉头紧拧,神色不济,声线低沉,但言辞堪称锐利冷酷。 电话那端的人被训得……慕槿歌在这边听着都觉得心理承受力不够强大的人估计这会该哭鼻子了。 眼角余光瞥到她的靠近,霍慬琛眸子眯了眯,“……我请你来不是让你给我说故事的,如果办不好,去人事部。” 然后便给果断的挂了电话。 随手将手机扔进口袋,霍慬琛过去牵住她的手,“回去,嗯?” 眼底的锐利敛去,目光温柔,,薄唇养着缱绻的弧度,与方才阴郁沉睿的男人判若两人。 “怎么呢?”慕槿歌迟疑了几秒,忍不住问。 但凡工作鲜少见他这般不悦的。 除非真的是下面办事捅出了大篓子。 “没事,下面办事出了点问题。”霍慬琛似乎并不愿多谈,但到底还是多说了一句,“郝助理已经过去解决了。” 对方是害怕担责任,这才打了这通电话过来不为解决问题,只为推卸责任。 这是霍慬最不喜的! 做事谁没犯错的时候,但比起犯错让霍慬琛无法容忍的是犯了错不知补救只知推卸责任的行为。 如若不是今日心情好,这人怕是早已经被人事部经理通知走人了。 “文叔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餐,我们回去吃饭。” 说着牵着她的手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的腿还未痊愈,走路还有些慢,但没关系。他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走。 …… 回到半山别墅,两人洗了手,吃了饭。 霍慬琛今天一下午都记挂着下午她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 三年,也就那日浴室喝了点汤,这会儿倒是有些亟不可待。 从回来后一双看向慕槿歌的眸就格外火热。 不是没注意到他看着自己的火热眼神,但慕槿歌全当不明白。 三年过去,最亲密也是那日浴室,虽然这一个多月,这男人也有得寸进尺的时候,但都没有到最后那一步。 她知道,自己饿坏了他。 饭后,慕槿歌摸摸自己的肚子,单手撑着下巴,“吃多了,陪我去院子走走?” 这是询问,但话落的同时她已经起身,打算自己去院子里。 可才走了几步,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霍慬琛直接拦腰将她给了抱起来,无视在场还有众多佣人、文叔在,嘴角轻扬,“我们去房间运……动。” 那个动字,被慕槿歌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唇。 瞬间变的有些模糊。 霍慬琛顺势就在她掌心亲了下,酥痒的让慕槿歌想要缩回,可又担心他还会说出些什么,手就那么停在他的唇边,犹豫着是该捂还是不捂。 瞧着她难得迷糊的模样,霍慬琛薄唇轻抿,黑眸极具侵略性的凝视着怀里的人,眼底弥漫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给燃烧了起来。 第607章需索无度 楼下,佣人皆低垂着头,但都难掩眼底错愕。 虽然这大半个月目睹了少爷与少奶奶的相处,但这般纵容宠溺饶是见在多次也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一度怀疑过去认识了个假少爷。 “霍慬琛,你放我下来。”眼瞧着快到卧室,慕槿歌想起,这人的腿貌似还没痊愈。 又这样花样作死,就不怕再回和雅躺一个月? “嗯,回房间就放。”霍慬琛从善如流的回答。 慕槿歌立刻一眼瞪过去,“现在就放,立刻、马上就放。”慕槿歌瞪大着双眸,莹润的像是被雨水洗涤过。 霍慬琛直接用脚踢开了房门,进去后往后一勾直接带上。 动作利索的让慕槿歌怀疑,这人受伤的是假腿吧。 “霍慬琛,你的腿不要了?”到底走路动作迟缓泄露了男人左腿不便的事实。 慕槿歌没好气的道。 “老婆,你现在要担心的好像不是这个。”亲昵的称呼,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慕槿歌猝然瞪大了双眸,眼底有光华掠过,望着他笑意浓浓的尔雅俊颜,双颊嫣红,泛着醉人的妩媚风情。 霍慬琛直接将她放到床上,身体紧接着压了上去,薄削的唇立刻亲吻着他的双颊眉眼,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理智到底尚存,慕槿歌侧颜避开他怜惜的亲吻,双手撑在两侧,就要往后退去。 霍慬琛单手拽住她纤细的脚踝,一个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身上,唇亲吻的同时不满的控诉,“你自己下午说晚上都随我的!” 现在不配合就算了,竟然还想逃。 “可是你的腿……”慕槿歌到不是想要拒绝他,实在是担心他的腿。 “你的……啊……”慕槿歌想说什么,霍慬琛突然下移,不轻不重的咬在她的身上,刺激的慕槿歌生生的叫了出来。 这一声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享受。 这人专挑她敏感的地方。 “我的什么?”唇舌不停,连带着手脚也不曾停下,霍慬琛弥补着三年的空虚。 三年不见,她初回来他不敢过分,后来车祸受伤他是真的有心无力,现在总算不至于太被动,她还不准……他哪里还忍得了。 “你的腿。”破碎的言语从唇齿间溢出。慕槿歌是又羞又恼。 恼他的胡来,羞他的乱来。 “没关系。我伤的是左腿,其他地方再健康不过,槿歌不用担心半路满足不了。” “……”她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这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 “是我不够努力,让你还有精神想其他事情,嗯?”最后那声嗯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威胁。 只因这人看似绅士实则霸道的根本不再给她任何可以阻止的机会。 一夜缠绵,从晚饭过后到凌晨,慕槿歌的精力根本跟不上,后来累及睡着,半夜好像又被折腾的醒来来几次,再后来实在是没什么经历,迷迷糊糊之下求饶…… 但他似乎真的被饿太久,每次说好,每次说快了,可最后都要重复好几次。 再后来,真的就有些神魂分离,透过微掀开的眼帘,好像看到了外面逐渐升起的光亮,直至整个人陷入沉睡。 一夜需索,直至天机泛白,霍慬琛结束后躺在她身侧喘息。 他将她拥到怀里,埋首在她颈窝,眉梢眼角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光裸的肩头,呢喃着,说了句“早安”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来。 慕槿歌微微动了下,全身的酸涩让她意识到作业的毫无节制。 感受着贴在后背的温热胸膛,无奈的同时又是满腔的甜蜜。 慕槿歌躺了好一会,这才小心的挪动落在腰际的手。 霍慬琛难得的睡得很沉。 也该睡得沉,那般不知节制,就算是超人怕也体力透支了。 慕槿歌捞过睡袍披上,站在床沿看着埋首在深色枕头上安详的睡颜,暗斥了声“活该”,随即又勾唇笑笑,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清洗出来,又去衣帽间换了衣服,这才下楼。 慕槿歌下去没多久,霍慬琛就醒了。 抬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再没有摸到熟悉的手感后,睿眸立刻就睁开了。 眼底闪过慌乱,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坐起来,搓了搓脸,却是再也耐不住,直接去衣帽间套了衣服就下楼。 “槿歌呢?”下楼,并未看到熟悉的人影,霍慬琛的心情越发恶劣。 看到文叔进来立刻问道。 “少奶奶在后院散步了。”文叔回答,很快又问:“少爷,厨房准备了……” 霍慬琛不待文叔说完便摆手,“端到后院来。” 说话的同时人已经朝后院走去了。 看着那迫不及待的身影,文叔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有动静。 有多久,没见到少爷这样有活力呢? 霍慬琛过去的时候,慕槿歌正背对着他走路。 一袭中式的长裙,盘扣系于脖颈,微立的荷叶领,极佳的衬托出她天鹅颈的优美弧度。 长发盘起,只有些许碎发落下,中长喇叭袖,露出半截藕臂,微风拂来,姿态袅娜飘逸。 她双手背于身后,慢慢而行。 霍慬琛先是快步而后慢慢放慢脚步,无声无息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看着身形被勾勒得极为曼妙的妻子,目光轻移,落在光晕下莹润精致的耳坠上。 她几乎不戴任何首饰,以前婚姻三年,他也送过首饰,但不曾见她戴过一次,好像就只有最初结婚时,她戴了条极具古韵的兰花项链。 但是后来那条项链好像就不见了。 他静静的盯着白皙柔嫩的耳坠,想着如若上面戴着一队浅绿宝石,该是何等的倾城色? 慕槿歌知道他在自己身后是因为影子。 那拉得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完全重叠,就好像夜深人静被他拥抱在怀一样。 他不出声,慕槿歌也当不知道。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缓步而行,他默默跟随,没有言语,甚至不需肢体接触,就能感受到淡淡的暖。 院子里有凉亭,凉亭内有石桌。 端着食物过来的文叔目睹夫妻二人一前一后的散步姿态,不曾出言,过去将食物摆上石桌,这才出声,“少爷,东西趁热吃,别凉了。” 第608章确实有些吃不消 慕槿歌率先回过身,她依旧维持着双手背后的姿势,微仰着头,目光清泠温润,隐隐带着笑意。 霍慬琛上前,将她揽到怀里带着往凉亭走去。 桌上摆放着食物,慕槿歌一看便知他大概还什么都没吃。 挑了个地方坐下,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杵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问:“肚子不饿?霍先生确定这一点食物够?” 眼前的东西还真不多,一碗面,一碟开胃小菜,与她刚才所吃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是没听出妻子那言语里淡淡的讽刺。 这是怪他昨夜太努力? 霍慬琛在她对面坐下,顺势活动了下腰,“确实饿了。”他拿起筷子,吃面之前看了妻子一眼,翘了翘嘴角,颇为无奈感叹,“这样大的体力消耗,确实有些吃不消。” 看着她本是淡定奚落自己的变得局促羞恼,霍慬琛眉眼间满是笑意,他倾身过去吻了下,这才开始吃面。 慕槿歌咬着唇,论起不要脸,她真不是霍三少的对手。 大概是真饿了,一碗面很快下肚。 “纸。”这人出声,慕槿歌立刻抽过备在一旁的纸巾递过去。 在这人唤水后,又立刻递了水杯过去。 瞧着他喝了大半杯,似润了喉,所以谈话可以继续。 “不如以后一夜三次可好?”他再次凑过来,用着商量的语气说着没羞没臊的话,“偶尔放纵是享受,但夜夜如此,怕是过早消耗,日后槿歌该担心性福了。” 这人说着不要脸的话,可偏生嗓音沙哑得极为诱人,尤其是那一股子的雅痞气质,性感撩人得很。 慕槿歌红了一张脸,窘迫的无言以对。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过多饮食晚上该吃不下了。 晚上如若他食欲不佳,怕也会影响妻子用餐。 他怎可坏了她的好兴致。 文叔说,晚上她打算亲自下厨。 慕槿歌起身,不知这人调戏自己的同时,心底情绪变迁。 她不去看他恶劣的俊颜,转身朝屋内走去。 霍慬琛起身,吩咐佣人将这里收拾了紧随过去。 慕槿歌不矮,但霍慬琛太高腿太长,很快就追上了她。 牵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他问:“需不需要再睡一会?昨夜不是没睡好吗?” 慕槿歌:“……” “今天是周四,你说帝皇的人会不会认为我是苏妲己?” 工作日不去公司就算了,连带着他也没去。怕是不少人都当他是迷惑君王的妖女了。 霍慬琛拉着她的手臂环抱住的的腰,一手扣着她的肩膀,边走边说:“苏妲己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槿歌自诩苏妲己,这是把我喻纣王?” 商纣王昏庸无道,最后被灭了国。 坏丫头,这是拐着弯说他。 …… 至于慕槿歌是不是苏妲己,霍慬琛没回答。 但慕槿歌知道他定不会是纣王。 只因这个话题半小时候,郝助理就带着一摞文件出现在半山别墅。 这人忙,离开前叮咛让她还散会步就回房休息下,就去了书房。 他忙,她也就不吵他,但真要还睡,这晚上该是睡不着了。 先是去看了会书,四点半的时候下楼进了厨房。 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临时决定晚上亲自下厨,已经交代下去。 慕槿歌厨艺还算不错。 当初住在芙蓉园的时候她就经常下厨。 但因为有御厨后人在,她这些在普通人看来不错的食物,怕是在霍慬琛看来就显得寻常太多了。 但不要紧,下厨倒也不过是情趣。 偶尔洗手作羹汤,这是尘世夫妻最日常的生活。 霍慬琛真的很忙,这一进入书房到八点多才出来。 郝助理手上还是那一摞文件,但显然是被处理完毕的。 两人下来,一前一后。 “……照我说的办。”最后他这样说了句,是结束也是逐客令。 做好饭后,慕槿歌就一直坐在客厅,百无聊奈的看着电视,见到两人下来,抬眸望了过去。 看了看时间,又见郝助理似要离开,遂出声道:“郝助理,吃完晚饭再走吧。” 加班熬夜,饮食不规律已经是常事。 这会已经八点,加之中午忙着工作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肚子是真饿了。 但他可没忘记,下午工作时,文叔送茶上来,老板突然询问小夫人情况。 “少奶奶正在准备晚餐” 给老板的爱心晚餐,他要是敢分一杯羹…… 还是算了吧。 “谢谢小夫人。不用了,我等会有饭局。”拒绝慕槿歌的好意,郝助理小心的看了眼老板疏朗的眉眼,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下楼,出门前又对两人说了声再见,这才离开。 慕槿歌起身,过去牵住他伸出的手,“吃饭?” 霍慬琛点头。 “开饭。” …… 夫妻日常,没有其他人的相处,倒也过得平静幸福。 但这份平静却并未维持多久。 将近大半个月,距离慕老爷子的寿辰还有一个星期左右。 这天周六,为配合慕槿歌的时间,霍慬琛将工作挪到了家里。 以前从不许外人踏入的半山别墅,这日倒是不断有帝皇高层出没。 慕槿歌是帝皇一员,但今日她的工作倒是清闲得很。 并非所有的项目她都可以参与,霍慬琛在家工作,她便找一本书或坐于凉亭内,或坐于书房内慢慢的看。 但这天,书未看到多少,却是接二连三收到了好几条彩信。 当打开,看到上面的照片,慕槿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但不同的是,这次是惊喜与担忧并存。 四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人。 及肩短发,容貌艳丽,但眼神却是简单而纯净。 ——瑶瑶! 慕槿歌看着照片里被人绑着的靳瑶瑶。 眼神恐惧,背景是一辆车内,双手被反绑在后,嘴巴上更是被贴着胶布,眼泪萦绕在眼眶内,倔强的不肯落下。 几乎是下意识,慕槿歌起身冲出书房,直奔楼上的会议室。 她直接将房门推开,突然的动静中止了会议的继续。 霍慬琛看着面色苍白的她,抬手示意郝助理继续,同时她起身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呢?”揽着她,带着走出会议室,霍慬琛抚着她的脸蛋,俊眉微蹙。 慕槿歌不语,只将手机递给了他。 第609章你问我我问谁 三年前也是这样,几张照片,将彼此都推入深渊。 这一次,慕槿歌不再选择独自面对,而是第一时间过来找他。 霍慬琛看了眼照片,本就深谙的睿眸更是如墨染一般。 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仅在短暂沉默后,将手机还给了她,“对方就发了几张照片?没有提什么要求?” 刚才霍慬琛翻看了照片之后也翻看了下信息与来电显示,没有任何可疑的信息。 慕槿歌点头。 看到照片后她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他了。 实在是太过惊讶。 瑶瑶还活着,瑶瑶怎么会还活着呢? 看着她怀疑却又惊喜的眼神,霍慬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带着她去了三楼的另一间书房,将陈子墨查到的靳瑶瑶还可能活着的事情同她说一遍。 如果说刚才还有那么一丝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找来欺骗自己的,那么这一刻慕槿歌是真的确定,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靳瑶瑶。 只是,瑶瑶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当初没有回来找自己? “既然是瑶瑶,当初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慕槿歌抓紧他的手,“还有我妈呢?瑶瑶还活着,我妈是不是也……” 当初陈子墨也是意外在外市找到了有关靳瑶瑶的消息。 之后紧跟着调查,但一直都没什么进展,甚至于两人都有些怀疑,当初看到的是不是只是一个相似的人。 毕竟从那样的地方掉下去,而接下来他们派搜救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 谁都认为已经……死了。 如今确定靳瑶瑶还活着,但一个已经算是奇迹,两个…… 霍慬琛不敢做这样的预想。 更何况,当初有关慕语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俨然就是…… 望着沉默的他,慕槿歌心底升腾起的那一点点希望也在逐渐消失。 她怔怔坐在椅子上,一张脸说不出的苍白。 霍慬琛在她跟前蹲下身体,捧住她的脸,“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找到靳瑶瑶就会清除了。” 慕槿歌咬唇,眼底湿润一片,良久才点了点头。 抓着他手腕的手不觉用力,指甲更是掐进了肉里而不自知,“霍慬琛,你会将瑶瑶平安救出来的对吗?” 经历过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那种痛至今她都不曾忘却。 霍慬琛又怎么会再让她经受一次。 更何况,靳瑶瑶的存在会是打开她心结的钥匙,无论如何霍慬琛都不会允许靳瑶瑶再出事。 再说了,就算他许,怕是有人也不会答应。 轻抚着她的脸,霍慬琛承诺,“我一定会让靳瑶瑶平安来到你面前。” …… 有关照片,霍慬琛当即就让手下的人去查。 是一张临时电话卡,虽然现在大多都在实行实名制,但也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实行了下去。 对方就只发了四张照片,之后再没动静。 霍慬琛陪着等了好一会,慕槿歌也从最初的震惊无措冷静了下来。 她捏紧手机,“你先去工作吧。如果再有信息我去找你。” 这个时候霍慬琛怎么会离开她。 扯过她,直接拉着坐到自己腿上,抚了抚她的发,“没关系。那边有郝助理。我陪你。” 话落,霍慬琛略微沉吟,而后却是掏出自己的手机。 很快他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接的也快。 “陈子墨,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人找了三年还被人给捷足先登了。”这话十足的嘲讽且带着怒火。 那边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都不计较霍慬琛那恶劣的态度。 “她在哪?” 尽管看不到人,但霍慬琛都能从语气里听出男人的森冷压抑。 “你问我我问谁?” 霍慬琛嫌弃的态度真的不要太明显。 慕槿歌已经从他那里知道陈子墨是喜欢瑶瑶的。 两人合作寻找瑶瑶的话,成功的几率太大。可眼前人的态度,以着陈子墨的性格,如果一个不高兴…… 慕槿歌暗暗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没有言语,可霍慬琛却明白妻子意思。 陈子墨性情古怪,做事也多凭喜怒,更何况他如今是盛林总裁,陈家掌舵人,这样的男人平日里面对的都是旁人的阿谀奉承,哪里被人这般讽刺嘲弄过。 妻子这是担心惹恼了陈子墨,两人之间再生矛盾,靳瑶瑶的事情再生事端。 若非顾念救靳瑶瑶第一,霍慬琛别提主动给他打电话,就是遇上了也懒得多看一眼。 扯了扯嘴角,霍慬琛到底还是缓下了态度,言简意赅地道:“就在几分钟前我妻子收到四张照片。” 说话间,霍慬琛已经空出另一只手朝慕槿歌伸去。 后者立刻会意的将自己手机递给他。 瞧着他熟练的操作,很快四张照片就被他发给了霍慬琛。 “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顿了顿,霍慬琛冷笑:“陈子墨,如果你这都还查不出来,我觉得你也不用出现在靳瑶瑶面前了。” 啪的一声,霍慬琛挂了电话。 “对方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对我应该也有所防范。但陈子墨就不一样,就他对靳瑶瑶的感情,怕是还没人知道,这正好给了我们机会。他找到靳瑶瑶的机会比我们高。” 当初,如果不是两人合作,霍慬琛都不知道陈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靳瑶瑶动了感情。 慕槿歌点头。 当初霍慬琛虽隐晦,但也透露过陈子墨绝不简单。 他这样说绝对不只是安抚自己。 “如果对方再发消息或者其他信息过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霍慬琛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有些手段方法是屡试不爽的。 就像有些错误,明知不该犯,但有些人也总在无可奈何之下犯下第二次,第三次。 慕槿歌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担心自己为了瑶瑶又跟当年林君兰用母亲威胁自己一样独自赴约。 如非必要她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靠在他怀里,慕槿歌点头。 霍慬琛抱着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眸底暗沉如墨。 霍慬琛又陪了她一会,慕槿歌再三保证她没什么事,又因为郝助理几次过来催促,霍慬琛这才离开。 第610章花样作死 出了房间,霍慬琛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两人并未立刻回会议室,而是直接去了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 “那边什么情况?” “人确实是被百里小姐抓走了。”原来方才让人去查电话与照片来源时,霍慬琛已经暗示让郝助理也一并查查百里梦。 如今,在海城认识靳瑶瑶,又清楚她跟槿歌关系且清楚用这个威胁槿歌的人太少。 而从慕槿歌回来后,谁都没想到霍慬琛不仅暗中派人保护慕槿歌,同时也派人盯住了几个他怀疑的人。 而百里梦就是其中之一。 “跟踪百里小姐的人汇报说,百里小姐将人交给一个男人后,就离开了。” 所以短信还不清楚是谁发来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事百里梦也参与进来了。 霍慬琛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沉,睿眸阴鸷得似能将人灼穿。 他掏出香烟,郝助理立刻过去给他点燃。 看着明显心情烦躁的老板,郝助理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不曾知道老板的童年,跟着老板没多久,霍慬声就出事了,百里梦出国,但这些年郝助理却清楚老板对百里家的恩情。 如若百里梦这次真能听话乖乖的离开倒还好。 可偏生,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收敛,花样作死得很。 霍慬琛单手夹着烟,一手抄进裤兜,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一双眸冷得就跟千年冰川似的。 “人现在在哪?” 郝助理有片刻懵B,随后明白老板这是问靳小姐。 舔了舔唇,如实说道:“百里小姐抓走靳小姐是意外,我们没有准备,也没想到最后会直接将人交给其他人,而且对方明显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反跟踪能力很强,我们的人跟踪到一半就……被甩了。” 霍慬琛听着,眉头拧得越发的紧,看着老板看似漠然实在内里肯定暴戾的模样,生生的咽了口口水。 老板已经很久没这样生气了。 三年一次,再则就是今天了。 “把人离开的方向,还有所了解到的对方资料全部发给陈子墨。”略微沉吟,霍慬琛已经冷静的做了安排。 “是。”郝助理应着,犹豫了下又问:“那,百里小姐那里?” 对于这个以前谈不上喜欢,如今却觉得自作孽不可活的女人,郝助理觉得有必要问问该如何处置。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老板底线的人,他是没见过第二个活得比百里梦久的。 然,还未等霍慬琛回答,郝助理的手机又响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郝助理刚才还算淡然的神情此刻同霍慬琛却又几分相似。 带着似不易察觉的狠戾。 “霍董,刚才让人去对比,带走靳小姐的跟当年医院内抓走小夫人母亲的人中的一人。” 郝助理知道,这次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百里梦来。 以前虽然有怀疑,但一切远不如证据生生的摆在眼前更让人觉得无从忍受。 显然,百里梦当初做的,远不止他们所认为的那么多。 跟最后的幕后黑手她应该也是有联系的,不然怎么能在抓到靳瑶瑶后立刻就联系上对方的人将人给带走来。 看来,她并非只是一个通风报信的人。 “霍董……接下来,怎么做?” 霍慬琛直接掐灭来手中的烟,深谙的眸燃着狠戾的光。 “等!” 郝助理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什么。 这些人三年前不消停,三年后还想卷土重来。 当初是措手不及,不曾想简单的慕槿歌背后竟然会有那样一个深藏不漏的敌人。 经历三年一役,郝助理很想知道是什么给了对方自信,觉得老板他们还会重蹈覆辙。 “将林安调回来,最近给我盯紧了帝皇。” “是。” 眯了眯眸,霍慬琛转身看了眼慕槿歌所在书房的方向,压低了嗓音又道:“让林安找人拦截夫人手机陌生的来电与信息。” 郝助理再次愣了愣,很快应话,“是。” 找这样的人才不易,但林安一直混迹在这个圈子里,应该可以。 靳瑶瑶曾因为慕槿歌死过一次,如果到了最后他们还没能成功将靳瑶瑶救出来的,谁也不敢保证慕槿歌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 霍慬琛了解她,虽然在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她就告诉了自己,但不代表她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为以防万一,他必须比她更早的知道有什么人联系到她。 但一连过了三天,那个陌生的手机号再没有发过短信或者来过电话。 距离去帝都还有四天的时间,因为照片的事情霍慬琛都还没来得及跟她提这件事。 这天晚上,霍慬琛抱着她回到床上。 慕槿歌趴在他胸口,习惯性的问:“陈子墨那里有消息了吗?有没有查到是谁绑走了瑶瑶?” 这些天她虽如以前一样去工作,但明显效率要比之前低很多。 好在之前郝助理让她负责跟林跃接下来的合作,而他们近期刚签下合约,给了她时间缓冲,才不至于耽误工作。 每天她忍着回来才问他事情进展。实在是陈子墨那混蛋根本就不打理自己。 没办法,只得通过他。 慕槿歌不知道,陈子墨那边也是霍慬琛打了招呼的。 不是好消息都不允许告诉她,就算以后靳瑶瑶被救出来,他也休想那么轻易地如愿以偿。 陈子墨何时被人这么威胁过,当时就有些炸毛,但后来又都给忍了下来。 都是心尖上有人的过来人,霍慬琛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当然也利用的很彻底。 “陈子墨还在找,不过应该快有线索了。” 一连三天问他都是同样的回答。 起先慕槿歌还能忍忍,可这会都有些忍不了了。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微微抬头,一双微眯的瞳眸里满是对他的控诉,“霍慬琛,我怎么觉得你很敷衍我?” “怎么会!”霍慬琛立刻表忠心。 “昨天我都听到你跟陈子墨打电话,听你提到了什么复杂、危险之类的……” 霍慬琛皱眉,“什么时候?” “就是晚饭过后,你回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慕槿歌准确的说出时间。 其实她是想进去问他要不要喝茶,意外在未关严的书房外听到了几个敏感的词。 但她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接近尾声,她也就只听到了这么几个。 第611章坦白,内斗 后来她没进去打扰他,不过晚上睡觉前她又问了一遍,而他的回答也是这样。 霍慬琛拧眉,“怎么不进去?” 你在工作啊。 慕槿歌直觉想说,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人似乎想要转移话题,眯了眯眸,一脸危险的盯着他,“霍慬琛,别转移话题!” 霍慬琛单手扣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另一手在她鼻尖捏了下,“哪敢啊!” “你放心,我只是叮嘱陈子墨,别让靳瑶瑶出什么危险,不然绝对不会放过他。”说着,霍慬琛亲了亲她的脸蛋,而后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瞧着她被迫闭上的双眼,唇霸道的落在她的唇上。 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激烈的纠缠。 他吻得急而热烈,慕槿歌根本再没机会说话,只瞧见被窝里不断被人丢出衣服,直接无衣可丢,然后抱着自己的男人,一个旋身将她给压到了身下。 在彻底被弄得神志不清之前,慕槿歌咬牙切齿的控诉,“霍慬琛,你卑鄙!” 卑鄙的某人,用着流氓的手段,将羞恼的某人折腾得最后只能一遍遍的求饶。 这人……精力是不是太好呢? 说好的一次三次了? 当然,有关去帝都参加慕家老爷子寿宴的事情,再次没能告诉她。 …… 第二天,再被折腾得了大半夜的人没能准时醒来。 霍慬琛一早醒来,他下楼的时候林安已经等在下面。 他在三天前接到命令,连夜就赶了回来。 不同于郝助理成天一副温润谦和的模样。 林安身形高大,一张脸成天面无表情,冷酷至极。 看到霍慬琛,他立刻上前,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将今早拦截到的一条短信递给霍慬琛。 看着上面的内容,霍慬琛眸色猝然一沉,“通知郝毅,加快对百里集团的打压。” 林安点头,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此刻,百里集团亦处于一片低气压内。 再次挂断一位同百里集团有多年合作关系,可如今宁愿赔付违约金也不愿继续合作的合作商电话后。 百里钦放下电话,眉头拧得可以假死蚊子。 他靠着椅背,整个人说不出的阴郁。 公司突然遭受恶意打压,大半个月的时间了,他至今都没能查出到底是谁? 在海城,百里集团一直发展算是平稳。 以前有霍慬琛这层关系,那些人自然不敢得罪百里家。 但经历上次香香雇凶伤慕槿歌后,百里集团开始接连出事。 是帝皇? 可慕槿歌不是已经原谅香香了吗? 百里钦百思不得其解。 找不到幕后之人,想要解决目前困境太难。 这一个又一个的解决,不再续约,如果再持续下去,百里集团将面临怕是…… 越想百里钦越烦躁,落在办公桌上的手用力捏紧。 白慧看着丈夫隐忍燥乱的模样,紧抿唇,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挣扎。 经历上次的事情后,百里香在娱乐圈也是一落千丈。 明星最怕的就是背负这样的负面新闻,而且这新闻得罪的还是远比百里家更不能惹的主。 可想而知,百里香以后的星途。 更何况,这个圈子,还真不缺这么一两个美女。再加上百里香在这个圈子里人际关系也并不如何。 以前她是百里家二小姐,是霍慬琛的人,大家给她分面子,现在他直接把霍三少开罪了,谁还理她。 什么通告、新戏、电影,还有今年新签的几档真人秀节目,也都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全同她节约了。 慕槿歌是原谅了她,但她的事业也完了。 不能继续当明星,百里钦只得让她进入公司上班。 可如今,就连公司也遭遇危机。 “爸,会不会是慬琛?”一旁,一直安静的百里梦假设道。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提到霍慬琛时,白慧与百里香瞬间宛若地狱恶魔般的眼神。 百里钦不确定,他没回答百里梦的询问,而是看向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从三年前开始,百里梦从手不能弹琴后就进入公司,对公司业务和底蕴自然要比百里香了解得更深一些。 这样伤敌以前自损八百的做法,如若背后没人操纵,她才不信。 而如今的海城,有这样的本事和有这样做的原因的人,除了霍慬琛找不出第二个。 尤其是,在他不遗余力想要将她遣送出国,百里梦比起他们更清楚,霍慬琛对他们百里家再无任何感情可言。 百里香想要杀他最爱的女人,他打压百里集团不是名正言顺吗? 要知道说原谅百里香的是慕槿歌可不是霍慬琛。 眼见着百里梦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香香身上,白慧再也坐不住了,她沉声呵斥,“胡说八道!” “百里梦,你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就算了,何必还将责任推到香香身上?” 百里梦一脸委屈,看着白慧与百里香满腹怨恨委屈却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底是说不出的痛苦。 害死她母亲,霸占着她母亲的位置,还让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妈……这个女人早该为此付出代价的。 “妈,我这不是跟爸分析情况嘛,只有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害我们,我们才能想出相应的对策啊。” 看着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样,百里香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像是被压到了极限的弹簧,再也承受不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目光冰冷的瞪着百里梦,再不复往日姐妹之情,至于满腔的怒火与憎恨。 她想要拆穿这个虚伪的女人,可想到母亲,她最后却只能紧咬着唇,双目猩红的站在那里。 无奈悲凉的气息,像是一把利刃绞杀得白慧内心一片血肉模糊。 她想要保护女儿,可最后却因为自己而让她遭受了太多痛苦。 白慧靠着椅背,她缓缓的闭上了眼,过往一切如过眼云烟,一帧帧一幕幕,就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在眼前闪过。 为了爱情,她害死自己的姐姐,尽管在过去的这二十多年里她极力弥补,可人一旦犯错总会要付出代价的是不是? “是霍慬琛!”突然,白慧像是下了某个决定,她低低的开口,紧闭的双眼正好遮挡住了眼底的湿润。 她嗓音嘶哑,不去看百里钦困惑的眼神和百里梦猝然拧紧的眉头。 “是霍慬琛,但不是因为香香。” 第612章 “是霍慬琛,但不是因为香香。” 白慧豁然睁开了双眸,她无视百里梦错愕的目光笔直的看向皱着眉看向自己的百里钦,目光几近绝望与不屈。 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便在没有回头的路。 但她不能看着香香为了她这个母亲受尽委屈。 她已经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喜爱的事业,不能再让她背负其他了。 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百里香像是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急声唤道:“妈咪!” 白慧目光温柔的看向想要阻止自己的女儿,置身冰窖的心仿佛寻到了一丝温柔。 她缓缓摇头,“香香,妈咪受够了。守着这个秘密,我累了。” 如果守着这个秘密注定要你来为妈咪买单,妈咪宁愿自己走向地狱。 百里钦越发不懂的看向妻子与女儿。 听妻子的话像是知道些什么,可香香好像有意阻拦她说出来。 为什么? 百里梦猝然捏紧了双手,她没想到白慧隐忍二十多年也不愿说出的秘密,竟然有朝一日会松口。 她可知道自己说出这些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舍得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对于自私的百里梦而言,她不会懂,这个世上,总有些人在一些人看来是重于自己的。 比如子女之于父母。 百里钦怔怔的看着妻子,“阿慧,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 白慧捏紧的双手,指甲掐进了掌心,看向百里钦的目光猝然柔和了下来。 人一旦下定某种决心,好像就能变得无所畏惧。 她淡淡的笑,那是即将放下一切的轻松。 “这事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 宽阔的办公室内,暗色系的主色调让人觉得沉闷。 百里钦瞪大着双眼,听着妻子娓娓道来三年来他所不知道的那些事情。他看着陌生的几人,不敢置信她们母女三人背着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 “……香香雇凶撞人也是受她蛊惑,平日里香香就算再嚣张跋扈又哪里敢这般轻视他人生命。” 眼泪不知何时无声的落下,白慧声线却异常的沉稳,她继续说道:“三年前澳大利亚的车祸,之后陆皓阳舞会上的意外;还有慕槿歌母亲的死……全跟你的好女儿有关。” 百里钦双目猝然一缩,心底像是瞬间被人用力的砸出了一个大坑,他瘫软地坐在那,看着百里梦。 百里梦用力的抿紧唇,看向白慧的目光怨恨而厌恶。 “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白慧冷笑,“当初你意外从陆皓阳那里探听到霍慬琛打算回来陪慕槿歌过圣诞,本是拒绝了国外邀请临时又改变主意,并且离开前让我安排好那边出现车祸。只为阻拦霍慬琛回国。” “但谁都没想到,那个撞车的司机竟然会喝酒,这才没控制好……”这才有了她的右臂被毁,两死一伤。 百里钦已经没了任何反应。他就那么木讷的坐在那里。目光不知道看到了哪里?却不是落在她们三人身上。 白慧心如刀绞一般,可她知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不求他的原谅,清楚有些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爸,你别听她胡说,她故意想要让我们父女反目。”百里梦瞪着白慧,咬牙切齿。 以前还能容忍的演戏,可如今是看着恨不得立刻让她们母女俩滚出她的眼底。 “她知道我知道是她害死了……” “没错!当初姐姐是被我害死的!”不待百里梦说完,白慧眼一闭,大声吼了出来。 就连百里梦也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吐露一切的白慧。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慧继而看向百里梦,对上她震惊的双眸,她突然泠泠的笑,那笑透着刺骨的冷,“你自以为抓住我这个把柄就可以要挟我们母女俩,让香香替你背所有的黑锅?” 白慧的眼神讽刺而嘲弄仿佛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百里梦紧咬着牙,一张脸扭曲狰狞得可怕。 “百里家同陆家决裂,又与霍慬琛为敌,走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因为你!”指着百里梦,白慧冷笑,“你以为抓住我的把柄就可以安枕无忧吗?” “呵……知道慕槿歌为什么愿意原谅香香吗?”白慧语声尖锐,“就是为了揭穿她,让她众叛亲离得到惩罚,可是她威胁我说出当初的秘密,所以霍慬琛才会亲自出手打压百里集团。” 一切谎言都被揭穿。 白慧看着脸色苍白,根本无法接受所听到一切的百里钦。 她抬脚朝他走去,“老公,我……” “不要过来!”良久,百里钦像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拽着胸口的衣物,像是被人遏制了喉咙,快要窒息一般。 他嘶哑的再次低吼着,“全都不要过来!” 看着随时都像是背过气去的百里钦,白慧眼泪流得更凶,她站在原地,对上百里钦望着自己完全陌生的眼神,心如刀绞。 “老公!” “爸……” 突然,办公室内同时传来三道声音,而大班椅上的百里钦终究是不堪重重刺激昏了过去。 …… 慕槿歌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睁开眼,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室内一片昏暗,但也难抵炽热的温度。 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七月,气温每日剧增,倒是让人有些不喜呆在室外了。 慕槿歌探出手臂,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在床上蹭了蹭,却是不愿起床。 实在是全身酸涩得很。 更何况这个点已经上班迟到。 顺过手机一看—— 得,十一点半,上去都不用去公司了。 可又忍不住低低一叹—— 在这样下去,估计帝皇所有人都会认为她真是花瓶了。 房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 明亮的光线猝然照进,慕槿歌自然抬头望去,就见光线下一道欣长身影优雅而来。 慕槿歌眯了眯眸,瞧着那身着简单家居服手执一朵小小木香藤的男人。 霍慬琛来到床边,抬手将花别在坐起来的她的耳边,又拨开颊边碎发,吻了吻她的额头,“累?” 第613章不要你,只亲亲 慕槿歌抬手取下被他别在耳边的花朵,小小而洁白的一朵,看着甚是悦目。 慕槿歌置于鼻尖轻嗅,小小花朵,花香甚是浓郁。 木香藤! 后院就栽种了不少木香藤。 霍慬琛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吻了吻她的唇,又问道:“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方才妻子虽未回答自己问题,但那不经意的一眼,控诉意味浓厚。 慕槿歌不理,只是盯着花看。 这会她全身都还酸涩着,尤其是下面,虽昨晚被他清理过,但多少有些不适。 这人,一旦碰了她,精力好的不把她压榨干净不罢休。 昨夜几度求饶,他都置若罔闻,这会来献殷勤,不理。 瞧着使小性子的她,始作俑者却是忍不住笑了,他一下一下的亲吻着,目光缱绻,“知道木香藤的花语吗?” 他的嗓音就在耳边,喑哑性感。 慕槿歌闻言,略微掀了下眼皮。 她知道这花,对那些花语什么的倒不是很清楚。 “我是你的俘虏!”说这话的时候,这人不仅目光撩人,就连声线都魅惑至极。 一字一字说得格外的慢,就像是拿着羽毛轻抚着她的心。 眼眸深处掠过诧异,慕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跟前笑得卓尔不凡的男人,突然伸手勾出男人的脖子,倾身就在他的唇上咬了下,“俘虏?” 低低呢喃,似求证又好像是回味。 被子底下,慕槿歌只身着吊带睡裙,丝被滑落,露出大片肌肤,白皙之下好似朵朵花瓣点缀,妖媚惑人得很。 霍慬琛呼吸明显一窒,目光也沉了下来。 撑在两侧的手臂抬起落在她腰上,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抱你去洗澡,嗯?” 是的,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是她的俘虏。 有关花语,霍慬琛并非在刻意强调什么。 情话要适当,多了就显得过犹不及了。 慕槿歌搭在他肩头,由着他抱自己进入浴室。 “霍慬琛,我觉得你说起情话来格外的撩人。” 待他将自己放到一边坐下,慕槿歌单手杵在膝盖上撑着下颚,垂眸打量着手中的小白花,若有所思的感慨。 “那天,你到底听了我们说了多少?”忍不住,她又问。 那天自然是百里梦前往帝都找她对峙的那一天。 他突然闯进来。 慕槿歌清楚绝对不会什么也没听到。 不然,他的第一个问题不会是那个。 霍慬琛放好水,又在里面滴了几滴精油,这才过去抱着她起来,伸手要给她脱去睡衣。 慕槿歌本能的逼了下,单手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你累,我帮你。”霍慬琛反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啃了下,这才霸道不失温柔的强行褪去她的睡衣。 毫无遮挡的娇躯现于眼前,慕槿歌微微别开目光,饶是再大胆,这会也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还这般的火热。 不待他动,她已经快速的将自己泡在浴缸里。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霍慬琛拿过毛巾在浴缸边蹲下,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我帮你洗。” 慕槿歌是要拒绝的。 这人洗澡,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当即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霍慬琛将毛巾打湿,轻抚着她嫩如凝脂的肩头,没好气的道:“你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没亲过,现在再来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慕槿歌:“……” 比脸皮厚,霍三少真是无敌了。 慕槿歌不说了,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瞧着安静下来的某人,以及那不时看向自己的忿忿目光,霍慬琛还真是爱极了。 俯身又是在那本就遍布痕迹的肩头再次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亲吻。 手从肩头滑过肩胛骨,然后缓缓而下,经过起伏,蜿蜒而下,埋入深处…… 木香藤从手中滑落,慕槿歌急急抓住他越过小腹的手,“霍慬琛……” 嗓音有些哑,更多的是无奈,“你说过了的只洗澡。” 她是真的没精力再应付他的需索了。 霍慬琛这一下是真的笑了,他在胸前亲啃了下,又吻了吻,这才抬头,“不要你,只亲亲。” 慕槿歌:“……” 这澡,慕槿歌洗得难受,霍慬琛更是折磨。 对她总会情不自禁,但再想,也顾念她的身体。 最后只能草草清洗,裹着浴巾将她抱了出来。 去换衣服的时候,慕槿歌是真的不许他再跟进来了。 闪身进去时,快速的将衣帽间的门关上,又上了锁,这才放心的去换衣服。 霍慬琛听着那上锁的声音,俊眉一扬。 如果他想要进去,这小小的一道门拦得住? 想着却又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妻子回来他的生活似乎也变得鲜活起来。 …… 慕槿歌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 霍慬琛上前,揽住她的腰,“先下去吃东西,等会带你出去逛逛。” 过两天就要去帝都参加寿宴,但还一直未给她准备礼服。 本是可以让人送过来让她选的。不过霍慬琛倒想带她出去走走。 两人下楼,慕槿歌刚要点头,想到什么改口问道:“下午不用上班吗?” 今天可不是双休。 她已经耽误一上午了,下午还不去…… 可以想象,这背后又不知道该被议论成什么样了。 “我是老板。”霍慬琛霸气的说道,指腹在她腰际轻轻摩挲。 她今天穿了一身碎花长裙,小露香肩,长发侧编,不施脂粉,模样娇艳中带着清秀,一双琉璃色的瞳眸光彩夺目。 “但我是员工。”慕槿歌睨他一眼,他这个老板是不是当的太随便了一些? “所以我给你批了假。”某人从善如流。 慕槿歌却越发觉得头疼。 批假! 她什么时候说要请假呢? 霍慬琛笑,带着她去餐厅,压着她坐好,自己这才坐到她身边。 “开饭。” 淡淡的一声,紧随而来的却是一阵手机铃声。 这顿午饭主动吃不安稳。 霍慬琛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别直接掐断。 号码慕槿歌不输,却是瞧出了他眼底来不及掩饰的阴霾。 第614章出来,我要见你虐渣梦 他不提,只是让文叔赶快开饭。 后来,电话再次响起,这人直接开了静音。 手机更是被他丢到一边,这是不打算再理。 手机在另一把椅子上,没有声音没有震动,但慕槿歌却像是能看到不断闪亮的屏幕。 饭菜都上桌,慕槿歌握着筷子,本不愿说什么,但对方显然是跟他们耗上了。 “应该是找你有事,接吧。”她说着,而后继续埋首吃饭,似乎不过是随口一提。 霍慬琛眉头微拧,眼角余光瞥了眼被他丢到一边的手机,紧了紧筷子。 啪的一声,霍慬琛将筷子放到桌上,他探身过去拿过手机,但未立刻接通,而是转身看向她,目光缱绻,“那个汤喝点,槿歌不是累吗?喝着恢复精神。” 这人一本正经的说着,完全无视其他人在场。 然后自顾自的起身去了客厅接电话。 慕槿歌看了眼被他之前盛好放在一旁的汤,却是怎么都无法下嘴了。 晚起不说,他还说这样暧昧不明的话,这是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吧? 将汤碗往一边推了推,慕槿歌想着多吃菜就是。 霍慬琛叫妻子喝汤是玩笑也是关心。 她这些年身子骨消瘦了不少,确实需要滋补。 再则也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通电话,就算只是看了几个数字霍慬琛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尽管这个号码已经删除很久了。 但他记忆力向来不错,尤其是对数字。 所以电话号码大多看上一眼就能记住。 更何况,这个号码以前他拨打个无数次。 他在落地窗前站定,面无表情,单手抄进裤兜,捏着手机的手却是悄然的紧了紧。 “说。” 一个字,探不出什么情绪,可电话那端的百里梦只觉置身冰窖一般。 “呵……霍慬琛,我那么爱你,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咬牙切齿的嗓音里难掩不甘与嘲弄。 百里梦站在病房外,看着通过探视窗看着病床上至今未醒的父亲,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满眼的只有黑暗。 她从未想过,那个她以为会爱一辈子的男人会是那个将她逼入绝境的男人。 “我做错了什么?霍慬琛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靠着墙壁,百里梦压抑的嘶吼。 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发泄内心的悲怆与痛苦。 身体里像是被人插进了一把利刃,两只手前后拉扯着,似要将她割裂成两段。 “我爱你有错吗?当初似你说,你会一直照顾我的?你答应过慬声会一直照顾我的!这就是你答应他的吗?打压百里集团,与害死我母亲的仇人合作让我众叛亲离?霍慬琛,你父母也是被人害死的,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百里梦哭喊着,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医院的走廊里厉声质问着。 霍慬琛神情始终淡淡,那边停下,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断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就为了这个? 这些现在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了吗? “呵……现在是不是出了慕槿歌,其他人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没事挂了。”霍慬琛冷然出声,很快又补充道:“以后不要再打我电话。” “霍慬琛,你敢挂电话,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压垮百里梦最后一根神经的石子,她瞪大着双眼,睚眦欲裂。 “你是说靳瑶瑶吗?”霍慬琛不曾挂电话,他一身深色休闲服装,衬衫纽扣胸前三颗未扣,露出健硕的胸膛,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弹出,捏着一根烟,幽暗的瞳孔倒映在落地窗前,他冷泠的反问。 “你觉得为什么你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发短信,但她都没反应?”霍慬琛转身,看着餐厅内背对着自己正在吃饭的慕槿歌,冷冽的眸瞬间柔和。 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棱,狠狠的扎在百里梦的心上。 “百里梦,如果我是你会立刻将靳瑶瑶放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白慧说,三年前他就不曾相信过自己跟慕语的死无关。 他不说,不过是因为没有证据。 这些年他更不曾放弃过利用她去调查那些事情。所有看似残余的温情不过都是他利用的筹码。 她自认为对他了解,到来头才发觉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 “你从未相信过我,你从不相信我……” 听着她呢喃似的话语,霍慬琛声线越发的低沉,“百里梦,我给过你机会。” 他给过机会的。 三年前给过,三年后同样给过。 医院里,他问她三年前慕语的失踪是否跟她有关? 她怎么回答的? ——没有! 她那么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当时只要她承认,承认一切,百里家也不会受她牵连。 再后来,他要送她离开。 她自己都明白,如若选择离开,放弃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可她放弃了。 甚至还不知悔改的再次绑架了靳瑶瑶。 机会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 “机会?”百里梦嘲弄的重复他的话,“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 “慬声在的时候你将我推给他;后来我被你爷爷赶出国门,你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独自流浪五年,我终于回来,你却又要再次将我送走,并且永远都不许我再回来。” “霍慬琛,这就是你给我的机会吗?让我孤独终老,客死他国!” 说到最后,百里梦几乎是凄厉的嘶吼着。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抹去眼底的泪水,眼神疯狂而执拗,“想救回靳瑶瑶吗?” 她泠泠的笑,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百里梦一步步的远离病房,无视那些将她当作疯子的眼神,她缓缓而行,指甲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掌心滑落,在脚下滴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你出来,我要见你一面,让我见到你,我就告诉你靳瑶瑶在哪里?” “霍慬琛,除了我你查不到她在哪里的?你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除了我,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置慕槿歌于死地!” 第615章她都知道 百里梦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的缓慢,她轻轻的笑。 清凉的笑声,像是午夜十分,深山老宅里飘荡而出,透着说不出的森寒。 “或者,你想让我去找慕槿歌?接下来再发的照片我就不知道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了?” “你说,如果这次靳瑶瑶再出事,慕槿歌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百里梦明显感觉电话那边的人呼吸一窒,得意的勾唇,她不再大吼大叫,而是语气轻柔,“慬琛,我想见你,你出来好不好?” 矫揉的语气,亦如小时候每次她想要他替自己做什么的时候。 “我们去小时候最喜欢去的那家餐厅怎么样?我还没吃午饭了。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百里梦瞬间像是变了个人,好似之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根本不曾存在。 “慬琛,以前我说什么都会答应我的。”这边百里梦还在撒娇。 而半山别墅的客厅内—— 霍慬琛薄唇微抿,眉眼间暗藏戾气,对上久等他不到而转身过来看看情况的慕槿歌的双眸时,又迅速敛去,只余满目柔情。 他轻启薄唇,“好。”他低声应下,却在最后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又补充道:“梦梦,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这边,听着男人冷然的话语,百里梦却觉浑身一凉,远比他厉声直言威胁还要让她觉得恐怖。 那一声梦梦,毫无感情可言,平板的不过刻意的提醒。 百里梦掐紧了手机,听到那边传来的嘟嘟声,顺势就要将手机给砸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猝然缩回了手,指尖快速移动,很快一通电话就拨了过去。 “你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 “好,我答应跟你合作。” 说着,百里梦掐断了电话。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霍慬琛,是你们,是你们要逼我的! 百里梦出了医院,过分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像是被火苗炙烤着。 她垂首,指尖僵硬的滑动,当界面上出现那些字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啪啪落下。 模糊了手机更模糊了她的视线。 …… 半山别墅—— 霍慬琛挂断电话,这次他直接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他过去,站在慕槿歌椅子身后,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我尽量早一点赶回来,可以吗?” 慕槿歌早在他过来的时候已经背过身体,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饭,一颗一颗挑起来吃。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那天在帝皇你听到了多少?” 这个问题霍慬琛确实没回答,但他以为没了回答的必要。 那天,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到了 霍慬琛不说话,只是转动椅子让她面对自己。然后他半蹲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双手捧住她的脸,怜惜的亲了亲,“不开心?” 之前说陪她出去逛逛,转眼一通电话就改变。 她不开心,他理解。 慕槿歌手中的筷子已经被她放下,她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有力。 “那天你该什么都听到了,那也该知道我不原谅自己都要跟你在一起,你不可以丢下我。” 她不吵不闹,不说不问,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句话让霍慬琛生出满心的心疼与无奈。 “我知道,你对我手机动了手脚是不是?” 从那天四张照片后她就不曾再收到过任何信息与电话。 她不认为对方只是发那么几张让她知道瑶瑶还活着,绝对有其他目的。 而这个目的跟自己有关。 既然跟她有关,那信息绝对不会就这样中断了。 就算是要折磨,也该是一天一点点发送那些她最不愿看到的东西,而不是这样毫无动静。 唯一想得明白的是,他不愿自己担心或者担心她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从而阻拦她知道更多或者看到更多。 这一次,霍慬琛是真的叹了口气,他抚摸着她的脸问,“生气呢?” 慕槿歌摇头。 “我欠瑶瑶一条命,所以这次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抵,我也愿意。”她看着男人因为自己这句话而猝然缩紧的瞳眸,慕槿歌靠过去在他脸上蹭了蹭,“我知道你一定想到我会这样想,所以才不愿让我参与进来。” 慕槿歌感觉男人身体的僵硬,她又往后仰了一些,然后主动的在他唇上亲了亲,“那通电话是谁的?绑架瑶瑶的人?” 霍慬琛就短暂错愕后市真的就只剩下无奈了。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知道这通电话。 她怕是也清楚,就算直接问他也有的是办法哄瞒过去,倒是知道软硬皆施。 “对方提了什么要求?是要见我吗?” 慕槿歌一连又问了好几个问题。 霍慬琛不答,但捧着慕槿歌的手却是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捏,“先别急。刚才确实是抓走靳瑶瑶的人,但现在人不在她手上。” 知道瞒她是瞒不住的。 这几天她虽追问事情进展,但从未表现出一点如这般了然的模样,他还以为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那瑶瑶现在在哪里?”慕槿歌追问。 “你乖乖在家,我去见见对方。现在我们要按兵不动,陈子墨那里也快有消息了。”说着,霍慬琛又在她唇上吻了下,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但才一转身,身体便被一股外力拉扯着。 侧身垂眸,看着衣摆上拉着的小手,霍慬琛对上她执拗的目光。 “我跟你一起去。” “对方只要求见我,你去了不是打草惊蛇?对救靳瑶瑶不利。” 霍慬琛耐着性子劝她。 百里梦现在就是个疯子,如果他们俩同时出现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昨晚陈子墨那边就已经追查到了带走靳瑶瑶的人,现在他只需要给陈子墨争取时间,等他把靳瑶瑶救出来,一切事情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慕槿歌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抓在衣摆上的手松了松,很快又立刻拽紧,担忧的问:“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她是要救瑶瑶,但也不是让他去冒险。 第616章虐渣1 “放心。我好不容易才让你跟我在一起,我又怎么舍得丢下你。”缱绻的吻安抚的落在她的脸上,这一趟他势必要去,而她肯定是不能同行。 百里梦虽不清楚她到底还要做什么,但如若她要伤自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见她还是不放心,霍慬琛只能坦白。 “是百里梦。” 慕槿歌有片刻的恍惚,但随即明白他说约他见面的人是百里梦。 那也就是抓走瑶瑶的人是百里梦! 老天还真是厚待那个女人。 这个时候还能让她早陈子墨一步遇到瑶瑶。 有些事情似乎真的是注定的。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过去见见她就会来。”霍慬琛还在安抚,“如果在家呆的无聊的话,可以找青青陪你出去逛逛,晚点我再直接过去接你。” 慕槿歌知道,如果是百里梦的话,她不出现确实好些。 “那你要小心。”再三犹豫,她也只能叮咛这样一句。 以百里梦对他的深爱程度,应该也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可人如若被逼至绝境,谁又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了。 霍慬琛离开,慕槿歌也没听他的叫陆青青陪自己。 她没有出去,而是等在半山别墅。 送他出门前,慕槿歌恰好听到他同陈子墨通电话。 好像是那边已经找到了瑶瑶被关的地方,只是对方也派了不少人看守着,为避免伤到瑶瑶不能轻易冲进去救人。 让霍慬琛在拖延一些时间,显然对方似在等百里梦的消息才决定要对瑶瑶做什么。 虽然有陈子墨跟慬琛合作,但事情未尘埃落定时慕槿歌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 …… 这边,霍慬琛独自驱车离开半山别墅,后面跟着好几辆黑色轿车,只是在离开半山别墅后,黑色车辆迅速隐没在车流里。 低调的车型让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大半个小时,霍慬琛抵达百里梦发到他手机上的地址。 那是一家百货商店大门外,人来人往,如若不想被人轻易找到,这样的地方倒是容易隐藏。 霍慬琛坐在车内,单手撑在车窗外,半降的车窗让他得以观察四周的情形又不至于被人察觉。 很快,他的手机再次收到短信。 让他下车。 看来人已经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是百里梦还是其他人? 霍慬琛升起车窗,下车的时候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的摁了几下,然后放进口袋里。 发来的短信让他下车,然后往前走一百多米。 霍慬琛按照对方要求去做,目光却是警惕的私下观望,试图找寻可疑的人。 但奈何,来往人群实在太多,他一时也无法发现什么可疑现象。 霍慬琛走到对方所说的路口,随后就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垂眸看去,入眼的便是百里梦狰狞的面容。 “上车。” 霍慬琛顺从的上了她她打开的副驾驶。 才坐好,黑色跑车就如离弦的箭,迅速驶离现场。 整个过程半分钟都不到。 那些隐没在人群里保护霍慬琛的人并未立刻追赶过去。 下车前,霍慬琛就发了短信,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霍慬琛被带走,一行人也是极有效率的回到车上,但并未立刻跟踪过去,而是每个人都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里面是一副地图,上面有一个红点正以匀速前进着。 …… 这边,上了车霍慬琛系着安全带,他靠着椅背,神情并未有多大的变化,眼角余光瞥了身边的女人一样,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什么时候,她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百里梦开着车,霍慬琛多有本事她比其他人了解。 任何固定的地点对她来说都不安全。 她既明确的告诉她靳瑶瑶出事跟自己有关,难免他不会趁机带走自己。 这么多天,她每天都给慕槿歌发有关靳瑶瑶的短信,甚至还有恐怖的话语,可那边却没有一点反应,甚至是一通询问的电话都没有。 她不会认为是慕槿歌狠心不打算救靳瑶瑶。 只有可能是霍慬琛让她没办法看到那些短信。 现在的他,对自己怕是再没有什么柔软的心思。 如果他一狠心,不顾靳瑶瑶的死活,强行让她离开? 移动的车辆显然是最安全的。 从他上车百里梦就一直观察着身后,并未看到任何可疑车辆,紧绷的心才有点点松懈。 很快她的注意力又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简单的衬衣西裤,俊雅的脸庞,只是神情过分阴冷,目光太过深沉,从上来就不曾正眼看她一眼。 百里梦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觉用力,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说吧,你要怎么才肯放了靳瑶瑶?”开口的是霍慬琛,但语气里的不耐让百里梦越发难忍怒火。 “怎么?现在就连跟我多呆一秒都不愿意呢?”她冷笑着讽刺,“还是说跟我一起,怕被她知道后又离开你?” 百里梦刻意咬重了离开。 提及慕槿歌,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为那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当初,只要他拿出对慕槿歌的一半对自己,她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百里梦并不知道霍慬琛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慕槿歌说明了一切,更不会知道靳瑶瑶早已经被陈子墨找到。 霍慬琛出来见她是拖延时间也是做个了断。 十多年的感情,就算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一点亲情友情都不存在。 当初父亲被人诬陷,母亲意外死亡,爷爷看着那些所谓的证据不愿出手,他跟哥几乎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是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但再深厚的感情也会有消耗完的一天。 是她一点一点将他们的关系推到了绝境。 “霍慬琛,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百里梦冷嘲询问,脸上满是对慕槿歌的憎恨与厌恶,“当初你们不过契约结婚,那个女人也从来都不曾将你摆在第一位。对你的信任更是薄弱的堪比一张纸,遇到事情第一保护的就是自己,不然三年前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离开你。” “梦梦……”听着她对慕槿歌的控诉,霍慬琛侧眸,俊雅的脸庞上,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那笑太冷也太刺目,“那又如何?总归是我爱的人。” 第617章虐渣2 百里梦抓着方向盘的手猝然一紧,脚下更是用力,本就几块速度奔驰的跑车更是快得让四周的景物在眼底变成了一条线。 百里梦紧咬着唇,那个爱字近乎将她凌迟。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在自己面前亲口承认对慕槿歌的爱。 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那种生生被人绞杀成两半的痛苦刺激的她死死的咬住了唇,口腔内瞬间弥漫着血腥味。 “呵……霍慬琛,那我爱你那么多年算什么?”百里梦掐紧方向盘,唯有这样才跑车的速度还在不断的往上飙。 霍慬琛眼角余光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盘,又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右手悄然抬起细小的弧度,“当初你选择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 “我没有选过慬声!”百里梦厉声反驳,“是你逼我选的。是你逼我的!” 只要那个时候他但凡表现出一点不想,她也不会答应慬声做他女朋友,更何况后来她是要找慬声说清楚,说她爱的只有他,只是就连老天都不给他机会。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霍慬琛目光陌生的看向她,“梦梦,” 熟悉的称呼,但彼此之间早已经变得陌生,百里梦不应,等着他继续。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霍慬琛侧眸盯着她紧绷的侧颜,“是谁?告诉我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哈哈……”突然,百里梦大笑了起来,她看着说要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的男人,不无嘲讽的道:“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就是让我帮你找到那个想让慕槿歌死的人?” “呵,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知道吗?我有多希望她从这个世界消失吗?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如果不是慕槿歌,她不会让自己失去右手;如果不是慕槿歌,她也不会失去他;如果不是慕槿歌她更不会落得如今这种众叛亲离,面目全非的地步。 那个女人夺走了她的一切,现在还妄想她去救她。 听着她一口一个让槿歌去死,霍慬琛双目沉了下来。 但他并非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看着逐渐朝郊区行驶的车辆,不动声色的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了。” 现在不提慕槿歌,她连根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百里梦泠泠冷笑,她不曾减速,她说:“你不想救靳瑶瑶了?” 靳瑶瑶那边有陈子墨,两人约定如若成功救出他会拨他电话震动一下然后挂断。 而他早在上车之间就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你肯放了靳瑶瑶?”霍慬琛顺势问。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百里梦说得意味深长。 一个转弯过后,百里梦侧眸看着男人似隐忍的模样,嘴角笑容越发灿烂,“如果你肯离开慕槿歌,并且让她离开海城用不回来,我就告诉你靳瑶瑶在哪?” 那个女人当初为了这个靳瑶瑶选择离开了她。现在她给她机会带着她朋友一起离开。 “就这么简单?”霍慬琛深色没多少变化,就连语调也是平静的好像不过在与人谈论着今天的天气,而不是人的生死。 他越是这般平静,百里梦却越发的不好受。 她清楚,霍慬琛对慕槿歌的在乎,他这样的反应就算答应无非也是慕槿歌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 就算只是这样猜测,她也嫉妒得恨不得立刻拆散他们两个。 她怎么会让他们在一起呢? “当然!你不准离开海城,并且以后都不准跟她见面。” 霍慬琛不出声,仅是那么冷漠的看着她。 但这会百里梦好像又变得一点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了。 现在,只要能够将他跟慕槿歌分开,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要你回答我身边。” 说着,百里梦空出一只手,她想要去握霍慬琛的手却被无情的挥开。 她也不生气,甚至还极轻的笑了声。 只是那笑说不出的阴森。 “霍慬琛,我花了那么多年来爱你,你怎么能够抛弃我呢?我要你离开慕槿歌跟我在一起,我就告诉你那背后想要害慕槿歌的人是谁!” 百里梦说的自信,霍慬琛越爱慕槿歌那她成功的几率就越高。 他花了三年时间都没能查到那个人是谁,敌在暗,他在明。就算他再努力的保护慕槿歌,也难保不会出现万一。 更何况以对方的势力…… 想要在他手上动慕槿歌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在他根本还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 目前他想要救慕槿歌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听从她的意见。 “如果我不呢?”霍慬琛微微眯眸,淡声反问。 “不?”百里梦轻笑一声,“那你就等着看慕槿歌是怎么死……啊,霍慬琛,你抓疼我了!” 那个刺耳的字眼才出来,霍慬琛一把拽住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眉目阴沉狠戾,一字一句犹如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一般,“她若是被人伤了一根毫毛,我会让你们都付出此生惨痛的代价!” 百里梦用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奋力的抽着快要被他捏断的右手,男人的眼神太过阴鸷,竟让她都不敢与之对视。 “百里梦,说出背后之人是谁,我送你离开;或者继续隐瞒,然后让百里家陪你一起为过去以及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买单。” 他说的平静,但百里梦却听出这话并非只是威胁自己。 如果今天,自己不告诉他一切,他是真的继续对付百里家。 霍慬琛厌恶的甩开她的手,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离开槿歌,也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她。你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要么现在告诉我一切,要么等着看百里家在海城消失。” 百里梦想过他会因为慕槿歌妥协,但没想过他会这么坚持。 他就这么自信可以保护好慕槿歌? 他难道真的就不担心那个人最后会…… “你以为你三年来呆在我身边为什么可以探听到那么多消息?” 第618章 百里梦明显呆了下,然后脸色慢慢的被人抽走了身体内所有的血液一般,只余苍白。 白慧说,他一早就知道。所以跟白慧合作让她当着父亲的面说穿一切。他可以考虑放过百里集团。 所以,他是真的从未相信过她。 这三年让她继续呆在他身边不过是想借她的嘴混淆那个人的视听;也是想要通过她顺藤摸瓜吗?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百里梦的内心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厮杀,刀光剑影。 “所以三年前你其实就是相信了慕槿歌的话,三年来你允许我出现在你的身边无非就是想要查出那个人是谁?你对我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情分?” 有些话,明明知道,但总会忍不住的想要去求证。 就算这个求证的结果会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三年前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算是恨也可以。”霍慬琛我未曾回答,但仅是补充的这一个也足以让百里梦明白。 她自以为的胜利不过全都是为让慕槿歌更好的活下去的理由。 那她这么多年来算什么? 她想要笑,她也真的笑了。但模糊视线的又是什么?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般的作践她?他怎么可以对她这样的无情。 “我说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须臾,霍慬琛再次说到。 机会!那是机会机会吗? “你难道真的要看到你母亲在世时与你父亲共同打下的基业被你毁于一旦吗?” 提及她根本来不及看上一眼的母亲,百里梦突然有片刻的恍惚。 血缘有时候真的有很奇妙的反应。 就算她不曾见过她,就算她也不曾照顾过自己一天,但对她,百里梦就是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 尤其是她清楚,在自己出生以前,百里家族并不如现在一般,那个时候的百里家还只是个小家族,百里集团也不如现在强盛,是母亲与父亲共同幸苦打下的基业。 母亲的产后抑郁症也是因为怀她时太过幸苦与紧张的工作引起,白慧的出现不过是将她比如绝境的导火索。 这一下,本坚定决心的百里梦犹豫了。 但那时间太短。 突然响起的铃声将她从犹豫中拉回神智,她的耳朵上就戴着蓝牙耳机。 霍慬琛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一直自然垂放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安全带暗扣上。 突然,百里梦猛地取下耳机扔了出去,她转头像个疯子一样瞪着霍慬琛那笑。 眼底神情疯狂而执拗,她戾声吼着:“你骗我,你还在骗我……” 什么最后一次机会全都是骗人的。 他不过是再给陈子墨争取时间救人。 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再放自己一次。 啪嗒一声,极其的细微。但霍慬琛并未错过。 她微眯着睿眸,看着落下中控锁的女人,以及那不断飙升的速度。 脸上没有半点的惊慌,他冷静的开口,“我从头至尾都没说让你们放了靳瑶瑶。” 因为无需他们放。 这话并不能安抚百里梦。 “救回了靳瑶瑶,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你。你想要跟她以后都在一起……哈哈……”百里梦疯狂的大笑后,面色狰狞扭曲得可怕,“做梦!” 她盯着霍慬琛的眸,一字一句的仿佛是从齿缝间溢出。 满腔的怨恨无从发泄,只能统统化作脚下的速度。 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驶离了市中心,偏远的小道上,两边是柔软的草地。 霍慬琛四下一扫,也曾试图安抚百里梦,让她停下车来。 但显然,那通电话压垮了她最后一根神经。 此刻,她满脑子都只有拉着霍慬琛同自己一起,就算是死她也要两人一起的想法。 小道太窄,想方向盘并不明知,可眼见着前方一个九十度的弯,而百里梦还没有要缓下速度的打算。 “哈哈……霍慬琛,死,就算是死我也要你跟我一起。” 百里梦癫狂的笑着,看着不远处并排的好几棵要几人才围得起来的大树,她不再转动方向盘,甚至是松开了双手,狭小的车内只余她刺耳的尖笑声。 一点点,看着迅速逼近的大树,缓缓的闭上了眼…… 霍慬琛出去后,百里梦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她没叫陆青青过来陪自己,也不敢出去。 就一个人在半山别墅呆着。 不时的看向手机,起初还能稳住,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心底的那股不安就跟潮水一般,渐渐涌满她的心底。 文叔一直侯在她身边,不是没看到她的担心。 但有些安抚的话在见到少爷平安归来时都显得太过无力。 手机铃声不算大,但响起的时候在客厅却尤显醒目。 慕槿歌几乎立刻就接通了。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文叔只看到少奶奶的脸色瞬间苍白,眼底的害怕与绝望几乎是同时涌了出来。 可她并没有慌乱的不知所措。 他听到她哑着嗓音说:“我立刻过来。” 看似冷静的人,却在起身的时候太极,也有些慌不择路,直接就那么撞上了面前的茶几。手机更是在她撞到的时候被无意识的抛了出去,瞬间摔成了两半。 钝痛传来,她本能的弯下了腰,但停顿不过瞬间,文叔甚至都来不及去扶她一下,她就已经超外面跑去。 文叔紧跟在后,她的状态让人担心。 “少奶奶,去哪里?我送您。” “医院,”大概也是意识到医院这个回答太笼统,慕槿歌立刻又道:“和雅,去和雅。” 听着声线里不自觉带着的颤抖。文叔的心不禁也沉了下来。 “快去备车。” 从霍慬琛出去后,文叔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当他们需要车的时候一切都很迅速。 文叔坐在副驾驶上,慕槿歌坐于后座,双手紧紧的捏着。 她很安静,侧眸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恍惚,又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整个过程她开过几次口,但每次都只有一个字。 “快!” 她所有的情绪都在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但驶离半山别墅范围,慢慢进入市区,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期,道路本就拥堵,再快也要顾及她的安全。 第619章 司机嘴上应着,但都尽量保持在安全的速度范围内。 “少奶奶,方才是少爷的电话?”文叔侧身询问。 刚才少奶奶的电话摔坏了,也没来得及捡起,他也联系了和雅那边,但那边好像很乱,说的乱七八糟的。 不过,他倒是听到说车祸、重度昏迷、多处骨折,内脏大面积出血等等一系列恐怖的词汇。 他不敢开口,再多问些什么。 到达和雅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慕槿歌拉了好几次门,最后还是文叔下车替她打开。 刚退身,车内的人就已经冲了出来,直接朝医院内奔去。 文叔紧跟在后,莽莽撞撞,中途慕槿歌撞到好几位过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可她来不及道歉,文叔替她致歉,又立刻跟上,只是才跑了一步,却见刚才都还急得慌不择路的人此刻却站在那里,僵硬着身体,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文叔视线缓缓上移,看到的便是难得可见一次狼狈的男人。 ——少爷! 看着只是脸上有几道擦伤的痕迹,衣服也有些脏乱,好几处都破了,但整个人还算完好。 尤其是那双看向慕槿歌的眼神,深邃明亮,仿佛汇聚了这世上所有的光亮。 慕槿歌紧咬着唇,看着快步朝她走来的男人,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不堪一击。 视线就那么模糊了,直到男人来到她面前,探手抚平她紧咬的唇,“不要咬。” 慕槿歌机械的松开,目光上下的打量着他。 霍慬琛是听到陆皓阳说给她打电话,但还未说明他没什么问题那边电话就已经断了,之后再怎能么打都打不通,因为不放心所以先下来看看。 她肯定是吓坏了。 所以也顾不上伤口才包扎好,还有一些检查等着他,便不管不顾的下来。 果然,才到达大唐,就看懂啊她像只迷路的小兔子一样乱蹿,中间撞到了好几个人,几次差点自己都没稳住摔倒。 堪堪稳住又笔直的往前冲,那样冲动的她霍慬琛是第一次看到。 “槿歌……”霍慬琛在她面前站定,他柔柔的唤她的名字,慕槿歌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缓缓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双目,也一并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知道她肯定担心坏了,霍慬琛再度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但慕槿歌却是微微一侧,极为细小的动作却成功的避开了他的碰触。 霍慬琛眸色一闪,俊颜却没什么情绪波动,他轻轻一笑,“我没事。只是简单的擦伤,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慕槿歌点头,已经别开了目光不去看他。 瞧着这样的慕槿歌,霍慬琛只有满腔的心疼。想要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想要告诉她,他没事,他是真的没事。 可这会,眼前的人明显就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罢了…… 现在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一切等回去后再好好哄一哄。 “要不要去见见靳瑶瑶。”霍慬琛上前,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又不会有肢体的接触,而紧随而来的话也让慕槿歌无暇再去顾虑心底的那些些的恼怒。 豁然抬眸,眼眸闪动如天上的繁星一般。 “她受了点刺激,现在正在做检查,我带你过去。”霍慬琛探手去牵她,这一次慕槿歌没有再避开。 “瑶瑶她?”慕槿歌想问你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自己可以问什么。就说了三个字,然后沉默。 “她跟我差不多同时送到医院,具体情况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人很好只是受了点惊吓,做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说到问题两个字的时候霍慬琛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但一心牵挂着靳瑶瑶的慕槿歌却没能及时发现这层异样。 所以,当她被带到靳瑶瑶所在的病房,当那个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女孩用着那样陌生的眼神看她的时候,有种心酸与难受远比痛苦更让人难以承受。 绑架给靳瑶瑶的心底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对方不说虐待,但也算不上人道。 身体大小伤口有多处。 但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最让人担心的是她的精神。 显然那些人没少恐吓她,她将自己蜷缩在床上,任谁靠近都会尖叫的,触手可及的物品都被她当作了武器。 “瑶瑶?”慕槿歌站在门口,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看着那张消瘦却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容颜。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三年前她不顾一切的去拉母亲,她看到她掉下去的那一刻抱歉的眼神……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挣脱开霍慬琛的手,冲过去用力的将床上的人抱在怀里。 本抗拒所有人靠近的靳瑶瑶,却是呆呆的仍有慕槿歌抱着。 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一旁,正在被护士包扎伤口的陈子墨,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自己虎口处深得可见骨肉的户口,妖孽的凤眸微微眯起。 救她的是自己,最后被这女人差点没在虎口处要下一块肉,这个慕槿歌什么都没做,倒是将她给抱到了怀里。 很少,很好! 霍慬琛看着那一群素手无策的医生,“你们暂时都出去。” 闻言,医生护士都松了口气。 这病人情绪激动,不愿配合检查。一般医生都会给情绪特别不稳定的病人注射镇定剂。 可偏偏陈二少拦着。说什么有副作用,又不是什么自残的行为根本不需要。 不用镇定剂,那多叫几名护士强行控制住病人检查也是可以的。 可他们这还没动手,陈二少又是一剂眼神过来,愣是没人敢再动病人一下。 但偏偏这陈二少还不满意。 说他们医院效率低,这都半天了也没给病人昨晚检查。 特么的,不是你大爷的一次两次阻拦,他们早已经完成工作去吃晚饭了好吗。 虽然生气,但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满腔的悲愤统统只能往心里咽。 好在及时出现了救星,得到特赦,还不一个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们要去找楚医生说说,就算让他们无偿加一个月的班也不敢过来给这病房的娘娘看病。 第620章 医生护士走了,霍慬琛转身看了眼坐在那宛如大爷的陈子墨一样,“还要继续呆在里面被女人讨厌?” 说出的话却是比对那群医生护士要恶劣太多。 再去接慕槿歌之前,霍慬琛先来过靳瑶瑶的病房一次,有幸目睹靳瑶瑶因为抗拒陈子墨的靠近,而死死的咬住他的那一幕。 “霍三少这是在说你自己?”陈子墨不甘示弱的回击。 他刚才可没漏看慕槿歌用力甩开他手的动作。 霍慬琛用看白痴的眼神睨了他一眼,轻轻一笑,“呵……脑子是个好东西,陈二少别成天不要它。” “霍慬琛,她是我的女人,这里没你什么事,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麻溜的滚。” 陈子墨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双臂环胸,一副不动如山的姿态。 霍慬琛觉得就是讽刺他都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这人不要脸起来,恐怕自己都觉得可怕。 “呵……”讽刺的轻笑,霍慬琛双手抄进裤兜,似笑非笑的睨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陈子墨,“你的女人?你倒是先让她让你靠近再来说这句话会比较有说服力。” 陈子墨知道他这是在说刚才他要靠近被靳瑶瑶没有丝毫心软的一口咬伤手掌的事情。 “你们都给我出去!” 慕槿歌抱着靳瑶瑶,自然是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僵硬与紧张。 头也不回的低喝,让想要继续讽刺的霍慬琛安静了下来。 “慕槿歌,我可不是你的男人,你还没资格命令我。” 陈子墨哪里是那种听话的男人。尤其是这个女人还跟自己没多大的关系。 “陈子墨,你喜欢瑶瑶是吧?”慕槿歌微微放开靳瑶瑶,侧身望过去。眼神有些冷,“那你应该也知道当初瑶瑶是救我妈妈才会出事的吧?” 一个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却就对方母亲的朋友,可见靳瑶瑶将慕槿歌看得有多重要。 当初出事的时候靳瑶瑶对陈子墨就有误会,如果日后这女人在她耳边说几句什么…… 简单的两句话,本队她极为不屑的陈子墨却是瞬间阴沉了一张脸。 看着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威胁话语的女人,随后狠狠的瞪了霍慬琛一眼,“霍慬琛,是个男人就好好管管你的女人。” 说着,竟是起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的朝病房外走去。 霍慬琛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目光,随后又看向慕槿歌,“我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叫我。” “你让医生进来。”慕槿歌点头。 现在也不是她跟瑶瑶姐妹重逢叙旧的时候。 靳瑶瑶的明显的不对劲让她更为担心。 现在没有什么比诊治更为重要。 “好。”霍慬琛应到,示意一旁的陆皓阳等人跟自己出去。 然后一直候在外面的医生又被叫了进去。 出了病房,陆皓阳过去,压低声音问:“三哥,我怎么感觉三嫂好像在生你的气?” 不仅是陆皓阳,楚岽莲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由也看了他一眼。 霍慬琛不解释,只是轻轻的叹了声。 但看向陆皓阳的眼神冷冽的就跟冰刀子似的,让他畏惧的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这事跟他有关? 不然,三哥为什么一副想要将他直接从这里扔到楼下都不解恨的模样。 “呵。”另一边,陈子墨靠着墙壁,双臂环胸,懒散的倚靠着墙壁,那极具嘲讽意味的一笑。 霍慬琛这会心情也不甚愉快,闻言转身看向陈子墨,嘴角笑容恹恹,“你三嫂气我不顾安危过去为某个成事不足的笨蛋拖延时间受了伤。没关系,她这是关心是爱。” “也不知道是谁,连个女人都搞定不了,而且明知对上别有目的一点防范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舍不得?” “如果我是个女人,这样跟前任纠缠不清的男人,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了,我也不会要的。” 陈子墨斜睨着霍慬琛,嘴角轻扬着弧度,但眼神滋滋的冒着火光。 霍慬琛冷声反驳:“如果不是某个笨蛋,让对方的人逃走通风报信,我都已经问道幕后指使者的身份了。” 陈子墨狠辣回击,“我看分明就是对前任心怀旧情,于心不忍,想要劝对方回头是岸。” …… 陆皓阳:“……” 楚岽莲:“……” 看着在医院走廊,你一言我一语,争斗得不亦乐乎的在海城呼风唤雨的男人,两人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楚岽莲上前,“我进去看看情况。”他是医生,槿歌应该不会拒绝他进入。 陆皓阳立刻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很没义气!” “义气,什么鬼?”楚岽莲用境界回给他这样一剂目光。 陆皓阳:“……”他不要跟这两个混在一起就幼稚的跟小孩一样的俩大男人在一起。 丢脸啊! 病房内争斗,病房内却因为有慕槿歌的存在,诊治进行得意外的顺利。 昨晚最后一项检查,主治医生对慕槿歌道:“病人身上虽有多处擦伤,但都不是很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精神方面也只是惊吓过度,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 说到这,医生顿了顿,但目光却是越过慕槿歌看向从外面进来的霍慬琛。 “有关病人其他问题还是让楚主任跟慕小姐说明吧。” 楚岽莲点头,他过去,看向已经睡着了的靳瑶瑶,给了慕槿歌一个眼神。 慕槿歌了然的与他前往窗前,压低了嗓音主动问道:“瑶瑶是不是失忆呢?” 她会猜到楚岽莲不意外。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靳瑶瑶,而不是一个跟她掌心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她所有的行为就只有失忆这一个解释。 “我给她做了脑部检查,经警察她脑部有一块血肿块,正好压在了……”楚岽莲说出一系列的专业术语,所有的言语归根究底俨然就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当伙计才能和告诉她,瑶瑶可能并没有死的时候,她心底隐约就有这样的怀疑。 如果她没死,不可能不回来找自己? 更何况,当初事情闹得那样大。 她没来,要么就是无法过来找自己;要么就是不知道要来找自己。 之前还会担心是不是因为过去三年被什么人控制人。可刚才看着那样的她,慕槿歌肯定了后者。 第621章失忆 “那血块会不会威胁她生命?”慕槿歌第一关心的还是靳瑶瑶的生命安全。 压迫脑部神经不是小问题,这一点慕槿歌还是清楚的。 “这倒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血块压着神经,一时半会想要恢复记忆也不是容易的事。” 慕槿歌自然是想让靳瑶瑶尽快恢复记忆的。 她还活着,那她是否也可以希翼母亲也还活着? 而这个答案目前也只有她可以告诉自己。 但以目前靳瑶瑶的精神状态来看,并不适合追问问题。 慕槿歌侧眸看着病床上沉睡的人,终究是轻叹了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瑶瑶尽快好起来。血块只要不危机生命,不急。” 她虽这样说,但眼底的失落楚岽莲也瞧得一清二楚。 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道:“如果可以先联系她现在的家人,了解她最初的病情情况,再结合现在的我安排下,组成医疗团队,为她定下最好的治疗方法,总能恢复的。” “而且,脑部血块也有自行被吸收的情况,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这一点,慕槿歌过去只在或者电视剧里看到过。 楚岽莲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他既然这么说那就不会是虚假的。 “不过……”想到什么,楚岽莲目光颇为复杂的看了眼病房外。 慕槿歌像是明白什么,“你担心陈子墨会插手?” 不是担心,而是肯定! 陈子墨第一时间将人送到这里,无非是霍慬琛早已经派人在半道上拦截,这才不得不将人送到和雅。 不然,以着就算失忆都对他有这样大的排斥情况来看,陈子墨绝对会再次将人给拐走,藏起来。 就是清楚这男人,霍慬琛才会在半道上派人拦截。 陈子墨亦正亦邪,心思又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要怎么做? “你暂时先安排治疗,其他的我跟慬琛来负责。” 既然人已经进了和雅,陈子墨想要带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楚岽莲点头。 俩人又就靳瑶瑶的事谈了会,这才出了病房。 看到两人出来,一直争斗的两人也立刻停了嘴。 霍慬琛上前,直接就要去牵慕槿歌,这一次倒没再避开。 慕槿歌无视身旁之人热切的目光,清冷的眸看向不远处亦站直了身体的陈子墨,思忖片刻,然后直言道:“瑶瑶受了刺激,情绪不是很稳定。而且脑部有血块,楚医生会联合医院的脑科医生研究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陈子墨,你也知道脑部有血块可大可小,再加上瑶瑶现在谁都不记得,留在和雅会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个男人面前,心机怕只会换来他的厌恶与敌对。 还不如直接道明情况。 她也是在赌,赌陈子墨对瑶瑶的在乎更胜独占。 陈子墨双手随意的抄进裤口袋里,目光如寒潭般深幽,接着走廊柔和的灯光,看着面前潋滟动人的容颜,脑海里却是将靳瑶瑶救出来后,那个女人见到自己后下意识的排斥。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靳瑶瑶就拒绝他的靠近。 “陈子墨,你不是好人,却是个骄傲的男人,难道你还打算要绑着一个失忆的女人?”慕槿歌嘲弄反问。 需用用失忆才能绑住一个女人,骄傲的陈子墨做不出来。 神情有短暂的阴鸷,可很快男人又笑得妖孽邪肆,“慕槿歌不用激将我。不就是不想我这个时候再跟霍慬琛斗吗?” 他跟霍慬琛合作的前提是靳瑶瑶。 现在人都出现在自己面前,以陈子墨跟霍慬琛之前的恩怨,这个男人这个时候撒手,甚至为从带走靳瑶瑶跟他们对着干也不是没可能。 “难道你就不想找出那个算计你的人?”心思被看穿,慕槿歌也不慌,她镇定的对上他幽深的眸。 慬琛曾说过,陈子墨是个极其骄傲的男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慬琛威胁他的事情而与百里梦合作。 这人睚眦必报,人都算计到他头上了,她就不信真的会撒手不管。 “我的仇人可是百里梦,而不是霍慬琛。”陈子墨丝毫不为所动。 当初利用他的是百里梦,那个人应该也是清楚同时惹上他跟霍慬琛并不明智,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在极力避免与他有接触。 但显然,她\\他找了个脑子并不怎么好的合作伙伴。 如今百里梦跟个死人没差别,他没兴趣将怒火发泄在死人身上。 只有活人,折磨起来才有趣。 但陈子墨并不表示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看着眼前驽定自己会跟他们合作的女人,尤其是刚才他好言好语安抚靳瑶瑶半天没用还狠狠的咬自己一口,可她一出现立刻不但没有排斥,还让这个女人给抱了,陈子墨就满心的不愉快。 “你确定利用你真的就是百里梦的想法?而不是对方可以利用百里梦来利用你。目的就是不让睚眦必报的你与我们同仇敌忾?” 顿了顿,慕槿歌又道:“对方应该也清楚,在海城同时招惹上你跟慬琛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如若他真的要对付起我们来也不会很轻松。所以三年前才会有百里梦利用你绑架瑶瑶,利用你来钳制我们。” 所以说到底都是幕后那个人在利用他。 陈子墨当即黑了脸。 这一点慕槿歌想得到,陈子墨又怎么会想不到。 但想得到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提出来又是一回事。 “别跟他浪费口舌了。对方来头不小,陈二少这陈家家主的位置都还没坐稳了,哪里有时间做其他的。”霍慬琛上前,将慕槿歌护在怀里,淡然的语气俨然就是瞧不起陈子墨。 “靳瑶瑶既然来了和雅,那就谁也带不走。”说着看向陈子墨,薄唇轻勾,“不过,如果陈二少想要带走靳瑶瑶也行。据说失忆的人如果再次受点刺激什么的,突然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是吧,老四?” 被点名的楚岽莲看了眼被夫妻俩一唱一喝闹得脸色剧黑的陈子墨,点点头,“这一点医学上确实有过。” 闻言,陈子墨的脸色更难看了。 第622章各自心思 有一点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但彼此都清楚,陈子墨其实并不怎么希望靳瑶瑶恢复记忆。 实在是有关两人的过去让他在靳瑶瑶那里没什么好感。 这个女人的脾气看似绵软,但一旦犟起来,坚韧的就是陈子墨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她当初不顾自身生命安全救慕语就可以看出。 陈子墨也不是真的是完全被唬弄。 霍慬琛这样说无非是不想自己这个时候,就算不帮忙但也不要捣乱。 所以故意用靳瑶瑶来反牵制自己。 他也不能否认,如果他再在她失忆的时候做些伤害她就算舍弃生命也要保护的朋友,等她恢复记忆后,这个女人对自己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一想,陈子墨就觉得他想把眼前所有可能会让靳瑶瑶讨厌自己的因素一次性除个干净。 良久,陈子墨像是在思考,他不说话,慕槿歌等人也不再说些刺激他的话。 任何方法都要适当,不然就过犹不及了。 果然,先前脸色还很是难看的男人,转眼就恢复了慵懒邪魅的模样,挑起眉梢,“霍慬琛,在我这里耍心眼还不如快点抓到背后的人,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调查出来那个人是谁?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 说着,陈子墨拨开挡在面前的几人,径自朝病房内走去。 进去的时候。靳瑶瑶还处于睡眠中。 人比三年前清瘦了许多,头发也简短了,就连过去拿双看着自己温软水润可偏偏又暗藏獠牙的眸也变得陌生。 三年时间,其实三年前也并非真的非她不可。 但被人利用向来是他的底线,报复对手,四处寻找她还有一点点不甘心。 他不会忘记,就在她逃走的那一天,她曾私下小白兔的外衣,露出小野猫般的爪子冲着自己吼。 “陈子墨,你活该这辈子都没人爱。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终老,我就算喜欢陈子昂那个渣也不会喜欢你。” 她宁愿喜欢陈子昂那个废物也不会喜欢自己? 呵……当时他就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可后来她逃了,他就想,等抓到后一定也要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让她亲身体验当初自己的那番话有多可笑。 后来什么没来得及,三年来的努力好像不过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理由。 可是,现在她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要在这个时候从霍慬琛手里将她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也清楚,霍慬琛与慕槿歌那番话分明是故意牵制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偏偏他就是有所顾虑。 顾及,真的当她醒来,得知自己又做了些伤害她朋友的事,她真的会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再次深深的看了眼睡得安详浑然不觉外面勾心斗角的女人,陈子墨有种想要狠狠的将她吻醒的冲动。 但终究是就连靠近都不曾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然后头也不回的越过众人径自离开。 却在进入电梯的时候开口,“霍慬琛,我不带她走,但我也不想每次过来看到那么多碍眼的人。” 看着迅速消失在电梯内的身影,慕槿歌当即便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过瑶瑶被救出来后陈子墨还会继续帮他们,只要不再横插一手捣乱就行。 陈子墨这边算是暂时解决了。 “你们先回去吧。靳小姐这一睡估计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楚岽莲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夫妻两,这个时候天色也已经晚了。 而且慬琛也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早点回去休息也是好的。 后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慕槿歌倒没多推辞。 她现在留在这里也没多大的作用。 倒不如回去先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去照顾身边的人。 慕槿歌点头,“那如果她醒了,你让人通知我。” 楚岽莲自是应允。 将两人送出医院,看着上了车,楚岽莲这才看向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的陆皓阳。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像话痨的特质啊。 陆皓阳抿着唇,颇为幽怨的看了楚岽莲一眼。 现在他的心情旁人是不会懂得。 如今,他看着慕槿歌对三哥冷漠,他的心就跟本人捏在手心里一样,那种感觉会窒息又不会窒息的痛苦…… “你说,三嫂这次还会不会离开?”想着慕槿歌方才对霍慬琛不甚热络也看不出多关心的态度,陆皓阳没什么底的问。 虽然,他已经说了很多,可谁知道三嫂信不信啊? 如果,她认为这不过是他们想要她回到三哥身边找的借口呢? “分开……是肯定的。”楚岽莲一本正经的道。 会离开时肯定的,人又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总会有离开的时候,就像父母早晚会离开子女,而夫妻也总会有到生命尽头不得不分开的时候。 陆皓阳听得脸色一白,“我已经跟三嫂解释了,三哥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她。当初那样做也是担心她会找百里梦同归于尽啊。” “而且这次三哥才不是像陈子墨那混蛋说的那样说什么于心不忍。大家都清楚当年的事情就算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跟百里梦有关,但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三哥都不惜用用赶她出国,好逼她与背后的人动手。” “甚至为了她,宁愿被人挫折脊梁骨骂忘恩负义对付百里家,三嫂为什么就看不到三哥的真心呢?” 陆皓阳越说越急,到最后就差没在楚岽莲的身边团团转了。 但那跟机关枪被打开了一样的说话频率与速度,也让楚岽莲受不了的掏掏耳朵,很后悔刚才就不该一时逗他一下。 “我说的离开是再过六七十年后的离开。” “你说我要……”陆皓阳本还要继续碎碎念什么,突然听到这样一句,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就差没直接扑上去咬他几口。 不知道他因为当年没能及时告诉三哥那些事情,让三嫂与他分开离婚一直内疚到现在,如今三嫂回来他是极力的想要撮合两人,他这个时候还来开他玩笑。 看着张牙舞爪就要跳过来的陆皓阳,楚岽莲勾唇笑了笑,抬眸触及不远处过来的人时,那抹笑悄然敛去。 第623章 七月的海城夜晚,依旧炙热的让人心烦意乱。 城市的灯光也依旧璀璨,路边可见身着清凉的男女,海城的夜生活已经开始。 慕槿歌无心去搭理这一切。从上车后她就一扫方才面对陈子墨时的睿智沉稳。 整个人显得尤其的冷漠疏离。 她紧靠在右边车窗,更是侧过身体,无声的拒绝与车内之人有任何的交流。 霍慬琛看着对自己冷处理的某人,好气又好笑。 不知道夫妻间冷暴力最不可取。 他探手过去,想要将她拽到专辑身边,但被慕槿歌避开,挥手时一时不察,也不知碰到了他哪里,慕槿歌就听耳边传来一身压抑的低吟。 几乎是立刻转身,看着捂着手臂坐在那的男人,立刻靠过去,“撞到哪呢?” 他穿着深色衬衣,虽然衣服有几处破处和好些颜色明显要深于远颜色的地方,脸上也有多处擦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倒添了几分颓丧的魅惑味道。 衣服破败的地方倒没看到伤口,所以慕槿歌不知道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有没有? 但如今看来是有的。 霍慬琛见她主动靠近,哪里还有让她抽身的机会,伸手就将人给揽了过去,扣在怀里。 慕槿歌这才惊觉上当。 很老套的手段,可偏偏就是有用。 无非就是这些手段都是在真正在乎自己人的面前使用。 知道被骗,慕槿歌一直强压的情绪瞬间在身体里翻涌奔腾。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但力气悬殊,再加之他在耳边低语。 “我是真的受伤了。” 挣扎虽停止了,但慕槿歌不去看她,更是放低五感,就让自己如一尊雕塑一般依偎在他怀里。 “槿歌。”他低低的唤着,“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当时情况确实千钧一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她会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他们所做的一切准备是她被逼急了,会找槿歌的麻烦,怎么也没料到一开始他们要对付的会是自己。 虽然上车时,有了预感,也尽量将危险减到了最低,但受伤几乎是无法避免。 “对不起。”低低的,霍慬琛又说了一句,轻声软语,更是将她微微推开,对上的便是她有些湿润的眸。 心底一软,霍慬琛轻抚着她的面颊,声音低哑,“事情突然,我没想到梦,百里梦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 百里梦? 陆皓阳只在电话里说他出了车祸受了伤,并未提及其它。 她还以为是跟会面的人谈得不好,这才有了冲突起了意外。 百里梦? 难道他今天去见的人是百里梦? 那绑走瑶瑶的人也就是她了。 “绑走瑶瑶的人是她?” 主动提及百里梦并非口误,霍慬琛有心告诉她,自然也就不会再隐瞒。 “嗯。” 霍慬琛将从她回来后,他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百里梦以及,百里梦意外遇见失忆后的靳瑶瑶并将其绑架交给幕后之人的事情一并都说得清清楚楚。 慕槿歌安静的听着,看着男人清冷的俊颜,有些话哽在了喉头,始终都无法说出口。 她当时也怀疑过,但百里集团近来遇到的危机她也从新闻上知道一些。 这样的百里梦对那个人来说应该只是一颗废棋,没有任何作用了,但谁能想到这个时候还能让百里梦遇到大难不死并且失忆的靳瑶瑶,还顺利的将人给绑走了。 慕槿歌听完,诧异之余人也有些感叹。 这是不是就叫命里注定? “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照片是她发给我的?”慕槿歌问。 霍慬琛摇头,“我是在看到照片之后才知道。” “所以,你让她出国,对付百里集团其实都是为了逼她动手?”想着之前的一切,再加以联系,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霍慬琛这次没出声,但意思已经明显。 出国是给百里梦机会,但同时霍慬琛也很明白,这样的决定不过两个极端,一是她放下一切,毅然离开。二是心有不甘,选择留下,然后动手。 只是瑶瑶的出现给她一个觉得更万全的办法。 霍慬琛摸着她的脸,挨得近,彼此气息缠绕,他凝视着她的眸,声音低沉缱绻,“还生气吗?” 慕槿歌本是有气,但这气并非如陈子墨所言,气他对百里梦心怀不忍。 这气有些莫名,但又不完全没道理。 看着狼狈的他,看着身怀伤口的他,那通电话,听闻车祸,也让她不由想起上次那次车祸。 中间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噩梦却重演,那份气是气自己也是气他没有保护好自己。 他说的,不会丢下她的。 她可知听到陆皓阳说他遇到了车祸,那一刻她几近停止跳动的心? “我道歉。”霍慬琛顿了顿,又声线沙哑的道。 男人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让慕槿歌心思柔软,眼睛更是热烫。 探在脸上的手猝然往后移去,霍慬琛看着她眼底氤氲的雾气,再也控制不住的往自己按去,拖着她的后颈,吻上了她的唇。 车外空气炎热,但他的唇却有些凉。 不同于之前每次掠夺式的狂热,这一次他吻得极为的温柔小心,极具耐心的一点点引诱着,薄唇辗转在她的唇上厮磨挑逗着,力道轻柔,诱惑力十足。 慕槿歌哪里还气得下去,听到他道歉,听着他解释,想到他为自己做得种种,她哪里还能气得下去。 自然吹落的手臂抬起,缓缓圈抱住他的腰。 试探性的回应,却瞬间换来他更热情的需索。 霍慬琛是个见缝插针的人,见她回应,本是温柔安抚的亲吻立刻变得贪婪而极富探索意味。 前面还坐着文叔和司机,前后座的挡板并未升起。 慕槿歌感觉身体的气息在一点点被掠夺过后,又被迅速注入,那样仿佛身处天堂又坠落地面而后再次升起的极致感觉,让她甚至连害羞都抽不出心来。 一吻结束,慕槿歌意识都有些飘荡在九霄云外,整个人更是处于放空状态,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方才拉回神智。 轻咬着唇,控诉的瞪他一眼。 霍慬琛不以为意,甚至又接连亲吻了好几下,这才打住。 慕槿歌避不开,只能任由着。 但思绪也在一点点回笼。 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问道:“百里梦呢?” 第624章 提及百里梦,慕槿歌明显感觉到霍慬琛气息变了。 抬头对上的便是他有些复杂的目光。 这眼神,慕槿歌倒谈不上误会。 他是去见百里梦,又是出了车祸。 他没什么大问题,却一直不曾见到百里梦。 他方才也说,百里梦是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所以,百里梦现在的情况应该并不好。 “全身多处骨折,内出血,现在重度昏迷,在ICU病房,不知道能否熬过去?” 从上车后霍慬琛就有了心底准备,手一直不着痕迹的拉着车门,只需轻轻一拉就可推开。 后来她接了那通电话,他的左手也已经放到了安全带暗扣上,当看到速度表盘不断攀升的数字以及她疯狂的神情,霍慬琛在劝说无果后,果断的解开了安全带,并且迅速拉下手刹,在车子撞上大树之前,迅速的推开了车门跳下去。 在这方面,霍慬琛受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他们是在郊区,两边都是柔软的草地,摔下去才不至于受很严重的伤。 但多处的碰撞和擦伤是无法避免的,如果慕槿歌此刻解开他的衣服,会发现,身上的情况远比她所看到的严重得多。 不过,不管自己多严重都不如百里梦。 手刹制动减缓了不少速度,这才没让她当场丧命。 被及时赶来保护霍慬琛的人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到了和雅。 慕槿歌听着,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似乎都可以想象当时的危险。 如果他没有及时从车上跳下来,怕是此刻也跟百里梦一样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可否认,当初他要将人送走,其一是逼她出手,自己再露出破绽;其二也是真的给她机会,让她选择自己的未来。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那天百里梦来找她的时候,后来慕槿歌同他说了许多却是不提这件事。 如今,人都不知道是否还能活下来,对百里梦,慕槿歌却突然变得茫然了起来。 最初,她是真的恨不得这个女人去死,替母亲还有瑶瑶陪葬。 可如今瑶瑶还活着,慕槿歌只希望那场事故里,母亲也能活下来。 为着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她愿放下所有的仇恨。 霍慬琛将人带到怀里,对百里梦和百里家,如今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些什么了。 “这件事等我们从帝都回来再说。” 慕槿歌错愕的抬头,不清楚怎么突然他们又要去帝都呢? 有关慕老爷子的寿宴,霍慬琛一直还没机会说,自然这个时候告诉了她。 对于去帝都慕槿歌不排斥,但去慕家…… 慕槿歌本能的不想。 “我不能不去吗?”她拧着眉问。 霍慬琛抬手抚着她蹙起的眉宇,轻声问:“你忍心将我一个人丢在狼群里?” 听他将慕家形容成狼群,慕槿歌是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 这狼群也是他自己招的,怪谁? 霍慬琛自是瞧出了妻子那眼底的意味。 “人家老爷子亲自邀请,而且还是在那样的场合,肯定是有什么想法,我这去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这话,慕槿歌说的一本正经,甚至就连眼神语气都十分的到位,一副真的不愿去做“坏事”的模样,看得霍慬琛好气又好笑,抬手就在她鼻尖拧了下。 “想什么呢?”话是轻斥,但语气却是十足的纵容,“慕老爷子亲自邀请,我们夫妻共同前往才显诚意不是?” 瞧着男人一副完全撇清同慕家的那点关系,好像真的不过只是去参加一位长辈的寿宴的淡然模样,美眸轻眯。 能够驱动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必定是有意撮合他跟慕瑾柔。 他带着她过去,也不怕到时连慕家大门都进不去? “我已经让人将礼服送到了半山别墅,等会回去挑挑,先送过去,我们寿宴的前天晚上再过去。” 听着他的安排,慕槿歌可以想象,到时慕家怕是有不少的人会脸色难看。 但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那日的寿宴远比三年前去参加林跃的周年庆还要兵荒马乱。 …… 有关前往帝都参加慕家老爷子的寿宴一事,慕槿歌也就嘴上拒绝,倒不是真的不陪他前往。 这慕家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人都直接来抢她的男人,哪里有不迎战的。 这事算是敲定了。 两人回到半山半别墅,因为不早,霍慬琛这又是车祸,慕槿歌也担惊受怕一天,礼服肯定没心思挑。 让人先收起来,霍慬琛直接去了楼上洗澡。 他上去的时候,慕槿歌的手机恰好响了。 是楚岽莲。 叮咛她,霍慬琛最好是这两天都不要洗澡,然后在家休养几天,虽然没有再伤及筋骨,但毕竟腿才好,然后多处的外伤与撞击后内部瘀伤不少。 又是这样的天气,伤口遇水容易发炎。 慕槿歌一一记着,最后又问了些她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挂了电话。 “少奶奶,现在开饭吗?”文叔从厨房出来就不见少爷,看到站在楼梯处的慕槿歌出声问道。 慕槿歌转身,想了想摇头,“等会。”然后又问:“家里医药箱在哪里?” 刚才回来,好像并没有看到要给他吃的或者外抹的药。 想着,慕槿歌又要给楚岽莲打电话,文叔适时的阻拦。 “少奶奶是要给少爷上药吗?” 慕槿歌点头。 文叔说了句稍等,转身离开,很快回来的时候手中提了一个袋子,那是和雅专用的购药袋。 “这是方才四少让人送下来给少爷的药。上面标注了外敷和内服的,还有用法。”说着将袋子递给了慕槿歌。 慕槿歌接过,翻看了下,然后过去倒了杯水这才快步朝楼上走去。 上去的时候,霍慬琛已经简单快速的洗了个澡出来。 已经在更衣室里穿好了长裤和衬衣,正背对着慕槿歌系着扣子。 慕槿歌进去,将水杯和药放到一旁。 拉过明显知道自己过来,却不转身的男人。 还来不及扣好的衬衣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肤,比一般男人白皙的肌肤上,那青紫的痕迹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第625章所以不做,你帮我 慕槿歌没说话,只是伸手将他刚才扣上的几颗纽扣解开,然后伸手就去拉衬衣,想要将它脱下。 霍慬琛伸手覆上她的双手,一个扭动便将她背对着扣在自己的怀里,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胸宽厚温软,她不敢贴得太近,刚才只是一小片肌肤就有那么多的伤痕,她不知道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 “让我看看。”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慕槿歌不动,但心底到底是牵挂着他的伤。 虽然他说没太大的问题,楚岽莲也说不要紧,可不亲眼看看,她始终不放心。 从急速行驶的车上跳下来又怎么可能没事。 如果是一般人,怕是跟百里梦一样早已经住进了ICU病房。 胸前那点淤青还是好的,后背一片一片的,怕是没个个把月是不会好的。 刚才急着一个人上来洗澡换衣服就是不愿让她看到。 “肚子饿不饿?我们先下去吃饭,嗯?” 没有耳鬓厮磨,身后的就那么松松的半搂着,拙略的转移着话题。 “霍慬琛,你这话题转移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慕槿歌平静且带着一丝无奈的开口,“你难道打算这一个多月都不碰我?”很快她又问了句,然后明显感觉到身后人身体的紧绷。 除非他这一个多月都不碰她,或者最少一个多星期都不碰她,那她可以看不到他的伤口。 只要他碰她,她有的是机会。 他是身体有多处擦伤和瘀伤,可下面可没受伤。两人才在一起多久,就那么久不碰她? 只是想想,霍慬琛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揽着的手臂松了松,慕槿歌察觉,拉下他的手,转身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始脱掉了他身上的衬衣。 手臂和肩膀都有擦伤,四周也遍布青紫。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看转个圈将他上半身看清楚后,眸色仍旧克制不住的狠狠颤了下。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后面那两块几步占据整个背部的淤青,她抬手却根本不敢去触碰。 这样的伤确定真的没有伤到骨头吗? 这样的部位不同于腿和手,随时都可能要人命的。 听着她略微颤音的话语,霍慬琛往后探手将她拉到跟前,“不想让你看就是知道你会多想。老四你还不放心吗?” 如果他真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小子劝不住肯定第一时间就找她了。 对于楚岽莲慕槿歌倒是不怀疑。对他的关心全都不亚于她。 “过段时间就好了,不是要给我抹药吗?正好,衣服脱了,我也不用自己晚上一个人偷偷的对着镜子动手了。” 说着,倒是探身过去拿过她方才放到那里的医药袋子,翻找出外涂的药膏,拧开就递给她。 慕槿歌木讷的接过,顿了好一会才开始给他抹药。 看着好些擦伤的地方因为碰了水泛白,眉头狠狠的拧着,出口的话也变得严厉而带着训斥,“医生应该有跟你说伤口不能碰水吧?” 听出她话里的不高兴,霍慬琛不答。 整个人在草堆里打滚了好远,一身的泥,再加之后来因为百里梦身上也沾了血,一身的血腥味,肯定是要洗个干净。 洗澡哪有不碰水的? 心底这样想,但话出口却是满满的妥协,“就今天,以后不会了。” 现在是夏天,天气每日剧增,慕槿歌才不会信。 手上动作未停,给他抹了药,又检查一遍没有遗漏的,这才悄悄的呼出一口气,打算收拾好的时候,双手却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慕槿歌抬眸,不解的看向不知何时眸色黑如墨染般的男人。 沉重气息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双本就深邃的眸,似海底涌起的漩涡,能将人瞬间给席卷进去。 这样的眼神慕槿歌太熟悉,抓着药膏本能的就要往后退。 霍慬琛适时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取出药膏放到一边,又拉着她的手落到皮带处,嗓音喑哑性感得撩人,“腿上也有伤。” 慕槿歌垂眸看眼他被深色休闲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目光却在脐下三寸的地方顿了下,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起了变化,一张丽颜红艳艳的。慌忙又别开了视线。 “你自己抹。”好一会,才找回声音。 霍慬琛俊眉轻扬,不轻不重的哼哼一声,声音却是十分的好听,如淙淙流水,清冽悦耳。 “送佛送到西,槿歌既然开始了,做事就不能半途而废。更何况我顶多看到前面的,后面也还是需要槿歌帮忙。” 这人说着说着就靠近,薄唇几乎就快贴到她的粉唇上,温热的呼吸如数的喷洒在上面,看着她眸底再次莹润的水光,眼底有的不再是心疼而是满满的无法抑制的情动。 宽厚的大掌带着她快速的解开皮带,却并未立刻抽出,而是牵引着直接探入,感受着她指尖在瞬间的蜷缩,霍慬琛亦是呼吸一沉,直接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槿歌,帮我。” 慕槿歌紧咬着唇,不明白事情就怎么会到这一步? 分明是要给上药的。 对,上药! 乱乱的脑子有了几分清白,慕槿歌想抽出双手,但被他扣着,她只能急声道:“霍慬琛,你还受着伤不要乱来。” 这话听着,霍慬琛是真的想要将她就地正法了。 从她直接舍弃棉签用指腹上药,那柔嫩的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游走在他身体四周,像是被一支羽毛轻撩着,霍慬琛哪里忍得住。 但她手下动静不小,霍慬琛自然不敢勉强,没有进一步,但也没让她如愿抽出。 只是就着她的手握着自己,薄唇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坠,“所以我们不做,你帮我。” 因为情一欲,男人声线哑得厉害,偏又是贴着她的耳朵呢喃出来,一下下也是在挑战慕槿歌的神经。 “……不,行。”慕槿歌绵软的拒绝,这人人就不能消停一会? 这一身的伤,还说了腿上也有伤,药不抹就算了,满脑子都是那些。 “乖……”霍慬琛动了动自己的手连带着也被迫慕槿歌动了动,一双眸更是暗沉得吓人,呼吸也渐渐紧凝急促,“槿歌,我难受。” 第626章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脱裤子 慕槿歌想说活该,但偏生男人这个时候突然抬头,强势的吻上了她的唇,阻断了她所有想要拒绝的话。 而手下的动作没有半分的停止,慕槿歌被迫的动着,一双琉璃色的瞳眸微阖,隐隐可见男人舒服却又隐忍的复杂表情。 霍慬琛见她不再抗拒,动作越发的大胆,薄唇放过绯唇,辗转而下,顺着脖颈一下又一下的亲吻。 从婚后第一次开始,慕槿歌就清楚他这方面的精力充沛得让她根本无法招架。 以前,两人不过最熟悉的陌生人,每次不过都是彼此义务,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次。 后来,他拆穿自己,次数多了起来,可好歹也有忙碌的好久都不着家的时候,可是这次她回来后,尤其是再答应他不离开后,这男人除了左腿手术不能动的第一个星期稍微安分了几天,之后不能动也要自己帮他解决。 能动的之后,几乎没有那一天不碰她。 而且每次势必都要压榨光她所有的精力。 脑子里乱乱的想着,感受在埋在颈间的男人那越发急促的呼吸,慕槿歌感觉手都麻了,心底忿忿的,处于报复也是希望快点结束,俯身就咬在他的耳坠上。 轻轻的一下没多少力道,却意外的听到一声似舒服的轻吟,手心粘腻,还未反应过来,男人报复性的啃咬已经落在了肩胛骨上。 “坏东西!” 那哑魅的声线,透着一丝的忿然。 慕槿歌:“……” 她是真的不知道耳坠会是他的敏感点。 这人喜欢将自己当点心吃,尤其是耳坠,经常不分场合,啃咬的次数不亚于亲吻。 以前亲吻过他很多地方,但耳坠今天确实是第一次。 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这才多久? 又想起那一声颇为恼怒的坏东西,慕槿歌缓缓地勾唇,眼底弥漫了笑意。 霍慬琛抬眸,对上的便是妻子笑意盈盈的眸。 猝然目睹那笑,有懊恼,但更多的却是满足。 霍慬琛捏捏她的脸,满心的宠溺,“小妖精。” 先是坏东西,又是小妖精,慕槿歌觉得这人很喜欢给她取外号了。 “是你自己太快,跟无关。”本是无心撇清关系的话,却成功戳到了男人的敏感点。 尤其是刚才那一下真的是……太快了。 霍慬琛有种男性尊严被人挑战的羞耻感,想要挽回面子。 揽着她直接将她压在落地镜前。 “霍慬琛……”慕槿歌自然清楚男人的意图,“你再乱来,我这个星期就睡侧卧。” 霍慬琛有心,也有这个精力。但也清楚,就算他强行来了,怕是接下来一个星期是真的会连肉渣都吃不到。 这一身的伤本就吓坏了她,更何况…… 拿出她的手,随手抽过一件衬衣拭去她手心的粘腻,他擦的细心,慕槿歌别开目光不去看,但在触及他用来擦拭自己手心的衬衣连吊牌都还没取之后,张了张嘴。 “这衬衣是新的?”吊牌都没取,自然是一次都还没穿过。 有关霍慬琛的行头有专人打理,文叔定期会名人去取,频繁置换的速度比较快,有没穿的衬衣很正常。 霍慬琛刚才也不过顺手,倒也没看。 听妻子这样一说,也抽空看了眼,目睹吊牌,没什么情绪的点头。 “它倒是好荣幸,第一次使用竟是给我妻子擦手。” 话语本就温情,偏生他的语气也异常的温柔。 慕槿歌听着,心思柔软不说,嘴角更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她要收回早前对百里梦说的,这人在情感方面不善言辞。 这哪里是不善言辞,分明就是个中翘楚。 擦拭干净,霍慬琛将衣服随手丢到一旁,看了看妻子的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掌,本想亲吻,却触及那手…… 如若是妻子的他乐意之至,可想到是自己…… 罢了。 俯身,有吻落在她的间,握着的手指改为十指紧扣,经这么一缓,心底那股欲火也消了下去。 松开她,过去自己又挑了件衬衣换上。 慕槿歌过去,主动替他系着扣子,待只剩下最后一粒时想起,他说腿上也有伤。 “你腿上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刚才那样说无非是想要满足一下,现在已经满足了,霍慬琛哪里会将那么点伤放在心上。 他不在意,可慕槿歌在意。 而且方才都用手帮他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直接去扯裤子拽下,动作倒是一气呵成,快得就连霍慬琛都有些愣住。 看着妻子不待任何杂念的前后检查,然后又去拿药膏又是抹药的。 他是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随后一手叉腰,一手抚着面颊,一脸的无奈好笑。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如强盗一般的拽下裤子。 腿上的伤真的如他所说不严重,只有轻微的几次,应该是跳下来的过程中他有意避开了。 上好了药,慕槿歌又替他整理好衣服,确定不会让人看出什么异样,这才让他牵着自己下楼去吃饭。 …… 与此同时,和雅医院内—— 楚岽莲和陆皓阳看着精神明显不好的百里钦脚步虚浮而来,白慧与百里香紧随在后,几次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去搀扶,但都被百里钦愤怒的甩开。 几人迎面撞上,百里钦在短暂停顿后过去,“岽莲,梦梦,梦梦怎么样?” 百里钦苍白着脸色,他醒来过后,根本还未彻底的消化那些所谓的秘密,便被告知百里梦出车祸重度昏迷,此刻也在和雅。 他不知道,就在自己昏迷的这几个小时内,好好的人为什么出了车祸? 问白慧,对方比他还茫然,这让百里钦越发的烦躁而无法压抑满腔的怒火。 不顾阻拦的拔掉了针头,就往她所在的楼层来。 意外遇见楚岽莲,却像是遇见了救星一般。 那些过往暂时也被抛去到了脑后,他过去,因为紧张和害怕,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意,“梦梦,她……” 有些话可以在焦急之下脱口而出,但情绪一旦稳定,却是再无不敢说出第二遍。 尤其是目睹楚岽莲紧拧的眉以及陆皓阳复杂的神情后,百里钦感觉心底有什么在慢慢的一点点的往下沉。 “重度昏迷,就看这几晚她能不能挺过来了。” 第627章这是谋杀 宛若晴天霹雳,百里钦瞪大着双眼,一张脸比之前还要难看上几分,身形不稳的晃了晃,控制不住的朝前栽去。 “老公!” “爸!” 眼看着人就要直接砸到地上,白慧与百里香急声唤道。 而跟前的楚岽莲到底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带着他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多余的话楚岽莲也没说,就只是将百里梦目前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他们是病人家属也有权知道。 百里钦听着,一度面如死灰。 怎么会突然伤得如此之重? “梦梦,为什么会出车祸?”百里钦看向两人,哑声询问。 梦梦右手受伤后已经很少一个人开车出去,大多都是家里的司机。似乎澳大利亚那一次让她对车有了一定的恐惧感。 而且她出事的时候自己明显还在昏迷当中,那孩子虽做的糊涂事多,但对他这个父亲却是有感情的。 突然,百里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双目一眯,“是不是……?” 想到那个人,百里钦的神情变得更为的复杂。 如果真的是那个孩子…… 那孩子的心是极致的。 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很好;可如若你伤害他,他也会让对方十倍奉还。 他从来都不是个可以用善良形容的人。 梦梦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他如果想要报复回去…… “跟慬琛无关。”瞧出了百里钦的怀疑,楚岽莲轻拧眉头的否认。 想法被看穿,百里钦有片刻的难堪,然后就是更多的困惑。 如果不是他,还有有谁? “是梦,梦绑架了三嫂的朋友威胁三哥去见她,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要跟三哥同归于尽。这样的结果还是三哥反应迅速的拉下手刹才避免当场丧命。” 这话是陆皓阳说的。 有多久不曾唤过这个名字。好像从三年前陆家和百里家彻底闹翻之后,两家之间就再无联系,如今再次叫出虽然不是梦梦姐,但心底仍旧有些唏嘘。 三年前,他怕是死也想不到他们之间会变成如今这般陌生的地步。 百里钦在听到陆皓阳这番话后整个人当即愣在那里,饶是见惯了风浪的他,这一刻也无法承受的一把揪住了胸前的病服。 百里香则是完全呆住了,她怔怔地看着陆皓阳那样平静的说出这番话,脑子里乱哄哄的,却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唯一还算冷静的就属白慧。 或许是因为她是其中最清楚百里梦疯狂的人,所以在听到她竟然又是绑架又是要跟人同归于尽后,只有短暂的错愕过后便是平静。 她早已经为爱疯魔,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别人也休想得到。 只是,她看清的有些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相信她,然后帮着做了那么多事,才会让自己走到如今的这步田地。 “百里叔叔,这是谋杀。” 清楚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对百里钦来说太过残忍。 女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内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又被人告知她犯了谋杀。 就算这一劫挺过来了,她的未来怕是也毁了。 瘫软地靠着墙壁,百里钦痛苦的闭上了双眸。 白慧站在一侧,看着心爱的丈夫,不敢上前,却是湿了眼眶。 楚岽莲与陆皓阳相视一眼,两人再未多说什么,抬步离开。 “陆皓阳……”就在快要转弯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熟悉的声音让陆皓阳停下了脚步,两人同时转身,看向从后面追上来的百里香。 看着她在两人面前站定,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局促。 楚岽莲像是明白了什么,抬手在陆皓阳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皓阳点头。 看到楚岽莲离开,百里香确实松了口气。 她双手交握在前,扭捏的又往陆皓阳的面前走了一步,神情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紧张。 “皓……陆皓阳……”她先是低低的唤了声,也不抬头,低垂着盯着脚下,一双手拧巴的快要黏在一起分不开似的。 像是在做着心里建树,又好像不过是单纯的在犹豫。 陆皓阳并不催促,倒是格外平静的看着这个从前他也当作妹妹一般的女孩儿。 刚才她应该是想叫自己皓阳哥的吧? 以前,她跟青青一样是叫自己哥的。 想起以前,自然心底免不得一阵唏嘘,但看向她的目光倒也不再那么疏离冷漠。 “怎么呢?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陆皓阳见她久不出声,问道。 这样温柔而不是陌生嘲弄的语气,再想想过去自己的种种,百里香的头低得更低。 没有人知道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仿佛把过去二十多年所有的苦难都一次性体验了个遍。 当所有的真相被揭开,除了感觉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之外,百里香只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活地不是一般的失败。 曾今要好的姐妹,如今成了陌生人;曾今真心关爱她的哥哥,如今也被她亲手毁了。而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利用她的人,却是从未真心以待。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有怨恨、有愤怒、也有不甘和委屈,可当百里钦倒下的那一刻她是真正意识到了什么。 意识到过去自己种种的错以及她的愚不可及。 她将那么多关爱她的人推开。 “皓阳哥,对不起。”不再犹豫,不再难以启齿,百里香突然九十度的鞠躬,那是一个诚意十足的致歉。 为过去她的不懂事,为过去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以及亲手被她毁了的多年感情。 陆皓阳有片刻的怔悚,很快却是柔和的眉眼。 看着眼前这个他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丫头,心底的复杂不亚于此刻道歉的她。 而道歉了的百里香,却像是一下子卸下了心头所有的包袱。她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的对上他的眼,再一次诚挚的道歉:“对不起,为过去我所做过的一切伤害了你们的事情。” 她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本就美丽的面容在灯光下沉静温润如正在盛开的花。 第628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算是迟来的道歉,百里香本性并不坏。只是被家里宠坏了,有些骄纵。 但突然这样的道歉,陆皓阳还是有些惊讶的。 心底的那抹复杂却在短暂惊讶过后反倒平静了下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路皓阳释然的开口,抬手却在要碰上她的脑袋时猝然停了下来。 百里香看着那只在过去,每当他替她高兴总会探在自己的发顶疼爱的揉乱她发型的大掌…… 百里香掩饰住眸底的失落。 她清楚,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 陆皓阳放下右手,随意的抄进裤兜里,“你快回去吧。你父母现在需要你。” 百里香点头,刚才那么冲动的跑过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听着他那一句看似警告实则是提醒的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追了过去。 但她庆幸刚才追过来了。 “好。”她微微扬了扬嘴角,像是所有的负担在这一刻全都放下了。她转身,却又在一下秒停下,背对着陆皓阳,言语轻哑,“皓阳哥,帮我给青青带一句话……” 说着,百里香再次转身,对上一直站在那未曾动的陆皓阳,目光干净坦然,”对不起,三年前我陷害你,姐姐的手与你无关,是我们的错。” 话落,不再停留,也不等陆皓阳回答,她已经转身快步朝百里钦所在的地方走去。 陆皓阳看着她轻快的步伐。眼底似有阳光进驻。 但这光不甚明亮,倒更像是黑暗驱逐过后的暖阳余韵。 如果,在三哥要送她离开的时候她也能及时醒悟,一切又怎么会走到如今地步? 人,有时候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 第二天—— 俨然了将近一个月的天空总算是在深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敲打着树叶,洗去浮尘,徒留明媚。 一早,慕槿歌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靳瑶瑶醒了。 情绪还算稳定,但一直吵着要出院,要见她母亲。 母亲? 瑶瑶是孤儿,哪里来的母亲? 本是上午要挑选礼服的,暂且搁后。 慕槿歌起床洗漱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霍慬琛正坐在餐厅用早餐。 偶尔翻动着报纸。 听到动静,自是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医院来电话,说瑶瑶醒了,有点事让我立刻过去一趟。” 慕槿歌边下楼梯边解释,一心想着去见靳瑶瑶没有注意到男人因为她的话而蹙起的眉头。 “不急于一时,先吃早餐,我等会送你过去。”霍慬琛无心在看报纸,望着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己话的妻子,合上放到一边。 “不了。”慕槿歌已经下了楼梯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等她换鞋准备出门时,手腕被过来的霍慬琛拉住。 转身,男人清隽惑人的俊颜近在咫尺,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睿眸,微眯着,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慕槿歌看着他。 今天他穿的白色衬衣,习惯性的胸前三颗扣未系,袖子亦随意的挽起,修长双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下,整个人清爽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慕槿歌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的手上,“我等会路上买点早餐吃就好了。” 一顿早餐而已,过去三年别说是早餐,有一段时间她一日三餐极其的不规律,虽然后来慢慢的改了过来,但偶尔一次影响也不是很大。 可霍慬琛显然并不这么认同。 他说:“你现在去吃早餐,我去备车,乖。”说着揉揉她软软的发,转身对身后的文叔吩咐,“给少奶奶盛一碗粥。” 文叔应下,有佣人立刻机敏的进去盛了一碗粥放到了霍慬琛刚才所坐的位置旁边的位置上。而他方才所坐的位置前,摆放的早点几乎都还没动。 慕槿歌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松开自己换鞋准备出去的男人,反手拉住了他,“算了。” 她似无奈的叹了声,目光触及脸上的伤,哪里还能坚持,“你让文叔备车,我们一起吃早餐。” 霍慬琛瞧着她妥协的模样,准备去取鞋的手收回,朝她靠近,一双眸格外的清冽,薄唇染着一抹笑,不紧不慢的道:“好,我们去吃早餐。” 说着已经牵着她朝餐厅走去。 而慕槿歌,莫名的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吃完早餐,文叔早已经备好了车,两人到病房的时候,靳瑶瑶虽不至于像昨天那样就连医生护士都抗拒靠近,但情绪明显也很低迷。 “瑶瑶……”慕槿歌无声的跟给靳瑶瑶做检查的医生护士打了个招呼,过去柔声唤道。 熟悉的名字让靳瑶瑶转过头,看向眼前她不曾见过却莫名让她觉得熟悉的女人,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缓缓蹙起。 她紧咬着唇,在护士将针头注入静脉的瞬间微不可见的拧了下,更多的便是茫然。 “你,是?” 尽管昨天就已经知道她失忆了,可当她真的这么陌生的问出这样一句话后,慕槿歌仍旧止不住心底的酸涩。 “我是槿歌。”对于现在靳瑶瑶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不清楚,不敢冒进,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在看到她更茫然的眼神后,心底的失落就跟涨潮的湖水一般蔓延开来。 突然,手心一一股温润,垂眸触及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慕槿歌不着痕迹的捏了捏。 那点失落似乎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而消失了。 瑶瑶没死,已是大幸,她不该还失落的。 人已经找到了,恢复记忆总会有办法的。 这样一想,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靳瑶瑶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女人,盯着她瞧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那天帮妈妈送花,中途突然被人绑走,后来就被关在一家屋子里,那些人倒也没过分的虐待她,虽恐吓常有,也不过是精神上,身体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害。 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医生护士,有关昨天发生的一切也都慢慢的变得清晰。 她记得自己被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救了,只是那时的她精神很不好,好像还咬伤了他。 第629章 目光不由往两人的身后看了看,并未看到那张任何人见了都不会在忘记的脸,眼底有失望掠过。 很快,靳瑶瑶又收拾好心情,她看向站在床边的女人问,“能不能麻烦你打电话通知我妈一声,我失踪这么多天,她一定急坏了。” 又是妈妈! 瑶瑶是孤儿,后来被陈子墨的爷爷收养,哪里来的母亲? 难道是三年前掉进海里救了她的那个人? “你的亲生母亲?”冥冥中,慕槿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有些突兀,也有些失礼。 靳瑶瑶听着并不怎么舒服。 但刚才醒来后,有一位姓楚的医生告诉过她,救她的人除了那个很漂亮的男人,还有一位叫慕槿歌的很漂亮的女人和她的丈夫。 她刚才说她叫槿歌,应该就是她了。 许是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靳瑶瑶也没多计较。 只是点头道:“对啊。” 那理所当然的口吻,听得慕槿歌眉心狠狠一抽。 诧异的看着眼前根本不像是说谎的她。 霍慬琛牵着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然后看向靳瑶瑶,“你自己打吧。”说着,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她。 靳瑶瑶一心想着可能急坏了的母亲,一时不察慕槿歌的情绪变化。 用煤挂水的手接过手机,道了声谢谢,便熟练的拨出了号码。 电话接通的很快,对方应该是一直守在电话前。 “妈,是我……水瑶……我没事……” “你别哭,我真的没事……嗯,这不给你打电话嘛……” “……我现在在……”说着看向床边的男女。 她只知道这是医院却不清楚是海城哪家医院。 “和雅十二层VIP706房。”霍慬琛压低嗓音说出地址。 靳瑶瑶很快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对电话那端的人安抚了好一些,这才挂断电话。 一时,病房内再度沉寂,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你在这里陪……水小姐说会话,我有事找医生。” 霍慬琛松开慕槿歌,眼神示意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先出去,这才抚了抚慕槿歌的脸,“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慕槿歌点头,看着霍慬琛将其他人都带了出去,病房内只留下她们两个。 “你叫水瑶?”安静了好一会,慕槿歌突然问道。 这一声里,有着旁人不懂的难过和复杂。 水瑶,水瑶…… 那一日,母亲生日,特殊的花点,那一声曾让她驻足的瑶瑶…… 如果当时她多留一会,是不是就能更早的…… 慕槿歌不去想了,没有发生的事情想再多也不会发生了。 她挪到床边,按捺着心底所有的困惑,她如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浅浅的与她交谈,“你家是开花店的吧?” 水瑶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的。 慕槿歌见她目录困惑,便将那日去买花的经历告诉了她。 听着,水瑶却是露出了纯净的微笑,“原来,我们之间还这么有缘了。” 这样几句,似乎让她对眼前的人放下了戒心,她不似刚才所表现的那般沉稳,倒更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先前刚醒来的时候有个医生说是你救了我。还没对你说谢谢了。” “谢谢你,慕小姐。” 听着那声慕小姐,慕槿歌心底五味杂陈,但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接收到了她的谢意。 “不过,慕小姐你们怎么会救了我?”水瑶微阖着双目,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心底疑虑重重,“那些绑架我的人被抓到没有?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她只是个普通人,三年前溺过水,被救起来后就没了所有的记忆。 妈妈说,不记得就算了,好像过去的她过得并不是很快乐,所以那些记忆没有就没有了。 虽然她觉得不记得以前,人好像变得不那么完整。 但妈妈好像并不希望她记起过去,她也从不曾勉强自己去回忆。 可那个绑架自己的女人?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突然,一直盯着慕槿歌看的靳瑶瑶问道。 那微眯的眸底闪动着困惑与茫然。 在被迷昏前,她好像有听到那个绑架自己的女人说了句很奇怪的。 什么“要怪就怪mu激nge,谁叫你她的朋友” “mu激nge”,读起来,其中有一个读法是跟她的名字是一样的。 她也就只是试探性的一问,却见眸色一直平静的女人,目光突然明亮了起来,像是有光彩迸射。 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我三年前……出过一次意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可能也忘记了一些对我重要的人……所以,我……” “我们……” “瑶瑶!” 慕槿歌刚准备说些什么,病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一抹素雅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病房内,伴随而来的还有女人焦急担忧的声音。 “瑶瑶,你怎么样?” 水心也正是水瑶的母亲,几步来到病床前,看着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地方看着倒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女儿,一直隐忍的眼泪突然就那么落了下来。 她上下打量着,也不敢轻易去碰,只能牵着她的手,哽咽的道:“告诉妈妈,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看着落泪的母亲,水瑶一直坚强的防线像是瞬间被人击垮了一般。 一直强人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蔓延了出来。 她摇头,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倚靠,啜泣的开口,“没有,没有……妈,我没,没事……” 看着似乎被吓坏女儿,水心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偏偏多日担心在目睹女儿安然无恙后,反倒控制不住统统滑落泪发泄出来。 水瑶见妈妈哭,自然也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一时母女俩哭到了一起。 慕槿歌看着母女情深的两人,悄然退了开来。 随后,身体被拉入温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来人是谁。 看着一时半会没法再继续交谈的画面,慕槿歌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先出去吧。” 两人出去,关上病房门,将空间留给了劫后余生的母女俩。 霍慬琛带着她到一旁坐下,看着她似乎也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摸了摸,“担心?” 这个担心是什么,慕槿歌懂。 第630章死穴 从刚才瑶瑶的话来看,一切都显示她并非是她所找的靳瑶瑶。 但她坚信,是她,没错! 过去那么多年的相互扶持,让她们对彼此早已经熟悉到深入骨子里。 尽管她说的那些话, 慕槿歌摇头,“我知道她就是瑶瑶。”看着霍慬琛她坚定无比的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所不了解的原因。” 而能解决这所有困惑的人便是方才进入病房的那个中年女人。 微微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慕槿歌微阖的眼底闪过温润的光。 “这样已经很好了。就算瑶瑶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她这样说。 但霍慬琛却在瞬间将她揽得更紧。 又怎么会真的没关系? 靳瑶瑶的存活让她再次也存了那么一点希望。 她能活着,慕语是否也可能活着? 这个答案如今怕是只有恢复记忆的靳瑶瑶才能答复。 两人安静的等候在外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听到一阵脚步声时,两人默契的同时抬头转首,看向大步而来的男人。 陈子墨看着夫妻两人坐在外面,妖孽的俊颜没什么表情。 越过两人就要踏入病房,却被慕槿歌拦住。 “等一会。” 陈子墨看着突然起身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邪佞的勾唇,“慕槿歌,在我没找你们麻烦的时候你最好让开。” “陈子墨,你似乎真的就只会对女人耍狠。”霍慬琛起身,欣长的身体微微侧身,恰好将慕槿歌与他隔开。 “让开。”显然,今天的陈子墨并没什么耐心。 对于霍慬琛的讽刺也不怎么放在眼底。 但浑身散发的森冷气息告诉着他们,此刻最好别惹他。 显然有人压着靳瑶瑶醒来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这才让他晚了这么久才过来。 现在,又被两人挡着不让进去,心情可想而知。 霍慬琛哪里会受他威胁,不管靳瑶瑶如何想,此刻慕槿歌不愿他进去看靳瑶瑶,霍慬琛就会不惜一切的阻拦。 两相对峙,谁也不愿退让。 “都死了,将他们给我拉开。”陈子墨面无表情的命令,一身的黑色让他宛若地狱行走的恶魔一般。 身后,跟随而来的保镖略微踟蹰后上前,其中有一个伸手就要去抓慕槿歌,被霍慬琛就是一脚给踹了出去。 陈子墨带来了五个人,显然也早已经做了准备。 一个被踹,其他四个却都再没了估计,在陈子墨往后退了一步空出地方后蜂拥而上。 霍慬琛将慕槿歌护在身后,小心的不让这些人误伤了她。而他已经手脚并用直接与对面的四人打了起来。 霍慬琛本是也在医院安排了人手,但为不让靳瑶瑶有心理负担,再人醒后,便让那些人留在楼下,以防万一。 倒是病房这边,没了守护。 霍慬琛明显练过,身手不凡。一人对四个倒也没处于下风。 慕槿歌看着那被踹出去的男人已经爬起来,也打算加入,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目光直视阴沉的陈子墨,“陈子墨,如果你想让瑶瑶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你大可以叫你的人继续。” 陈子墨眉头拧得都快成了毛毛虫,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厚重的门扉上,好像那里真的就站了那么一个人,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陈子墨,如果你敢伤害槿歌和她在乎的人,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女人愤怒的嘶吼仿佛发生在昨日,陈子墨一张脸别提多难看。 该死的笨女人。 当初把她从陈子昂手里救出来的是自己;这次救她的还是自己,为什么最后他却还要担心自己如若真的让手底下的人伤了慕槿歌的男人,她又会将这笔帐记在自己头上。 深褐色的瞳眸危险的眯着,好像那门板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片刻后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住手。” 五个人,顿时停住了手。 慕槿歌也只是不想在医院里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其他病人,毕竟这一层也不只有瑶瑶一个病人。 刚才那话也不过是试探性一说,却没想到效果远比所预想的要好。 看着他,目光不觉带上深究。 看来,他一再的退让,让慕槿歌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深思。 这个男人…… 被慕槿歌像看物品一样的打量,尤其是眼底那不掩饰的嫌弃,陈子墨眉心顿时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没忘记,就算是失忆,就算再精神极度奔溃之下,那个笨女人也只让眼前狡诈的女人靠近。 妈的……这感觉,天了撸了! “瑶瑶的妈妈现在在病房里,你这样出现也只会吓到她,你确定要再次破坏另一个在瑶瑶心底占据十分重要位置的女人对你的看法?” 这一句话,就是个死穴。 让陈子墨瞬间敛去身上散发出的可以将人冰冻的气息。 无论是眼前的女人还是屋内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老女人,陈子墨压根就不在乎她们对自己的看法。 可显然,屋内的那个小女人会在乎。 “你们都回去。”在短暂沉默后,陈子墨再一次妥协。 霍慬琛霍接过慕槿歌递过来的纸巾拭去手上的血迹,将其扔到垃圾桶内时听到他这样吩咐,不由扬了扬眉。 “什么时候?”陈子墨眯着眼睛,俊脸面无表情。 慕槿歌起先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问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薄唇扬起清浅的弧度,看着本该是嚣张狂妄到谁也不放在眼底,此刻却处处受制的男人,心情倒是不错。 保镖五人组离开,三人等候在外面。 好在没多久,水心就从里面出来了。 打开病房门,当看到外面站着极为出色的男女时,脸色有些苍白。 握着门把的手猝然间紧了紧,尤其是当慕槿歌看向自己时,她心虚的别开了目光。 “谢谢你们救……” 话还未说完,病房门突然被人大力一推,手心脱离门把,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一道黑色身影已经快速的越过她朝里走去。 “唉……” 水心想要叫住,却听病房内传来一声细微却抑制不住的欣喜的声音。 “是你!” 第631章 所有的坏心情都在靳瑶瑶这一声期待的话语下化作泡影。 陈子墨站在床边,看着脸色仍旧是不怎么好看的女人,唇瓣掠过温软的弧度,眸色暗沉却带着罕见的暖。 “嗯。”极为冷酷的一声回应,似乎并未打击靳瑶瑶见到他的高兴。 她记得,这个男人突然闯进来,她记得他抱住自己后温柔的话语。 “别怕,我在” “没事了,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 那是除妈妈外,她听到过的最温柔的声音。 病房外,慕槿歌看不清靳瑶瑶此刻的神情,却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那一丝丝压抑的雀跃。 心情有些复杂。 暂时先这样吧。瑶瑶如今连记忆都没有,有关陈子墨,就算她们感情再好她也无权过多的干涉。 更何况,目前需要她做的事情太多。 收回目光,她看着已经走出来的女人。 “霍先生、慕小姐听瑶瑶说是你们救了她,真的很谢谢你们。”说着水心对着两人深深的弯下了腰。 顿了顿,水心不待两人开口,又道:“瑶瑶说她没什么事情,这里应该很贵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瑶瑶转院。” 靳瑶瑶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伤害,目前只要定期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做作辅导,确实没太大的问题。 但三人心里都清楚,眼前的中年女人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要带靳瑶瑶出院,而是……想要将她带走。 最好是带离他们的身边。 水心不知道心底的那点紧张与忐忑都被眼前的男女给窥探的一干二净。 她紧捏着手,再次道谢,“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救了瑶瑶。” 说着越过他们,就要离开。 “伯母,都不追问那些绑架瑶瑶的罪犯在哪里?有没有被抓到?”慕槿歌看得出来,水心是真的关心爱护瑶瑶的,但她的关心爱护不能作为她欺骗隐瞒的理由。 知道有些话问出来太残忍,但她也别无选择。 “伯母也不好奇为什么那些人要绑架瑶瑶?” 一连几个问题,让心底防线本就脆弱的水心更是咬紧了唇瓣。 任何人在得知女儿被绑架都不会不问一下绑匪的情况或后果的。 水心一心想要避开这群人,以至于忽略了这一点。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住心底的慌乱,不去看两人,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的开口,“绑匪被抓了吗?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绑……” “伯母,瑶瑶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水心身体骤然一颤,蓦然瞪大着双眼看着慕槿歌,眼底透着无措与慌乱。 “是,当然是!”突然,水心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尖声回答,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也不再温和,而是尖锐的像是小刀一般。 排斥,抗拒。 “伯母,你这样会被瑶瑶听到的。”慕槿歌适时的提醒,让水心压住心底的害怕。 她看了看紧闭的门板,只觉眼前的男女是洪水猛兽。 他们都是来跟她抢女儿的。 瑶瑶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女儿,谁也不能抢走。 看着水心逐渐变得疯狂的眼神,心底的那点揣测被一点点验证,慕槿歌倒没有先前那般担心。 不需要使用什么手段心思,眼前的女人只是普通的中年女人,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欺骗瑶瑶欺骗他们,但可以确定里面的人就是她的挚友——靳瑶瑶! 许是因为眼前的女人曾救过瑶瑶,又看得出来她对瑶瑶也是出于真心,慕槿歌不愿将她逼的太狠。 有些话本该要说的,但临到这个点却怎么都无法再说出口。 尤其是目睹水心那仿佛下一秒就会奔溃的神情。慕槿歌于心不忍。 “您知不知道海城霍家?”突然,一直沉默的霍慬琛淡然开口。 眼前的女人只是普通的妇女,开着一家花店,但近几年她的花店规模越做越大,再加上花许多都是自己培育,鲜艳耐久,逐渐打出知名度,许多大企业也来她那里订花。 其中,就有海城霍家的帝皇集团。 “我是霍家现任家主,也是帝皇董事长。”霍慬琛并不愿对外提及自己这样一层身份,但如果这层身份可以为自己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他倒也不会避忌提及。 水心知道他姓霍,但怎么都没将他与海城豪门贵胄霍家联系在一起。 现在听他这样一说,身体突然一软,瞬间就朝地上栽去。 慕槿歌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搀扶着到一旁坐下。 不满的看了霍慬琛一眼,后者却是颇为无奈的笑了笑。 她不忍心,这事总要有人做吧。 他做了恶人,倒是被埋怨上了。 水心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因为霍慬琛自报身份而变得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她目光呆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他是海城那个豪门霍家的人,如果他要娶查的话,她知道自己什么都隐瞒不了。 多年来,她一直在做着一个梦,一个有女儿陪伴的美梦。 “伯母,我们不是要抢走瑶瑶,只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初我以为她死了,现在她好好的活着,我很开心,我只是想要确认。”慕槿歌唇边溢出些许笑意,她握住水心的手,目光诚挚,“瑶瑶现在是您的女儿,以后也继续会是您的女儿,谁也抢不走。” “抢不走吗?”水心有些恍惚的呢喃,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孩儿,又想到病房内的女儿…… 她突然闭上了双眼。 有什么从眼角滑落。 从救起那个孩子,从看到那么漂亮的孩子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梦,总会有醒的一天。 那样漂亮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她这样一个人的女儿了! 看着眼前害怕委屈哭泣的女人,慕槿歌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不再逼迫。 能够让这个女人做出这样自欺欺人的事情,大多都是因为有一个更悲伤的故事。 眼角温柔的触摸让水心微微睁开了眸,她看着眼前温柔淡雅的女孩儿,心底的那些排斥与抗拒也在慢慢消失。 “伯母,你只要告诉我当初您是怎么救的瑶瑶还有之后的事情,在得到您的允许之前,我不会将这些告诉瑶瑶的。”慕槿歌对上水心无助的眸,她再一次给出承诺。 第632章特殊嗜好 水心眸色闪了闪,似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皲裂开来。 她没有立刻点头,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慕槿歌,好一会,她才哑着嗓音开口,“慕小姐,你真的不会告诉瑶瑶?” 要想让靳瑶瑶恢复记忆,有些事情就必须告诉靳瑶瑶,那有些事情就注定也隐瞒不了。 有些承诺慕槿歌不能轻易给。 她只说:“伯母,在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前,我不会……” “不,你胡说,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不待慕槿歌说完,病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厉喝。 三人几乎没有思考的起身,过去推开病房的门疾步走了进去。 入目的便是靳瑶瑶情绪激动的瞪着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眼底弥漫着水光。 看到水心,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探手过去就想要去抱她,似忘记了此刻她正在输液。 “瑶瑶,手。” 两声同时提醒,一是水心再一个便是慕槿歌。 但两人都不及站在床边的男人快。 直接过去摁住了她的手,语气更是带着明显的怒意,“被水淹了都没能让你有点脑子吗?不知道在输液?“ 男人低垂着头,妖孽俊美的脸上凛冽着骇人的气息,偏偏唇瓣勾着那么点若有似无的嘲弄,看得靳瑶瑶面色一阵羞恼。 对着这个男人的那么一点心思也全都因为他方才的话以及刚才的讽刺而烟消云散。 “关你什么事?手是我的,我爱动就动,要你多管闲事!”或许是突然被告知的那些事情让靳瑶瑶无法接受,又或者真的是被眼前男人毫不留情的讽刺给刺激到了,靳瑶瑶瞪大着眼睛冲着眼前的男人吼。 陈子墨脸色很不好看,低垂着头,可偏生嘴角带着笑容,只是那笑有些冷,“靳瑶瑶,你吼我?” 水瑶觉得该去检查下脑袋的人是眼前的男人。 他在自己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讽刺她,她为什么就不能吼他呢? 还有—— “我叫水瑶,不叫靳瑶瑶!”厉声反驳,她根本不愿去承认自己不是母亲的女儿。 妈妈跟她说了那么多的故事,那些过去她们相依为命的故事,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次意外苏醒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很不好,是妈妈不眠不休一直照顾着自己。 如果她们不是母女,妈妈又怎么会这般待她? 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胡说八道,她才不要上他的当。 看着压根就不信自己的女人,陈子墨有种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妈的……每次说实话这个女人都不信。 当初告诉她陈子昂那混蛋背着她做的事情她也不信,现在还是不信。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的阴鸷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恐怖目光,靳瑶瑶舔了舔唇,下着逐客令。 这男人浑身一副“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让她怀疑,下一秒他压在自己手臂上手就会落在她身上。 陈子墨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差点没缓上来。 该死的女人,刚才分明是想要见自己的,现在这一脸的“老子见你就烦,赶快从我眼前消失”的嫌弃是几个意思? “靳瑶瑶!”他阴沉沉的唤道,身体再度往下压,朝她靠近。 靳瑶瑶看着越发近在咫尺的妖孽俊颜,一双眸闪烁不定,心底更是擂鼓一般咚咚的跳个不停。 他的眼神太有威慑力,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靳瑶瑶抿紧了唇,本是想要继续的话语戛然而止。 凝眸看着眼前安静下来的小女人,看着她因为害怕而无意识的舔舐着自己唇瓣的举动,陈子墨眸色沉了沉,俯身无视还有慕槿歌他们的在场,在靳瑶瑶错愕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微凉的唇贴上她柔软的唇时,三年来一直无处安放的心在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看着当着他们的面都敢欺负靳瑶瑶的某人,慕槿歌猝然也冷了双目,勾唇嘲弄的开口,“我倒是不知道陈二少还有喜欢欺负病人的特殊嗜好?” 那句特殊被慕槿歌咬得极为的重,好像他就是十足的变态一样。 陈子墨的吻来得太突然,靳瑶瑶愣了好一会,听到慕槿歌的声音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在男人的唇舌试图敲开她的唇齿时突然张开然后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压着他的男人抬起了身体,俊脸阴沉,只是在触及身下女人蓦然红了的眼眶后,所有的不满和怒火像是瞬间被类似于收妖瓶的法器给全部吸走了。 摁着她的手臂松了松,就连语气也有些不正常的僵硬,“不要乱动。你血管细本来就难打,还想多扎几针吗?” 被强吻还被训斥,当初因为他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如天神一般将自己救出来而产生的那么一点崇拜也荡然无存。 可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好像根本就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咬着唇乖乖的点了点头。 待陈子墨手一松,靳瑶瑶立刻委屈的看向水心,“妈……” 绵长的一心,唤得陈子墨越发的烦躁。 尤其是刚才明显还能隐忍,可这一声后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来的眼泪后,好像满病房的人都欠了他钱似的。 “陈二少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然后不要face的继续惹女人哭?”慕槿歌性子大多淡漠,但一旦有人欺负了她在意的人,就会如一只好斗的小兽,牙尖嘴利得很。 三年前部正是因为陈子昂欺负靳瑶瑶不愿离婚,她放下伪装独自赴约,最后逼的陈子昂不得不签下离婚协议。 三年后,她照旧不会看着陈子墨欺负自己的朋友。 “陈二少的特殊嗜好还真不是一般的多,你这样是怎么健康长大的?”这样招人讨厌的性格,没被人打死倒也是奇了。 看着因为陈子墨欺负靳瑶瑶而变得像只想要保护小鸡仔的母鸡的妻子,霍慬琛将她抱到怀里,担心下一秒妻子就不只是说说,怕是会上去挠他几爪子了。 第633章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乖,我们先出去。”看着妻子潋滟的脸上那泠泠的仿佛能渗出冰来的笑,霍慬琛柔声安抚着。 看向对面陈子墨的眼神也是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瑶瑶不是还要休息吗?有什么我们出去说。” 到底还是顾虑靳瑶瑶此刻的精神状态,慕槿歌任由霍慬琛将自己带了出去。 陈子墨拧眉看着在水心面前哭得不能自己靳瑶瑶,心情烦躁,张唇想说什么最后却是在目睹那不断掉落的眼泪时愣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转身,快步地走了出去。 病房外,看着出来的陈子墨,慕槿歌依偎在霍慬琛的怀里,脸色不善,“陈子墨,你跟瑶瑶说了什么?” 之前他们进去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该是陈子墨对她说了些什么。 想到自己对靳瑶瑶说的那些话,以及她那十分排斥的态度,陈子墨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对于他跟靳瑶瑶说了什么陈子墨也没打算要跟慕槿歌说。 可,哪里需要他说什么,从之前靳瑶瑶的嘶吼声中就能猜出个一二。 “你是不是告诉她不是伯母女儿的事情了?”慕槿歌虽是询问,但看向陈子墨的眼神俨然就是看白痴一般。 她之前直接跟水心谈而没有知会陈子墨,便是认为这个男人应该是他们之中目前最不愿让瑶瑶恢复记忆的人。 因为他们的过去对瑶瑶来说并不是都好的记忆。 在没有让瑶瑶爱上他之前,让她恢复记忆只会让他追求之路变得更为艰难。 陈子墨是个聪明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狡诈。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但她没想到,本该是聪明而最不会说出的男人竟然反而说出来了。 “说出来也没人会分开她们,想要当母女依旧可以继续。”似乎是受不了慕槿歌那一脸“你白痴的让我觉得跟你说话都是在侮辱自己智商”的嫌弃表情,陈子墨又道:“她们本就不是母女,早晚都要说出来。” 慕槿歌当然清楚。 这件事早晚都瞒不住的,尤其是在他们跟瑶瑶相遇之后。 但事情可以循序渐进吧,他这样不顾一切的说出来,以为人人都可以跟他一样变态,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坦然面对。 “慕槿歌不要一副我十恶不赦你就是个好人的眼神看我。”陈子墨妖孽的脸上勾着漫不经心的笑,“这里最希望她恢复记忆的是你,我替你做了这个恶人,你该好好感谢我。” “……”面对这样的陈子墨,慕槿歌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 这个男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好像只有他想不想,从来没有他对不对。 妻子算是个情绪掌控高手,能够让她动怒的人很少。但怀中家人气息明显有些乱了。 他圈着他的手臂暗暗捏了捏她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然抬头看向陈子墨的目光堪称锐利,“以陈二少的聪慧应该不至于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依我看,应该是陈二少要带瑶瑶走,但被瑶瑶拒绝后,一时口快吐露她跟水心女士并非母女的实情。” 怎么说? 该说,对了解你的永远都会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还真是至理名言。 看着方才还淡漠的男人那瞬间难看的脸色,慕槿歌就知道霍慬琛猜对了。 就算没猜对,应该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大概是陈子墨有心要带瑶瑶到他的地方,但被拒绝,这个男人就挑对他有利的方面说,只是他大概也还不清楚,水心一直欺骗隐瞒瑶瑶她们并非亲生母女的实情,又加之大家都唤瑶瑶而她也没排斥,这才有了这一处。 看着沉默的男人,慕槿歌就是骂他的心都没有了。 他这么急迫的想要带瑶瑶走,应该也是担心让瑶瑶跟自己长时间在一起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会高上许多。 只是哪里知道,说出部分事情最后的结果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瑶瑶本来因为他救了自己而生出的那么一点涟漪怕也因为今日他的所作所为而烟消云散。 果然,男人有时候就是作死的。 慕槿歌连说都懒得说了。 既然事情已经开了头,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结束。 所以,当水心一脸疲色的出来后,难得的,三人都没多说什么。 靳瑶瑶看似心大,但但凡她上心的事情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唬弄过去的。 她当初学的文秘,在某种程度上这份工作极为考验人的心细程度。 看水心的模样就知道瑶瑶应该是追问了三年前的事。 “慕小姐,等瑶瑶输液完了,我想给她办理出院手续。”水心直接来到慕槿歌跟前。 无论她跟瑶瑶是不是亲生母女,但以她们目前的关系来看,她要给靳瑶瑶办理出院手续完全不需要征询谁的同意。 但她很清楚,但瑶瑶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后,她想要带走除非这些人松口。 而她直觉,这三人中间这唯一的漂亮女孩儿完全可以左右另外两人。 慕槿歌垂眸想了想,然后点头。 她上前,握住水心的手:“伯母,你是瑶瑶的母亲,自然可以带她出院。” “但我希望您不要带她离开海城。先不说其他,这里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到安全两个字,水心的手明显僵硬了下。 她没忘记,这次瑶瑶出事是被绑架。 “她这次被绑架是因为我,我过两天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位……”她指着陈子墨,“他会保护瑶瑶,而我丈夫也会派人保护你们母女。但如果你带瑶瑶离开海城,很多方面我们就会顾虑不到。” “您有任何的要求都可以提。但我希望您能等我回来。” 也不知是慕槿歌说的真诚打动了她,还是水心也明白,就算她有心要带瑶瑶离开,慕槿歌她丈夫不会阻拦,但另外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绝对不会允许。 从他方才无视他们的存在亲吻瑶瑶就可以看出。 “可以。”她应允,目光扫了陈子墨一眼后又道:“但我希望在你回来之前,瑶瑶都不能被人打扰。” 这个打扰是指谁,大家自然明白。 第634章 不由看了眼脸色当即沉下来的陈子墨,须臾再次看向水心的时候慕槿歌点头。 “可以。” 陈子墨一张脸当即难看的就像是被人摸了一层墨一样,一双妖孽的凤眸阴冷骇人的瞪着代替自己答应的女人。 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轻嗤,“慕小姐倒是不客气。” 慕槿歌哪里听不出他的讽刺,也心知如若现在不打消他想要去打扰的心思,等她跟霍慬琛离开海城,水心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二少大可去找瑶瑶。如果二少想要将瑶瑶推得更远的话。” 对比其他人,慕槿歌无疑是对靳瑶瑶最了解的人。 有些话诚然是想阻拦他,但陈子墨也清楚那些也并非全然都是假话。 也正是因为清楚,方才她替自己答应水心,陈子墨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说了那样嘲讽的一句。 陈子墨从不掩饰自己对靳瑶瑶势在必得的心,慕槿歌看出来并且屡次用这来警告他。 “我不会主动去见她。”让人意外的是,再短暂沉默后陈子墨竟然给出了这样的承诺。 慕槿歌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安心。 去帝都那边估计不止一天两天。 慬琛好像这次去那边也还有工作。 也不知道要多少天,能够得到他的承诺自然是好的。 水心一听这话,立刻松了口气。 倒是慕槿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没看出任何异样这才勉强相信了他。 倒是一旁始终护着老婆深色淡淡的霍慬琛。 一双深邃的睿眸高深莫测的睨了眼哄骗住了自家老婆的男人,倒是难得的没有开口拆穿。 他不会主动去见靳瑶瑶,但不承诺靳瑶瑶主动来见他,他不见。 陈子墨也不担心他会拆穿自己,甚至看都不再看病房一眼,就用行动“证明”自己说到做到,转身便i朝电梯走去。 看着离开的陈子墨,慕槿歌不知为何反倒觉得有些不对劲,秀眉轻拧,很快又舒展。 她侧眸对上水心放心的目光,又道:“既然陈子墨答应不来打扰瑶瑶,那伯母你也不用那么急着让瑶瑶就出去。可以先问问医生,如果医生觉得没什么问题再出院也不迟。” 水心点头,她刚才提议出院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如今那个男人答应不会来打扰,自然还是女儿的健康更重要。 不过—— “这次瑶瑶是因为我才绑架的,住在这里您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是我该做的。而且这里是丈夫朋友的医院,会有折扣,而且我丈夫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您就不用担心这个,安心让瑶瑶在这里住着。” 虽然相比较其他一些普通家庭,这两年水心也赚了一些钱,但她的那点钱在眼前的男女面前那根本连人家零头都不算。 她也想让女儿得到最好的治疗,但能力有限。心情是又复杂又高兴。 最后自然不会再拒绝,连连点头带道谢。 同水心说清楚,慕槿歌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在医院呆太久。 而且他们都已经几天没去公司了,她觉得再让霍慬琛陪着自己,大概所有人都要认为她是褒姒妲己了。 “我进去看看瑶瑶,然后我们回帝皇?”慕槿歌回身,看向霍慬琛问。 后者颔首。 他今天本就是要回帝皇一趟的。 这一次霍慬琛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站在走廊里。 掏出了烟,点燃然后夹在指缝间。 他看向同样没有进去的水心,不同于面对慕槿歌时的温柔缱绻,此刻的他冷漠的有些生人勿进。 面对这样的霍慬琛,水心是畏惧的。 “霍先生,”她小心而谨慎的开口,就算在害怕有些事情她今日也要问一下。 霍慬琛抬手抽了口烟,未曾开口,但眼神示意她继续。 水心抿了抿唇,方才又继续,“那些绑架瑶瑶的人是不是被抓呢?” 瑶瑶被绑架到被救出来,这都两天了她都没接到警局或者看到警察过来找她们录口供。 她不确定这件事是否真的解决了。 她不了解瑶瑶的过去,也不知道绑架瑶瑶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之前慕小姐说过,他们都会派人暗中保护瑶瑶。 那是不是说明危险还存在着? 这样一想,水心始终都无法安心。 “绑架她的人这辈子你们都不会再见到了。” 水心听到男人漠然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但印象更深的却是那修长如玉的指尖夹着香烟置于唇瓣的优雅举动。 这个男人无疑是夺目的。 霍家家主向来神秘,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水心又是普通女人,自然不如寻常人那般关注财经消息,饶是比他大了一轮不止,也是被眼前男人雅贵的姿态晃了晃心神。 “但背后之人还没找到,如果你们离开海城,我不能给任何保证。” 水心心底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希望都消失殆尽。 她清楚,眼前的男人没必要欺骗自己。 她点点头,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下,嗓音喑哑如同一位经历时间沧桑事的老妇。 “瑶瑶是我在离罗温村不远的海边救回去的……” …… 慕槿歌进入病房,靳瑶瑶并未休息,她侧着身,看着窗外从早上开始就不曾停过的小雨。 听到动静,靳瑶瑶回头看了眼,眼底似有复杂光亮掠过,随后又再次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如果说最初看到他们,心底存有感激,那么此刻现在却是矛盾与点点的排斥。 对于那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所说的话,她不相信,但心底却有道声音让她去求证。 她刚才问过妈妈。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她想要拒绝相信的心已经不再那么坚定了。 “瑶瑶……”慕槿歌看着不似之前那般高兴看到自己的女孩,略微失落的了垂了垂眸。 “我过两天要去帝都一趟,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暂时都不要去多想,安心的养病,有什么我们回来再聊,好吗?” 听着她小心的语气,靳瑶瑶本不打算回应的,但心底却又像是被一只小手拉扯着。 冷漠并没能维持很久。 “嗯。” 到底还是轻微的回应了下。 第635章你们之间可是有信物的 靳瑶瑶不甚热络的态度还是有些伤慕槿歌的。 她怕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人的关系会闹到如此的陌生。 难掩失落,但也没过多的打扰她消息。 又道了声“好好休息”便出了病房。 慕槿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只有霍慬琛等候在那里。 他正在跟什么人通电话,雅致的俊颜面无表情,微靠着墙壁,目光慵懒不失锐利。 手里还夹着一根未燃尽的香烟,青色烟雾从指尖缭绕而起,有片刻模糊了谁的视线。 看到她出来,霍慬琛低声对电话那端吩咐,“你处理。” 极为简单的三个字,但却充分体现出男人的冷硬霸气。 然后切断电话,一并也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一旁的垃圾桶内。 他抽烟,但回来后慕槿歌似乎就不曾见他再抽过。这是第一次。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上前,主动牵住他的手,眉目温润,“伯母呢?” 她不追问,有些事情如若他想自然会与她说,如若不想……又何必问出让他为难。 “伯母先回去给瑶瑶准备午餐了。” 慕槿歌点头,水心离开她犹豫着要不要呆到她回来再离开,却又听身边之人说道:“我刚才让老四安排了个看护过来。” 其实以靳瑶瑶的伤情并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但她不放心他便让她安心。 “给她时间,她总会想明白的。”突然,霍慬琛如是又说了一句,同时将她带到了怀里,亲了亲她微拧的眉头,那里写着失落与不开心。 他不愿看到她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毕竟事情太过突然,我们也不清楚陈子墨到底说了多少,她一时难以接受可以理解。”他还在继续,“更何况她本就没有过去记忆,虽不说,但到底是没有安全感的。过去二十多年像是不曾存在一样,那就跟一个才出生的小孩一样,槿歌会理解的,对吗?” 他声线偏磁性,有气势,当刻意放低时,便是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但此刻,慕槿歌只感觉到了安心。 有关她的小情绪,很多时候她是不愿被人看出来的,所以会隐藏。 可在他面前,似乎所有的小举动都是徒劳,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看穿。 不再做徒劳之事,靠着他,耳边那是他让人心安的声音,“等帝都回来,我们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有关过去,她自己不说,但没人会希望自己活得不明不白。” 霍慬琛没说,也许不用等到回来,有些人怕是就会让她回忆起什么也说不定。 两人离开和雅,中间霍慬琛又给楚岽莲拨了通电话过去。 自是提及他要前往帝都几天,这边让他多费些心。 和雅本就是他的地盘,不用他叮咛楚岽莲也会。 只是听到他说要娶帝都,不免皱起了眉头。 “怎么突然要去帝都?”这三年也不是没去过帝都。 帝皇有意进驻帝都,三年来他去的次数倒是不少。 但如今欲之前不同。 槿歌回来了,而帝都还是慕家大本营,他这样过去难道不怕横生枝节? 要去,不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但多少也该是确定槿歌的心意之后吧? 现在,楚岽莲他们都还不知道慕槿歌与霍慬琛已经再次交心。 也是最近霍慬琛事情太多,又频繁出事,倒是还没来得及告诉这群兄弟。 不过,就算有机会,他怕也不会主动提及他跟慕槿歌的目前的状况。 “慕老生日,于一个多月前就亲自打电话过来邀请,不得不去。” 闻言,楚岽莲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慕家老爷子亲自打电话! 他抿了下唇,应该是有人过去找他有事,霍慬琛听到他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才又继续同他说道:“鸿门宴吧?” 看来是上次慕瑾柔过来的事情惊动了慕家大家长。 谁不知道慕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女。 霍慬琛闻言,轻笑了声,那笑太过飘渺随意,以至于楚岽莲有些没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过去,难道不怕慕家赶鸭子上架?”那边,没明白他意思的楚岽莲继续道:“要知道,这婚事可是霍爷爷当初亲自许诺的。信物都还有,你如果不答应,慕家人怕是不会放过你。” 慬琛优秀,之前槿歌离开,对于他已经结过婚的事,慕家人虽然颇有微词,但对也没过多的阻拦,后来更是乐见其成。 这三年,帝皇发展规模越发强盛,慕家虽有林跃,但如果再加一个帝皇,俨然就是如虎添翼,势必要打破南北齐慕两家平衡之势。 人越是站于高处,对权力越是渴望。 又加上慕瑾柔心系他,慕家怕是不会轻易让他悔婚。 信物! 那信物,霍慬琛未曾见过,只是听慕瑾柔提起过,后来有次爷爷也同他说过,后来还说了句造化弄人。 他一直以为爷爷说的他跟槿歌,但后来才明白这话真正的含义。 可这一刻,霍慬琛垂眸看了慕槿歌一眼,她正安静乖巧的靠在她怀里,两人步伐出奇的一致。 他在讲电话,她也不多说或者多问什么,有些将自己放空,也不像一些人会若有似无的想要听到些什么。 显然,对他很是放心! 这样放心…… 霍慬琛笑笑,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 “槿歌会跟我一起过去。”一句话,算是回答了楚岽莲所有的疑虑。 而慕槿歌猝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忍不住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像是存在心灵感应一般,霍慬琛适时的垂眸,四目相对,默契的一笑,那一笑饱含温情。那是经历风雨过后的不离不弃。 那边楚岽莲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 带着槿歌过去? 他确定? “那里不同于海城,是慕家的地盘。你可别忘那里也还有个齐家。” 当年他们参加林跃周年庆,齐远之在宴会上侮辱槿歌之事,也是后来帝皇在帝都的事情屡受挫折才得知。 而且这些年,齐家没少在背后给他穿小鞋,虽然都不怎么动摇根本,但那是因为还有慕家在背后帮他。 可如果这次他将槿歌一同带去,俨然是当众打慕家的脸,慕家又岂会再护他? 第636章哪里还敢招惹其他女人 “放心,我有分寸。”有关齐家近年来屡次找自己麻烦的事情霍慬琛并未对慕槿歌提起。也没打算对她提起。 所以听到楚岽莲提出,倒是简单而含糊的带过。 楚岽莲听这话,就知他心意已定,旁人再多说怕也是不会改变主意。 再说了,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慕槿歌,既然决定带她过去,怕是也做了完全的准备。 倒是他听到,先乱了。 思及此,楚岽莲倒是释然一笑,也不再劝他什么,只是道:“有事电话。” 多年兄弟,只要需要,定当义不容辞。 霍慬琛懂他心思,没有感谢的言辞,一句“嗯”包含了他所有的心思。 结束电话,两人也出了和雅。 慕槿歌上了他拉开门的副驾驶,自己系好安全带,看他上来才出口问道:“这次去帝都是不是不简单?” 从提起去帝都的事情后她一直没多说什么,本以为她不会问,却不想老四一通电话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没什么。”霍慬琛上了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时开口,“慕家有些人应该是误会我跟慕瑾柔的关系,这次过去怕是会提到。” 闻言,慕槿歌扬了下眉角,侧身看向男人完美的侧颜,意味深长的道:“你确定对方是误会,而不是事实?”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霍慬琛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去握她的手。 慕槿歌倒也不躲,看了眼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自己的,唇瓣微掀。 霍慬琛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的掌心,语带无奈:“秋后算账?” 慕槿歌微偏脑袋轻笑,“一般算账是基于事实存在的基础上。” 云淡风轻的一句,倒叫霍慬琛目露宠溺,抬起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下。 这人咬得突然,慕槿歌一时不察,本能的瑟缩了下,须臾不动,任由他放在唇边不是啃咬着,当点心吃。 “所谓事实也要看双方怎么看。”霍慬琛有条不紊的接话,指腹摩挲着她手背被自己咬过的地方。 力道不大,但已经有了齿痕,指腹可以感觉得出。 不由,眼底浮现懊恼。 他该更轻一些的。 慕槿歌瞧着咬人的是他,心疼懊恼的也是他,不免好笑。 而她也真的笑了。 “霍先生这话怎么说?”她虚心求教,前往帝皇的路上,夫妻二人就有关他的绯闻女人而展开话题。 英明一世的霍三少,事后反思,跟女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谈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谈其他女人,尤其是跟自己有牵扯的女人。 再理智,心理清楚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一回事。 然,此刻的慕槿歌表现的坦然随意,似乎不过真的是无聊路途上一个打发时间的话题。 “六年前我就结婚了,如果旁人问我妻子是谁,我倒可以详细的说出,至于其他女人……”侧眸轻睨了她一眼,言笑晏晏:“一个就够我去哄了,哪里还敢招惹其他。” 一个就已经让他的心满满的了,哪里还装得下别人。 “看来夫妻生活让霍先生颇为委屈。“听那话,一个就够她哄。 她是怎么让他哄了? 慕瑾柔几次来她面前示威,慕槿歌不说,但心底不悦却是有的。 只是那个女人多次让她不快,无非是想让她为此同他争吵,破坏夫妻感情。 她不至于那么愚笨,但偶尔抱怨抱怨无伤大雅。 妻子不高兴,情绪大多淡漠,让人瞧不出喜怒,可今日这般笑容满面…… 算了,算了,不管说什么,总之错在他就是了,哄着就对了。 ”不委屈。“霍慬琛答得毫不犹豫,他将妻子的手置于颊边,轻轻摩挲,眉眼间的依恋让慕槿歌也软化了双目。 ”所以,这次过去,我们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 听到他说麻烦,慕槿歌却是在一下秒拧紧了眉。 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当初齐家的事情并未完全解决,她走后。齐家多次找他麻烦。当时还有慕家在背后相助,后来传出他跟慕瑾柔有婚约,齐家这才收敛许多。 这次过去,如果他解除了与慕瑾柔的婚约事小,连带着得罪慕家的话……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真要把慕家惹彻底的话,齐慕两家合作也不是没可能的。 车子驶入帝皇地下停车,霍慬琛单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倒入车位后停车熄火,但未立刻下车。 他侧过身,看向沉默的她。比起她神情的凝重,霍慬琛却丝毫不担心这次帝都之行。 双手捧住她小巧的脸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的亲了亲,薄唇扬起清浅的弧度,“你不用担心那些,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 慕槿歌沉默的抿唇,目光专注的看着他。 “怎么?”瞧着她并未得到安抚的模样,霍慬琛轻轻的笑,“不相信你老公的本事,嗯?” 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他有多强她清楚。但对方也不弱。 如若真要对抗起来,两败俱伤是一定。 而她不想! 有些事情要解决总会有办法,不需要那么激进。 她不是多了不起的人,遇到问题不懂迂回那是愚蠢。 知道变通才叫聪明。 慕瑾柔是个大麻烦,是一定要解决的。但她不希望他做得那般拒绝。 凡事给自己留条退路总是好的不是吗? 更何况,他们的背后还有个不知底细的人一直盯着,如若再起波澜,无疑是给对方制造机会。 这机会,不能有。 “有关你跟慕瑾柔的事情,我没关系。”慕槿歌斟酌了下语气,也组织了下言语,他决定的事情,想让他改变不是易事。 “祖辈承诺的婚约,我们不需要买单。更何况我们还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无论慕家或者外界怎么传,什么都不能改变。” “我们可以慢慢来,不需要急于一时。” 霍慬琛松开妻子的脸,手掌下移,先是吧嗒一声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双手一环,直接将她揽到自己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突然半离座,慕槿歌愣了下,但她不拒绝他的怀抱。 这人,好像变得很没安全感。 第637章不需要老公证明能力? 自小备受算计,受伤无数,更是几次死里逃生,至亲迫害,让他早已经对身边的人戒备不已。 如今的他身居高位,坐拥家财万贯,他坚信命是握在自己手里。小时候没安全感,可从能够霸据一方,在他的字典里已经没有安全感一次。 从来都只有他想不想。 但三年前她的突然离开,一系列的变故,以及现在半透明的局势,怀中的人虽阐明心扉,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时常会担心一切不过是午夜梦一场,待醒来又要回到三年来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只有真实的感受着他,霍慬琛才会觉得,这一切原来并不是梦。 也正是害怕她随时会离开,所以他一直想要给她最好的。 他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他说:“我不愿你再受一点委屈。” 慕槿歌乖顺的靠在他的怀里,被男人抱住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如果不尽快解释清楚他跟慕瑾柔之间的关系,怕是外界都会骂她是小三。 三年前她的名声就不怎么好,如果再被人刻意利用,可以预见之后她会被骂得有多凄惨。 所谓人言可畏,他是不想自己背负上那些莫须有的骂名。 所以这次慕家老爷子的寿宴,但凡理智一些他独自前往会是最好的,可偏偏他要带自己过去。 她还能说什么? 他如今疼她到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她能做的也就只是陪在他身边,风雨同舟共济。 ”嗯,“慕槿歌抬头突然在他耳朵上咬了下,然后继续说道:”霍慬琛,我可是很现实的。“ 所以,不能让自己有事,不然…… 霍慬琛无言,听着自己突然停止的话语,嘴角的笑意深浓。 这就是她,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好了。“突然,车内再次响起慕槿歌的声音,只是这次,有些无奈。 她探手,去抓他已经从她衣服下摆探进去的手,微带薄茧的手心流连在她腰腹处。 这里是帝皇地下停车场,监控无数,随时还会有人回来,她可没性质在这里上演一场爱情动作电影片免费供人观赏。 就算她有心,怕是霍慬琛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看到哪怕只是一点点属于她的美丽。 “不是担心老公的能力吗?”霍慬琛这样说,指尖又狠狠的摩挲了几下这才移了出来,然后笑着问:”不需要老公证明呢?“ ”……“慕槿歌不禁有点想笑。 她不是担心他的能力,ok? 只是单纯的担心他而已。他倒是挺会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 霍慬琛又狠狠的抱了她一下,他又如何不知妻子真正心思,只是事情再解决之前,好像再多安慰的话都显得太过苍白。 “好了,我们上去吧。“ …… 两人进入帝皇,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各高层一见老板过来了,还未到他的办公室,已经有不少人跟在他们身后。 慕槿歌这边倒是清闲许多。 她坐在办公椅上,眼前的文件看了好一会却没能翻动一页。 到底是不放心啊。 略微踟蹰,她还是拨了那通她本犹豫的电话。 “槿歌。”电话那端接的很快,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像是清泉滑过心底。 “泽楷。”慕槿歌低低的唤道,“突然给你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那边慕泽楷抬手示意正在汇报工作的人停下,起身在离开会议室前让助理主持接下来的议程。 他单手抄兜,姿态优雅从容的,不少从会议室外经过的林跃员工,猝然红了脸,砰砰的跳个不停。 尤其是目睹男人眼底那宠溺的目光,更是芳心暗许,都忘记了还在工作,愣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门扉之后。 慕泽楷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云淡风轻的答:“没有。怎么呢?” 过去三年,两人时有联系,但近段时间他知道她忙,也没过多的打扰,尤其是清楚她目前跟霍慬琛在一起,也就更不便打电话过去。不想让她为难。 今天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是意外也是惊喜。 所以才会不惜放下那十分重要的会议。 “槿歌,是不是有什么事?”虽然不想承认,但慕泽楷知道,从来他们之间都有着一道她刻意维持的屏障。 那屏障不仅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除霍慬琛意外的男人。 可以做朋友,但绝对不会超过朋友范围内。 就好比,无论他们是多好的朋友,她都保持着分寸,如若不是有事,或者偶然朋友聚会,她是不会轻易打电话的。 更何况她问了是否打扰,知道会打扰自己还打来,除了有事,慕泽楷想不到其他。 倒也不是责怪,不如说是担心。 她在那边,有着不少往事人的纠葛,遇上难处不稀奇。 “泽楷,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慕老爷子她不了解,大多也是道听途说,所以拿捏不定如果寿宴霍慬琛带自己出席,等于是当中否认他跟慕瑾柔的婚约,这样等同于打脸的事情,会换来对方多少怒气值,她要有个心理准备。 那边沉默了会,才反问道:“爷爷寿宴,霍慬琛打算带你过来?” 虽是询问,语气已然是肯定。 他喜欢她的事情,至今无人知晓,更别说家人。能够让她提及他的家人,他除了想到两天后爷爷的生日也想不到其他了。 霍慬琛要带她来不意外,她同意前往倒是有些意外。 这样的决定,代表着…… 手不自觉捏紧了手机,语气却是听不出半分的起伏,他继续问道:“你,跟他又在一起呢?” 明明答案呼之欲出,但经不住心底那一丝希翼。 然,结果往往只会让人失望。 “嗯。” 一声嗯轻不可闻,却是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是真的在一起了,他们又在一起了。 这一刻,慕泽楷只觉心底有一角似被覆盖住了层层冰雪,他几次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告知霍老去世的消失,当她提出要回海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只是当一切发生后,仍旧无法抑制的失落。 第638章怕是不得不去 “我也要是个明事理的人,他虽宠爱小柔,但只要在理,便不会过多的为难。”慕泽楷微阖的眸底满是复杂的光,却终究不忍她担心。 “不过——” 一声不过,让慕槿歌本还未完全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慕泽楷很想叹气。过去三年无论生活遇到什么他都不曾见她这样紧张与忐忑。 有些人是不是一旦进驻,就再也无法驱离,更别说取代? “两家婚约是上一辈的诺言,我们都不知道爷爷是怎么跟霍老爷子说的,只是后来两家默许了。尤其是霍慬琛从始至终都是沉默,你该知道有时候的沉默会让人认为是默许。” 这才是最麻烦的。 当初霍慬琛的沉默,以及后来小柔自作主张将消息放了出去,以至于两人未婚夫妻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霍慬琛的不作为被当作认可,如今再来说没有婚约关系,爷爷那关怕是不好过。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彼此就已经明白。 慕槿歌好一会都没再说话。 他说的委婉含蓄,但慕槿歌已经明白。这次帝都行怕是不好过。 ”你一定,要过来吗?“她的沉默让慕泽楷轻叹,却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随后又知礼的道了句,”以我对爷爷的了解,太过激进并非最佳的办法。“ 许是觉得前一句的询问泄露了太多,后面一句算是恰当的解释了。 慕槿歌听着眉头却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也犹豫过,但上午帝皇地下停车内的试探,某人是打定主意要带自己过去。 那些人也许伤害不到他,但他必定不会太好过。 想着,忍不住抬手捏了眉心一下,须臾无奈的道了句:“怕是不得不去。” 但凡事情牵涉到她,他便不会再留任何会伤害到她的可能。 再次沉默,电话两端谁都没有再开口。 慕泽楷心情复杂,有些话他自私的并不愿意说。 而慕槿歌则是犹豫,有些话说了怕是要伤了情。 “如果一开始一切都只是霍慬琛与慕瑾柔两人的约定,你爷爷知道后会不会……”那句会不会后是什么慕槿歌没来得及说完,因为电话那端的慕泽楷已经开口。 ”在错误面前,对家人总有着旁人不理解的底线;对外人却是苛刻的让人无从理解。“ 家人是慕瑾柔,外人是慕槿歌。 这句话解释了,就算说明,两人关系公布出去事实,无论霍慬琛与慕瑾柔私底下有什么约定,慕老爷子是认定两人未婚夫妻关系的。 ”我明白了。“良久,慕槿歌这样说了一句。 言语听似平淡,但藏匿的担心并未能瞒过慕泽楷。 ”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用言语表达歉疚,也算是结束这次的通话。 有些话想问,但问了就超出范围,所以不问。 只在结束前以朋友立场问了句,”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们。“ ”时间还未定。你的忙碌不亚于他,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安排。“ 慕泽楷也不勉强,道了声再见,电话这才中断。 结束电话,慕泽楷未立刻回到会议室,而是坐在大班椅上,突然闭上了双目,手机被他随意的丢在了办公桌上,眉眼间不再温润,透着黯然与深沉。 …… 结束与慕泽楷的电话,慕槿歌的心情并非得到缓解。 这算是确定这次帝都行不会容易。 慕槿歌往后靠去,抬手覆上了自己的眼。 不去吗? 唉…… 爱情果然折磨人。 前往帝都时间定在慕老生日的前一天下午。 礼服早已经选好提前运了过去。 他们到帝都的那一天快晚上了。 有帝皇这边的高层前来接机。 安排了晚餐。 是公事,自是不能推了。 一行十多人,前往帝都有名的会所,行李也被安排的人送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店。 晚餐,慕槿歌多沉默,帝皇事物她并非样样参与,所以不便开口。 况且才下机,她也没什么精神。 这些天好像精神就一直不大好,更是浅眠得很,时常还会从梦中醒来。 但因他最近实在太过忙碌,慕槿歌一直不曾提。 这会,她可以放空自己,只用吃饭也落得清闲。 耳边是众人的声音,慕槿歌也不会自顾一人用餐。 看似无意,但没当霍慬琛餐盘空了的时候,她便又会补上,水喝完了也会适时的满上。 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机场接到老板,有从总公司派来的,也有本地聘请的,所以对慕槿歌也不全然都是认识的。 但无论认不认识,第一眼是震惊无疑。 老板什么时候又跟老板娘在一起呢? 这个女人是谁?小三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怕被正室追杀? 谁都知道,老板的未婚妻可是慕家小公主。 大家的诧异狐疑在席间目睹女子体贴入微的照顾时,又有些恍然。 美丽,优雅、知性、体贴,这是所有男人都渴望的女人。 慕家小公主漂亮也聪明,但跟眼前的人比起来……啧啧,不得不说不如眼前女人勾人。 晚餐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明日行程安排好了,霍慬琛不能第一时间前往分公司,这才答应了这样的聚餐。 但也心念妻子劳累,待她放下筷子,略微休息了会,就结束了晚餐。 拒绝高层想要送两人的好意。 他牵着慕槿歌,从会所出来,夜晚的帝都有着白日没有的温凉。 这会倒是不急着回酒店。 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帝都街头。 好在会所距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并不远,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只是两人怎么都没想到会在酒店大堂遇见慕瑾柔。 慕瑾柔正跟同伴从里面出来,意外的会面让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此刻正式夜间八点多快九点的时间,并不是酒店高峰期,因此来往宾客不多。 但慕瑾柔身边却有好几位同龄女子。 初见霍慬琛身边的她,难掩诧异。 目光更是无心的往慕瑾柔脸上看了好一会,却见女子神情正常,不见丝毫恼怒,不禁自我怀疑,是不是她们想的太多。 可男女双手交握,姿态亲密得让人嫉妒。 第639章被迷得神魂颠倒 最先出声的人是慕瑾柔。 不见犀利,不想见愤怒,平静的仿佛是多年老友意外会面,热情至于带着客气,分寸可谓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你们来了。”她是这样开局的,之后言语多为如此,不点立场不表身份,不着痕迹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说着目光却是颇为责备的看了眼霍慬琛,那眼神如若不是太过熟悉的人,怕也不好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不用客气。来这边参加慕老寿宴,但也有公务在身。” 慕瑾柔给足颜面,霍慬琛自然不能在她朋友面前让她颜面无存。 闻言慕瑾柔笑笑,“住酒店吗?”言罢,描摹精致的眉宇轻拧,似在思考后再次征询的问:“你们受爷爷亲自邀请,怎么也不能住酒店这样的地方,慕宅有房间,不如同我一起回慕宅吧?” “爷爷也一直念叨同你下棋了。正好今日时间还早,过去陪陪他老人家?”慕瑾柔丝毫不提自己,句句不离慕老爷子。 老爷子寿宴,陪陪不是大事。 但此刻前往慕宅,身份不对。 所以拒绝。 “不了,槿歌下飞机一直没休息,来回奔波怕是会受不住。” 慕瑾柔笑容依旧,看向一直安静站在霍慬琛身侧的慕槿歌。 不同于其他女人出门,多是装扮精致,她似乎并不喜欢化妆。 一身简单的长裙,素颜,不施粉黛,眼神沉静清澈,姿容雅致,五官更是精致美丽。这样的她,就算是放在人群里也不易被忽视。 可她从刚才就有意忽视,只是做得滴水不漏。 慕槿歌同时也看向了慕瑾柔。 她觉得,要么慕瑾柔真的不将自己当回事,认为她丝毫构不成威胁;要么,这人心思深沉可控的可怕。 但凡霍慬琛或者有他人在场,她大多情绪不会外露,克制有礼得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 三年前林跃周年庆如此;三年后的今天亦是如此。 能够跟慕瑾柔成为朋友的自然也不是多愚笨的人。 看着霍慬琛淡漠颔首的拥着素雅美人离去,有人颇为打抱不平的出言,“小柔,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现在小三都这么大胆吗?竟敢当着正室的面如此嚣张?” 女子是慕瑾柔多年闺蜜,自是言语犀利毒辣。 听着好友打抱不平的言语,慕瑾柔就觉得心底像是被人扎进了一根细长的针,痛得她悄然捏紧了双手。 “对啊!你刚才就该上去给她一巴掌。”有人附和,语气更是鄙夷不屑,“现在有些女人不知廉耻,贪慕虚荣,还真是越发的没有底线。” “就是。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被人乱棍打死。” 慕瑾柔听着,心却在一点点紧拧。 当着霍慬琛的面动慕槿歌,这无疑是将霍慬琛推得更远。 对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 今日的隐忍,不过是为日后的圆梦。 “算了。”慕瑾柔一排温婉,神色不见变化,大度的姿态让人对她是又心疼又佩服。 “小柔,刚才那个,是霍三少的前妻吧?”突然,好友团里有人压低嗓音问了句。 那人平日比较喜欢看八卦杂志,有关霍慬琛与慕槿歌的故事,三年前就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这人也看了不少。 只是后来,两人突然离婚,那个慕槿歌又突然消失,这才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但那样一张绝色容颜,见过一次便不容易忘记。 有人这样一说,立刻也引起了大家的回忆。 当初她们还不了解慕瑾柔跟霍慬琛的那点关系,众人也没过多的关注,但也看是看了一点的。 现在被人提醒,顿时都将刚才她与记忆力那个模糊的身影对比上。 到后来完全重合,众人的神情顿时变得都有些讳莫如深了。 还真是前妻啊! “不是离婚了吗?而且三年据说三年前那什么艳照门后就躲了,怎么这又回来了?而且还又勾搭上霍三少呢?”金萱萱也就是方才最先辱骂慕槿歌的女人开口。 金家从政,但早年在帝都却也只是不温不火的位置。而金萱萱跟慕瑾柔从小上的是同一家幼儿园,自小便认识。再后来慕寒生被慕家认回去后,慕瑾柔成了慕家小公主之后,金萱萱父母便时常告诫她一定要跟慕瑾柔打好关系。 一旦她跟慕瑾柔成为了好友,如若日后需要慕家提点的地方,那还不是抬抬手指的事情。 而近些年,随着两家儿女的走进,金家确实也没少得慕家的好处。 这会,金萱萱自然维护着慕瑾柔,不分青红皂白对慕槿歌就是一通羞辱。 可唯有慕瑾柔清楚,慕槿歌不但不是前妻,更不是什么小三,而是名振言顺的霍太太。 自己才是…… 想到慕槿歌竟让自己处于这样被人戳着脊梁骨的位置,心中对她的怨恨更是如海浪翻滚一般。 可面上仍旧要佯装出一副委屈容忍的姿态,“我不知道。霍爷爷丧礼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之后就……”说到这,慕瑾柔戛然而止,言语无奈之意尽显。 “有些女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另一个想要巴结慕瑾柔的女孩子宁雪落亦出言为她打抱不平。 “小柔,难道你就让那小三骑到你的头上?” “慬琛现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我能怎么办?”当着好友的面吐露自己不如慕槿歌,慕瑾柔虽心有不甘,但适当的示弱,只为给敌人最为痛快的一击。 对此,众人倒是不曾怀疑这话。 好像三年前,那慕槿歌被放出与男人的大量艳照,霍三少都没有提出离婚,甚至封杀了多家曾刊登过照片的媒体。 杀伐果决,惨不忍睹。 虽然不清楚后来怎么又离婚了,但霍三少对那个贱人的迷恋大家也是知道的。 “小柔,你家慬琛不会打算明天还带那个女人出席慕爷爷的寿宴吧?”突然,金萱萱又飞来一笔。 当即,慕瑾柔平静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了。 第640章有件事你可能要帮我去办一下 一双冷艳的眸顿时沉了下去,锐利得犹如刀刃,看得金萱萱当即害怕的瑟缩了下。 瑾柔,瑾柔的眼神好可怕。 她们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瑾柔露出这样阴森骇人的目光过。 须臾,许是知道过度泄露真性情,慕瑾柔不着痕迹的缓和了下神情,眼底有诧异与难过。 她是知道爷爷亲自打电话给霍慬琛,以自己生日为由邀请他前往帝都。 一切都还是她跟母亲暗中撮成。 只因,慕槿歌那句他们并未离婚让她太有危机感。 一旦,两人公开已婚消息,她如何还有颜面在帝都呆下去。 从小受尽众人羡慕的她,必然会成为大笑话。 骄傲如她,如何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家,如今还是爷爷说了算。 父亲向来磊落,对于三年前她要跟霍慬琛在一起本就不甚赞同,如今怕是更不会帮她,反倒会劝她放手。 多年付出,她如何甘心。 只得利用爷爷,在帝都何人不看爷爷面子,霍慬琛如若聪明,有爷爷替自己撑腰,他或许还会悄悄跟慕槿歌离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然后跟她结婚。 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爷爷生日,他还不至于让他老人家亲自邀请,可这通电话爷爷打了,就不仅仅只是让他参加宴会这么简单。 这其中暗含的意思,彼此明白。 所以,当从爷爷那里得知他会赴宴后,她自信的认为他还是是选择自己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不曾再去海城一次,不过是给他时间处理那些麻烦。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将慕槿歌带来,而且还是这般的光明正大。 按照霍慬琛的心思,还真有可能就这么带着慕槿歌去参加爷爷的寿宴。 如果这样?她明天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他真的就不怕惹怒爷爷? 越想,慕瑾柔越不安。 无论如何,慕槿歌也不能出席在寿宴上。可如今她想要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慕瑾柔很少露出慌乱的神情,众姐妹一见,纷纷劝道:“除非那个女人她真的不要脸面,那就跟着你家慬琛去慕家参加寿宴,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她的。” “没错!只要她敢去,明日我们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小柔,你别担心。我觉得霍慬琛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就算他真的有心带那个女人过去,应该也不敢光明正大,这不是明着打慕爷爷的脸吗?他们霍家在海城还不错,可在帝都……”说话的女人轻哼了声,言语间尽是霍慬琛的不屑,在她看来他霍三少再优秀那也是个二手的,被人用过的。不像泽楷哥,模样地位不输人家,性格比之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她是不知道慕瑾柔是什么眼光,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要选也该是以泽楷哥为标准啊。 “他但凡聪明点,也该知道怎么做的。” 呵…… 这些事如果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慕瑾柔或许好不用担心。但如果是霍慬琛的话她也不敢保证。 而且她怕的不是霍慬琛带慕槿歌去参加爷爷寿宴,甚至可能还巴不得。 这样不仅能换来爷爷更大的怒火,也能让那个女人成为众矢之的。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两人已经离婚了。 可他们没有。 如果慬琛带她过去,当面宣布两人已婚的消息…… 那样的局面只是想想,慕瑾柔就拒绝接受。 “一个三年前就离婚还闹得人尽皆知的前妻,而且还是个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烂的贱货,就不明白霍三少怎么会将她当作个宝一样。” “听说她妈就是个小三,而她也是个私生女。” “难怪这么不要脸,远来都是遗传啊。” 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慕瑾柔却是猝然灵机一动。 对啊! 她怎么忘两人离婚的事情当初被传得沸沸扬扬,还有离婚协议为证,就算霍慬琛带着慕槿歌前去当场公布两人未离婚事实又有几人相信? 如果再有人添油加醋一番…… 眸色动了动,慕瑾柔略微无奈的道:“你们是不知道,之前慬琛不是出车祸我去海城探望,她竟然,竟然跟我说她跟慬琛没离婚。这消息要是传出,我又如何自处?” 说着,颇为心酸难受的抿了抿唇。 闻言,金萱萱等人当即不屑的轻嗤,“没离婚!小柔也就你单纯会相信。” “难道当初网上公布的离婚协议是假的?也就是那女人想逼你退出,才撒这样的谎。” 恐怕她自己也清楚,霍三少对她不过是玩玩,不会给什么名分,想从你这边下手。不然谁会放着你这样的名门闺秀,豪门千金不要,去要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私生女啊。” “她那样的女人也就配给男人玩玩。” “小柔,你等着,明日她要敢参加慕爷爷的寿宴,就算霍三少亲口说她还是她的妻子也不会有人信的。到时我们也绝对会让她好看。“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姐妹,慕瑾柔一副如她所料的轻松。 看来她真是当局者迷了。 一行人说着说着,已经来到了各自停车的地方。 上了自己的车,大家挥手告别。 慕瑾柔今天没开自己的车,金萱萱拉开副驾驶的门,“小柔,我送你吧。” 慕瑾柔没拒绝。 待金萱萱也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开时,慕瑾柔状似不经意的问:“萱萱,你大伯母是不是在民政局工作啊?” 金萱萱不宜有他的点头,“对啊。一把手。” 闻言,慕瑾柔眸色沉了沉,她突然压低了嗓音道:“萱萱,有件事可能要请你帮下忙。” …… 慕槿歌跟着霍慬琛回到酒店套房。 因为太累,她直接进去洗澡了。 霍慬琛去阳台接电话。 她洗完出来后,男人的电话还在继续,她也没打扰,自己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动静并不大,但阳台上讲电话的男人就是听到了。 转身,看着眉眼间难掩疲之色的女人,俊眉轻拧,阔步过来间,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道:“这边可能还要几天,海城那边你负责。” “既然没死成,那之后也不用死。” “……”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话他说的近乎冷漠。 第641章叫我怎么不爱你 慕槿歌本闭上的双眼勉力的睁开一条缝,目睹的便是男人阴鸷而毫无温度的双眸。 那些话断断续续,但慕槿歌知道应该是跟百里梦有关。 “她脱离危险呢?” 这个她自然是指百里梦。 霍慬琛点头。 也算是命大,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下一条命。 不过多处脏器受损,她如今损坏的不仅仅只是右手,就算日后痊愈,身体也会大不如前。 就连普通人也不如。 这对骄傲的百里梦来说,无疑才是最大的打击。 而且,照他刚才的话来看,他也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故意谋杀的事情。 霍慬琛在床便坐下,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却是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你先这样办。”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很少见她露出这样虚弱的表情。 慕槿歌有些睁不开眼了。她本是认地方的。身体在疲惫下,这样的毛病好像变得也没那么严重。 眼睛几度阖上又睁开,声音亦是小的就跟绵羊音一般,“没有。就是有些累。” 见男人紧皱的眉头并未因此松开,免不得又解释了一句,“可能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又搭乘几个小时的飞机,有些撑不住,睡会就好了。” 霍慬琛探了探她的额头,倒也没发烧。 或许真是最近事多,累着了。 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话语温存:“睡吧。” 这一次,慕槿歌是真闭上了眼,但还未待霍慬琛起身又呢喃着出声,“她的事情,你处理就好。不用问我的意见。” 霍慬琛撑在床面的手猝然一紧,眸色却是瞬间被暖阳进驻,暖如夏花。 她不说不问,却有着世间最柔软的心。 他的妻子真的很善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去伤害她? “你叫我怎么不爱你。”霍慬琛轻抚她已然陷入沉睡的眉眼,描摹着那让他欲罢不能的模样,眼底柔情满怀,再多的坏情绪在这一刻也都一触即散。 有关百里梦最后,她终究是因为他而退了一步。 慕槿歌睡得很快,模糊间好像听到了这样一句,面颊旁传来的熟悉温度让她依恋的贴过去蹭了蹭,嘴角漾开仿若栀子花开的笑容。 …… 慕家老爷子慕世勋的八十大寿。 老爷子虽是耄耋之年,但身体还很是硬朗,不输古稀之人。 慕家家族庞大,又因出了几位首长,尤其是老爷子更是曾身居高位,虽如今已经退休,但不论慕家子弟,就是曾受过老爷子恩惠以及在老爷子手下办事如今身居高位也不在少数。再加上慕寒生的认祖归宗,背后的林跃,这次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可谓热闹纷呈,整个帝都的各界人士身价不菲或地位不凡的皆有出席。 还有不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要前来贺寿。 但这次老爷子将地点订在了慕家老宅,戒备森严,许手持特质请柬才能进入。 这让那些没收到请柬想要攀附的人好一阵不甘心。 而能够前往的人,大多都在收到请柬后,状似无意的在人前炫耀一番。 能够被慕家邀请,可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一大早,慕家就人头攒动。 寿宴在下午举行,但上午便有不少宾客前往,提前贺寿。 慕家自是不会将宾客拒之门外,一律放行,也好在一早就做了准备。 以慕宅为中心方圆百里内都可以看到豪车不断。 一排排,远比那些所谓的名车车站更为“触目惊心”,一个壕字都不足以形容。 慕瑾柔一早换了中式旗袍。 宝石蓝的真丝面料绣以云纹,其中又以凤羽为主,环绕裙摆蔓延至胸前,而胸部则缀以蕾丝,白皙肌肤欲遮未遮,梅花盘口更是精致夺目,勾勒得慕瑾柔本就曼妙的身形愈发凹凸有致,尽显典雅、高贵气质;窈窕玲珑,耀眼夺目。 为配这一身结合现代与古典的礼服,慕瑾柔还特意将长发请知名发型师给自己编了个适合的发型。 高雅不失妖娆,美艳不失清纯,才一出现在客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金萱萱看着不需要言语便能轻易吸引众人目光的慕瑾柔,眼底惊艳闪过。 她快步过去,无不嫉妒的奉承:“小柔,你真是太漂亮了。帝都第一名媛、名副其实的公主。” 听着金萱萱赞美的话,慕瑾柔神情始终淡淡,轻点的朱唇微抿,情绪显然并不高。 瞧着这样的她,金萱萱显然是知道原因的。 她倾过身去,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 闻言,慕瑾柔眸光一亮,侧目望去,“真的?” 瞧着她难掩喜悦的靓丽姿容,金萱萱笑嗔:“怎么?这会心情好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今晚你就开开心心的给慕爷爷过生日。” “那贱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呆在酒店不要过来,今日她要是敢过来,众姐妹也要让她身败名裂了回去。”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是她那样低贱的人可以来的吗?” “但如今慬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你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免得被牵连。”听着金萱萱的话,慕瑾柔先是一喜,但很快又一脸担忧。 “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他霍慬琛还能一个个都迁怒?”金萱萱说的自信,“再说了,我们又不撒谎欺骗,不过是说出事实,量他也不敢做些什么。指不定还能让他趁机看清楚那是个什么货色了。” 说着,金萱萱突然附耳低语,“更何况昨夜我连夜让我一搞IT的同学把……” 听着金萱萱的话,慕瑾柔眼底笑容越发强烈。 这一刻,她倒是期待慕槿歌前来。 只要她敢来,她就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所以,你尽管放心。”金萱萱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交给我们。对这样的狐狸精还就是不能太过心慈手软。” “男人坏,那也得有女人让她坏。如果不是那些狐狸精勾引,男人又怎么会出去偷吃。”金萱萱如是说道。 显然,在这个自信的女人眼底,男人偷吃那全都是女人的错。 就像是女人被强一奸,总有那么几个脑残要说——肯定是你穿得太暴露勾引人家。 这特么的刷新人的世界观。 第642章老板竟然在撩妹 慕槿歌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快十点才醒来。 不过这一觉下来,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侧,没有熟悉的触感,也没急着去寻人,探出手臂伸了个懒腰,又躺在床上动了动身体这才半坐起了身体。 侧眸,慕槿歌便看到床头柜上的便条纸。 “醒来的话,给我电话” 嘴角不期然染上了弧度,慕槿歌探身过去拿过手机,如她所料,处于关机状态。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睡前总喜欢替她将手机关机。 然后放到远远的地方。 好像源于网络上的一篇文章。 说是夜晚手机置于脑袋边,等同于自杀。 最好的是关机远离。 她倒没那么在意,可他却上了心。 开机,拨电话。 不过才响了一声,那边已经接通。 “醒呢?”声音温软熨帖,带着宠溺。 那边不算太吵,但间或也夹杂着一些细微的谈话声。 “在忙?”慕槿歌不答反问,同时也掀开了被子打算下床。 “不要不穿鞋。”这脚还未放到地上,那边已经传来略显严厉的叮咛,“鞋我放在床边,你找找。” 哪还用找,不就在自己脚边吗? 慕槿歌本是要放到地上的脚挪了下,直接套进拖鞋内。 她起身朝浴室走去,手边拿着电话,“你忙就先忙吧。我去洗漱。” 说着便要挂断电话,那边却再度传来他宠溺的声音。 “不急。”他淡淡道,像是真的不急,言语也极尽耐心,“开扩音。” 这样叮咛,慕槿歌也乖巧的照做。 拿下手机开了扩音放到一旁,然后兀自去挤了牙膏准备簌口。 “洗漱完后下来吃早餐,我在四楼,会有侍者带你过来。衣服我放在柜子里了……”霍慬琛事无巨细的叮嘱着,那样的人,就像是照顾自己孩子一般体贴入微。 而慕槿歌不知道的,此刻四楼餐厅的长桌上,一众帝皇分公司高层全都愕然地看着自家老板,心底更犹如被搅乱了的池水,久久不能平静。 对方是谁?竟能得老板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 今日在场的与昨晚的是不同的一波,所以并不知道昨夜与他们老板一同抵达帝都的还有他们的老板娘。 但有不少人也自行脑补,这能够让自家冷漠淡然的老板露出如此温情脉脉神情的该是何方神圣? 在帝都,那样的话,对方是女性,又能得老板如此态度…… 莫非是慕家那位小公主? 众人这样想,有不少关系比较不错的高层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三年来,老板身边鲜少再有绯闻,唯一一位也就是这慕家的小公主了。 怕也就这位慕家小公主能得老板如此对待。 “霍慬琛……”因为在刷牙,所以说话不是很方便,慕槿歌的声音有些含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老妈子?” 霍慬琛:“……” 霍慬琛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回一句,虽然话语模糊得知能听到几个字,但意思倒是明白得很。 愣了下,却像是迟钝的被人戳中了笑点,男人本就俊雅的眉眼越发撩人夺目,就连声线都温柔的可以沁出水来,“你以为在我心中,谁都跟你一样?” 慕槿歌:“……” 霍三少,现在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信手拈来。 而一旁的帝皇分公司众高管,一个个下巴似乎都快要脱离原有的地方,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 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们,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竟然听到大boss在撩妹。 虽然这妹是他未婚妻,但也是极为难得,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伐。 一个个内心小宇宙爆发一般,拼命的克制住心底的躁动,竖起耳朵虚心求教。 大boss撩妹技能,那绝对杠杠的啊。 然—— 让众人失望的是,大boss这句话后,只道了句“慢点,不急”便结束了通话。 怎么会不急。 慕老爷子寿宴虽是下午,但提前抵达是礼貌。而她还未梳洗化妆等一系列的。 而且从这里过去怕也要一点时间。 这个时间慕槿歌本是不打算再吃早餐的。 可显然,楼下的人不会答应。 如果她不下去,慕槿歌甚至觉得,他会直接上来押人,她什么时候吃完早餐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准备去参加寿宴。 这样一想,慕槿歌咬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眉眼恬静的自己,却是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 慕槿歌洗漱完到四楼的时候,立刻有侍应生迎了过来。 “是霍太太吗?” 是个小伙子,看着眼前蓝色纱裙,长发侧编,不施脂粉却美艳无双的女人,一张脸忍不住红了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慕槿歌本就是大美女,虽然霍慬琛对外说的是霍太太的身份,但也不影响旁人欣赏美的心情。 就比如这位小侍应生。 倒是慕槿歌,初闻对方唤自己霍太太还真有些不习惯。 在公司,大多唤她慕助理,郝毅则是小夫人。 其他人有少奶奶、少夫人、嫂子等,但霍太太好像是第一次。 但比起那么多,好像这一个她觉得最动听。 点了点头,慕槿歌答:“嗯。” “霍先生已经在那边,我带您过去。”说着,微躬着身,探出一手伸直,做了个请的姿势。 慕槿歌跟在他的身后,很快便看到靠窗角落里情侣卡座上欣长尔雅的身影。 “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去忙自己的吧。” “好的,霍太太。” 像是有着心灵感应,慕槿歌才让侍应生离开,那边一直看着窗外的霍慬琛突然就转过头来,笔直的朝她过来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对,不需要言语,她一抹微笑,他一个简单的动作,两人便知各自心底事。 好比此刻,慕槿歌看着他伸出的手,右手自然的落在他的掌心,却不是将她拉过去,而是他起身。牵着来到对面,绅士的拉开她的椅子让她坐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给你点了海鲜面还有一些开胃的菜。”他拉着她的手放于桌面,指腹贪恋的摩挲着。 此刻早过了用餐高峰期,也没到午餐的时候,餐厅的人不多,但也有少数。 两人外貌极为出色,再加上霍慬琛等候多时,早已经吸引了不少异性目光,中间也不缺乏同性。 第643章 慕槿歌一来,那仅剩下没有吸引的也算是圆满的一并给吸引过来了。 但夫妻二人熟视无睹,或者说根本不曾在意也不曾注意到四周那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从妻子下来他的眼底好像就再也没有其他存在了。 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脸色倒比昨晚要好看许多。 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事情忙完呢?”慕槿歌几次想抽手,她觉得这样公然的撒狗粮有些不太好。 但别看他像是没握多紧,可慕槿歌就是无法抽出。 几次过后也就放弃了,随意的提了个话题。 刚才她在电话可是听到了不少声音。 “嗯。”霍慬琛无意多说,也更加不会告知她,那些人是被自己轰走的。 他们眼神太过明显,他可没心情让妻子成为他们观赏的对象。 他不同于其他男人,乐于将身边美丽的女人展示给大家。 他不仅不愿,甚至更想将她藏起来,谁也看不到她的美,只能独属于他一人珍藏。 慕槿歌曾说过,霍慬琛其实是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 从这一点上显露无疑。 很快,侍应生将霍慬琛为她点的早餐送上来。 这不上不下的时间,她本也只是想下来稍微吃点,意思意思。 但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点了那么多。 看着眼前摆着的分量明显太足的海鲜面,还有陆续端上桌的所谓的“开胃菜”,慕槿歌有些头也疼。 动了动手指,那人倒不再抓着,松开,并且替她拿过筷子递到她手里。 她看着那满满一碗的面,为难的蹙眉:“太多了,我吃不完。” 他这是当自己猪养了。 将筷子递给她后,霍慬琛随手拿了身边的一本杂志随意的翻阅了起来,听闻妻子话语,眼帘都未掀的开口,“你太瘦了。” 言外之一——该多吃些。 “真的太多了。”她无奈轻叹。他说的没错,相比较三年前她是瘦了不少,近来他也一直多次抱怨,并扬言一定要将她养回来。 霍慬琛本打算当作没听到,以前她的食欲就不大,这次回来后跟猫食没区别。 他有意见很久了。但之前事情太多,有心要改变,但诸多顾虑不上。 这次过来,正好可以改改。 “等会去慕家老宅,怕是不能轻易回来,你多吃些。”这人说话间还翻了下书页。 慕槿歌瞥了眼那杂志一眼,自知这碗面怕是再不愿也要吃。 “我倒不知道,霍先生什么时候对八卦杂志感兴趣了?”她淡淡开口,话落得同时夹了一筷子面送到嘴里。 霍慬琛拿着杂志的手微顿,而后合上随意的丢到一边。 他单手撑在桌面上,半前倾身体,眉眼间皆是宠溺柔情,“吃多少算多少。” 这是退让。 “吃不完的留下给我。”他接的极为自然,仿佛两人这样已是寻常事。 慕槿歌微怔过后,嘴角像是有花盛开。 这人哪里可以吃海鲜面啊,他莫不是忘记自己对海鲜过敏。 她不再觉得眼前的面太多,倒觉得那满满的都是温情。 这份温情没能持续很长时间,只因慕槿歌在第三口的时候骤然停了筷子。 慕槿歌之感觉胃部突然一阵翻涌,下一秒她已经捂住了嘴,筷子也被她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顾不上多言,翻涌的难受让她直接朝洗手间奔去。 妻子的转变太过突然,以至于霍慬琛都有些愣在那里。 但也紧跟着追了过去,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线。 慕槿歌进的女洗手间,霍慬琛自然不能进去。 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呕吐声,一张脸别提多难看。 不能进去,只能站在外面扬声询问,“槿歌,槿歌……” 霍慬琛是真慌了,站在外面除了叫妻子名字,他发觉自己毫无办法。 转身,快步离去,过来时身边已经跟着一位餐厅的女性侍应生。 手中还端着一杯温水。 侍应生推门进去,呕吐声倒是停了,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霍慬琛反倒更没底。 又在外面试探性的唤道:“槿歌……” 慕槿歌撑在洗漱台上,旁边放着已经用完的水杯,女侍应生护在身旁不敢离开,“太太,您怎么样?需要现在送您去医院吗?” 女侍应生也算是训练有素,一边细微的替慕槿歌拍着背,一边询问着她的情况。 本就没怎么吃东西,方才吃的两口面也被慕槿歌全都吐了出来。 无声的摇了摇头,待缓过些来,又听传来他担忧的声音,柔声谢绝,“不用了,我没事。谢谢。” 简单的收拾了下,慕槿歌让女侍应生将自己扶出去。 一直紧顶着门的霍慬琛自然第一时间看到她出来。 上前,从侍应生手里接过她,垂眸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倒比她还要难看几分。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这里是六星级的酒店,服务自然周全。 看到美丽的女子被男人拥在怀里,眼底有惊艳也有羡慕,但职业素养尚在。 霍慬琛略微沉着脸,表情说不出的严肃,“没有了。”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拿着水杯离开。 霍慬琛现在哪有心思理其他,所有注意力都在慕槿歌身上。 “还不舒服吗?”说着,好像那不舒服同时也出现在了他身上,作势就要将她抱起,“我们去医院。” 慕槿歌哪里真能让他抱着自己就这么离开。 不说这举动太过瞩目,就说等会他们还要参加寿宴。 这要是去了医院,怕是寿宴都要耽搁了。时间本就紧急,之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如果他最后索性人都没去。慕槿歌直觉会比带她过去还要麻烦。 摇了摇头,按捺住心底那残存的难受,“没有。可能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吃这个一下子受不了。” 霍慬琛哪里会信。 海鲜时她的最爱,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回突然有事。 “你乖,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下,没事就回来,嗯?”最后一声嗯极尽诱哄之能。 慕槿歌扒在他怀里,却不愿动,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绵软,“饿了。” 第644章各有掣肘 霍慬琛看着也不知是真饿还是假饿,但眉头拧着彰显自己不满的女人。须臾,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拥着她朝座位走去,“让人给你备一份粥?” “好。” 慕槿歌应着,刚才全吐完,大约是胃受了什么刺激,喝粥是最好的。 可当侍应生将粥送上来,本以为没什么太大问题。 但当食物进入嘴里,慕槿歌只觉什么胃口都没,反倒那股恶心的感觉再次有涌上来的趋势。 对面的男人什么不干,就看着她,仿佛在准备着,她但凡在有点什么动静就要立刻送她去医院的架势。 好在,虽没食欲也有些难受,但不至于像先前那样,还可以忍受。 勉强喝了半碗,霍慬琛见她没有再表现出半点难受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咛,“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慕槿歌自然应是。 两人解决了早餐,直接上楼。 礼物在套房里,霍慬琛请来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也早已经等候在外面。 见两人进来,一个个恭敬的唤道:“霍先生,霍太太。” 慕槿歌微笑以对,霍慬琛就没什么表情。 时间紧迫,两人倒也没怎么耽搁了。 进去后,慕槿歌被拉着先去换了挑好的礼服,之后便是化妆做发型。 霍慬琛倒是好解决。 本就天生丽质,也同于女人的那般繁琐,换上西装,烟灰色衬衣配黑色西装,依旧没有系领带,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胸膛,他双手抄兜过来,看着也已经差不多的妻子,深邃的睿眸看不出多少情绪。 倒是一旁的化妆师与发型师,赞不绝口。 “霍太太真是天生丽质,皮肤好得让人嫉妒,根本不需要上什么妆。” “对啊。不仅皮肤好,就连发质也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就跟绸缎似的,配着这张精致的脸蛋,做什么发型都合适。”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赞美,慕槿歌有些无奈的浅笑。 她很少化妆,更别说做发型。大多都是自己侧编或者直接束起,但今天情况不同,所以也没排斥,但不习惯是肯定的。 但今天出席慕老寿宴,发型妆容都只为尊重。 好在,妆容也只是淡妆,发型为配上礼服而盘起,两颊各留下一缕,微卷,随着走动而荡漾。 霍慬琛过去,仿佛不曾听到众人的夸赞。 或者说他根本无需去听。 他妻子美不美,他难道不知道? “可以走了?”他凝眸轻吻,有吻落在颊边。 慕槿歌依偎在他怀里,看着他远比自己要随意许多的装扮,略微踟蹰了下问:“今天要不要系一下领带?” “我过来的时候给你挑了几条。” 实在是长辈寿宴,正式庄重一些为好。 慕槿歌从未见他系过领带,出席会议或者酒会他大多更注重自己的感受,那样的场合旁人也不敢或不能对他说些什么。 但今天那时慕家老爷子的寿辰,将事情尽量做得完美也能少些麻烦不是。 听到她的提议,霍慬琛却是下意识的露出了排斥的眼神。 慕槿歌因为人还有些不舒服,恰好人有些不舒服,目光轻闪,却是避开了。 没有得到回应,慕槿歌这才抬头看向他,“平日里这样倒没什么,但我觉得长辈的寿宴还是正式一些的比较好。” 她不会勉强他,但会说自己的感受,当然更多的也是征询他的意见。 霍慬琛如何不知她心底的想法。 此番前往慕宅,必定不安宁。 她是希望少留些话柄让揪着不放,也能让他少些麻烦。 她好像很忌惮慕家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霍慬琛过去替她拿过手包,这才拥着她出去,化妆师与发型师早在之前在霍慬琛的示意下离开。 两人来到酒店外,有泊车小弟立刻过来,并递给霍慬琛一把车钥匙。 两人上了车,霍慬琛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说道:“如果真要找我麻烦,系不系领带都没区别。” 慕槿歌垂着的双眸豁然抬起,对上他淡然沉静的目光,须臾却是率先软了下来。 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的靠着椅背,因为化了淡妆,也看不出脸色的苍白,一双莹润的眸静静的凝视着他。 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明白,实在是从慕泽楷那里了解到的微末都让她如此不放心,真当事情发生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再则他们如今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了。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一个两个还好,但三个四个的怕也会应付不过来。 不过,也正如他所言,如果慕家执意要怪罪,一个领带算什么。 想着,想着…… 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而且慕家也不敢轻易对我做什么。现在帝皇与林跃的合作正在关键时刻,帝皇出事,林跃资金链跟不上来的话,影响最大的也只会是慕家。” 慕家这些年发展远超过去几十年,让本该齐平的齐家都如此忌惮,林跃在背后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慕家是第一个最不愿林跃出事的。 她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慕槿歌本想要阖上的眼睛被用力睁开,她侧眸看向他雅致的侧颜,“你老实说,这次让我负责帝皇与林跃的合作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对外,这个项目是林跃今年重中之重的项目,如果这个时候慕家为难她,怕是也要鼓励她会不会在这个上面动手脚,来个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呢? 他了解自己,慕家人可不了解。 霍慬琛俊眉一扬,“你把你老公想的太料事如神了。” 这怕不叫料事如神,而是未雨绸缪。 他早在自己回来之后,就开始计划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了吧。 提及两家合作,慕槿歌接手还没多长时间,自然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一路无事索性就跟他聊了起来。 怎么说? 他真是天生为金融而生,字字珠玑,每一处都看得通透,甚至于两家合作,他让帝皇承受最低风险,却占据了最大化的利益。 也难怪他这般有恃无恐,两家合作,如若中途出事,或许帝皇所受损失都要远小于林跃。 第645章我伤害我自己都不会伤害你 或许前段时间精神太过紧绷,如今靳瑶瑶也找了回来,慕槿歌心理一下子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没有那样大的压力,人一旦放松下来,也会更容易觉得疲劳。 就是这样说着话,慕槿歌竟都嗜睡得很。 眼皮不听使唤的,缓缓地阖上。 霍慬琛虽在开车,但也没忽视妻子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的声音。 到后面完全听不到,眼角余光便瞧见她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眉宇不着痕迹的拧了下。 最近他是有些不知节制,实在是三年分别让他欲罢不能,自诩骄傲的自控力,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可瞧着她明显疲惫的模样,霍慬琛第一次反思,是不是夜晚要的太厉害了。 或许该节制一下? …… 车子以着完全不符合华丽性能的速度行驶到了慕宅所在的地方。 百里外就能看到不少豪车。 这次,慕老爷子的寿宴,看来是将整个帝都名流都邀请过来了。 霍慬琛眸色渐沉,并未将车开进慕宅,而是在路边寻了个地方停下。 越是靠近慕宅,越是能听到那股吵杂声,而副驾驶座上的人,还闭着眼,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这一睡,慕槿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车窗外阳光不再那么刺目,绿树葱翠,遮天蔽日的形成了一小块遮荫的地方。而他们的车就停在这块空地上。 隐约像是能听到音乐声,还不时地有车辆疾驰而过。 到底不是床上,睡得并不是那么舒服。 慕槿歌闭着眼睛动了动,而一直靠在驾驶座上也闭目眼神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倾身过去,单手落于她的椅侧,一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俯身看她,“还有时间,要不要再多睡一会?” 慕槿歌缓缓睁开双眸,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几点呢?” “还早。” 霍慬琛抬手去扶她,回答的漫不经心。 慕槿歌却在坐正后,猝然瞪大了双眼,然后直接拉过他扶着自己的手腕,看上腕表上显示的时间,懊恼的开口,“我睡了这么久!” 然后看向他,“你怎么不叫醒我?” 现在都已经两点多了,她竟然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寿宴已经开始了,他们怕是已经迟到了。 其实这样的寿宴算不得迟到。 真正宴会在晚上,白天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应酬。 慕槿歌坐直身体,搓了搓自己的眼睛,睡了这么一会,精神倒还不错了。 她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安全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对上他温润的眸,“现在过去?” 霍慬琛静静的凝视着她美丽的面容,薄唇微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而是探手,留恋的轻抚着她的面颊,“是不是我以后不论做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生我的气?” 突然莫名的询问,让慕槿歌准备去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下,秀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下,很快松开,“这就要看是什么事了?” 慕槿歌状似轻松的对答,但一双眸不曾错过眼前之人眸底每一点的变化。 他神情有些复杂,眼底更是快速的掠过多样情绪。 速度太快,以至于让人无法清晰的捕捉。 “槿歌……”倾身过去,霍慬琛突然摊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薄凉的唇吻上她娇艳的唇。 并未立刻掠过,紧实贴着,暗哑的话语从轻贴的唇边间溢出。 “你只要记住,我不会伤害你,我伤害我自己都不会再伤害你。” 这样的霍慬琛太不对劲,慕槿歌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拉住说完后突然抽身的男人,轻拧眉宇,“霍慬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霍慬琛任由她拉着,反倒是倾过身,颇为无奈的又在她唇上亲了下,脸上再不见那抹郁色,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我们还不去,虽然已经迟到了,但迟到太久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他不催,甚至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里。 这人明知,今日她紧张他参加慕家寿宴被为难,这会却拿这个来堵自己的追问。 不由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却也知能暂时按捺住心底的好奇,说道:“我们快进去吧。” 霍慬琛自然无异议。 先是探身在后座上拿过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这才拉开车门下去。 慕槿歌也从车上下来。 霍慬琛来到她的身边,探出手腕,慕槿歌挽住,两人这才朝慕家主宅走去。 …… 还未到中午,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慕寒生与慕敬阳自然是招待宾客去了。 老爷子并未在客厅,好像是中央来了什么人,此刻正在书房。 上面来人,大家自然不敢过多询问。 三五成群,浅聊着。 慕瑾柔端着酒杯,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眉眼冷漠,不似面对金萱萱等人的清冷,此刻的她还真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姿态。 金萱萱过去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叫上宁雪落等人来到她身边,众人四下看了看。 “怎么还不见他们啊?不会是不来了吧?”有人提出疑问。 她们一早过来,为的就是等霍慬琛与慕槿歌。 这好戏都备上了,人却不来了。反倒令他们有些失望了。 慕瑾柔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上倒是一派平静。 其实在场,也只有慕瑾柔一人的心情最为复杂。 她自然想看慕槿歌出丑,也想让她在这样的情况彻底的得罪爷爷,这样日后根本不需要她出手,爷爷也会替她扫除一切障碍;但又不愿他们出现。 有关两人的报道,帝都很少,但海城不少,尤其是网络上,如今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 在场的怕有不少人都清楚,霍慬琛跟她前妻纠缠不清。 但也只是八卦绯闻传传,并未亲眼目睹。 可如果霍慬琛今天公然带着慕槿歌来参加爷爷的寿宴,她又该如何自处? 昨天相遇,被一众姐妹看到,她们也只当是两人偷情被抓了个正着。 虽然都不见两位偷情当事人半点慌张,也是觉得是慕槿歌太过嚣张不要脸。 再加之后来她的卖惨,这才让众人信了自己。 可如今在场的不是昨晚她那群空有外貌没什么脑子的姐妹。 第646章不安 没有她们那般巴结讨好自己,就算明面上不说,谁又能说不会嘲笑? 从出生到现在,她还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来就来,一个不要脸的小三,我们就让她了解了解自己到底是跟什么身份。”另一边宁雪落不以为意的讽刺。 “其实,我觉得这人不来更好。”人群后,有人低声低估了声。 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尤其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后,更是害怕的瑟缩了下,看向慕瑾柔急急解释,“小柔,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霍慬琛如果带那个女人过来,虽然我们肯定会为你出气,但这样无疑也会让你难堪。” “要教训她有的是机会,又何必在这样的场合……” 目睹慕瑾柔越发暗沉森冷的目光,那人解释到后面根本不敢开口了。 她,她没说错啊。 为什么,小柔要用这样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能想到的慕瑾柔怎么会想不到。 但问题是,会不会将人带来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从来不曾左右过那个男人。 这人听着为她着想的话语,却在无意间戳中了慕瑾柔一直最不愿去正视的事实。 众人哪里不明白这些,但能怎么办? 就连小柔自己都不能阻拦,她们这些局外人就更拦不住了。 也就只能等人来了,让对方受点教训。 瞬间,以慕瑾柔为中心的闺蜜圈安静得可怕。 与四周谈笑风生相比,她们这里可谓寂静森冷。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人比慕瑾柔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便是慕言。 就在不久前,她收到周常明的短信。 霍慬琛将慕槿歌再次带来了帝都。 上次是带着参加林跃的周年庆,难道今天他还想要带着她来参加老爷子的寿宴? 三年前,他跟小柔还没什么,但如今他们可是公认的未婚夫妻,老爷子这次亲自打电话过去邀请,也是想要借寿宴宣布他跟小柔的婚期。 这些就连小柔自己都不知道,是她以免夜长梦多,在慕槿歌回来之前就跟老爷子提及过的事情。 都大半年了,她本以为老爷子也已经忘记,却不想前段时间老爷子叫自己回来商量这事。 如果慕槿歌与霍慬琛离婚了还好,可后来小柔说他们根本就不曾离婚…… 以霍慬琛如今慕槿歌的感情来看,也只怕只会换来他的拒绝。 但那个时候她想,霍慬琛多少辉顾及两家颜面,等宴会结束后再拒绝。她要的不是霍慬琛的同意,而是外界的知晓,所以也没怎么劝老爷子打消主意。 可方才得知他竟然带了慕槿歌过来。 如果他敢公然带着慕槿歌过来,那么老爷子宣布婚期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根本谁的颜面也不会顾及的一口拒绝。 如果这样的话…… 慕言难安的不时看向大门口,每一次的开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跟在慕寒生的身边招呼宾客,但几次的心不在焉,就好比此刻当她再次看向大门时,慕寒生唤了她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 最后还是感觉手心突然被人捏了下,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有些茫然。 慕寒生看着今天一天明显都不在状态的妻子,担忧的问道:“小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太累了?” 为了准备老爷子的寿宴,慕言跟慕敬阳的妻子徐乐宁亲手操办的。 老爷子八十岁,是大寿,事事亲为,不敢有半分的差池,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完美的寿宴。 慕言敛了敛心神,轻靠着慕寒生,妆容精致的脸上是温婉的笑容,“没什么。可能太累了。” 她淡淡开口,眼角余光撇到不远处正跟同龄女孩一起聊天的女儿,终有些不放心。 “老公,这边你一个人可以吗?我过去坐会。” 慕言好强,很少在人前甚至是在他面前露出弱态。 听她这样问,慕寒生自然认为她是真的撑不住了,点点头,“没关系。我送你过去。” “不了,你让小柔过来陪我就好。” 这边,慕寒生确实也有些抽不开身,叫住一个经过的佣人,让她将慕瑾柔叫来,这才低头看向慕言,“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叫人通知我,别硬撑。” 听着丈夫体贴的话语,慕言心底柔软的同时,有一点同时也更加的坚定。 如今他们幸福的生活,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就算她是小语的女儿也不行! 慕瑾柔很快过来,看到母亲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立刻过去扶住,“妈,你不舒服吗?” “你妈有些累了,你扶她过去坐会。”说话的是慕寒生,但也就这一句,他立刻又被人叫了过去。 慕瑾柔看着父亲离开,这才垂眸看向慕言,对上的便是母亲讳莫如深的眸。 “妈,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们先过去。”慕言指着一处人员比较稀少的角落。 母女俩刚过去,慕言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线问:“你知不知霍慬琛将慕槿歌带来帝都了?” 慕瑾柔点头,却有些诧异母亲竟然也知道了。 如果昨天不是酒店意外相遇,她怕还不知道了。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这话,慕言说的严厉,以至于让慕瑾柔免不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慕瑾柔被母亲呵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觉多生气,冷静道:“我也是昨晚意外得知,回来的时候本是要跟你提一下的,但你一直在跟爸商量今天宴会的事情,我只要先回房,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就只有爸了,他说你先休息了。” 这样大的事情,她自然不会一个人扛着。 但父亲昨晚几乎都跟她在一块,她根本不好开口。 更何况就算跟她说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他们来的突然,谁都没有准备,一个晚上又能做出些什么? 还能把酒店一把火给烧了,让他们不要出现吗? 慕言这段时间实在是被那些事情闹得心烦意乱,所以突然得知这件事情绪才有些时空。 现在听她这样说,倒也冷静下来。 “他会带她过来?” 第647章命中注定 两个他,分别指谁慕瑾柔自然知晓。 “应该。”她想了想,给出了个模糊的答案。 霍慬琛在乎慕槿歌这是不容置疑的。但霍慬琛真的就不怕这样的举动忍怒他们慕家? 要知道,他在霍家在帝皇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得罪了他们慕家,他想要维持目前霍家的平衡,他就不怕会力不从心? 难道他真要做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 慕瑾柔是真的不确定。 所以当慕言这样问,她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显然,慕言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本就严肃的脸,此刻更像是被人强行拉紧了每一根神经,拽着慕瑾柔的手不觉用力,整个人越发有些精神分裂一样。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正在招呼宾客的慕寒生,唇瓣一度紧抿。 慕槿歌瞧着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母亲,眼底掠过困惑。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就算霍慬琛带了慕槿歌过来,她颜面尽扫,但这两人怕也讨不到什么好,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可母亲看起来好像并不仅仅只是这样。 慕言晃了下神,想着最近的种种,她挥开慕瑾柔的手,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 抬手捏了捏眉心。 她是真的累了。 不是因为老爷子的寿宴,而是近来想方设法阻拦徐秘书调查当年的事情。 这一刻,慕言也有些庆幸之前这个决定。 如果这个时候让寒生查到了她是慕语的孩子…… 她不敢想象今天如果霍慬琛将人带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大肆操办自己的八十大寿?”忽然,慕言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慕瑾柔摇头。 爷爷的心思也没几个人猜得着。 对于这次这样大肆的操办,他们兄弟姐妹私底下可没少讨论。 要知道,爷爷虽强势一生,但不是个高调的人,再加上曾今那样的位置,也不适合太高调。 所以,这次众人对于老爷子突然邀请了整个帝都的名门贵族来参加自己的八十大寿,大家还是挺好奇的。 慕言看了眼还什么都不知道女儿,轻叹了口气说:“你爷爷是打算借今天宣布你跟慬琛的婚期。” 慕瑾柔倏然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慕言,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听错了。 宣布婚妻! 如果是在得知霍慬琛与慕槿歌还没离婚之前,亦或者这次霍慬琛没有带慕槿歌来帝都,或许她都会喜不自胜。 可是现在…… 慕瑾柔焦急的去拉慕言,“妈,不能让爷爷宣布!” 她几乎可以想到霍慬琛当场拒绝时自己的难堪。 那个时候,就算她在众人眼底再是受害者,怕也避免不了成为笑话了。 慕言如何不想。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 见母亲不说话,慕瑾柔红唇一抿,松开慕言转身就要走。 慕言急急拉住,还因为动作太大,惹来了不少目光。 母女俩立刻整理了下情绪,缓和了脸色,但慕言出口却带着严厉,“你干什么?” “我去找爷爷说,我跟霍慬琛还需要磨合,现在不宜宣布婚期。”只有这个理由最为正当不被爷爷怀疑。 “你觉得这个时候这个理由你爷爷还会信?” 当初老爷子就不满意她跟霍慬琛,人家二婚,她是慕家公主,怎么能嫁一个二婚的男人。 但到底抵不住她的撒娇哀求,这才松了态度。 在慕家,谁用这个理由老爷子都会信,唯独她的不会。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要怎么办? 慕言看着自懂事以来就十分镇定自若的女儿,此刻也不免有些急的神情,到底是心疼。 拉过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先别急。或许你爷爷也不见得会宣布这件事。” 慕瑾柔闻言,不解的看向母亲,后者却并未多解释什么,不过眉头一直紧皱着未曾松开。 慕瑾柔思量着母亲的话,须臾眸色一沉。 她明白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爷爷说与不说,从来都不在她们的意见,而在于霍慬琛的态度。 “好了,你也别太难过。”慕言拉着她劝着,“你爷爷这些年对我们家一直都心存愧疚,这事霍慬琛如果做的太难看,你爷爷也不会让你平白受那么多委屈的。” 慕瑾柔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想了。 不过——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慕言突然轻叹了声,颇为感慨的道:“要是当初老爷子没执意让你们多相处几年才允许你们结婚;如果你们能够早点结婚,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话多少还有些埋怨的意思。 既然当初都松口让两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阻拦两人那么快结婚。 如果当时就结婚了,慕槿歌回来又能如何? “妈,如果霍慬琛今天带慕槿歌过来,你觉得爷爷会怎么做?”沉默的慕瑾柔忽然问了句,她垂眸对上母亲深谙的眸。 慕言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如果慕槿歌破坏了爷爷的寿宴,你觉得爷爷又会怎么做?”慕瑾柔很快又问了一句。 如果这场寿宴注定不安宁,那就不如毁得彻底,而这个责任,正好也有人背负。 慕家在帝都什么地位,今天这样的场合,就算爷爷再大度,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慕槿歌日后还想好过? 就算爷爷不做什么,慕家其他人呢? 他们可是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看着慕瑾柔那带着算计的眼神,慕言倒没那么快放松,而是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慕瑾柔也不卖关子,过去,附耳低语。 听着,慕言漠然的脸色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紧在瞬间过后,开口,“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这么做了。” 须臾,又叮咛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现在她们这边已经不容许出现任何问题了。 慕瑾柔点头,“妈,我知道该怎么做。” 慕言点头,而后又道:“好了,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自己一个人休……” 慕言的话还未说完,大门突然被人再次推开,动静不大,却意外的让本是热闹的宴会大厅安静了不少。 母女二人看着相携而来的人,同时捏紧了双手。 第648章令人嫉妒 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姗姗来迟的霍慬琛与慕槿歌。 她到底还是将她给带来了。 慕瑾柔修剪漂亮的指甲直接掐进了掌心。 不去看,她都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或看戏或同情的目光。 在帝都,怕没几个人不知道霍慬琛是她慕瑾柔的未婚夫。 慕家在帝都的地位注定是要受到多方关注,自然也是备受攀附的。 而联姻就是其中最便利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她是慕家最受宠的小公主,有多少人觊觎,不言而喻。而这些人自然会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包括可能存在的对手。 所以,两年前,突然传出慕家小公主有了未婚夫后,对于霍慬琛大家就差没刨出他的祖宗十八代。 知道,慕家小公主最后竟然选了个结果婚的男人,不甘心的占据大多数。 尽管后来,这个男人的优秀也让众人明白,就算这男人结了三次四次婚怕也有不少名门闺秀争先恐后想要当霍太太。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不死心的人,期盼着两人能够分手。 虽然曝出两人未婚夫妻的事实,但两年多以来,公共场合鲜少看到两人一起,甚至一个长居海城一个居住帝都,分隔两地,异地恋不安全因素太多,那些人私底下更是拿两人打赌,赌两人这段婚约必定维持不了多久。 可两年过去,两人虽不曾亲密的出现在任何场合,可也不曾曝出一点不合的传闻。 甚至于,帝皇在帝都发展,大家都清楚慕瑾柔在背后出来不少力。 再加上帝都与林跃的合作……渐渐的,那些别有企图的人也不报希望。 可就在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霍慬琛却带着一个姿色不输慕瑾柔的女人公然出现在慕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的寿宴上。 这霍慬琛怕是撞坏来脑子吧。 想是这样想,但那些一直觊觎慕瑾柔的不少豪门公子一个个都露出来兴奋的表情。 要知道,慕瑾柔除了是慕家小公主外,其自身也不俗。 少见的美女,完全不输娱乐圈那些所谓的第一美女,还聪明,哪个男人不想娶这样的女人。 如果,两人能够吹了,那他们不就有希望了。 这样一想,一个个都安静下来,静观事态的发展。 但也有些不明就里的私底下议论,“那个人不是慕家那位小公主的未婚夫吗?怎么带着别的女人来参加寿宴?难道是他妹妹?” 来参加宴会的也并非一直都生活帝都,也有一部分生活在国外,只近期回来的,所以并不了解霍慬琛的事情,也顶多知晓他是慕瑾柔的未婚夫。 听到有人这样说,其中也不乏知情的,并且了解十分透彻,同样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的同伴咬着耳朵:“妹妹……”那人嘲弄的轻笑了声,然后故作神秘的道:“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可是大有来头。” 对方显然被他的态度给勾起了好奇心,急急追问:“大有来头?那来头还会比慕家小公主大?” 那不甚了解的也是个聪明,从同伴那声不屑的嗤笑声里也听出,霍慬琛带来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妹妹一流,必定也是身边的纾解寂寞的女人。 只是,将外面玩玩的女人公然带入这样的场合,这个霍慬琛的真如外界传言精明过人? 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作死啊。 不过,他不作死,哪里有他们这群人的机会了。 知情的男人又往同伴那边靠了靠,这一次,压低了声线道:“这个女人可是霍慬琛的……前妻!” “前妻!”一声惊呼,那不知情的男人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望了过来。 而那一声前妻,也瞬间勾起了在场人不少回忆。 刚才就觉得这女人眼熟,原来就是三年前陪着霍慬琛一起参加过林跃周年庆的前任霍太太。 这次来参加慕世勋寿宴的人也有不少三年前参加过林跃周年庆的,自然也见过慕槿歌,尤其是当初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要忘记都难。 如今怕是有不少人认出了那走在霍慬琛身边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被传离了的前妻,海城那个莫家的私生女。 金萱萱等人就站在这八卦的两男不远处,自然听到了那一声前妻,瞬间脸色异常的难看。 “呵,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不要脸的程度。竟然还真敢来,而且还是姗姗来迟。”金萱萱咬重姗姗来迟四个字,看向慕槿歌的眼神恨不得将人都给剐下一层皮。 “萱萱,现在的女人,让她们逮着一点机会就跟血蛭似的,不把你的血给吸光,你根本都扯不下来。”宁雪落讽刺的出声,看着慕槿歌的眼神也别提多嫉妒。 一个小三生的野种,也敢这么招摇。这是什么场合,她还真是不要命的不担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要知道,这里可是来的不是富甲一方就是大权独揽的成功人士,而在场女性皆是名门富绅之后,有不少已婚女性的丈夫在外面包养小三小四。自然对那样的女人更是恨之入骨。 是前妻又如何? 离婚了介入情侣之间那就是小三! “东西准备得怎么样?”金萱萱勾着后面一个小姐妹,压低了声音问。 “你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她不出现还好,出现我们今天就让她身败名裂的离开。” 闻言,金萱萱这才满意的点头。 “我是真不明白,你说小柔那么好的女孩子不要,霍慬琛偏要这么一只破鞋,她连给小柔提鞋都不配,霍慬琛他是怎么想的?”宁雪落忍不住吐槽。 看着随着两人的进入,在场不少男士的目光全都惊艳的落在慕槿歌的身上。 金萱萱看慕槿歌不顺眼,一自然是替慕瑾柔打抱不平;二则是嫉妒。 尽管她们将慕槿歌损得一文不值,但一个人的美貌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会改变的。 慕槿歌无疑是美丽的,而且她的这种美丽甚至远胜慕瑾柔。 第649章人间富贵花赛不过高岭之花 她不像慕瑾柔的冷艳高贵,是人间富贵花。 这是个矛盾的女人,妖娆魅惑,却偏偏有一双仿佛能洗涤时间万物污浊的清澈双眸。俨然就是可望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再加上她五官精致,身材要比慕瑾柔还要高出些许,还要婀娜多姿、尤其是那一身如凝脂一般白皙柔嫩的肌肤,就跟玉似的,让人望着就心生出想要抚摸的冲动。 对男人来说,越是不能轻易得到的越有挑战性,也越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而慕槿歌就是这样的女人。 不是没看到那些异样的眼光,既然来了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于这些自然也早就预料到了。 她淡然的跟在霍慬琛身边,而此时早被动静吸引的慕寒生也走了过来。 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神色有些复杂,但也并未有过多抗拒或者不满的神色。 如果说慕家除了慕泽楷让慕槿歌放心外,另一个就是慕寒生了。 这个男人年过半百,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慕董。” 夫妻两人对着前来的慕寒生齐声唤道。 慕寒生似不曾听到四周诧异的吸气声,伸出手语两人各自握了下,脸上是温和的浅笑,“感谢……两位来参加家父的寿宴。” “林跃与帝皇是商场上最佳的合作伙伴,慕老生日,晚辈自然不能缺席。” 霍慬琛这话,却是有意将自己与慕瑾柔的关系撇了干净。 如若是聪明自然会以孙女婿的身份,可他偏只提了合作商的身份,而且身边还带着其他女人。 难道,这慕霍两家联姻真的泡汤了? 想着,看着,在场有不少人燃起了八卦之魂,一个个目光矍铄的望着目前的情形。 “慬琛……”慕言也已经过来了,脸色算不得多好看,看向慕槿歌的眼神也冷了许多。 她上前,挽住慕寒生的手,落在他臂弯上的五指暗中紧了紧。 慕寒生自然看出了妻子心底滋生的怒火。 虽然之前他就已经让妻子处理霍慬琛与小柔的婚约。 也是有意解除。 但毕竟事情还未解决,小柔明面上还是霍慬琛的未婚妻,就算此时慕槿歌还是他妻子,但这样公然的带来参加父亲的寿宴,等同于当中甩了小柔一巴掌。 这带给小柔的不仅仅是难堪。 而她向来骄傲,哪里容得下自己身上有这样的污点。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慕寒生感谢时停顿了下,只用“两位”概括了下身份,而没道出两人还是已婚夫妻的事实。 一旦说出,小柔在帝都怕是无以自处了。 他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臂,随即又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慕槿歌,却并未能立刻离开。 人,是不是在有了某种怀疑,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的也会变得格外敏锐起来。 当初第一眼见她,不是没感觉到那股熟悉感,但因为不敢想,所以不曾有过这样的联系。 但上次木屋前的会面过后,慕寒生时常会想起她,甚至将她与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去重合,而每一次的重合都会让他找到相同的地方,甚至就算至今徐秘书还没查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心底也有一道声音在对她说,是的,一定是的。 慕寒生的目光太过于专注,慕槿歌有心无视都做不到。 无奈只得看去,却在目睹那满含希望却又带着恐惧的目光后,微微怔了下。 为什么他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好像是通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一样。 一旁的慕言自然也察觉到了丈夫的不对劲,落在他手腕的手微微拉了下,这才使他回过神来。 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继而看向一旁沉默的霍慬琛。 “慬琛,老爷子在上面,说你过来了让你上去,他有事同你说。” 突然提及慕家那位权势滔天的老爷子,慕槿歌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慕寒生刚才的异样。 挽着霍慬琛的手不由用力,秀眉微蹙,眼底的担心让霍慬琛既温暖又心疼。 微微侧身,伏低身子,贴着她的耳机,软言安抚,“你放心,慕家虽然老爷子做主,但慕董的话也是有用的。我们一起过去,慕董是个明事理的,不会有什么事。” 不由的,慕槿歌抬眸又看了看慕寒生,后者也再次望向了她,像是知道她心底的担忧,不着痕迹的冲她点了点头。 这,算是一种承诺。 慕言一直安静的观察着几人,丈夫那细微的动作自然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暗自捏紧,好一会,慕言这才面带微笑地开口,“寒生,你陪慬琛上去,慕小姐这里有我了。” 闻言,慕寒生也不疑有他的点头。 霍慬琛侧眸看了看她,无声的询问:“可以吗?” 去见慕老爷子,慕槿歌自然不能跟着一起上去再去刺激老人家。 莞尔一笑,“快去吧。慕夫人不是在吗?” 霍慬琛点头,临走前,又在她颊边吻了下,这才与慕寒生一同离开。 如果说,两人一同出现已经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那刚才的那一吻俨然就是石破天惊。 刚才也可以说是女伴,可这吻都吻了,就不仅仅只是女伴这么简单了。 而且还是在未婚妻的家里。 众人一度玄幻,自我否认的想,他们是不是跟这个社会脱节了。 还是这霍慬琛当真如此嚣张。 带着情人在未婚妻面前公然秀恩爱,这是不怕死得快啊。 那一吻,也让慕言的脸色有片刻的僵硬。 霍慬琛这完全是没将他们慕家放在眼底。 “慕小姐……” “慕夫人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呆会就好。”不待慕言说完,慕槿歌已经婉拒。 虽然慕言并未表现得太明显,但怕是没哪个母亲能够容忍跟自己女儿抢男人的女人。 虽然,那男人从开始一直都是她的。 慕言也不推辞,她确实是不愿再继续跟眼前的女人呆在一起。 如果说三年前还能忍忍,现在则是忍不下来了。 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而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慕瑾柔端着酒杯的手狠狠的用力,如若不是手指涂抹着淡色指甲油,怕也能看到因为过分用力显现的苍白。 第650章为难 一旁金萱萱等人耐不住了,抬步就要上前,“这人贱到这种程度我算是见识到了,今天我金萱萱就好好教教这女人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说着,就要往慕槿歌那边走去。 却被一旁的宁雪落拉住,“别急!有人收拾她去了。” 说着手指轻点了下慕槿歌所在的东南方向。 一身红色骚包西装的男人,一头碍眼的黄毛,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可偏生太过嚣张,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无视众人兴奋的目光,眼神带着惊艳于愤恨,自认为潇洒的朝慕槿歌走去。 “慕小姐,好久不见。” 熟悉的轻佻嗓音,慕槿歌微微转身,当对上齐远之阴鸷的玩味目光时,倒是没有多惊讶。 齐慕两家帝都各占据半边天。 慕老爷子大寿,齐家人就算再记恨这些年慕家袒护霍慬琛也不可能不参加。 来之前,她早预想过可能会遇见到的人。 自然也不会少了这位三年前被霍慬琛揍得爹妈都快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三年时间倒是让齐远之沉稳了不少。 虽然照样看着嚣张,但好歹现在还知道审时度势,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转,任何人都要畏惧恭维他的。 还知道跟人打招呼。 人家没找麻烦,慕槿歌自然不会自己制造麻烦,但对于这个当初当中言语侮辱自己的男人,也不会有多友善。 眉眼清冷,姿态不说冷漠,但绝对称不上熟络。 仿佛眼前的人于其他任何人陌生人无异。 尤其是慕槿歌最初看向齐远之时那深思的表情,似在回忆这人是谁。 这样的神态只能说明,慕槿歌并未将当初齐远之公然侮辱自己放在心上,或者说在他被霍慬琛教训过后,得到惩罚也就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如若这个时候齐远之再含恨给她难堪,倒是显得他太过小气,耿耿于怀至今,还不如一个女人。 这让本真的想让慕槿歌难堪的齐远之,脸色骤然一沉,难看得望着眼前不曾回应自己的女人。 手中的酒杯被他大力的捏住,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他捏碎。 面容也在瞬间扭曲过后,恢复正常,甚至还带着点微笑,“慕小姐,不会至今还记恨三年前齐某的不懂事,不愿搭理我?” 听他主动提起三年前他丢脸的事情,慕槿歌轻挑眉宇,侧过身来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无形的拉开彼此的距离,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原来是齐公子。”一脸的恍然大悟,好像方才真的只不过是没认出他而已。 周边有不少之前被齐远之欺压过的人,闷声轻笑了声。 这齐远之一直自恃身世不凡,模样俊秀,自以为见过他的女人都会记住他,刚才过去虽不清楚他是对她色心不改还是刻意为难。 但慕槿歌那句“原来是齐公子”彻底将他所有的计划秒杀在了摇篮里。 这几年,慕家袒护霍慬琛,但霍慬琛也助慕家壮大,本来持横的趋势也逐渐被打破。 齐远之更是被家人多番叮咛,切记不可再冲动行事。 但三年前颜面尽失之耻;他被霍慬琛重伤医院躺了三月之痛,他哪里能救这么轻易地咽下去。 目光流转,不经意间触及不远处那宝蓝色身影,齐远之一扫脸上的阴霾,笑容可掬的上前。 他一脸无辜不解的看着她,“慕小姐现在是霍慬琛的新欢?” 此话一出,现在一片死寂。 虽然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可谁也没齐远之大胆竟然敢公然问出。 这不仅是给慕槿歌难堪,同时也是给慕瑾柔难堪。 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慕瑾柔更丢脸。 而不远处的慕瑾柔显然也听到了,当即沉了一张脸。 她如何看不出齐远之就是故意的。 当初,她故意激起齐远之的好胜心,让他冲动的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羞辱慕槿歌,从而被霍慬琛揍得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这笔账齐远之算在了霍慬琛与慕槿歌的身上,对自己也一直记恨着。 只是慕家如今的地位让他拿自己没办法。 现在有机会可以报当初的一激之仇,他又怎么会放过。 慕槿歌此刻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回答是,无疑是彻底踩了慕瑾柔的面子,踩慕瑾柔的面子不重要。但从而忍怒慕家老爷子就不好。她倒也不怕,只是不愿这个时候再给霍慬琛添麻烦。 而不是……呵,那她宁愿给霍慬琛添麻烦了。 慕槿歌淡淡瞥他一眼,不见被为难的恼怒,亦不见难堪与无助,镇定自若,甚至还微扬了下眉尾,不自觉流露出一股撩人的风情。 她声线柔软,清越动听,“我是霍董的助理,今晚的女伴。” 齐远之显然没料到慕槿歌会这样回答,眉头一皱,直言讽刺,“哟,一个小三倒是找了个好身份啊。” “她确实是霍董的助理,目前负责林跃与帝皇的合作案。”突然,人群里,谁小声的嘀咕了句。 但因为齐远之的过来,众人都停下了交谈,客厅内安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然这一句嘀咕也被很多人听了进去。 慕槿歌如今就在帝皇工作的事情。这些生活在帝都的豪门贵族自然不知晓,所以初闻竟然是她负责林跃与帝皇的合作,一个个张大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说话的人。 这人,这里不少人认识,林跃董事局的一位董事,目前与慕泽楷一起负责林跃与帝皇的合作。 后期将要与谁合作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为此,他还特意去了解了一下慕瑾柔。 男人对于女人,总会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蔑视,尤其是成功的男人。 但通过了解,对于慕槿歌,这位较为年轻的董事局成员却唯有佩服。 他是个自小被人称赞的天才,但在他所了解的有关慕槿歌的事迹中,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啊。 所以,听到齐远之那般侮辱言词,才会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一下。 慕槿歌自然也认识那出声的人。 对方了解他,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对方了。 投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慕槿歌丝毫没有被齐远之言语激怒的神色,整个人反倒越发沉静淡然,就连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不屑与之计较的高傲:“都说有什么样的思想就会怎么去看人,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第651章维护 齐远之脸色当即难看的就跟锅底似的,手中酒杯都快被他捏碎了,阴沉着脸,怒喝:“慕槿歌,你什么意思?” 慕槿歌淡淡扬眉,一脸的无辜,“我有说什么吗?” 这人自己思想肮脏才会把人也想得肮脏。 现场这样的人不少,但慕槿歌觉得这句话用在齐远之身上那都是浪费。 这人哪里是思想肮脏,他就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慕槿歌,三年前你是霍太太的时候老子就敢动你,三年后你不过一霍慬琛的情妇,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齐远之到底还是心高气傲,被慕槿歌当场讽刺,哪里还控制得了。 “还助理,女伴……呸……”齐远之探手一把抓住根本不愿听他说话,转身就要走的女人,“骗谁呢?老子敬他霍慬琛是个男人,敢堂而皇之的将情妇带来,你一贱一货,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多少要点脸面?” 听着齐远之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慕瑾柔本有些难看的脸色总算好了不些许。 一旁的金萱萱更是勾起了嘴角,拉拉慕瑾柔的手,“小柔,我就说了吧,贱一人自有天收。” 这都还不用她们出手。 慕瑾柔垂眸,抿了口手中的酒,优雅的道:“算了,你们谁帮我找找齐伯父在哪?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一听她竟然还要去找齐远之的父亲来救场,金萱萱立马拉住了她。 “小柔,你太识大体了。这女人都不要脸上门了,你还帮她!” “你家慬琛一时被蒙蔽,你可不能心软。这狐狸精啊,就该被揪出尾巴亮于青天白日之下。” 围在慕瑾柔身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亢奋又咬牙。 齐远之虽浪荡,但人家有浪荡的资本。 再加上模样也不错,嘴巴也会哄人,就是慕瑾柔这边其实都好好几个小姐妹心仪他。 不有句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这话用在齐远之身上还真是合适。 慕瑾柔身边就有个叫安安的看着挺乖巧的女孩很早就喜欢齐远之了。 只是她只是暴发户的女儿,读书的时候有次无意帮了慕瑾柔一个小忙,这才慢慢的混到这个圈子里。 平日里唯慕瑾柔马首是瞻,方才有好些难听的却是出自她,自然最主要的是嫉妒慕瑾柔。 她看得出来,齐远之对慕瑾柔还是念念不忘的。 “你看着吧。”宁雪落也上前拦住了慕瑾柔,“这齐远之一看就对这贱人不死心,当初她是霍太太的时候他都敢动手,现在就一情妇,哪里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果不其然,宁雪落的话才艺落音。 齐远之突然一把拽过慕槿歌,将她拉到自己跟前,随着靠近,女人身上那骨子淡淡的馨香立刻鼻息,好闻得让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三年前,这个女人就已经妖艳的让人心痒难耐,三年过去,时间似乎独宠她一人,仅是一眼就足以让人欲罢不能。 手掌传来的温润触觉让齐远之心神晃了下,心猿意马的摸了摸。 慕槿歌反感的想要抽回,但齐远之像是知道,立刻加大了力道,生生的扣着她不松手。 神情也不见早前的阴鸷,倒是带着让慕槿歌颇为熟悉的流氓特质。 看来,三年前的那一顿揍并没能让齐小公子学乖了。 “怎么样?”齐远之仰头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今天他被父亲一早就提来了,在慕槿歌他们出现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从他靠过来,那浓烈的酒气就能闻出来。 慕槿歌有心避开,尤其是随着他的靠近,上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胃,似乎又有上来的趋势。 她隐忍的沉了眸,“放开!” 女子容貌清冷,目光冷冽,声线不高,却自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样的神态竟跟霍慬琛极其的相似。 齐远之下意识的松了手。 也就是这一下,慕槿歌顺势抽回,并且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与齐远之的距离。 再与他靠近,慕槿歌都不敢确保自己不会吐出来。 甚至在这样连续的动作下,慕槿歌都难忍难受的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样的动作在齐远之看来,无疑就是这女人在嫌弃自己。 靠近他齐远之让她想吐? 这跟打他齐远之的脸有什么区别? 当即沉着一张脸,几步上前又要去拽她,被慕槿歌避开,却在他靠近的时候,一副想要吐却极力隐忍的模样。 不少人目睹这一幕,显然都跟齐远之想到一块去了。 不然刚才都还好好的人,怎么他一靠近就一副难受得想吐的模样。 想他齐远之自诩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不少奚落的笑声响起,齐远之看着转身头也不回要离开的慕槿歌,声线不管不顾的飙高,“站住!” 慕槿歌懒理,目光四下寻找着可以让她避开的人或者地方。 然,后面齐远之说话的同时已经大步追了过来。 “你站住!”又是一声,人已经逼近,一把拉过她再次转向自己。 在手被他触碰到的那一刻,慕槿歌双手蓄满力道奋力一推。 齐远之也在愤怒之下顺势一甩,两方作用力下,慕槿歌直接朝后摔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倒是耳边传来一阵阵抽气声。 慕槿歌还没从难受中稳下来,耳边传来熟悉的担忧询问,“槿歌,有没有伤到哪里?” 亲昵的语气,儒雅的气息,男人将她扶着站稳好,便有礼的松开,一切周到得体,并不会让人有任何的不适或者怀疑。 “我没事。”慕槿歌轻轻摇头,这一摇头,却不再只是心底难受,脑袋也是一阵的晕眩,脚下一晃,又朝一边栽去。 慕泽楷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虽松开但一直小心的观察着,眼见她又要摔倒,自是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扶住了。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泽楷俊眉微拧,他刚才有事被人叫到花园谈话,进来就看到齐远之对她动手。 当即就变了脸色,这郁色还没散去,见她人都快晕倒了,人前一贯儒雅清俊的男人,眉眼间难得的覆上一层冰霜。 第652章不得已的道歉 慕泽楷将人护在身边,目光锐利的扫向一旁试图还想靠近的齐远之 分明就是不经意的一眼,却生生让齐远之顿住了脚步,竟有些不敢再乱来。 在帝都谁都清楚,慕家公子慕泽楷相貌好,够聪明,有本事,最主要的是人家还脾气特好。 无论什么事情,至今都没人见过这个男人红脸的样子,就是一个锐利的眼神都没有。 可方才,他不经意看向齐远之的目光,犹如兵刃一般,仿佛眨眼间便可见血。 心底翻涌的难受让慕槿歌单手搭在慕泽楷的手臂上,她低垂着头,也不敢说话,只是努力压制那股难受。 三年时间,她的身体其实一直都不好,但慕泽楷却从未见她露出这样令人心疼的模样过,看向齐远之的目光越发深谙冷冽,甚至带着一丝狠戾,他低低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声音淡淡的,跟往常说话无异,但语气却让闻者皆是心头发麻。 越是脾气好的,如若动怒只会越可怕。 而眼前的慕泽楷就是如此。 “我……” “齐远之,我慕家庙下,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福伯,送客。” 如若不是顾念两家关系,以及三年前齐家的隐忍,慕泽楷今天就不是送客这么简单了。 齐远之甚至都没来得及解释一句,就听慕泽楷一声送客,站在那里好一会都没能反应过来。 知道那被慕泽楷唤作福伯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比了个请的手势,这才回过神来。 立刻,像只被忍怒的疯狗一样咆哮道:“慕泽楷,你他妈有病啊!为了别的男人的女人你竟然要赶我走!” “难道你也看上这贱人?呵,别人玩过的烂货,你慕泽楷也真是不挑。都不嫌脏的。”齐远之今天可谓是颜面扫地,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驱赶,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言语更加的刻薄尖酸难听,“老子今天算是看出来了,你贱货就是烂,见到男人就想勾引,他妈是她自己站在那就跟花蝴蝶似的勾引老子,不然你以为老子稀罕?” “滚!”慕泽楷听着齐远之那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小心的将慕槿歌护到自己身后,一双温润的眸渐渐被猩红替代,双目寒冷的好似猝了冰一样,近乎咬牙切齿的道:“立马给我滚!” 能够让儒雅矜贵的慕泽楷说出一个滚字,可见齐远之着实惹怒了他。 “福伯!” 见人不动,慕泽楷又冷声喝到。 福伯是看着慕泽楷长大的,自小到大少爷的性子随他父亲,好得不像话,这般恼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唤了两名保镖,一人架着齐远之的一边就要将他拽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齐远之没想到慕泽楷竟然真的敢叫人轰自己出去,而且还是这样屈辱的方式。 边怒吼边挣扎着,“慕泽楷,你他妈为了个贱人要跟我齐家为敌吗?这贱人抢你妹妹的未婚夫,你还维护她,你他妈真是有病……放开,你们给我放开……” “你们再不放开,以后都别想在帝都混下去……他妈的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齐远之帝都齐家的小少爷,你们……” 齐远之被拽着往门口拉去,身体被人控制,嘴里一直骂骂咧咧,因为挣扎,手臂都快脱了一层皮,然最令他无法忍受的还是周围那看戏的眼神以及若有似无的嗤笑声。 奇耻大辱,这真的是奇耻大辱。 齐远之一双眼睛就跟狼目一样,狠狠瞪着前方依旧护着慕槿歌的慕泽楷,“慕泽楷,你他妈真是恶心,自己姑爷的女人你也能接收,是不是那个女人在床上足够浪?还是有什么……” “啪”一声脆响,齐远之难听的话语戛然而止,一同停下的还有那拽着齐远之的保镖。 所有人皆愕然的看着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个噤若寒蝉一般。 齐远之更是捂住了自己被打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中年男人。 “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丝不确定又带着隐忍的滔天怒火。 奇峰不去看齐远之不敢置信的目光,而是目光沉睿的看向慕泽楷,一脸歉疚地开口,“泽楷,远之喝多了有些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爸,我……” “你给我闭嘴!”奇峰额头青筋暴露,转身目光如鹰隼一般瞪着他,隐忍怒火的奇峰看着远比平日来的还要恐怖。 齐远之虽被家族长辈宠溺坏了,但对于父亲还是有着一丝畏惧的。 更何况,他从未见父亲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神情。 当即,真的被喝得闭了嘴,只是不甘的瞪着一双眼睛。 四周鄙视嘲弄的眼神太多,奇峰忍着心头的怒火,仍旧赔着不是,“泽楷,远之这孩子混账,是伯父没管教好,他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回去后伯父一定好好惩治惩治他。” 慕泽楷面色冷然,对上奇峰锐利的目光不闪不避,言语更是张弛有度,他说:“伯父,我一个男人倒是无所谓,那些话听听也就过了。但一个女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侮辱,如果是珺宁被人这样说伯父会如何?” 奇峰顿时一噎。 似意外的看着向来不愿过多与人计较的慕泽楷,这次竟然在自己道歉后还这般的计较,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好看了。 虽然,今天是慕家老爷子的寿辰,远之这孩子是有些胡闹。但跟着别人未婚夫一起前来未婚妻爷爷寿宴的女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这人也打了,作为长辈也道歉了,也该见好就收。 这样揪着不放,是不是也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还有,他家珺宁是这个女人能比的吗? 莫脏了他家珺宁的名声。 “慕泽楷,就她也配跟我姐相提并论,也不瞧瞧她是什么货色,别脏了我姐的名声。”本就被打了不服气的齐远之,见父亲都已经道歉了,没想到慕泽楷竟然死揪着不放。 这歉都道了,他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想跟当年霍慬琛一样,揍自己一顿? 第653章他的底线 想到三年前被揍的那一次,如今只是回忆齐远之都觉得绵密的疼。 尤其是又看到刚才架着自己的那两个保镖还就站在自己身边,而慕泽楷的眼神…… 齐远之看着,竟觉得跟那个时候的霍慬琛太像了。 那时,他可是断了好几根肋骨,差点连老二都毁了。 一想着那疼,齐远之瞬间又龟孙子一样的不敢再大放厥词了。 奇峰虽愤怒慕泽楷的不依不饶,但也清楚这次确实是齐远之不对在先。 不论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今天是慕家老爷子的寿宴,闹事就是他们的不对。 更何况他刚才还将慕世勋最爱的孙女孙子都一并骂了进去,如果慕世勋真要追究,他们家也站不住理。 目前也只能暂时服软,先把这事给揭过去再说。 “那你说,要怎么办?” 齐远之那些话虽难听,但慕槿歌其实并未多放在心上。 自小到大,她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一些无关紧要,又缺乏素质的人,如果你真要跟他计较,最先气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所以,在奇峰当众出其不意的打了齐远之一巴掌,并且对慕泽楷道歉后,慕槿歌其实并未想过再继续追究。 更何况今天是慕老爷子的寿宴,她这里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本有心说算了,但慕泽楷却注意要追究的坚定态度让她怔了下,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奇峰这样一句。 她暗中拉了下慕泽楷,大意是希望他息事宁人。 却不想这次他的坚持令他都有些意外。 “犯错的是齐公子,自然该道歉的也是他。” 齐远之也听,再次炸毛的就差没跳起来。 道歉! 他让他给这个女人道歉! 齐远之这辈子都没给人道过歉,更别说是跟女人。 当即叫道:“慕泽楷,你别欺人太甚!” 让他道歉就是欺人太甚,他刚才言语侮辱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欺人太甚? 慕泽楷压根不理会他的叫嚣,目光笔直的落在奇峰脸上,“伯父,您有妻子有女儿,应该清楚名声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齐公子刚才说话有多难听想必您也知道一些,我一大男人无所谓,但女人的话……”说到这慕泽楷停了下来,还特意去看了脸色难看的齐远之一眼,方才继续,“只是一句道歉,跟齐公子造成的伤害比根本不算什么。而且齐公子在外言行代表的也不仅是个人,如若今天的事情被人传出去,外界又如何看待齐家?” 提到这,奇峰的脸色可谓是今天最难看的时候了。 齐远之是他中年得子,好不容易家里得了这么个带把的,自然疼得跟宝贝疙瘩似的。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也就养成了他蛮横嚣张的性格。 如果不是担心那混小子的胡言乱语会跟三年前一样被传得沸沸扬扬,丢了齐家的脸面,他又怎么会打他那一巴掌。 慕泽楷这小子早就看透了这一切,这才拿话赌自己。 什么有人传出,分明是威胁自己,如果远之不对那个女人道歉,这件事他们齐家休想独善其身。 奇峰还是头一次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 他紧抿着唇,并不接话。只是那么冷冽傲慢的看着他这一小辈。 就连他父亲也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慕槿歌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剑拔弩张。 围观宾客自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参与进来,无论是得罪俩一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唯有慕槿歌。 她可以不管自己,但不能不顾慕泽楷。 这三年,泽楷对她诸多帮助,哪里真能让他因为自己而毁了自己爷爷的寿宴。 “算了,我没事。”扯了扯他的衣袖,慕槿歌小声的道。 “有些人可以放纵,但在同一件事情犯错几次的人就不该轻易的得到原谅。”这一次,竟然连慕槿歌的劝说都没用。 奇峰刚才因为说话离两人最近,自然听到了慕槿歌那句压低了的算了。 既然当事人都算了,自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不曾想,这个最好说话的人今天会这样的难缠。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远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这个女人道歉。 慕槿歌也有些意外慕泽楷这次竟然会这样的执着。 想再说算了,可也清楚,他这是在为自己报不平,如果屡次她反拆台,反倒落得他没面子。 更何况,相识三年,也算了解他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绝对不会让事情落得无法收拾的地步。 也就不再开口了。 奇峰是万般不愿让齐远之跟慕槿歌这样的女人道歉的,尤其是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跟让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打嘴巴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刚才他为什么道歉的对象是慕泽楷而不是受害者慕槿歌了。 齐远之本又要爆发,但见亲爹没动静,这才安静了下来。 一个烂货,也配让他道歉。 就算他今天真把这女人给怎么了,他爹也不过觉得是脏了自己。 想着,齐远之反倒是放松了下来。 有他爹在,今天看谁能让他道歉。 两厢这般坚持不下,大家也都大气不敢出,更甚至有忍受不了这样低气压的人目光不时地看向楼梯口,或者各个出口,希望慕家还能出来个人缓和一下。 这里自然也有慕家旁系,但在嫡孙面前而且还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面前,自然说不上话。 而慕敬阳夫妻与慕言也不见人影,慕寒生又陪着霍慬琛去楼上见老爷子,一时还真没人能解决眼前问题。 直到一声极轻柔优雅的嗓音传来,众人这才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悄然松了口气。 “哥,今天是爷爷的生日,而且齐伯伯都亲自道歉了,这事就不要再追究了。”慕瑾柔一袭优雅高贵的宝蓝色旗袍,眉眼如画,言语更是大气,“齐公子大概也是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如果我们再继续揪着不放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知道实情的人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慕小姐真是那样的人。” 慕泽楷看着自家小妹。 俊眉微蹙。 如若真要算起来,慕瑾柔也是受害者。 虽然不如慕槿歌那样被直接侮辱,但最开始也是被齐远之羞辱的对像。 如今她都愿意息事宁人,如果慕泽楷再揪着齐远之不放,又被有心之人加以谣传,指不定会认为慕槿歌太过得理不饶人了。 第654章光明正大的撒谎 有了慕瑾柔的缓和,慕泽楷就算再想要追究,也要顾虑以后慕槿歌的处境。 不由得,看向慕瑾柔的目光也越发的深幽。 而慕槿歌,仿佛每看到自家大哥,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转身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奇峰,“齐伯伯,您别在意。我哥也是因为人是慬琛带来的。这才过了点。” “毕竟我本来是要在今天当慬琛女伴的,但因为答应我哥在先,慬琛这才带了助理过来,这才有了误会。我应该早点过来解释的。抱歉,都是我的错。” 慕瑾柔这话可谓完美。 虽然,慕槿歌与慕泽楷都知她说的谎话,却不会当场拆穿她。 只因她清楚,慕槿歌需要这样的解释来证明她并非狐狸精、小三。 虽然齐远之刚才的话难听,但她这样跟霍慬琛共同出现,难免被人诟病。 尤其是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交代,慕瑾柔这番话看似给自己挽回了颜面,但同时又何尝不是保全了慕槿歌的名声。 这也是慕瑾柔为什么清楚这是谎言也敢当着两人的面说的原因。 自己的名声,哪有不在乎的。至于她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爱上了这个女人,将她跟霍慬琛撇清关系,这对他也有好处。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两人会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果然,两人都沉默的站在那。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那霍慬琛怎么就这么大胆,老爷子的寿宴带外面的女人回来。原来是自己未婚妻不能当他女伴,临时找来的。” “所以刚才那丫头没撒谎,是真的来充当女伴的。而且两家不是还有合作,这丫头好像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一起过来顺便还可以谈谈公事一举两得。” 议论声起,更加让有心想要解释的慕泽楷变得忧郁。 他不清楚霍慬琛带槿歌过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贸然开口担心反倒会给槿歌带来麻烦。 尤其是紧接着又有人开口说道:“不过,这女伴,带什么人不好,带前妻。就不担心现任未婚妻误会?” “就算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了,这是不是也该避避嫌啊?” 接二连三的质疑,让众人对慕槿歌的人品也还存在着一丝怀疑。 “不管怎么说都是前夫妻关系,如今人家都有未婚妻了,你这过来,谁看着都会觉得堵得慌吧。” “是的,是的。我跟我老公还在恋爱时,就是偶然遇见他前女友我都不舒服了,这还带着前妻过来,这得多大的胸襟才能忍下这口气啊?” “你别说,慕家这小公主自小优秀又善良,更重要的是还特别懂事。如果不是人家有心上人了,我指不定怎么拾掇我儿子追求了。就算被说上高攀也没办法,这么优秀的媳妇,谁家不想要啊。” 这妇人的话简直说到了在场不少夫人的心坎里去了 “你还别说,我还听说,这慕家小公主还特别有孝心,更是体贴有能力,据说她未婚夫的公司进驻帝都她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是吗” “也不知那孩子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有这样的幸运啊。” 刚才本只有几位夫人小声谈论,立刻又上来了几位,聚在一起,议论的声音也越发的大。 慕泽楷自然也听到了,解释的话自然更不能说。 说了只会让她处于更麻烦的境地。 “妈,那是当然!小柔可是帝都的第一名媛,想娶她的人可绕帝都几圈了,但凡聪明的男人自然知道该娶什么样的女人。” 金萱萱上扬,一把挽住方才说那句说“不该带前妻当女伴”的夫人。 “别人不了解,你是看着小柔长大的,还不知道。小柔心思单纯,有些人指不定背后耍了什么手段,这才让霍慬琛一时心软带她过来了。小柔这会估计都不还不知道那些坏心思了。” 金夫人一听,立刻皱起了眉,目光先是看了看慕槿歌,然后这才心疼的看向慕瑾柔,“你这孩子,从小这么心善,肯定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几句好话,你又心软答应的?” 这话的言外之意俨然就是说霍慬琛带她过来,完全是经过慕瑾柔同意。 是慕槿歌背后卖乖耍心机才得来的机会。 一时,众人看向慕槿歌的目光越发的不屑鄙夷。 慕泽楷站在那,听着金萱萱母女看似缓和实则陷害慕槿歌的话。 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金萱萱这话说的聪明,带上慕瑾柔。如果他解释维护,落得自然是慕瑾柔的面子。 怕是也看了刚才慕泽楷对慕槿歌的维护,金萱萱这才刻意带上慕瑾柔。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别人玩烂的女人,想也知道会维护谁。 慕瑾柔谦逊柔和的往哪一站,高级定制的旗袍晚装,优雅的妆容,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 “伯母,您误会了。没那回事。这次慕小姐过来确实有公事在身,她不是坏人。” “而且这次我让慬琛带慕小姐过来也是有其他原因。”说着慕瑾柔一脸神秘的笑笑。 众人见她露出这般纯净美好的笑容,一时不禁都有些看呆了。 “什么其他原因?”对面的金萱萱自然听出了她这话暗含的深意,眼底掠过暗芒,一脸好奇的追问,“小柔,我就说你跟霍先生的关系一直很好了,两人都到谈婚论嫁了,怎么可能出问题了。原来这位慕小姐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有其他用意啊!” 说着一脸恍然大悟的点头,好像慕槿歌于他们来说不过就跟是货物一般。 招之则来呼之则去。 “小柔,你快说,快说……”一旁的宁雪落也好奇的催促着。 虽然不清楚小柔跟萱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看萱萱那么兴奋的表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着看泽楷哥竟然那般维护那个贱人,宁雪落嫉妒得差点没上去将那个女人拽开。 泽楷哥是她的,哪里能容那个贱人染指。 所以这会想到可能能够让她出丑,自然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正营。 慕瑾柔似是盛情难却,一双眸莹润如晨光一般耀眼,她抬眸看向一旁儒雅矜贵的大哥,笑得意味深长的开口,“那自然是因为……” 第655章 “小柔,你先带齐伯父和齐公子去休息下,让人给齐公子备份醒酒茶。”慕瑾柔的话未完,沉默的慕泽楷突然出声,上前圆润而修剪干净的手指看似轻轻拉着慕瑾柔,实则暗暗使力。 那力道不会太痛,但也足以警告慕瑾柔。 慕槿歌笑容依旧,唯有一双看向他的眸深沉如海。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不假,所以哥哥眼底那份警告自然也不是假的。 心底本就一直憋着的怒火隐隐有冒头的趋势。 霍慬琛维护她,现在是不是就连从小疼她爱她宠她的哥哥也要变节了? 好一个慕槿歌,勾引起她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不遗余力。 “哥……”沉沉的叫了声,慕瑾柔看着慕泽楷他看着自己复杂而歉疚地目光,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你这么拉着我,我怎么带齐伯伯和齐公子过去啊。” 说着还示意的动了动被他拽住的手腕。 慕泽楷这才松开。 慕瑾柔侧身,看向奇峰,“齐伯父,这边请。” 奇峰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拒绝。 齐远之刚才的那混账事也算是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齐远之虽心有不甘,但在自家父亲锐利眼神的警告下,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这口恶气。 但在经过慕槿歌身边时,那如毒蛇般阴狠的目光高深莫测的扫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他早晚有一天要玩到这个女人。 慕瑾柔刚才那番话,别人会信,可他齐远之没那么好骗。 刚才进来时,霍慬琛对她的那股子呵护劲就足以看出两人哪里只是上下属关系。 慕瑾柔那样找回面子他自不会拆穿。不过倒可以知道这女人大约也只是霍慬琛在外面玩玩的。 玩腻了怕也只会扔了。 绝对不会傻得跟慕瑾柔那小娘们解除婚约。 到时,他到要看看这个小贱人还能怎么横? “你脸色很不好看,我扶你去那边休息下。”见慕瑾柔带着人走了,慕泽楷转身看向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的慕槿歌。 从刚才到现在她也只是说了一两句话,而且好像极力隐忍着什么。 刚才还以为她是被齐远之言语羞辱得气到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慕槿歌顺着他手指指着的相对而言人员较少的角落,点了点头。 齐远之的酒气醺得她完全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恶心。 尤其是想到刚才被那样恶心的人碰了自己的手腕,心底更是排斥的很。 慕泽楷将人扶到那边坐下,又唤佣人端了杯水过来递给她,然后蹲到她跟前,担忧的询问:“真的不用送你去医院吗?” “或者我去叫霍慬琛下来?” 说着,起身当着就要去叫霍慬琛。 慕槿歌立刻将他拉住,“不用。可能凉到胃了,有些恶心。休息会就没事了。你别叫他。” 这个时候霍慬琛大概是在跟慕老爷子谈他跟慕瑾柔的事情,自然不好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更何况,方才慕瑾柔那番话虽主要替自己扳回面子,但也确实暂时给霍慬琛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时候叫他过来,怕是会坏事。 慕泽楷哪里看不出她眼底的担忧,身体微一怔后,再次在她面前蹲下,温润的目光犹如暖玉一般,眼底深处宠溺与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你别担心。我父亲一起上去了,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慕槿歌双手捧着水杯,闻言垂眸不解的看向他。 他这话,什么意思? 慕泽楷看着女孩因为垂首而落下的发丝,手指微动,本能的想要去替她扶开,却在伸出之后意识到场合不对,这才悄然一转,撑到一边站起来,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其实我爸一开始并不赞同小柔跟霍慬琛在一起。只是那丫头……”提及固执又倔强的慕瑾柔,慕泽楷面露无奈,“后来得知你们离婚,而小柔又一副非霍慬琛不嫁的态度,再加上我爷爷和我妈的劝说,这才有了松动。” “但自从你回来后,我爸就已经决定要解除霍慬琛跟小柔的婚约了。尤其是在得知爷爷派大伯去警告霍慬琛后。只是这段时间太忙,这事也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这件事母亲本是说她来处理,毕竟就算要解除,多少也要顾虑小柔的感受,所以想慢慢劝说小柔答应后才解决。 这些慕泽楷没说。 他看着慕槿歌柔静美好的侧颜,目光温柔缱绻,“这次霍慬琛带你过来是要跟我爷爷谈解决婚约的事情,对吧?” 慕槿歌抿了抿唇,侧眸看向他的同时点头。 对于眼前这个关心自己的朋友,她自然说不出谎言来欺骗他。 慬琛虽然什么都没跟自己说,但从他告诉要带她过来后,她隐约就猜到他这次参加慕老爷子的寿宴是为了一次性解决。 带她过来无非是迫不得已时让慕老爷子知道他的决心。 “虽然不清楚霍慬琛要怎么解决,不过我父亲既然上去了就不会让爷爷过多为难他的。”说着如朋友一般拍了拍她的肩,“我爷爷虽宠爱小柔,原则还是有的。” 闻言,慕槿歌从霍慬琛上去后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些放松了。 看着女孩细致的面部表情变化,慕泽楷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眸底暖意倾泄,“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得知霍慬琛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此刻心底还有那么一点恶心,因为心情好了好像都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慕槿歌摇头,漂亮的琉璃色瞳眸微眯,笑得心无城府,“泽楷,谢谢你。” 慕泽楷抬手,微顿过后却是犹如哥哥一般的轻拍了拍她的头。 那样宠溺的举动,看得不远处的你宁雪落等人很是咬牙切齿。 “为什么泽楷哥跟那个女人关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一旁的金萱萱不解的看向宁雪落。 金萱萱自然知道宁雪落是喜欢慕泽楷的。 这么多年也一直暗自努力让这个优秀的男人喜欢上自己。 只是,成效显然不高。 宁雪落一脸愤恨,她自然也不清楚,泽楷哥怎么突然就跟慕槿歌关系这么好了。 刚才还那么维护她,如果不是小柔及时出现,她甚至觉得泽楷哥为了那个男人不惜彻底跟齐家闹僵。 第656章你别乱来 甚至于,她有种错觉,觉得小柔刚才那句别有用意跟泽楷哥也有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可心底就是有着很强烈的危机感。 好像她一直小心宝贝的东西,被人给惦记上了。 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此刻又目睹慕泽楷对慕槿歌这般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模样,她何时看到泽楷哥这样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过,就连对小柔怕也不过如此。 越想宁雪落心底的怒火越有些控制不住,最后更是不管不顾的冲到两人所坐的地方,一般挽住慕泽楷的手臂,娇声道:“泽楷哥,我们好歹也是客人,你不能只顾着招待慕小姐一个人啊。” 都是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又都是跟慕瑾柔玩得好,也一直将她当作妹妹一般。 但,妹妹归妹妹,慕泽楷看似好说话,但实则也有自己的小洁癖。 比如说,不会过多与人亲近,尤其是跟异性有肢体上的接触。 本就不喜,再加上又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 慕泽楷不着痕迹的拉下宁雪落挽着自己的手,温柔笑笑,“槿歌有些不舒服,我陪陪她。” 闻言,宁雪落不由看了脸色看起来确实有些苍白的慕槿歌,心底却是狠狠的诅咒了一番。 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就在泽楷哥过来后不舒服。 骗谁了? 慕槿歌自然也注意到了宁雪落敌视自己的目光。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她是跟慕瑾柔一起,现在看来还跟自己身边的男人有关。 她看泽楷的眼神……她不会看错,亦如自己看霍慬琛的目光。 知道对方误会自己跟慕泽楷,却也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 在泽楷面前解释这些不说突兀,就算说了怕是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在找借口骗她而已。 “既然不舒服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呗。反正这里也不是她能来的。”宁雪落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再说了,她的身份多尴尬啊。虽然小柔刚才解释了,可她继续呆在这,不是让小柔难堪嘛。” 宁雪落说完,就立刻在心底给自己点了365个赞。 用小柔为借口,将这个女人赶走还真是太聪明了。 “小雪,”略微低沉的嗓音,眉眼间柔软的弧度被冷冽取代,慕泽楷微眯着双眸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孩,不见怒意,可那淡漠的语气却让宁雪落陡然绷紧了身体,“槿歌是慕家的客人!” 所以,她刚才的话不仅喧宾夺主,更显无礼。 他慕家的客人还不需要她一个外人置喙。 一时,宁雪落脸色极其的难看。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慕泽楷,对方不仅没有半分解释或者安慰的意思,那看着她的眼神好像还带着点不满。 不满! 泽楷哥竟然会因为她而对自己不满! 宁雪落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彻底沉了下来,紧抿着唇,双手死死的握紧,如果不是金萱萱及时过来,怕是会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宁雪落刚要冲到慕槿歌跟前,手就被人拽了下,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但在触及来人是金萱萱后,这才有所收敛,但也十分不好看。 金萱萱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慕槿歌并未表现出刚才的反感排斥,但也谈不上多热络,冷冷淡淡的,反倒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叫医生看一下,乐宁伯母不就是医生吗?”金萱萱提议,然后又看向慕槿歌,“这里太闹,或者送慕小姐到楼上休息下。反正慕爷爷还没下来,寿宴还没开始,等慕爷爷下来泽楷哥你再去叫她就是的。” 或许对以前那个精神状态极差的慕槿歌有着心理阴影,所以现在看到慕槿歌露出这样不好的神情,慕泽楷就格外的精神。 他看向慕槿歌征询道:“我大伯母是医生,我叫她过来给你看看?” 刚才只顾陪她,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徐乐宁,慕敬阳的妻子,首都军区医院的副院长。 她刚才可能就是被齐远之闹的,哪里能真的让徐乐宁帮自己看。 自然是摇头拒绝,可见慕泽楷始终不放心,也只能退一步,“你能找间房让我休息一下吗?” 慕泽楷点头,正好慕瑾柔送奇峰之后过来,他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柔这里你照看一下,我送槿歌上去休息。” 慕瑾柔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慕槿歌,然后点点头。 好像之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宁雪落等人看着慕泽楷小心的护送着慕槿歌上楼,一张本还算好看的脸狰狞得跟什么似的,吓人得人。 “贱人!”终究是难掩心底怒火的低骂出声。 金萱萱和慕瑾柔自然清楚宁雪落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宁雪落喜欢她哥。 当然,喜欢她哥的绝对不止宁雪落一个,但闹得人尽皆知的绝对是她。 “小雪,忍一忍,好戏还在后头了。”金萱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看向慕槿歌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轻声奸笑。 宁雪落狠狠的一掌拍在沙发背上,很是咬牙切齿的道:“还以为那个齐远之多厉害,能够给那个贱人一点颜色瞧瞧,没想到最后丢脸的反倒是他自己。” “那齐远之就是个被家里宠坏了废物,顶多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如若你真指望他对付那个女人,怕是还要我们把她丢到齐公子的床上,他才吃得到人家。” 金萱萱讽刺的到。齐远之冲动好斗,还特别没脑子。如果不是有张不错的皮囊有个不错的爹,他真以为自己在帝都的名媛圈里可以吃得开。 “最可恨的是,刚才他竟然还想连着小柔一起陷害。” “不过萱萱,你刚才说将那个女人丢到齐远之的床上……”宁雪落笑得一脸奸诈的看向金萱萱,后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给了个你别想的眼神,“你以为以刚才泽楷哥对她的维护,齐远之只要还呆在这里,泽楷哥就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接近那个女人。” 如果她们真做了什么,指不定反倒会被泽楷哥抓住把柄,反而可能坏了之后的事情。 “你别乱来。这里可是慕家。别让小柔难做。”金萱萱沉声警告。 第657章别有用心 被金萱萱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警告,宁雪落有些没面子。 她金萱萱只不过比她早认识慕瑾柔两年,就自恃身份更高,除了慕瑾柔在她们面前时常以大姐的姿态自居。宁雪落早已经看不过去。 现在,又被慕槿歌这么一刺激,一想只想给慕槿歌一点教训,让慕泽楷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完全不搭理她的警告,转而看向慕瑾柔。 “小柔,这是你家,如果你要做什么应该很简单吧?”宁雪落哀求的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或许让霍慬琛目睹她跟齐远之躺在一起,后面根本不用我们做什么就可以……” 越想宁雪落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小柔,你只要稍微动下手,就算泽楷哥知道也不会怪你的,你可是他妹妹,难道他还要帮一个外人不成。” “那如果她是我哥喜欢的女人呢?”宁雪落那想要利用自己除掉慕槿歌的心思慕瑾柔如果看不出来她就是真傻了。 但她不生气,只是那么云淡风轻的问了句。 就见方才还轻声细语想着该怎么算计慕槿歌的宁雪落立刻尖声惊叫了起来。 “你说什么?” 因为太过激动,宁雪落没有控制音量,这突然刺耳的嗓音立刻引起了客厅内其他宾客的注意。 金萱萱实在是觉得丢人。 暴发户的女儿就是暴发户的女儿,这素质……如果不是小柔当她是朋友,跟她走一起,金萱萱都觉丢人。 “小雪,你小声些。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金萱萱低喝,面对那些望过来的好奇目光,一一回以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本事呵斥的话偏生被她笑意涟涟的说得仿佛姐妹谈心一般。 宁雪落是真的整个人都快炸了。 突然得知的秘密让她像是被一把利刃抵在了脖子上,那样明显的危机感,她如何能冷静下来。 那个男人是自己爱了十多年,并且奉为一生的目标为之努力的男人。 现在却被告之有其他女人惦记上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抢走他。 如果是她,她能冷静下来吗? 宁雪落狰狞着一张脸,她上前死死的掐着慕瑾柔的手腕,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溢出,“小柔,你刚才要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相比其他人的不淡定,慕瑾柔是真的平静太多,她垂眸云淡风轻的扫了眼自己被她抓出痕迹的手腕,好脾气的拍了拍她的手,“松开。” 淡淡的两个,却让在愤怒之下的宁雪落都感觉到刺骨的冷,本能的松开。 讷讷的启唇,“小,小柔,我……” 慕瑾柔浅笑着拍了拍紧张的宁雪落,“我哥喜欢的人我可不敢动。” “小柔,不行!”宁雪落面色一慌,“小柔,你不能让泽楷哥也,也……” “小柔……”宁雪落软下性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一定要阻止泽楷哥,不能让他被那个女人骗。” 连霍慬琛都还对她念念不忘,如果那个女人有心要勾引泽楷哥的话…… 宁雪落那股不安全感越发的强烈。 宁雪落越紧张,慕瑾柔就笑得越温柔,她往沙发上一坐,微侧身子单手撑在后方杵着脸蛋,一脸的无奈与淡漠,“这事我可没办法。” “别看我哥平时脾气不错,但特固执。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住。”她轻轻浅浅的说着,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话而颤裂的目光,好似逗弄宠物一般,“不过……” “不过什么?”这声转折,瞬间让宁雪落再燃希望。 “我记得小时候,我哥看上一条流浪狗,但他对动物毛发过敏,我妈不允许他养。我哥抗议,但他那个时候也还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我妈不同意那条流浪狗就没法进我家门。知道我哥怎么做的吗?”慕瑾柔像是在说一个小故事一般,看着被吸引的众人。 本就过敏,父母又不同意,而已慕泽楷自小就懂事的性格,大约都会认为他会妥协。 但恰恰相反。 “我哥是脾气好,那是因为他喜欢的东西太少。一旦他喜欢上,就远比一般人要执着太多。那一段时间我哥因为过敏经常出入医院。后来我妈才知道我哥让同学带毛绒玩具去学校。” 因为他清楚自己在母亲的盯梢下,肯定是没法自己弄到这些的。 如果说刚才宁雪落还残存那么一点希望,那这故事就是击碎她最后希望的重锤。 “那伯母最后妥协呢?” 养狗也不是不可以,让慕泽楷不要太接近好了。而且慕家别墅又这么大,随便圈个角落养那条流浪狗也没什么。 然,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慕瑾柔却是摇了摇头。 “我哥没有收养那条狗,自此之后也从来不养任何宠物。”她的声音很轻淡,唯有眼眸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谙。 “为什么?”金萱萱忍不住追问,“是伯母不同意吗?难道她忍心看着泽楷哥每天承受过敏的痛苦?” 慕瑾柔浅浅一笑,摇头回答道:“是我哥不要养的。” 众人更加不明白了。 慕瑾柔起身,她理了理礼服,明艳的脸上满是云淡风轻的笑,她施施然道:“因为那条狗死在了我哥面前。” 因为不是喜欢的那一条,所以自此以后慕泽楷再也不养任何宠物。 宁雪落呆呆的愣在那,脑海里回荡的都是慕瑾柔刚才那句“死了”。 …… 慕槿歌被慕泽楷带到楼上,虽说是休息,但未曾看到霍慬琛,慕槿歌哪里能好好休息。 也就是避开人群,寻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 两人在二楼开放性的茶室坐着。 慕泽楷看了眼紫砂茶具问,“给你泡一杯?” 慕槿歌喝茶也是源于老师,其实也谈不上多爱。 这会她也没什么喝茶的兴致,遂摇了摇头,“不用了。” 顿了顿,又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抱歉,刚才让你为难了。” 慕泽楷给自己泡茶的手微顿,很快又一派淡然。 “是不是除了霍慬琛,其他人帮你你都会这么客气?”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丝令人心紧的暗哑,望过来的黑眸仿若蒙尘的夜空,深幽似漩涡,仿佛能将人给吸了进去。 第658章坦白 慕槿歌看得心神一震,心底像是突然被撕扯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缓缓地进驻到了心底。 慕泽楷落下茶杯,突然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凝视着过去三年唯有他才能进驻的眼底,复杂的心情唯有他自己才懂。 本以为两人还有许多时间;本想着不愿在这个时候让她为难;本愿着就这么一直陪着也不错。 可是,当她的身边真的有另一个人存在后,慕泽楷自问,他做不到无欲无求。 他也有他的自私与贪念。 慕槿歌不着痕迹的抿着唇,看着这张突然出现在眼底的俊颜,有话想说,却在目睹男人像是暴风雨席卷而过的瞳眸时,所有的话又都哽咽在了喉头。 “槿歌,三年前我找到你的时候就说过……”指腹终究是难忍的抚上日思夜想的容颜,他轻轻的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跟我说抱歉与谢谢。”因为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槿歌不说,但我这声谢谢还是要说的。”清冷的嗓音骤然从两人一侧传来,平静如水,竟是听不出半分的起伏。 熟悉的嗓音让慕槿歌豁然抬眸,看着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霍慬琛,眸底瞬间有光亮进驻。顾不得什么,上前快步朝男人走去。 “慢点。”霍慬琛见她路也不看的直接朝自己走来,中间还隔着好几把椅子,颇为严厉的训着,待人到了跟前,伸手将她接住,宠溺而严厉的道:“我又不会跑,那么快做什么?” 慕槿歌抿抿唇,倒也不介意他言语的严厉,揪着他的衣服,担忧的询问:“怎么样?” 瞧着她都快拧成一条线的眉头,霍慬琛抬手抚了抚,云淡风轻的道:“老爷子不是不讲理的人。” 话虽这样说,但人总归是有些护短的吧。都说慕瑾柔是慕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如今两人婚约的事情还没解决,她就这样出现,慕老爷子如果生气,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你怎么跟他说的?”说实话,慕槿歌还挺好奇的。 有关他跟慕瑾柔的婚约,他要怎么去跟慕老爷子谈。 慕泽楷落在沙发上的手握紧,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黯然的光。 却未曾责怪什么,默默的起身,唯有一颗心像是被绵密的针轻轻的扎着。 他转身,看着完全依偎在男人怀里的柔软身影,对上的便是霍慬琛高深莫测的眸。 “慕老爷子真的没有为难你吗?”慕槿歌又问。 “听说他挺宠慕瑾柔的,几乎是有求必应。”接着,慕槿歌又呢喃了句,可爱的模样却半点也不见方才的冷清孤傲。 “如果他有什么为难的要求,你跟我说,虽然他是长辈,但也要讲理不是。我当初可是法学院高才生,口才还不错。” 霍慬琛看着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的小女人,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从书房出来站在那精神矍铄,但此刻脸色格外阴沉的老者,薄唇轻扬,“知道夫人能干。” “口才不错,你这是要跟老头子来场辩论赛?”冷硬而经历岁月磨砺的沧桑嗓音突然幽幽传来。 慕槿歌依偎在霍慬琛怀里的身体略微顿了下,然后微微将他推开,侧身便看到慕寒生随着一位老者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老者一身墨色金线绣以云纹的唐装,双手撑在深色龙纹拐杖上,双腿微开,虽年过八旬,身形已经挺直,尤其是那望过来的眼神,锐利犹如鹰隼,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者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带着不满与敌视。 但却也没过多的为难,仅是这样一句话,便别开了目光,杵着拐杖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朝楼下走去。 慕槿歌抿了嘴角,也不与老爷子辩驳。 事情好像真的比她所预料的要好。 他还以为老爷子会生气的立刻将他们给轰出去了。 “泽楷,陪爷爷下去。”一旁,慕寒生唤自己有些出神的儿子。 慕泽楷回过神来,冲慕寒生点点头,又看了看慕槿歌,这才朝老爷子追去。 “你跟老爷子说了什么?”慕槿歌狐疑的问。 她可以感受得出,老爷子虽气愤对自己也是诸多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为什么会无可奈何? “老爷子知道你跟霍董还是夫妻,总不能强拆了你们父亲关系而去成全小柔吧。”身后,慕寒生却是代为解释。 方才在书房,两人进去老爷子直接就是一句今天打算宣布两人的婚期,还问他怎么看? 当时他便想要替他拒绝,可老爷子哪里容他说话,之后又说了好些,但无非全都是各种暗示与威胁。 外界知晓两家订婚研究,今日又闹这么一出,老爷子这样做慕寒生也不奇怪。 毕竟如今这不仅仅是小柔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慕家的颜面问题。 老爷子这里急不得只能先想办法暂时让老爷子打消宣布婚期的打算,日后再慢慢劝说。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慬琛竟然直接丢出一句“他已经结婚了”震得他跟老爷子都措手不及。 结婚了,他什么时候又结婚呢? 莫不是故意说来骗老爷子,要求解除婚约的吧? 当时,这是慕寒生的想法,但同时何尝又不是老爷子的想法。 当初宣布婚事是他们单方面,他虽从未在人前否认过,但大家其实也清楚他并不同意这桩婚事,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才没有直接拒绝。 如今他爱的人回来,他想要撇清与他们慕家的关系而撒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之后他说出了当年被离婚的实情,并且拿出了证据,这就让慕老爷子不得不信。 人家这婚都没离了,他就算再不答应还能怎么办? 强行宣布婚期?然后被记者挖出两人是已婚的消息,将慕家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老爷子不糊涂,这会再生气也只能把这口恶气给咽了下去。 当然,对于霍慬琛三年来并未离婚,却又没拒绝自家孙女的事情,慕老爷子也是十分有意见的。 但今天显然也不是算这些账的时候,霍慬琛怕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选在今天摊牌。 第659章过分的要求 这会,慕槿歌是真的有些呆了。 实在是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简单的就解决了。 就说了他俩还是夫妻? 可转念一想,好像这事也没多复杂。 以慕家如今的地位,确实不会让慕家小公主嫁给一个结婚了有着妻子的男人。 “好了,我们先下去吧。寿宴应该开始了,一直让慕董在这陪着我们也不好。”霍慬琛将慕槿歌带到怀里,微微侧开身子,另一只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慕寒生从方才目光就一直看着慕槿歌,那样的毫无遮掩,徐秘书那边好像有点麻烦,所以这么久都没能带回消息。 说是快了。可看着眼前的人,慕寒生觉得自己似乎等不下去了。 他上前,在错身而过的同时停了下来,目光幽深:“慕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慕槿歌闻言顿下脚步,看向慕寒生,“慕董,您说。” 慕寒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那张越看越觉得熟悉的面容,他背在身后的手不知不觉的捏紧,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跳了出来。 他舔了舔唇,手心湿润一片,有生以来,第一次那般的紧张与忐忑。 如果她是呢? 可如果她又不是呢? 脑子里被这两个可能拉扯着,越发让他心神恍。 慕槿歌看着说有问题要问自己,却只是盯着自己瞧,一个字也不说的慕寒生,微蹙了下眉头,不由低低的唤了声,“慕董?” 她的身后,霍慬琛始终安静的将她护在怀里,似乎并未察觉慕寒生的失常,一双深谙的眸云淡风轻,难得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 可就在慕槿歌唤了一声慕董后,霍慬琛眸光猝然往走廊拐角处落去,凌厉如刃,却又在眨眼间温润如风,不过是随意一眼,转瞬移开。 也正是这一眼过后,一道优雅的身影带着几分慌乱的从拐角处出来,无人看到的手心早已经掐出了深深的指痕,但女人快步而来,也在瞬间整理好了面部表情,连同声音也是平静得很。 “老公,”慕言单手提着礼服裙摆,在慕寒生听到自己的声音望过来时放慢了步伐,从容而镇定的朝他伸出一手。 保养得宜的右手在灯光下像是有月光余晖撒落,腕间熠熠生辉的钻石手链炫目耀眼。 慕寒生过去,牵住妻子递过来的手。 “爸呢?下去了吗?”慕言往四周看了眼,并未看到老爷子而出声问道。 慕寒生点头,那个到嘴边的问题这一次完全的给咽了回去。 “嗯。泽楷陪着爸下去了,我们也赶快下去吧。寿宴开始了。” 慕言点头,挽住慕寒生的同时看着亲密相依的霍慬琛与慕槿歌,眉头微拧,尤其是看向霍慬琛的目光,明显带着不满与怒火,“霍董,今天好歹是我慕家的喜事,不管你跟小柔今后会如何?你们……”目光落在他们亲密相牵的手上,“我可否对霍董和慕小姐提一个请求?” 慕寒生闻言垂眸看向妻子,“小言,你这是……” 慕言抿唇,不理慕寒生,目光笔直的落在两人身上。 “慕太太请说。”霍慬琛淡声道。 慕言聪明,她提请求而不是要求。人家都这般客气了,自然不能还未听就一口拒绝。 “今天是小柔爷爷的八十大寿,这次办得有些热闹,整个帝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你们的事情当初……”说到这,似有些难以启齿,“这事霍董你也有责任,是不是不该让一个女孩子来承担?” 这话是想让两人今晚不要太过亲密,保持一定距离,给慕瑾柔留几分颜面。 待两家对外公开解除婚约,两人再对外宣布关系? 听着慕言的要求,慕寒生拧了下眉,直觉不妥的开口,“小言……” “当初两家订亲的时候霍董也没直接拒绝这才有了如今的误会,跟更何况这两年小柔也帮了你不少,霍董就算只是看在这些上,也不该伤害我女儿,你说是吗?” 慕言情绪有些激动的说完。尤其是当听到霍慬琛还未拒绝,慕寒生竟然要替他们说话的时候,慕言只觉每一根神经都在被人用刀割着般难受。 还真是……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只是怀疑就已经让他将她凌驾在她们母女之上了吗? 呵…… 慕言悄然捏紧了双手,眼神渐渐锐利。如果一切都被揭开,她几乎可以想象她们母子三人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是不是只要令嫒喜欢我,我就要一日不公布我跟槿歌的关系?”霍慬琛淡淡一笑,那笑有些冷,“或者说跟槿歌离婚娶令嫒更好对吗?” “霍慬琛,当初是你爷爷答应的婚事,而你也没拒绝。利用完了就打算甩手走人,你当我慕家是什么地方?” 慕言此刻气场全开,不复方才的柔和,俨然是平日在商场杀伐的铁娘子,强势得但凡承受能力不强的人怕是会当场双腿发软的倒下去。 慕槿歌跟慕言相见不过两次,以前也多时在杂志上看到,后来跟慕泽楷相熟,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 但从未想过慕言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的强势不同于霍慬琛的那种不怒自威,霸气而甘愿让人诚服。 慕言的则是带着几分阴沉的骇然,让人心生反感。 慕槿歌微眯瞳眸,静静打量着眼前不知不觉泄露真性情的女人,第一次推翻自己对一个人的第一感觉。 “你要跟谁在一起时你的自由,我不过是希望在你跟小柔的事情完全解决之前给她留一丝颜面,这不过分吧?” 只要想到等会这么下去,大家拿异样的眼神去看小柔,慕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她被慕家收养过后,在慕语出生之前她是慕家大小姐,可慕言出生之后,所有的光环到都了她的头上。 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小偷一般,偷走了属于别人的东西。 可明明,明明是他们偷走了自己的最为宝贵的东西。 那样的感觉……慕言不愿自己的女儿也尝试。 第660章我也有要保护的人 “呵……”这一次,霍慬琛是真的笑了出来,他上前,不闪不避的对上慕言锐利的目光,冷冽勾唇,“我光明正大的带我妻子出席宴会,最后却要为了其他女人跟她保持距离,那慕太太又是否想过我妻子的感受?” “人虽然都自私,维护的永远都只会是自己最近的。但慕太太你维护就维护你女儿,不必拉上我。”霍慬琛这话俨然是不给慕言面子了。 这人声线不变,甚至就连神情都没变了,但慕槿歌就是知道他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 “人都自私,我也自私。你想维护你女儿,我也有要保护的人。” 所以,如果一些事情注定要伤害慕瑾柔或者慕槿歌中的一人,他的选择除了慕槿歌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你……”慕言显然是真的被霍慬琛气到了,怒瞪着一双眼睛,指向他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透着苍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慬琛今日会这样的坚决,根本不留一丝余地。 慕寒生怔悚的回神,看向慕言的眼神倒也没太过惊讶。 小柔是他们的孩子,霍慬琛那几句话确实也不怎么好听,她会情绪失控也能理解。 “小言,霍董先前在书房已经跟爸商量好了办法。如果霍董真不顾小柔,不会一来就跟我去见爸,还将霍太太留在下面。” 他一来第一时间就是找父亲说明一切,并且提出了解决办法。 慕言知道之前他将人带去见了老爷子,但具体聊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听他这样说,这是一开始就摊牌了。 闻言,慕言的脸色也并未缓解多少,只要想到霍慬琛如果跟慕槿歌就这样下去,慕瑾柔接下来要承受的,慕言就无法冷静下来。 “解决?这还能怎么解决?” “跟大家说他们还是夫妻,小柔第三者插足吗?明明小柔也是个受害者,为什么所有的果都要她来承受?” “寒生,小柔是你女儿,你为什么也要帮着一个外人?”慕言失控的拽着慕寒生的衣袖,衣着华贵的她此刻脸色都有些扭曲。 那些负面情绪像一只只吸血虫,一点点啃食着她的内心,让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濒临奔溃。 此刻,慕寒生也总算发觉她的不对劲。 “小言,你怎么呢?”慕寒生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冷静下来。 “小柔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让她受伤害。” “那你立刻命人将这个女人送走!”手指猝然一点,慕言指向从头至尾都没说话的慕槿歌。 慕言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周常明那通电话而变得越发强烈。 总觉得如果再让她继续留下,会发生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慕言这话还算客气的,“送走”,她其实更想说的是赶走。 她就是个入侵者,一个破坏者。 “慕言!”一听慕言竟然当着人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慕寒生当即也沉了下脸色。 看着鲜少在自己面前红脸的慕寒生,慕言脑子里嗡嗡直响。 那一声慕言,几乎要压垮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当初,也就是在得知泽楷的存在后他这样直呼其名的唤过自己。 两人结婚后,别说红脸连名带姓的叫她,就是重一点语气都不曾有过。 现在算什么? 慕言紧抿着唇,却难抵心底柔软处的麻痹。 到底,到底还是改变不了吗? 这么多年的掏心掏肺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爸、妈,寿宴已经开始了,爷爷在问你们呢?” 突然,柔软温和的嗓音突然传来,伴随而来的是男人儒雅的身影。 慕泽楷踩上最后几节楼梯,目光扫去,敏锐的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慕言的脸色,竟比方才的槿歌还要难看许多。 “妈,你……” “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爸?既然他老人家松口了,那必定解决办法是得到他认可的,你今天这样……”慕寒生是真的动怒,有些话也因为慕槿歌他们还在不便说出口,微顿过后,却是歉疚地看了看慕槿歌与霍慬琛,然后转身下楼。 慕泽楷错愕的看着明显隐忍怒火而去的父亲,又看了看脸色越发难看的母亲,每逢拧成山,但却什么也没问的过去挽住慕言,“妈,爷爷在下面等着。” 慕言到底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听慕泽楷这样一说,再加之清楚真的惹恼了慕寒生,再继续下去或许没能将人给赶走,怕是他们夫妻之间就要出现问题了。 “我们下去吧。” …… 慕世勋一下来,那些三五成群的宾客自然立刻涌了过来,一声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络绎不绝。 慕瑾柔也被老爷子唤道身边,陪着一起同众多长辈浅聊着。 慕敬阳与徐乐宁夫妻也照顾在一旁。 “寒生,你上去替父亲说几句吧。”一旁的慕敬阳看到慕寒生下来,出声道。 慕寒生的敛了敛心神,点点头。 各位前来贺寿,自是要说几句场面话。 但慕敬阳多年军队生涯,对于这些事情从认回慕寒生之后全都由他代劳。 老爷子年纪大了,再加之曾今那样的高位,这里怕也没几人能让老爷子亲自上去的。 是以,慕寒生代劳最为合适。 自然也都是些感谢和让各位尽兴的话。 因为宾客众多,寿宴倒是摈弃了传统的酒席,而是选择了自助餐。 长桌之上摆放着众多精美的食物,不时还有佣人及时添补,随着老爷子和慕寒生的致辞,算是彻底拉开今天寿宴的序幕。 也正是在慕寒生致辞的大家的目光都朝他望去时,慕槿歌和霍慬琛从楼上下来,到时挺如慕言意的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但也有少数看到了。 尤其是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模样,一个个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你等会打算怎么解决你跟…她的事情?” 跟老爷子选择坦白,老爷子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还多,在他面前耍心眼怕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坦白是最聪明的。 但要让大家在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之后还不会让慕瑾柔成为笑话,这可比在老爷子面前坦白要有难度系数。 第661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慬琛落在她腰际的手捏了捏,无视那越来越多望过来的目光,神秘的笑笑,“晚点你就知道了。” 看着到现在都还卖着关子的他,慕槿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目光锐利的像是要将他给灼穿了。 感受着妻子“热情”的目光,霍慬琛好笑的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别这么看我。”贴着耳际传来的嗓音低了好几度,“我会受不了。” 说着,手臂紧了紧。 慕槿歌立刻感受到身后人的热情,可看着那大批大批的人,一张脸不及他厚,也不好在这样的场合说些什么,只能侧眸羞稔的瞪他一眼,让他老实些。 两人下楼后选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可也有不少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尤其是慕寒生结束讲话后,有些人更是明目张胆的看着两人。 那些亲密动作自然也没能避开众人的目光。 “不是说只是助理、女伴吗?”一道狐疑而明显带着鄙视的嗓音响起。 “你还真信啊。”有人立刻嗤笑一声,“你有见过小三承认自己是小三的吗?” 瞬间,四周响起细微的嘲弄笑声。 几人的对话,虽有刻意压制嗓音,但偏偏又控制的四周的人都听得到。 慕槿歌闻言立刻一脸紧张的看着身后将她半抱在怀里的男人,“那个……” “助理?”霍慬琛俊眉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笑得一脸讨好的女人,“女伴?” 看来,他刚才不在的时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不少精彩的事情了。 “你又没跟我说要怎么处理,我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只能先这样说啊。”说着还颇为幽怨的睨他一眼。 所以,这还是他的错? “我说过,呆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委屈自己。”霍慬琛郑重的再次给出承诺。 慕槿歌抬手覆上他揽着自己的手,两人这般亲密,方才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己,避嫌反倒显得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这样一想,慕槿歌索性也不管了。随心而为。 “我知道。”她泠泠应着,眉眼间的柔情如风般柔和,“所以我才不想你为了我也委屈自己。” 只是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情,却不明白她每一句情话于他来说有多大的影响力。 霍慬琛眸色沉了沉,更加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嗓音喑哑,“真想现在就带你回酒店。” 男人明显意有所指的话,慕槿歌凭着两人的默契秒懂。 漂亮的面容绯红,如晚霞云彩描摹,“不行。”想也不想的拒绝。 今天可是慕世勋的寿宴,而且这才开始没多久,他们俩就离开那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霍慬琛将头抵在她的肩头,面颊蹭着她的面颊,低低的叹息,“唉……昨晚没喂饱我,今天吃不到,老婆,你忍心。” 这话涉及夫妻闺房秘事,就贴在她的耳边,唯有慕槿歌一人知他现在心事。 而不远处,陪在慕世勋旁边的慕瑾柔,目睹两人盘若无人的亲密,端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透着苍白。 “这女人太过分了。这慕爷爷和瑾柔都在这里了,当着众人的面就亲亲我我,看她的一脸淫一荡的样子,如果这里有床都快当场脱衣耍浪了。”宁雪落气得不行,尤其是想到就连慕泽楷都喜欢这个女人,言词极尽侮辱。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是嫌没人知道她是小三对吧?还有霍慬琛,怎么可以容忍这个女人这么粘着他?他也不要脸面了吗?”另一位巴结慕瑾柔的也急忙附和。 一群人全都将过错推到慕槿歌的身上,好像霍慬琛那强行揽在人家腰际的手不存在一样。 “不行,我看不下去!”有人已经难以忍受,啪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下,几步就冲到了慕槿歌与霍慬琛的跟前。 “慕助理,”那人刻意大声的叫着慕槿歌当时自己亲口当着众人报出的身份,神情语气满是鄙夷,“身为助理跟自己的老板……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这人虽然气愤,但到底还有着理智。 只要分开两人,也没想到将自己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毕竟今天是慕老爷子的寿辰,闹得太难看的话,慕家也没面子。 慕槿歌眉头微挑,不解的对上她怒火翻腾的眸,“不明白这位小姐什么意思?” 林唯一也就是方才最先冲过的女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装无辜的慕槿歌,眼底厌恶更甚,“慕助理,勾引有未婚妻的男人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一点?” 这个林唯一本身有个未婚夫的,就是被小三勾走了,所以对于小三她格外得看不得。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小三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一出,慕槿歌立刻感受到身后男人身体的紧凝,安抚的在他落在自己腰际的手上拍了拍。 别太快替她斩妖除魔啊,总要给她一点表现机会的啊。这样毫无攻击力可言的小怪哪里需要他来放大招。 慕槿歌笑意涟涟的看着一双眼睛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烧出两个大洞来的女人,一脸认同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 突然听到她竟然附和自己的话,林唯一愣了下,可她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她更是怒火中烧。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不知道霍慬琛是瑾柔的未婚夫吗?你在慕爷爷的寿宴上公然与她的未婚夫调情,你还敢说这跟你没有关系?”林唯一愤怒的控诉着,如果说刚才还算委婉,那现在就只直接将问题撩到台面上来了。 “女人不怕没人爱就不怕不自爱。慕小姐,但凡你还要点脸面就该立刻从这里离开!” 因为林唯一,整个宴会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慕槿歌这边。 慕槿歌一脸不赞同的摇头,“我挺爱我自己的,而且……”说着往后看了眼,对上男人同时垂眸望过来的神情目光,优雅一笑,“而且我也有人爱。” 林唯一不敢置信的瞪大着双眼看着竟然还秀起了恩爱的慕槿歌。 见过嚣张的小三,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狂妄的。 第662章全盘否认 “慕槿歌,别装没听懂唯一的话。”一旁的宁雪落看着明显不是慕槿歌对手的林唯一一眼,上前助她。 “唯一的意思是让你放开霍慬琛,他是小柔的男人。你私底下怎么不要脸那是你的事,这里是慕家,是慕爷爷的寿辰,你不要脸别人还要脸。” 刚才被慕槿歌堵得无话反驳的林唯一立刻点头。 “慕小姐,小柔心善顾全大局,不愿事情闹得太难看,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这样破坏别人感情,是会遭天谴的。”林唯一诅咒着无论她跟宁雪落说什么始终都是那云淡风轻姿态的慕槿歌,这女人就像是有金刚护体,百毒不侵。 从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开始,慕瑾柔就已经颜面无存。 可她哪里能容忍只有自己一个人丢脸。 她如果成为了笑话也要让慕槿歌千夫所指,被人唾弃,成为人人嘴里的淫一荡没有羞耻的女人,就算以后她真的跟霍慬琛在一起了,也别想好过。 不过—— 慕瑾柔小心的观察并未阻止林唯一与宁雪落的老爷子。 目光沉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看向慕槿歌的眼神带着不满是肯定的。 爷爷不喜欢慕槿歌是可以肯定的,对霍慬琛与慕槿歌全然不顾她的感受的这一系列行为怕也是意见颇深,不然也不会让林唯一与宁雪落在这里胡来而不出言阻拦。 老爷子的默认都她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突然,手背一暖,垂眸望去,对上的便是爷爷心疼的目光。 慕瑾柔迅速酝酿情绪,紧抿着唇,一脸压抑与难受,却偏偏故作漠然与开心。 慕世勋看着孙女这故作坚强的模样,心底一度叹息。 但脸色可谓是骇人得很,周遭的人看老爷子脸色如此难堪,显然也是动了怒,自然是立刻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 但背对着的宁雪落与林唯一显然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还在那继续,“慕槿歌,人活着一张皮,你可真是刷新我对不要脸的认知。你还把慕家的大度当作你放荡的资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宁雪落越说越难听,恨不得每一个字都能化作一柄刀,扎得她血肉模糊。 倒是慕泽楷最先听不下去,沉着一张脸,刚要上前却被慕言一把拉住。 她本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 可这两人下来后完全不顾瑾柔感受,更无视周遭探寻目光,旁若无人的亲密。 让瑾柔成了笑话,既然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她们又何必还维护他们的颜面。 有人出面总比他们出面要来得有用。 同时,慕言对面慕寒生的失望更上一层。 这就是他所谓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 慕言看着站在那却一脸担忧的看着慕槿歌的慕寒生,紧握的双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 听着林唯一与宁雪落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将自己贬低得好像她活在这个世上都是污染空气的慕槿歌,压根不怎么搭理,到时一直暗中安抚着身后某只,差不多可能快要暴走的男人。 在他爆发的前一刻,这才一本正经的看向两人,很是困惑的问:“其实我很不理解,我跟我老公就算当面秀恩爱了又关你们什么事?” 本还要继续辱骂的宁雪落与林唯一闻言顿时楞在那里,好一会都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夫……夫妻…… “哈哈……”宁雪落大笑一声吼,讽刺的看着她,“慕槿歌谁都知道三年前霍慬琛就跟你离婚了,两年前,霍慬琛跟瑾柔订婚,整个海城与帝都都知道的事。你就算要撒谎也请你找个像样点的。” 闻言,宁雪落等人越发肯定,怕是这个女人不甘心三年前离婚,所以这才又回来纠缠着霍慬琛不放了。 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称夫妻。 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而不远处,听到慕槿歌说出夫妻二字的慕瑾柔,仅在短暂皱眉后又恢复正常。 深谙的眸底掠过暗光。 夫妻吗? 金萱萱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慕瑾柔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拉了拉她,两人交换一个彼此才明了的眼神。 那眼神是在说——机会! 慕槿歌动作颇大的拍拍霍慬琛放在自己腰际的手,那意思是让他松开。 而霍慬琛显然立刻明白。 松开手的同时,脚步却随着她动而动,显然是护妻模式。 慕瑾柔看着那完全不需要言语的默契,嫉妒就像是滔天的海浪快要将她淹没。 慕槿歌无视众人的目光,她上前一步在两人跟前站定,好看的眉宇轻扬,神情淡然,可就是让人觉得有一股凛然气势,“谁跟你说我们离婚呢?” “新闻上都报道出来了,还有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在场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林唯一扬声道。 “没错!那上面清清楚楚签着你的名字。”宁雪落立刻接过话茬,“慕槿歌,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如果我是你就赶快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再纠缠别人的未婚夫了。” “那这就有意思了。”慕槿歌意味深长的感慨了句,她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所以,我们离婚呢?” 霍慬琛闻言,俊眉立刻一皱,“怎么可能!” 霍慬琛回答得快而坚定,让一直坚信两人离婚的众人都有些错愕。 当初报道上正是有那一份离婚协议众人才会相信两人确实离婚的事情。 离婚协议都有了,还能有假? 可大家还真没想到,这还真有可能有假。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慕槿歌像是放心,又转过身去看两人,“你们听到了?” 林唯一因为气愤涨红着一张脸,“你,你……”你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霍慬琛现在对你鬼迷心窍,你说什么他不就说什么。”宁雪落反驳,对霍慬琛也更是厌恶。为了这么个女人竟然否认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慕槿歌先是看了看她们两人,眼光又私四下扫了眼,多半都是怀疑不信的目光。 这年头,还真是当事人说实话都没网络谣言可信。 第663章这就是所谓的解决办法 “那好,我问你们,是谁说慕小姐跟霍先生有婚约的?”突然,慕槿歌换了个问题,目光扫视众人一眼后,落在面前的宁雪落和林唯一身上。 “这还要人说吗?媒体都报道出来了,这是整个人帝都都知道的事情。”林唯一骄傲的道。 突然听到她这样问,慕瑾柔心中一紧,心底某一处像是有什么滑过,但太快她没能抓住,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 一旁的金萱萱像是知道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事的! 慕瑾柔侧眸与她相视一眼,但并不如金萱萱那般放松。 慕瑾柔有多难缠,没人比她更了解。 她既然敢这么说,必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慕槿歌接下来继续说道。 “所以这些你们所认为的离婚、婚约全都是通过八卦杂志,媒体报道你们就信?可有听过当事人亲口承认?”慕槿歌不急不缓地又问。 宁雪落与林唯一相视一眼。 而在场其他人也在努力回忆。 好像、确实没有得到霍慬琛的亲口承认。 可那个时候算是关键时期,她闹出艳照门,霍慬琛被戴了绿帽,哪里还会当着记者的面谈论这些。 至于她…… 怕是隐瞒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坦白离婚的消息。 众人不说,慕槿歌也清楚大家心底怎么想的? 慕槿歌:“慕小姐可有当面承诺过她跟霍慬琛是有婚约的?霍慬琛又是否当面承认跟我已经离婚呢?” 林唯一与宁雪落面面相觑。 “八卦杂志的报道多是哗众取宠,有多少真实性可言?想必在场有不少人深受其害,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相信。” 在场都是成功人士,绯闻不是只存在娱乐圈,但凡有点身份地位金钱的人,就会跟这个两个字脱不了关系。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真实的,但虚假也不少。 听慕槿歌这样一说,其中有部分深受其害的人开始动摇。 没错,之前他们看到的都是从娱乐杂志新闻上,当事人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 “有些报道是不能相信,但上面都有你们的离婚协议书还能有假?”宁雪落抓着离婚协议书这一点不放。 大家可以不相信报道但绝对不会不信那纸离婚协议书。 慕槿歌闻言也不见慌乱,倒是还挺有兴致的转身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后者立刻一脸无辜的看向她。 睨着男人那一副“我也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慕槿歌回神还来不及说什么,宁雪落又道:“再说了,慕槿歌你那点事能跟瑾柔的事情比吗?她是慕家小公主,如果不是事实,外面的人敢胡乱报道?” 这一点,其他人也很是认同。 所以,说来说去,无论她说什么,这些人都是不会相信的。 “那好,”慕槿歌双手环胸,“既然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当事人都在场,让当事人自己说怎么样?” 宁雪落看着慕槿歌驽定的神情,并未冲动的立刻应允,而是转身看向慕瑾柔,后者略微踟蹰后才冲她轻轻颔首。 然,慕瑾柔这边才同意,一道恢弘的嗓音便已经响起。 “不必!”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拒绝的慕老爷子慕世勋。 就连慕瑾柔也不解的看向慕世勋,“爷爷……” 慕世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杵着拐杖朝慕槿歌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旁人不明白的深沉。 最后却是不满的瞪向宁雪落与林唯一。 “我家小柔就是一清白的姑娘,还没许人家,你们这样口口声声将她跟别人绑起来,这不是坏她名声吗?” 老爷子这话谈不上严厉,但不满是肯定的。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坏她名声”让宁雪落与林唯一两人都是脸色一白。 同时,脸色特别难看的还有慕瑾柔与慕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当场否认两人婚事的竟会是老爷子。 “爷爷!”慕瑾柔几步上前,焦急的拽着老爷子的衣袖,想说什么,但被老爷子截住,“好孩子,爷爷知道你不让我怪罪这俩丫头。” 老爷子一脸我明白的神情,好像她那没能说出的话确实如此一样,“这俩丫头会误会也怪我们没能及时澄清。” 说着老爷子煞有其事的叹息了声。 “小柔被传订婚也不是第一次,本以为时间久了自然清者自清,小柔自己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这才没有说明,却不想会闹出这样大的乌龙。”这一次,开口的是慕寒生。 他与慕世勋配合着,这是完全否认了之前大家认知的事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不是说两家订婚有两年多了,怎么突然又说没什么?我幻听了吗?” “啊,你干嘛?”那个刚说完自己幻听的立刻惊叫了声,不满的瞪着身边掐自己的好友。 “告诉你,这不是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议论着,显然谁都还无法接受眼前事情的变化。 “应该是真的?”又有人,迟疑的说了句,“毕竟连慕老爷子和慕董都这样说了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 别人的话不能信,这两人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那之前之前不解释,这个时候来解释?” 一误会拖了两年,闹得如今不得不出面来澄清。 不会是慕家害怕丢脸,毕竟未来姑爷带着个女人过来,撑面子也只能否认啊。 然,也有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这还用想,林跃与帝皇的合作,工程期较长,想要保持热度,肯定需要炒作,而帝皇董事长和慕家小公主的绯闻,无疑是最合适而恰当的。”说话的人显然是商界老麻雀,任何一点事情都能联想到利益。 但经他这么一说,大家却瞬间像是茅舍顿开,恍然大悟了。 这理由说的,还真的是让人无法反驳了。 如果真是为了帝皇与林跃的这个合作项目保持热度,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今晚霍慬琛敢光明正大的带其他女人过来,就算帝皇再厉害,如果惹恼了慕家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慕家人允许这女人进来的原因了。 第664章被离婚 “还真是了。最开始两家合作的时候那动静闹得多大啊。后来随着项目的进行,声势反倒是弱下去了。后来也还是一年后突然宣布两家订婚才又被人提起。” “是的,是的。好像每次有关他们的话题一出,媒体都会带上两家的合作。” “好像真的额。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越来越像是这么回事。” …… 众人再一次议论开。 而另一边的慕瑾柔面色异常的苍白,双手死死的捏着。 她失望的看着慕老爷子,本以为会替自己做主的人,竟然会倒戈到他们那边去。 那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让慕瑾柔一度说不出话来。 就连一旁的金萱萱也愣住了。 不明白,慕爷爷怎么去帮着外人啊。 慕世勋看着孙女失望的眼神,心疼不已。 一手拉着她,轻叹一声。 这孩子陷得太深,他知道这样做虽可能为她保全了颜面,但心底的伤口还需要她自己去治愈。 如果没两人离婚了他都不会这么配合,让她受尽委屈的。 “之前懒于解释,但不久前霍董的妻子回来了,我们也意外得知当初媒体报道两人离婚是虚假消息,为了不影响他们夫妻两的感情,本是打算过几天特意说明一下的。既然今天被大家提起,也借机会说清楚。” 慕瑾柔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将她的婚事说成了误会,看着他们为了慕家所谓的颜面,将她所爱的男人推给别人。 恨,慕瑾柔从未有一刻如这般的憎恨。 一旁的金萱萱看着完全帮着慕槿歌与霍慬琛的慕老爷子与慕寒生,犹豫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慕瑾柔近乎疯狂的眼神看过来,微怔过后她便明白这眼神代表着什么。 她讷讷地看着,直到那目光锐利的让她不敢直视,这才紧紧咬着唇冲她点了点头。 本来这个东西还不急着拿出来,可目前的处境根本容不得她们留到最后。 金萱萱心绪大乱,但也还是顺着慕瑾柔的意思,大喝一声:“你在撒谎!” “你们根本就已经离婚了!”金萱萱上前,指着慕槿歌与霍慬琛道。 慕瑾柔看着慕槿歌,平静的双目渐渐酝酿成血目,心底有声音咆哮着,“不会让你们得逞,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那么轻易地拥有。” 以两家合作为噱头,将婚约说成绯闻,这都归功于当初谁都不曾当面承认,也有充分的理由。就算并不能完全让人信服,也能在一度成都上挽回慕瑾柔以及整个慕家的声誉。 最主要的是,慕世勋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最宠爱的孙女跟一个已婚的男人再继续纠缠下去。 霍慬琛玩弄人心是高手,他拿捏住了爷爷的心思,所以一开始答应爷爷怕早已经设计好了这一切。 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的将慕槿歌带过来。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会配合他的计划。 但他绝对千算万算算不到,她也有准备。 看到他带着慕槿歌来帝都,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了。 “金丫头这话可不能胡说。” 慕世勋紧拧着眉,神情比之前方才要严肃许多。 他本就给人威严,这再一严肃,在场没几人敢跟他眼神对视。 “我有证据!”金萱萱上前直视慕槿歌深沉的眼,得意的勾起来嘴角。 为的就是要引起老爷子的注意。 有关瑾柔跟霍慬琛的婚约暂时可以不提。但他们撒谎欺骗老爷子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闻言,大家一阵窃窃私语。 之前说什么没离婚,然后这边婚约又是假的,不过是绯闻。 好不容易大家相信了,这里又曝出对方撒谎。 这到底撒了什么谎? 是说两人婚约撒谎?还是说两人的夫妻关系撒谎? 还是说两者皆是谎言? 众人都好奇不已,谁也不曾知道参加寿宴会意外的得知这么多的秘密。 “什么证据?”慕世勋又问。 老爷子捏着拐杖的手逐渐用力,被岁月刻画留下痕迹的手背紧紧的绷着。 “他们离婚的证据!”金萱萱手指猝然一点,指着两人趾高气昂的说到。 “慕槿歌你说你们离婚了,那之前媒体报道的那张离婚协议又是否是真的?”她说证据但并不立刻拿出来,而是这样问了一句。 慕槿歌垂眸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脸自信的金萱萱,须臾点头。 那离婚协议书自然是真的。 “离婚协议书是真的,可你们却没能离成婚,是因为离婚时你用的名字不叫慕槿歌!” 慕槿歌不接话,只是目光如注的看着她。 金萱萱将她的沉默当作忌惮。 她转身复又看向慕世勋。 “慕爷爷,你可知她叫慕槿歌是六年前跟霍慬琛结婚后,但跟霍慬琛结婚时她有另一个名字——莫念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离婚协议是真的,离婚的时候又不叫这个名字?莫念往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发出质疑。 在场也并非所有人都了解慕槿歌的出生。 自然也不知道她过去有十八年叫作莫念往。 当初跟霍慬琛结婚比较急,她的身份证上还没来得及改名字,所以结婚的时候她写的是莫念往这个名字。 后来虽然改了,但婚姻登记处那边也没再去理会,想到三年后反正也会离婚,到时一并处理就好。 她没想到之后会有这样的变故。 当初霍慬琛没去办手续,就算去办了如果不动用特殊关系,估计也是办不了的。 可金萱萱却说出了这样的情况,说明她必定去调查了自己。 而且应该就在昨天酒店见过他们之后。 金萱萱突然一把打开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复印件,直接就来到慕世勋的跟前递了过去,“慕爷爷,您看看,这是婚姻登记处的登记记录,上面显示莫念往与霍慬琛是离婚状态。” 看着上面还印着公章的文件复印件,慕世勋一张老脸紧凝,手中的龙头拐杖被他紧紧的咯吱作响,一双眸更是焦灼着怒火。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第665章她的母亲是慕语 他当真以为这小子一切都为了瑾柔,原来没离婚都是假的。 他给自己看的离婚协议书也只骗自己配合他否认婚事好成全他们。 他这是将他们慕家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欺人太甚! 慕世勋显然怒火中烧,但因为先前已经否认两家婚事,无论两人如今是结婚也好离婚也好,老爷子都是没资格去动怒的。 所以这火老爷子也只能憋在心底。但越是这般憋屈着,一旦爆发的时候威力才会更吓人。 慕瑾柔就是预计到了这一点,才会让金萱萱这个时候公开这个消息。 只有这样才会让爷爷觉得更难堪,那股怒火才会达到最顶点,而慕槿歌与霍慬琛日后两人就算想要在一起也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 不仅如此,既然开始了,那最后是一下子就让他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金萱萱看了慕瑾柔一眼,眼角余光自然也瞥到了慕世勋那极力隐忍怒火的神情。 之前还有的那么一点担心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将一切都说出来,惹怒慕爷爷的只会是他们两个,承受怒火的也只会是他们两个。 而她们,只要呆在一旁好好看戏就好。 “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位慕小姐是海城豪门莫家的私生女,但因为不受家族待见,三年前整垮了莫氏集团,莫氏集团的当家人莫有天更是到现在都还被关在牢里。据说就是被她陷害的。” 金萱萱说的煞有其事,她看向霍慬琛,“霍董,娶妻当娶贤。这样的妻子我觉得你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这些资料可都是她那同学得到的机密。 原来他父亲当初就在莫氏集团工作,而且还是高层,后来莫氏垮了,他父亲离开,带着一些外界并未报道的秘密。 昨晚,她找这位在海城的IT精英帮她查慕槿歌这个女人,没想到还真就查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位同学的父亲当年好像还跟当时的莫太太林君兰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家里的电脑里有不少了不得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全都跟慕槿歌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 然而,金萱萱并不清楚的是,对于莫氏的垮台,霍慬琛比谁都清楚。 她说出这些,无非是想要破坏慕槿歌在霍慬琛的形象。 一个不知检点又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还这般在乎,一定是受了蒙骗。 她今天要做的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拆穿这个女人的伪装,让她肮脏的一切暴露人前。 金萱萱又拿出一个优盘,她高高举起让众人得以看清楚,“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艳照门?” 艳照门! 这三个字就是禁忌,是霍慬琛一辈子都不允许旁人提起的禁忌。 几乎是在金萱萱这样问出的同时,霍慬琛淡漠而漫不经心的表情陡然变得阴霾,看向金萱萱的双目,似地狱而来的死神,“艳照门?” 霍慬琛站直了身体,他缓步上前的同时呢喃着金萱萱说的那几个字。 慕槿歌瞧着嘴角染笑,目光却染血一般的男人,上前一把将人拦住。 金萱萱瞧着,只以为慕槿歌是不想让霍慬琛知道。 “对艳照门!”金萱萱肯定的说道:“我不知道当初这位慕槿歌小姐是怎么说的,但据我所知,当初才满十八岁的慕槿歌是为了钱主动爬上男人床的。” “这个优盘里有完整的她是如何爬上陌生男人床的视频,霍三少如果感兴趣我可以现在就放给你看。” 其实,这视频金萱萱她们拿到后本也打算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放给众人看的。 三年前的艳照门,只放出了紧张照片,而且都还打了马赛克,可这优盘里的视频可是完整的。 包括她是如何主动进入男人房间的全部过程。 只是可惜,还是没能看清男人的面容。 今天,她就是要借这些事情彻底搞臭慕槿歌。 人言可畏,当往事再次被提起,当她被贴上那一系列足以完全摧毁一个女人的标签,她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里?还有什么颜面继续留在霍慬琛的身边甚至是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手里握着足以摧毁慕槿歌的一切。 “给我!”霍慬琛探手去夺,金萱萱早有防备,快速避开。 她轻笑:“霍董,这东西可不能给你。” “这里可不仅有慕槿歌东西,里面可还有一个叫慕语的女人的东西。”金萱萱拿着优盘,看着之前无论大家说什么都一派云淡风轻的慕槿歌,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骤然变了的脸色,她笑得畅快而肆意。 还以为她依旧能假装不在乎了。 “慕槿歌,你应该认识一个叫慕语的女人吧?” 两个字就像是打开禁忌的钥匙,处于虐待慕槿歌的快感当中的金萱萱没能第一发现在她说出这个名字时,骤然变了脸色的另外两个人。 她目睹慕槿歌那犹如被人激怒的小兽一般的骇人目光,她得意的晃动着手中的优盘,她甚至在心底暗自兴奋,她替慕瑾柔好好的教训了这个女人,日后会给她给金家带来的无限好处。 她看着变了脸色的慕槿歌,似乎已经闻到了胜利的味道。 而一旁,慕言却犹如被人下了诅咒。她几乎整个人都快站不住,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是身后的慕泽楷及时搀扶住。 她听不到慕泽楷担忧的呼喊,紧咬着唇,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人像是没了意识的玩偶,只能机械而慌乱的呢喃,“不,不会,不会的……” 还有一人,就在距离慕言不到半步的距离。他愣在原地,僵硬着身体,更不曾发现妻子的目光如被冰峰一般的落在他身上。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甚至还没让慕槿歌都有所反应,身体已经快于理智的从后扣住了金萱萱的手腕。 那力道几尽捏断她的骨头。 “啊,痛……伯父,好痛……” 突然的剧痛让金萱萱不顾形象的大叫,手里的优盘自然脱落。恰好就砸在了慕寒生的脚边。 第666章徐秘书的到来 慕寒生盯着脚边的优盘,整个人阴沉的让所有人都禁声,更别提去回答他什么回答。 慕言看着丈夫失控的模样,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他如此吗? 他们从四岁就认识,这都多少年,她只见这个男人失控两次。 一次是慕语要求跟他分手;一次是慕语的死亡。 今天是第三次,而每一次都与她有关。 “你说这个里面有谁的消息?”慕寒生声线突然软了下来,带着迟疑与害怕。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优盘,紧紧的捏在手心。 金萱萱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优盘,讷讷的张唇,却发现面对这样的慕寒生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害怕而求助的看向慕瑾柔。 后者眉眼比她更茫然深沉,同样盯着慕寒生。像是在思考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求救的目光。 “这,里面有什么?”慕寒生再次问道,声线比第一次要拔高了许多。 他的失态让在场人都茫然得很。 本来是想听大八卦的,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寒生!”还是慕敬阳最先回过神来,上前叫了他一声。 慕寒生看似温润,但慕家众人都清楚,他也有脾气,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激发出他脾气的事情太少最起码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们并未能见到过。 但今天,那个名字…… 他的失控,慕敬阳清楚事情绝对不简单。 但无论是什么事情,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将他给稳下来。 没人知道,慕语于慕寒生来说就是身体里那根不能缺少的肋骨。 当年那样多的事情,他被迫失去了她。如果不是太多事情的牵扯,不是她一句“如若你敢负了姐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诅咒,他不会苟活于现在。 她离开慕家,离开他们所有人,断绝与帝都的往来,独自生活在海城。 守着他们的那幢小屋。 他想,只要她还活着,他远远的守护也可以,只要让自己还能看到她也是可以的。 但他没想到一场意外夺走了她的生命,她真的永远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可是这一刻,再次从另外一个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慕寒生只觉心底那早已枯萎多年的希望之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 “这,这里面……”金萱萱结结巴巴的,她看着慕寒生逐渐变得疯狂的目光,脚步虚浮的往后退去,直到撞到什么人这才停止,呆愣的转身,当看到是自己的父母后,立刻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的缩到两人身上,拉着两人衣摆的手竟然在瑟瑟发抖。 越是好脾气的人到疯狂的时候越是吓人。 “寒生,只是一个同名字的人而已,你吓到萱萱了。”已经整理好情绪的慕言上前,她拉住慕寒生的手,想要夺过他手里的优盘,却因为他捏的太紧,竟然好一会都没能从里面抽出来。 “爸……” “爸……” 一旁的慕泽楷与慕瑾柔也在慕言的眼神示意下上前,虽然两人也不明白父亲突然这是怎么呢? 却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还是等寿宴结束后再说。 儿女的呼喊,总算是让失控的慕寒生拉回了神智,捏着优盘的手一松,慕言顺势将优盘夺了过去,然后紧紧的扣在掌心。 大家都在好气慕寒生的时常,没人注意到还有另一人的脸色阴霾。 慕槿歌上前,她越过所有人来到慕言的跟前,修长白皙的手臂探出,直接掐住慕言的手,拇指用力的扣压在手腕痛经之上,慕言不察痛的惊呼一声的时候,优盘再次易主。 看着被慕槿歌夺过去的优盘,慕言脸色一沉,尤其是手腕上浮现的红色指痕,更是让慕言脸色不神好看,“慕小姐,这就是你的为客之道?” 慕言手腕翻转,让刚才被她抓红的地方清晰的暴露在人前。 慕瑾柔所有心思都在优盘上面。 握紧手掌,对上慕言谈不上恼怒但也绝对不再和善的目光,甚至于连她看向霍慬琛的眼神都变得冷漠而疏离。 慕言这样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老爷子。 慕世勋看了看已经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的众人,一张老脸紧绷着。 好好的一个寿宴经这样一闹,竟然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半分的安宁。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下去。 对着她点点头。 这是一切都交给她处理的意思。 “霍董,慕小姐,我不管你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今日是老爷子的寿宴,如今闹成这样……”慕言顿了下斟酌了下才又继续,“老爷子八十大寿是大事,如若两位可以……我亲自送你们出去,下次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这是公然要赶两人走的意思。 也是。 一个好好的寿宴,这两人像是MT一样,仇恨值拉的妥妥的。 先有齐远之现在又有宁雪落与金萱萱,还在人家寿宴上闹出什么假离婚真离婚的风波,这是完全是占据主角锋芒不说,还特么的将人家的宴的搅得一团乱。 “二位能够前来给老爷子祝寿,我们不甚感激,日后定当奉上厚礼,只是今日愿二位可以还老爷子一个平静的生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霍慬琛与慕槿歌再不走,倒显得两位脸皮过厚了。 慕瑾柔所有的心思都在优盘上。脑子里回荡着的也是金萱萱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她能提到母亲的名字,这里面必定有母亲的相关资料,甚至她有种感觉,这里面有的会是自己最渴望知道的。 慕槿歌没心思去听慕言说什么,但霍慬琛有。 他抬眸淡淡的对上慕言故作镇定的目光。 没有被人当面驱赶的羞辱,甚至带着超乎寻常的平静高傲。 尤其是那双看向慕言的眼睛,锐利的像是能够撕裂一切的伪装,直视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慕言眸色猝然一缩,拼命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移开视线。 他们必须离开,在一切都被揭…… “老爷,二少爷……” 然,还未等霍慬琛有所回答,管家已经从外面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让慕言面色呈现死灰色的男人。 第667章纸包不住火 徐秘书在管家的带领下,脚步急切的朝客厅内走去。 眼角余光目睹那年轻的身影,脚步微动,眼底竟猝然湿润,甚至于双手用力才克制住心底的激动。 他不曾想,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还能看到林跃真正的继承人! “慕董。”徐秘书不舍的收回目光,看着被慕瑾柔与慕泽楷拉住的慕寒生,神情有些复杂。 “慕董。”他靠近的同时再次出声喊道。 慕寒生并非真的没有反应。他只是还处在一种放空的状态。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能够让他这般不像自己的,唯有一个慕语。 徐秘书上前,有些话虽迫不及待的要说,却也先是转到慕世勋跟前,微微躬身,“老爷子珠您生日快乐,寿与天齐。” 慕世勋双手杵着拐杖点点头。 自然也是认识眼前这个最得儿子信任的秘书。 只是,这秘书这个时候匆匆而来…… 慕世勋眯了眯眸,目光却意外的落在被慕槿歌紧紧拽住的优盘上。 慕语,慕语…… 突然,老爷子豁然瞪大了双眸,再次看向儿子的目光时带着一丝旁人无从察觉的深邃。 难道…… 徐秘书跟慕世勋打完招呼,已经迫不及待的回答慕寒生的面前,而此刻,慕寒生早已经从他方才那两声中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凝视着慕槿歌。 “慕董……” “徐秘书,这个时候过来,还没吃东西吧?”慕言出言打算徐秘书的话,她不给徐秘书说话的机会又对慕泽楷道:“泽楷,给你徐叔叔拿点吃的过来。” “不用了,夫人。”徐秘书朗声拒绝,他不卑不吭的看向慕言,“我有急事跟慕董说。” “徐秘书今日我老爷子的寿辰,有什么我们晚点再……” “你说。”这一次,不等慕言说完,慕寒生已经开口。 甚至话语带着任何人都可以听出来的急迫。 慕言紧咬着唇,她呆呆的看着慕寒生,耳边是徐秘书一贯冷静自持的嗓音,可她却发觉自己一个字也没能听清。甚至于耳边的声音好像瞬间都不存在了。 她只能看着慕寒生寂静的眼底慢慢的,一点点的被阳光破开层层冰棱,看着他如死水一般的内心再次激起惊涛骇浪。 …… 帝都豪门慕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汇聚了帝都所有豪门贵胄,本该是热闹和谐的寿宴,却因为两个人,一度将宴会推上高潮。 这一日有三惊。 第一惊:齐家公子齐远之言语羞辱女子,却被慕家少爷当中要求道歉甚至不惜驱赶齐远之,可谓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二惊:原来霍慕两家婚约实则炒作,而一直被认为真离婚的霍三少与其夫人却还是夫妻。 第三惊:则是慕寒生的机要秘书徐秘书匆匆而来,当场告知,慕槿歌竟是林跃已经过去是的老董事长唯一亲生的外孙女!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本该是人人厌弃不屑鄙视的私生女,竟转眼就成为帝都龙头企业林跃的最有资格的继承人。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的惊讶太多,以至于有好多人都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又变成了林跃的继承人,是慕家过世的老董事长的亲外孙女。 “你们不知道吗?”显然,在场还是有不少知道当年那些八卦的人,听到这倒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将林跃集团背后的慕家跟周围的人简练而精准的做了番解释。 “也就是说,现在的慕董事长与慕太太都只是当年老慕董市长与其夫人收养的孩子,他们还有个亲生女儿,只是二十多年前那女孩远赴海城读书,再之后自此没了消息。” 再加上那两年先有红色豪门认回慕寒生,然后慕家养子养女结婚的消息一度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倒是很自然的就那么遗忘了本就低调的慕家唯一的大小姐慕语的存在。 “事情就是这样的。”说着那娓娓道来的人颇为感叹的叹气道:“当年慕老先生与慕老太太从来都是慈善不予人知,他们做的善事怕是要比你们做的坏事还要多。” “去,什么叫我们做的坏事啊。快说,后来呢?这慕家唯一的大小姐又怎么突然消失不见呢?” 那人也表示遗憾的摇头,“这我也不得而知,好像说是出了一场意外……死了。” 那人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的含糊,毕竟今日是他人寿宴,提及这两个字也不大好。 “既然那么早就……那这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在场大部分人都有的困惑。 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哪里来的女儿? 慕瑾柔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着慕槿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消化这最新得到的消息。 外公的亲外孙女! 林跃真正的大小姐!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名号为什么一眨眼间都变成了她的呢? 甚至,这一瞬间,慕瑾柔竟有种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再看慕槿歌,她愣愣的看着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的陌生中年男人,什么慕家,什么林跃? 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孩子,你跟你母亲很像!”尤其是性格。一样的坚毅不屈不饶。 徐秘书调查了许多,自然也有那些年在莫家所受的委屈。 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有这般的成就,她是完全继承了小姐的聪慧。 想着老董事长去世时最不放心的就是慕语,后来……徐秘书看了眼站在那异常沉默的慕言,眸色沉了沉,有些事情看来需要重新查一查了。 “你真的是小语的……孩子?”慕寒生目光激动的看着慕槿歌,颤颤的伸手,似想要出碰,却又带着一丝害怕而踟蹰不前。 慕槿歌望着伸向自己的手臂,目光暗如深渊,她并不比其他人好。 整个人也是茫然的,对于慕寒生想要触碰自己却又不敢的模样,却是本能的别开了眼。 她转身,看向霍慬琛。 如果说当她的身世被揭开,有谁最冷静。 也就霍慬琛了。 他从始至终都格外淡定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无论是宁雪落等人的挑衅还是后来慕言的驱赶,再到后来徐秘书的匆匆而来,曝出今晚最后一个惊天秘密。 第668章实力打脸慕言 霍慬琛触及妻子无助茫然的目光,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大掌扣住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怀里,对上慕寒生迫切却又隐忍的复杂目光,清俊尔雅的脸上神情淡漠的让人瞧不出其他情绪。 拥着她,霍慬琛嘴角噙着一抹笑,,越过众人笔直的看向慕世勋,“老爷子,今日慬琛多有抱歉,我们夫妻虽无心破坏,但总归也难辞其咎。今日之事慬琛无法弥补,在此只能珍重对老爷子说声抱歉。他日定当再登门谢罪,还望老爷子海涵。” 灯光下,柔和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映衬得脸部轮廓极尽完美,他笑容浅淡,一举手一投足便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后,霍慬琛又转身看向面色苍白的慕言,用了最后一句话结束今日的慕家之行。 “慕夫人,今日终究是我们夫妻无心破坏了大家的兴致,不曾想有这么多人好奇我们夫妻事情,造成如今这幅局面实属抱歉,继续留下也确实不妥,也就不在继续打扰,帝皇与林跃的合作,我霍慬琛自愿退让百分之一的利润,以作弥补。” 霍慬琛这番话,可谓实力打脸慕言。 真要说起来,方才所有事情都是别人先挑起事端,而从头至尾他们夫妻俩都未作过多的辩解,大多沉默,似有息事宁人之意。 但偏有人紧追不放,还拿出人家夫妻俩离婚与否的事情大做文章。 人家小夫妻离没离婚关你们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操心? 如果两家有姻亲关系倒也算了,可偏偏最后连慕老爷子都亲口承认两家不过合作关系,有关慕瑾柔与霍慬琛的婚约不过都是媒体炒作,并不属实。 那作为主人的慕家,在小夫妻被人污蔑的时候是否应该主动站出来调和? 但慕家做了什么? 无人出声。这才逼得慕槿歌不得不出面解释。 最后他们又做了什么? 夫妻二人受了这无妄之灾,最后作为主人的慕家主母不但不给两人讨个公道,还要将人给赶出去。 再看看他们夫妻俩的作为。 虽无心,却有心补偿,拿出两家合作案的百分之一的利润。 这个项目最后能为两家带来的利润不可估量,就算只是百分之一的利润也足以让在场太多人眼红。 论气度,这慕家当家主母倒是真不如两位了。 慕言脸色微凝,她没想到霍慬琛最后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脸颊感觉阵阵火辣的疼。 从嫁给慕寒生起,慕言从未人前如此失态失颜过。 两人转身,霍慬琛在经过金萱萱面前时突然又站定。 他笑容可掬的看着紧张不已的金萱萱,嘴角邪恶的弧度犹如恶魔一般,“金小姐,我不知道你那张所谓的离婚证明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莫名的让金萱萱似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然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如果是假的,还请金小姐赶快去请好律师;如果是真的……”男人暗沉的睿眸微眯,眼角的笑容不达眼底,他一字一句咬得格外的清晰,“被离婚,我一定会找人彻查是哪里的工作人员的责任。” 金萱萱闻言猝然瞪大着双眸,惊愕恐惧的看着眼前面带微笑地男人,害怕得瑟瑟发抖。 “对了……”走了几步,霍慬琛突然又道:“金小姐,如果我在任何场所看到有关我妻子或者我妻子母亲任何不利的新闻,所有的责任我都会算到金小姐的头上。” 这一次,霍慬琛不再停留,带着慕槿歌毅然的离开。 金萱萱提着的气随着两人的远离而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慕寒生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伸手探在空中,眼神炽热却又克制。 得知她是慕语的女儿,他有太多的疑问,但更多的是惊喜是希望,是重生活过来一般的兴奋。 他只求小语还好好的,他只要她还好好的。 他很想留下她,她是小语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但慕寒生知道今晚不行。 他今天还有太多事情要做。 “今天很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家父的寿宴,我们给大家备了手信,还请不要嫌弃。”徐乐宁在丈夫的示意下,早已经让佣人将准备的手信搬出来,这俨然是要提前结束寿宴的打算。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个个打着呵呵说着感谢。 过去领了手信离开。 慕寒生强忍着,同慕敬阳一起送走了所有的宾客这才迫不及待的将徐秘书叫过来,询问事情始末。 …… 出了慕家,慕槿歌满心的疲惫,并非因为那些流言蜚语。 垂眸看着手里小小的优盘,目光有些深远。 霍慬琛过去替她将安全带系好,也没说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发动引擎然后离开。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还早,两人又什么都没吃,直接在下面解决了晚餐才回房。 从慕家出来,慕槿歌就有些心声不宁,走神是常事,好几次霍慬琛说话她都没能及时回答,或者没听到的反问。 霍慬琛她知道,她是好奇那个优盘,却又害怕那个优盘。 回到酒店套房,霍慬琛过去给她拿了睡衣,又进去替她放好热水,这才弯腰将她一把抱住。 突然的失重让她本能的圈住他的脖子,抬眸眼前是男人温柔的俊颜,贴着他的脸蛋蹭了蹭。 “先乖乖的泡个澡,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我们等会再说。” 慕槿歌点头,好一会道:“霍慬琛,我母亲真的是……” 从出生懂事起,她就一直生活在海城。 知道莫有天不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三年前突逢变故,这三年来她一直顺着线索找寻有关亲生父亲的消息,但一无所获,却不想原来不仅是父亲,就连母亲也有着太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妈是谁的女儿,她只是我们的母亲。”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任何的改变。 不安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是的,不管母亲背后有什么故事,她只是自己的母亲。 第669章慕总是指哪方面 霍慬琛抱慕槿歌进去,给她脱了衣服,看着躺在浴缸里泡澡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霍慬琛揉了揉她的头。 “不要泡太久。” 说着又在她脸蛋上掐了下这才出来。 刚出来关上浴室的门,霍慬琛的手机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霍慬琛拉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走拉出去,同时也接通了电话。 耳边,传来慕泽楷沉稳的嗓音。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慕槿歌单手抄兜,很色淡漠的看着地下灯红酒绿的帝都全貌。 他们所在的酒店是帝都最好的六星级酒店,房间也是视野最好的,可以俯瞰整个帝都。 可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城市,却远没有看着那个人来得让霍慬琛有兴致。 “慕总是指哪方面?” 慕家别墅,慕泽楷独自走在花园内,转身便能看到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交谈着的父母。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霍慬琛,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妹妹不公平吗?” 怕是从爷爷电话邀请他参加寿宴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计划着今晚的一切。 不,应该说是从槿歌回去后。只是爷爷主动邀请给了他一个更完美的舞台。 从带槿歌过来,这样的场合,没有人不会质疑两人的关系。然后用两人是已婚的事情迫使爷爷只能否认掉他跟小柔的婚事。 他也算准了爷爷绝对不会让小柔成为他人婚姻里的第三者,就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也不可以。 所以有了后面的全盘否认,有了爷爷的配合。 “当初两家订婚虽是上辈的约定,但你也不曾否认不是吗?更何况这三年来,小柔为你做了那么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晚虽然否认了婚约,她没有成为第三者,但小柔喜欢你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要解决两人的婚约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选一个对她伤害最大的?” 有关他跟慕瑾柔之间的约定,霍慬琛并不打算跟旁人多说什么。 慕瑾柔率先破坏两人的约定。 当初既然是合作那就各取所需,可前提是必须遵守他的条件。 她违约在先,他选择今天这样的办法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可显然,身为哥哥的慕泽楷并不这么认同。 尤其在看到他们离开后,再得知槿歌竟然是那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小姨的女儿后,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知道今晚的一切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慕总,在你指责我不该守护我妻子伤害你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我伤害你妹妹而保护的人也是你的妹妹?” 这一声妹妹包含着太多情绪。甚至隐隐带着几分狠戾。 慕泽楷早已经被那一声妹妹给震得神思分离,自然也没能察觉出霍慬琛这话里的狠戾。 就在刚才,徐秘书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还有个小姨。很年轻就意外去世了。 他也知道父母都是外公外婆收养的,但这些亲人都是在他跟小柔懂事前就已经不在了,就算是外公外婆也是从照片里可以看到。 而有关小姨的,他们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见过,而且小姨好像是一个禁忌,在慕泽楷有记忆以来,他竟一次都不曾听家人提起过。 起初以为时间久了,不过多不舍得人都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忘。 又或者是因为有其他什么原因,毕竟家里半点跟小姨有关的东西都不存在。 所以,他们兄妹也从不曾再父母面前提起过。 但今天,在徐秘书提及那个叫慕语的女人时,他明显看到了父亲的眼眶红了,眼底的自责后悔痛苦……情绪浓而强烈。 而母亲…… 远比父亲还要复杂。 “她……怎么样?”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妹妹,尽管两人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慕泽楷的心绪变迁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 “你之前去书房跟爷爷谈话的时候她好像不是很舒服,如果可以找个医生给她看看吧。”沉默片刻,慕泽楷又道。 霍慬琛闻言眉头拧成了一条线,没情绪的应着:“嗯。” 又不舒服吗? 早上的时候也是。之前从书房出来看她脸色就不太好,还以为是因为他在上面的时候被他们为难了。 也是,如果不是她在乎的人,其他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太强烈的反应的。 而下面,又有哪个是她会在乎的? “霍慬琛,金萱萱的事情……” “慕总,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有些人主动招惹,过度的忍让只会让对方当作是她们放肆的资本。”而他向来不喜欢给无关紧要的人这些资本。 慕泽楷:“那你跟槿歌真的……” “是。”这次,不待慕泽楷问完,霍慬琛异常肯定的给出了回答。 他们从六年前开始就是夫妻,在以后的几十年也会一直都是! 霍慬琛没必要撒这样的谎,他说那就必定是。 这一刻,慕家花园里那欣长儒雅的身躯微不可见的紧绷着,脸上的失落在月色下跟添凄凉。 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所以金萱萱拿出的那份证明如果不是假的,就是…… “慕总,麻烦你给令妹带一句话……” …… 慕槿歌泡了会澡,换上睡衣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阳台上的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正在低声跟什么人通着电话。 听到动静,转身看到她出来,掐灭了烟头,又对电话那边交代:“我可能还要在这边待几天,事情你处理……时间不定,有事发邮件。” 来到慕槿歌跟前时,正好结束电话。 霍慬琛将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转身进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这才带着她在床边坐下。 在她身后坐下,霍慬琛温柔的替她擦拭湿润的头发,不赞同的轻斥,“怎么不吹干?” “没事。现在夏天头发干的快。” 想到刚才的电话,慕槿歌盘腿坐到床上,问:“这边的工作还没结束吗?” 霍慬琛给她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很快继续,“想回去?” 慕槿歌曲起自己的双腿,将头搁在上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第670章只睡觉? 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迷,霍慬琛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脸看向自己,眸色深谙,“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靠在他的怀里,慕槿歌没有出声。 在他也慕老爷子谈完,两人下楼后他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慕槿歌大概猜出了他的用意。 在感情方面他不是一个高调的人。 感情的事情,大多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做再多给旁人看,远没有实际幸福来得重要。 他们的感情,他向来只注重她的感受,至于别人怎么看,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可今天,他却在这样的场合,在还未解决他跟慕瑾柔之间的事情,无视众人可能会对自己产生的误解而公然秀恩爱。 只说明,他是想要借此让旁人正视两人的关系,从而顺理成章的道出实情。 所以,方才在慕家她配合着他的亲密。 对于解决自己的情敌,慕槿歌不觉得心软是好事。 但之后的事情…… 她没了把握,就算她自诩很了解他,可到底也并不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 “叮咚,” 适时,门铃声突然响起,霍慬琛将她放开,这才起身去开门。 是客房服务。 霍慬琛接过东西付了小费,并未让服务眼进来。 慕槿歌看着开了个门就端着一份粥进来的男人,眉头几乎是在同时就拧了起来。 她卷起床上的薄毯,将自己团到里面,人也往床里面挪去,拒绝的意思明显。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霍慬琛好笑的往床边一坐,一手托着粥碗,一手就要去扯她裹着自己的毛毯,“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乖,再吃一点。” 早上吃了一点吐了,后来去慕家怕是一口吃的都没来得及吃下去,虽然回来后他直接带她去吃东西了的,但那个时候她的情绪明显不高,食欲也不好,他也没怎么勉强。 可到底还是担心她会饿,所以让人给她准备了粥。 晚上吃正好易消化。 慕槿歌避开他的手,摇头,“我不饿。” 而且这会吃总觉得等会会恶心,方才吃晚饭的时候就有一点,但被强行忍了下来。 如果这会再吃东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不行。”霍慬琛面色猝然严肃,可瞧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偏偏又不忍心,最后只能折衷,“吃半碗?” 慕槿歌还在犹豫,却又听男人道:“不吃也行,”霍慬琛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不吃我们就早点睡觉。” 说着作势起身就要去放下粥碗。 慕槿歌看着突然格外好说话的男人,总觉得事情的进展有些太好,她很没安全感的好伐! 在男人完全起身前,终究是难抵心中不安,起身过去拽住他的袖子,“只睡觉?” 霍慬琛站在床边,因为她拉扯的动作,半倾着身体,恰好迎上她抬头望过来的丽颜,四目相对,听闻她的话,俊眉很是轻挑的一扬,用着一种“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哪个正常男人大晚上抱着自己老婆只睡觉的”神奇眼神回视她一眼,而后又要起身。 慕槿歌立刻捏紧了手上的衣服,目光愤懑的嗔他一眼,抿了抿唇,在吃东西与等会被吃的两厢纠结下,终究是掀开了身上的薄毯,“只吃半碗。” 瞧着让她吃个东西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的幽怨眼神,霍慬琛好笑又好气。 牵着她来到沙发旁,伺候女皇用餐。 慕槿歌坐下,看着面前那大大的一碗粥,就是半碗也比平时在家的一碗要多上不少。 再看看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下,并且顺手拿了本杂志随意的翻看起来的男人,慕槿歌认命的叹了声,喝起了粥。 “明天我可能要去分公司一趟,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男人不看她,只顾看手上的杂志,话语更是自然的好像不过临时起意。 想了想,慕槿歌摇头:“不去了,我呆在酒店里。” 这段时间有些累,而且自己也感觉到精神并不怎么好,去公司怕也帮不上忙,说不定最后还影响了他工作。 “嗯。” 这一声算是答应了。 慕槿歌继续喝粥,眼睛转了转,嫌弃道:“你快去洗澡,一身的味道。我喝完粥自己过去睡觉。” “不急。”霍慬琛淡淡的回了她两字,不过一直落在杂志上的目光倒是沉了沉,须臾抬起胳膊往自己鼻前凑了凑,去闻。 然,并未闻到什么味道啊。 莫非,这人是狗鼻子,能嗅到旁人嗅不到气味? 慕槿歌不知道有人此刻将自己灵敏的嗅觉同狗狗相比,但这味确实有,尤其是闻久了,又加上她在吃东西,有影响她食欲的趋势。 见男人不动,忍不住催促,“快去。这味我闻着不舒服。” 瞧着她就差没动手推他的迫切表情,霍慬琛看了看在不知不觉中快喝了半碗的皱,轻笑一声后,啪的一下合上杂志,“是,是……谨遵女皇圣意,我这就去洗。”这话是宠溺是纵容,起身前,还不忘凑过去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霍慬琛进入浴室,慕槿歌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粥,看了看时间,思及今晚去慕家前给靳瑶瑶发了条微信询问身体情况,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她一直都没能注意手机。 放下勺子,过去拿了自己的手机顺势坐下。 有几条信息,皆来自靳瑶瑶。 中间间隔一个多小时,有些话她怕也是一番天人交战。 “没事,已经回家休养了” “慕小姐,听他说你去帝都了,回来后我可以找你谈谈吗?” 第一条是四点多的时候发来的,而后面这一条则是六点的时候。 看着那个“慕小姐”慕槿歌神情复杂,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会用这样生涩的称呼唤对方。 但看到她主动想要跟自己谈,心底到底还是喜悦居多。 三年多的失忆生活让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平静,而慕槿歌更是清楚,如非当初陈老爷子领养之恩,她更希望这一生只是简单快乐。或许是骨子里对这种生活的向往,以及过去就算失去记忆也无法从内心深处剔除的那些痛苦,让她更排斥于回到以前,做回靳瑶瑶。 第671章厚颜无耻就服他 如今收到她要同自己谈谈的微信,她这是愿意去找回过去? 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尤其是在水心给了她一个她一直渴望的平淡身份后。 而她也看得出,水心尽管撒谎骗她,但对瑶瑶的关心和爱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一开始是借瑶瑶思念过世的女儿,但三年的朝夕相处,哪里能不产生感情。 她最开始甚至都不抱有什么希望她会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慕槿歌翻出来帝都前存在手机里她的号码,本想拨过去却在摁下去的瞬间退出了界面,转而给她回了条微信。 “好。你先好好休养,回去后我再跟你联系” 想了想,慕槿歌如玉指尖又飞快滑动,一条微信被编辑出来紧跟着发送过去。 “陈子墨最近都去找你了?他有没有为难你?如果他欺负你,你去找和雅的楚医生,她会帮你的。” 慕槿歌看着发出的微信,想着,等会让霍先生去给楚岽莲打电话说一下。 来帝都急,倒是忘记让霍慬琛帮忙跟楚岽莲说一说,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盯着一下陈子墨。 实在是那个男人亲口承诺不会去找瑶瑶,可刚才瑶瑶那条微信里提到的“他”,慕槿歌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 还以为陈二少言而有信,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那男人向来邪肆恣意,鲜少有人能够琢磨到他的想法,言而无信这词出现在他身上,她也不该太过惊讶。 突然,出神的慕槿歌感觉手心一阵震动,垂眸看着瑶瑶二字,直接滑动接听。 “瑶瑶……” 慕槿歌唤了声,那边有些沉默,须臾才听低低的一声,“嗯。” 这边,靳瑶瑶坐着副驾驶,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一张小脸红艳动人,纯净清凉的双目却酝酿着怒火,愤怒的瞪着侧身直视她的男人。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陈子墨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格外明亮的双眸,单手撑在车窗上杵着脑袋,一手探过去理了理她及肩的短发,不知想到了什么,邪魅愉悦的眉眼突然拧了下,很快又舒展,指尖却顺着发丝落在了她的肩头,轻轻揉捏着。 靳瑶瑶不客气的一把用力拍在她的肩上。 她晚上出来买点东西也能遇上这个男人。 对的,用这男人的话来说是遇上,而非他故意来找她。 大马路,又不是她家的,总不能不允许人家从这里经过吧。 而这男人更是将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说是她自己撞到他车上的。 她真是水土不服就服他! 分明就是这个男人看到自己在打电话故意将车看到她面前,她没怎么注意这才被他撞到。 “呵……”对上女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陈子墨一天都阴郁的心情莫名的好转。 他无视被女人拍红的手背,修长的五指仍旧执意妄为的游走在她的肩头。 她的脖颈细长白皙,弧度更是优美,犹如白天鹅一般。 手指触觉更是柔嫩,令人爱不释手。 男人指腹略显粗糙,轻轻摩挲,不至于痛,但带来的阵阵酥痒让靳瑶瑶忍不住绷紧了身体,更是有意避开他若有似无的触碰。 “瑶瑶,瑶瑶……” 耳边是慕槿歌担忧的嗓音,靳瑶瑶躲避的同时再次开口,“嗯,我在。” 同时目光警告的瞪了眼肆无忌惮的陈子墨一眼。 这边,慕槿歌在得到靳瑶瑶一声嗯后,突然听到她惊呼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她的声音,只能担心的唤她。 “刚才怎么呢?你没事吧?” 想着男人的恶劣,思及方才他突然开车朝自己冲撞过来,吓得她神魂出窍时又迅速的将她拉进副驾驶,并且落下中控,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我……” 靳瑶瑶本想说什么,却突然耳坠一热,男人唇舌恶劣而暧昧的轻啃着她敏感的耳坠,低哑性感的嗓音幽幽响起,“据我所知,目前慕槿歌在帝都好像也麻烦缠身,自顾不暇,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还麻烦她?” 淡淡的反问,让靳瑶瑶那句她被陈子墨关在车内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男人说她在帝都也遇到了麻烦事,心底莫名的担忧起来。 自然也不愿在告诉她自己现在正被这个男人锁在车内不能离开。 “……没,刚才差点摔倒了。” 靳瑶瑶撒着谎,对上男人并不意外的愉悦眸光,咬牙切齿得恨不得啃下他一块肉。 陈子墨索性双臂一伸,将她整个人都圈抱在自己怀里,精致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鼻息间是淡淡的香气。 或许是因为她一天都在跟花打交道,身上免不得沾染了花香。 以前,她的身上也香,但总不及现在令人他心猿意马。 三年,他找了她三年。 除了得到盛林,他很少做一件事可以坚持那么长的时间。 三年前,他就清楚自己对这跟女人感兴趣。她不同于其他,但也深知不及爱。那种感觉很特别,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她便已经出事。 而现在—— 妖孽的凤眸眯了眯,陈子墨无视女人抗拒的小动作,自得其乐的亲吻着。 靳瑶瑶被男人霸道的亲吻弄得红了一张丽颜,可偏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引起电话那端慕槿歌的怀疑,只得被他占着便宜,稳定声线跟慕槿歌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就在切断电话的同一时间,靳瑶瑶抬手本是要拨开男人脑袋的手,不察他会突然抬头,力道也没控制住的一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男人骤然阴沉下来的俊颜,触及他眼底狠戾暗沉的光,靳瑶瑶害怕的瑟缩了下肩膀。 陈子墨阴沉着俊颜,这一巴掌不痛,她本意本就不是要打自己所以也没用什么力道。 可特么这是人生第一次挨巴掌,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巴掌。 下巴吃痛,靳瑶瑶虽害怕动怒的陈子墨,可转念想到是他先招惹自己,而且谁叫他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抬头,将脸送到她手边,怪谁啊? 如果真要算起来,也是他自己欠揍。 第672章你确定只要一次? 靳瑶瑶强撑着瞪回去,故作镇定的道:“陈子墨,是你自己先动手动脚的!” 所以挨打也是自找的。 陈子墨自动将这句话衍生为这个意思。 然后,妖孽的凤眸更深更暗了。 看着明明害怕得要死偏还要强装出一副“你有本事咬我,我才不怕你”的胆小模样,不期然和记忆里影子重合。 这才是靳瑶瑶,那个就算是害怕也要强装不怕的小女人。 眼底的怒火在不知不觉的散去,陈子墨捏着下巴的手突然一转,在靳瑶瑶措手不及之下扣住她的脑袋压向自己,一个带着绵长深意的吻猝然落在了她的唇上。 …… 挂断电话的慕槿歌回到床上,手里还拿着手机,一双秀眉拧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霍慬琛你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一副若有所思,心神不宁的样子,随手将擦拭头发的毛巾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抚平她眉眼间的褶皱,“怎么呢?” 目光淡然的扫了眼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机。 “刚瑶瑶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霍慬琛倒不见多意外。 现在能让她这样心神不宁的人不多,排除很快就能猜到。 “她找我好像有事。”很快慕槿歌又道。 “可最后她就问了我几句什么时候回去?让我不要急之类的。”慕槿歌抓着他的手,不放心的道:“老公,你现在可以不可以找人过去看看,我不放心。” 他们现在在帝都,许多事情可能顾虑不到,那些想要害她的人还没找到,指不定再次对瑶瑶下手。 而且,那里还有一个也算不得多安全的陈子墨。 一声绵软的老公,让货寄出你很骤然沉了双眸,似黑夜之下的夜空,遍布星辰。 霍慬琛单手撑在床上,一手从她眉眼缓缓滑落,最后落在樱粉色的唇瓣上,嗓音格外的低沉:“再叫一遍。” 慕槿歌:“……” 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说那两个字。 三年前她每次有所求的时候都喜欢这样唤他,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自己这么叫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那个时候不曾在意,如今想来。 因为喜欢,所以就连这些亲密的称呼也能让人觉得幸福。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出这份感情。 见她不理自己,竟然还走神,霍慬琛俯身啃咬着她的锁骨,带着烫人温度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槿歌乖,再叫一声。” 本只是啃咬着锁骨的男人,再久等不到自己想要听的那两个字后,薄唇辗转往下…… 现在是夏天,慕槿歌穿的是比较清凉的吊带睡衣,肩带早在刚才就自动滑落了一边,她没怎么在乎,这会却恰好方便了跟前的男人,让他得以顺势而下。 当他不轻不重的在胸前咬了下,唇齿摩挲的力道让慕槿歌身体僵了,呼吸一凝,急忙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推离自己的胸前,妥协的急急开口,“老公……” 如愿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霍慬琛奖励的在她唇上灼了下。 脱了拖鞋,上床躺好,然后将她抱到自己怀里靠着,这才摸到手机给海城那边的人去了个电话。 靳瑶瑶目前跟水心住的地方他们一早就知道,报了地址只是叮咛去看一下,确定人是安全的就行。不需要惊动对方,然后回个电话。 慕槿歌依偎在他怀里,听他安排好一切,眼底是浓浓的满足。 霍慬琛亲吻着她的发,声音温柔而满足,“不用担心,不会再有人绑走靳瑶瑶的。” 如今对方知道靳瑶瑶对陈子墨来说的重要性,如果不想引来那个男人的疯狂报复,最好的就是不动靳瑶瑶。 所以,现在根本不需要再担心靳瑶瑶。 慕槿歌在他胸前蹭了蹭,闭上了眼。 宽厚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 慕槿歌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些烦心事好像都不再那么令人烦恼了。 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一切有他。 感受着他逐渐有往下移动趋势的手,慕槿歌往后扣住,嗓音有些软,“不要好不好?” 霍慬琛探入睡衣内的手骤然停下,垂眸看着只余发顶留给自己的女人,不说话,只是将她更用力的压向自己,让她明显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渴望。 慕槿歌沉默了两秒,方才低低的开口,声音有些无奈,“是不是我之前把你饿坏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毫无节制。 昨晚,也就因为赶来这边,见自己真的太过疲惫才放过她。 之前,从两人在一起后,没有一天他不碰自己的,而且每次不把她压榨光誓不罢休。 霍慬琛一个旋身,将她压在身下,惩罚性的在她唇上咬了下,没好气的道:“你也知道把我饿坏了。” 听着他抱怨性十足的话,慕槿歌更沉默了。 所以,这还是她的错。 他单手撑在她身体一侧,另一只已经自发的开始剥落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动作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慕槿歌想要避开他的手,可人这会都被压在身上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看着他脱掉她的,又去忙自己,薄薄的唇也忙碌的沿着她身体曲线,一点点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呼吸渐渐不稳,慕槿歌垂死针扎,“一次!” 握住男人试图拨开自己双腿的手,慕槿歌眸光水润的同他谈条件。 凝视着她那双仿佛能将人的魂都给勾起的妖孽瞳眸,霍慬琛敷衍的嗯嗯一声,然后垂身,在她敏感的胸前轻咬一口,听到耳边猝然一紧的呼吸,满足的轻笑,“你确定只要一次?” “……” 慕槿歌轻喘着,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男人已经钳住她的双手置于头顶,利用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置身其中。 他霸道的瞬间掠夺她的一切,根本不给她任何再可以后退的机会,强势而温柔,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夜色迷蒙,皎洁的月光被阻挡在窗外,也一并遮挡住了任何可以窥见满室春情的机会。 …… 霍慬琛虽那样问,但也并非真的不顾及她的身体。 一次过后,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人儿,眼底的温情浓烈的快要溢出来。 第673章暗示 霍慬琛小心的将人儿放到床上,自己捞起重机的睡袍穿上,下床。 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一盆水与一条毛巾。 霍慬琛帮她擦干净身体,尽管尽量放轻了动作,但难免还是扰到了她,几度停下,像是哄婴儿一般的哄她睡得安稳才又继续。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才收拾干净,放她好好睡觉。 …… 第二天清晨,霍慬琛醒得早,慕槿歌还在熟睡当中。 他换了运动装,先去酒店配套的运动房晨练,回来后洗了早换了身正式的西装出来,见她还在熟睡,拿过自己的手机转身出了卧房。 霍慬琛来了客厅的阳台。 上面显示有好几通电话。 昨晚睡之前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早上晨运也没带手机。 他滑动看了下,挑了觉得最重要的拨了过去。 是海城那边他让去查看靳瑶瑶情况的人。 靳瑶瑶那边没什么情况。 这才挂断,那边郝助理的电话就进来了。 “……”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霍慬琛本温润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他语声冷冽的吩咐,“盯着他,他要作死随他,如果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说到这,无人能够看到的眸底寒芒骤现,“不用请示我,你直接处理。” “……” 那边郝助理又说了许久,因为霍慬琛那句之后再也没开口,但电话依旧在通话当中。 结束通话已经是几分钟后,而期间有多通电话拨了过来。 慕寒生的电话来的并不意外。 之前的未接电话里,就有他的。 “霍董,槿……她还好吗?”那边,慕寒生声线嘶哑,只是听着都能感受到他的疲惫与紧张。 霍慬琛靠着围栏,掏出一根烟夹在了指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清晨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喜怒难辨。 他静默片刻,方才淡淡开口,“慕董,您觉得她该好吗?” 一路上她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手中的优盘他一度要觉得会被她捏得变形,掌心更是被扣出了深深的痕迹,良久都没能消掉。 从得知自己跟慕寒生可能存在某种关系开始,她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 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从头至尾不曾询问过一句。 可她又怎么会不好奇? 都说近乡情怯,她这也是一种怯。 她遇事从不逃避,唯有这一次,她像只害怕受伤的小龟,在别人伤害她之前猝然将自己缩回到壳里。 她问他行程,担心靳瑶瑶,甚至能够平静的跟他谈论男欢女爱,可眸底深处时常不受控制浮现的茫然彷徨早已经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这样一个她,又怎会没事? 那边,被反问的慕寒生沉默了。 他良久不曾开口说一句,只是沉沉的呼吸,那种仿佛被人遏制住咽喉的窒息感让他一度红了眼眶。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难受的闭上了眼,徐秘书调查到的一切让他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那次意外她被莫有天救了起来,不知道她还活着,更不知道她承受了这样多的痛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不去找她们母女,不会任由旁人去欺负她们,他会好好的保护她们。 “她该怪我的,她应该怪的……”明明有亲人却让他们无依无靠,明明该是锦衣玉食的公主却流落在外备受欺凌。 他伤害了小语,还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 对慕寒生,霍慬琛说不出什么感受。这个男人终究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初那场意外,所有明面上的资料都显示慕语在罹难者名单里。 谁又会想到半路跑出个莫有天,还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将她的名字加了上去。 再加上……慕寒生不知道太正常。 “慕董,你打算怎么做?”霍慬琛无心去理会一个男人忏悔。他想要知道的只是他会怎么做。 慕寒生愣了下,因为霍慬琛这带着阴郁的反问让他察觉出了这话并不简单。 很快,他回过神,严肃的回答,“自然是要认回来。” 她是小语的孩子就是慕家真正的小公主,没道理在继续流落在外,让旁人对她的身世诟病。 闻言,霍慬琛却是极为不屑的轻笑了声,笑声里毫不掩饰的嘲弄让慕寒生老脸一红,但也没恼,而是耐心的继续说道:“林跃是父亲留给小语的。当初我们都以为小语出意外……没想到她还会有个女儿。既然如今知道了,这些本该属于小语的东西自然都归她的女儿。” 他是被收养的,要的从来也不过是小语一人,其他队他来说都不重要。 “慕董做这样的决定,又是否询问过你夫人的意见?”霍慬琛又问。 那边,慕寒生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及妻子,但在短暂沉默后,肯定的回答:“这个不用担心。小语是小言的妹妹,那她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我们夫妻从来没想要这些。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替小语守着。” 霍慬琛含笑反问:“是吗?” “慕董还是先不要这么急着给我答案,还是先跟令夫人商量一下。再得到确切的解决方案之前,还请慕董不要来打扰我妻子。” “霍董,我是槿歌的舅舅,我有权见她。”听霍慬琛竟然要阻拦他去见槿歌,慕寒生之前之前友好温善的态度顿时变得强势。 “呵……”霍慬琛轻笑,言辞犀利而讽刺,“慕董,这声舅舅您承担得起吗?” 慕寒生眸色猝然一缩,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好一会才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他问:“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不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慕董该怎么做。” “槿歌是我妻子,她过去二十多年已经受尽了苦难,我不愿在今后的生活里再看到她受哪怕只微末的委屈都不行。” 男人语气平和,可偏生有着震撼人心的气势。 “林跃、慕家,对我来说都不及她嘴角的那抹笑。” “但慕董,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要替我妻子争得是那些本就该是她的傲骨!” 第674章不管如何都比不上 慕寒生如被重锤狠狠敲在了胸口。 霍慬琛几次的话语明显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暗示。 只是他在试探什么?又在暗示什么? “霍董,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总觉得霍慬琛话里有话。 而且徐秘书昨晚离开前跟私底下跟他说,他调查的时候有人故意背后刁难,至于是什么人他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对方在海城势力不容小觑。 难道是他? 可转念一想,慕寒生又觉得不可能。 回想昨晚的一切,大家都被事情冲击得呆若木鸡,唯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异常的平静,连一点惊讶都不曾有过。 不是他不惊讶,而是他恐怕一早就已经清楚昨晚会发生的一切。 昨天,他过来不仅仅只是要解决与小柔的婚约,他大概一早就知道他派徐秘书过去海城调查槿歌的一切。 “慕董,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那些不知道的就该你自己去查了。”霍慬琛云淡风轻的话,他听着那边的沉默并不急着挂电话。 “我可以见见槿歌吗?”慕寒生沉吟后问道。 不管之后要怎样,先见一见总归是好的。 有些事情查不到,怕也只有当事人了解。 徐秘书说,当初林君兰绑走了她,她在三年前在那个被莫有天救的地方出的事。据说当时槿歌的一个靳瑶瑶的朋友也一起出了事,不过好像前两天那个女孩又突然出现在海城。 女孩没事,那她是否也没事? 还有她为什么会跟莫有天那样的人在一起?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次? 就算不想看到他,可这里是她的家啊。 他又太多太多的疑问,而能够帮他解决这些疑问的目前就只有槿歌了。 有关慕槿歌要不要见慕寒生,霍慬琛不会替她决定,也不会反对她的任何决定。 “慕董,可以亲自打电话问槿歌。” 指尖香烟不知何时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阳台上的男人,身形修长,他单臂撑在阳台上,就那么看着酒店花园的景致,而后眯了眯眸:“慕董,伤害过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霍某不才,但也愿拼尽全力只护她余生安康顺心。” 电话在慕寒生拧紧深思的眉眼下挂断。 他放下电话,看着嘟嘟几声过后黑下的屏幕。 霍慬琛的话不多,但每一句好像都带着潜意思。 他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慕寒生拉开面前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精致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条项链与一张照片。 项链正是差不多四年前他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到的。 当初看到项链的一瞬间,他也如昨晚得知槿歌是小语的女儿那般震惊。 这项链是当初自己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后来被收养后,他将项链送给了小语。后来项链也随着小语的意外而让他认为同小语一起葬身在了海底,却不想会在时隔多年后在另外一座城市再次看到。 当时他也让人去调查到底是什么人要拍卖这条项链,但结果让他失望。 是个男人! 再后来,项链被小柔发现,一次带回老宅,从老爷子那里得知源于一条项链的婚约。 这才有了后来小柔跟霍慬琛的事情。 当时他就从小柔那里将项链拿走,将它同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照片珍藏起来。 慕寒生放下项链,去拿照片。 时间有些久了,照片微微泛黄,慕寒生眼睑微垂,目光更是说不出的柔情。 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里女孩子美丽的脸蛋,思念像是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一刻百年老树下,女子抬头仰望,眉眼如画,男人双手背于身后,侧颜凝视女子容易,嘴角弧度浅淡,眉眼却如繁花盛开。 这是慕寒生能留下的唯一一张有关他跟小语的照片。 二十年前,慕家突然大火,烧毁了一切。 现在的慕家虽然同过去无异,但那是花了差不多五年时间才修葺恢复的模样,家具可以定制一样的,花草也可以再种,但有关慕家的过去,慕语的过去,都随着那场大火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张照片还是多年前一直放在自己的钱包里,才得以幸免。 “小语,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那次木屋意外相遇,如果不是那盆寒兰,或许他都还不会去怀疑那个跟她那般相似的女孩会是她的女儿。 实在是过去那么多年,他失望到近乎不敢去怀疑了。 “你放心,既然我找到了你的孩子,那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绝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书房外,慕言紧紧的掐住被自己端着托盘,背靠着墙壁,眼底一片阴霾。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夜未眠,徐秘书交代了慕槿歌的身世后,便被他叫到了书房,两人在里面又谈了许久,至于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他拒绝其他人参与进来。后来徐秘书离开,他又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夜,就连老爷子发话都没有用。 她忐忑不安了一个晚上,却更担心于他这样的折磨,一早亲自下厨给他准备早餐,却不曾想满怀关心上来,他送给自己的却是他在思念着另外一个女人。 快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就算是再刻苦铭心也该被时间消磨殆尽。 而她这些年的付出,如今就连一个她在外面生的野种都比不上吗? “妈?”那边从楼下上来的慕泽楷同情神情也有些憔悴,看着站在外面不曾进去的母亲,低低的唤了声。 慕言回神,眨眼间也收敛了情绪,抬眸对上慕泽楷担忧的眼神,扯唇笑了笑,“给你爸送早餐,他昨晚一夜没休息,我担心他身体受不住。” 慕泽楷并不清楚父辈那些感情纠葛,不过却明白父亲对过世的外公外婆极为重视。 小姨当年没死,还在海城那边受了这么多的苦,父亲会自责在所难免。 “妈,你别担心。爸恐怕也是自责。既然我们知道了以后好好替爸一起弥补就好了。” 闻言,慕言眸色一沉,弥补吗? 如果只是弥补她不会有任何意见。可那个女孩的出现弥补就可以了吗? 第675章决定 慕言没有再同他说什么,只因并未关严的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看着面色憔悴的慕寒生,慕言是既心疼又怨愤。 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将手里的东西往他跟前凑了凑,“给你做了早餐,先吃一点吧。” 慕寒生摇头,“不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看了眼慕泽楷,并未见到慕瑾柔,遂问道:“小柔呢?” “还在房间里休息了。”慕泽楷回答。 恐怕昨夜也是一晚上没能休息。 “你把她叫下来,我有话要说。”慕寒生吩咐,人已经朝楼下走去,期间看到管家也一并问道:“老爷子起了吗?” 如今他是在慕家老宅,而非慕语他们的那个慕家倚兰园。 “老爷子起了,正在院子里晨运了。”管家恭敬回答。 老爷子昨夜也是一夜心事侵扰,都没怎么休息,一道早又起来,挥退了所有佣人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 慕寒生点头,下楼后一个转身却是朝院子走去。 看着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身影,慕言死死的扣着托盘,脸色深谙。 慕泽楷将慕瑾柔叫起来,母子三人正坐在客厅沙发内。 须臾,慕世勋也在慕寒生的陪伴下过来。 只有慕敬阳和徐乐宁夫妻因为工作一早就出门了。 慕世勋杵着拐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老爷子身形笔挺,严肃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有什么要说的说吧。” “爸,我要把槿歌认回来。”慕寒生也不啰嗦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 虽然,在他要泽楷去叫小柔时,慕言隐约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可当他真的毫不犹豫并且一点也不事先征询他们意见而直接宣布时,慕言难掩心痛的捏紧了双手。 她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看向面色沉郁的老爷子。 他用的是“要”而不是“想”,这说明认回慕槿歌他早已经做了决定,所以无论她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执意阻拦反倒会破坏夫妻感情。 不过,如果老爷子有心不同意的话,或许还有点希望。 慕世勋没有理会慕寒生的决定,而是侧眸看向了慕瑾柔,“小柔,昨晚金家那丫头拿的证明是怎么回事?” 一直有些心神恍惚的慕瑾柔突然被唤道,神情愣了下,待意识到爷爷问的什么,当即沉了心思,但面上却一派平静。 “我也不是很清楚。萱萱之前什么都美跟我说过。”慕瑾柔顿了顿,又道:“前天在酒店无意碰到了霍慬琛与慕槿歌,萱萱应该是替我抱不平去查了些事情。” 慕瑾柔说的亦真亦假,倒不至于引人怀疑。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霍慬琛跟他太太并没有离婚?” 慕瑾柔被问的一震,抬眸对上慕世勋锐利的双目,倔强的抿了抿。 “这个时候还不打算跟爷爷说?”慕世勋见她不肯开口,双手用力一跺拐杖。 慕瑾柔被吓的颤了下,尤其是对上慕世勋明显带着怒意的眸,这才抿了抿唇,委屈的开口,“我也是几个月前慬琛出事过去,听那个女……慕槿歌说的。”慕瑾柔明显感觉到在自己对慕槿歌的称呼上父亲那不满的眼神,临到后面改了称呼。 “爷爷,谁都知道我是霍慬琛的未婚妻,我以为她是故意骗我就为了让我离开慬琛,至于真假我不知道。”慕瑾柔红了眼眶,她起身过去,在老爷子的跟前蹲下,趴在他的腿上,“我之前确实有跟萱萱抱怨过,我不清楚她会在您寿宴上拿出那么个东西,也不清楚到底孰真孰假。” 看着慕瑾柔委屈的模样,慕世勋就算要责怪此刻也有心不忍。 尤其是经过昨晚,虽然他们引导别人往炒作方面去想,但也不见得可以蒙骗所有人。 唉…… 要怪也只怪当初这丫头太心急,不跟他们商量就将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捅出去。 现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了。爷爷知道了。”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 “那孩子看着心思不简单。”慕世勋看向慕寒生,思虑片刻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老爷子,这是对慕槿歌不满。 “那孩子确实聪明。”慕言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又听慕寒生给出了这样一个回应。 “我之前跟那孩子接触过几次,沉稳大气,还是陈老的得意门生,关门弟子。就连ZG银行的叶行长对她也是赞赏有佳。” 闻言,慕世勋眸光明显亮了下,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传言ZG银行的叶行长,为人严谨,能入他眼的人不多,得他一句夸赞的就更少了。 那丫头年纪轻轻竟然能得叶行长青睐倒是有些叫他意外。 慕言看慕寒生不遗余力的在老爷子面前替慕槿歌说好话,心底的不快就跟开闸的洪水一般,瞬间溢满心头。 她知道,经历昨晚的事,老爷子对慕槿歌肯定是有看法的。 不说其他,就是金萱萱拿出的那一纸不知真假的离婚登记证书,算计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否认婚约,这已经是大忌。 老爷子戎马一生,何曾被人牵着鼻子走过。 不提对错,就是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但经慕寒生提及叶行长这一戳,明显态度也有了软化。 业内谁都知道叶行长刚正不阿,能得他夸赞的,品行必然也查不到哪里去。 他这是变着法子想让老爷子接受慕槿歌。 难道他就不记得,也是这个女人夺了她女儿的幸福? 然,慕言没想动,这一切不过都是冰山一角,她怕是死也没不曾想过慕寒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爸,槿歌既然是小语的孩子是父亲母亲的外孙女,那她才是慕家是林跃真正的继承人。” 慕言倏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向丈夫,“寒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寒生看向妻子,平静的道:“林跃本来就是小语的,现在小语生死不明,槿歌又极为有经商天赋,我想认她回来后就直接将林跃交给她。” 他这是打算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三人多年努力全然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做这样的决定有没有想过他们母子三人的感受。 因为太过震惊,慕言甚至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猝然站了起来厉声反对:“不行!” 第676章给他人做嫁衣 本以为会一心支持自己的妻子却是最先出来反对的。慕寒生奇怪的看向她,“小言……” 短暂激动后,慕言知道自己刚才太过激动反常了,稳了稳心绪开口道:“林跃是爸妈留给小语的,但这么多年泽凯与小柔也付出了不少心血,你这样突然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 一旁的慕瑾柔目光复杂的看向父亲。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就要将她跟哥哥为之付出的林跃拱手送给别人,而且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她心底有的不仅仅只是不公平,还有无法发泄的怒火。 分明从昨晚开始自己才是受害者,父亲已经关心的话都没有,一心竟然还想着其他女人。 他有没有想过谁才是他的女儿? 就算她真的是自己那个未见过面的小姨的女儿,父亲感激外公外婆当初的养育之恩,但这么多年对慕家的恩他们也算报了。甚至将林跃发展到如今的世界五百强企业。 这可不是当初外功内功外婆交到他手上的那个林跃。 “槿歌不是别人!她是小语的孩子!”慕寒生沉声反驳,对于妻子竟有这样陌生的字眼来形容显然带着不满。 “慕家也有企业,这些年也是雇的专业管理人员管理,林跃交给槿歌后,他们兄妹也可以回慕氏工作。” 慕氏如今也是大企业,但跟这些年发展迅猛的林跃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尤其是慕寒生一心发展林跃,反倒疏忽慕氏的管理,两家企业的距离不止一点俩点。 如今,在外人看来,提到慕家大家想到的都会是林跃而非慕氏。 听她这话不仅是要将林跃完全交出去,是连一点都不分给自己的孩子。 指甲掐进掌心,慕言费了几乎所有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爆发,她努力平静的开口,“慕氏如今就是一烂摊子,你这个时候让泽楷与小柔回去,不是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吗?” 慕氏虽聘请了专业管理人才,但也有许多慕氏旁系在内,家族企业避免不了的争权夺利。 尤其是慕世勋这本该接管慕氏的一家,大儿子从军自然不能沾惹这些事。二儿子虽然找回,但也无心慕氏,倒是一心为养父母打理着林跃,旁系自然乐得无人过来掌权。 聘请的领导者终究是外人,如若慕氏内部慕家人真要做什么,大多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这些年慕氏也只能尽量维持着现状,并未有太多的进步。 慕世勋也是个军人,对商场上这些东西本就不感兴趣,再加上从认回慕寒生后也一并交给了他。这些年林跃又发展的十分不错,几乎是本能的,慕世勋也跟其他人认为的一样,这林跃就是他们慕家的。 所以也没在乎哪个发展的好,哪个发展的差。 自然也就更不知晓慕氏内部的争斗。 可慕言不同,她是个女强人,慕寒生一门心思都在林跃上,慕言为免他太幸苦,慕氏的不少事情全都是她来处理的。 对慕氏,她远比这些人要了解太多。 她虽是长房媳妇,但那边慕家人却一直将她当作外人,也是有意排挤,她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这些年也不过是帮着维持现状,不至于让慕氏垮了。 如今,二房跟三房的人为慕氏争个你死我活的,这个时候泽楷与瑾柔过去,不是诚心让旁系的眼中钉吗? 更何况,那么个慕氏能跟林跃比? 慕言坚决不同意,但也没一味的否决到慕寒生所有的决定。 “槿歌如果真是小语的孩子自然是要认回来的,当然林跃以后肯定也是要交到她的手上,但这孩子毕竟还年轻,林跃这么大的担子突然落到她肩上你也不怕累坏了她。” “林跃的事不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看她是什么态度?看她是否愿意回来?”慕言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拒绝只会让他怀疑自己,目前她只能以退为进。 更何况,昨晚在徐秘书说出她的身世后,她都没什么反应,甚至霍慬琛说离开就离开了。 像是根本不感兴趣。 她不仅模样像慕语,就连性格也像极了她母亲,都高傲。 目前她又是霍慬琛的妻子,不见得就愿意回来。 听到慕言的分析,慕寒点头算是答应,尤其是想到方才霍慬琛的态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霍慬琛的态度取决于槿歌的态度。 他看得出,他是真心爱槿歌的。如果槿歌想要跟他们有关系,他的态度也不至于那般恶劣,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不过,之前听霍慬琛说,感觉小言像是不会愿意,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对对对……等会我会去找槿歌谈谈,先问问她的意见。”不管怎么说孩子的意见最重要。 慕言含笑点头,“好,那就先这么决定了。” 慕寒生又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中间只说了那样一句就再没表态。 慕寒生也知道有关两人婚姻的事情,老爷子怕也是心里有着疙瘩。不然当初最想要报恩慕家的父亲不会这样沉默。 对于已经去世的慕成均夫妻当初能够收养慕寒生,慕世勋是感激的,所以当初得知慕成均夫妻去世后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意外去世,一度让老爷子很是感叹。 如今有机会了,必定会是第一次抢着去报恩的。可偏偏是那个丫头! 再看看伏在自己膝头的孙女,慕世勋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当初也劝过这丫头不要一根筋,霍慬琛不适合她。可她偏要往坑里跳。现在好了,伤了自己吧。 心中在责备,可更多的是心疼啊。 如果再把那孩子带回来…… “那孩子本就是慕家的孩子,你对外宣布下就可以了。不必要太过大张旗鼓。” 慕世勋再三斟酌,有了决断。 慕寒生自然知晓父亲的意思。 这是让他认回槿歌就好。她是慕家的孩子,但这个慕家却不是他目前所在的慕家。 当即,慕寒生便蹙起了眉头,但也算是明白霍慬琛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怕是早就料到父亲不会阻拦自己与槿歌相认,但也不会承认是他的外孙女。 第677章人尽皆知 本因为慕寒生的态度而失望透顶的慕言,因为老爷子这番话而再次燃起了希望。 现在不管如何,慕家已经失势几十年,如今大家记得的慕家只有军政世家的慕家,至于商贾之家的慕家早已经不复存在。 只要以后再将林跃交给泽楷与瑾柔,那这一切都将与他们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要老爷子不认慕槿歌,她也不过是从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变成了一个没落商贾之家后代而已。 这样看来,目前最值得担心的倒不再是慕槿歌了。 如今寒生知道她身份,无论如何都会要跟她相认的。她阻拦不来反倒轻松下来。不再日夜担心。可以一心想着该怎么解决远比慕槿歌还要麻烦不知道多少倍的霍慬琛了。 所有的事情里,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走到如今这一步,一切都是他在暗中牵线。 她一直都让周常明阻拦徐秘书太快查到慕槿歌与慕语的关系,一直明明一直都很顺利,怎么就在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形下查到了? 再想想昨晚霍慬琛的反应,慕言大概也能猜到怕是一切都是在他背后捣鬼。 有人查自己的妻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了。 而知道有人暗中调查慕槿歌,他也不可能不反查。 有关慕语的身份,这么多年她虽极力抹去,但存在过的人总归会留下痕迹,之前是不知道方向,现在通过徐秘书有了方向,以霍慬琛的能力顺藤摸瓜太容易了。 所以,必定一早他就知道了慕语的身份,这才设计了昨晚的一切。解除与小柔的婚约,然后让人无法阻拦的公布慕槿歌的身份。 他倒是计划周密,所有人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与其说现在是对付慕槿歌不如说是与霍慬琛抗衡。 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是避免不了。 慕言看着已经迫不及待起身就要离开的慕寒生,回过神来喊道:“老公,你先吃了早饭再去吧。” 慕寒生头也不回的冲着身后摆手,快步朝外走去,同时也唤了管家,“备车。” 慕寒生离开,慕泽楷心情也有些复杂。 喜欢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就算不是妹妹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希望可以得到她。 但总觉得这像是一道枷锁瞬间压在了他的肩头。 慕泽楷同老爷子他们打了声招呼,也没怎么继续呆下去,起身离开。 老爷子被昨夜的事情闹得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整个人也有些乏了,拍了拍情绪低落的慕瑾柔,“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他们有没有离婚,你都该收收心了。那孩子……你们终究是无缘。” 慕瑾柔坐直了身体,双手掐着大腿,听着爷爷那句无缘,她不甘心的想要反驳。 什么叫无缘? 什么又叫有缘? 她离开三年,说回来就回来,说抢走她的一切就抢走她的一切。现在来说有缘无缘。 这已经跟缘没有半点关系了。 但他也了解慕世勋的性格,没多说什么。 从老爷子膝头起来,没接话,只是道:“爷爷,我扶你去吃早餐。” 慕世勋摆手,“不了,我回房休息,你们母女俩自己去吃吧。” 说着起身,独自杵着拐杖回了房。 瞬间,偌大的客厅就只有慕言与慕瑾柔母女俩。 看着女儿眼底无从掩饰的不甘,慕言过去拉过她的手捏了捏,“我们先回去,别打扰爷爷休息了。” 慕瑾柔看向母亲,眼底闪过的暗光让她怔了怔,随即点头。 …… 这边,结束电话的霍慬琛估摸着这会人该醒了,没想到从阳台出来,就看到站在转角墙边,光着脚站在那的慕槿歌。 当即就拧紧了眉头,上前一把将她抱起,“虽然是夏天,但地板凉,你有痛经的毛病,不好。” 前面的几句慕槿歌还好,但听到他提及痛经,慕槿歌也是囧了下。 “你都听到呢?”许是觉得之前的语气太重了,后面这句霍慬琛声线软了不少,甚至还在她唇上吻了下。 抱着她放到床上,又过去给她找了拖鞋穿上。 慕槿歌垂眸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给自己穿鞋的男人,脑海里是方才无意听到的他跟慕寒生的电话。 眼眶漠然一热,突然俯身直接抱住男人的脖子,低低的嗯了声。 霍慬琛刚替她穿好鞋,脖子一热,女人柔嫩的脸颊蹭着自己。 他顺势拖着她的腰起身,托住她的臀,自己坐下后让她直接坐到自己的腿上。 替她理了理睡的有些乱的头发,“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叫吃的?” 慕槿歌摇头:“让我抱会。” 霍慬琛不说话了,让妻子抱着。 抱吧,抱吧! 想抱多久抱多久。 然,注定这个拥抱不会太长。 因为慕槿歌的手机已经响了。 手机在昨晚霍慬琛睡觉前辈他关机了,不过刚才她醒来后开机,好几通电话和短信。 全都是询问她怎么成了林跃的小公主? 其实慕槿歌也是不怎么知道的,所以暂时都没回信息,而是直接去找醒来就不见的人,也恰好听到了他那通电话。 电话是陆青青打来的。 一群人里也就她沉不住起一些。 一早醒来就看到那么震惊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想要向她求证。 可偏偏打电话关机,发短信也一直没人回。看着时间想着她的作息,这会应该是醒了这才又拨了个电话过来。 霍慬琛将她放下,过去给她拿来手机递给她。 慕槿歌接过,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陆青青激动的嗓音。 “三嫂,三嫂……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林跃的小公主?慕家的真千金?怎么你跟三哥去了一趟帝都这个世界就玄幻了?” 慕槿歌微微将手机拉离耳朵,待那边停下,这才移过来,语气比她更茫然,更好奇,“我也想知道。” 那边明显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顿了下,然后爆发出更大的急切声音,“你快上网,上网你就知道了。” 其实慕槿歌不上网也能猜出个大概。 虽然,那个什么秘书说出她是慕语的女儿,而慕语正是林跃集团已逝董事长的独生女的第一时间离开,她不明白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份而多年不跟自己提起,但可以猜到这其中必定也有着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提起的原因。 所以,昨晚霍慬琛带自己离开时,她没有半点犹豫。 那样的场合,不适合谈母亲的过去。 第678章我们能谈谈吗? 耳边陆青青还在咋呼,慕槿歌有些无奈,“这件事我暂时也不是很清楚,等回去了再跟你说。” “好好好……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过去帝都怎么都没说一声,可以叫我一起啊。我这都被关在家里好些天了。正愁不知道要去哪里浪呢?” 那边,陆青青又抱怨上了。 慕槿歌听着,颇有些无奈。 尤其是此刻她还被霍慬琛以孩子一般的姿势抱在怀里,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薄唇轻啃着她敏感的耳坠,双手更是不安分的在她睡裙外游移。 她单手阻拦她作乱的手,却又无法避开他的唇舌,尤其是这边陆青青还在继续,有些声音她也不便发出。 最后只能用目光嗔视,想让他适可而止。 霍慬琛瞧着—— 妻子发丝微乱,肌肤白皙如玉,尤其是那双眸光,莹润剔透,似有光华流动,似嗔似怨,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霍慬琛情难自禁,啃噬耳坠的薄唇辗转而下,手指更是从裙摆下探入,蜿蜒而上。 房间内开着冷气,慕槿歌睡衣单薄,身上本是清凉,可那手指所过之处,无一不像是被烈火灼烧,腰肢被控,挣脱不得,电话那边还在继续,不好挂断。 慕槿歌只能用眼神哀求。 薄唇已经吻至肩头,轻啃着细腻的颈部肌肤,唇齿咬住肩带,往下轻拽,一双眸深谙隐忍。 “……青青……我,这边还有事情,回去了再跟你说可以吗?”忍耐着被这人撩拨出的热情,慕槿歌佯装镇定的开口。 陆青青不疑有他,爽快的应允,最后又补充了句,“不用那么快回来的。你跟三哥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让三哥带你四处玩一玩,那里有个不错的狩猎场,你可以让三哥带你去看看。” 陆青青接下来又叮咛了几句让她注意休息之类的,这才挂断电话。 电话已结束,慕槿歌将手机随手一扔,双手已经快速的抓住探入大腿内侧的手。 呼吸有些急,面容潋滟妖娆,一双眸嗔视着他,“……今天不是说还有事要忙吗?” “可以晚点。”埋首在胸前的人低语,作乱的手被抓,倒也不急着挣脱,吻却未曾停下。 他熟知她身体的每一处,如若有心慕槿歌真的不是对手。 但,注定早上求欢要失败。 慕槿歌手机再次响起时,陌生的号码,但在她接通时听到那带着小心谨慎的嗓音时,本霍慬琛撩拨得意乱情迷的心思瞬间全都清醒了。 她沉沉的唤了声:“慕董。” 那边,慕寒生听着慕槿歌远比过去还要疏离冷漠的声音,心底免不得苦涩。但也并未因此失落,而是小心的征询,“槿歌,我能跟你见面谈谈吗?” 霍慬琛的唇齿双手也早已经因为慕槿歌的那声“霍董”而停下,他紧贴着妻子,慕槿歌也未有心要隐瞒什么,所以慕寒生的话他都听了进去。 可他不出声,只是安静的抱着她,不时的亲亲她的脸蛋,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慕槿歌是有情绪波动的。 再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谈不上生气或者开心,但复杂是有的。 不过,见面详谈是必须。 昨晚,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回来的路上却想了很多,她突然有一个想法—— 这些年那个背后暗算她的人会不会跟妈妈有关? 当初,她也只以为妈妈只是个普通人,可现在知道她是帝都商贾之家慕家的大小姐,但却从未提过,甚至于当初林君兰故意曝出母亲插足他人婚姻,有媒体想要挖出她的底细,但查到的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别说帝都林跃这边,就是连帝都提到未曾提及。 一家查不到,难道两家三家……所有的人都查不到吗? 如今看来,并非是查不到,而是有人背后操纵。不是故意抹去母亲的过去,就是有人查到了些什么也被暗中处理了。 越想越觉得可疑。或许知道母亲的过去,她就能知道这些年到底是谁在背后要害她。 所以,见慕寒生是肯定的。 “好。” 得到她的同意,慕寒生喜不自禁,立刻又道:“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慕槿歌拒绝,“慕董你说个地……啊……” 慕槿歌话还未说完,霍慬琛已经出其不意的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声线淡漠的开口,“慕董,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来豪庭酒店七楼的餐厅。” 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态度强硬的没有半点要商量的余地。 见霍慬琛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慕槿歌也没生气他给自己做主。 选择餐厅无非是因为她还没吃早饭了。 这男人怕是不放心放她出去后,她不会乖乖吃东西。 “你有没有吃?”慕槿歌问。 霍慬琛抱着她,在她脸上蹭了蹭,颇为无奈的轻叹一声,“没,正饿着了。” 说着似惩罚似宠溺的就在她唇上咬了下,这一下意味深长。 慕槿歌也不躲,一双眸瞧着他,瞧着瞧着竟是忍不住笑了。 学着他方才的动作,亲昵的在他脸颊上蹭蹭,“好了,我带你去吃早餐,吃到不饿为止。”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霍慬琛忍不住笑出了声。 坏丫头! 两人换了衣服,相携来到七楼的餐厅。 挑了个两人座的位置,慕槿歌没有任何异议的坐下,早餐是他点的,她的喜好他一直都比自己还要清楚。 餐点完,他的手机电话也不断。 应该是分公司那边需要他过去一趟。 但他临时改变主意,将会议室挪到了豪庭的七楼餐厅。 慕槿歌在他挂断电话后开口,“我这边没事,谈完我就回房间休息,不会乱跑的。” 这人从来帝都后危机意识就很高,对她除了昨晚的寿宴与慕家老爷子交谈的那段时间对自己几乎是形影不离。 慕槿歌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些什么。 “你等会乖乖把我点的东西吃完就是让我安心了。”霍慬琛抬手在她鼻尖轻刮了下,不以为意的开口。 如若说了一次这人压根不理,就说明之后无论你说多少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慕槿歌也就不说了,只是心底的甜蜜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住。 第679章慕语的身世 慕寒生来的时候,帝皇在帝都分公司的高层早已经到了。 一群人选了个离慕槿歌不远不近的多人餐桌坐下。 慕寒生看着不远处正与人开着会的霍慬琛,朝他含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坐到了慕槿歌的对面。 见她面前摆放着还没怎么动的早餐,目光柔和,“你先吃,我们不急。” 慕槿歌看着面前的食物,肚子感觉到了饿,但看着人却没什么食欲,甚至想着如果吃下去,身体就本能的感觉到了恶心。 刚才是霍慬琛就在跟前,她勉强吃了一点,后来帝皇的员工来了之后,她就没怎么动了。 这会自然更不想。 她摇头示意没事,“没事,我们边吃边谈。” 话音刚落,慕槿歌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慕董,您吃早餐了吗?” 慕寒生从过来后就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张如今看来却是跟小语有七成像的容颜,慕寒生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这样的慕寒生跟以前认识的那个儒雅温和,沉稳镇定的长辈太过背道而驰,让慕槿歌都不禁有些想要摇头叹气。 慕槿歌叫来服务生,将餐单递给慕寒生。 慕寒生接过,也没跟她客气,点了一份早餐,待服务生下去后,慕槿歌这才问道:“慕董是想要跟我谈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慕寒生想要同自己说什么,倒是并未立刻进步主题。 慕寒生闻言,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好一会他才低低的问:“槿歌,你想回慕家吗?” 她们母女流落在外多年,吃尽了苦头,虽然接触一直不多,但慕寒生知道她是小语的孩子,性格上跟小语也绝对有着相似之处。 如若被至亲之人伤到极处,就算是在外面痛苦不堪也不会愿意回来。 慕槿歌有些意外。 她昨晚就看得出,慕寒生对母亲很重视,她还以为今天他会直接就叫自己回去。 却不想是一个极为尊重的反问。 本还潜藏的那点排斥似乎都在无形的慢慢消退。 她反问:“慕董说的是哪个慕家?” 慕寒生一愣,显然也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明白。 想到父亲的话,他薄唇一抿,但触及慕槿歌的眼神时郑重的道:“你想回哪一个都可以。”说着两个都行。 他会想办法。 “慕董,有没有想过,我回去你的女儿怎么办?” 慕瑾柔喜欢霍慬琛,而她跟霍慬琛是夫妻,她不清楚慕寒生是否真的了解她的女儿,但慕瑾柔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你跟小柔你们就是姐妹,你不在是一个人,你有家人,我们就是一家人。” 慕槿歌听着慕寒生略显激动的话语,有片刻的恍惚。 亲人吗? 心底某一处似乎被什么给敲了下。 亲人,于她来说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筹码。 慕槿歌手中的筷子随意的拌着面前的早点,她垂眸不再看慕寒生,似在思考。 而慕寒生也不催促,给她时间。 她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如今她也有了爱自己的人,其实他并没有多大的希望她会愿意跟他们有关系。 尤其是之前还发生了小柔跟霍慬琛的事情后。 但他渴望,渴望她会答应。 适时,服务生将慕寒生点的早餐送过来。 待服务生离开,慕槿歌似乎也考虑清楚了。 她缓缓抬头,看向慕寒生的眼神不再如先前那般淡漠,带着一丝锐利。 “我母亲为什么当初会离开慕家?又为什么宁愿被误解死亡也不愿回去?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连三个问题,直中慕寒生要害。 他握着刀叉的手就那么僵硬住了。看向她的目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慕槿歌不待他回答,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随身的包内掏出自己的钱包,里面夹了一张三年前就一直放在里面谁也不曾再看过的照片。 照片因为时隔太久,都变得模糊。 她将照片递到慕寒生跟前,指着那个只能隐约看到侧脸的男人,“这个是你吗?” 慕寒生看着照片,猝然伸手,他从慕槿歌手里夺过照片,看着这一张曾被她只允许留下一张也是唯一被她带着身边珍藏的照片。 慕寒生不曾想过,有生之年他还能再见到。 眼眶猝然一热,他手指僵硬而用力,就连声音都变得异常沙哑,“孩子,这是当初我们互许一生时被人拍下的。” 虽然已经猜到,但当慕寒生亲自承认时,慕槿歌仍旧无法压抑心底的震撼。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让母亲一直记挂在心底,让莫有天怨恨至今的男人。 那是否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无人发现,慕槿歌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捏紧了。 照片一出,慕槿歌是慕语的女儿,慕语正是帝都商贾之家慕家掌上明珠一事再无异议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母亲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慕家?为什么多年从不跟我提及半句,甚至就连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愿与你慕家有任何的联系?” 母亲宁愿癫狂也不愿回来,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绝望至此。 慕寒生看着照片,目光变得迷离。 “我跟慕言都是你外公收养的孩子。当初母亲始终未能替父亲生下孩子,她一直自责,父亲为了让母亲能够不有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就去孤儿院收养了我们……” 清晨的餐厅不算喧哗,偶尔可听到旁人的谈笑声,但多是克制有礼。 那些笑声却越发的衬托出慕寒生的悲凉。 当初慕成均收养了慕寒生与慕言,然许是好人有好抱,来年慕成均的妻子就怀孕了。 生下的便是慕语。 慕语小慕寒生八岁,自小家中全都格外宠爱这个小公主。 而慕语虽是慕成均亲生,但没有半点架子。对于这两个父母收养的哥哥姐姐从来都是她最信任最依靠的人,甚至远胜慕成均夫妻。 慕成均夫妇因为工作,时常忙碌的不见人影,照顾慕语的责任几乎都落在慕寒生这个大哥身上。 第680章当年真相 慕成均夫妇因为工作,时常忙碌的不见人影,照顾慕语的责任几乎都落在慕寒生这个大哥身上。 一晃十多年过去,本是亲密无间的兄妹,日生情愫,慕寒生自知配不上优秀美丽的慕语,一直强压感情。 甚至在察觉出慕语对自己的感情,虽心生喜悦,但喜悦过后却是无尽的痛苦。 在他看来,慕语该值得更好的人。他只是慕家养子,虽然他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可这份优秀在自小被人称为天才的慕语面前什么都不是。 尤其是那个时候的慕语还小,她或许很聪明,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慕寒生不愿她长大后后悔,所以后来都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甚至不惜离开帝都去海城读书。 但意外来的太突然,也就是同年,慕语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慕成均夫妻因空难去世。 父母双双罹难,彻底的打垮了坚强的慕语。 面对脆弱的慕语,慕寒生再也无法抗拒内心真实的感受。 在办完慕成均夫妻的丧事后,慕语与慕寒生互表心意,只是慕寒生与她约定给她三年时间,如果三年后她还喜欢她,那他们就在一起。 办完丧礼,慕寒生要去海城A大报道,他不曾想,慕语早就得知他转入海城A大的消息,提前高考,并且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的进入A大。 慕寒生就算再狠心,看着独自背着包,推着拉杆箱出现在他面前的慕语,哪里还能控制心底的感情。 两人同在海城生活半年,木屋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的。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房子。 再后来,慕世勋通过多年努力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失散多年的小儿子,派人将他接回帝都。 慕家人,慕寒生自然知晓,所以当慕敬阳突然出现在A大并未通过校长直接找上他,告诉自己身世时,慕寒生也有惊讶。 也因为种种原因,当时他并没能第一时间告诉慕语,匆匆回了帝都,他在第二天便赶回了海城。 也将自己找到家人的消息告诉了慕语。 慕语自小就心疼他与亲人失散,听到他说找回了亲人,自然是替她高兴。 这个从十五岁两人互许心意开始就说着要给自己生小猴子的小女孩,当时抱着自己喜极而泣。 再后来,慕敬阳再次前往海城,直接将他从学校抓回了帝都。 而他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竟然跟小言有了一个一岁的孩子,那年慕语十七岁。 当他在慕家主宅,看着抱着孩子坐在那泪流满面的慕言时,当听到大哥说那个在她怀里睁着一双明亮大眼看着自己的小孩是他的儿子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茫然。 他极力的否认。 他不清楚小言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他们明明没有碰过她,为什么会有一个儿子。 可当父亲将亲子鉴定书扔在面前时,慕寒生再也否认不了。 他的手脚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僵硬的愣在原地,死死的瞪着那张鉴定书。 原来,就在两年前,他与家人相认的那个晚上,因为高兴喝多了的他意外与前来照顾自己的慕言发生了关系。 慕言知道他一直爱着慕语,不愿他为难,独自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但一个月后,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而当时他跟慕语的感情却越发深沉。 慕言不愿破坏他跟慕语的感情,以到国外留学为名生下了这个孩子,两年后她归国,本是想撒谎这是她同别人的孩子,却不想刚出机场母子俩出了意外,当时孩子失血过多极需输血,而慕家人的血型都极为罕见,孩子也继承了这一点。 不得已,慕言只好找上慕世勋,并告知了孩子身世…… 慕槿歌安静的听着,身体却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一切都是那样的意外,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巧合。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多巧合吗? “后来我妈是怎么知道你跟……她的事情的?”慕槿歌哑声反问。 几乎不用慕寒生继续,她也能知道母亲最后必定知道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和自己最信任的姐姐有了孩子。 这样的真相让她如何再同他在一起? 所以,她毅然选择与离开慕家离开他。 慕寒生没想到,那日他被大哥抓走的时候无意被慕语看到。 当时的大哥情绪太过骇人,她因为担心所以也赶回了国。 慕家老宅的人都认识她,也因为她父母收养了自己对她更是喜爱有加,出入慕家老宅根本无需通报。 这也让她意外得知了真相。 她爱的男人跟自己的姐姐发生了关系,还有了孩子。 饶是慕语再坚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尤其是在目睹那个孩子后,她拒绝的同慕寒生提出了分手。 慕寒生哪里能答应。 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你母亲向来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爱情。” 看着眼前眼角湿润的男人,慕槿歌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同情他。 “再后来呢?因为这样所以我母亲跟慕家断绝往来,远离帝都吗?” 听慕寒生说来,当时的一切应该都只是意外。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该错怪在谁的头上。 慕寒生与慕言又都是她最在乎的亲人,她了解母亲的性格。 她可以隐忍痛苦,放弃慕寒生成全慕言跟她的孩子,也不会狠下心永远远离帝都,与慕家断绝一切关系。 “没有,你母亲从未跟慕家断绝过任何关系。” 慕寒生的否认让慕槿歌眸色一缩,她冽声问:“那我母亲为什么之后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也不曾对我提到过半句?” 但凡提到一点,她也至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了三年。 然,她才问出,慕寒生却露出了比她更困惑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沉沉的回答:“小语知道我跟小言的事情后,提出分手,并且让我娶了小言,不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之后,她回了海城读书,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海城那边却突然传来她与同学爬桃花山的时候发生意外坠落海里,尸骨全无。” 第681章 尸骨全无四个字让慕槿歌瞳眸重重一缩。 二十多年前慕语没有尸骨全无。是因为她很笨没有摔下去,她被莫有天救了。 但三年前,同样尸骨全无,可她不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 慕槿歌情绪隐有波动,她隐忍克制。 “你当初没有回去查吗?”慕槿歌问。 别人说母亲出意外就出意外,他既然这样爱母亲难道都不会过去求证一下? 从开始到现在,慕寒生都未曾在她眼底看到过多的情绪,可这一刻他却清楚的从她眼底看到了埋怨。 慕寒生怔愣了下,闭上了眼,几秒后才又睁开,声线越发的嘶哑,“有……” 他怎么会相信小语就那样没了,他去找过,但当时在现场的人都说她掉下去了,后来他更是耗尽手底下所有可用的力量,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整整搜寻了三个月,三个月一无所获,他被大哥强行带回了帝都。 “你真的有心去找我母亲?”慕槿歌目光越发暗沉,语气也逐渐犀利起来,她直视着慕寒生茫然地双眸,讽刺的道:“按慕瑾柔的年纪来看,比我还要大。慕董,那个时候不该是在温柔乡吗?” “我不知道我父亲竟然会为了让我跟小言结婚而对我下药。”慕寒生压抑而痛苦的嘶吼,他像只受伤的野兽,在知道泽楷的存在后,在知道他这辈子非小语不娶后,他的父亲竟然会让人给他下药,让他再次跟小言…… 别人都只知道他一心在林跃上,对慕氏不闻不问,却不知多年前慕世勋那次的下药让他终究是心生了怨恨。 他虽回了慕家,但有关慕家的一切他全都拒绝了。 这些年如果不是慕言从中调和,又有了两个孩子,慕寒生跟慕世勋之间的隔阂也不会解开。 慕槿歌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可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有多奇怪。 慕言生下了慕泽楷,长孙啊! 这样的家族,需要的就是人丁兴旺,又是长孙,慕家在帝都的地位自然容不得长孙成为私生子,那让慕寒生娶慕言就迫在眉睫。 如果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之后,慕寒生就算再不愿意,也定不会如以前一样那样坚定。 更何况慕言也是他的家人,他如何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或者再大胆一点,让母亲知道慕寒生再一次碰了慕言,怕是这辈子她真的不会再跟慕寒生有半点的牵扯。 慕槿歌讥诮的勾唇,这就是所谓的豪门大院。 都有着见不得人的肮脏。 “之后呢?” 慕寒生后头一动,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可真当回忆起来,那痛依旧是刻骨铭心的。 “我被大哥强行带回来后不久,小言就被查出来怀了小柔……” 有了慕泽楷还能强撑着不结婚,但又了慕瑾柔后,慕寒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再加上慕语已死的事情,两厢之下,他屈服于生活。 “槿歌,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去寻找你母亲,但我没放弃过,我之后又找了一年,可得到的从来都是……就连你言姨也派人去找了,所有传回来的消息都说你母亲已经……”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海城。 再后来你言姨因为操劳过度差点小产,他这才放下心底的执念。 他已经对不起小语了,不能再对不起慕言还有孩子。 “我说这些不是要解释什么或者说想要得到你的宽恕。”慕寒生艰涩的开口,“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而不回家。慕家是你的家,林跃也是你的,你如果真生气你想让……我怎么做都可以,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回来的事情。” 临到头,慕寒生却不知道在她面前该如何自称。 故事听到这里,慕寒生的版本已经差不多完了。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以前的一切俨然就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可如今她出现了,那过去他耗费一切探寻的结果又是怎么回事? “槿歌,能告诉我为什么小语她当年……”慕寒生动了动唇,有些话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你是想问我妈为什么没有死?”慕槿歌沉声反问。 慕寒生点了点头,他双目微红,看着她近乎冷漠的神情,心像是被针扎一样。 “我妈当初根本没有掉下海,她被莫有天救了。” 徐秘书调查的资料上就说,她介入莫有天与林君兰的婚姻,然后生下了槿歌。 如果当年是莫有天救的她,那…… 很快,慕寒生又否定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就算莫有天救了她,小语也不会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她被救了,为什么……”慕寒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着双眼,眼底暗光闪过。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怒火像是潮水一般的疯涨,“有人故意隐瞒了她没死的消息!” 看着慕槿歌的平静而无声的说着“你终于明白”了的漠然眼神,慕寒生像是猝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全身冰凉刺骨。 当初他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暗中隐瞒小语没死的消息,不曾忘这边查过。 寻问过那些当初亲眼目睹意外的,不曾想那些全都是被人收买了的。 “是莫有天!”慕寒生隐忍追问。 “那些撒谎骗你的目击者是他。”慕槿歌回答的意味深长。 只是骗他的目击者,难道还有其他人? 慕寒生本就不愚笨,当初有些问题是没去想,也不曾想会有那样的变化,压根就没有提防。 如今听她一说,不出几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二十多年前以莫有天的势力,能够让那些目击者全部改口供已经不容易,但小语后面生活一直都是用的本名,如果不是这次去追查,他竟然都不知道有关小语的过去全都被人抹得一干二净。 这是莫有天绝对做不到的!这背后还有一个只手,还有一只手在极力阻拦着他找到小语。 是谁?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今回想,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张巨大的网给兜住了。他早已经迷失了前路。 第682章 “我母亲有没有什么仇人?”突然,慕槿歌问道。 慕寒生皱眉,“你母亲性格善良,对谁都很好。周围的人没有几个不喜欢她的。” 都说漂亮的女儿会容易让人嫉妒,尤其是女人。 慕语自小就十分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眼难忘的漂亮。 可漂亮的她,在学校却远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受欢迎,甚至于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也都十分崇拜她。也不是说没有不喜的,但距离仇人那也有着很远的距离。 “为什么这么样问?”慕寒生反应很快,“你是说当初帮着莫有天隐瞒你母亲未去世消息,并且多年来一直不让我找到你们可能会是你母亲的仇人?” 徐秘书查到的只是莫家对母女俩的虐待,以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并不知情背后还有人曾今几度想要杀了她们母女俩。 “林跃的生意做得大,商场上难免会有摩擦竞争的时候,但也不至于严重到这种地步。更好何况你外公外婆向来慈善,也不可能会有仇深怨重的敌人。” 慕寒生没有注意到,待他说完这句话后慕槿歌渐渐阴沉的眸。 越是交谈下去,心底某个声音就越清晰而响亮。 许多谜团像是全都汇聚成了一根线,然后慢慢的滚向了源头。 只是,目前还不能说,还没有证据。 略微沉吟,慕槿歌再次再次抛出一枚重雷。 “我不是莫有天的女儿!” 说完,慕槿歌若有所思的看向慕寒生,并未有过多的试探,她直接问道:“二十五年前,你有没有去过海城?” 她问的直接,慕寒生却是一愣,转瞬明白她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你不是莫有天的女儿?” 他还未从方才的猜测中回过神,突然听到她说不是莫有天的女儿,饶是慕寒生也不禁诧异反问。 “不是!”她肯定的回答。 他那样问绝非怀疑她,而是太过惊讶。 以小语的性格,确实做不出来伤害别人的事情,尤其还是破坏他人家庭这样毫无羞耻的事情。 所以她说她不是莫有天的女儿,他不意外。 但又想不明白,如果她不是莫有天的女儿,那她又是小语跟谁的孩子? “我妈的性格我了解,如果不是深爱她绝对不会跟那个人生孩子。” 所以她是怀疑她是小语跟……他的孩子? 这一刻,慕寒生的心莫名的快了一拍。 他努力的回忆,真的是用心的去回忆,这一刻他竟然希望一切都如她所怀疑的那样。 尽管,那样他彻头彻尾的坏男人,没关系……如若有罪他愿意承担所有。 可,结果却是失望的。 就算是再失控,就算他失控,小语也不会。 “二十五年前我确实去过一次海城。那是距离你母亲成年生日的前几天,我在海城呆了五天。但五天的时间里我一次都不曾见过你的母亲。” 那个时候他以为小语已经死了,在那五天里他确实犯了错,但这错却与小语无关。 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慕槿歌真的再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母亲难道真的只是恨慕寒生,是不愿拆散慕言跟慕寒生所以从未跟自己提及过慕家,也不愿回去? 越想,慕槿歌却越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慕家是她的家,她有多在乎家人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明白。 慕寒生就算跟慕言结婚,她也只可能最初的几年不会回去,不会这么多年都…… 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谁也不知道,在慕语十八岁生日的那天,竟然会被人给强一奸。 这才是她彻底斩断她与帝都联系的所有根源。 “槿歌,你跟我说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妈她……” “我不知道,我妈什么都没跟我说,甚至于我妈都认为是我莫有天的孩子。如果不是……”说到这,慕槿歌明显顿了下,眼角余光看着还在不远处跟帝皇分公司高层开会的霍慬琛。 如果不是霍爷爷,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不是莫有天的女儿。 小语什么都没跟她说! 当年小语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寒生放下筷子,“槿歌你放心,我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彻查的。” 既然知道是背后有人动手脚,那查的范围扩大,能够查到的一定也比之前的多。 慕槿歌点头。 “那你回慕家的事?”慕寒生紧张的看向她。 他不愿勉强孩子,不论她多希望小语的孩子可以回来,但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想到自己之前的怀疑,慕槿歌并未多考虑,她点了点头:“好啊。” “好……我……你说什么?”慕寒生怔了下,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惊喜,“你说好?你答应呢?” 他还以为她会抗拒了,却不曾想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我不能答应吗?” 慕寒生摇头。他欣喜的道:“不不……你能答应我很高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慕家的。孩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了。” “我在这边不会呆太长时间,过几天就会回去。回慕家的事情不用办得太浓重,在媒体上说明一下就可以了。” 慕寒生听着她的话,连连点头。现在怕是慕槿歌让他立刻交出林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不过—— “这么快就回去吗?不多呆几天?”他们才相认,他还没好好跟孩子相处,她又要回去。慕寒生清楚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边我还有事情要办。” 既然是有事情要办,慕寒生自然不好再多做挽留,但还是说道:“要走的那天能通知我吗?我去送送你。” 看着从头至尾跟她说话都格外小心翼翼的男人,慕槿歌终究没能狠下心来。 “好。” 之后,慕寒生又问了一些慕槿歌有关她跟她母亲过去的事情,两人聊了好一会慕寒生这才起身离开。 慕寒生才走没多久,慕槿歌就感觉眼前一道阴影投下,然后身体便被拥入温热的怀抱。 “在想什么?”从慕寒生过来,霍慬琛看似在与公司高层开会,但也没忽视她这边。 第683章晕倒 跟慕寒生聊天的时候她尚且还是平静的,但慕寒生走后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而且一个人坐在这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槿歌靠着他,脑子里还在整理着那些信息。 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将与慕寒生的聊天告诉他。 她没有去看男人的脸色,目光放在窗外,带着一丝飘渺和不确定。 她不愿将人想的太坏,但她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唯有慕言,唯有她一个人可能存在着所有的可能。 慕寒生说她跟母亲感情很好;说她当初悄悄出国生下孩子不愿他们知道;说她当初也不遗余力的寻找母亲……说了她为母亲做的许多许多的事情。 每一点听来全都是为母亲。既然这般为母亲着想,当初慕寒生喝醉酒难道她也喝醉呢? 她看得出,慕言深爱慕寒生,那种爱她深有体会。 是经过时间淬炼浓郁到不容许任何人去破坏的。 有些人,为了爱会做出疯狂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百里梦不就是一个! 林君兰不也是一个! 还有慕瑾柔…… 她看着并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心思深沉,懂得以退为进,有这样的女儿,慕言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她不愿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可事情却好像容不得她不去怀疑。 “所以,你怀疑所有的一切都跟慕言有关?”慕寒生抱着她,看着那些明显没怎么动的早点,眉头微微拧了拧。但也没在这个时候在说什么。 她现在情绪明显不高。 突然得知慕语的过去,她刚才的平静怕都不过是伪装。 “我不知道。”慕槿歌给了个茫然的回答。 她真的不知道。 慕言是个精明的女人这一点不容否认。 能够与慕寒生共同撑起林跃,同时还要抽空去管理慕氏的女人,能力弱又能弱到哪里去? 她回想起之前与慕言仅有的两次会面。 每一次,那个女人的态度都不像是伪装。 第一次客套疏离,亲疏有度;第二次便是昨晚,她也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不满。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那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慕语的女儿,她应该很清楚她的身世,她会是最害怕自己跟慕寒生见面的,但她全然未在慕言的脸上看到害怕。 她淡定的就跟第一次见到她完全不知道一样。 如果是伪装,她只能说这个女人太厉害。 如果是真的…… 所以,她才会给霍慬琛那样一个回答。 她不确定,因为她根本就看不透慕言。 “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我会继续调查的。”霍慬琛拢了拢她颊边的发丝,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她,脑海里又想到昨晚慕泽楷的电话。 “等会没什么事,你脸色不怎么好,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慕槿歌不喜欢医院,这一点霍慬琛是知道的。 想让她去医院只能耐心的哄。 慕槿歌摇头拒绝,“我没事。” 往他怀里凑了凑,有些孩子气的道:“我不喜欢医院。” 因为过去,慕语有太多的时间被关在了那里。而她却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霍慬琛也不好勉强她。只得暂时顺着。 “慕寒生说他也会去查。但可以肯定当初除了莫有天,背后还有一人有心阻拦慕寒生他们找到我母亲,而且当年一定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母亲……” 突然,慕槿歌脸色一变,她猝然从霍慬琛的怀里坐直了身体。 林君兰拉着母亲同归于尽时说的一句话就那么突然的在脑海里响起。 “你十八岁被人强一奸,你女儿也十八岁被人强一奸” 当时她深陷母亲坠海的痛苦里,那样一句话倒并没有怎么上心。 在得知自己不是莫有天女儿之前,她也一直认为是莫有天欺骗了母亲,这才让她这般憎恨和不原谅他。 甚至后来,她无意听到母亲跟莫有天的争吵,说他是强奸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而那个时候莫有天也并没有反驳。 看来,目前所有的关键都在莫有天身上。 慕槿歌转身用力的揪住霍慬琛的衣服,“我想回去,我想立刻回海城。” 看着情绪激动的她,霍慬琛还未回答,又听她道:“如果你这边事情没忙完的话,我可以自己回去。” 当即,霍慬琛就沉下了俊颜,“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安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我知道你要回去见莫有天。事情也不急于这一下。我让人去订机票。但你今天再好好休息下,我们明天回去。” 她这脸色白的就跟纸一样,还不愿意去看医生。这来回奔波行程太紧,他担心她身体受不住。 更何况这三年还不知道她怎么折腾自己身体,如今他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瞧着生气的男人,慕槿歌委屈的抿唇,她还想说什么,却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慕槿歌的昏迷来得太突然,霍慬琛当即变了脸色,本能的接住靠过来的她,叫道:“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 慕槿歌愿意认他这个亲人,愿意回慕家,这对慕寒生来说无疑是今天最值得他高兴的事情。 从慕槿歌那里离开后,慕寒生直接回了林跃。 此时,慕言他们也都来了公司,各自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着。 慕寒生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慕言略微踟蹰了下,还是忍不住的起身。 而慕泽楷仅是短暂停顿后继续工作。 而慕瑾柔……从过来后她不曾静下心来过,一直在那里踱步着。 她知道父亲去找慕槿歌了,过来的路上母亲也跟他说了有关父亲同慕语的过去。 她没想到,父亲最爱的女人不是母亲而另有其人。 而那个人还是慕槿歌的母亲! 看来,她们母女还真是生来就是跟她们母女作对的。 母亲抢她母亲的爱人,而她慕槿歌就来抢自己的。 当然,慕言也告诉她慕寒生对慕槿歌的看重,让她千万不可在父亲面前说慕槿歌的什么坏话以免惹得父亲不高兴。 以前,慕语就是父亲最爱的女人,后来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父亲对慕语更觉愧疚。 如今慕语不再了,这份愧疚自然就转嫁到了慕槿歌身上。 这个时候她确实不宜过多开口。 第684章以退为进 慕瑾柔不好开口,但慕言却可以去试探一下虚实。 所以在听到慕寒生回来后,慕言果断的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到了慕寒生的办公室外,慕言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招来外面的秘书问了下。 慕寒生回来后,立刻就让徐秘书进去见他了。 慕言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进去谈工作。 听秘书说他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很不错。 很不错,很不错…… 无论再不愿承认,心底也是明白这必定跟慕槿歌有关。 果然—— 在挥退秘书之后,慕言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一声进来过后便再没了声音。 慕言依言推门进去,就听到慕寒生对徐秘书吩咐,“其他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做,通知媒体我要召开记者会。” 听着记者会三个字,慕言就变得特别敏感。她上前故作不解的问:“召开记者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寒生抬眸扫了一眼,看到是慕言,倒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愉悦的心情,说道:“槿歌已经答应回来,所以我想召开一个记者会说明一下。慕家的孩子不该在外受那样的委屈。” 尽管早有预感,但听到慕寒生的话,慕言心底还是不禁咯噔一声。 她没想到慕寒生竟然会要这么高调的认回这个孩子。 心急的同时又力持镇定。 “那孩子同意呢?” 慕寒生点头,“嗯。慕家毕竟也是她的家,当年的事情我跟孩子也解释了,慕家是她的家,如果因为我们当年的错误而拒绝回来太不值得了。” 那一声“我们的错误”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在了慕言的心上。 他们在一起在他眼底难道一直都是一个错误! 那泽楷算什么?小柔又算什么? 显然这一刻的慕言早已经因为愤怒和担忧扭曲了思想。 慕寒生所说的错误是当年没能调查清楚慕语没死的事情让她们母女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 不过她没说,又偏偏隐忍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慕寒生也不知道她早已经想歪了,而且还是怎么坏怎么去想。 他一心还沉浸在找到槿歌的喜悦当中,甚至从槿歌的话里还能推测出小语也许也能跟她那个朋友也一样被人救起来也说不定。 越想心中的喜悦就越发控制不住,慕寒生也忍不住催促,“这件事你快去办。槿歌过两天就要回去了。记者会她能出席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问出了慕寒生,论找到慕语的孩子谁最高兴,那自然就是徐秘书了。 徐秘书一家曾受慕成均之恩,对慕家的衷心一直都是让慕言最为气愤的。 这人效忠的从来都是他们。 “好的,董事长。”徐秘书应下,然后转身,看着一侧的慕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离开。 待徐秘书出去,慕言来到慕寒生对面,状似无意的问:“开记者会,会不会动静太大了点?” “不会。”慕寒生想也不想的否认,他现在哪里只是想要召开记者会,他是希望慕槿歌最好就不要回去了,这样他就可以将这孩子带在身边,一次记者会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唯有让人亲眼目睹他们对这孩子的重视才能不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轻视了。 只是,显然那孩子并不怎么在意。不过让他简单说明一下就完事。 听丈夫就那么直接的否认,慕言眉头早已经拧成了一条线。 她又道:“你忘记爸说的话呢?” “我也赞同通过记者会让大家都知道槿歌是我们慕家的孩子,但你忘记爸今天早上说的话了吗?” 好在之前还有慕老爷子的阻拦,不然这会慕言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拦现在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心想着慕槿歌的男人。 提及父亲,慕寒生握着笔的手顿了下,很快他看向慕言,“只是一个说明,而且槿歌回的是慕家此慕家非彼慕家,就算是我们两个都没资格阻拦,爸更没权力。” 那个丫头,可能就算他们这些人去求,也不见得愿意进他们这边。 慕言当即被堵得哑口无言。 慕寒生这话没错。慕槿歌要回的本来就是她的家,而她跟慕寒生不过是慕家收养的孩子,真正的慕家之人回来,他们两个外人都没资格阻拦,更何况是受了恩惠的慕世勋。 再加之,慕世勋本一直对慕家就心存感激,如若不是因为霍慬琛与小柔的事情,怕是直接认慕槿歌为孙女都可能。 现在她只是要回自己的家,慕世勋也绝对不会多说什么的。 “寒生,就算要开,这记者会能不能晚几天再开?”当然,慕言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现在,让慕槿歌朝他们前进一步危险就多一分。不能完全阻断,那最少要拖延时间。 慕寒生听妻子这话,顿时抬头,不解的望着她,“为什么?” 这一问,慕言的心又是狠狠一痛。 为什么,为什么? 现在他的眼底真的就只有慕槿歌了。 他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对外宣布慕槿歌的身世,小柔该怎么自处? 谁不知道慕家只有一位小公主,现在突然又跳出来一个,再加上之前小柔跟霍慬琛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小柔的脸吗? 这让她以后怎么在帝都生活下去? “你这样突然将人给认回去?小柔那边怎么办?虽然爸的生日宴会上你们那样说了,但有多少人会相信?不说宴会上的来宾,就是外面那些好事八卦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够小柔承受的。” “要认回小语的孩子我绝对赞同,但认回来之前是不是也要顾虑下我们孩子的感受。我们先缓一缓,然后想一个将伤害减到最低的办法?” 慕言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中间带着以退为进。 现在是慕寒生对慕语的愧疚占据了上风,所以一切都以慕槿歌为先。 但只要分析出此件事情对他们孩子造成的危害,他就会权衡一下。 毕竟泽楷与小柔才是他亲生的。 第685章心思叵测 然,慕言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他们自己着想,看似顾全大局的想法,其实只要深思便会发现其中的自私。 不过,慕寒生没有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妻子,他只当没想透彻。 “小柔对霍慬琛还没放弃对吗?”哪知,慕寒生并未迎合她的建议,而是问了个让她根本不好回答的问题。 慕瑾柔没死心,慕寒生看得出来,人是生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夫妻多年,慕寒生对慕言如此信任正是因为她从不曾再慕寒生面前撒过轻易可以拆穿的谎。 换个说法,在慕寒生看来,妻子从未对自己撒过谎。 这个明显一出口必会拆穿的谎言,慕言自然不会蠢得为此而破坏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信任。 眸色渐转,神情已见无奈,“你也知道,小柔的性子随你。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改变。” 不正面回应,一句“性子随你”更是适时的软化慕寒生的态度,激起他对慕瑾柔的喜爱,很大程度上能够拉回慕寒生偏向慕槿歌的天平。 果然,这话一出,慕寒生确实叹了口气。 很快却又异常的坚定,“那丫头你多劝劝。槿歌与霍慬琛是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再退一步说就算两人不是,那也是自己妹妹的前夫,他们怎么都不能在一起的。” 闻言,慕言噤声,慕寒生这是打算就算以后霍慬琛与慕槿歌分开,他也绝对不会再让小柔跟他有任何关系的。 这是彻底的要断了小柔的念想。 “我劝劝吧。”慕言柔声应道,“那记者会的事?” 慕寒生双手撑于桌面,想了想道:“照常进行。这样也能彻底的让那丫头看清情况,不要再一味的陷进去。” 慕言诧异的看向已经决定并且任何人来说都绝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慕寒生。 心底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再无法平静。 他这是要帮慕槿歌永绝后患吗? “而且,我们只是开记者会公布槿歌的身世,而且她要回的也不是军政世家的慕家,父亲那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这一语,俨然是将慕言最后一点借口都给堵住了。 慕言知道,记者会势在必行,谁也阻拦不了。 明知不能改变的事情慕言也不会坚持,以此来破坏慕寒生的心情。 这也是这么多年夫妻两人从未有过一次红脸,慕寒生从未觉得慕言有问题的最重要原因。 慕言实在是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这样的话,那你尽快让徐秘书安排。”既然阻拦不了,那适当的时候体现一下自己的贤良淑德慕言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慕寒生听了果然大感欣慰,看着妻子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探手过去拍了拍,“这段时间你忙爸的生日宴会也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这件事交给徐秘书就可以了。” 慕言反正也不是真的想要做,听他这样说,自然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看他好像有许多事情要忙,慕言起身,“那我先回去忙了。” 慕寒生松开妻子,拿过笔再次签了起来,头也不抬的颔首。 然,很快慕寒生突然又唤道:“小言,你当年是让谁帮忙打听小语情况的?” 慕言才转身就听慕寒生这样问,心底咯噔一声,面色瞬间变得难看。 好在是背对着慕寒生,所以他也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神情的变化以及眼底那一抹无从掩饰的慌张。 可当她转过身来时,情绪也在短时间内整理好,不解的对上他深思的眸,“一个朋友,怎么呢?” “什么朋友?”慕寒生又问。 听到这,慕言已经不是心底慌乱那么简单了。 还带着一丝愤怒,虽然当年她确实动了手脚,可听他这话是怀疑自己?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才跟慕槿歌谈了一下,他就要怀疑自己吗? 当即,慕言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色有些难看的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时帮我打跑那群欺负我们的周伟明吗?” 周伟明,慕寒生当然记得。 在孤儿院的孩子不一定全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也有调皮和被现实压迫得反骨的孩子。 那个时候,慕言与慕寒生两人在孩子当中本就出类拔萃,不仅仅是外形,两人也都很聪明。 为此自然受到了排挤,甚至有好几个孩子经常趁孤儿院的老师不在就欺负他们。 周伟明是孤儿院里最沉默的,但当初慕言被孤儿院的几个孩子欺负,害得差点出了意外,就是周伟明救的。 慕寒生对他自然还是知道的。 但没想到慕言跟他竟然还有联系。 “当初他救了我,后来我们被收养,但一直很感激他当初的救命之恩,所以之前我一直有打听他的下落,知道在我们被收养后他也被一户人家收养,后来辗转去了海城。” 海城,周伟明。 突然,慕寒生眸色一深,猝然抬眸看向了慕言,“这周伟明不正是海城的一把手吗?” 周伟明慕寒生也是从电视上或者是报纸上看到过,但怎么也没法将他跟小时候那个沉默孤僻的瘦小男孩联系到一起。 今天听慕言听起难免惊讶。 “对啊!就是他!”慕言点头,她小心的观察着慕寒生的表情变化,“不过当年他还只是海城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能力毕竟有限。” 慕言没有隐瞒周伟明。现在既然知道慕语当年并没有死,那当年他们让人查到的东西就绝对存在问题。 但问题在哪? 慕寒生一定会调查,肯定会查到周伟明。 隐瞒只会引来他的怀疑。 当然,慕言也不会趁机撇清他们的嫌疑。 以周伟明如今在海城的地位,有什么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但以前的他可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哪里有那个本事。 闻言,慕寒生似乎真的没有怀疑什么。 点了点头,然后又拧眉沉思。 慕言看着,如今的她根本猜不透他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见他都没有再说什么,慕言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又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第686章意外偷听 “小言,你还能联系到周伟明吗?”慕寒生左思右想,如果在海城有这样一个人帮他们调查当年的事情的话,或许事半功倍。 慕言悄然握紧了双手,面色平静的点头:“以前的号码一直留着,如果他没换的话应该可以。” 她说的保留,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甚至给了慕寒生一种多年未曾联系的错觉。 “那你先试着联系下周伟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他帮忙。” “你想让他帮忙调查当初小语没死而我们却不知道的原因?”慕言问。 慕寒生点头,“这其中一定有人刻意隐瞒并且多年来暗中抹除小语存在的痕迹。而且听槿歌说这背后一直有人要害他们母女。” 慕寒生又将今日慕槿歌告诉自己当初慕语被莫有天所救,以及这么多年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说给了慕言听。 慕言自然清楚慕语和莫有天之间的点滴。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指甲掐进了掌心,她语调寻常的问:“我试试看吧。”没给出肯定的答案,慕言看了他一眼,又故作怀疑的问:“会不会是莫有天?” 既然当初莫有天那么喜欢慕语,而且那个时候的莫家在海城也是地位不凡,如果不是十多年前因为慕语而造成的经济危机,莫氏集团也不至于多年止步不前,莫有老爷子也不会对她这般憎恶,坚决不允许莫有天跟她在一起。 “莫有天顶多收买那天意外的目击者,改变口供。但二十多年小语一直用本名生活我们却仍旧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这样的手法以莫有天的本事绝对做不到。所以这背后一定还另有其人。” 慕寒生眸色渐沉,眸底是冷厉是慕言从未见过的。 心控制不住的揪起,她故作不解的呢喃:“另有其人?” “如果说莫有天要阻拦我们找到小语还说得过去,毕竟他爱小语,如果我们找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小语。但另有其人……”慕言顿了顿,她上前,来到慕寒生跟前,“我们或是小语慕家还有什么仇人需要这么做的吗?” 这也正是慕寒生最困惑的。 从跟慕槿歌谈完之后他就一直在脑海里去搜寻可能存在的这个人。 但一无所获。 “一定有这么个人,而且对方肯定跟莫有天也有接触。”慕寒生肯定的道,他看向妻子,“如果可以你让周伟明帮忙查一下莫有天。” 既然对那个人完全没有头绪,那就从跟他有关的人开始调查起。 只要真的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就不怕查不到。 慕言自然不会拒绝。她依旧只回给他一个模糊的答案:“我试试看。” 慕言离开,她缓缓的关上办公室的门,看着那个正坐在办公桌前已然没了心思工作沉思的男人,落在门把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慕经理,慕经理……”耳边突然传来低唤声,走神的慕言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对上要进去汇报工作的公司高层,扯了扯嘴角。“王经理。” 这名王姓经理看着慕言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自然不会放弃表现的机会,“慕经理,你不舒服吗?脸色有些难看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她脸色很难看吗? 慕言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很快落下。 没什么情绪的道:“不用力。王经理你进去吧。” 说着也不给对方继续讨好的机会,转身便朝电梯走去。 慕言回到办公室,她关上办公室的门,手中狠狠的掐着手机,她不安焦躁。 看着事情慢慢的失控,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再也忍不住,她拨打了周伟明的电话。 “他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那边周伟明听到慕言明显有些乱了分寸的声音,心下也是一沉。 “他知道慕槿歌的身世了,还要调查当年慕语的事情。”慕言靠着墙壁,是既害怕又难过,“伟明,我该怎么办?如果让他知道……” “不会的!”周伟明不等慕言说完,他沉声否认,“小言,我说过你的幸福我会守候。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听着周伟明坚定的话语,慕言并未能像过去那样得到安慰。 以前只有他们母女,可是现在有霍慬琛。 这样一个未知的变数,谁也不知道最后会被查出些什么。 “小言,你放心。就算有霍慬琛他们也什么都会查不出来的。”那边周伟明却像是知道慕言此刻的心思,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意思?伟明你做了什么?”多年相处,慕言自然也知道这话的背后必定是周伟明又做了什么。 “你别担心。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出手。霍慬琛的敌人太多太多了。” “是谁?”周伟明的能力慕言自然是信得过的。 只要没了霍慬琛这个阻力,她相信有办法可以回到以前。就算慕寒生知道了慕槿歌是慕语的女儿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改变。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周伟明神秘的说道,“小言,你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不要多想。这边我会处理好。” “伟明,谢谢你!”听着周伟明的话,慕言紧张担忧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点。 想到慕寒生刚才让自己做的,她跟他说了番,那边周伟明短暂沉默后,提议:“这件事我会去办。莫有天什么都不会说的。” 如今莫有天就是个囚犯,要对付起他来太容易。 霍慬琛他们又在帝都,怕也是鞭长莫及。 只要莫有天那里处理干净了,那一切或许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小言,慕寒生知不知道慕槿歌是……” 慕言闻言一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应该不知道。” 刚才他跟自己说了很多,但未提及慕槿歌的父亲。 而且这事怕是慕槿歌自己都不知道,寒生应该也不清楚。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知道吗?”周伟明叮咛,很快他又说道:“既然他执意要认回,你就让他认回来。与其让他们背着你联系,不然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有什么也好有所准备。” 听着他的话,慕言全都一一应好。两人又就以后的事情做了一番计划着才结束电话。 而慕言的办公室的洗手间内,慕瑾柔静静的站在里面。 …… 第687章怀孕 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阳光正烈,白色的病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慕槿歌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手臂也是麻麻的有微凉的东西从手背上进入身体。 微微动了动,卷翘的睫羽眨了眨,慕槿歌还未完全清醒,耳边已经传来担忧的询问。 “醒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双目微睁,对上的便是霍慬琛猩红的双目。 慕槿歌摇头,目光四下看了眼,须臾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昏倒前她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慕槿歌撑着想要坐起来,但被霍慬琛拦住,“别乱动,你在输液。” 慕槿歌不动了。 他看着眼前脸色似乎比她还要难看的男人,知道自己吓坏了他。 抬起那只自由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压向自己,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 “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这次不过就像是体力完全透支了才有的昏倒,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霍慬琛不说话,被他勾着脖子抱着索性就维持这样的姿势。甚至后来不时地亲吻她的面颊。 那亲吻里带着的怜惜慕槿歌感觉得到,却没能看到男人眼底激动的光芒。 那是夹杂着欣喜与震惊的恍然。 直到最后一瓶水见底,护士过来拔针,离开前格外认真的叮咛了几句让慕槿歌有些茫然的话。 “回去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尽量放松心情。还有……”说着瞪向床边沉默的男人,“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再有任何激烈的运动。” 后面叮咛了一大堆,这才尽职的离开。 慕槿歌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眸色深沉的霍慬琛,脑海里似有什么闪过,但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带着一丝困惑。 霍慬琛起身,往病床上一坐,伸手就将人给捞到自己的怀里。 突然的拥抱让慕槿歌心底那道声音越发强烈,眸光隐隐闪动。 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头顶是男人俊雅的容颜。 “霍慬琛,我……” 抱着的手臂猝然用力,却又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伤了她却又能让她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看来是真的了! 如果说护士前面的话让她有些不解,那后面的“三个月”“激烈运动”之类的已经让她有了怀疑的苗头。 再加上自己这几天的反常。 她虽然身体不如一些人好,但也不至于虚弱到搭个飞机就跟去掉半条命似的。 还有吃东西呕吐之类的,更何况从要来帝都后,他也有克制,不至于向之前那样毫无节制,可偏偏自己反而觉得更累,所有全都朝一个方向发展去。 尤其是她好像快两个月没来那个了。 因为以前也经常有两个月才来一次,但那个时候全都没有这样的反应。 两相结合,慕槿歌已经明白了。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猝然加快的心跳却又昭示着她的紧张。 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慕槿歌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霍慬琛虽看不透妻子表情,但从她呼吸变化俨然也知道她怕是猜到了。 手不由自主的移向她的腹部,动作轻柔小心,仿佛那里有着易碎的至宝。 这样的动作,无需再问,心中的答案得到肯定。 猝然间,慕槿歌却红了眼眶。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震惊、欣喜却又带着茫然和无措。 他们昨天还那个了,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 还有最近的事情那么多,她真的可以照顾好吗? 一向自信的她,突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从霍慬琛的怀里探出头来,眼底有着担忧:“我……”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待她说完,霍慬琛的唇已经吻向了她。 这个吻痕但,浅尝辄止,但又带着醉人的温情。 手掌慢慢在小腹上移动透着期许与溺爱,“是孩子,一个多月了。” 孩子! 明明心中已经有了论断,但被他肯定,慕槿歌还是觉得脑子有片刻的恍然,然后像是突然“轰”的一声,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 慕槿歌的手覆上他的手,十指交扣落在腹部,说话的时候他目光温情,“你会是个好母亲,我也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孩子这个时候来,而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担心……”事情有了眉目,她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做什么?但无疑孩子这个时候来并不合适。 她不是嫌弃孩子,她很高兴他能选择自己做妈妈。 她只是怕,怕照顾不好他。 “别自己吓自己。”霍慬琛宽慰她,“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母子。” …… 与此同时,林跃总经理办公室,突然被人推开的洗手间门吓了慕言一大跳。 看着从里面出来的慕瑾柔,慕言脸色慌乱闪过。 手中还握着手机,她力持镇定,微笑以对的看着走过来的慕瑾柔:“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瑾柔望着母亲镇定的模样。脑海里都是那通明显带着许多秘密的通话。 慕瑾柔眸色深谙,一字一句不容人欺骗的问:“妈,伟明是谁?” 慕言心底的期望终究是要落空。 不曾想,这些事情还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看着她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慕言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底已经一派清明冷静,“是我跟你爸在孤儿院的一个朋友。” “那你们刚才说的‘他’又是谁?爸爸?” 慕言点头。 “爸爸知道了什么?你有什么是不想让爸爸知道的?” 慕言方才的通话说的隐晦,慕瑾柔就算全部听到也不能完全猜到真相。 但却可以知道,这么多年他们认为对父亲从不隐瞒的母亲竟然也有着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十分重要。 “小柔……” “妈,我有权力知道不是吗!”慕瑾柔打算慕言试图说服她的话,眸色执拗:“跟慕语有关?” “妈,你是告诉我一切还是让我自己去查?”见慕言似乎还不愿对自己说出实情,慕瑾柔这样问。 慕言眸色一缩,眼底似有怒火迸射,“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小柔,有些事情一旦被人知道我们这个家就毁了!” 第688章他根本就不爱你 慕瑾柔想过能够让母亲那样惧怕必定不简单,但也不曾想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她有些呆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小柔……“慕言上前,她拉住慕瑾柔,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情妈妈不跟你说是为了你好。你只要记住,无论妈妈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他们的家,她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慕瑾柔怔怔的看着母亲眼底坚定而阴鸷的目光,她第一次犹豫。 犹豫该不该做一件事。 她清楚妈妈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只是刚才那通电话…… “小柔……”慕言轻抚着她的连,又语重心长的劝道:“其他事情都有妈,你不用担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试着放下霍慬琛。” 本还算冷静的慕瑾柔却突然奋力的挥开慕言的手,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说这话的慕言,“妈,你刚才说什么?” 最初所有人都反对她跟霍慬琛在一起。 爷爷反对,爸爸反对就连哥哥也是不赞同。唯有她,唯有妈妈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后来更是帮着她说服爷爷爸爸他们。 可是现在,她却来劝自己放弃。 在她早已经弥足深陷无法回头的时候。 喜欢他是就像是空气,早已经融入了骨血里。 放弃,要怎么放弃? 看着情绪激动的慕瑾柔,慕言也不好受。 但如今,就算以后分开了慕槿歌与霍慬琛,家里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再在一起的。 当初老爷子就不满霍慬琛已婚的事实,如今这已婚的人还是当初收养寒生的后代,再加上现在要对外公布慕槿歌的身世……日后如若她真跟霍慬琛在一起,当真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了。 “妈知道你难过,但你跟他没有可能的。” “怎么没有可能?”慕瑾柔后退一步,目光眦裂,声线更是拔高了不少,“当初我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可能。” “我不,我可以放弃任何东西,但我绝对不要放弃他!”慕槿歌就差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话。 “小柔,你冷静点!”慕言沉了眸低喝,“以前那是因为慕槿歌不存在,你爷爷你爸爸这才勉为其难允了。可你爷爷生日宴当天他已经当场否认了,你难道让他日后再返回,自打嘴巴?” “爷爷只是说不是。又没说以后没可能!” 慕言没想到她会这般的执着。但也算是意识到她目前棘手的不仅仅是要对付霍慬琛他们。还有眼前的人。 “你也要是没说。但等会你爸就要召开记者会对外宣布她是慕家孩子的身份。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日后得偿所愿跟霍慬琛在一起了,你让外界怎么说你?抢自己妹妹的老公?你不怕别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 “更何况……”慕言心一横,脱口而出:“更何况霍慬琛根本就不会爱你。就算没有慕槿歌的存在他也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不……” 如果说前面的话慕瑾柔还能不以为意,她从来就不看重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她向来都只需要满足自己就可以。 可慕言的那一句“他根本不会爱你”太狠,有什么比好尽一切却始终无法得到那个人的心来得更具杀伤力。 她现在为什么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不正是因为霍慬琛不爱自己。 “小柔你还看不明白吗?”慕言上前,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心疼的无以复加,“如果这个男人爱你,不会三年时间让人为其做尽一切却不给你一个承诺。甚至于三年的时间里,从未主动约过你一次,就连一句感谢都不曾有。” “霍慬琛不是一个好男人,对女人他或许不至于动手,但对于不是他所爱的那一个,绝对可以做到冷酷无情。你何必将自己的感情青春都浪费在一个明显不能带给你幸福的男人身上?” 慕言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根针,一下一下用力的扎在了她的胸口。 眨眼间,上面已经遍布,像是一颗仙人球。 “小柔,这一次你就听妈的,放下这个男人,重新开始,嗯?” 慕瑾柔不知道的是,慕言让她放弃霍慬琛,其一是他跟慕槿歌夫妻关系而慕槿歌是慕语女儿的关系;其二是霍慬琛不爱她。还有第三点。 第三点就是,霍慬琛如若执意要追查当年慕语的事情,她必定不能留他。 这个男人就是祸患,她不能让他来毁了一切。 慕瑾柔抽出自己的手,她恍惚的朝外走去,边走边呢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慕言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逼得太紧,她想要想想就让她想想吧。 …… 从医院出来,慕槿歌就接到慕寒生的电话,说等会的记者会希望她能到场。 如果不是意外得知怀孕,慕槿歌或许还会露个面。 但刚昏倒,她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小心得很。 当即没有犹豫的就拒绝了慕寒生的提议。 被拒绝,慕寒生谈不上多意外,但失望是有的。却也没有勉强,只让叮咛了让她好好休养。 挂断电话,慕槿歌与霍慬琛也回到了酒店。 慕槿歌是被霍慬琛直接抱回来的,一路上的回头率自不必说。更何况两人的外形又都极为出色。 回到酒店,霍慬琛将她直接放到床上,亲了亲她的脸,“要不要再睡一会?” 慕槿歌摇头,才醒来她哪里还睡得着。 撑着坐起来。霍慬琛立刻拉过枕头垫在她身后,小心的举动看得本也是小心翼翼的慕槿歌却是有些无奈。 “我没事,你不要这么紧张兮兮的,弄得我都紧张了。” 听着她的嗔怒,霍慬琛坐于床边,双手撑在她的两侧,靠过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宠溺而柔情四溢,“槿歌,我是第一次当爸爸。” “……”难道她是第二次当妈妈? “我担心做得不够好。” 听着男人忐忑的话,慕槿歌静静的凝视着他深邃的睿眸。 这一刻,她似乎才明白眼前的男人也并非他表现出的那般镇定。 尤其是当手贴上他的胸口,那快速的跳动让慕槿歌清楚的了解到眼前的男人远比她还要紧张忐忑百倍。 第689章意外的反响 这种感觉很奇特,谈不上喜悦但浓烈的满足却是真的。 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慕槿歌亲了亲他的唇,“不要紧张。之前晕倒是意外。医生不也说了是我之前神经绷得太紧太劳累才会这样的吗?之后我好好休息,绝对不会让宝宝有事的。” 说着又是亲了亲面前的男人。 闻言,霍慬琛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但依旧处于十二级警报下。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想回家?”慕槿歌有些可怜的问。 得知有了孩子后,她却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在这里她总没什么安全感。 听着她前面的询问,霍慬琛本要皱眉。 她身体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他哪里还敢带她坐飞机啊。 要是有个万一,他杀了自己也不足弥补心中的遗憾。 可那声软糯的“回家”偏又狠狠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永远都知道怎么让他屈服。 “明天我让郝毅安排专机。”霍慬琛没好气的看着她,“还有意见,那就等医生说没问题我们再回去。” 这一句则是十足的强势。 知道自己的昏倒肯定吓坏了他,慕槿歌也懂得见好就收,立刻点头表示答应。 天知道如果真要等医生开口说可以那要到猴年马月。 以他的本事,还是不想让医生什么时候开口就什么时候开口。 见她听话,霍慬琛奖励性的亲了她额头一下,“想吃什么,我给你订?” 慕槿歌没什么胃口的摇头。 “不吃不行。”霍慬琛身边女性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女人怀孕有种东西叫妊娠反应。 她之前吃东西吐得厉害应该就是这一种。 而且在医院里知道他怀孕后,他就立刻上网搜了有关信息。 知道女人妊娠反应有轻微的也有严重。 但目前他还不清楚槿歌是哪一种? 东西她多少也吃了点,但也有闻着最喜欢的东西还没动筷子就吐的。 或许是外面的味道或者食材不够好。 这样一想,霍慬琛这会倒是希望能够快点回去。 半山别墅在这方面绝对有着外面绝对没有的资源。 看样子要回去,而且是赶快回去。 …… 郝毅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两人从酒店的特殊通道离开,直接去机场上了飞机飞回海城,期间都来不及通知慕寒生。 实在是谁也没想到那天下午慕寒生的记者会后,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当时,慕槿歌他们所住的酒店楼下就有不少记者蹲守。 谁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所以当天晚上霍慬琛因为慕槿歌胃口不好,本打算带她去帝都一家有名的私家饭店用餐,但两人还未出酒店就被一群记者拦住后,果断的放弃。 这也促使霍慬琛临时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敢回海城。 他本是打算下午才回去的。 虽是专机但这样奔波,尤其是又是怀孕的情况下,慕槿歌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一路上她都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都是靠在霍慬琛的怀里休息。 回到海城更是被他抱下来。 接机的车早已经等候在外面,又立刻往半山别墅赶去。 “医生叫了吗?”看着窝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得可怕的人儿,霍慬琛一阵的提心吊胆,不时地看上两眼。 “上飞机前就已经通知四少安排医生进了半山别墅。”郝助理回答。 副驾驶的郝助理,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一向沉稳的眸底也难得浮现异色。 一早他就接到老板电话,让通知四少带妇产科医生前往半山别墅。 妇产科医生……这代表什么稍微想一下就清楚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如今小夫人完全还看不出的肚子上,郝助理突然傻傻的呵呵的笑了两声。 怀孕,小夫人这是怀孕了! 他快要有小老板呢! 到半山别墅的时候也已经快中午了。 车子才驶入,看着清一色出现在外面的人,霍慬琛眉头当即皱了下。 半山别墅是不允许外人踏入的。 就是楚岽莲他们没霍慬琛的允许也不能进入。 可是今天—— 楚岽莲、陆皓阳、陆青青,就连许久不见得戚老大也在。 只是三人或平静或激动或兴奋,尤其是陆青青。如果不是楚岽莲拉着,这份人怕都要冲过来了。 侧眸,眸色深幽的看了郝毅一眼,后者背脊立刻一凉。 幽怨的目光直射对面看起来比他更无辜的楚岽莲。 四少,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楚岽莲接受到郝毅的眼神,确实也挺无辜的。 老三给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去了洗手间没听到。而今天戚老大回来,他们一群人许久没见所以越着一起见面,哪里知道郝毅电话打来的时候恰好陆青青拿他的手机在玩游戏,就直接按了外音,自然也就听到了他要自己带妇产科的医生前往半山别墅的话。 尽管后来他有叮嘱千万不能对第三个说。 他也没来得及告诉他,现场何止有第三个人,第四第五都有了。 叫他带妇产科医生来半山别墅而且还不能告诉别人…… 稍微用点脑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医生在哪?”霍慬琛看向楚岽莲。 后者微一侧身,指向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中年女人。 “她可是和雅从国外重金聘请过来的。这方面你可以放心。” 霍慬琛点头。 抱着慕槿歌笔直的朝屋内走去,经过陆青青身边时,瞧着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自己身上但被楚岽莲稳稳拽着的她,“客厅呆着,她需要休息。” 九个字,绝对不是说明,妥妥的威胁啊。 陆青青接收到他冷冽锐利的目光,当即安分下来,乖乖的呆在楚岽莲身边,但对于某人强盗的不准自己看三嫂的行为很是控诉。 不断的在背后做着鬼脸。 楚岽莲瞧着身边女人淘气举动,抬手在她脸颊掐了下,立刻换来她不满的一瞪,“楚岽莲,w警告你再捏我的脸信不信我咬你?” 楚岽莲像是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她的头,“乖。” “……”陆青青愤愤的张唇就朝他的手腕咬去。 楚岽莲动作极为敏锐,避开的同时扣住她的人整个按到自己的怀里,“安分些。还想不想以后来半山别墅看槿歌呢?” 第690章宠妻狂魔上线 陆皓阳看着自家妹子那被吃得死死的模样,一脸的嫌弃。 懒得搭理的直接朝屋内走去。 楼上,霍慬琛才将慕槿歌放下,便让医生过去给她做了检查。 毕竟家里医疗设备有限,但显然楚四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带过来的是中西皆懂得厉害人物。 慕槿歌并不是真的睡觉了,实在是心里难受,就感觉只要一开口就会吐得昏天暗地。 她也知道陆青青他们过来,实在是精力有限,待她舒服了些再道歉也行。 医生检查完,转身对上的就是霍慬琛那一副如临大敌的冷峻神情。 看着免不得就有些好笑,而医生也真的笑了。 她笑着道:“没什么大问题,都是正常反应。平时饮食注意点,不要做剧烈运动,多休息按时去医院做检查。” 医生叮咛了一大堆,大多跟他们在帝都的时候差不多。 霍慬琛让楚岽莲安排人过来也是担心她长途飞行身体会受不了,有医生在家里等着总是要放心一些。 房门外,陆皓阳等在外面,自然也听到了医生的话。 “三哥,你放心!林医生绝对信得过,我一表姐高龄产妇,据说怀孕的时候各种不好,但经过林医生的照顾,现在孩子活奔乱跳都可以打酱油了。” “七少过奖了。”林医生谦虚的笑笑。 “夫人只是妊娠反应比常人大一些,再加上刚怀孕来回奔波,会累很正常,之后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霍慬琛点头,让管家送林医生离开。 将医生送走,慕槿歌不想睁开眼睛,嗜睡、容易累,再加上浑身上下感觉哪里都不舒服,沾床后慕槿歌更不愿醒来。但也清楚家里还有其他人,眼皮几次试着睁开。 更是不安的动了动。 霍慬琛瞧着,过去在床上蹲下,抬手覆上她不安的眉眼,温润的手指轻轻抚着,那般的小心翼翼。 “乖,我在,你好好睡……”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让慕槿歌本想要睁开的安静彻底的放弃了挣扎,蹭了蹭他贴着自己面颊的手,让自己彻底沉睡过去。 房间外,陆皓阳看着霍慬琛宠溺的神情,一脸被喂足了狗粮的难受样。 本还想说什么的他,看着压根没心思搭理自己的霍慬琛,果断的转身下楼了。 总算明白戚老大和四哥为什么不上来了。 这边霍慬琛见慕槿歌真的睡着了,替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离开。 关了房间内的等,又关上了房门这才朝楼下走去。 其他人都还等楼下。 文叔安排了午饭。 一行人直接转战餐厅,边吃边聊。 陆皓阳一上桌就吆喝着:“文叔,开酒开酒。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喝酒怎么行。”说着看了看霍慬琛,见他并没有反对,立刻又一脸讨好的对着文叔道:“去开三哥珍藏的,不开珍藏的都衬托不起这么重大的喜事。” 他们虽然很少过来,但文叔对这几个孩子也是了解的。 更是清楚,这些年在背后帮着少爷的就是这几位少爷。 心底感激,自然也就爱屋及乌了。 “好的,陆少爷。” 文叔离开,陆皓阳衣服摩拳擦掌,佣人已经将食物都端了上来。 半山别墅的饭陆皓阳至今只吃过一次,但也仅是一次后再难以遇到能与之媲美的佳肴。 看到东西上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动了。 倒是以前与自家哥哥同为吃货的陆青青好像更关心另一件事。 “三哥,三嫂真的怀孕了吗?” “嗯。”霍慬琛沉静回答。谁能知道在这份平静之前,在帝都初闻慕槿歌怀孕后,男人的激动的手都在抖。 陆青青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那里,眼神有些飘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的惊叫一声。 “啊……” 这一下,太过突然,以至于在场私人皆有某种程度的被惊到。 尤其是坐在她旁边正帮她给鱼挑刺的楚岽莲。 手抖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挑刺。 “陆青青,你鬼叫什么?”那边吓得差点被噎住的陆皓阳没好气的吼道。 陆青青心情好,不跟他一般。 目光仍旧灼灼的盯着霍慬琛,“三哥,你要做爸爸呢?”那眼神竟然还带着几分憧憬。 这样憧憬的目光霍慬琛没什么反应,坐她对面的陆皓阳却是看得受不了,“陆青青,脑子是个好东西,以后出门记得要带上。”特么的三嫂怀孕了,不是三哥做爸爸还是谁?这也问,他怎么有个这么傻的妹妹了。 “孩子,孩子……”陆青青完全沉浸在孩子喜悦当中,就连陆皓阳接二连三的毒舌都不介意。呢喃着孩子,笑得像个小傻子似的。 “这么想要孩子自己也生一个去,别一脸羡慕得恨不得抢过去。” “陆皓阳,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就采花的蜜蜂似的,见朵花就要去叮一下。生孩子那是要跟自己最爱的人。”陆青青一脸“你一花心萝卜根本不懂的”鄙视神情。 “哟,看样子这辈子你都不打算要孩子呢?” “你……”陆青青像是被人踩到痛处,瞪着一双明媚的眼,眼神控诉而恼怒的瞪着对面的人。 “这笨丫头。”陆皓阳不以为意,低低的嘀咕了声。 这一声不轻不重,却恰好让陆青青得以听见。 一旁的楚岽莲依旧继续挑着鱼刺,只是手指明显要比方才用力。 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陆青青的碗里,“别理你哥,他这是嫉妒。” 闻言,陆青青单手挽住楚岽莲的手臂,娇俏的道:“四哥,还是你好。你回去问问伯母,是不是当年被人抱走了个女儿丫。” “陆青青,一等着回去被妈收拾吧。”陆皓阳一脸的幸灾乐祸。 啧啧……都要当人家家的女儿的。 而从始至终都沉默的戚铖浲,却在这个时候抬头高深莫测的看了眼对面的楚岽莲。 文叔很快回来,自然是挑了瓶好酒。 打开,醒酒然后给他们满上。 “让厨房准备一些适合孕妇吃的食物,不要海鲜,夫人最近反应有些大,食材方面一定要特别注意。” “是。”文叔一一记下这才离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戚铖浲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冷冽的目光盯着里面鲜红的液体,深色高深莫测,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第691章 “有了眉目,跟我当初怀疑的差不多。只是对方应该也有所准备。要查起来怕也不容易。”霍慬琛手指捏着酒杯,目光暗沉。 在场的人对慕槿歌的那些事情,这背后的肮脏手段也唯有陆青青一人不知。 为了要查出背后之人,霍慬琛是不遗余力,自然也动用了他们几人手上的势力。 对方明显会对他有多防备,所以反倒是他们的动用起来会好很多。 既然需要他们的帮忙,他也就没有隐瞒太多。 不过,倒是瞒着了陆青青。 陆青青一向被保护的很好,有些事情大家也不愿她知道。 所以,这话也算说得隐晦。 “没想到三嫂竟然会是林跃的大小姐。”陆皓阳抿了口好酒感叹了声。 经他这样一说,陆青青也想起了之前自己特别好奇的事情。 只是后来得知三嫂怀孕,反倒将这件事给忘了。 “三嫂怎么成了慕家大小姐呢?”陆青青不解的看向霍慬琛。嘴里还咬着筷子,一脸的求知欲。 “妈是慕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当年一场意外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霍慬琛略微沉吟却是将慕寒生嘴里的版本有关慕语的过去同大家说了说。 戚铖浲三人知道他的怀疑的,所以几厢联系推测到事实的真相不难。 倒是陆青青今日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可三嫂的母亲在海城生活了二十多年,那边就没人发现?” 陆青青本能的问。 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好短短的人在海城活了认识多年,当初误会死了,但之后好端端的还活着,真的就那么倒霉的没发现过。 “青青,我手机好像没拿,你去车里帮我看看有没有?”一旁帮他剥蟹壳的楚岽莲突然开口,顺带摘下手套,拿出车钥匙递给了她。 陆青青这满肚子疑问了,可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美食,那到嘴的拒绝愣是让她给了咽了回去。 四哥有洁癖,尤其是对女人,除了她跟伯母,不允许任何异性进入他的爱车内。 找佣人帮忙肯定是不行的。 无法,夹了一筷子剥了蟹壳的蟹肉塞嘴里,这才拿过车钥匙含糊不清的道:“等我,一会再说。” 看着陆青青推开门出去,楚岽莲这才问道:“那个慕寒生就没怀疑过半点?” 霍慬琛晃着酒杯的手猝然一停,好看的俊眉微微拧起。 慕寒生现在有没有怀疑他不知道,过去是绝对没有。 不然,二十多年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了。 “一切也只是我跟槿歌的猜测,动机、目的她都有,也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够想到的最具嫌疑的人。” 但,也不能因为没找到其他人就真的去认定。 所以,现在需要的就是寻找证据。 “照你这么说,那当初莫有天应该跟对方接触过,去问问莫有天不就知道是谁呢?”陆皓阳开口。 这一点,霍慬琛自然也想到过。 只是,没有人知道,早在三年前莫有天说出槿歌不是他亲生女儿时他就追问过莫有天一些事情。 只是,莫有天也并不清楚,只是说像是有一只手操控着他一步步去做那些。 听到霍慬琛说慕槿歌不是莫有天的女儿,就连戚铖浲眼底也浮现讶异的神色。 短暂沉默后,戚铖浲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再去问问莫有天。” 目前莫有天那里是关键。 霍慬琛点头。 当年是不知道慕家的存在,所以许多方面也忽略。 这次回来自然是要再去见一见莫有天的。 “你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般?”楚岽莲又问。 目前这样的情况,孩子的到来怕是…… “暂时先对外隐瞒。”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霍慬琛说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他不能让槿歌再有任何一丝危险,在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之前,孩子的事情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放心,正好和雅最近新进了一批仪器,我让人送过来,林医生那边你也不用担心,绝对的不会对外乱说话。所有的检查我也会让她前来半山别墅。” 对他,霍慬琛自然放心。 “可是三哥,最开始几个月或许瞒得住,可三嫂的肚子大了怎么办?你不能一直让三嫂呆在半山别墅吧。” 霍慬琛靠着椅背,单手在桌面轻敲了下。 他当然不会将槿歌关在这里。 只是医生说过前三个月很危险,为的避免那些可能会发生的万一。 “四哥,你车上没手机啊。你是不是忘家里呢?”门外,传来陆青青困惑的嗓音,随之而来的是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几人默契的停止的对话。 楚岽莲用餐巾擦了擦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手机,“忘客厅了,刚文叔给我拿过来了。” “哦。”陆青青也没怀疑,过去径自在楚岽莲身边坐下,继续吃他在自己出去的时间里给自己新剥的海鲜。 陆皓阳看着自家妹子完全没有怀疑的信任模样,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这丫头没被人卖掉可真是个奇迹啊。 经过,这么一打岔,话题肯定不能继续,陆青青当然也没忘记自己心底的那些困惑。 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都被霍慬琛简单的带过去了。 “青青,最近没事的话多过来陪陪你三嫂。” 听着霍慬琛的话,陆青青自然满口答应。 三嫂回来后她们都没怎么一起玩了,一直被三哥霸占着。 现在三哥愿意主动让出点位置留给她,她自然高兴。 一行人吃完午饭,又聊了会,各自离开。 霍慬琛则回了房间。 过去,来到床边,霍慬琛直接蹲下。 看着快被被子整个埋在里面的女人,小心的帮她往下扯了扯,可就是这么细微的动作也惊扰了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人。 卷翘的睫羽闪了闪,慕槿歌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蹭了蹭,被子下的手也探出来,准确的握住男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望着她亲昵的举动,霍慬琛内心柔软一片,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床上,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唇,“醒呢?” 第692章他都知道了 慕槿歌勾唇,贴着他的唇瓣呢喃出声,“嗯。” 漂亮的琉璃色瞳眸缓缓睁开,对上男人温柔缱绻的眸。 “起来?” 初醒,人还有些迷蒙,慕槿歌松开他的手直接圈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抱着。依恋的举动让霍慬琛心思更是柔软。 也不动,任由她这般贪恋的抱着自己。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去准备。” 慕槿歌摇了摇头,“没胃口。” 霍慬琛当即拧起了眉,抬手拉下她圈自己的手,微微抬头,却是耐心十足的哄着,“不想吃也要吃一点。今天你都还没吃东西。” 刚才如果不是看她实在太累又怎么会让她先休息。 这会既然醒了,自然是要先填填肚子的。 “你也不想饿着宝宝的对吗?”慕槿歌本还想争取一下,但听男人这样一说,所以的难受恶心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与他对视良久,终究是败下阵来。 “我去洗漱。” 见她松口,霍慬琛松了口气。如果她执意不愿意他哪里舍得勉强。 霍慬琛先按下内心,让厨房准备吃的,这才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双腿再次被男人取代,慕槿歌很无奈,“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只是有些累,但没有到路都不能走。 男人也不知道听到没有,总之是直接将她抱过去的。 然后就在一旁候着,就担心会有什么万一。 知道他紧张,让他出去怕也不会,索性什么也不说,快速的洗漱后,两人下去。 厨房里一直都有给她备着食物,两人下去后,文叔正让人端出来。 慕槿歌看着桌上的食物,拿过筷子倒没立刻吃,而是看向他,“等会我想出去一趟。” “不行。”霍慬琛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 “我没事,刚睡了精神还不错。”慕槿歌可怜的争取着出去的权力,“我等会乖乖吃东西,你找人陪着我都可以,我只是出去一会。” 既然回来了,她自然想尽快的去见一见莫有天。 许多事情只有他才清楚。 霍慬琛紧拧着眉,这个时候哪里还能由着她,只是那个“不行”还没说出口,慕槿歌已经啪的一声放下来筷子,一脸控诉的看向了他。 “霍慬琛,是不是有了孩子我的意愿就都不重要呢?” 这顶帽子扣得霍慬琛差点没当场扔掉手中准备帮她夹菜的筷子。 “怎么会!”霍慬琛起身,索性来到她身边,拉开椅子侧坐着,安抚的亲了亲她的脸,极尽耐心的哄着,“你才回来,就算要去见……那也要等明天。明天我陪你过去,嗯?” 为免夜长梦多,她如今都已经回来了自然是想要尽早解决这件事,不然她不安心。 慕槿歌就那么看着他,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委屈极了。 她什么时候会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明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演戏,可霍慬琛就是吃着一套。 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线,但目睹她越发湿润的双目时,终究是妥协了。 “好。你先吃,等会我陪你一起过去。” 慕槿歌很是懂得见好就收,头点的就跟土拨鼠似的。 只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看着满桌的食物,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感觉,却不想当第一口食物咽下去后没多久,她根本没多余反应的时间,直接推开了身后的椅子就往洗手间冲去。 就是霍慬琛也整个人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急急追了过去。 看着趴在那吐个不停的女人,霍慬琛的脸完全的黑了下来。 在她身边蹲下,也不嫌脏,轻拍着她的背,同时吩咐问询过来的文叔去端水过来。 慕槿歌根本没吃东西,自然也没什么可吐的。 但心底的恶心止不住的往上翻,反应快的她自己都措手不及。 谁很快端了过来,霍慬琛直接接过,揽过没东西可吐的她,将水杯递了过去。 慕槿歌就着他的手簌口。 经这么一下,慕槿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没力的靠在他的怀里,慕槿歌轻轻揪着他的衣服。 霍慬琛将水杯递给后面候着的文叔,打横将她抱起,直接就朝楼上走。 中通经过餐厅,瞥了眼餐桌,按捺着怒火,“换!” 一个字,不容置喙。 文叔立刻下去,哪里敢有半分的耽搁,当即去了厨房。 霍慬琛将人抱着回了房间,放到床上,刚要扯过被子但被慕槿歌拦住,“你答应让我出去的。” “不行!”声线隐忍克制,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锐利,几度深呼吸后,过去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轻叹一声,“听话,今天你先休息。明天,明天一早我就陪你过去。” 这个英俊的男人,待她向来有求必应,唯有涉及到她安危,才会变得强势。 “既然我们回来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而且……”顿了顿,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而且我三年前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当时他亲口对我承认的。” 慕槿歌平静的眸底像是被平静的海面突然激起层层海浪,她紧抿着唇望着他。 为什么她执意要去见莫有天,因为有些慕语的秘密就算是他,她也有着她的不容许。 那事关母亲的尊严,她不愿她不在了,还要被人道出这辈子她最深的伤。 “当初那些照片我以为是莫有天动的手脚,去找他的时候他跟我坦白了许多。”霍慬琛轻抚着她紧绷的脸,手掌缓缓往下移动,力道不轻不重的摩挲,那是最无声的安抚,“所以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慕槿歌咬着唇,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用力的点头。 “我会找出当年伤害妈的凶手,也会……”找出当年伤害你的那个男人。 …… 有关去见莫有天的事情慕槿歌不再坚持。 霍慬琛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到一旁,“我下去让厨房再给你准备些吃的?” 慕槿歌本想拒绝,但当手落在腹部时,那些拒绝的话全变成了答应的点头。 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等会。” 说着转身离开。 然,才出了房门,霍慬琛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林安打来的,只有一句话。 “三少,莫有天死了!” 第693章暗箱操作 莫有天的死来得太突然,虽然一早就想过对方如若真的跟他接触过,而他也安排了人帮忙盯着,但还是死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不过—— 已经下楼的霍慬琛转身看了眼空荡的楼梯口,眯了眯眸。 霍慬琛再上去的时候,手中已经端着食物。 从慕槿歌从餐桌上冲出去的时候,厨房里也早已经做了二手准备。 妊娠反应,就是孕妇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反应,所以厨房只能尽量多做准备。 慕槿歌自然没有睡着,她只是在想事情。 从到帝都再到回来,不过短短三天四天不到的时间,可事情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慕寒生那边的消息她还未完全整理透,霍慬琛方才说的又让她免不得过多的去想。 他一早就知道。 陆皓阳说,这三年他一直都在跟陈子墨合作寻找背后害他们的人? 但三年来却进展不算顺利。 对方明显做足了准备,所有人好像昂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如果真跟慕言有关,就算慕言再厉害,在有慕寒生坐镇的林跃,慕言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利用慕老爷子? 慕槿歌首先否认了这样的想法。 看得出来慕世勋很疼小辈,但也如慕泽楷所言,他并非一个不讲理且盲目的老人。 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他是一名老军人,有着他的正义与不可为。 所以,帮着慕言伤天害理不可能。 更何况她的外公外婆收养了慕寒生,慕世勋充满感激,对于他们的后人更不会赶尽杀绝。 不然,寿宴的那晚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开了。 没有慕世勋的应允,慕家自然不会助力。 没有林跃,没有慕家的慕言哪里来的实力跟霍慬琛与陈子墨同时抗衡? 而且就算慕言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一个远在帝都,手真的长的可以伸到海城来? 就算可以,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能力。 所以,如果真是慕言,那她一定有一个在海城地位非凡的盟友。 “在想什么?”突然,温和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慕槿歌循声望去。 灯光下,男人眉目清晰,幽深的眸光紧锁在她的身上,薄唇微勾。 慕槿歌摇头。 对于方才的那一番揣测到底没跟他说。毕竟所有的推论都建立在慕言是幕后之人的基础上。一切还是等他调查到更确切的证据再说。 这样想,目光却是下移,看着他手中的托盘,甚至还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不说喜欢,但也没方才反应那样明显。 而且经刚才这么一折腾,她的肚子是真饿了。 霍慬琛端着东西过去,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并未见她有什么厉害的反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不敢做太油腻或重口的食物,霍慬琛端过,避开她想要接过的手,选择了直接喂食。 瞧着男人温润却坚定的目光,慕槿歌无奈可奈何的唤了声“老公”。 显然,霍慬琛很满意这一声,眼眸深处的笑意在不断加深。 将碗交给了她,而他则坐爱床边。 这一次倒是没先前那么严重,但也只是勉强吃了一点,霍慬琛不敢勉强。 与其勉强到最后全部吐出来,还不如就这样,大不了多吃几次就是了。 …… 慕槿歌回来的事情没有跟慕寒生说,电话是临近晚上的时候打来的。 今天一天慕寒生特意空出一天的时间,但迟迟没接到她的电话这才忍不住打了过来。 哪里知道,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她已经回了海城。 失落是肯定的,但既然人都已经回去了也只能叮咛她回去好好好照顾自己。 不过两人倒是就昨天召开的记者会的事情谈了谈。 “我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没寒生有些抱歉的说。 她说了不要太高调,但他们根本没想到关注度会那么高。 实在是慕槿歌回来后一直处于网络话题榜首。 如今再被公布这样敏感的身份,想要不受关注都难。 这里说身份敏感倒也没错。 如今大家了解到的是她是霍慬琛的前妻,慕瑾柔是霍慬琛的现任未婚妻,如今前任和现任竟然是姐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话题性也足够。 更何况慕槿歌回来后,被所有的报道全都跟霍慬琛有关,对此媒体用的最多的一个成语就是——纠缠不清。 试问,这样复杂的关系又如何不引起轰动。 如今情敌成了姐妹,话题性十足。 这几天无论是网络还是娱乐杂志更多的却是倾向于慕瑾柔。 毕竟,除了当天慕世勋寿宴上的人,外界还并不清楚两人不曾离婚,更何况后来金萱萱拿出了一纸离婚协议书。 各执一词,谁说的实话谁说的假话也无人得知。 大家自然也就都持怀疑态度,然后继续观望了。 “槿歌,抱歉!有关网络上的那些流言,我会尽快处理的。”显然,慕寒生也看到了自从公布慕槿歌身份后,从最初的惊讶和不敢置信,之后像是被人恶意操控一般,所有不好的字眼和恶意的揣测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骂什么的都有。 最开始,还会有相对而言理智一些人解释,但但凡替她说话的最后都被骂得很惨。 不过一天的时间,网络上基本上都没人替她说话了。 形势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慕寒生不知道慕槿歌突然被查出怀孕,然后回来,到现在都还没上过网,对于那些流言蜚语还并不知情。 听他这样说,慕槿歌自然察觉出了异样,在略微思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伸手拿过一旁的ipad,通话的同时点开了页面。 铺天盖地的话题,她的名字更是稳居热搜榜第一。 倒是比那些明星来得还要更受人关注。 绯唇轻后,没什么情绪变化,点开一些比较热门的看了一会,同时分心同慕寒生聊着。 大致了解了情况,慕槿歌关了ipad。 “没什么事情,到时发个说明就好。”慕槿歌没被影响情绪。 却也没想一个人肩负这样的诬陷。 第694章暗箱操作2 对于绯闻,有时候你越是解释旁人反倒会说你狡辩。 她刚才看了下下面的流言,几乎清一色的全都是对她控诉或者辱骂的,而替她说话或者维持中立的几乎都被攻击了。 这样一面倒的趋势,怎么可能没人在幕后操纵。 是谁她没兴趣去追究,但也不介意维护自己的颜面时,打打脸。 “你放心。这事既然解决了,自然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那边慕寒生还在那里承诺。 慕槿歌也就随口应着,又跟慕寒生谈了一些事情,这才挂断电话。 慕寒生现在抱着想要弥补她的心情,所以办事效率特别的快。 就在当天晚上,慕寒生让林跃的公关法务部对外发了一份申明。 大意是澄清慕瑾柔与霍慬琛之间并未有任何男女关系,如若再有任何媒体胡编捏造虚假关系,严重影响当事人的私人生活,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此申明一发,一时惊起千层浪。 然,这还只是个开始。 就在林跃发表申明后不就,帝皇法务部也对外发布申明。 ——现帝皇董事长霍慬琛与慕槿歌女士为合法的夫妻关系,夫妻二人感情恩爱和睦,如再有任何机关团体胡编乱造,夫妻二人也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当晚,微博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潮。 【夫妻关系?谁能告诉我,是不是对方少写了“不是”两个字】 【我今天一定开了假的微博】 【谁能告诉我,三年前我是看了假的离婚协议书吗?】 等等流言层出不穷,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不信的,各种说辞,层出不穷,一度这两条微博一个多小时内转发量高达几十万,评论更是不计其数。 但有林跃法务部的申明在先,对两人未曾离婚的消息也有不少人相信。 想当初,慕槿歌被发艳照,其实还有不少人是同情她的。 尤其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霍慬琛不离不弃,一度让那些人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真爱的。 虽然,这样的认知虽着之后网络上谣传两人秘密离婚的消息而破碎,可心底总还有那么一处地方保留着。 但事情发转太快。 一个微博小号叫“我是真相家”的发了一条截图图片,内容正式三年前网络上疯传的霍慬琛与慕槿歌的离婚协议书。 并且此人还附言说,此离婚协议书有专家鉴定过为真实的。 这番话,无疑瞬间打脸帝皇法务部发的微博内容。 【离婚就离婚,不舍得在结就是,撒谎欺骗广大群众有必要吗?】 【难道这是三角恋暗藏玄机?】 【估计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当了小三还妄想是原配】 【我就想问,慕瑾柔与霍慬琛既然是误会,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才出来解释?莫非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而就在这个叫做“我是真相家”发出这张离婚协议书一个小时后,又发了一条微博。 这条微博显然远比之前的还要令人震撼。 赫然是一张离婚证明。 与金萱萱他们在慕世勋的手里上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样一条微博,立刻推翻了之前帝皇所发的申明。 更是确定了之前有部分网友发出的“阴谋论”。 慕槿歌看到这,倒是笑了出来。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微博粉丝迅速破十万的“我是真相家”的账号,然后推出将手机和ipad全都给关了。 这才掀开被子朝房间外走去。 从回来她就一直在折腾人,待她舒服了些,霍慬琛才回书房工作。 她先是下楼倒了杯水,然后上去。 直接去书房外,门半敞着,站在外面就看到里面专心工作的一群人。 以郝助理为首,中间有帝皇法务部和公关部的负责人。 她在帝皇也工作过,如今还挂着职务,对这些高层自然也是认识的。 没有进去打扰,转身自己回了房间。 躺回床上,慕槿歌收到靳瑶瑶的短信,询问归期。 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靳瑶瑶找她有事两人约了明天见面。 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去见莫有天,慕槿歌将时间定在了下午。 靳瑶瑶也不急,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跟她确定。 陈子墨说她最近会很忙,但她又不想全听陈子墨一个人说。那个男人嘴里就没几句可以相信的,可最近那个男人神出鬼没的,总能出现在她面前,每次都是什么“好巧”“真巧”“缘分”之类的鬼话。 而且他竟然还跟自己说…… 靳瑶瑶摇头,挥去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快回了慕槿歌。 莫名的,靳瑶瑶觉得她能相信的人只有她。 “好。明天下午我在花店等你。” 靳瑶瑶将信息编辑好发过来,站在阳台上的她并未发现小区转角处一辆黑色宾利停了许久。 这边,跟靳瑶瑶发完短信,慕槿歌洗了个澡,想着刚才那一屋子的高层,也知道他忙,什么时候结束还不知道,索性自己擦干了头发躺床上休息。 如今,她能为他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他操心了。 睡前她又刷了下微博,热榜第一不用说是谁了。 也不点进去看评论了,倒是那个“我是真相君”的微博她特意进去看了眼,最新的还是那张所谓所谓的离婚证明书,勾唇笑笑,倒没多大的反应,点开人家的资料,预料中的干净。 但也没就这样退出来,而是将所有存在的信息都截图保存,这才关了手机睡觉。 霍慬琛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床上的人正是好眠。 靠近床沿的同时,身上的那一身戾气也早已经敛去。 他看着薄毯下小巧精致的脸蛋,所有的冷硬系数化作柔软。 月光皎洁,他伫立床边凝视,有温情凝成世间最温暖的话绽放在了眸底。 看着看着,霍慬琛却突然轻叹了声。更是忍不住抬眸捏了捏眉角。 明日怕是瞒不住了。 …… 心底记挂着事情,慕槿歌醒得很早。 初醒,眼神惺忪迷蒙,但也察觉到腰际拥着的手臂,后背贴着的温热胸膛。 极具保护的姿态,将她与宝宝安稳的护在怀里。 第695章不好的预感 慕槿歌悄悄地转了个身,男子绝佳的眉眼落入眼底。 睡着的他,少了清醒时的沉稳锐利,眉眼偏柔和,透着说不出的雅致悦目。 靠过去,蜻蜓点水一般的亲了他的唇,刚要往后退去揽在腰际的大掌突然往上一扣,压着她的脑袋,瞬间加深了这个吻。 霸道不失温柔的敲开她的唇齿,狠狠的掠夺一番,再察觉她似要呼吸不过来,这才不舍得松开。 霍慬琛睁开双眸,入眼的便是她嗔而魅的神情,不禁心动的又偷了几个香,这才蹭着她的发,低声一叹,“唉……” 听这一声,似乎颇为无奈。 慕槿歌嫌少见他露出这样的情绪,又想着昨晚书房的情形。 难道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她是否能帮得上忙? 本要推开他的手,因为这声叹息改为轻轻将他抱住,她一心想着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倒没注意到她这主动的亲近让男人猝然紧绷的身体。 “我们是夫妻对吗?”她埋首在他胸前,低低的问。 “当然!”回答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一早便被妻子主动撩拨得起了反应的霍慬琛,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克制上,对于妻子的询问也仅限回答,并未过多的思考 “我们既是夫妻,就该风雨同舟,齐头并进,对不对?” 这一次,慕槿歌从他怀里抬起了头,四目凝望,眼底的执着于坚定让霍慬琛恍然,还未揣测透妻子眼神深意,耳边再次传来她坚定的嗓音,“让我帮你!” 不是征询更不是祈求,仅仅只是一声说明。 她从来都不会那一个需要躲在男人背后被保护的人。 “不行!”谁知,霍慬琛却是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 她怀孕才一个多月,医院千叮咛万嘱咐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比较危险,他就算再想要她,也不至于罔顾她跟孩子的安全。 显然,对方都误会了彼此的意思。 霍慬琛本就对她没什么抵抗力,这大清早男人又尤其容易亢奋,再加上现在是夏天,睡衣更是单薄,而她睡觉睡衣里面是不会穿任何衣物的,一早上又是亲又是抱,他如果没反应估计就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了。 慕槿歌则挂心着昨晚书房半夜突然前往半山别墅的那一大群高层。 尤其是在他们来之前,慕槿歌隐约听到他同郝助理的对话,好像最近帝皇遇到了点麻烦。 刚才突然听到他那样叹息,只以为事情棘手到他都没有办法。虽不清楚自己能否解决,但与他共同分担还是可以。 这误会误得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霍慬琛,让我帮你!”慕槿歌坚持,眼神也越发的坚定,甚至大有他不答应就再也不搭理他的架势。 霍慬琛看着,眼底是心疼更多的是柔软。 妻子这般主动,如若是怀孕之前他定当不辜负妻子美意。 但,现在不行! “你丈夫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我是想,但也至于不顾你的身体。” 闻言,慕槿歌有些懵然。 等一会…… 什么禽兽?不顾她的身体? 这中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慕槿歌还在想问题出在哪的时候,霍慬琛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三个月不行,如果槿歌实在想,我等会打电话问问医生,到时……” “不准!”霍慬琛的话还未说完,已经反应过来的慕槿歌立刻羞恼的嗔道。 一张本就明艳的脸更是娇艳动人。 他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她说的要帮他是工作上的事情,跟……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慕槿歌抬手抚了抚额,这才低低的开口,“一早上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霍慬琛倒是被妻子指责的一愣,但也明白原来之前妻子提及的帮他,并非是帮他解决被撩拨而起的欲一望。 顿时也是有些好笑。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我最爱女人的勾引,我满脑子都是将你怎么从头至尾吃个遍,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 他说的理所当然,慕槿歌却听得面色臊红。 这人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抬手就捂住他的唇,阻止他再继续说些让她羞稔的话。 “好了,我要起床了。”说着就要去掀被子。 霍慬琛抱着,啃着她的脖子,颇有几分得寸进尺,“嗯?不帮呢?老婆这么热情其实我还是喜欢的。如果以后待宝宝生下来后,老婆你要是也这么热情,我……” “你想都别想!”听着他越发没脸没皮的话,慕槿歌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拒绝。 霍慬琛一脸的委屈,蹭着她的面颊,“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会变着法子讨好我,想要什么样的高难度都会满足,甚至……” 慕槿歌哪里还能让他把甚至后面的话说完,抬手就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唇。 望着眉眼间满是笑意的男人,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无赖了。 温香软玉自动送上来,霍慬琛自然不会放过,直接在她掌心吻了下,感觉到她瑟缩了下,却担心他会继续说出些让她害羞的话又不敢松开。 那样羞恼的模样,令她整个人都仿佛充满了魔力,精神远比昨日看起来好太多了。 有些逗弄要适可而止,过了那个度不仅目的没达到,反倒会起反效果。 霍慬琛多会拿捏分寸的,自然是见好就收。 又亲了亲她的掌心,这才拉下,凝眸柔情四溢的问:“抱你去洗漱?” 话落,人已经起身也很有效率的将人给抱起来朝浴室走去了。 两人收拾妥当下去的时候,早餐已经备好。 不知道多少次的实验,慕槿歌不说没反应,但也不至于像之前还未入口就有了反应。 早上的食物勉强倒还能接受。 但也吃得不多。 差不多就放下了筷子,然后看向他。 “你说过今天带我去见莫有天的。”慕槿歌干脆直接说出目的。 不然,还不知道他今天会用什么办法阻拦自己。 虽然他昨天答应了陪她一起去,慕槿歌到底对他还是比较了解。 这人早上的情绪就猜出没那个心思。 霍慬琛捏着筷子的手一紧,眸色更是瞬间暗如墨染。 突然的低气压让慕槿歌嘴角的弧度悄然敛去,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他……出事呢?” 第696章那些不知道的过去1 尽管早已经知道会瞒不住,但霍慬琛仍旧没有那么轻松的就点头。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慕槿歌心里也已经有数了。 但她同样的也近乎执着的望着他。 霍慬琛推开自己的椅子,朝她走去的勾了把椅子,就在她的面前坐下。 “昨天,莫有天在监狱与人斗殴死亡。” 监狱里囚犯斗殴的事情不是没有,死亡其实也并不稀奇。 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 而且还是在霍慬琛安排了人的眼皮子底下。 可见,对方在海城的势力,起码在这方面的势力要强过霍慬琛。 在海城能够有如此势力的…… 两人相视一眼,眼底都透着了然。 明显,对方越是迫不及待的动手越是容易暴露身份。 莫有天的死,虽带给了慕槿歌冲击,但经历了这么多的她,哪里会因为这个而乱了分寸。 不过,莫有天这个时候死了,一定程度上也让他们失去了更多可以了解到幕后之人的机会。 算是交换了。 霍慬琛靠过去,对上她仅是短暂震惊后平静的目光,“怪我?” “傻瓜。”慕槿歌微怔,而后想也不想的送他两个字。 她急着去见莫有天,有部分原因肯定也是防备着的,她能想到,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但如果不是她的身体真的不允许折腾,他也不会如此强势。 没了莫有天或许他们还要走更多的弯路,但与她跟孩子的健康相比,这些弯路根本不算什么。 霍慬琛单臂落在妻子所坐的椅子椅背上,凝视着她的眉眼间像是有花朵绽放。 那一声傻瓜道不尽的柔情与信赖。 慕槿歌索性也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思及莫有天的死,到底还是没能做到无动于衷,眉眼间的暗沉透露出她心情的阴郁。 这份阴郁不是因为失去了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信息的懊恼,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对莫有天到底还是不能做到毫无反应。 “可以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慕槿歌突然问道。 “不确定。”意外的,霍慬琛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回来的消息说,当时很乱,监狱出现暴动,莫有天是在暴动下被人失手打死的。” 一个暴动下被失手打死的人…… 谁会过多的去想,更不会大力的去调查。 只会当作一场意外事故。 而监狱内,霍慬琛就算再神通广大,想要安排在里面彻查不容易不说,怕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毕竟,人家是可以在监狱内安排一场暴动来杀人的角色。 霍慬琛“不确定”这三个字,怕是注定了莫有天就要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了。 霍慬琛将她揽到怀里,“当初你走后,我曾去探望过莫有天,对于妈当年的事情知道一些。” 有些话并不适合现在开口,但霍慬琛也清楚今天怕是不得不说清楚。 那些有关她生父的事情,那些就是慕寒生他们所不了解的慕语被救后的事情。 慕槿歌从他怀里起来,一张脸虽说平静,但内心却是旁人看不到的忐忑。 那就连慕寒生都不知道的几年时间,慕槿歌知道才是母亲最痛苦的过去。 林君兰曾说过两个字——强一暴。 同样的年纪,她有过同样的经历。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有母亲要照顾,其实那个时候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支撑。 就算后来坚持下来,但那一直都是她心口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触及既痛。 直到后来,爷爷告诉她,当晚的男人是他,那份伤痛才会变得浅显,她才会由最初的痛恨到后来的庆幸。 她受上天眷顾,让那个噩梦变得不那么可怕。 可是妈妈呢? 那个唯一可以让噩梦变得不可怕的人并不存在。 那次的聊天,她看得出来慕寒生二十多年来对母亲从未忘情。母亲就像是刻到了他的骨子里。 这样一个爱他的人,如果那晚真的是他,他不会否认,也不会在跟她谈到的时候露出那样茫然的神情。 很多事情霍慬琛知道,但没想过要全部告诉她。 有些事情,如果让她难过,他是宁愿隐瞒一辈子的。但有些事情他也不是故意隐瞒不说。只是一直都没来得及。 得知慕语过去,是那个时候慕语刚去世,她的状态明显不好,再后来她离开,杳无音讯。再然后突然回来,一系列的事情他想要将她追回来都忙不过来,更没机会告诉她当初从莫有天那里了解到的事情了。 再之后,慕寒生派人调查,他暗中反调查,有了目标,查起来就明确容易多了。 之后便是解决最棘手的他跟慕瑾柔的事情,再然后……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莫有天死了,但有些事情确实也不宜再隐瞒了。 “莫有天是妈在A大的学长。高出几届。妈当初进入A大的第一年的入学礼上,莫有天是A大的特邀嘉宾……” 霍慬琛缓缓对她道出了有关莫有天与慕语的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原来,当初入学典礼上,慕语代表新生上台说话,当时的慕语虽还小,但漂亮的容貌,自信的神采以及傲人的聪慧,立刻在学校里就引起了一番轰动。 莫有天是个成熟的男人,本不该对如此小的一个女孩产生感情,但就是入学典礼后,莫有天婉谢所有人的邀约,独自参观A大时,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树林里目睹慕语与慕寒生亲密一幕,几乎在第一眼就被那个满含深情,矢志不渝的眼神深深吸引。 自此,对慕语再是不能相望。 莫有天是第一个也是拿几年唯一一个知道慕语与学校风云人物慕寒生是情侣的人。 当时的慕语还小,虽从进校开始就不少追求者,但慕寒生不想影响她简单的校园生活,从未人前公开两人的关系。 虽然慕语多次表示没关系,可慕寒生想给她的从来就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人前,两人几乎没有半点联系,人后却是时常在一起。木屋就是那个时候慕寒生特意为此而建的。 一个不受外界打扰的地方,可以完全的放松。 第697章那些不知道的过去2 但这一切可以隐瞒住其他人,自然瞒不了一早就知道两人关系的莫有天。 或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让人渴望的。 从那一眼,慕语就犹如一颗种子植入在了莫有天的心底,然后以着不可遏止的速度迅速成长为一棵大树。 莫有天就像是中了魔障一般,对慕语的渴望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人一旦疯狂就会做些疯狂的事情。 莫有天自然去调查了慕语与慕寒生的身世。 知道了慕语是帝都林跃的千金大小姐,而慕寒生不过是慕家的养子。 那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慕语。 心中更多的就是不甘。 可那个时候莫有天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时的林跃集团本早已经是企业的领跑者,而莫氏在帝都虽不错,可跟林跃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清楚硬拼他不会是慕寒生的对手。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也看得出,慕语对慕寒生正如他对慕语一般,是着了魔般的喜欢。 他等,控制想要将慕语夺过来的疯狂想法,等着一个绝佳的机会。 莫有天是个机会主义者,最会是便是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 那个时候,慕语心系慕寒生,他强行插入不仅不能赢得没人心,怕是还会得罪整个林跃。 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所以,他暗中发展莫氏的同时,也一直等着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 这个机会自然是慕寒生与慕言意外发生关系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莫有天自然也调查到了慕言是慕家收养的另一个孩子。 算是慕语的姐姐,而且姐妹两的感情不错,最起码慕语是一直将慕言当作亲姐姐一般。 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姐姐会跟自己所爱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这之后的事情就是慕寒生对慕槿歌说的。 慕语意外得知,与慕寒生分手并且回到海城…… 慕语回来后,莫有天开始有计划的接近慕语。 但饶是失恋受到会心一击,慕语也没有盲目的想要另外找一个男人。 对于莫有天的接近慕语自然不会傻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无意也无心跟他过多纠缠,机会是在察觉他心意的同时就已经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了莫有天。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算是莫大的打击。 但他不死心,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 不久之后,就是慕语出意外,莫有天意外救了慕语。 而他也清楚,如果想要的打动慕语跟自己几乎是没有可能。 既然不能争取那就强夺。 可她是林跃的大小姐,如果强夺他也不可能是慕寒生的对手。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通电话解决了他所有的难题。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承诺可以帮他隐瞒慕语没死的消息,不会让慕家人知道她还活着。至于其他就要靠他自己。 没有慕家,慕语于他来说就是个美丽的女人,没有强势的背景,在海城他想要得到慕语就太简单了。 但到底是自己所爱的女人,莫有天并不想用那样见不光的手段。 尤其是,那通电话来的莫名,莫有天不知道根本查不到是什么人,他哪里敢轻易地去相信。 如果是因为自己喜欢慕语的事情被人无意知道了,想利用这次的机会让他得罪林跃呢? 尤其是后来,慕寒生竟然是帝都慕家的小少爷一事让莫有天更不敢轻举妄动。 莫有天到底不是冲动的人。 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持观望的态度,看是否真如那人所言。 可以完全隐瞒着慕语没有死的消息。 恰好那端时间慕语也受了伤,需要休养也给了莫有天时间。 后来,慕语没死的消息真的被封死了。 所有人都口径一致的说死了。那次山崩没有幸存者。 莫有天兴奋不已,仿佛多年等待终于看到了曙光一般。 再之后,那边虽派人过来调查,但莫有天也会不时地接到那神秘电话,然后告诉他怎么做。 一切都暗中进行,他们成功的隐瞒住了帝都的那边人。 所有人都认为慕语死了,而那个时候慕语也有心避开帝都那边的人,最后出院后竟然配合起了莫有天。 慕语并非想要一直如此,她只是给自己和慕寒生时间。 那个人与自己的姐姐有了孩子,他们再无可能。或许她的死可以让慕寒生心生放弃。 等他们结婚了,到时自己再回去。一切就都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虽然是这样希望着,可当她死亡的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就传来慕寒生与慕言订婚的消息,慕语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她开始借酒消愁,她像许多普通女人遇到感情创伤后一样。 她夜夜去酒吧买醉,但却总能清醒的拒绝莫有天所有的示好与暗示。 都到这个地步还被拒绝,莫有天的耐心也到了极限。 他不愿再等,尤其是看她每天为了另一个男人醉得不省人事,他嫉妒的都快疯了。 直到一天突然再次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那个彻底毁了慕语的电话。 慕语戒备心重,就算每次酒醉对于处慕寒生意外其他男人的靠近都格外的敏感。 莫有天试了几次,都被拒绝,有几次差点闹出了大动静。 那个时候,在海城莫家影响力也不小,他又是慕家大少爷还已婚,自然不能被外人知道。 既然这样都不能得到她,那下药就成了必须的办法。 就在慕语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她依旧来酒吧买醉,莫有天买通人在她的酒里下了药。 药性很慢,但那天却也意外的有事情发生,莫有天本计划的很好。 让人给慕语下药,然后带去他早已经开好的酒店房间,到时…… 先得到她的人,日后再去得到她的心。 但莫有天没想到事到关键时刻会出问题。 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莫念慈高烧被送往了医院,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以不出现? 更何况还是老爷子亲自打来的。 莫有天自然不敢不从。 只得吩咐人帮他盯着慕语。 但谁也没想到,那天慕语会提前离开,而且离开的悄无声息,待莫有天从医院过来,并且调查得知后却是在会所的楼上房间。 第698章那些不知道的过去3 等莫有天赶来的时候,床上只有满身痕迹,明显被人疼爱过的慕语躺在上面。 莫有天怕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只是那样一个意外,却彻底改变了一切。 那个时候他虽愤怒,也让人去查住在这间房的是什么人? 但到底还保存着一丝理智,在慕语快要醒来的时候脱去了自己全身的衣服与她躺到了一起。 再加上慕语醒来后,莫有天刻意的误导,慕语才会一直认为那晚跟她发生关系的会是莫有天。 而莫有天,也天真的认为,让她误会跟自己发生关系她就会跟自己在一起。 却不曾想,慕语性格强烈的宁愿跟他鱼死网破也不愿同他在一起。 自以为先得到她的人再去得到她的心的计划可以说是完全的失败。 自那以后,慕语彻底的防备着莫有天,拒绝她的任何靠近。 而失去清白的慕语也彻底的断了回去的心思。 但谁也没想到,那一次,慕语竟然怀孕了。 慕语显怀比较晚,而且一直也没什么反应。 失去清白让她一度过的恍惚,再加上后来慕寒生与慕言的婚礼一度让她根本没时间去注意自己的身体。 等知道怀孕已经是五个月后的事情。 那时根本不宜人流。 后来,慕语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生下来。 但就在海城,虽然她拒绝莫有天的一切示好,但这个男人不曾得到过,哪里又甘心。 一直派人暗中跟着,自然也知道了他怀孕。 他以孩子父亲自居,再后来知道她不会流掉孩子后,以为两人之间还有一线生机,却不想慕语宁愿做单亲妈妈也不愿跟他有任何交集,就算他承诺会离婚,会给她一个名分也没能换来她的同意。 再后来,慕语成功的生下了一个女婴,莫有天自以为有了孩子两人之间还会有希望。 毕竟孩子在独自感觉不出,一旦生出来,要接受外界各种眼神与议论,再以后孩子长大,问起父亲……这些都不是一个单亲妈妈可以满足孩子的。 就算慕语恨自己夺了她的清白,多少也会为了孩子而委屈自己。 但莫有天到底还是低估了慕语。 慕语自小被称为天才,又是慕家那样的豪门养出来的,自小没有娇生惯养,相反还极其的独立,不然也不会来海城读书,独自要养活她跟孩子其实根本没什么问题。 但莫有天不知道的是,慕语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怒火,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在莫有天有意背后动手脚让她无法如愿找到工作后,在莫有天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趁机再次示好时,慕语没有再拒绝。 她接受了莫有天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安排,让慕语去了他身边。 虽然只是下属,但有机会接近总比没有的好。 当然,她突然的转变莫有天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毕竟之前那么抗拒自己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但慕语很有耐心,她设了一个大局,将莫有天彻底的算计在内,也就是十几年前那一次差点让莫氏破产的危机。 之后,慕语的存在自然引起了莫老爷子的注意。 一次没能成功,慕语也知道不会再有第二次。 之后她离开,然后带着慕语独自生活。但因为有莫老爷子的插手,莫有天对慕语也收敛了许多。但这么些年来也从未放弃过。 也就是后来慕槿歌懂事后逐渐知道的那些。 慕槿歌听完他说完全部的故事,一直平静的脸色早已经龟裂开来。 她死死的捏紧双手,就算明知不该动怒,但仍旧无法克制。 虽然很多她都能够猜到,可被这么明确的告知,心底的那股仍旧无法控制。 “那……我妈为什么会突然疯掉?” 莫有天后来一直有来纠缠她知道,为此还引来了林君兰。只是她到现在一直不明白的母亲当初怎么突然疯了。 “莫有天告诉了妈那晚的男人并不是……他。”目睹妻子眼底猝然碎片的光,霍慬琛亦是阴沉着一张脸。 最初以为是莫有天,慕语还能有个人憎恨着。爱可以让人变得坚强,有时候恨也可以让一个人支撑下去。 莫有天告诉慕语那晚并非是她,无非是清楚这样的方法只会将慕语推得更远,所以他说出部分事情,以一个全新的一心为她着想的好人身份再次去靠近他。 自然中间不会说出是他安排人对她下药这些龌龊事。 “不可能!”慕槿歌想也不想的否认。 “妈不会因为莫有天说出当初那个男人不是他就疯掉的。”或许一开始会无法接受,但也不至于彻底的击垮了她。 因为在慕语看来,除了她所爱的男人,是莫有天还是其他男人对她里说都是一样的。 霍慬琛望着她肯定的神情,脸色讳莫如深,须臾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的道:“莫有天之后还有人去找了妈!” 慕语坚强,而唯一能够击溃她的只有慕寒生。 “当初很可能是有人对我妈说了那件事与慕寒生有关!” 小时候她就无疑听到母亲用强一奸来说莫有天对她所做的事情。所以慕语应该是清楚那晚失去清白她是被人算计了,并未相信莫有天所谓的无知谎言。 在莫有天说出那晚不是他之后,一定还有人去找了母亲。并且告诉她当初一切都是慕寒生所为。 还有什么是被自己所爱的男人送到其他男人怀里更让人绝望的? “而且对方一定还拿出了什么让我妈相信这事一定会是慕寒生所为的证据!”尽管只是猜测,慕槿歌却说得坚定无比。 她了解母亲,如果不是这种程度的打击,她不会疯癫的。 这个世上需要这样忌惮妈跟慕寒生感情的人,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慕槿歌感觉身体深处有一股火正在燃烧,并且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 她猩红着眼,手指不知何时抓住了霍慬琛的手臂,指甲无意识的掐进了他的皮肤里,她隐忍着,“是她,只有她……” 第699章反击 将情绪激动的她抱到怀里。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确定。 只是,目前谁也没有证据。 之前就猜,当年的事情对方明显是有帮手的。而且这帮手在海城地位还不低。 而且对方做得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我们暂时还没证据,她现在是慕太太,不论如何是慕家认同的人,不论想要做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 除了三年前慕语的死外,霍慬琛再没有看到她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 担心她又会变成三年前,他只能极力去平复她的心情。 慕槿歌自然不会是三年前的她了。 那个时候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掉进海里,那是绝望。 但现在—— 是愤怒,是不屈,是想要那些人付出代价的坚韧。 同样的路,她从来都不会走第二遍。 更何况她现在有他,还有孩子。她不是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 事情总算是有了进展。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当初做得多好,总会有败露的时候。 慕槿歌不能急,如果真是慕言,现在她被认回了慕家,该着急的人不会是自己。如果真是她,她也不会让自己这么顺利的进入慕家的。 那个女人,必定会做些什么。 因为莫有天的死,慕槿歌不用去监狱,倒是将上午的时间空了出来。 霍慬琛很忙,他所陪她的每一点时间都是压缩出来的。 慕槿歌清楚。所以在情绪稳定下来后,便让他叫来陆青青陪自己,让他去了帝皇。 他也是真忙,待陆青青过来,吻了吻她的发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公司。 客厅内,陆青青趴在沙发上,瞧着方才两人甜蜜的画面,眼底满是促狭的光。 “啧啧……看三哥那眼神是恨不得把你绑到裤腰带上。” 陆青青这话不夸张,在她来之前,霍慬琛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慕槿歌不否认,只是笑笑。 她看向陆青青,回来这么长时间两人好像都没正经的呆一起过。 三年时光,倒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那双眼睛仍旧干净的让人喜欢。 突然,陆青青从沙发上坐起来,挪到慕槿歌的身边,一脸好奇的问:“三嫂,金萱萱是谁啊?” 慕槿歌困惑的摇头:“怎么呢?我也……” 本来也想说不清楚的,但脑子里突然蹿过某个画面。 “如果你说的是我恰好知道的那一个的话,应该是慕瑾柔的朋友。” 慕槿歌选了个陆青青比较了解的身份道出。 哪知,陆青青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一脸愤慨,很快却又是幸灾乐祸的道:“难怪!” 这话有些高深莫测,慕槿歌不懂。 “三嫂你还不知道吗?”一看慕槿歌这表情,陆青青就诧异的惊呼。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输入什么搜索,然后这才递给了她。 慕槿歌接过,查看的同时耳边再次响起了陆青青的声音。 “昨晚网络上有一个叫‘我是真相家’的恶心家伙爆料说你跟三哥离婚了,还贴出什么离婚证书,引导舆论攻击你。但半夜却又有一波人曝出这个‘我是真相家’其实是一个叫金萱萱的小号,然后……”说到这,陆青青一脸兴奋的小模样,“你知道三哥做了什么吗?” 慕槿歌已经看了通篇内容,自然也看到了后面陆青青还未来得及说明的霍慬琛的所作所为。 眼底难掩惊讶。 昨夜看帝皇公关部法务部都在,还以为是忙工作上的事情,却不想竟然是连夜召开会议只是回击网络上那些对她莫须有的指控。 网络上做的倒不是很多。 只是晒出了两本结婚本和一张诉讼文书。 结婚证有强词夺理的人也会说是假的。 但盖有公章的诉讼文书定然不可能有假,也不敢这么公然的制作假的发到网上来。 内容很简单,起诉金萱萱和明证局。 金萱萱用小号散播谣言,严重影响了当事人的生活,对其进行起诉。 再则便是受害者霍慬琛先生与慕槿歌女士,多年夫妻,两人未曾前往明证局办理任何离婚手续,却被离婚,对其也进行了起诉。 简单直接的行为,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远比那些明显安排的水军用污蔑言语来得更有说服力。 瞬间,网上倒戈的一片,甚至有被蒙骗的人立刻自发的人肉搜索了起来,其效率叫人瞠目结舌。 “这还不是重点……”说到这,陆青青明显整个人都很兴奋,“有网民挖出,这金萱萱家在帝都家世还不错,还有个在明证局当一把手的大伯母,最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金萱萱那可是慕瑾柔的好朋友。” “好朋友啊好朋友!” 陆青青最后还不忘幸灾乐祸的重复了几次“好朋友”三个字。 网民虽会跟风,但不代表没脑子。 这些事情一出,再加上之前种种,很快就有好几道声音出来了。 慕槿歌将手机还给陆青青,却是拿过自己的登陆了微博。 去了帝皇法务部最新微博下看了看,果然一致讨伐的声音占据了最顶端。 【我去,这年头合法婚姻都不能得到保障啊!求安全感!】 【我的妈呀,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太吓人了。】 【世间最恶心无奈的事情便是污蔑,泼脏水上证据,妄图将人盯死在耻辱柱上。忽悠广大网民,证据不假,却不得不让人深思……被离婚……多可怕的三个字。】 【我就想问一下,这婚是怎么被离的?为什么要被离?】 流言转发的队伍庞大的让慕槿歌无法全都看完。 但经人这样一发问,各种质疑的声音都出来了。 为什么被离婚? 很快大家都深如到这个问题里? 金萱萱用小号,明显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是她。 又是慕瑾柔的好闺蜜,最重要的是之前慕瑾柔与霍慬琛两人之间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是真是假,也不是慕家出来发一两句声明就可以抹清的。 之前或许还有些相信,但经这事一闹,倒像是慕家那位小公主一厢情愿,谁知人家夫妻只是分开三年,并未离婚,这小三的名号慕家自然不可能让她背上,这才不得不申明否认。 第700章引火烧身 不能不说网友的眼睛是雪亮了,脑子是杠杠的。 三两下就真相了。 慕槿歌看的时候,陆青青也在看。 看到这,嘴角勾起好笑的弧度,说道:“这叫什么?这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虐不可活。” “这慕瑾柔三年来自恃自己是三哥的未婚妻,从来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三嫂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三年,就是百里香她们姐妹两对她都有些忌惮。” 提及过去三年,陆青青也有着抱不完的怨。 对于百里家的姐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对慕瑾柔,则可以说是讨厌的。 慕瑾柔的高傲不在于她会刻意的表现出来,而是从骨子里让你感受。 人前平易近人,看似很好相处,但只要靠近必定能感受到这女人对你的排斥与不喜。 可偏偏这种感情又被她拿捏的极为到位,只对特有的人,那些她觉得对她有利而不怨与之为敌的她如果想让你感觉到她是好女孩,你绝对感受不到她是坏女人。 她家那个笨蛋哥哥就被蒙骗过。 这样的女人已经不是可以用心思深沉来形容,完全就是可怕。 这笔那些得了国家大奖的演员的演技还要高超。 对于陆青青的话,慕槿歌倒不觉得有多夸张。 因为她也是被慕瑾柔这样对待过的其中一个。 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因为莫念慈,那个时候只感觉这个女孩高傲自信,可是后来几次的接触则是深沉叵测,很会拿捏情绪。 “只可惜,自己再聪明有什么用?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慕瑾柔追着三哥的屁股后面三年,谁会相信她不喜欢三哥。” 意识到什么,陆青青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紧张的看向慕槿歌,见她神情淡淡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下。 “三嫂,你放心。这三年来三哥什么什么女人都没有。虽然那个慕瑾柔极力讨好,但三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甚至我还听陆皓阳说了,三哥一开始就拒绝了她。之后的绯闻不澄清也是想要用她牵制百里梦和百里香的。” 对于霍慬琛,慕槿歌自然是相信的。更何况这些他一早也跟自己解释过。 所以还真的不能引起她什么反应。 但她这平静在陆青青看来就显得有些不对劲,过去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三嫂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这三年没回来,陆皓阳可是帮你盯着了。三哥身边绝对没有任何女人,就是慕瑾柔她们根本都没机会近三哥的身。” “三哥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就跟柳下惠似的。” 陆青青这一个劲的夸赞让慕槿歌颇有些无奈,含笑睨她一眼,“我知道。” 这还打算说什么的陆青青一顿,随即很是认真的打量了她一会,见她并不像是安慰自己,确定她是真的不在意这才放了心。 可很快她又不安心了。 虽然三哥守身如玉,但自己的男人跟一个女人传出绯闻三年,就算知道没关系,可这半点都不嫉妒…… 这只有感情不深才会这样吧? 陆青青还在这里胡斯乱想。 慕槿歌已经又将心思落在了面前的新闻上。 她看着其中的一个名字问:“这个关月华就是金萱萱的大伯母?” 慕槿歌退出了微博搜了帝都那边的时政新闻。 陆青青一听点头,“对啊!她就是金萱萱的大伯母,怀疑她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些违法的事情,好像被带走调查了。” 陆青青义愤填膺的道:“虽然上面没说明,不过大家都猜得出来这所谓利用职务之便做的违法事情,肯定就是她暗中让你跟三哥被离婚的。” “人家现在职位可高了,暗中动这么一手谁知道啊。要不是三哥一早就犯着,指不定还真就着了他们的道。” 慕槿歌:“你说慬琛一早就知道有人会利用这些让我们被离婚?” 陆青青一副你不知道的神情,诧异说道:“对啊!三哥既然要过去彻底解决他跟慕瑾柔的那点事情又怎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了。自然是将慕瑾柔身边的那点人都摸了个清楚。” 这次去帝都他确实很高调,光明正大的带着她,一点也不怕他们背后动什么手脚。 原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早挖了坑等人家跳了。 “如果这慕瑾柔能够安分点,事情也就在她爷爷生日那晚彻底解决了。她也能保全自己的面子。可她偏要打你的主意,三哥那还能允许。” 回顾事情经过。 如果慕瑾柔没让金萱萱的大伯母让他们被离婚,如果金萱萱没拿出那些利用职务之便制造的所谓证据,没有那微博小号,慕瑾柔处境确实不会如此难堪。 现在上面一面倒的都是说她暗恋不成,竟利用家族权力逼迫有情人分开。直接坐实了自己多年来小三的罪名。 还牵连了金萱萱一家。 此刻她的处境怕是不好过。 …… 帝都,慕家—— 慕瑾柔死死的捏着一早就被送来的报纸,神情因为愤怒而扭曲。 金萱萱不是说她大伯母做得很干净吗?为什么还会被人抓到证据? 还有那个微博小号,她是蠢猪吗?这么轻易就让人查到是她。不知道请人。 本以为这盆脏水可以泼到慕槿歌身上,但最后却反引火烧身。 现在慕家和林跃外面全都是记者。 之前爷爷他们所做的说明根本不被人信服。 所有人都都认定她因为喜欢霍慬琛而罔顾他人夫的身份,强行介入别人家庭,甚至不惜强权逼迫人家夫妻离婚。 她现在就是个人人喊打的女配。 明明昨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慕家小公主,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便从天上跌落到了地上。 慕家佣人,一早大小姐脾气就格外的不好,尤其是看了报纸之后,已经有不少佣人都被牵连。现在根本没人敢靠近。 老爷和太太一早去了公司,少爷昨夜连夜出国,家里根本没有可以压制住大小姐的人。 “……放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第701章暴露本性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本就心情恶劣的慕瑾柔更是犹如一只癫狂的野兽,双目猩红狠戾,瞪着匆匆而来面露惧色的女佣。 “小,小姐,金,金小姐在外面想,想要见您。”女佣害怕的瑟缩着脖子,根本不去看她那犹如毒舌般狠戾的目光。 听着女佣结结巴巴的把一句话说完,慕瑾柔厉声呵斥道:“滚!叫她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这个时候还敢来找她! 女佣哪里敢怠慢,转身就准备让人将人给轰走。 但这才一转身,金萱萱早已经冲到了门口。 看到慕瑾柔立刻冲了过去,痛哭流涕的哀求着,“小柔,小柔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你说过的,出事了有你。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啊!” 她早上亲眼目睹大伯母被人带走,看到冰冷的手铐待在错愕的大伯母手上,那一幕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剑扎在了她的心上。 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等他们看到新闻,这才知道原来看似天衣无缝,其实早被人拿捏在手。 大伯母出事,本不至于让她如此惊慌。 但牵一发而动全身。 出了大伯母一事,谁又知道后面不会还有其他事情。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女人跟慕家竟然有这样的渊源后,在目睹慕寒生对那个女人的在意后,金萱萱做不到平静面对。 更何况在得知一切后,父亲狠狠一巴掌,那痛心疾首的话语。 “糊涂啊,你糊涂!” “霍慬琛是什么人?你以为你们那点小把戏可以骗得了他?谁不知道慕瑾柔跟霍慬琛确实存在婚姻,可他有本事让慕世勋松口,这说明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这个那人本事远超他们所了解的。 她不信其他人,但却相信父亲。 金萱萱知道,这一次她闯了大祸了。 来之前,家族四处寻人拖关系,但一向交往的世伯这一刻却全都推辞了起来。 没明确的拒绝,选择了观望。 明显,也是有几分忌惮的。 父亲说过,目前能够帮他们的只有慕家了。 既然她是为慕瑾柔才做了些事情,也只能来找她。 “小柔,你该知道,我大伯母她是为了……”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慕瑾柔一巴掌扇到了金萱萱的脸上,“闭嘴!你个蠢货。你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萱萱捂着一阵火辣辣疼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本该美丽的容颜此刻扭曲狰狞的可怕,那双眼睛阴狠的像是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她害怕的瑟缩着,可想到如果不求她帮忙金家可能会有的后果,金萱萱隐忍恐惧与愤怒,不敢触碰,却是委屈的祈求,“小柔,你一定要帮我。我大伯母已经被抓了。如果不是……”触及她再次狠狠瞪过来的双眸,金萱萱话语骤停,含糊带过后只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哭得妆容都花了的难看女人,慕瑾柔难忍怒火的捏紧了双手。 “你办的好事!” 她将报纸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上,“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你还想我帮你,我怎么帮你?”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真的跟这些事情有关?让所有人都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小三?” 越说,慕瑾柔越气。 她聪明一世,为何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一个这么蠢笨的人手上。 金萱萱咬着唇,泪水依旧不断的落下。 但心底对慕瑾柔的控诉却是腹诽着。 这些事情本就是她要求自己去做的。让她找自己的大伯母利用职务之便强行让两人离婚。 那些微博也是她让自己发的,现在出事了她们金家如今危在旦夕,她却想要撇清所有关系吗? 金萱萱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第一次有种认知。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看懂过她。 “小柔,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查到是我。那个微博号不是我的。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我没那么笨,我怎么可能自己去申请小号做这些。我是被人诬陷的。对,我是被人诬陷的!” 诬陷! 慕瑾柔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她冷冷的睨着金萱萱,“上面所有的资料都显示是你,证据明明白白摆着,你跟我说诬陷。就算我信你,其他人会信吗?” 不会! 现在他们已经认定是她们操控了这一切,再多的解释现在对外界看来不过都是狡辩。 她已经被钉在了小三的耻辱柱上,这辈子都难以洗清了。 “金萱萱,你给我滚!” “不……小柔,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全都是听你的命令办事,你不可以这么对我!”金萱萱壕哭着,上前就要去拉慕瑾柔,被慕瑾柔叫来的佣人拦住。 “将她给我赶出去。” “怎么回事?”低沉严厉的嗓音突然从屋外传来。 熟悉的嗓音总算让慕瑾柔冷静了下来。 看着听到声音后目露希望的金萱萱,慕瑾柔过去压低了嗓音道:“金萱萱,如果你敢在我爸面前胡说八道,我敢跟你保证,以后帝都不会再有金家。” 话落,慕瑾柔立刻整理了下表情,一脸为难而难过的站在那,甚至命佣人取过纸巾亲自替金萱萱擦了擦眼泪。 “萱萱,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实在是你这次太乱来了!”慕瑾柔一脸的无奈,温柔的神情却看得还处被被她威胁恐惧中的金萱萱颤抖了下。 可怕,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慕寒生快步走来,脸色也极为的不好看。 待看清客厅里的是谁后,脸色更是难看。 目睹一改往日温和的父亲,慕瑾柔暗暗的给了金萱萱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上前委屈的开口,“爸,是萱萱。萱萱家里出事了,她……” 慕寒生抬手打算她的欲言又止。 上前,看向金萱萱,眉头紧拧,眼底的不满让金萱萱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人前从来都是温和慈祥的长辈,此刻眼睛锐利的仿佛能将她给洞穿。 慕言先是看了金萱萱一眼,然后这才看向慕瑾柔,目光深幽,眼底闪过训斥。 而后直接越过她,也来到了金萱萱跟前。 第702章这些事你参与了多少? 慕言上前,握住金萱萱颤抖的手,温和而不是严厉的开口,“孩子,你糊涂啊!” 这般语重心长的话语听得金萱萱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似乎温柔的女人。 “伯母知道你跟小柔是好朋友,你替她心疼。但也不该,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伯母,我……”听着慕言的话,金萱萱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想到慕瑾柔先前的威胁,生生给了咽了回去。 “伯母知道。你是替小柔报不平。但我们也不该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慕言一连叹息了好几声,似无奈似为难,还带着一丝丝的心疼。 “你先回去,虽然伯母不赞同你那样做,但到底你是为了小柔才会糊涂做了这些事情。伯母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一帮。” 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求一求慕寒生的金萱萱听到这句话,立刻面露喜色,也忘记要帮自己解释一下,反手握住慕言的手,激动的道:“伯母,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们?” 慕言拍拍她的手,“伯母尽力而为吧。” 慕家在帝都那是什么地位,如果慕言愿意出手,金萱萱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目前被揪出来的也就大伯母擅自动了霍慬琛与慕槿歌存档的结婚证明,真要算起来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 他们担心的事,是会因为这一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此刻慕言愿意帮他们家,那些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去查,金家的危机自然就能解决了。 只是金萱萱怎么也想不到,慕言的这些话不过是想要暂时稳住她不要在慕寒生面前胡说八道。 “伯母,谢谢您,真的谢谢您。”金萱萱喜极而泣,眼角余光瞥见慕寒生身后冷冷看着自己的慕瑾柔,瑟缩了下肩膀,匆匆别开了眼。 慕言温柔笑笑。 “管家,名人送金小姐回去。”而后扬声唤道:“记得不要让外面那些记者骚扰到金小姐。” “好的,太太。” 金萱萱跟着管家离开。 一直沉默的慕寒生却是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走去。 “跟我来书房。” 慕瑾柔并未立刻跟上,而是侧眸看了眼慕言。 后者如今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现在事情本就多,她还闹出这么一出。 别以为她刚才抢先说了那些慕寒生就会相信。 如果他这么好骗,这些年就算大家都认为慕语死了,她也活得小心翼翼。 目睹母亲的眼神,慕瑾柔抿紧唇瓣。 事情超出掌控她也不想。 她没想到霍慬琛会那么厉害竟然短短几个小时就查到了那么多。 但追根究底还是金萱萱她们办事不够干净才让对方抓到了马脚。让她处于这么被动的地步。 慕瑾柔知道要想过父亲这一关,还是需要母亲出手。 冷厉的目光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委屈和难受。 慕言当然知道这几天她也不好过。 自己喜欢的男人却再也没办法得到,这样的绝望,曾今她也有过。 到底还是心疼。 慕言轻叹一声,“过来。” 慕瑾柔上前,知道慕言这是答应帮自己了。 轻扯着她的手,“妈,”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没用。还是想想等会怎么跟你爸说。” 慕瑾柔所有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不管等会要跟慕寒生怎么说,但有一点她很清楚,绝对不能承认金萱萱的那些事情跟自己有关。 母女俩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神情,这才朝楼上的书房走去。 进去的时候慕寒生正在通电话,神情可见温柔,言语更是愧疚,“……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 “是我没处理好,抱歉。” 听着慕寒生一遍又一遍的对电话那端的人道歉,不去问,母女俩也知道是谁。 慕瑾柔前一刻还柔软委屈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直到挽着慕言的手被人轻轻拍了拍,这才控制住差点失控的表情。 两人进入书房,然后关上了书房门。 听到动静,慕寒生抬眸扫了两人一眼,但也没急着要结束电话。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慕寒生似是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 因为那边没有责怪? 对于慕寒生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慕瑾柔,那次办公室意外的偷听让她多少知道一点。 不由侧眸看向身边的慕言。 神情镇定淡然,不见任何不甘与恼怒,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如果是以前,慕瑾柔或许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般迁就父亲,但自从爱上霍慬琛后,她渐渐的了解。 因为爱!因为她们更爱那个男人! 爱让她们处于劣势,让她更多的放低自己的感受去迎合对方的感觉。 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只要他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再多一点委屈好像都是可以承受的。 因为感同身受,这一刻慕瑾柔对母亲更多的是心疼。 感觉到挽着自己的手腕突然紧了紧,慕言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安抚的弧度。 两人来到沙发前坐下。 慕寒生这边也结束了电话。 “槿歌被离婚跟你有关系吗?”挂断电话的慕寒生直接问道。 母女俩都没料到他今天会问的这般直接,都有些愣住。 “金萱萱或许是有些小聪明,但有关霍慬琛与槿歌的事情她了解的并不多。那天晚上只是个碰面就能想到找她大伯母帮忙?” 这话明显就是对慕瑾柔不相信的。 他或许不了解别人家的孩子,但自己的还是了解。 慕瑾柔人前鲜少过分的展示自己的聪明,但这不代表她不聪明。 相反,她有时候的反应灵敏都要强过泽楷。 这么短的时间设计这么大一出,如果仅是金萱萱一个人他不会相信。 “所以爸觉得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慕瑾柔不否认而是直接反问,言语间难掩讽刺。 慕寒生抬手捏了捏眉心。 她是聪明,但这份聪明在过去从未用在伤害别人之上,这也是让慕寒生一直很骄傲的。 可是现在—— “不管我怎么认为,我要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第703章因为他不爱你 “我什么都没做!”慕瑾柔直接全部否认。 她目光不闪不避的直视慕寒生,“是不是在你看来为了得到爱情我就可以不择手段?是不是现在有了她,我在你心中就变得那么不堪?爸,我才是你女儿!” 最后一声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呐喊。 慕瑾柔这是将心底的委屈不满全都倾注在这一句里。 “萱萱他们对慬琛的事情远比你们了解还要多。她有个同学当初就是在莫氏工作的,而且还是莫有天身边的亲信。她无意知道了一些慕槿歌的事情。再后来我跟慬琛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未婚夫妻,而你现在维护的那个女人从回来后就一直跟慬琛纠缠不清。萱萱她们平时喜欢看这反面的新闻,暗中背着我去查了很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而我之前也因为不开心同她们说了一些……”说到这,慕瑾柔突然又委屈了起来,不同刚才的冷静,“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不能跟家里说,我总能跟我朋友抱怨抱怨吧。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经离婚,我们是未婚夫妻,可她回来做了什么?爸,你不能太偏心。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慕瑾柔确实可以说是受害者。她并不知情两人没有离婚,这三年也不过是追求一个自己的喜欢的男人而已。 哪里知会有这样的转变。 “我跟你说过……” “你说不合适,但这天下有多少人又是合适的?我只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也有错?” 慕瑾柔抢过他的话茬,看着被自己说的沉默的慕寒生,放在沙发上的手悄然捏紧。 “现在,就因为我跟朋友说一些,你们不替我想,但我的朋友们都替我想。她们想要替我出口气有错吗?” “没错!那些事情你都可以当作是我让她们做的!” “好了!”出声呵斥的不是慕寒生,而是坐在慕瑾柔身边的慕言。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就不心疼你了?”慕言眼神无奈而心疼,“你该知道她是你妹妹,我们家亏欠她太多,你爸想要弥补她,我们该理解,而不是一味的让你爸为难。” “亏欠!”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而慕瑾柔也真的笑了,“呵,我倒是想知道我们家亏欠了她什么?是我们不让她回来的?还是我们逼她当初离开?”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不要的。凭什么我们要对她存有愧疚?又凭什么要拿的幸福去补偿?” 如果说之前慕瑾柔还只是狡辩,想要过了慕寒生这一关,那么到这里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情流露的。 “你们替找着想?替我着想会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宣布我跟霍慬琛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说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爷爷生日的那个晚上,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爷爷当着所有人宣布她跟霍慬琛并没有关系,虽然有刻意误导,但大家都不傻。三年来她一直紧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了那么多,谁看不出来她喜欢霍慬琛。 这样的说明,无非是碍于众人不敢得罪慕家就算明知是假话也不敢去质疑而已。 但心底会怎么想? 就算他们不支持自己,也不该这样帮着外人。 慕瑾柔觉得自己被最亲的人背叛了一般,这才是让她最难受的。 可是现在—— 他竟然还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这样的好她不想要。 慕瑾柔向来自强骄傲,人前落泪那还是孩子的时候。 此刻看着被泪水模糊了的她,慕言心底一阵绞痛。 都怪那个贱人,如果那一次意外她死了,就不会有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慕言狠咬了下牙,然后伸手摸去她脸上的泪水,自小哪里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怕是从哪天开始就已经忍着了。 “寒生,小柔虽强势,但还是有底线的,这些事怕是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慕言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那些人成天围着小柔,更是想尽办法了讨好,想要在小柔跟前表现表现。如果真是小柔以她的聪明又怎么可能闹到现在这样?” 恰好书房里也摆着一份报纸,上面就是今天的头条。 慕言看着,目光一刺,但言语还算平静,“今天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小柔如果真有心做什么会让自己处于这么难堪的境地?” 因为了解所以有时候反倒容易被蒙蔽。 就好比此刻的慕寒生。亦或者对于慕瑾柔,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始终不愿把她想的太坏。 慕寒生没说话,但一直紧绷的脸明显也松了几分。 慕瑾柔是个会把握时机的人,见此,也低声道了句,“刚才萱萱过来也说了,那个微博小号不是她的,她是被人诬陷了。” 被人诬陷! 慕寒生与慕言同时都拧紧了眉头。 这个时候,金萱萱应该不会对小柔撒谎。 既然那个微博小号不是她的,那位什么会被认扒出是她的? 难道说中间还有什么人从中捣鬼? 又是那个当初帮着莫有天刻意隐瞒小语没死的人? 只是对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们? 看着陷入沉思的慕寒生,慕言与慕瑾柔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个眼神。 这一关怕是过了。 果然—— 短暂沉默后,慕寒生抬手揉了揉眉心,落下看向慕瑾柔时,眼底也有着愧疚,“小柔,爸那样做也是为你好。无论槿歌跟霍慬琛发生什么,那都是他们夫妻的事情。如果霍慬琛真对你有心的话,也不会三年来什么都不做。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他不爱啊!”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根沾满毒液的针,狠狠的扎在了慕瑾柔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疼得她快步能呼吸了。 对啊,因为不爱,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应该都是笑话吧。 因为爱,所以就算慕槿歌在他世界里进进出出,他也愿意对这个女人永远敞开着大门。 她自嘲的笑笑。 是又如何?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她明明都已经不要了,凭什么一回来就要从她手里夺走? 不……既然是她的,她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第704章一切都是我的错 慕瑾柔垂下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势在必得。 就算事情闹成这样又如何? 她慕瑾柔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好了,你先出去吧。”慕寒生出声,却没再过多的询问,“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等事情平静下来再说。” 这个时候慕瑾柔自然也不会继续跟慕寒生叫屈,有些话说一遍威力不小,但说的次数多了就没了效果了。 而她很懂得的拿捏这个分寸。 慕言也对她点了点头,慕瑾柔这才出了书房。 看着她离开,慕寒生却是疲惫的闭上了眼。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没人比他更为难。 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小语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害谁他都不愿意。 但有些事情注定有一方会受到伤害。 额头突然一软,熟悉的按揉让慕寒生渐渐舒展了紧蹙的眉宇。 “小柔这孩子好强,你多看着点。别让她做出后悔一生的事。” 她聪明,但慕寒生也怕她太过好强而被愤怒蒙蔽了双眼。 “你放心。两个孩子向来都是有分寸的。不然爸生日那天她也不会什么都不说。” 慕言这话又算是提醒慕寒生慕瑾柔的懂事,也是间接的再次撇清慕瑾柔跟这次的事情确实没有关系。 慕寒生点头,他拉下慕语按揉额头的手,抬眸看向她,“你,会不会怪我?” 慕言温柔一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了小语。”手指轻点着他的胸口,“这里一直都有着一道伤口,如果弥补那孩子可以让你好受,我就不委屈。” “小言,当年……” “当年如果我没回来,或许你跟小语……”说着,慕言倒是哽咽了起来,“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能够弥补那孩子,以后下去我也有脸见小语了。” 慕寒生听着,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抚。 当年的事情当真又能说出谁对谁错了。 …… 海城,郊区的一座花田—— 五颜六色的花朵争相开放,远远望去就如一帧画卷,美不胜收。 陆青青还不曾知道海城竟然还有这么一片花田。 从车上下来后就一直感叹着。 今天她去陪三嫂,下午三嫂说要娶见瑶瑶,她也跟着过去了。 跟靳瑶瑶她也是认识的,对那个单纯的女孩,陆青青也很喜欢,后来知道她为了救三嫂的母亲出事了,陆青青还难过了好久。 但前段时间听四哥说,她还活着,就一直想着去看她,但都被四哥拦住。 今天逮着机会自然是一起过来了。 可这还未从相见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瑶瑶就带她们来了这么一片花田。 简直是人间仙境,打理得远比她去过的许多驰名中外的的旅游都要来得好。 尤其是这里还有这一片湖,胡说清澈见底,湖面上成片的荷花争先开放,看得陆青青犹如乳燕归林一样。 这里地处偏僻,是水心这些年赚的钱买下的。 靳瑶瑶同她一起打理出来的。 花田旁有幢房子,圈出了一块空地,四面的围栏满是各色的月季花。 房子不大,简单的两室两厅。 这也是水心后来找人建的。但这里到底太偏僻,两个女人住这里多少担心不安全,所以母女俩也只是偶尔来住住。 靳瑶瑶看着从下车后嘴角弧度就不曾敛去过的慕槿歌,眉目渐渐也柔和了许多。 更是悄然松了口气。 她看了新闻……最近她好像有很多麻烦。 尤其是网络上那些喷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 她也不能帮她做什么,只是想到这里想着可以带她来转转。 而这个决定,显然很对。 “瑶瑶,这里真漂亮。”慕槿歌感慨,看着早已经融入花海的陆青青,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里是我妈的花田。我们卖的花都是自己亲手种植的,比从外面进来的要新鲜。”这也是为什么水心这两年生意会越来越好。 因为她们的话都是清早采摘,而是经过长途跋涉从外地运过来,路上的碰撞再加上时间上的消耗,总不急她家的鲜艳好看。 想着当时吸引自己进那家花店好像也正是因为觉得她们花店的花特别的鲜艳。 “这三年你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吗?”慕槿歌问。 “嗯。”靳瑶瑶回答:“三年前妈妈突然带我离开原来的小镇来了这里,用所有的积蓄买了这块花田,然后自己培育花朵。在以前我们住的地方也有这样一偏花田,只是不及这边这么大。” 那个花田她只见过一次,因为后来水心就带她匆匆离开了。 慕槿歌看着她提及这三年时的恬静神情,有些恍惚自己想要帮她找回记忆是否是正确的? 虽然她没有了三年前的所有记忆,但最起码她过得快乐。 没有人会伤害她,也不用记着那些难过的事情。 她有了重新开始自己人生的机会。 而这一切,似乎也都因为她再次被破坏。 “这三年来我过得很开心,但也时常会想,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靳瑶瑶牵住她的手,来的路上听陆青青说她怀孕了。 惊喜的同时很为她开心,但也一路小心注意着。 这里路面不是很平坦,所以也暂时抛却那份没有记忆而存在的尴尬,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暖暖的,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们只有彼此。 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日子。 “没有过去,终究是不完整的。”靳瑶瑶突然有感而发。 尤其是在同她们一起后,那种明明感觉应该亲密却又带着陌生,矛盾的像是有只小猫仔她心上细细的挠着。 那种感觉很难受。 要么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她……想要记起过去。 尤其是在听到他说了那些事后,她想要知道。 见她时真的想要知道过去而非勉强,慕槿歌自然高兴。 两人聊着也来到了花田边,看着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的陆青青,慕槿歌突然问道:“瑶瑶,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她确实是有事情要问。 但……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她的独自。 刚才车上青青说她妊娠反应好像很严重,怀孕后一直都不怎么好。 医生也叮咛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过度操劳,她的事情还要去麻烦她吗? 第705章 “是不是陈子墨找你呢?”瞧出了她的犹豫,慕槿歌倒也没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问道。 现在能够让她烦的应该就只有记忆和那个男人。 从刚才她的话里可听出对于过去她并不排斥,那就只可能是陈子墨做了什么呢? 尤其是当问出,就见她“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看着自己后,慕槿歌都不需要她回答自己了。 既然她都已经猜到了,靳瑶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挑了个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 手无意识的拔着身边草地上的草,低缓的开口,“我以前是不是……结过婚?” 慕槿歌眸色猝然一缩。 那段婚姻可以说是她最不美好的记忆。 其实,在回忆起过去之前慕槿歌是不打算让她先想起这些的。 她没想到陈子墨什么不提还好,竟然会提这件事! “槿歌,我是不是结过婚?”靳瑶瑶再次问道。 她没任何记忆,但陈子墨跟她说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却不是否认,而是怀疑。 没错,就是怀疑! 好像心底就是有那么一道声音在肯定他的说法。 对上靳瑶瑶固执的双目,慕槿歌在她身边坐下,“嗯。” 很轻的一声,但足以让她听到。 两人离得很近,慕槿歌明显感觉到她似乎僵了下,但也只是一下下,很快又舒展开了。 侧眸轻轻敲着,精致的侧颜,平静的好像方才那个固执的想要答案的人不是她。 “你……”慕槿歌想说什么,靳瑶瑶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头看向了她,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轻轻一笑,“就是想要确认一下。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人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过去。” 靳瑶瑶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眉眼弯弯。 慕槿歌怔怔地看着眼前笑容依旧如最初般美好纯净的女孩,眼底似有什么砰的一声猝然碎裂,而后有光进驻。 不由的,绯唇跟着女孩缓缓扬起,那是释然而纯粹的笑容。 没错! 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从来都不会是过去。 而是,现在与未来! “唉,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快过来啊……”远处,传来陆青青兴奋的嗓音。 两人默契的扭头望过去,只见女孩站在湖边,探手去够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荷花。 阳光灿烂,像是有炫目的光笼罩着这片净土。 陆青青去过许多普通想去却无法去到的名胜古迹,也去过许多被维护得有图画家笔下最精致画作的旅游胜地。 但从不曾去过这样返朴归真,全部来自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的郊区景地。 而更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湖里还有许多的鱼虾,全部来自大自然。 三年的时间,让靳瑶瑶成为了一个生活能手。 因为慕槿歌有孕两人让她呆在岸边,而她们两个则驾着一艘小船,竟是划到了湖中去吊鱼虾。岸边是莲花,而湖中有不少的莲蓬。 陆青青吃过的都是经过处理的莲蓬,还不曾见到如此新鲜的。 清甜的口感一度让爆发出溢美之词。 倒也不是这现摘的莲蓬真的有多好吃,有时候人吃的就是一份心境和新鲜。 慕槿歌看着,好像那些烦恼的事情都暂时被抛却到了脑后,所以霍慬琛打电话过来时,她的语调却是抑制不住的飞扬。 “在哪里?”这话问的直接,肯定是半山别墅那边通知他自己出来了。 不过,忍到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过来,慕槿歌都觉得有些为难他了。 绯唇轻勾,手指转动着靳瑶瑶下湖之前给自己摘的莲花,“在外面。” 不是没听出她声音里的放松,但显然某人更不满这模棱两可的回答。 “乖,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虽是担心她不待保镖跟着陆青青就出去了,但之前跟家里报备的是去靳瑶瑶的花店,可现在…… 霍慬琛看着自己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水心,握着电话,对她礼貌的点头,算是告别,然后转身回了车上。 水心也不知道她们三个姑娘家去了哪里? 瑶瑶并没有跟她说,只是说三个人出去聚聚。 这三年,瑶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都没有朋友。 如今看大她有了朋友,水心却也始无法再看着独自一人。 更何况再知道她们并不会伤害瑶瑶后,水心更没阻拦的必要。也没多问。 几个孩子都是大人,而她又不知道慕槿歌怀孕的事情,自然没考虑的那么周全。 所以,当霍慬琛突然出现在花店,且在听到自己说她们出去而她还并不知道去哪里后露出的暗沉表情,她当即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还以为他会发火,但对方却只在短暂沉默后打了通电话,然后对自己点点头,就这么走了。 水心怔怔地看着花店外,男人上去后并未立刻离开的黑色车辆,略微沉吟后,转身回去忙自己的去了。 而这边,霍慬琛还在跟慕槿歌通电话。 “你忙完呢?”慕槿歌问。 “嗯。”霍慬琛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这上面,“已经五点多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家里准备。” 霍慬琛发动引擎,车子驶离花店,朝着郊区的方向行进。 “不了。”慕槿歌拒绝,“瑶瑶说今晚在这里做饭吃。你要不要也一起?” 霍慬琛倒没有什么妻子怀孕后,就绝对不许在外面用餐什么的思想。 只要干净而她喜欢的话,天天在外面都无所谓。 但,他记挂着她的妊娠外面,半山别墅费尽心思都没能让她好受点,她在外面吃可以吗? “瑶瑶这里还有莲蓬,她说她会做一道荷叶鱼,因为这鱼是养在莲叶中,没有外面鱼的腥味,味道甘甜。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霍慬琛不知道妻子在外面用餐是否可以? 但他却妻子的华语里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这是从回来后就没有过的。 就冲这份期待,他也不能拒绝妻子的美意。 “好。你等我。”嘴角带着笑,“不要在外面站太久。”很快那边又叮咛了句。 慕槿歌站在湖边,耳边是他温柔的嗓音。 指尖鼻息间是淡淡的淡淡的莲花香。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让她有种时光未央岁月静好的淡然情怀。 第706章 霍慬琛过来的时候慕槿歌一个人坐在门边的大叔下,四周鲜花围绕,而她的面前摆放着满满一篮子的莲蓬。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晚霞,怡然自得。 听到引擎声,慕槿歌侧眸望去,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嘴角不曾敛去的弧度越发飞扬。 待男人走近,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面拿着一个大大的莲蓬,“要不要吃?” 那满满的孩子气,让霍慬琛心动的同时,一颗心更是软化成了这世间最温的池水,眉眼间的光彩瞬间如花田里盛放的花朵一般炫目。 霍慬琛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连人带莲蓬的抱起,然后自己坐下,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燥热。不时飘来的花香,身旁莲蓬清香更是诱人。 霍慬琛没零嘴的习惯,但妻子剥开莲蓬,去了外壳,递到他嘴边。 看着那白皙圆润的莲子,捏着它的那淡淡粉色的手指,越发显得诱人。 就着妻子的手,霍慬琛张嘴吃下,舌尖似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指尖,换来慕槿歌嗔视一眼。 他瞧着,便勾起嘴角,淡淡的笑。 那笑不恶劣,那笑是满足。 因为慕槿歌闻不得油烟味,所以晚饭靳瑶瑶与陆青青都拒绝让她参与。 靳瑶瑶主厨,陆青青副手。 一顿饭不算复杂,这里不仅有鱼虾,还有自种的蔬菜。 靳瑶瑶这三年应该没少做,所以厨艺锻炼得不错。 陆青青看着桌子上简单的两荤三素一汤,色香味俱全,诱人食欲。 她刚才还偷吃了,味道也是不错。 尤其是那鱼,当真半点腥味都没有,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很是爽口。 “青青,你去外面叫下槿歌,可以开放了。”靳瑶瑶在厨房唤着。 “好的。我这就去。” 陆青青应声的同时已经朝外走去。 还未出门,便已经看到本该只有一人的树下,那相依偎的身影。 门前,停着路虎。男人坐在本就不大的摇椅上,穿着白色棉质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袖子挽起。一双有力的臂膀搂着怀中的人,大掌更是保护姿态的落在怀中女人的腹部上。深如墨染的双目在女人再次将莲子送到嘴边时犹如星光点缀。 看着这一幕,陆青青赫然停下脚步。 眼眶蓦然湿润。这样的美好她不忍破坏。 三年前,谁都不曾想,他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的光景。 “青青?你叫槿歌了吗?”靳瑶瑶从厨房出来,看到站在门口没动的陆青青,忍不住问。 “呃……我现在就去。”陆青青回过神,也敛去了心底那复杂的情绪,唤道:“三哥,三嫂吃饭了。” 晚饭不算热闹但也不算安静,有霍慬琛在,气氛似乎总会有些拘谨。 尤其是对靳瑶瑶而言。 没有失忆的时候对这个男人她就有着敬畏,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撒欢的她,在她面前总会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现在失忆,男人就算再如何收敛,那天生具备的王者气息也足够令人仰望。 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敬畏。 用餐时间,霍慬琛的目光基本上全都在慕槿歌的身上,尤其是在她吃饭后更是不曾移开过。 在久未等到她有任何不适反应后,一颗悬着的心却是缓缓落地,那一刻紧张被微笑取代。 而陆青青与靳瑶瑶,两人相视一眼,眼底更是淡淡的暖。 这个男人虽令人敬畏,但在自己所爱的人的面前也不过尘世间最普通的人。 气氛,好像就随着他的放松而放松。 席间,霍慬琛不再单一的只关注慕槿歌,他会带动席间气氛。 不时地提出一个话题可供她们两人开口。 但带动之后他又不会说太多,精力又转移到了慕槿歌的身上。 他像是有着魔力,可以调动调和所有的不和谐。 一顿晚饭,四人自是吃得开心舒畅。 尤其是近几天每顿不过半碗就受不了的人竟然吃了满满一碗饭还吃了不少的菜,这着实算得上是意外惊喜。 晚饭过后,自然又是陆青青与靳瑶瑶两人在收拾,霍慬琛陪着慕槿歌去院子里散步。 月色下,成片的花海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皓月之光,越发的娇艳。 两人行走在院中,霍慬琛半揽着她的腰,时刻注意脚下的路。 不似半山别墅那般平坦,需要格外的用心。 有他在身边,似乎什么也不用担心,可以全身心的去享受。 霍慬琛目及妻子嘴边温婉的弧度,也不禁跟着扬起了嘴角,“很开心?” 慕槿歌点头。 “以前也曾想过,三五朋友,寻一处世外桃源,偶尔小聚,不需要山珍海味,只是粗茶淡饭,闲聊谈心,说不出的自在悠然。” “槿歌这是想当五柳先生?”男人声音清越,心情似乎也被妻子感染。 “我哪敢当五柳先生,没那才气亦没那心气。”说这话时,她侧了下眸,看了看男人精致的轮廓,“我只求身边能有所爱的人,能有好友,无论在身边地方,彼此安康。” 他知道,妻子这是感慨靳瑶瑶的活着。 由死到生,喜悦之外也有着感慨。 更多的是对现下拥有的珍惜。 两人且散且聊,话题有一时兴起,也有思及工作而问。 倒不怎么刻意,很是家常。 待陆青青与靳瑶瑶收拾妥当,霍慬琛陪着她消化得也差不多。 慕槿歌与霍慬琛一车,陆青青与靳瑶瑶一车。 “三嫂你放心,我会把瑶瑶安全送到家的。” 离开前,陆青青对慕槿歌承诺。 对她,她自是信得过,含笑点了点头,不忘叮嘱,“路上小心。” …… 两人回到半山别墅,霍慬琛照顾着慕槿歌洗漱完,便扎进了书房。 慕槿歌知道他忙,回来的路上电话就没怎么断过。 时间还早,睡不着,穿了鞋下去。 书房的门半掩,晕黄的光线照出来,可见男人英俊的轮廓。 她轻手轻脚的进去,到底还是打扰到了他。 “怎么呢?”霍慬琛抬眸,见妻子行动小心的朝这边走来,作势要起身,就听慕槿歌急急道:“你别管我。我就进来找本书看看。” 第707章只有拥抱 霍慬琛半起的身体微顿过后便又坐了回去。 看眼已经走到书架旁挑选书籍的妻子,轻轻一笑,当真是没有去理会。 慕槿歌单手落在腹部,一手指尖滑过成排的书架,都是些正儿八经的书。 虽都说胎教,但慕槿歌却不想将孩子的胎教的太过正板。 “你这儿有没有笑话书?”慕槿歌找了会,没有找到如意的后头也不回的问。 霍慬琛正在处理公务,却能在妻子询问过后第一时间回答,“笑话书?” 不过,确实询问。 慕槿歌放下手,转身看向抬头正看着自己的他,点点头,表示他并未听错。 她喜欢看书,过去霍慬琛经常可在床头柜上看到上面放着金融方面的书籍。 笑话书从妻子嘴里说出来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有。不过不在这边书房,在藏书室。”霍慬琛放下手中的笔,见妻子想要阻拦便开口,“那里面东西摆放杂乱,我让文叔给你找来,你别去。” 藏书室一点也不乱,每天都有文叔去整理。 只是这男人如今在她的事情上格外的小心谨慎,就怕万一。 但她觉得这人有时候太过紧张了。 “我自己……” “你乖,现在回房间去,等会我就给你把书送过来。”霍慬琛不待她说完,已经来到她身边,拥着她就朝外面走去。 慕槿歌很无奈,现在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就是那易碎的水晶娃娃? “霍慬琛你太小题大做了。”回到床上时,慕槿歌忍不住嘀咕了句,是抱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人本就忙,但自从怀孕后对她的神情事无大小,事无巨细皆要经他之手。 如今他是对任何人都不放心。 这样,他会很累。 “你的事,在我这从来都没有小事。”他很少说情话,所以每次说出口必定威力巨大。 慕槿歌拥着薄毯,看着不以为意的男人到底是心软如纱,抬手圈过他的脖子就吻上了他的唇。 妻子的吻来得突然,妻子最近很是主动。 不是不喜欢这份主动,只是这份主动是甜蜜的同时也是折磨。 失而复得,那份喜悦还未过去,妻子怀孕突然,不是没有故意的心思。 虽然她答应留下,但那份患得患失已经深藏心中。 想着或许有个孩子,她就真的再也不会离开。 可当真的有了孩子却又是那般的意外,弄得他措手不及。 孩子的到来让他欣喜,但对妻子的欲望却不减反增,所以每每被她这么简单的撩拨一下,身体便会不受控制。 双臂撑在妻子两侧,避免自己可能会压到她,但也顺从的任由她通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传递她想要告知自己的心情。 她的妻子本该擅言辞,但面对感情却很少用言语,更多的是行动。 行动……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直不动任由妻子亲吻的霍慬琛突然主动起来。 温柔而不失霸道的纠缠,缱绻温柔。 待慕槿歌呼吸急促这才缓缓放开,不时还有碎吻落下,但眉宇间却不是满足的喜悦,更多的是压抑的神情与无奈。 四目相对,未言先笑。 霍慬琛看着,似恼似软的在她唇上咬了口。 听到一声轻吟,只以为自己咬重了,又懊恼的亲了亲。 慕槿歌瞧着完全不像人前沉稳克制的男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心情飞扬。 “小坏蛋!” 这声小坏蛋,道不出的柔情蜜意。 再缠绵下去,今日的工作怕是又做不完了。 霍慬琛强迫自己离开她,站直身体时,揉了揉她的发,“不要看太晚,早点睡。” “好。” 慕槿歌软软应着。 这会,文叔已经拿着笑话书侯在卧室外。 霍慬琛过去替她将书拿进来,递给她后片刻不留的转身直接去了书房。 怕是再呆下去,他今晚就不会再出卧室了。 …… 陆青青将靳瑶瑶送到她所住的那层楼前。 两人招手说了声再见。 看着她掉头离开,靳瑶瑶这才回身朝屋内走去。 却在几步之后,手腕突然被欸人从后拽住,她吓得一声惊叫被人直接用手堵在了嗓子眼上。 温热坚硬的胸膛靠过来,熟悉的气息之后便是熟悉的嗓音。 “是啊!” 陈子墨妖孽的俊颜在昏暗的路灯下晦暗不明。 他强行揽着靳瑶瑶朝角落里的宾利走去。 靳瑶瑶哪里愿意,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可这人十分的有技巧,却是半点也没能让她睁开,被抱进了车内。 “陈子墨,你放开!”捂在嘴上的手撤离,靳瑶瑶几乎是立刻就吼了出来。 这人之前厚颜无耻的出现在各种她在的地方,美名其曰巧遇。 巧遇你妹巧遇! “你答应过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之前可以是说巧遇,现在他好意思在说。 陈子墨双臂抱着她的腰,埋首在他颈间,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的妖孽邪肆,极轻的呼吸以及从他身上溢出的阴沉气息让靳瑶瑶感受到他今日的不同。 那些咒骂的话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从北他救后,靳瑶瑶见惯了这个男人太多面,却从未感受到他身上会溢出这样低沉的气息。 “喂,你怎么呢?”到底是救命恩人,虽然之后这男人也颇为无耻。 可谁叫她善良,做不到置之不理了。 更何况……他说他们还是夫妻了。 陈子墨不语,只是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的用力,像是要将她给勒进他的骨血里一般。 腰际传来的疼痛让靳瑶瑶皱起了眉,“陈子墨,你勒疼我了。” 腰际的力道瞬间松懈来不少,伴随而来的是男人的道歉,“抱歉。” 他会道歉,这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陈子墨彻底推翻来之前她所有的认知,反倒让靳瑶瑶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他继续强硬或者无奈,她还能冷漠对待。 可这样的他…… 虽看不到,但靳瑶瑶却觉得此刻的他万分脆弱。 脆弱!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这个男人,靳瑶瑶一定会觉得对方疯了。 不说话,他不说话,她也不再继续追问。 狭小的空间,没有光线,看不到彼此的神情,只有拥抱。 第708章他,好像出事了 霍慬琛很忙,他的忙不仅限于工作,还有生活。 早上,他的时间全部用在了慕槿歌的身上,甚至有时候伺候她之后,自己都没来得及吃早餐就要前往公司。 慕槿歌不是没有拒绝过,只是这人嘴上应着,但行动上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转眼半个月过去,慕槿歌反应仍旧还有,而且时常反复,有时候严重的霍慬琛一天眉头都是紧拧的。 就算去公司一天多通电话。 打给她,打给半山别墅,但目的只有一个——询问她的情况。 怀孕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她说了,医生也说,可某人就是不放心。 不过,这半个月里倒是也有惊喜。 陆青青与靳瑶瑶能自有出入半山别墅。 她怀孕的消息目前还不被外界所知,而她也很少出去。 与她相熟的女孩子不多,也就这么两个。 慕槿歌知道能够自由出入半山别墅,这特权有多重。 好像当初就连霍爷爷也不能。 有她们俩的陪伴,一天的时间过得倒也快。 今天陆青青有事不能过去,靳瑶瑶在帮水心忙完过后,带着早上去花田采的鲜花和捕捉的鱼虾和蔬菜过来。 那天晚上看她喜欢,这半个月靳瑶瑶已经接连送了好多次了。 慕槿歌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鲜花,食材则被文叔接过。 “靳小姐,您请坐。”文叔接过的同时说道。 听着那客套的称呼,靳瑶瑶有些无奈,“文叔,我都说了你直接叫我瑶瑶就好。您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文叔笑笑不应承,“是要喝茶还是果汁?” “水就好。”靳瑶瑶听着,知道这一次又是抗议无效。 慕槿歌将花瓶里的花替换掉,身后传来靳瑶瑶的抗议,“槿歌,你帮我跟文叔说说。我可不是你这位少奶奶,靳小姐靳小姐的很别扭。” 插好花,慕槿歌转身朝她走去。 一身简单的棉质长裙,两个多月的身孕还看不出什么,身姿纤细曼妙,最普通的长裙都难掩自内而外散发的魅惑气质。 这半个月的相处,靳瑶瑶已经很快的适应了同她的相处,也不同最初就是唤她的名字也会有些犹豫。 如今,她可以很自然的叫她。 看着坐到身边的慕槿歌,靳瑶瑶挽唇轻笑,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怎么这样看着我?” 慕槿歌拒绝了佣人同样递给自己的水杯,她探手握住靳瑶瑶的手,“瑶瑶,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偶尔的走神,而不经意间的蹙眉也没能逃过慕槿歌的眼。 靳瑶瑶闻言一怔,抿了抿唇,紧了紧手中的杯子。 “槿歌,你觉得陈子墨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这样问?”眸底暗光乍现,慕槿歌平静的反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他……好像出事了。”那晚的失常,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抱着他整整一个晚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不像他,最起码在靳瑶瑶与他们相识后以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这不是他的作风。 看着不自觉露出担忧神态的好友,慕槿歌神情有些复杂。 “陈子墨我跟他的接触不多,但慬琛曾跟我说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要与他为敌。” 能够让霍慬琛说出这句话的人太少,足以看出陈子墨这人无论是心思手段那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靳瑶瑶或许还会觉得没什么可信度,但如果是霍慬琛说的话…… 或许是可以放心的。 但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在自己跟前出现的靳瑶瑶,这人突然不见,竟是那样的不习惯。 “瑶瑶,你是不是喜欢上陈子墨呢?” 以前,两人对于彼此的感情其实都不会过多的插手,两人都是偏理性,很多时候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那个时候靳瑶瑶说要报恩结婚,她没有阻拦;后来她说要离婚,她不惜冒着自曝的危险也要帮她离婚。 可是这个如果是陈子墨的话…… 他是一个就连她都觉得危险的男人。 而且以着两人的之前的关系,她如若真的喜欢上了陈子墨,远比当初与陈子昂结婚恐怕都要来得艰难。 陈家绝对不会允许兄弟二人先后都娶同一个女人。 无论之前陈老爷子如何喜欢她,都不可能! 靳瑶瑶猝然瞪大了双眼,本能的就想摇头。 可心底那因为急于否认而升起的心虚告诉她,她在撒谎。 而慕槿歌这般了解她,如何没看到她眼底的抗拒。 抗拒并不一定就是讨厌,抗拒有时也是因为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么? 接受不了自己已经喜欢来这个男人的事实。 “我……” 靳瑶瑶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这段时间同他的相处。 他骄傲、阴晴不定,性格更是糟糕透了。 这样的差劲的人为什么偏偏就会喜欢上呢? 靳瑶瑶有些茫然的坐在那里。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知道了原因。 “喜欢也不一定非得是爱情对不对?” “……”慕槿歌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我跟他是夫妻,虽然我忘记了过去,但既然当初选择结婚,肯定不会是什么感情都没有的。我……” “瑶瑶,你说你跟谁结婚呢?”慕槿歌沉声打断靳瑶瑶未完的话。 她神色严肃的看向她,“你之前在花田问我,是问的你跟陈子墨结婚?” 靳瑶瑶茫然的点头,“对啊!不然我还回跟谁结婚?” 对上她困惑的目光,慕槿歌早已经松开她的手悄然握紧。 陈子墨! 她想到那个男人有时候会无所不用其极,但怎么都没想到会这般的不要脸! 差点连她都被骗了过去。 之前她还在困惑,为什么他要跟瑶瑶说跟陈子昂结婚的事情,原来是另有目的! “槿歌你怎么呢?”靳瑶瑶见慕槿歌脸色不对,担心的询问。 慕槿歌敛了敛情绪,这才冲她安抚的笑笑,“我没事。” “瑶瑶,你放心!陈子墨不会有事的。这人很狡……聪明着,应该担心的是那些惹上他的人。” 第709章牵制 听她这样说,靳瑶瑶总算是放心了。 有关陈子墨的话题两人都未再提及,靳瑶瑶陪着她在半山别墅用了午餐就离开。 靳瑶瑶这才一走,慕槿歌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陈子昂的助理。 慕槿歌不废话,自报家门。 对方说了句“稍等”。 “说。” 很快,耳边传来十分有辨识度的嗓音。 慕槿歌紧握电话,语气不善的轻嘲,“我倒是不知道堂堂的陈家大少爷,海城二少喜欢做骗婚的事。怎么?是得不到女人的心,所以想要借助对方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来骗一个女人的心?” “这么不入流又low的做法,陈二少就不觉得羞耻?” 慕槿歌用词可谓苛刻。 她像只小鸡差点被狐狸骗走而愤怒的母鸡,不遗余力的去攻击。 这边,陈子墨是开着外音的,对于慕槿歌来电他虽意外但也没多上心,可哪里知道这女人一上来一通贬低嘲讽。 一旁的助理错愕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虽然对方是霍三少的夫人,可……可敢这样讽刺她家老板的绝对是第一个。 而他恰好成了那个目击者,会不会被灭口? 在目睹老板黑沉得仿佛随时可以用一个眼神就能击杀的脸色,助理缩了缩肩膀,内心却又燃起想要为霍夫人点赞的冲动啊。 太帅了! “……关你屁事!” 本等着自家老板毒舌反击的助理,半天却听到这样近乎幼稚的一句,差点一个趔趄没将自己摔倒老板跟前。 “呵……”慕槿歌冷笑一声,不怒反笑听得这边的助理都生生的颤了下。 “陈子墨,你说如果我将过去你对瑶瑶做的事情都告诉她,她会怎么做?” 云淡风轻的反问,但陈子墨周身猝然散发出暗沉的气息,犹如黑夜一般笼罩下来。 “陈二少先是欺骗结婚,后又苦情,这是想要在瑶瑶那里博同情分?是正面强势手段不管用?” 以为霸道高冷总裁范可以通杀? 知道不管用,倒是采用迂回路线,先博取同情,然后好感、接着直接抱得美人归。 不得不说,这陈子墨在在商场上狡诈如狐,就是在追求女人上情商也是颇高。 如果不是瑶瑶早已经对他上心不放心来问自己,怕是真要让一朵好好的鲜花被狗啃了。 不过—— 照目前来看,陈子墨应该还不知道瑶瑶喜欢他。 “陈二少看在你是老公的盟友面子上,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瑶瑶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骗!” 话落,慕槿歌直接掐断了电话。 看着嘟嘟几声过后,然后黑下的屏幕。 助理先生都快哭了。 老板的脸色好可怕! 他今天还能活着回家抱着老婆热坑头吗? 陈子墨狠狠的瞪着那已经被挂断了的手机,妖孽邪肆的俊颜一度变化着,最终只是冷冷说了两个字,“出去!” 助理先生哪里还敢耽搁,过去顺了自己的手机脚底抹油一般就冲了出去。 太可怕了,老板的脸色太可怕了! 陈子墨垂首打算继续工作,可看着眼前的文件半天都没翻动一页,最后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笔砸在桌面上,往后靠去。 最恨欺骗吗? 邪肆的眸微眯,暗沉的犹如一湾深潭。 …… 然,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靳瑶瑶的担忧并非无端的。 【陈家二少爷陈子昂以拥有盛林百分之二十三股权的股东身份进驻盛林】的消息彻底响炸了海城。 谁都知道,三年前,陈家二公子与自己那个神秘妻子突然离婚,陈家大公子陈子墨担任盛林总裁。 甚至还一度传言陈老爷子更属意陈家二公子陈子昂为接班人,奈何论资质不抵大公子,这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任命陈子墨为总裁。 当时,慕槿歌就看了这则新闻,不明白都是陈家人,为什么陈老爷子偏心的那么明显。 她远比外人更了解陈家关系。 陈子昂分明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公子,可偏生陈老爷子就是想让他当自己的接班人,当初迫使他跟瑶瑶结婚也是希望能够让他痛改前非。 但狗改不了吃屎,陈子昂不思进取,只会仗势欺人。 不论情感方面,单是商界才能,陈子墨甩陈子昂不知道几条街。 陈老爷子精明睿智,不可能看不出来。 然,慕槿歌没想到这个疑问会在三年后解答。 看着这片报道下面紧随而来对陈子墨身世的挖掘。 【盛林总裁,海城陈二少,原来并非原配婚生】 并非原配婚生! 这是慕槿歌怎么都没想到的。 豪门男人在外风流史常事,有私生子私生女的亦不在少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子墨也会是其中一个。 而且下面会爱透露,据悉陈子墨的生母是歌厅舞女,利用手段爬上了陈子墨父亲的床,这才得以生下他。 上面还说,陈子墨的生母贪慕虚荣,当初为了钱将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陈子墨卖给了陈家。 之后拿着那笔巨额的卖子钱离开了从海城消失了。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都是对陈子昂入住盛林极有可能掌权盛林的猜测,以及对陈子墨私生子身份从而最后失利盛林掌权人。 慕槿歌放下报纸,她先是给靳瑶瑶打了通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她正在忙碌,慕槿歌试探着她暂时还不知情,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挂断了。 而此刻帝皇顶层会议室,冗长的会议正在进行—— 首位上的男人一脸冷傲,双眸锐利的犹如鹰隼,仅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僵持。 此时,正有一位高层就最近帝皇出现的问题进行汇报,可随着他不断的推卸责任的言辞,霍慬琛的脸色也越发的暗沉。 到后面,众人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直到一通电话突然响起。 霍慬琛垂眸扫了眼,拿起手机起身的同时说道:“会议暂停。” 看着快步朝外走去的男人,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最近帝皇频频出现问题,他们也是一筹莫展,老板给的期限早已经达到期限,他们还没能解决也难怪老板今天脸色难么难看。 第710章按着计划进行 霍慬琛出了会议室,冷然的目光瞬间柔软,“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呢?是不是宝宝不乖?” 半山别墅,听到男人的第一句,慕槿歌眉宇也不由舒展开来。 现今,她只要有反应,这人就认为是孩子不乖,在折腾自己,如今都快成口头禅了。 “没有,今天宝宝很乖。” 还三个月不到,孩子哪里会折腾妈妈。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慕槿歌带过这个话题,直奔她打电话的主题。 今天一早过来帝皇霍慬琛就一直在会议室,根本还没时间看。 “没有。”回到办公室,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霍慬琛过去直接打开了电脑搜索新闻。 慕槿歌听到键盘的敲击声,明白他在做什么也就没急着再说。 一会儿,听到那边传来他的声音。 “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嘲讽,丝毫不见担心。 这么多年难道还没看清,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继承家业,他倒是还给对方留了余地,这不反扑的可不是一般的狠。 “你早就知道了?”听他语气,对于陈子墨是陈家私生子的事情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嗯。”霍慬琛应到,滑动鼠标粗略的将通篇看了遍,然后关掉退出开口,“当年陈夫人一直没所出,陈老爷子担心陈家后继无人,得知陈子墨存在后将他抱了回去。” 所以他于陈家来说不过是一个继承香火的不得已选择。 后来有了陈子昂,所以他就变得不那么重要,甚至是多余的了。 豪门看似光鲜,可背后总有着令人恶心的自私自利。 霍慬琛单手撑在椅背上,目光深远。 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仅仅是陈家想要让陈子昂取代他。 怕是背后还有人。 不然三年来陈家一直未动却偏偏这个时候? 无非是陈子昂得到了三年前没有的支持,而这份支持足以让他在盛林内部与陈子墨争锋。 这一点,霍慬琛没有点名。 一旦说出,她也一定会猜到这背后之人必定也跟他们有关。 但可以知道的,对方怕是一早也知道了陈子墨在调查这些事情,更知道了两人的合作。 “怎么突然想到来问陈子墨的事情?”霍慬琛又问。 从知道他跟陈子墨合作后,她从来都不曾询问过有关陈子墨的事情,虽然今天的新闻算是爆料,但应该也不足以引起她的好奇才是。 对于陈子墨,慕槿歌没有好感,对他自然不甚关心。 但问题是,如今瑶瑶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就是看看,你们不是合作吗?陈家突然让他们争锋变得明朗,会不会跟我们的事情有关?” 该怎么说? 慕槿歌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她是没打算过多的提及靳瑶瑶的原因,这理由也不是搪塞,自然是在脑海里形成过,但之前却被她否认了,现在被她拿来当作解释而已。 却不想,这个被她否认的原因才是最主要的。 霍慬琛听得一愣,随即有低沉的笑声传来。 慕槿歌不解。 这人怎么突然笑呢? “陈老爷子属意陈子昂这是不争的事实。但陈子昂无谋无勇,再加之往日荒唐行为,盛林内部是极为不满这位继承人的,不过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不曾言明。” “商人重利,在陈子墨这些年给他们带来巨额利润后,盛林董事会的人早已经被养得更刁,陈老爷子清楚就算他强行插手让陈子昂继位也不过是个傀儡帝王,所以这些年明看着陈子墨的势力壮大也一直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慕槿歌认真的听着男人的分析,那个被她否定的结论逐渐再次呈现在脑海里。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现在仅凭陈老爷子是无法让陈子昂在盛林站稳脚跟的。” 所以,背后必定有另一股势力支持着,而且这股势力还足以让董事会认可陈子昂。 “那个人!” 一直都知道那个人势力强大,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厉害,竟然可以左右盛林内部。 “他为什么先对盛林动手,而不是……” 对方真正要对付的人应该是他们才对,这样公然的插手盛林内部的事情,难道就不怕陈子墨与他们…… 不对,陈子墨一早就已经跟他们合作了,显然对方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不再顾虑。 “到底是谁?”慕槿歌沉了下眸子。 “不急。”这段,霍慬琛安抚着妻子,听出她话语里的急躁,他眯了眯眸。 不急,很快就知道了。 “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有我。”很快,霍慬琛又软了声线,“你照顾好自己跟宝宝,陈子墨也没你想的那么无能。那人或许能左右盛林内部,但也只是左右而已。” 慕槿歌点点头。 “槿歌,中午给我留饭。” 听着男人缱绻的声音,那些烦恼事,似乎也被抛却在了脑后。 慕槿歌轻抚着独自,嘴角挽起柔软的弧度。 “嗯。” …… 盛林动荡,二子夺嫡,分化两派。 陈子昂手握百分二十三的股份,地位稳妥;倒是陈子墨,没有盛林股份的总裁,地位堪忧。 但好在陈子墨这几年政绩不错,让不少股东都舍不得这位明显更能为他们带来利润的私生子,一时互相牵制,到底谁也没能动摇谁。 陈子墨被牵制,霍慬琛这边本看着不怎么严重的矛盾也逐渐显露出来。 直到帝皇子公司有关日化品方面出现伪劣产品的消息曝出。 事情发生在深夜,霍慬琛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 看着怀中沉睡的人,直接掐断了电话。 慕槿歌翻了个身,在他怀里蹭了蹭,语音不详的呢喃:“谁?” “没事,闹醒你呢?”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帮着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亲了亲她的额头。 微微掀开了演练,眼神是熟悉的俊逸容颜,嘴角自然的扬起了弧度,很快又闭上,呓语着,“……没。” 听来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是梦语。 “睡吧,我在。”瞧着再次闭上眼的妻子,霍慬琛揽着她的手像哄孩子一般,在她背上拍了拍。 与此同时,帝都慕家别墅—— 慕言悄悄握紧手机,悄悄掀开被子出了卧室。 辗转来到书房,关上门,走至窗口这才接通这通深夜电话。 “伟明……” “事情已经一步步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了。”那边,周伟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此刻他还在市政府大楼。 看着模糊的楼下,目亦有些飘渺。 第711章迂回战术 听着周伟明的话,慕言却并未露出多开心或放松的笑容。 最近虽然霍慬琛他们没什么动静,但她时常会不安。 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霍慬琛他们不可能现在停止,必定是有其他计划。 而这个计划是什么? “伟明,你动作快点。我这边也拖不了多久了。可能不久后寒生就会将林跃……” 想到慕寒生竟然真的不顾他们母子几人,执意将他们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相让,慕言心底的不甘心可以想象。 “你放心。牵制住了陈子墨,霍慬琛那边就容易很多了。更何况他的身边本就有豺狼虎豹。” 听着周伟明这话,慕言紧绷的神情总算有了片刻的放松。 “对了小言,下周三我要去帝都那边,你……”话说到这明显犹豫了起来。有些话不用明言彼此都懂。 “你来这边吗?那海城那边谁看着?没问题吗?” 周伟明身份敏感,有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这次过来也是有重要会议,不得不出席。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闻言,慕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随即,意识到方才的态度,连忙又补救道:“来这边是工作上的事情?有几天的时间,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见?” 周伟明心底的那点失落因为她后面的几句话而瞬间一扫而空。 “大概三天的时间,前面两天可能没办法,不如第三天吧,第三天我给你电话?” 慕言拧眉想了下? 第三天? 那就是周六。 最近的事情很多,她跟寒生一直都没单独出去过。 昨天才约好下个周末夫妻俩单独去郊外转转。 紧了紧手中的手机,好一会慕言才开口道:“好啊。” 目前她不能只着眼于现在,更重要的还是未来。 之后,周伟明又关心了下慕瑾柔的情况。 最近最难过的莫过于那个丫头。 已经完全被贴上了小三的标签,甚至有不少人挖出了过去三年,慕瑾柔刻意讨好霍慬琛的事情。 网络上随便套个马甲,谁也不知道是谁。 慕瑾柔的身世摆在那,外界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说什么做什么,但躲在现实背后套个马甲说东道西却是可以的。 提及女儿,慕言本就头疼的脑袋更是嗡嗡的响。 这几天那孩子倒也听话,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去老宅那边,偶尔会去去公司,一直不曾出现在公众面前。 但小柔是她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越是平静,积压的怒火就越旺盛,那到时的反弹也就会越严重。 有这股心气不错,但她就担心这孩子真的会一时被愤怒蒙蔽了心眼失去理智做出连她都无法帮她挽回的事情。 “小柔自小就懂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等我这边处理完,自然替她出了气,那孩子也就不会再动什么心思了。” 目前,慕言也只能这样想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周伟明顾念现在太晚了,也不便继续。说了声再见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慕言握着手机,站在窗口,看着夜色下的慕宅,手指缓缓用力掐进了掌心。 这一切哦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如果当初他们不收养的话,寒生哥哥就只会注意到自己。她最珍贵的东西也就不会失去。 她不过是夺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从始至终要的只有一个寒生哥哥! …… 靳瑶瑶知道陈子墨出事是在第二天。 看到新闻时,她正在吃早餐,整个人惊愕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吓了对面的水心一跳。 “瑶瑶,你怎么呢?”水心拧眉,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 靳瑶瑶紧咬着唇,心底的担忧就跟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她紧紧的捏着报纸,在水心再三关心的询问下总算是回过了神。 无神的摇了摇头,却是再没心思吃早餐了。 水心哪里会信,可她明显不愿多说也不愿意去勉强她。 只是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她手中的报纸上。 那上面写了什么?让她露出这样震惊而担忧的神情? 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靳瑶瑶就没法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终究是坐不住。 靳瑶瑶放下筷子,也一并将报纸放下,起身冲着水心说道:“妈,我有事出去一下。” 说着也不等水心开口,转身过去拿过自己的宝宝快步朝外面走去。 “唉……”水心只来得及应一声,想要询问时什么事情,自己配她的话全都随着那扇开了又关上的门而打住。 探手拿过被她放在餐桌上的报纸,水心抖开看去。 本有些担忧的目光随着看到的内容而逐渐变得深沉。 从家里出来,站在大马路边,靳瑶瑶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打电话? 对,之前他强迫自己记住了他的号码,而且以防万一还强行存在了她的手机上。 从包包里掏出手机,靳瑶瑶找到了那个署名“混蛋”的号码拨了过去。 当初他擅自将署名存为了“心肝儿”,回去后靳瑶瑶本是想要删掉,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只是将名字改成了“混蛋”。 电话通了,但一直都没人接。 好一会,直到传来忙音。 靳瑶瑶不死心的又打了过去,依旧跟上次一样。 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不记得两人以前的事情,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也了解这个男人有多骄傲。 被人前曝出这样的新闻,不至于被打倒,但处境必定艰难吧。 之前上面写的隐晦,但她多少也能看出一些。 担心,无止境的担心。 靳瑶瑶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心底这份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担心到底是为何,如今她满脑子想的是要见到那个男人。 她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好? 电话不通,靳瑶瑶自然想到了前往盛林。 但,现在他还在盛林吗?而她这样突然出现又方不方便? 这一刻,靳瑶瑶深刻的意识到,她跟陈子墨之间的差距。 她站在路边,一个人忙不目的的走着,手死死的掐着手机。 第712章昏倒 不甘心,那股不甘心让她不死心的再次拨了一次。 又是良久的无人接听,靳瑶瑶自己都没意识到,随着嘟……嘟……的声音的延长,唇瓣都快要被自己给咬破了。 突然—— 嘟……的声音消失,她机会是本能的率先开口。 “陈子墨,你在哪?为什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委屈的嗓音竟是不由自主的便对着对方一番控诉。 电话那端似乎也没想到电话接通迎接他的会是这样一番嗔怒下的委屈。 好一会才礼貌而抱歉的开口,“抱歉,请问你是哪位?” 靳瑶瑶行走在街道上,本因为电话的接通而落下去的心却因为这突然陌生的声音狠狠一拧,脚步更是猝然停下。 她站在大马路上,像个失去方向的孩子,清澈的大眼迷蒙而惘然,甚至拿下手机确定是那通电话,确定自己并未打错。 但,为什么会是女声? “喂,请问还在吗?” 对方久等不到想要的回答,适时又礼貌的问道。 靳瑶瑶回过神来,那份担心之下似有一根针,狠狠的扎了她一下。 呼吸急了,可她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变得平稳。 “请问,这是……陈子墨的电话吗?” 她只是想要知道他还好不好?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女人。 呵…… 是女人她也不该觉得震惊的。毕竟他的优势摆在那里。 怕是没几个女人不被他吸引的。 不过没关系,她只要确定他还好就好。 “嗯。”电话里的女生温柔优雅,“不过子墨现在在洗澡,你要不等会再打过来?或者我等他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不,不用了。”靳瑶瑶快速的拒绝,无来由的心底蹿过慌乱。 她紧咬着唇,像是有洪水猛兽要扑向她,慌乱之中匆匆挂了电话。 靳瑶瑶站在马路边,不时有车辆飞速而过,她像是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突然双手紧紧的揪住胸前的衣服,像是突然被人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蹲了下来。 脑子里嗡嗡的响,有模糊的片段走马观灯一般的闪过,她想要抓住,却是太快,什么也没能把握住。 像是有一团迷雾,化作凶猛的兽,狠狠的扑向了她…… …… 盛林总裁办公室—— 陈子墨从隔间出来,黑色衬衣配黑色西裤,将男人衬托得越发妖孽俊眉,宛若天神一般。 乌黑的发丝还滴着水,陈子墨出来看到办公室内站着的女人,俊眉当即拧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优雅高贵,她莞尔一笑,“今天过来找我爸吃饭,顺道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话意有所指。 也不知陈子墨是否听了出来,只是男人妖孽的凤眸却突然锐利的扫向女人的手…… 关夕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笑意涟涟的举起手,然后摊开递给他:“抱歉。刚才不小心将手机弄得掉在地上了。” 女人神情淡定从容,眉眼笑容如牡丹花开,雍容华贵。 陈子墨拿过,顺势划开,看着并未有任何未接来电,眉心拧得更紧。 关夕谣仿佛一点也不将男人冷漠的态度放在心上,转身笑问:“怎么样?中午同我跟爹地一起吃饭?” “我有事。” 陈子墨往大班椅上一坐,手指还在滑动着手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关夕谣不动声色的看着,对于男人的拒绝似乎也并不意外,体贴的没有勉强,“那好。我先过去找我爹地了。你打扰你了。” 说着,不待陈子墨开口,已经转身朝外走去。 几乎在转身的瞬间,关夕谣温婉的面容瞬间变得冷戾骇人。 …… 那天过后,靳瑶瑶再未给陈子墨打过一通电话。 但她却时刻关注着盛林动向。 她知道,又有股东倒戈去了陈子昂那一边,她知道陈子墨在盛林的处境越发艰难。 甚至有专家评论,盛林怕是要来一次大洗牌。 直到第三天,盛林第二大股东关正雄之女关夕谣近来与陈二公子往来颇频繁。 更有人挖出两人是斯坦福校友,曾今还交往过一段时间。 后来学成归国,陈子墨回国,而关夕谣留在了国外,三年前才回来。 不过,看两人的往来,再想想如今陈子墨在盛林的艰难处境,怕是真的有意同关家联姻。 毕竟,在盛林有关正雄的支持的话,陈子昂想要动摇陈子墨的地位太难。 靳瑶瑶怔怔地看着电视,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联姻两个字。 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 海边、灯光、还有鲜花…… 有人影晃动,有人说话…… 是谁? 靳瑶瑶拼命的想要去看清,可越是努力头疼得她越是无法集中精神。 最后,近乎奔溃的抱住自己的脑袋,蜷缩在沙发上。 水心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手中的东西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顾不得什么,冲到靳瑶瑶身边,护住她的头,急切的唤道:“瑶瑶……瑶瑶……” 陷入记忆冲撞下的靳瑶瑶,像是抓到了浮木,她缓缓地抬头,神情痛苦而扭曲,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似与什么人重合,很快又散开…… 然后像是遮掩在眼前的层层云雾被驱散,靳瑶瑶逐渐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妈……” 听到她终于出声,水心一直紧绷的身体猝然像是被人斩断了最后一根紧绷的弦,猩红的眼眶有泪水夺眶而出。 短短时间,靳瑶瑶浑身都汗湿了。 她像是从水里被打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无力的靠在了水心的怀里。 “妈,我没事。” 脱力的说完这样一句话,靳瑶瑶便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瑶瑶……” …… 和雅医院,有一行人从医院的特殊通道进入VIP室楼层。 慕槿歌单手护着肚子,神色凛然。 楚岽莲已经等候在那里,看到她脚步匆匆,连忙过去,“你慢点。如果老三知道……” 慕槿歌一剂眼神过去,楚岽莲想要说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这里是和雅,人被送来他当然第一个知道。 人其实是没多大问题的,可偏偏靳瑶瑶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她刚好打了电话过来。 第713章可能恢复记忆 楚岽莲想等情况清楚了些再联系她,可她太过敏感,自己接了靳瑶瑶的电话就注定瞒不住她。 “人怎么样?” “没什么太大问题。”楚岽莲护着她朝病房走去,“情绪太过紧张,最主要的是记忆冲撞,她一时承受不住,这才脱力昏倒了。” 闻言,慕槿歌总算是松了口气。 记忆冲撞? 什么意思? 慕槿歌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 “简单的说就是她可能有恢复记忆的征兆。” 过去的记忆与现在的记忆重合碰撞,让她分不清过去与现在,超越了身体极限,再加之应该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这才昏倒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病房。 医生已经检查完离开,只有水心一个人留在病房内照看着。 看到慕槿歌,明显哭过的水心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见慕槿歌更快一步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心姨,你放心。瑶瑶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谁也不能再伤害她的! 水心泪眼婆娑的点头。 她知道,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真的为瑶瑶好。 慕槿歌松开水心,看着病床上就是昏睡过去依旧紧拧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的靳瑶瑶。 她并未多问什么,仅是那么沉默的看着。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槿歌让水心先回去,这里她留下。 靳瑶瑶突然昏倒,她慌乱中将人送到医院什么也没带,而且这一折腾已经到了中午,大家都还没吃东西。 “我先回去准备吃的,然后给瑶瑶带些换洗的物品过来。” “心姨,吃的就不用了。等会我让人送来,你去给瑶瑶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下面会有人送您回去。” 水心也没拒绝,这个时候她确实也没那么多心思。 又看了眼短时间内似乎不会醒来的靳瑶瑶,这才脚步虚浮的离开。 病房内顿时只剩下三个人。 在霍慬琛过来之前,楚岽莲可不敢让她一个人留在病房。 慕槿歌也没让他走,兀自拨了个电话出去,是叫等候在楼下的司机送水心回家。 结束电话后,慕槿歌先是看了眼病床的靳瑶瑶,然后又看了看楚岽莲,“你说瑶瑶有恢复记忆的趋势?” “照检查的结果来看,是这样没错。”楚岽莲说。 “所以……” “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她醒来才知道。”不待慕槿歌那个所以完,楚岽莲又快速的补了一句。 毕竟,一些情况也是医学数据都无法解释的。 所有病情最主要的还是要看病人自身。 慕槿歌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没再多问。 一切还是等她醒来了再说。 “不过,她今天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你知道吗?”问这话的时候楚岽莲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慕槿歌身上。 相识这么久了,楚岽莲对她还是了解的,抓字眼尤其厉害,她刚才既然能抓到“记忆冲撞”怎么都没提“刺激”? 直觉,楚岽莲觉得她清楚靳瑶瑶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然也不会刚好那么凑巧,就在人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而且,当时他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到了她那份潜藏的小心翼翼。 慕槿歌不答,只是静静的站在病床边,一张潋滟绝艳的脸是冷漠森冷的神情,粉唇紧抿,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握紧。 这样情绪紧绷的慕槿歌,让楚岽莲不由拧紧了眉头。 她,很不对劲! 然而,就在这一刻,病房的人被人再次推开,一道伟岸欣长的身影快步过来。 慕槿歌还未发现,便已经被涌入一道温热的怀抱。 有力的臂膀将她圈抱在怀里,瞬间让她感觉有了依靠。 霍慬琛接到电话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看了眼靳瑶瑶,目光直接落在楚岽莲身上。 后者自觉的又将靳瑶瑶的情况同他重复了一边。 “……目前就是这样。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用担心。”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慬琛牵着慕槿歌的手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将她上下打量了会,人好好的,就是明显情绪有些不对劲。 慕槿歌摇头,“我没事。” 她虽担心瑶瑶,但到底也清楚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还怀着宝宝。 “你过来没关系吗?”慕槿歌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拧眉问道。 过来太急,她倒是忘记叮咛楚岽莲不要告诉他。 最近,出事的不仅仅是盛林,还有帝皇。 帝皇一直都是分化为三方。 霍慬琛一方,然后便是霍伟铭和霍伟钦。 但同盛林情况不同的是,霍慬琛握有帝皇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霍伟铭与霍伟钦就算是想要闹出些什么事来也影响不了大局。 尤其是霍伟铭,从霍慬琛继位开始一直明里暗里都跟他作对。 之前只是听说,后来进入帝皇工作一段时间,以她敏锐的商业嗅觉自然也发现了一些事情。 尤其是她进去后霍伟铭好几次的刁难。 不过,这两人也都是精明的,以前清楚根本动摇不了他在帝皇的地位,也只是小打小闹,但最近帝皇频繁出现问题,似乎让他们嗅到来难能可贵的机会。 “公司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嗯……” 慕槿歌本还想对他说什么,突然一声细碎的轻吟瞬间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目光猝然一转,看向病床上动了的女孩i,慕槿歌快速的起身,就要朝她走去。 身旁的霍慬琛看得那叫一个胆颤心惊,连忙跟着起身一起过去。 靳瑶瑶只觉得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样,浑身绵软无力。 就是抬下手都…… “不要动,你在挂水。” 手还未抬起,便被人温柔的给压了下去。 靳瑶瑶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双担忧的瞳眸。 “槿歌?” “是我。”慕槿歌应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槿歌微俯下身体,一双眼专注的望着靳瑶瑶。 靳瑶瑶摇了摇头,很快顿住,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脑子轰轰的,像是被火车碾压过一样。 “我……没事。”顿了顿,感觉没那么难受了靳瑶瑶才又问道:“我这是怎么呢?” 她记得自己在家看电视,然后…… 第714章 脑子里闪过的是两人共进晚餐的画面,耳边是女人模棱两可的娇羞回答。 熟悉的嗓音,就在不久前她还曾在他的手机里听过。 后来呢? 那个时候她很乱,感觉有什么冲进了她的脑子里,然后脑子完全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有什么想要涌出,可是是什么? “你昏倒了,心姨将你送来医院的。”慕槿歌适时的替她解释了心中的困惑。 只是一心想着其他事情的靳瑶瑶并未发现说这话时慕槿歌看向她的目光若有所思。 昏倒吗? 靳瑶瑶抬起没挂水的那只手搭在额头,恰好挡住了眸底嘲弄的光。 现在她是太过脆弱,还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有这般大呢? 竟然只是听到他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就受不了到昏倒? 靳瑶瑶暗暗嗤笑着自己的没用,可心底的痛却像是春日下的藤曼,飞快的生长缠绕,直至绞得她快要窒息。 原来,原来不知不觉中,竟以这般在乎与深爱! 慕槿歌看不到她的眼睛,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样颓丧难受的气息让她心疼不已。 上前,抬手落在她的发顶上,像长辈一般疼惜的轻抚着她的发,“我在,瑶瑶,很久之前我们就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站在彼此的身边。” 靳瑶瑶搭在眼睛上的手猝然一紧,然后极为准确的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用力的握紧。 是的,就算没有爱情又如何? 她还有友情,有亲情。 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手被女孩握着捂在了眼睛上,温热湿润的触觉让她清楚她隐忍的伤心。 没有安慰,没有说不哭。 她只是平静的转身看向霍慬琛他们,“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我陪着就好。” 楚岽莲看了看病床的人,没有异议的转身离开。 霍慬琛则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我在外面等你。” 这一次,慕槿歌没有拒绝。 她清楚,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所有人都出去,慕槿歌在病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似乎也在她让霍慬琛他们出去的时候冷静了下来。 手心的湿润渐渐减少,但握着她的手的手一直未曾松开。 她不松,慕槿歌也不挣脱,就那么安静的任由时间一点点消逝。 直到,略显沙哑的嗓音传来,“你……都知道呢?” 慕槿歌闻言轻笑,“这话,我觉得应该我来问。” “噗……”靳瑶瑶本还有些难过的心情因为她这幽默而轻笑了声,心中的那份压抑与沉重似乎也减少了不少。 她挪开两人紧握的手,露出掌心下那因为无声哭泣而红红的眼睛,“嗯,我知道了。” 靳瑶瑶回答的坚定,这一刻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么坚强。 瞧着眼睛再次红了起来的人,慕槿歌心底说不出的心疼。 她轻叹,“真的那么喜欢?” 靳瑶瑶握着她的手一僵,随即别开眼不去看她望着自己的潋滟双眸。 在她的那双眼睛下,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虽然,在她面前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秘密。 “他陈子墨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慕槿歌很快又说了一句。 靳瑶瑶本还有些悲伤的情绪,被她这样一闹,着实再也悲伤不起来。 她轻笑着嗤了慕槿歌一眼,松开了她的手,这才淡淡道:“喜欢。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i就那么不知不觉了。” 爱情有时候哪里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有时候在旁人眼底罪大恶极的人,所爱的人的眼底却是这世间最美好的。 别人或许不懂这种感受,但慕槿歌明白。 因为她同霍慬琛便也是如此。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了,然后就变得很喜欢很喜欢。 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她愿意承认自己喜欢陈子墨,就表示已经做面对一切的准备,而她则没有避讳的必要了。 虽然下定了决心面对,但被问及该怎么做的时候靳瑶瑶还是有短暂的茫然。 但很快,这份茫然便被坚定取代。 “不管怎么说,先跟他离婚再说。” “……” 慕槿歌没想到,等了半天得到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秀美顿时拧成了一条线。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她跟陈子墨之间并不是夫妻? 可之前她并非否认她结过婚的事实。 不是陈子墨,势必会要告诉她是陈子昂。 无论是是谁,对她来说应该都不是愉快的回忆。 而且现在她也不宜再继续受刺激。 想了想,慕槿歌问:“瑶瑶,你能告诉我陈子墨怎么跟你说的吗?” 见她困惑不解的看着自己,慕槿歌又解释道:“就是有关你跟他……结婚的事。” 提及这个,靳瑶瑶就想到那个男人有恃无恐的模样,忿忿的抿唇,近乎咬牙切齿的道:“他也没说什么,就说在我出事前一个星期我们才领完证,说我是他的老婆,他有权带走我。” 那天那个男人让自己陪他,她不愿意说凭什么。 他就说凭他是自己的老公一类的话。 当时她是真的被吓蒙了。 突然间蹦出个老公,饶是她再镇定也无法淡然处之啊。 后来,后来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只想着去求证。 对于那个男人的话,她也并非是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在之后…… 在之后的事情慕槿歌自然也了解。 “人家有意联姻,我可不做那个破坏人姻缘的事情。反正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虽然现在眼光不好又喜欢上了,可也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靳瑶瑶说的坦然,虽眉眼间也有难过闪过,但更多的却是淡然,“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因为没了谁而活不下去的。” 她说的坦荡洒脱。 “好在,我如今陷得也不深,当头一棒正好让我清醒过来,总比日后不可自拔来得好。” 她的洒脱背后自然隐藏着悲伤。但这番话也说明她看得通透。 人既看得明白便不会过度的去钻牛角尖,慕槿歌知道她不用太过担心了。 “不过,之前听你说他很厉害,怎么这次会……” 第715章 慕槿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靳瑶瑶立刻举起手解释,“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这段时间听到有关他的传奇也是不少。怎么如今说败就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靳瑶瑶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就差没指天发誓。 这事如若真要说起来,陈子墨算是被他们牵连的。 慕槿歌也不隐瞒,如实告知。 “这事应该是被我们牵连的。” “你们牵连的?”靳瑶瑶拧眉,“你现在遇到麻烦了吗?严重吗?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相比较面对陈子墨出事,显然靳瑶瑶更担心慕槿歌。 这样的对比让慕槿歌很是受用,绯唇轻勾,心情明显不错。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被绑架也是因为我吗?” 靳瑶瑶点头,她当然记得。 “怎么说呢……”慕槿歌顿了下,似乎在准备措辞,而后才又继续:“应该是我跟我老公这里比较让幕后那个想要对付我的人难以下手,所以才迂回的找了比较好下手的陈子墨。” “对方应该也是知道我们两家合作了,牵制陈子墨,很大程度上也相当于是牵制了我们。” 毕竟,霍慬琛手中的股份太硬,又比陈子墨更早掌控帝皇,早已经培植了一批自己的势力,想要一下子闹出足以威胁他地位的动静。 一个字——难! 但陈子墨那边不同。 毫无股份的总裁,等于是走在高空中没有上保险,有时候轻轻摇一摇绳子都能将他给摇下来。 没了陈子墨,再来对付他们,不用但系腹背受敌,更为稳妥。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靳瑶瑶好像不过是随口一问,但往往随口的一句话却总能掐中重点。 就算失忆了,但多年的秘书生涯,并未让她对商业的敏感性降低。 陈子墨既然在盛林处境这般危险,参与到他们的事情中来并不能讨得什么好处,甚至还可能赔掉之前所有的努力,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而以那个男人的精明,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慕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当时你为救我妈妈一同掉进大海,陈子墨为了你想要追查出当初是什么人在背后间接的害……了你,所以跟慬琛合租。” 慕槿歌选择实话实说。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对于陈子墨,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有多适合靳瑶瑶。但这些年他为瑶瑶做的她也看了不少听了不少。 早上的那条新闻她看到立刻想要给靳瑶瑶打电话其实是想要安抚她。 全程单方面的就是那个叫关夕谣的误导,陈子墨并未做任何回应。 这与霍慬琛与慕瑾柔的事情极为相似。 她本是让她不要相信电视上的那些报道。 哪里知道得到的却是她突然昏倒的消息。 匆匆赶过来,又得知她可能会恢复记忆,所有的事情都积压到了一起,对于她跟陈子墨,她并不刻意的阻拦也没有热情的撮合,一切不过都是顺其自然。 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选择实话实话,虽然有所隐瞒,但更多的全都是为靳瑶瑶着想。 提及陈子墨的整个过程,从始至终选择的都是如实相告。 无论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她觉得瑶瑶都有权利客观而公正的去评价。 不该因为她觉得不合适,不喜欢就从中左右了她的观点。 正如她跟霍慬琛,当初又有几人觉得合适?又有多少是喜欢的? 可如今…… 她很幸福,很幸福。 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意,靳瑶瑶短暂的沉默,突然用力握住了她放在床边的手,“有时候我觉得过去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有时候我又会渴望能够记得过去,记得我们曾今一起的过去。” 值得人留念的并非只有爱情,友情也是人生的不可或缺。 就像生活并非只有痛苦,快乐也会一路相随。 “无论你记不记得,你都是我慕槿歌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靳瑶瑶蓦然红了眼眶,再无言语,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有她这句话足矣。 “你也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看着陈子墨失势的。” 不为他们彼此的合作,就是这三年来他所做的,他们也不会让他有事。 她点头,她相信她做的到。 …… 又陪着说了会,两人却都没有去提那个叫关夕谣的女人。 或许一开始会被蒙蔽,但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许多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也会有许多盲点。 只要有心,一定就能发现。 靳瑶瑶不如慕槿歌聪明,但也不至于一点盲点都看不到。 更何况,跟陈子墨接触最多的就是她,相比了解她应该比他们要了解得多。 之前不过是因为担心,导致心虚不宁,没能及时发现异样,再加之后来记忆冲撞,如今冷静下来怕也是想得七七八八了。 一番谈话,慕槿歌也并非单纯只是聊聊,几次试探,靳瑶瑶都没有恢复记忆的模样。 看来只是一时受刺激才有的反应。 心底说不上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没事就好。 “你好好休息,等会心姨会过来,也会有人送吃的。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慕槿歌起身,靳瑶瑶哪里会挽留。 刚才聊得深入,倒是一时遗忘她怀孕的事。 这会想起,自然让她回去休息。 更是说着她这里没什么事情让她不要担心,也不用再跑了。 估计下午就会出院了。 医院有楚岽莲,倒也不担心靳瑶瑶会乱来。 跟她说了再见,慕槿歌这才离开 门外,霍慬琛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口讲电话,像是有着心灵感应,在慕槿歌出来的同时他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让他闹,一切照旧。”话落的同时已经结束了电话,然后快步朝她走来。 伸手便将她揽到怀里,俊眉微拧,一脸紧张的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槿歌看着男人眉眼间难掩的担心,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在男人脸上捏了下,没好气的道:“你不要把我当做瓷娃娃,我只是怀孕的反应比一般人大一些。” 这个男人紧张过度得让她一度都担心别她没得个什么产后忧郁症,他倒是得了产前忧虑症了。 第716章将林跃交给你 这个男人紧张过度得让她一度都担心别她没得个什么产后忧郁症,他倒是得了产前忧虑症了。 她这哪里是比别人反应大一些。 她这是大很多好吗? 但现在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老婆大人说的就算是错的那也是对的。 霍慬琛从善如流的开口,“嗯。不是瓷娃娃,哪里有这么漂亮的瓷娃娃。” 近来,这人甜言蜜语可谓是信手拈来,偏生每次听都会让她心生欢喜。 瞧着妻子嘴角挽起的弧度,霍慬琛俯身吻了吻,“我送你回去?” 这个点都快过了午餐时间了。而送她来的司机也被安排去送水心了,慕槿歌自然没拒绝他的心意。 不过,还是问了句,“不去公司没问题?” 刚才虽然没听到他电话的内容,不过猜想应该也是跟公司有关。 最近她虽然一直在半山别墅养胎,可也没错过有关帝皇的任何一点消息。 陈子墨最近是因为陈子昂的进驻而焦头烂额,同时帝皇也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就算事情再严重也要吃饭啊。就算我不吃,底下的员工也要吃啊。我这个时候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用。” 闻言,慕槿歌觉得确实也是这个理。 而且就算赔上整个帝皇她觉得也没让眼前的人不饿肚子来得重要。 这样一合计,两人自然直接回了半山别墅。 霍慬琛陪着她用完午餐。 从怀孕后,慕槿歌都有午休的习惯。 霍慬琛陪着她回了卧室,看她躺病床,人也有些昏昏欲睡,在床沿坐下吻了吻她的脸。 “我睡会,你现在是回公司还是也休息会?”近段时间他太累,慕槿歌私心其实是希望他也能休息一下的。 “不了。等会回去还有个会。”霍慬琛替她掖了掖被角。 睿沉的眸在触及妻子已经半阖的眼睛时,脑海里却是响起今天上午一通来自帝都的电话。 虽然她被认回慕家,但一切好像不过就是一个对外的仪式,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如果不是怀疑幕后黑手是慕言,怕是这个所谓的认亲她都会一并拒绝。 慕槿歌虽然闭上了眼,但还是能感觉到男人并非离开。 勉强的又撑起了眼睑,看着望着自己深色深谙的男人,从薄毯下探出一只手,抚上男人拧起的眉宇,缓缓摁揉得舒展开,才低低问道:“有话跟我说?” 妻子突然的询问让霍慬琛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慕槿歌侧过身,单手枕在头上,再次闭上了眼,“什么事?”声音有些含糊。 见她是真的困了,霍慬琛想着这事倒也不是那么急,在她发顶吻了下,“不急。你先睡,晚点我们再说。” “嗯。”呢喃的声线下是女人越发平稳宁静的呼吸,看着似乎已经陷入沉睡的女人,霍慬琛温柔的拂开她颊边的发丝。 “槿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 霍慬琛没想到,这事他还没来得及跟慕槿歌谈,慕寒生就已经率先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 原来,慕寒生在她回到海城后,就已经开始着手打算将林跃交给她的准备工作。 这次过来是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他特意过来跟她谈谈之后的发展,也是过来看看她。 实在是再曝出金家以权谋私,从而将她跟霍慬琛还是夫妻的事实曝光后,她出现在公众眼前的几率几乎为零。 好像又回到了她消失的那三年一样,虽然中间也有通过几次电话,但慕寒生始终无法放心,所以这才特意过来一趟。 对于慕寒生,不必对慕言她们那样单纯的不喜欢,对慕寒生慕槿歌是复杂的。 这个男人无疑深爱母亲到了骨子里,可也很可能是因为他,才让母亲有了之后悲惨的命运。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他身上,但她也无法真的将他当作失而复得的亲人那般亲密。 但到底还是没有排斥他的接近。 考虑到她目前怀孕还没过三个月的危险期,不宜曝光,慕槿歌直接将地点定在了半山别墅,并且派人过去将慕寒生接了进来。 慕寒生过来的时候,慕槿歌正在花园里喝下午餐。 慕寒生瞧着她脸色看起来很还算不错,总算是放了心。 但瞧着好像要比之前离开帝都前又瘦了些,眉头很快又拧了起来。 “怎么瘦呢?”慕寒生在她对面坐下,将她上下打量着。 慕槿歌不由也垂眸看了自己一眼,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瘦了。 不过,这段时间霍慬琛倒是经常呵斥厨房,别人怀孕都要胖,为什么她怀孕不胖就算了,反倒还给他养瘦了。 这段时间,厨房每天都胆颤心惊的,慕槿歌都觉得颇为对不住那些御厨的后代啊。 在人本能的反应下,你就是再厉害的厨师也只能甘拜下风啊。 “别信时下那些所谓的以瘦为美,女孩子家家还是有些肉好看。而且你也不胖,不需要减肥。” 慕槿歌听着淡笑不语,询问了对方喝什么茶,得到回复后让佣人去准备。 “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之前电话里他提的不多,只是说有事情想跟她当面商量。 慕寒生对自己虽不至于生疏,但也绝对算不得亲密,心底失落自然是有,但想着这么些年过去,她流落在外多少还是因为自己,只想弥补更多。 “嗯。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林跃。” 林跃? 慕槿歌秀眉微扬,不懂他跟自己谈什么林跃? 如今林跃发展得很不错,远比以前翻了好几倍,她知道都是眼前之人的功劳。 不过,这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还是说他是来谈林跃跟帝皇的合作? 这工作从得知她怀孕后霍慬琛就交给了其他人,就算如今是他亲自负责,那也不该是跟她谈啊。 慕槿歌困惑的看向他。 “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将我手里所有的林跃的股份都转到你的名下,并且将林跃全权交付给你。” 慕槿歌错愕的看着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的慕寒生。 将林跃交给她!他确定自己没说错? 第717章合作 “为什么?”良久,慕槿歌说了三个字。 目光睿沉的看着慕寒生,试图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但对方情绪平淡,好像方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在跟她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适时,佣人将茶水送上来,两人暂停谈话。 慕寒生接过,随手又将茶杯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拿过刚才过来随身带着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纸张。 白纸黑色,赫然就是股权转让书。 慕槿歌没想到他说转就转,看着面前的股权转让书,慕槿歌眉宇微皱,“你不需要这样做!” 辗转,慕槿歌便有些明了他的意思。 “我做那些不是为了得到林跃。” “我知道。”见她误会了,慕寒生解释道:“林跃本来就该是你母亲的。这些年我不过帮她看着。如今……既然找到了你,那将林跃交还给你也是应该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夺走林跃。 从以为慕语出事后,他不过是守着一份念想。 林跃是他们慕家的心血,他不能在慕家的人都离开后还让林跃也跟着消失。 “孩子,你不用有负担。这些本来就是属于你跟你母亲的。” 林跃是慕家的,但慕槿歌也清楚,那是以前的林跃而不是现在。 现在的林跃在他手里早已经比以前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这样无偿的送给她,慕言会答应?其他慕家人会答应? “这是你一个人主意还是……其他人一起的决定?”慕槿歌眼睑微垂,探手过去端起面前的水杯置于唇边,不动声色的注意着慕寒生的神情变化。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这是我们商量后的结果。你言姨也说了,如果当初你妈妈没出事的话,这些东西本该就是你们的。更何况这些年她的重心也都在慕氏那边,等林跃交给了你,我们可能也会过去那边。” 慕氏!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慕家的人大多都是从政或者从军,慕氏集团不小但也不大,之前之所以与齐家能给两厢抗衡,也是因为齐家财力远比慕家雄厚。 后来慕寒生被认回了慕家,连带着还有他背后的林跃。 有些话虽然不曾言明,但在大家心底慕寒生已经代表林跃,所以这些年慕家才逐渐有超越齐家的势头。 现在他就这样把他们最有利的“武器”给她,而那边的人全都无条件答应,说实话,慕槿歌是不相信的。 尤其是慕言。 从怀疑她开始,她对这个女人便是多番的了解。 她远比他们所认为的还要心思深沉。 “你也不用担心,你接手林跃我,我会等你完全适应之后再离开。” 换句话就是无偿的助她成为林跃的董事长,全权掌管一切。 林跃耗费了他们一家人近二十几年的心血,如果当年的一切真的是她所为,那慕寒生就这样将林跃交给自己对方绝对不会如所表现的那般冷静甘愿。 或许…… 这将会是她的一次机会。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慕槿歌收回落在股权转让书上的目光,她目光深谙的看向慕寒生。 后者神情平静而温柔,“你说。” “你是不是会全心全意的去查当年到底是什么人害得我母亲?” 慕寒生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温柔的面容因为这个问题而有片刻的阴郁。 怕是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阴狠沉戾的一面。 “不管是谁,你都会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慕槿歌又问。 这一次,慕寒生依旧毫不犹豫的点头。 有气是在徐秘书将慕语与她这些年在海城所受的那些苦,经历的那些事情全都查清楚后,慕寒生远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希望能够更快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你……是不是还爱着我母亲?”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慕槿歌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慕寒生却忧郁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在这短短的几秒的时间内眼底似闪过了千万种情绪。 那份犹豫不是对过去感情的质疑,倒更像是一直被强压在心底的感情突然之间被人引爆了出来,一时之间就连自己都无法承受,才有了这短暂的沉默。 那样的眼神,慕槿歌不会怀疑! 思念、悲伤、难过、然后通通的化作不甘与绝望。 不甘是深爱却不能相守,绝望是相爱却再也看不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可割舍,而她就是我的不可割舍。” 静静的,慕寒生看向她的目光趋于平静。 没什么情绪波动,可偏生这句话却让慕槿歌心猝然一紧,桌下的手用力的紧了紧。 但凡看到慕寒生此刻神情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他不爱慕语。 有些人就像是刻到了对方的骨子里,就是时间也无法消磨。 慕语之于慕寒生而言便是这样的存在。 更何况,当年两人正是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不得已分开,那份执念也就越发的深。 慕槿歌伸手挪过他放在上面的股权转让书,刷刷几笔在慕寒生略显惊讶的目光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眨眼间,她竟已经是林跃最大的股东。 慕槿歌看着签下名字的股权转让书,手中的笔被她用力的握紧,盯着慕寒生一眨不眨的道:“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一贯平静的双目,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波澜。 慕槿歌知道还有办法,只是时间问题。 但她不愿再等,时间越长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这一次,她赌! “我希望你……” 隐忍的声线将每一个都咬得格外的轻,但慕寒生的心底却犹如平地一阵惊雷,他完全呆愣在那里。 无法置信的摇头。 “不……” 他是嗓子眼里发出这样一声抗拒,可在目睹慕槿歌没有半点情绪的目光时,他却犹如被刀绞一般。 “我没证据,慕寒生有些事情你不是没有怀疑,你只是不愿去怀疑。你相信自己会做这些也不愿去相信你付出所有信任去相信的人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她的每一个字都那样精准的插在慕寒生心头最敏感的部位。 他还在那里摇头,脸色十分的难看,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 第718章父女关系 “是不是,你按照我说的做,日后自然见分晓。” 慕寒生紧抿着唇,每个人都会有转机的弱点,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慕言,那慕寒生无疑就是她的弱点。 如果她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她所有的出发点全都是为了得到慕寒生。 所以,有关当年的事情要找到证据太难太难。 但她可以逼得对方再次出手。 找不到证据那就创造证据。 只是—— 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腹部,慕槿歌目光坚定。 忽然,慕槿歌冷冽的眸瞬间变得柔和,错愕之后是浓浓的暖。 看着西装革履过来的男人,慕槿歌嘴角笑容婉约。 慕寒生转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看着过来的高挑男人,眉头拧得越发的紧。 “慕董。”霍慬琛礼貌而不失疏离的开口。 一声霍董,无形之中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就算这个时候眼前的男人理应唤自己一声“舅舅”。 但他也知道,霍慬琛的态度从来都是随槿歌。 从身世曝光至今,她不说一声“舅舅”,就是一声“慕董”都再没有。 他知道,她并未接受。只是之前不明白既然不接受为什么还会答应那些事情。 目前看来是因为…… 闭了闭眼,慕寒生声线略显嘶哑的开口,“霍董。” 霍慬琛点头示意,然后径自过去来到慕槿歌的身边,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文叔说你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 “没胃口。”慕槿歌略显无奈的道。 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六点多了。 这人怕是还未到下班时间就往家里赶了。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中午食欲不佳还是因为慕寒生的到来。 “厨房给你炖了汤,我来之前给你凉了一碗,进去喝完。” 双手扶着她顺势起来的身体,又替她拨开了颊边的碎发,凝视她的黑眸深邃缱绻,“慕董这里有我。” 这话…… 显然,他应该是看到了慕寒生的失常,也猜到了他失常的原因。 她在赌,如果慕寒生信她,事情或许会突飞猛进。如果慕寒生不信…… 她再要调查慕言无疑会难上加难。 但他说这里有他。 侧眸看向慕寒生,点点头示意然后朝屋内走去。 太阳还有些大,之前一直在凉亭内,四周水雾喷洒,徒留一条行走的小道。 到底还是不放心,霍慬琛对慕寒生道了声,“抱歉,稍等”便快步过去追上了没走多远的慕槿歌。 看着追上来的人,慕槿歌也不惊讶,更没说什么,顺势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将人给送回屋里,自然有佣人照应。 霍慬琛又叮咛了句,“能喝就喝,喝不了我们也不勉强,晚点就开饭。” 说着,在妻子唇上吻了下,然后快步朝花园里的凉亭内走去。 慕寒生一直目睹他们夫妻互动,此刻他的心情震惊和不敢置信都不足以形容。 他不愿相信,这一切会跟慕言有关。 慕语将慕言当作亲姐姐,而慕言又何尝不是将慕语当作亲妹妹。 自小一起长大,他甚至从未见过一次,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慕言对慕言一个不满的眼神都不曾有。 甚至于,小时候慕言还几次为救慕语伤势严重。 有一次还差点丢了性命。 一个将对方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会去伤害对方吗? 慕寒生紧抿着唇,他目光涣散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霍慬琛在自己对面坐下。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直接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的面前。 慕寒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但男人眉眼太过冷清平静,以至于什么都窥探不出。 纸张被折叠了好几下,慕寒生缓缓展开。 有黑色字体逐渐显露在眼底,随着现于眼底的字体越来越多,他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 直到看到下面标注的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结果,确定两人为父女关系的字眼,慕寒生甚至都还有懵然。 “这……”举着手里的纸,他看向霍慬琛,有话想要问,可莫名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有道声音似要破壳而出,可偏生又被卡住了一般,只能半张着嘴,像个傻瓜一样。 “这是你跟槿歌的亲子鉴定结果。”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我回海城之前从你那里得到的毛囊做的DNA比对,或许会有误差,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趁这次机会再做一次。” 霍慬琛很平静,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已经确定。 这样的鉴定无非是想让对方相信而已。 “槿歌是长得像妈,但眉眼却极为的像你。”只是因为太像慕语,所以让许多人都忽略了这微弱的一点。 从第一眼看到慕寒生时,霍慬琛就觉得两人之间有些神似,只是那个时候谁会想到两人会有这样的关系。 直到最近谜团一点点的被解开,这个大胆的怀疑在心中已经形成很久。 但后来得知慕槿歌怀孕,霍慬琛不愿这些事情再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所以就连她也没说。 而且照目前来看,他似乎也没打算说。 “妈出事的那一年你曾来过海城,妈出事的那个晚上你有五个小时没有任何记忆……莫有天说当年那个晚上他之所以能够找到妈是接到了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告诉他妈所在的地方……” 这才有了后来莫有天能够那么及时的误导。 只是这些,霍慬琛至今都还未告诉慕槿歌。 所有的事情整合在一起,太过巧合。 而他从来不相信巧合。 不管多不可能,一份鉴定就可以解决所有的疑点。 所以他背着所有人,想办法得到了慕寒生的带毛囊的头发回到半山别墅的当晚,就让楚岽莲带回和雅做鉴定了。 只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连楚岽莲都还瞒着,只是让他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鉴定结果他已经拿到了好些天,但一直未曾拿出来。 从接到文叔电话说有个姓慕的先生来找槿歌的时候,他才将其带回来。 “慕董,不愿你多不相信,事实就是事实。” 慕寒生浑身一颤,拿着鉴定结果的手都在颤抖。 双目猩红,他像只受伤严重的兽,困在一方天地,无法挣脱,只能感受着那刺在自己体内越来越深的利刃所带来的痛。 第719章你没权力这么做 “我……”慕寒生晦涩的开口,好一会才将目光从那份鉴定报告上挪开。 他看向霍慬琛,“槿歌是我跟……小语的孩子?” 这样的结果,这是从一开始得知慕槿歌是小语的孩子都没能让自己心情来得复杂和难以接受。 他从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还能跟小语有孩子! 那个优秀的孩子竟然是自己跟小语的孩子! 慕寒生的怀疑霍慬琛可以理解。 正如旁人的近乡情怯一般。 这于他来说应该同奢望无异吧。 “可是我……” “我不知道当年你没有记忆的那五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回来后我让人去查了当初妈出事的那家会所。” 虽然会所早在几年前就因为亏损而变卖,但辗转下来,倒是真让他找到了一些线索。 “可以确定的是,当年同一个时间点你跟妈都曾出现在那家会所。” 他去过小语出事的会所? 为什么他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记得,那天是小语的生日,他难掩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来了海城。 小语生日那天他喝得尤其的多,本是想回木屋,可后来…… 后来就再没了任何记忆。 只是当他醒来后,他看到小言坐在床边,苍白着一张脸,而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在。 那一晚,他酒后乱性背叛了他跟小言的婚姻。 也是从那一晚开始,他决定将小语深藏在心底。决心振作。 他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他或许还会追随她去。 但他有了孩子和妻子,他还有着一份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对小言承诺自此以后会试着放下过去,会跟她好好的过日子,当天他们就离开了海城。 而他之前于他来说那荒唐的一夜不仅是对跟小言婚姻的背叛,也是对小语的背叛。 自此以后,他极为的自律,也因为这份愧疚试着去接受这个家。 一过就是二十多年。 “后来你是在哪里醒来的,你还记的吗?”霍慬琛问。 有些事情查不到了,只能问当事人。 慕寒生拧眉回忆着。 但过去了那么多年,尤其是当时实在是太过昏暗,如今记忆更是模糊。 “如果我查到的资料没错,当年您也在那家会所,而且就在隔壁的房间。” 慕寒生脑子一懵,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他就在隔壁房间,隔壁房间…… 而当时,小语就在他的旁边…… 突然,慕寒生闭上了双眼,他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力,无力的靠向椅背。 双手垂落在身侧,他暗哑的出声,“有烟吗?” 霍慬琛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然后摇头。 从知道槿歌怀孕后,他就已经彻底不碰香烟了。 不过,家里倒是有。 唤来佣人给他拿了包香烟。 慕寒生拆开拿烟,一连好几次竟然都没能拿出,指尖微微颤抖,不仔细去瞧都不能发现。 好不容易拿出一根,咬在唇上,霍慬琛已经拿过打火机主动给他点燃了。 慕寒生不抽烟,或者说是从他以为背叛了他跟慕言的婚姻之后他便再也没抽过烟。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再次抽到那不算熟悉的味道,一时无法适应的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难受得脸色苍白。 但他还在抽,抽得很凶,一时间偌大的后花园只听到那撕扯般的咳嗽声。 霍慬琛也不阻拦,任由他借助这个来让自己冷静。 这一刻,他需要的也是冷静的判断。 一根烟很快燃尽,慕寒生又拿起一根,这一次不需要霍慬琛帮忙,他自己就点燃了。 不同于第一根的无法适应,一根过后,强烈的咳嗽过后,他渐渐开始平静。 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面前已经有了好几根烟蒂。 “槿歌她……”半包烟过去,慕寒生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不由侧目看向远处的房子,仿佛能床头玻璃墙看到里面晃动的身影。 得知小语还有孩子,那一刻他是喜悦的;他从未奢望过她会是自己跟小语的孩子,就算不是只要是小语的他一样会视如己出。 但他没想到,她偏偏就是……自己的。 不说没有喜悦,可更多的是难过。 当初小语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件事? 她是不是近乎绝望? 她隐忍五年就为了让莫有天为此付出代价,可见当年她有多恨? 而这份恨本该是给他的。 一根烟再次燃到了尽头,慕寒生又讷讷的道:“事情我会查清楚。无论……是谁!” 没错,无论是谁!他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霍慬琛不怀疑。 当初跟林跃合作,在风险远超预期,让他坚持的就是慕寒生这个人。 他一直秉持过世的慕老先生的宗旨,为商讲究诚信,不是个为了利益连良心都出卖的人。 换句话,如果不是慕寒生过人的经商才能,林跃根本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 “慕董,这件事槿歌还不知道。我也希望您暂时什么都不要同她说。”对于他的承诺霍慬琛并未作任何表示。 他相信,慕寒生为了慕语会做到。 正如他愿意为槿歌做任何事情一样。 因为他们都是深爱着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慕寒生听他说竟然让自己不要跟槿歌相认,有些无法接受的反问。 槿歌是自己的孩子,如今虽然已经公布了她是林跃的大小姐,但她同时也是他们慕家的掌上明珠,这件事他本是打算回去后就同父亲商量。 他们一家欠这个孩子太多,只想要给她更多更多。 “槿歌现在不宜受刺激。而且你确定你回去告诉大家槿歌是你的孩子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慕寒生沉默。 事情如果真如他们所怀疑的,那回去告诉大家她是自己的女儿,无疑是给她带来危险。 霍慬琛的顾虑没错。 “我不告诉家里,只是我跟槿歌……” “不行!”不待慕寒生说完,霍慬琛就已经果断的再次拒绝。 “霍慬琛,你没权力阻拦我跟槿歌相认!” 就算槿歌不认他这个父亲,他也想要让孩子知道她还有着亲人。 第720章乱了 霍慬琛无动于衷,平静的近乎冷血一般。 他淡淡的说了几个字,“她现在怀孕,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简单的一句话,让慕寒生从愤怒都狂喜。 怀孕! 那孩子怀孕了! “槿歌怀孕了?”他呢喃出声,似询问又好像只是在自己问自己。 霍慬琛点头。 “多久呢?身子怎么样?”接二连三的惊喜让慕寒生都有些措手不及。 还未从慕槿歌是他女儿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得知自己快要有小外孙了…… 心情就像是坐云霄飞车一般。 “反应有些大,三年前妈的出事对她影响很大,以至于身体大不如前,需要好生静养。” “对方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去上海槿歌,所以她怀孕了的事情我们至今都还瞒着外面。”霍慬琛又道。 如今她不是一个人,身体本就不好,确实要多注意一些。 慕寒生理解的颔首。 但让他知道了槿歌是自己的孩子却不去相认…… “你不用去试探槿歌什么态度。我既然一开始就没告诉她,就说明这件事不宜现在说。” 看出慕寒生对于与槿歌相认这件事上还未死心,霍慬琛不容拒绝的又道。 慕寒生看着远方,沉默良久,终究是妥协的叹息。 “我知道了。” 目光再次落在那张鉴定结果单上,眉目沉沉。 心情并未有多轻松。 当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慕寒生的心只会更受煎熬。 …… 两人回到前厅的时候,正好晚餐时间。 慕槿歌正坐在餐桌上喝着汤。 素雅的长裙,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背对着两人,不时有管家出来征询她的意思。 轻柔的嗓音远比任何音乐都要来得动听。 慕寒生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背影,手紧紧捏住手中的公文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立刻冲上去告诉她,她是他的女儿。 对面,文叔注意到了两人的到来,目光瞥了眼点头礼貌的打着招呼。 正是这一下也让慕槿歌转了身。 看着过来的两人,出于礼貌的询问,“慕董,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那一声慕董,像是有一盆冰水蒙头浇了过来,透心的凉。 他知道,对她自己不该要求什么。 但心底却好似战场,早已经将他绞杀的血肉模糊。 克制着心底的情绪,慕寒生目光酸涩,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一顿饭,气氛有些车闷。 或许之前喝了汤,慕槿歌没什么食欲,而慕寒生则时不时注意着她的动静,也没吃什么,而霍慬琛则为了照顾她,自然也没时间吃东西,一顿饭下来,竟然过去了一两个小时。 看着已经完全黑沉下来的天空,慕槿歌一直都有些在状况外。 有好几次,她注意到慕寒生有话跟自己说,可每每以为他会说的时候,又垂下了头。 而且,她感觉慕寒生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改变,虽然这种改变极为的微妙。 不过,他不主动她也没问。 倒是,再后来送他出去的时候,他主动提及了之前自己跟他说的事情。 “事情我会照你说的去办。”慕寒生站在车旁,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这是他跟小语的孩子,是他跟小语的孩子啊!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他很想将孩子抱进怀里,很想对她说对不起。 可慕寒生也知道,这一刻他就连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 “你放心,无论是谁,我都会查清楚的!” 这话,他之前对霍慬琛说过,这一次又对她说道。 他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 以前他没能保护好她们母女,这之后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慕槿歌点头。 他答应帮忙自然是好的。 也没作他想,在他上车前叮咛了句,“开车小心。” …… 与此同时,在帝都市政府大楼外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辆黑色别克停在暗处许久。 升起的车窗遮挡车外和车内隔绝成了两个空间。 而慕言从得知慕寒生去了海城后就立刻找来了这里。 但周伟明在开一场十分重要的会议,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无法联系,只能等在外面。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她像是被人放在一块烧红的铁皮上,每一步都让她痛不欲生。 慕寒生前往海城太过突然,不曾跟任何人商量。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候,而那个时候他怕是早已经到了海城。 他从未对自己隐瞒过行程,这是第一次。 而这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恐惧。 为什么要隐瞒自己? 难道开始怀疑她了吗? 去海城干什么? 她想到过来之前命人打听到的消息…… “慕董让上午让律师起草了一份股权转让书……” 股权转让书,股权转让书…… 他这是过去要把他们多年的努力拱手让给那个女人! 慕言坐在后座,她没有叫司机,自己一个人开的车。 她没有给慕寒生打电话。 自小一起长大,他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她清楚,有关林跃的事情,她无法再左右了。 可是她不甘心,林跃是她跟她的孩子的,凭什么要给那个女人? 当年就算他们收养了自己,可自小到大,自己救了慕语多少次?他们慕家对自己有恩,难道她对慕家就没有? 可最后……那个女人竟然忘恩负义的抢走了她最爱的人。 如果她不抢走寒生,她不会做那些事情,她依旧是她的慕家大小姐,是林跃唯一的公主! 这些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寒生! 现在,就连她的女儿又要来跟她们抢东西! 她抢了寒生的心还不够,如今又让她的女儿来抢她的孩子的东西。 不……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 “咚咚……” 陷入回忆的慕言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缓缓放下车窗,看着熟悉的容颜立刻解锁让对方上来。 “伟明,怎么办?寒生去了海城,他一个人悄悄去了海城!”慕言是真的乱了。 她紧抓着周伟明,失了分寸的呢喃。 一张好看的脸,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有些扭曲,“周律师说,他让法务部起草了一份股权转让书,他这真是要将林跃拱手让人。” 第721章后悔 “二十多年,整整过去二十多年,就算慕槿歌是他的孩子,但二十多年他们都不曾认识,只是知道她是慕语的孩子,他便将我们都给抛到了脑后。这些年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什么都不是野种!” 周伟明看着情绪失控的慕言,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用力的摇了摇头,“阿言,你冷静一下,冷静下来!” 慕言疯狂的眼神因为男人沉稳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可眸底的恨意却是再也隐藏不住。 “你先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告诉我。” 周伟明混迹官场多年,到底是要冷静太多。 就算目前处境困难,但也没乱了分寸。 这个时候越是艰难越要冷静。 慕言深呼吸了好记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实在是太怨太恨,好像无论她付出了多少,始终不及慕语在他心底的半分。 现在他还不知道慕槿歌是他的孩子就如此,一旦知道了又会怎么做? 慕言根本不敢去想! 在周伟明的安抚下,慕言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寒生今天中午突然一声不吭的就去了海城,而且周律师说他带了份股权转让书过去,应该是去让慕槿歌签字的。” 她没想到慕寒生会那么迫不及待。 分明答应过自己不会那么快速的,可最后整理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这是担心自己会反对,所以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 周伟明听着,冷硬的眉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 但他没出声,只是听着慕言说着情况。 “一旦慕槿歌签了字,林跃怕是再没有泽楷与小柔的位置!” 当初因为是一家人,她也没过多的去要求将股份分给两个孩子,而泽楷与小柔好像也没特备的想要。 所以这些股份一直都是握在慕寒生一个人的手里。 这一转让,等于是林跃跟他们母子三人再没有半点关系。 周伟明搭载她肩头的头顺势的拍了拍,“你先别急。” 周伟明沉吟了下,然后问道:“寒生的脾气我们俩都了解,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将林跃交给泽楷和小柔。” “如果他想,不会这么多年半分股份都不分给两个孩子。” 闻言,慕言咬紧了唇。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这些年她不提,他也不说。 但两个孩子好在本事不错,不然没有股份在林跃,怕是举步维艰。 可就算是这样,寒生也从未提过半个字说要给两个孩子股份。 可一旦得知慕槿歌是慕语的孩子,第一件事就是转让股份。 有些事情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有了对比之后,才了解伤得有多深! “当年我就对你说过,让俩孩子直接去慕氏,虽然起步会晚一些,但以孩子们的聪明,要发展成第二个林跃不是问题。” 而且,总比为他人做嫁衣的好。 慕言紧咬着唇,怔怔地看着心疼自己的周伟明。 当年他确实对自己提过。而被她一口回绝。 她总以为,就算寒生对自己没有爱情,但总有亲情。 没了慕语,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就算他是快石头,多年温情也足以让自己将他给捂热了。 他总会看到自己的好,总会清楚自己是比慕语更爱他更适合他的人。 她总想要让他改变那些一心为慕语的思想,让他意识到他们才是一家人,让他改变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亲手将林跃交到孩子们手上。 那样,她才会觉得,自己终于赢了慕语,终于取代了她在他心底的位置。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成功的时候,他给自己当头一击,让她清楚的意识到,无论过去多少年,她始终不如慕语! 隐忍的身体像是突然被人撤去了所有的力气,慕言无力的靠向后背,她缓缓闭上眼,有泪水无声的滑落。 多年感情,他就是她心底的执念。 她不要优渥的生活,不要人人艳羡的人生,她从始至终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他! 为什么,她都已经这般不贪心,老天还不能满足她! 看着默默流泪的慕言,周伟明整个人都沉郁了下来,抬手朝女人面颊探去,却在最后停了下来。 多年放在心底的又何止她一人,他…… 犹如一位值得依靠的兄长一般,周伟明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沉声承诺,“你放心,林跃就算不是你们的,也不会是那个女人的。” 是她的东西他都会帮她夺过来的。 就算夺不过来,他也会帮她毁掉。 慕言微微侧头,双目猩红的看着一脸疼惜的周伟明,她低声的呢喃:“伟明,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放不下慕语?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我的心呢?” 爱一个人爱了那么多年,近乎耗尽了她所有的青春年华,可最后却不如一个“死人”,这一刻慕言真切的感受到了疲倦。 爱到疲倦。 “如果我当年爱的不是他,我会不会……更幸福?”慕言的目光有些飘渺,她半阖着眸,就那么看着男人温柔心疼的目光。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爱自己正如她爱慕寒生一样。 如果当年她不是非寒生不可,如果当年她可以退一步选择跟他一起,是不是她也不会活得这般幸苦。 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女人而担惊受怕二十多年。 周伟明看着她的目光渐渐火热,尤其是听到女人这样自省的话语,眸底一直被压抑的火苗瞬间被人点燃。 她有家室,有自己所爱的男人。 他从未想过去拥有自己用尽生命也想要去爱的女人。 他克制自己的感情,他愿意只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去守护她想要的一切。 他根本不曾奢望,有一天她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周伟明缓缓靠近,凝视着女人难掩疲倦的容颜,拭去泪水的手掌顺势轻轻抚摸着,他小心翼翼而满怀希翼的呢喃着,“阿言……” 慕言看着他越发靠近的容颜,很是平淡的一张脸,可此刻这张脸上那双深如漩涡的眸似要将人给吸了进去。 第722章再等等,再等等…… 眼前的容颜变得模糊,眼底仿佛被人强行注入画面,慕言靠着椅背,跟前的人不断的靠近,她像是什么都感应不到,直到有什么猝然在眼底炸裂,她这才骤然回神。 双手用力一推,后者不察她突然的举动,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倒去。 最后手掌往后一撑,这才免去撞到身后的车窗。 周伟明眼底掠过失落,抿紧了唇,就连撑在座椅上的手也一并用力。 可到底是不忍对她过多责备。 而且刚才也是他……唐突了。 “抱歉。” 慕言回过神来,探身过去检查着,“有没有伤到你?” 到底是无法接受除慕寒生意外的其他男人。 那个男人就像是病毒早已经侵入到了她的五脏六腑,拔除不掉了。 周伟明缓了脸色,坐直了身体,稳了稳情绪这才开口,“没有。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 慕言摇头,眼眶漠然又红了,她探手抓住周伟明落在腿上的手,一脸焦急,“伟明,对不起……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多希望当年我爱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寒生,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放下那个男人,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周伟明抽出手,将她揽到怀里,不含任何心思,只是一个属于朋友亲人的安抚拥抱,他闭了闭眼,晦涩的开口,”我明白,我明白的。” “你不用解释。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更不用友负担,我只要看着你好,看着你幸福就好。” “你放心,就算慕寒生真的将股份给了那个女人,我也会让她没命享受。”周伟明微眯的眸底泛过阴冷的光,丝毫不与平日里在时政新闻上出现的那般亲和。 …… 送走慕寒生,霍慬琛顺势陪着慕槿歌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他怎么突然答应呢?”慕槿歌突然问道。 霍慬琛揽着她,手指落在她的肩头,轻轻摩挲,回答的极为的随意,“没什么。大概是想要弥补吧。” 弥补吗? 慕槿歌微拧了下眉。 如果单纯只是弥补,方才又怎么会不答应? 总觉得他应该是说了什么,而且后来慕寒生看她的眼神明显也有些变了。 极为的克制和压抑。 为什么? 微微侧眸,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身边的男人一眼,慕槿歌倒没怎么追问。 对于他不想说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追根究底。 她相信,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必定是不知道对她最好。 而她本就对一些事情缺乏好奇心。 更何况,她目的达到。 有慕寒生从中帮忙,想要试探出慕言,太简单了。 她现在想做的只是查清当年的事情,然后便是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其他的暂时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 “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说,将林跃的股份全都转让给我呢?”突然,慕槿歌又问。 “嗯,说了。”这一次,霍慬琛看向她的目光深了几分。 慕寒生要将林跃交给她之前已经先同他商量了。 是先得到他的认同这才前往海城。 只是,他没想到慕寒生会这么迫不及待。 只是无人知晓的是,慕寒生一直缺少一个过来探望慕槿歌的理由,如今有了理由自然不愿再多耽搁。 “现在的情形,我必须接受这些股份。不过……”慕槿歌话语一顿,目光下移,手更是有意识一般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只是我现在怀孕,根本不适合独自前往帝都。” 如果接手林跃,她势必要过去。她不可能做任何事情都带着这个男人。 这里还有帝皇,他也走不开。 而如若独自前往……帝都毕竟是慕言的地盘,她想要对自己动手,远比海城要来得简单的多。 “有我在,不用担心。”简单的几个字,慕槿歌猝然垂眸笑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无声的用力。 “我知道。”在他怀里转过身,她直视他睿沉的眸,“我知道最近帝皇接二连三的也出了问题,你现在也不宜离开。” “更何况,我不能有任何问题就找你。”抬手抚上男人好看的眉眼,慕槿歌灿然一笑,“而且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软肋。” 而是能与你并肩而战的女骑士! 她需要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被他保护着。 她也想要保护他。 看着妻子眉眼间温婉的笑,霍慬琛也在笑,他歪头侧眸,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望着心仪的人,目光火热直接,“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软肋!” 慕槿歌闻言露齿一笑。 她轻踮脚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很快推开。 本是要连同男人的怀抱也一并退开的。 尤其是目睹他炙热的眼眸时,慕槿歌十分的有危机意识,“有些累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几乎是同一时间,霍慬琛本落在肩头的手顺势下滑,直接落在腰际,身体也从身后拥住了她。 薄削的唇轻咬着她的耳朵,湿润的唇舌更是舔吻着她敏感的颈部肌肤,撩人的气息犹如一只手,无声的轻抚着她的眉眼。 慕槿歌向来都知道这男人经不起自己的撩拨。 尤其是在得知他怀孕后又一直压抑着不碰自己。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所有的柔情都只能融在浅尝辄止的亲吻里。 甚至有好几次吻过之后,他放开她后匆匆的直接就往浴室走。 慕槿歌每次都被弄得哭笑不得。 方才也只是情难自禁,但立刻便感觉到男人的变化,这才会飞快的松开想要远离。 “现在知道逃,早干嘛去呢?”将人狠狠的抱在怀里,到底还是注意了力道,不伤到她跟孩子。 只是那咬牙切齿的语气让慕槿歌神情越发温软。 转身,心疼的吻了吻他的嘴角,“幸苦你了。” 之前她反应很大,这人整日担惊受怕,别说缠着她,就是碰她一下都觉得是在犯罪,分明是需求很大的人,却真的能够夜夜抱着自己,不越雷池半步。 “其实……可以的?”到底是心疼这个男人。 慕槿歌抬手抱住他的身体的同时说道。 霍慬琛不语,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重重的叹了声,“再等等,再等等……” 第723章意想不到的人1 如果因为贪图一时之欢,伤到了她跟孩子,那便是后悔莫及也无济于事了。 晚风拂过,没了白日的燥热,隐隐带着花香。 慕槿歌站在月色与灯光之下,纤细的身形完全被男人纳入怀中。 只是紧紧的拥抱着。 良久,渴求被压制下去,霍慬琛这才将她松开,牵着她来到一旁的长形木椅上坐下。 手臂自然搭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俊逸的面容被月光镀上一层魅惑的光。 “有关林跃的事情,接受股份也无需你亲自过去坐镇。”他淡淡开口,俨然是再次回归到先前的那个话题。 霍慬琛凝眸望着妻子因为怀孕后越发柔静儿超凡脱俗的容颜,亲了亲她的眉眼,满是怜惜。 慕槿歌睁开被亲吻时闭上的眼,眼底是了然的光,“聘请高级顾问?” 霍慬琛摇头,“多年来,慕言就算再不插手林跃的事情,但也占据着一个总经理的职位。跟更何况之后还有慕泽楷与慕瑾柔。兄妹俩实力也不俗,备受董事会的认可。” 突然安排一个高级顾问进去,不说引起慕言等人的反对,就是董事会那边也不好应对。 从答应接手林跃,慕槿歌就想到了这一点。 就目前她所了解的,暂时还没有哪一个人足以震慑住林跃内部慕言那边的众多党羽。 可如果不是聘请外来人员,她也不可能过去,又怎么掌控林跃? “请人倒是可以请人,但请的这个一定要是非一般的人。”霍慬琛一脸的高深莫测。 慕槿歌听得满头雾水。 所以,他的办法还是最初她想的那个。只是关键在于所请的这个人? 只是,有什么人是可以一进去就足以震慑住林跃内部的? 他吗? 不行! 他去林跃,那帝皇那边势必会被认趁虚而入。 相比较林跃,帝皇目前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 慕槿歌脑子里转悠了好一会,但始终找不出第二个。 而霍金车你也有心给她留一丝悬念,只告诉她,过几天她就知晓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继续追问。 他既然敢这样说,那就说明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 她目前是林跃最大的股东,控股百分之六十七,完全有权解聘任何人,更别说任命人。 到时,她不介意“拿着鸡毛当令箭”使使。 只是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霍慬琛所说的那个人会是他! ……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最近陈家会盛世频繁出现在各大周刊报纸上,一度家变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可偏生外界热闹,有些人却过得格外逍遥自在。 陈子墨看着办公室内站着的保镖,单手抄兜,斜靠着墙壁,看着跟随自己一起被开除的助理。 瞧着他替自己整理着物品,妖孽的俊颜满是云淡风轻的浅笑。 陈子昂得意而嚣张的来到他跟前,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高高的翘起自己丑陋的尾巴,装模做样而故作可惜的轻叹,“哥,你说你那么傲干什么?刚才在董事会稍微低一下头,我也能尽量将你留在盛林,一官半职给你还是行的,可你偏偏连关董都一并得罪了,你弟弟我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陈子墨斜睨着自以为胜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自己面前炫耀的男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慵懒开口,“啧啧……” 并未有过多的言语,可就是这样两个字,莫名的让陈子昂面色一沉,嘴角得意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你啧什么?” “陈子昂是不是每次你都输给我一直心里挺不平衡的,所以自以为赢了一次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 “也不怪你!毕竟就连出生都比我晚的你,过去二十七年一直被我踩在脚下,现在农奴翻身自然要像个佯装个地主显摆一番,不然怎么显示出你过去的失败了?” “陈子墨!”陈子昂戾声怒喝,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 他的出生就是陈家的耻辱! 一个贱人声的贱种,也陪跟他相提并论。 可偏生这么多年,陈子昂无论做什么都被他压一头,就连出生也是他在前,而自己在后。 一个私生子还顶着陈家长孙的名头,这本该都是自己的。是这个贱种不折手段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甚至在三年前还胆敢插手他跟靳瑶瑶的婚姻,逼得他不得不离婚,导致最后失去了爷爷的支持,让他得以彻底掌控盛林三年,而自己责备流放至今。 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盛林目前最大的股东,联合其他在过去三年一直被他强压着的其他股东将他赶出了盛林。 他才是胜利者,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失败者凭什么来嘲笑他? “陈子墨,无论你多努力,多优秀,多有本事,野种就是野种,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爷爷的认可。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替我做嫁衣,盛林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何必伪装心底的不甘,你在陈家从来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入侵者。”陈子昂怒及反笑,他极尽所能的嘲讽着,奚落着。 他过去,往那个位置上一坐,对着那两个被自己叫来的保安吩咐,“瞧清楚了。别让人趁机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分明还在讽刺陈子墨就是个小偷。 一旁替陈子墨收拾东西的助理面色冷冽,相比较陈子墨这个被讽刺的当事人他更气愤。 可在陈子墨的示意下,他只能暂时隐忍。 他跟在老板身边快十年,为陈家他真是呕心沥血,可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待遇。 他替他不值! 面对陈子昂的嘲讽,陈子墨神情始终是淡然,看着助理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随便收拾一下就好了。别人家把垃圾当宝贝,你也跟着变得俗不可耐了。” 这是嘲讽陈子昂捡了他不要的垃圾还在那洋洋得意。 当即,陈子昂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搭载大班椅椅臂上的手用力掐紧。 第724章意想不到的人2 “是。”助理高声应道,阴郁的心情在目睹陈子昂难看到近乎扭曲的面容时投给对方一个嘲弄的眼神。 老板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盛林。 以他的本事,这些年就算独自创业其成就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差。 还真以为人人都稀罕这些。 收拾好东西,助理抱着盒子来到陈子墨跟前,“老板,收拾好了。” 陈子墨抬起从方才就时不时的望着手中手机的眸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没有半分留念的转身离开。 姿态潇洒的让陈子昂一度咬紧了唇。 不愿相信,他能如此平静的离开。 这些年,他为了得到盛林可是一直在爷爷面前极力讨好,他多年努力终究付诸东流,他怎么会不在乎。 所以,亲自带着人过来,当着他曾今所有下属的面,让人盯着他收拾东西。 他就是要让他在盛林所有职员的面前颜面扫地,让那些曾追随他的人清楚的认识到,在盛林他才是唯一的继承人,是他们需要讨好的对象。 而他,不过就是一条为他卖命的狗。 一旦他不喜欢了,随时都可以将他给丢弃了。 可他带着保安人,却不想他就算是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人忠心耿耿的替他收拾东西。 蠢笨的东西,一个什么都不是,甚至以后都很难在帝都存活的人,跟在他身边只有被饿死的份,他竟然还愿意跟着这样一个人。 陈子昂觉得,在陈子墨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没关系,留着这么个蠢人,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他早已经吩咐下去,有任何企业胆敢聘请他,就是跟盛林作对。 更何况,背后还有那个人…… 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想要弄死陈子墨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他不急,他要看着他走投无路,然后回头跪着求他,求他放他一条生路。 他就是要这个本该卑贱的野种过上最该属于他的卑贱生活。 然—— 陈子昂去没想到,当他带着人过来,减到的会是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陈子墨。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被赶出盛林,平静的好像不过是走错了家门一样。 错了,退出去就好,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一定是他在伪装的。 他最会的就是伪装不是吗? 看着相继离开的身影,陈子昂暗暗在心底发誓,他一定要看着陈子墨跟条狗一样的活着。 当天,陈子墨被开除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大头条,而陈子昂将接受盛林总裁一职业在之后的记者发布会上宣告。 自此,盛林争夺案,算是告一段落。 以陈子昂的胜利告终。 记者早已经等候在外面,但陈子墨一出来,闪光灯不断,长枪短跑如雨后春笋一般节日连三的出现在他眼前。 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不断丢出。 可陈子墨置若罔闻。 这个男人犹如一位高傲的往,身形笔挺,姿态矜贵而优雅,淡定从容地从人群里缓缓地前行。 而本阻拦在前的众记者,在男人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下,竟自发的让出道路,直到男人从自己面前过去才恍然醒悟,可想要再追上去,一股心悸让他们无法动弹半分。 陈子墨畅通无阻的上了助理开来的宾利慕尚。 当后座门被关上,车身呼啸而过,众记者只能不甘的原地暗自跺脚懊恼。 刚才怎么就被他一个眼神震慑到。 分明这男人早已经是陈家的丧家之犬,没有任何实权,他们还需要惧怕什么? 陈子墨的轻松并非是做戏给陈子昂看的。 最初,助理也认为老板这是故意不愿让陈子昂那奸佞小人得逞,才佯装不在意。 可望着从上车后也只是盯着手机瞧,半点也没看到一丝恼怒或不甘的的男人,越发看不懂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跟在身边十年,最清楚为盛林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现在,这些成果就这么被人无耻的窃取,怎么也该表现出一点愤慨吧? 怎么老板一副真的不过是扔掉了一些他不想要的垃圾一样的悠然自得。 “二少,现在去哪?” 助理开着车,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男人。 也不知那手机怎么得罪他了,就算是被赶出盛林也不见怒火的男人,却在盯着手机良久之后露出了一丝怒意。 陈子墨没说话,妖孽的俊颜在车厢内晦暗不明,半响他突然幽幽的问:“一个女人,如果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传出结婚的绯闻却一通短信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助理明显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老板竟然会问出这样没有营养的问题。 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不在乎了。”如果在乎,就算不闹那也会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来试探一下吧。 什么反应也没有,除了不在乎他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助理哪里想到,自己这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后座的陈二少脸色更难看了。 甚至于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说不出的嫌弃。 助理默默流泪,“二少,我哪里说错了,您要用这样嫌弃的眼神看我?” “你的情商怎么跟霍慬琛一样。”陈子墨随意的转动着手机,傲慢的语气说得他情商多高一样。 “这女人不问不说,其实就是等着男人去主动解释去哄她。什么不在乎,不在乎她会跟对方结婚?” “……”二少,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而且这回答……让他觉得自己无法反驳。 不过,能被跟海城的霍三少相提并论,就算是说情商不高,助理也觉得这是一种赞美。 “二少,您这说的是谁?”助理忍不住好奇,倒是完全忘记了两人才失业。 “那你认为,男人该怎么做?”陈子墨又若有所思的问。 见自己的问题直接被忽略,助理也不敢抗议,听着老板的询问,自以为聪明的又道:“当然是回去跟老婆解释,并且哄到老婆高兴为止。” 然后,然后助理再次接收到老板一副快被他蠢哭了的眼神。 他,他又没说对吗? 第725章意想不到的人3 陈子墨一脸我都懒得再教你的嫌弃眼神说道:“女人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不然以后都觉得这一招管用。绝对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那要怎么做?”助理不耻下问。 陈二少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对于他勤学好问的态度比较接受,就连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一副“本公子就屈尊降贵的教教你”的傲娇姿态。 “自然是不理不说,不闻不问。等到时她自己憋不住了自然会来主动找你问清楚的。” 助理:“……” 老板,说好的高情商呢? 你这样是会娶不到老婆的! “如果对方依旧不主动找你呢?”须臾,小助理又忍不住问道。 宾利慕尚平稳的行驶在车道上,来往车辆呼啸,却打不破这一室的悠闲。 “当然继续等!” 比的就是耐心。 “二少,您说的是不是你跟靳小姐啊?” 小助理,你真相了! 然,此刻专心看着前方的小助理没有注意到自家老板瞬间无比难看的脸色,继续在那说道:“我觉得吧,以靳小姐的脾气,看到之前您与关小姐的绯闻不来问您,很大程度上不是等着您去哄她。” 靳小姐的性格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很多时候也极为的心细。 而且她也不是那种需要被男人时刻哄着的女人。 看似柔弱,可遇到问题时却能比男人还要坚强。 就好比三年前,她可以为了霍太太从老板的手底下跑了,最后甚至为了救自己在乎的人不顾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女人,往往才是最有决断且果断的女人。 如果有问题不及时解决的话…… “所以,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低沉的嗓音从后面幽幽传来。 边开车边专心的回忆着三年前与靳瑶瑶短暂接触后对她的了解,开口道:“我觉得吧,您越是这样只会将靳小姐推得更远。指不定靳小姐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毕竟她对您可是……” 话音戛然而止,小助理总算是察觉到背后的杀气。 心底已经将自己骂了九九八十一遍,顺便外加泪流满面。 你怎么就改不掉说实话的毛病了。 “她对我怎么呢?”男人阴恻恻的嗓音适时的再度响起,陈子墨妖孽的俊颜完全黑沉的犹如锅底一般。 “咳……靳小姐对您可是在意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得知您被人袭击后那样担心,那么好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离开,而是去看您。” 显然,小助理也极其懂得怎么给他家老板顺毛。 陈子墨继续转动着手机,一双眸高深莫测。 “以后叫夫人。” “啊?”小助理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老板说的是什么,极为认真的应道:“是。” 只是老板,人家当年跟您领证也是被逼的,领证的当天就跑了,之后消失三年,您确定对方还乐意当您的太太? 暗暗的,小助理替自家老板忧心忡忡。 “那老板,现在是回山水榕园吗?” 陈子墨转动手机的手猝然一停,眯了眯眸,状似无意的问:“她好像不知道我住在山水榕园。” “是。”小助理应对自如,“当年还没来得及带靳……不,是夫人,当年还没来得及带夫人去山水榕园,就让夫人跑了。” 不过,他们回哪?跟夫人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随即,陈子墨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双腿随意交叠,犹如古代的贵公子一般,“去花房。” 小助理差点没一脚踩下刹车。 去花房? 不是说不能惯着夫人吗?怎么又主动要去夫人做事的花房? “去花房?”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小助理确认的询问。 “有意见?”陈子墨将手机随手一丢,抬眸扫去。 小助理连忙别开视线,“不是。” 是老板您自己说不能现在主动去见夫人,这样会惯着。 还是说老板方才一切都只是您的套路? 陈子墨没心思解释,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男人的眉眼立刻又拧了起来,眼神嫌弃的远胜之前。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电话接通的瞬间,陈子墨不咸不淡的丢给对方一句话。 与此同时,刚结束一场会议的霍慬琛,刚回到办公室,听到陈子墨的话,不以为意的道:“陈二少这是被人赶出来了,心怀怨气?” “你还有三十秒。”陈子墨丝毫不为所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语气一转,变得无比的嫌弃,“啧啧……霍慬琛你除了激将还会别的方法吗?” 盛林如果不是他有意脱手,以为他没股份就能任由人操控。 这样的智商,真替他们着急。 “给你一个亲手打垮盛林的机会怎么样?” 有些事情,陈子昂看不明白,很他交过手又合作三年的霍慬琛又怎么会不清楚。 就算这个男人在盛林没有半点股份,陈子昂就算有天人相助也休想在他那里讨得半点好处。 这样轻易的离开明显就是故意放手。 而据他所知,接下来的盛林…… 这人是想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陈子墨妖孽的面容依旧兴致缺缺,“想让我去帮你老婆直接说,以为我不知道。” “既然陈二少知道,自然也清楚这次协助陈子昂的会是谁?”霍慬琛半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反倒越发的坦荡。 陈子墨亦正亦邪,从来只有这个男人算计别人的。别人胆敢算计到他头上,他绝对会让对方后悔不迭。 “她让你丢了盛林,你就夺了她的林跃,到时谁更生气也说不定。” 这一次,陈子墨总算没有立刻拒绝。 他向来喜欢玩刺激的游戏。 而这次,好像入了这位爷的眼。 “让我去林跃也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陈子墨凤眸一转,眼底暗光流动。 “你的秘书除了前总裁慕寒生身边跟着的徐秘书外,我还会安排一位十分年轻漂亮的秘书小姐给你。” 陈子墨抬手轻敲了下车窗,男人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狡猾笑容,长指一屈,“成交。” 电话挂断,陈子墨笑得漫不经心,“回山水榕园。” “啊?不去找靳小姐了呢?” 陈子墨薄唇轻勾,“不找了。” 反正那个女人不久之后就会主动过来。 第726章这些本就该是她的 慕寒生将股份转到慕槿歌名下后的第三天,他才回了帝都。 回到帝都的慕寒生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直接去了林跃,接连在公司工作了三天才在第四天的半夜回了家。 黑沉的别墅,只有院子里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 以往会点亮的两盏射灯今日也没亮。 将车开入车库,慕寒生没有惊动任何人,输入指纹进入,换鞋的同时本是黑沉的客厅突然灯光乍亮。 抬眸望去,突然的光线让他不适应的闭了闭眼,须臾才看清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身影。 慕寒生眼睑微垂,俯身换鞋的同时开口,“怎么还没睡?” 慕言从沙发上起来,看着弯着腰换鞋的男人,指甲一度掐进掌心。 她控制着心中的怒火,一双眸却格外的平静,就连声线都一如既往的柔和体贴,“等你。” 过往,无论多忙,除非慕寒生出差不回家,但凡回家慕言都会等他。 “最近比较忙,你不用等我。早些休息。” 换好鞋,慕寒生一并整理好了情绪。 只是满脸的疲惫怎么都掩饰不住。 本有满腔的不满想要控诉,可当看到男人疲倦的眉眼时,心底更多的却是心疼。 就算这个人待她如此公,她仍旧会忍不住的对他心疼,永远的将她摆在第一位。 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不是出差,就在帝都,而且在同一家公司,这却是他们夫妻四天来见到的第一面。 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她的生活好像就被彻底的打乱了。 女儿变得沉默,儿子更是没有缘由的远去国外出差尽两个月,归期还未定。 而她的丈夫,对自己好像也变得疏离。 慕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慕寒生对她不同于以前,尤其是这次从海城回来之后。 总觉得他是在躲避自己。 虽然,每一次无法见到的理由都正当的让人不能怀疑。 “我们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慕言话锋一转,令慕寒生意外的不是妻子的责问,而至这委屈的倾诉。 心底像是有人拉着一把锯子,正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割着他的心。 他停住脚步,看着朝他走来的慕言,目光专注而凝重。 整个过程不过几步,慕言也一直对视着他的双目不闪不避,似光明磊落的不怕任何的窥探。 她过去,抬手覆上他从进来就一直拢起步曾舒展的眉,低叹一声后问:“这些天为什么躲着我?” 多年夫妻,有些事情做的再滴水不漏,终究会被窥探出来。 慕寒生不该惊讶,毕竟这人对他的了解远胜他自己。 远胜他自己? 对于脑子里蹿过的这样想法,慕寒生却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为什么怕? 是因为霍慬琛和槿歌跟他说的那些事? 其实,他也开始怀疑了吗? 慕寒生有些怔悚,慕言再次开口,“是不是担心我会责问你林跃股份的事?” 慕寒生目光微闪,在妻子的询问声中也回过神来,他不答反问:“你会怪我吗?” 一声招呼都不打,明明答应她再等等,却迫不及待的将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槿歌。 慕言抚着眉角的手顿住,娴雅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极轻的开口,“怪你一声不吭就跑去海城将股份转给槿歌,宣示着对我的不信任?还是怪你,罔顾泽楷与小柔多年努力,却不问他们的感受而一意孤行?” 慕言坦荡的姿态让慕寒生心底却是越发的煎熬。 他没有回应妻子的反问,而是在避开她抚弄着自己的眉宇的手后,转身去了客厅坐好。 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抬手捏了捏眉心,难掩的疲态之色。 良久,谁都没有再说上一句。 慕言也只是在他坐到沙发上后在他身边坐下。 深夜的客厅格外的安静,似乎都能听到院子里的虫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慕寒生在重重一叹后开口,“股份已经转给槿歌了,再过几天她应该会来帝都一趟,到时会正式办理移交。林跃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听到物归原主四个字,慕言控制不住的沉了眸。 她压抑着语气的问:“林跃我无所谓,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孩子?” 突然多出个妹妹,两人都还没适应,一心一意付出的林跃眨眼间成了别人的。 就算再无欲无求也会有所不满,更何况还是他们的父亲将这些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交出去的。 “孩子们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慕寒生突然睁开双目,眼眸难掩锐利的望向慕言,“父亲母亲当初将股份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是有前提的。” 闻言,慕言浑身一怔,眼底似有什么皲裂开来,如蛛丝一般蒙在眼底。 她当然清楚! 这也是她最为痛恨慕家,痛恨慕家二老的原因。 当初用林跃的股份逼寒生在慕语适婚年龄后娶她为妻,不然股份将会在慕语结婚后自动划到她的名下。 当年做这些前提,慕家二老也不过时想给慕语一些后盾。 也是看出俩孩子心意相通,有心撮合。 却不想这一切却彻底的激发了慕言心中的恨意。 自此长达十年的谋划时间,用一个被迫的“假死”蒙骗住了所有人,得到了本该属于慕语的一切。 “这些股份在我跟你结婚后就该还给小语的。”只是二老去世的早,当时他也以为小语已经死了,林跃事关上万名员工,近万个家庭的生活,这才将附件部分一直隐瞒,而他也在徐秘书的见证下,签署了一份百年过后,林跃将会自动捐赠出去法律文件。 “可是,那也该是二十多年前的林跃,不说小柔,单是泽楷他为林跃付出了那么多,就算现在也在为林跃的未来而奔波在外,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都不曾见到我的儿子,可等他回来,却要被告知,他所努力的一切全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你让他怎么想?” “槿歌不是他人,槿歌是他的妹妹!”慕寒生沉声申明。 严厉语气让慕言一度错愕的看着此刻怒意尽显的男人。 这还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的同她说话。 第727章争吵 “而且我已经跟泽楷联系过,他没有任何意见。”慕寒生神色复杂的看向慕言,以往温柔娴雅的女人此刻紧绷着神经,隐忍着情绪坐在那。 她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控,只是目光却越发的锐利,“那小柔呢?你有没有想过小柔?” “她现在成为众矢之的,她也是受害者。还没从那些伤害中走出来,自己的父亲却又将她为之努力的东西送给了……给她带来这些伤害的人,你叫她该怎么面对?” 慕言眼眶漠然一红,“我知道你心疼那孩子过去受的那些苦,但你不能为了弥补而伤害我们的孩子。” 看着言之灼灼的妻子,就算夜以继日的连续工作一个星期,都没有此刻来得让慕寒生觉得疲惫。 “只有小柔受到伤害,她就没有伤害过槿歌吗?” “三年前,她配合莫念慈在晚宴上公然让槿歌难堪,如果不是霍慬琛出面,她有没有想过会给槿歌带来什么后果?” 慕言眉心一动,她没想到丈夫会知道这件事。 虽然,当时事情也闹得不小,但得到消息后她已经让伟明立刻处理了。而之后他也没有提起过,她一直以为自己瞒住了。 “那个时候就是她在销想不该想的人,这一次也是她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造成的后果。” “那是小柔什么都不知情,是莫念慈欺骗了小柔。而且当时他们是隐婚,小柔也并不知情。她喜欢一个在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单身的男人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该销想?什么不该喜欢。 凭什么他们母女喜欢的人她们母女就不能喜欢! “够了!”慕寒生厉声喝止她,目光有些冷,“什么时候我慕寒生的女儿被教养成一个不知道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破坏别人婚姻?” “慕寒生,什么叫破坏别人婚姻?当初小柔是不知情,可也没做什么,甚至连表示都没有,之后,也是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离婚了,小柔才会义无反顾的去喜欢。是她自己不珍惜,难道我女儿就连喜欢一个离异的男人都不行?” “她喜欢任何人都可以,唯独霍慬琛不行!” 慕寒生起身,此刻看着据理力争的妻子,他却觉得异常的陌生,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柔善良的妻子,会变得这样的刻薄。 他从沙发上起来,上楼前,慕寒生抛下一句话,“今晚我睡书房,你先休息。” 听着这话,慕言死死的咬着唇,看着他笔挺的身影,恨意弥漫了眼底。 她有说错一句吗? 小柔喜欢霍慬琛的时候是所有人都认为的单身,凭什么就因为是她慕槿歌喜欢的人她的女儿就不能喜欢? 就因为她是慕语的女儿,所以可以偏帮到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可以罔顾? “妈……” 压抑的嗓音突然从楼梯的转角传来,慕言浑身一颤,骤然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的慕瑾柔,神情哀伤。 慕瑾柔紧咬着唇,一双眼红通通的,她嘶哑的开口,“爸他……” “吵醒你了吗?”慕言飞快的打断女儿未完的话。 冲她招招手,慕瑾柔来到慕言身边。 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慕言轻抚着她的发:“妈说过,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就算得不到妈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的。” 你越是不让我得到,就算是毁了我也不会便宜了她的女儿! …… 时间如白马过隙,眨眼又是三天过去。 这天中午,霍慬琛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中午早早回了半山别墅,将慕槿歌带出来外出用餐。 从回来后,两人都没怎么出去过。 她大多时候呆在半山别墅养胎,而他则忙碌帝皇出现的各种问题。 “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吗?”副驾驶上,慕槿歌靠着椅背,百无聊奈的问着。 有关帝皇最近出现的问题,她也时刻关注新闻得知,最近出现的问题解决的倒是颇为顺利。 尤其是帝皇算是百年企业,有着深厚的根基与底蕴,在海城也极有威望,再加之出现问题解决及时,而且极有诚意,也一度获得了消费者的认可。 对于之前最为严重的在日化上出现的假货和伪劣产品的问题上,得到了大家的谅解。 诚信为本,多年形象,也不是一早一夕能够破坏掉的。 霍慬琛专心开车的同时,拨空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倒不觉得这话多是安慰自己,这人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也枉在帝皇那样多的豺狼虎豹下独闯多年的经验了。 转眸,看了眼绵绵细雨的窗外。 在连续一个月的烈日下,海城终于迎来一场暴雨。 雨势从昨天持续到现在,不曾停歇,时大时小,洗刷掉了这一个多月的炎热,给海城的百姓带来了短暂的凉爽。 看着雨幕下撑伞而过的行人,不时避开地上的水坑或路过车辆溅起的水珠,大多狼狈。 “怎么突然想到出来吃午餐?”论手艺,外面餐厅嫌少有能胜过半山别墅厨师的。 再加之今天这样的天气,怎么也不该是这个男人会带自己出来的时候。 霍慬琛薄唇轻勾,执起妻子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很久没跟你约会了。” 车外不算明亮的光线照在男人俊逸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从出门便十指紧扣,指腹不时轻轻摩挲着掌心,那是眷念。 没错,是眷念。 就算自己在他眼前,这个男人也总是感叹时间太快,他都还没好好跟她相处,一天就那么飞快的过去。 以前,他们也很少约会,大多都是行程凑巧。那时不觉得有什么,大家都忙,也并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但现在似乎心境变了。 无论是她还是他,那些当初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好像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人需要珍惜的是当下,是眼前人。 许是心意相通,知道妻子心思百转千回,霍慬琛在一处红灯停下时,侧眸深深的望向妻子,眉眼柔和缱绻,似汇聚了天下所有的柔情。 他凑过去,亲吻她的唇,缠绵而又缱绻。 第728章 所谓的“约会”与自己所想不同是在两人抵达目的地看到包厢内等候的另外两人的时候。 慕槿歌站在包厢外,目光深沉的看向里面相携而坐的男人,好看的眉宇忍不住拧紧。 “我们先进去。” 靳瑶瑶也看到了两人,连忙起身,却被身边的男人一下拽住了手腕,只得出声:“槿歌,快进来。” 靳瑶瑶出声了,慕槿歌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目光颇深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两人进来,在陈子墨与靳瑶瑶对面坐下。 很快经理就带人将早就定好的菜肴端上来。 慕槿歌没什么心思吃饭。 一心想知道为什么瑶瑶会跟陈子墨在一起? “霍太太,好像不怎么想看到的?”对面,陈子墨轻晃着酒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霸体模式。 看着慕槿歌对自己颇为敌视的目光,笑得妖孽邪魅。 “陈二少还有些自知之明。”慕槿歌轻靠椅背,淡淡回讽。 “啧啧……”陈子墨轻笑一声,一脸为难,“我还以为霍太太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我了。”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比脸皮厚,慕槿歌觉得就是霍慬琛都不是对面男人的对手。 继续逞口舌之能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且照情形来看,不仅伤不到对方,指不定对方还颇为享受。 陈子墨闻言,却突然没了说话的心情,身体往后一靠,微扬脑袋浅酌。 这是不打算说了。 慕槿歌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 霍慬琛正给她盛汤。 吹了吹,温度适中这才放到她的面前,抬眸,笑容温柔,“可以喝了。” 瞧着霍慬琛对慕槿歌那温柔体贴的举动,坐在对面的靳瑶瑶直冒红心。 虽然被喂狗粮,但看着他们这样养眼的一幕也着实叫人心生羡慕的同时知觉被喝了一罐蜜糖一样。 眼角的余光触及身边的女人那兴奋的目光,注意力完全都不在自己身上,从方才进来也不曾问过他一句现在如何?沉默的完全当他不存在。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危险的眯眸,陈子墨搁在餐桌上的手轻轻挪动着酒杯,凝视着里面鲜红的液体,一张俊颜阴沉骇人。 靳瑶瑶似乎什么也察觉不到,看到慕槿歌不动面前的汤碗,也忍不住出声,“槿歌,这汤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慕槿歌可以不理会霍慬琛,但不会不理靳瑶瑶。 虽然现在最想的是将目前的情形弄清楚,但显然这里的三个人都没这个意思。 她只得先填填肚子。 汤喝了半碗,霍慬琛已经开始给她布菜,都是些她喜欢且不会有反应的食物。 眼前的食物大多都是适合孕妇的。 挪开自己快满了的碗,慕槿歌沉声道:“不说我不吃了。” 霍慬琛抬起的筷子顿在半空中,看着被妻子捂住的碗口,眼神无奈。 须臾,他将筷子放下,轻叹一声后道:“之前你不是想聘请一个人前往丢掉替你管理林跃吗?” “你觉得陈二少如何?” 这句你觉得陈二少如何,一点也没有之前早已经决定的意思,仿佛他是一件待估价的物品一样。 陈子墨眯了眯眸,刚想撂筷子走人,身边的靳瑶瑶就已经出声了,“槿歌,你之前说我以前学的文秘专业,我也去给你帮忙怎么样?” 一句话,成功的止住了陈子墨的举动。 薄唇微抿,颇有些不满的看了眼身边仍旧正眼都没有瞧自己一下的女人。 笨女人! 慕槿歌还未从霍慬琛的提议中反应过来,又听靳瑶瑶这样一问。 脑子有些乱,但思绪好在也在慢慢情绪。 须臾,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不看靳瑶瑶而是直接看向了身边始终温柔浅笑面对自己的男人。 绯唇抿了抿,目光微深。 “槿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合适?” 对面,再次传来靳瑶瑶的嗓音,只是这一次有些小心翼翼。 慕槿歌哪里舍得让她受委屈,连忙否认:“怎么会!当年你在学校可一直都是文秘系的榜首。” 只是身边有慕槿歌这个朋友,光环始终被遮盖住了。 自小她受到的非议就不少,所以比起受人关注,她倒更享受站在槿歌光环下的感觉。 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种恬静淡然。 说来也是神奇,学到脑子里的东西真的永远都是你个人的财富。 虽然忘记了过去,但对于这些专业的知识她并未忘记。 这三年来水心的花店经营的这么好,跟靳瑶瑶利用专业知识打理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这三年她也只是将这些运用在花店上,对于真的去大企业到底还是没多大的信心。 可…… 抿了抿,她努力忽视身边男人的存在,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对面的慕槿歌。 “你的专业知道我自然信得过,但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势必就要将她跟陈子墨放在一起。 她不可能一直呆在帝都,也就偶尔过去,她不在的时候就只有她跟陈子墨……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像是将羊放到了狼的嘴边。 得到慕槿歌的认可,让本就没什么信心的靳瑶瑶很是高兴。 倒是忘了一旦得到槿歌的同意就要跟身边的男人呆在一起一段时间,兴高采烈的道:“那你是答应呢?” 慕槿歌一噎。眸光复杂的在两人身上穿梭,那声“好”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将瑶瑶再次搭进去。 陈子墨这个男人她目前还看不懂。 虽然未阻拦,但也不愿做那个促成的人,最起码现在不想。 “槿歌,如若我想恢复记忆,接触过往熟悉的东西是最好的办法。我答应前往帝都并非全然只为你。”突然,靳瑶瑶一反刚才紧张模样,她格外平静的开口。 像是瞧出了她为何犹豫,这一刻反倒她这个最让人担心的人远比他们看得都要开明。 “我是个不完整的人,以前不知道或许还可以浑浑噩噩就此度过一生。” “但如今越是与你们相处我越是感觉我人生的残缺。虽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现在与未来,但过去……那也是不可抹杀的存在。缺失只带着我的不完整。而我不愿这样的不完整。” 第729章第一次闹分歧 她浅浅微笑,像个勘破红尘俗事的高僧,“以前抗拒是害怕,因为太过未知。如今却想不论过去有多少难过,但欢笑必定也存在。因为有你。” 陈子墨握着酒杯的手猝然缩紧,妖孽的凤眸如被人点燃了一把火,侧眸怔怔的看着身侧仿若被灯光点亮一般的小女人。 分明只是几句话他却好像从未认识过她。 而这样的她,令他心潮澎湃。 “所以这次过去我不仅仅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你不需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担负起来。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 慕槿歌眼眶微热,目光潮湿的看着对面坚强的女孩。 她真的不再是过去那个不敢对未知跨步的女孩。 她变得勇敢,变得坚强。 她说过,她也从来都不是她的责任,不是她的负担。 自小认识,两人是远比亲人更重要的存在。 但有些话慕槿歌不说,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 但心底的激越,她一次次为自己的付出,她都会铭记在心。 这次的合作,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陈子墨是否答应,而是慕槿歌的态度。 而霍慬琛显然也清楚,只有靳瑶瑶才可以说服她。 四人的聚会,自然也是为了免去日后陈子墨一个人的反复无常。 确认靳瑶瑶过去,陈子墨自然也就会安分。 这件事算是彻底决定下来。 午餐过后,靳瑶瑶没有陪慕槿歌,她虽主动请缨,但到底还是需要准备。 而且她也需要同妈妈说说,让慕槿歌他们直接将自己送了回去。 而将靳瑶瑶送回去后,慕槿歌与霍慬琛也直接回了半山别墅。 许是累了,一路上慕槿歌都在闭目养神。 霍慬琛也没同她说什么,只是当两人一到家,车方停稳,慕槿歌豁然睁开了双目,解开安全带,完全不搭理某人径自下车朝屋内走去。 “砰”的一声,让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霍慬琛都愣了下。 俊眉微拧,抬眸看向越过车头的女人。 步伐不算快,但也不慢。 虽然怀孕后她再未穿过高跟鞋,可如今外面还下着小雨,地面湿滑,这样的速度…… 慕槿歌来不及去想怎么地速度如何,拿过伞,下车快步朝她走去。 人还未行至她的身边伞已经撑到了她的头顶。 没有微雨砸在身上,慕槿歌自然知道,但她全当不知道。脚步没有任何停留的继续朝前走。 如今眼前的人就是祖宗,霍慬琛哪里敢让她负气独行,几步上前就要去挽她的腰,被慕槿歌避开,更是加快步伐将两人又拉出些许距离。 手臂就是那自动撑伞器,自发的跟随主人动而动。 “乖,慢点,路面湿滑,别摔跤了。” 慕槿歌不理,继续朝前走。 瞧着压根就没打算理会自己的妻子,霍慬琛想要叹气,重重的叹气。 其实这事本可以单独同妻子说,完全不需要外出。 但选择外出那自然是料想动了妻子会不答应会生气,所以索性让靳瑶瑶自己来说服她。 本以为在餐厅,她已经被靳瑶瑶说动,却不想这几个小时到时一直压抑着对他的火。 这部回家了,就不再掩饰了。 只是,如今她是孕妇,惹不得、凶不得,自然更不能放任不管。 还能怎么办? 谁叫他做了让她不高兴的事,自然要上前诱哄讨好。 两人进了屋,将伞递给佣人,霍慬琛更快一步的弯腰去给她拿拖鞋。 男人蹲下身体,执起一只放到她脚下,嗓音温柔的足以让人沉溺,“来,抬脚。” 慕槿歌像是根本没听到,弯腰脱了一只鞋,直接踩在地板上,然后用脚脱掉另一只,罔顾男人一直拿着的那只妥协,看了看没见到自己可以穿的,直接唤来文叔,“文叔,麻烦给我那一双新拖鞋过来。” 若是以往,慕槿歌必定就这样光脚走了。 但如今怀孕在身,她就算再气,也不能不顾孩子。 厨房盯着的文叔听到声音,扬声应道,然后洗了手快速的去储物室拿了双适合她的新拖鞋。 只是途中纳闷——他记得中午佣人打扫的时候进门鞋柜里都放着她的拖鞋的啊? 拿着拖鞋过来,当看到少爷手中那只粉色拖鞋,再看看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少奶奶,目光似有了然。 “少奶奶,您的鞋。” 慕槿歌接过,“谢谢你了,文叔。你去忙吧。” 将拖鞋放下,套进双脚,看都不看门边浑身沉郁的男人。 文叔没立刻离开,只是看着女主人上楼,男主人还站在门口,踟蹰的唤了声,“少爷?” 霍慬琛垂眸扫了眼孤零零的粉色拖鞋,扔到鞋柜里,面色沉郁不说,薄唇微抿,摆手,“没事,去忙吧。” 文叔点头,看着换鞋的霍慬琛,转身之际又忍不住说了句,“孕妇脾气多起伏,少爷您多担待着点,少奶奶毕竟年少,再加之这样的天气,脾气难免躁郁。” 年少,二十四,确实说不得大,尤其是在自己比她还大将近十岁的前提下,于他来说当真是个小女孩。 但他知道,妻子发脾气与怀孕无关,与天气更无关。 她这是怪自己不与她商量,就计划这一切。 换了鞋,霍慬琛抬眸看眼空荡荡的楼梯,多大点的事。 靳瑶瑶是成年人了,无论他是否将人安排到陈子墨身边,如若陈子墨对她势在必得,放与不放没区别。 可显然,他妻子将这份气全都撒到他身上了。 这还是两人和好后第一次意见出现分歧。 烦躁间,电话响了。 是公事。 事情处理不当,问题频出,霍慬琛本就一肚子火。 不能对妻子发火,总能对这些办事不力的下属撒撒火气吧。 霍慬琛单手抄兜,一手握着手机,他缓步朝客厅内走去。 白衬衫。黑色长裤,家具拖鞋,袖口挽起,露出半截手臂。 男人边听电话边去解开衬衣胸前的即可纽扣,偶尔会问上一句,声音不沉,神情亦不可怖,但过往佣人沉迷在男主人俊逸矜贵的姿态之下,却偏又被散发的冷冽气息震慑,然后匆匆绕道而行不敢多做逗留。 第730章他宠的 只能说这下属电话打的不是时候。而且颇为没有耳力,倒是让人有些疑惑是如何坐上如今分公司高层之位的。 整个过程除了解释推诿,没有半点实际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提议,长篇大论,就跟说书的一样。 霍慬琛行至落地窗前,终究到了隐忍极限,他清冷开口,言辞犀利而毫不留情,“帝皇花重金请你,是让你跟网络喷子一样?” 那边口若悬河的高层立刻噤声,恐怕已经泪流满面。 一个高学历的大企业高管,却被上司与那些毫无底线和道德的网络喷子相提并论。 这是奇耻大辱啊! 但这时候,这位高层总算是察觉到自家老板的心情不佳,听着那边淡声训斥,怕是早已经湿了一身。 …… 电话结束之后,霍慬琛这火气也下去了。 他接连叹了好几声,这才辗转去了楼上。 轻轻拧开,满室的暗沉,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房间内充斥着熟悉的气息,可以容纳多人的大床的一侧,微微拱起,凝神静气的去听,还能听到平稳的呼吸。 霍慬琛放轻脚步过去,妻子已经熟睡。 怀孕后她就十分的嗜睡。 缓缓在床边蹲下,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着就算是在睡梦中都拧起眉宇的妻子,霍慬琛是既然无奈又心疼。 不敢扰她,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又悄然退了出去。 …… 这一觉慕槿歌睡得有些沉,文叔进书房问霍慬琛晚上要吃什么? 正在忙碌的男人头也不抬的回答:“去问少夫人。” 现在整个半山别墅的口味都是跟跟随少夫人的口味来的。 但今天文叔有些为难,“少夫人这会还在睡了。” 还在睡? 之前头也不抬的男人突然抬起了俊颜,俊眉微拧的看着文叔,“还没起?” 说着已经垂首去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睡了差不多个小时。 “需要叫醒少夫人吗?”显然文叔也觉得睡得太久了。 霍慬琛点头,但文叔还未转身又听他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说着已经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朝卧室走去。 文叔瞧着,凝视着少爷无奈却又宠溺的姿态,只觉得满满的生气。 这份生气时多年未见到而他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 这边,霍慬琛来到卧室,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大床上的身影。 教之早前出去时换了个姿势,眉宇紧闭,显然还睡得有些沉。 霍慬琛先是过去拉开了窗帘,雨已经停了,有彩虹悬挂天空,美丽的光线犹如大自然最为鬼斧神工的画作,漂亮的让人惊叹。 他过去,在床边蹲下,抬手捏了捏慕槿歌的耳朵。 哪里是她敏感的地方,偶尔轻啃她总会害羞的闪躲。 慕槿歌被闹,咕哝了声,好看的秀眉拧起,半眯着眸,似还有些不知云梦中,好一会都没有反应。 瞧着她迷糊的模样,霍慬琛心底柔软一片,又近了几分,问:“槿歌,我们不睡了,嗯?” 慕槿歌很快又闭上了眼,并且一并避开了男人的手。 面颊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不应话。 不知道她是没清醒还是在生气不愿同他交流。 霍慬琛只得耐着脾气继续说道:“快晚餐时间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做。” 慕槿歌索性翻过身,将自己埋在枕头里,更是不耐的咕哝,“好吵。” 霍慬琛:“……” 妻子有起床气,这是在怀孕之后才有的。 都是被惯出来的。 霍慬琛看着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女人,他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坏习惯怎么呢?全是他给惯出来了。 好一会,才又继续说道:“你乖,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我们起来,我陪你去花园走走,醒醒精神。” “出彩虹了,我们去看看。雨也停了,这会空气也不错,饭前适量运动,等会胃口也会好一点。” 埋首在枕头里的女人动了动,似有些被说动。 犹如一只茶杯犬,霍慬琛就见浅色深色枕头里的小脑袋动了动,露出小半边脸颊,视线越过他直接看向身后的落地窗。 隐约似乎真能看到彩虹。 紧接着是大半张脸,然后整个人从床上坐起。 拥着薄毯,看着窗外的彩虹。 在城市很难看到彩虹,这也是半山别墅四周环境好,大片的森林,在后山处好像还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瀑布。 只有人工开凿温泉的,人工开凿瀑布…… 只能说——壕。 那里慕槿歌至今未曾去过,以前是因为根本没那个心思去注意这些,之后则是因为被他勒令不准去。 那里虽然开凿出了瀑布,但四周地势环境并未多做改变,路面并不平坦,如若过去磕着碰着了,他去哪里后悔? 看着彩虹的方向,似乎就是瀑布的方向。 慕槿歌动了心思,掀开被子,直接无视身边的男人,去了浴室。 霍慬琛紧跟着,还在那耐心的询问:“晚上想吃什么?” 慕槿歌洗脸,毛巾捂着脸,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随便。” “……” 得,怕是闻不出来了。 无奈间,霍慬琛已经在脑海里确定了几个菜肴。 看着她洗漱完,又去换了简单的家居服。 不是惯常会穿的长裙,而是阔腿裤配简单的套头衬衣。 从怀孕后她就几乎不怎么穿这种勒肚子的衣服了。 霍慬琛瞧着忍着不说话。 穿吧,穿吧,只要她自己不难受。 换号衣服,慕槿歌依旧当紧随其后的男人不存在,径自下楼。 霍慬琛自然尾随其后,出门看到文叔在,将确定的菜报给他,再回首,就见女人已经站在鞋柜盘,正在寻找着什么。 “……再来个汤就好了。”匆匆丢下这句话,霍慬琛来到她身边,也不在意她的冷眼,问:“找什么?我帮你。” 再次翻找不到后,慕槿歌侧身看向正在跟厨师交流的文叔,“文叔,我那双登山的鞋呢?” 登山鞋,穿着舒服,最重要的是抓地厉害,防滑不易摔跤。 听到登山二字霍慬琛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了,但他不易发脾气,只得好声好气的哄着:“要登山鞋做什么?我们就在花园里转转,穿普通的防滑鞋就可以了。” 第731章我跟你没完 慕槿歌不理,一个人还在那找着,而一边被叫到的文叔则站在那里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文叔,我鞋放哪了,你知道吗?”慕槿歌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再没能找到后遂又问道。 文叔想答,可接收到少爷警告的目光,只是越发尴尬。 没得到回答,慕槿歌抽空看去,瞧着文叔脸上左右为难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什么。 抿了抿唇,停下手里的动作,须臾转身看向身侧的男人,“是我要鞋,你威胁文叔做什么?” “老婆,冤枉。” 见她终于愿意同自己说话,霍慬琛也不在意她冷漠的语气,上前试图再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别过来。”却不想,意图早被某人看穿,不客气的阻拦。 只得停下脚步,他是想要叹气,面对有情绪的她,除了叹气还能干嘛? 凶她,骂她? 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算了,不自虐了。 “我想去看彩虹,你让文叔把鞋给我。” 看彩虹? 当即,霍慬琛本就拧起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只因他清楚,彩虹在什么地方,而妻子要登山鞋…… 还知道要穿登山鞋。 可穿了登山鞋又如何? 那里不比别墅内,枝叶修剪错落有致,看似乱,实而有章法。 但那处瀑布不是,尤其是前往的小道,树枝藤曼无数,现在又是盛夏,枝蔓更是茂盛,如果绊着了再厉害的登山鞋也无济于事。 “槿歌如果喜欢,以后我带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看的地方看彩虹,今天我们不去后山,那里路不好走,又才下过雨更是湿滑,我记得院子里有处地方倒也适合看,我陪槿歌过去看看,嗯?” 这声“嗯”不同于先前的安抚,这一声实则的霸道不容置喙。 这人强势是深入骨子里,很多时候他可以顺着你,那是觉得无关紧要,但一旦他决定的,那势必不会轻易改变。 就好比,这次让陈子墨担任她接收林跃后任命的总裁,他将瑶瑶搭进去,却是不曾跟自己提一下。 而且至今她都没感觉到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场午觉下来本是消散了些许的火气蹭的一下又冒了下来。 她同样冷着脸,就那么陌陌的看着他,语调平淡,“我要去后山看彩虹。” “我们不闹脾气,那路不好走,就算我陪着你都不见得安全。如果真想去,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天天陪你去。” “是不是我现在怀孕了,连自由都没有了?”慕槿歌避开他探过来的手,语气有些生硬。 这火气明显是发泄出来了。 可听着妻子的话,霍慬琛站在那,好一会都没说话。 “你乖,我们不去。我知道你恼我,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我们不要去后山。” “霍慬琛,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慕槿歌不见退让,眼角余光突然瞥到角落里被掩盖处的一抹熟悉的影子。 过去拿出一看,不是她的登山鞋是什么。 看着那双登山鞋,霍慬琛就跟看着自己仇人一样。 见妻子在换鞋,他自是不会去过嗯她抢。 但心底的火气到底也是按捺不住,双手往裤口袋一抄,嗓音清越动听,“谁复杂鞋柜整理,怎么整理的?过季鞋子没收拾好,还放在这里,上面也不干净,我高薪聘你们是用来混时间的?” 男人话语沉凛,让早被两人动静吸引的佣人人人自危。 “半山别墅不留失职人员。文叔,调查清楚,所有不认真工作的一律开除。” 闻言,不少佣人当场红了眼眶,一个个害怕不已,却无一人敢去求情。 在半山别墅,霍慬琛向来一言九鼎,说不出的话从未有收回的前例。 半山别墅向来严苛,能够进来的自然都是千挑万选,而且都是工龄多年的老人,以前一直做得好,怎么可能现在突然不好了。 无非是这人不好对她出气,所以将这气撒在了无辜的佣人身上。 “霍慬琛!”慕槿歌鞋才换了一只,一只套着粉色拖鞋,一白一粉,看着倒也别致。 但慕槿歌无心理会,一双眸难掩怒火的瞪着不看自己,只是望向文叔的男人,“有本事你冲我撒火。” 闻言,男人转身,冷冽的眉眼瞬间带上笑容,那笑温柔缱绻,可男人吐出的言语却是恼人不已,“不不不……办事不力的是他们,我冲我妻子发什么火。” 说着,已经转身示意文叔开始。 有不少年纪教轻的满目慌乱,看向她的目光暗含祈求。 慕槿歌看着那些被自己牵连却不曾缘故怨怪的目光,绯唇紧抿。 “你要敢开除他们,我跟你没完。”说着,人已经孩子气的直接踹掉了右脚换好的登山鞋,套回拖鞋内,噔噔噔的往楼上走去。 这是威胁,但又何尝不是妥协。 霍慬琛看了眼妻子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鞋子,整个人绷着站在那不动。 他不动,其他人亦不敢动。 一个个全都看向文叔。 文叔无奈,只得开口问道:“少爷,这……” “没听到夫人说开除了跟我没完?”霍慬琛踢了一脚那白色登山鞋,字音从唇齿间溢出,嗓音低沉暗哑。 文叔低头不说话了,而他身后的一众佣人皆松了口气。 “将这鞋扔了。如若让外人看到我霍慬琛的妻子穿旧鞋,传出去像话吗?” 文叔:“……”少爷,这鞋少夫人一次都还没穿过了。 这话,文叔自然不敢现在说,因为这人目前可是起头上,谁也去触这霉头。 不,有人…… 方才那个说跟他没完的女人。 想着少夫人方才那句话,文叔此刻都还震惊不已。 如今,怕是除了少夫人也没人敢对少爷这样说话。 夫妻偶尔置气不是坏事。 夫妻相处哪里只会有甜蜜,摩擦在所难免。 有问题及早处理,总比积压彻底爆发来的不可收拾。 霍慬琛朝屋内走去,看了眼楼梯,方向却是厨房。 近日,但凡有时间,夫人衣食住行几乎都是霍慬琛亲手包办。这会就算再恼,到底还是记挂着。 第732章意外的真相 晚饭,慕槿歌这才被佣人唤下楼用餐。 霍慬琛坐于主位,看着下楼的妻子,面色苍白,眉头隐隐拧起。 手握筷子,睨了眼文叔,后者立刻会意的将一早凉好的汤摆了过去,顺道又十分有眼界力的开始布菜。 都是往常慕槿歌会多吃几口的。 然—— 平日里吃着勉强还行的人,却在几口下肚后突然推开了面前的碗筷,椅子被大力推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霍慬琛只见一道浅色身影迅速朝浴室奔去。 他脸色跟着一变,还未靠近,就听到那一阵呕吐声,心更是瞬间被绞杀成渣。 他生气,他懊恼,匆匆过去,脸色教之她不会好看多少。 在她身旁蹲下,拍着她的背,而身后也有训练有素的佣人地上了水杯。 前段时间,这样的画面在半山别墅经常上演,几乎整个庄园内的所有佣人都练就了一副看到少夫人脚步匆匆就会自发准备温水与毛巾的下意识举动。 霍慬琛拍着妻子的背,慕槿歌这会吐的难受,更是吐得脱力,根本没力气再挥开身后的男人。 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一杯温水已经置于唇边,她就着簌口,毛巾又过来时机精准的替她拭唇。 将水杯毛巾递给身后的佣人,霍慬琛弯腰就要将她抱起,慕槿歌探手匆匆将他推开,“你走开……” 话音才落,整个人突然又再度呕吐了起来。 这个样子,霍慬琛哪里敢离开半步。 手顺着她的背的同时主动认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跟我没完都行,你别自己难受。” 看着她吐得如此厉害难受,霍慬琛哪里还绷得住,没错也得认错。 本是要避开他手的举动微顿,慕槿歌吐得精疲力竭,她怕趴坐在地上,一下一下顺着男人的动作顺着气。 见妻子不再抗拒,霍慬琛继续说着:“你有气我知道。但这个办法是最好的。靳瑶瑶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有主见有思想,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左右的。你也知道你怀孕后,吃不好睡不好,我自是不愿你再受这些事情烦恼。更何况……” “那也不该拿瑶瑶来冒险。她已经为我涉险过一次了,你再这样做,你让我情何以堪?” 慕槿歌豁然转身,苍白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眸,此刻却是红彤彤的看着跟前的男人。 瞧着妻子眼底蓄着的泪水,霍慬琛哪里还会坚持,一个劲的承认错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什么都不跟你说就私自决定;我不该将靳瑶瑶再次拉入我们这些事情当中来;我更不该罔顾女皇权威,以下犯上……现在女皇能不能消消气?原谅小的?” 起初男人的认错还有模有样,可越到后面越不成调,这女皇都出来了…… 慕槿歌听着是好气又好笑。 这人分明就是霸道总裁范,转眼眼就可以去说相声了。 “来,地上凉,如果舒服些了,我抱你去客厅坐坐。” 说着,双手已经自发的探过去,将人给抱了起来。 这一次,慕槿歌没有再拒绝。任由男人将自己抱到了客厅。 “再端杯水过来。”霍慬琛将人直接揽到自己的怀里,指腹拭去妻子嘴角水珠,他沉沉的叹了声,“你就是老天派来磨我的。” 对于这番评价,慕槿歌仅用一声“哼”来回复。 但,既然谈及这个话题,势必就要趁势彻底解决。 在还没去帝都之前,她想要挽回局面。 “是不是陈子墨要求瑶瑶当他的秘书才会去林跃当总裁?”慕槿歌问道。 瞧着妻子分明将什么都看透,却还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霍慬琛这一眼可谓颇为幽怨。 慕槿歌哪里不知他的委屈,但这人是她此生最亲密的人,她可以对所有人都心怀忍让,但唯独面对他可以顺心而为。 “他不能换一个条件吗?”慕槿歌又问。 无疑,她自己也认为让陈子墨过去会是最好也是对方不可能想到的办法。 他们帮助陈子昂夺走盛林,她将陈子墨带入林跃,慕言该是如何的愤怒? 人一旦被情绪掌控,便容易露出马脚。 再说了,在z国除了陈子墨,她确实是再好不出一个更加合适的人选出来。 这人无论是手段或才能,都是万里挑一无可替代的。 但这个人无论多男的,她也不愿拿瑶瑶来交换。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会想到还一个。 但陈子墨坚持。 盛林陈子昂得到的太顺利,在旁人看来是顺势而为,陈子墨手段再强,终究是没有实权的傀儡,被踢出来太简单。 但霍慬琛却清楚,在三年他掌管盛林不可能什么都没做,等着陈子昂找到机会一把击败自己。 这盛林必定是他有心让陈子昂夺过去的。 既然是有心,他若想要夺回来怕也只是早晚问题。 所以这事上他并不急。 他不急,他们时间紧迫。 尤其是她怀孕,随着时间的增加,只会越来越瞒不住,他想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更甚至是在外界得知槿歌怀孕之前解决所有事情。 而这步则会加速事情的进程。 霍慬琛轻抚着她的发,“你知不知道陈子墨之前其实是Asexuality?” 慕槿歌错愕的瞪大着双眼。 Asexuality? 无性恋! 陈子墨怎么会是无性恋。 虽然,一直未曾传出过他的绯闻,但以他的性格来看,大约是宁缺毋滥的类型。 他不同于陈子昂,陈子墨极为的挑剔,无论是在哪一方面,之前没遇到他中意的女人,但也不能是无性恋吧! “你不用怀疑,在认识瑶瑶之前他确实是无性恋者。” 这事是三年前她突然离开后楚岽莲告诉自己的。 他也是无意间得知。 早前,陈子墨做个检查,被确定为无性恋者。 但这样的检查却随着靳瑶瑶的出现而出现了改变。 那一次,陈子墨正是去做复查,被告知他不再是无性恋者。 “……一个改变无性恋者的存在,你觉得靳瑶瑶对陈子墨来说意味着什么?” 慕槿歌伏在他的肩膀上,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脑子里却是乱轰轰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第733章上任 他抱着她,“而且早在三年前,靳瑶瑶跟陈子墨就已经领证了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这一句犹如重磅炸弹,炸得慕槿歌手脚发麻,脑袋发懵。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错愕的看向面色沉静的男人,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幻听。 但男人平静而坚定的目光却告诉着她一切都是事实。 她不期然想起之前瑶瑶曾跟她说,陈子墨说他们是夫妻。 当时她还在想陈子墨为什么要撒这样随时都可以拆穿的谎言…… 原来这一切并非都是谎言。 是什么时候? 瑶瑶竟然跟他在一起呢? 她有些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件事。 “或许这一次会是机会。陈子墨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我们谁也不能肯定他于瑶瑶来说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正如他在许多人眼里不是好人,可在妻子眼里必定是这个世界上于她来说最好的存在。 她神情恍惚。 陈子墨于瑶瑶来说会是好丈夫吗? 瞧着妻子眼底的不确定,霍慬琛又道:“正如我被许多人冠以奸商的名号,可在槿歌的心中我一定是最好的丈夫。” 听着这话,慕槿歌猝不及防的笑了。 这人脸皮厚,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看着妻子嘴角终于扬起的弧度,霍慬琛却是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声。 总算是笑了。 “你应该相信她,在爱情面前,旁人在感同身受,再了解对方也终究不是她。始终无法完全确定对方的心思,不清楚什么才是她想要的。既然如此不如放手让她自己去寻找,总好过我们在一旁指手画脚,还不见得谋划出的是最适合她的。” 这人如若坐在谈判桌上,必定打败天下无敌手。 慕槿歌知道自己被说服了。 有关她跟陈子墨的事情,瑶瑶不曾询问过她的意见,只是他的几次出事过来探听他的情况。 这些足以看出瑶瑶早已经动情。 而且当初她那么喜欢陈子昂都没有将自己交给他,能够让她交出自己,感情……自是不会浅。 飞蛾扑火,结局并一定只会是自取灭亡,也许还能破茧重生化蝶翩飞。 她虽口口声声说着瑶瑶不寻求帮助便不多插手她的感情事,可私底下到底是多加干预了。 唉…… 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她似乎总能失去精准的判断。 看着妻子柔化的五官,霍慬琛知道她这是被自己说动了。 靠过去,亲了亲她的脸,“不要担心。我们让他们一起也并非什么都不管。不要忘记林跃是你的地盘,再安排个把人帮忙盯着也不是什么问题。一旦发现陈子墨有欺负靳瑶瑶,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嗯?” 这句话算是彻底的打落了她最后一丝疑虑。 此事,也算是彻底决定了下来。 …… 慕槿歌是在三天后前往帝都的。 这一次,霍慬琛并未同行。 一同过去的只有陈子墨与靳瑶瑶。 将人送至机场,霍慬琛并未多言,只是在她登机时,突然将她抱到怀里,沉声感叹,“还未分开就已经想念。” 这人不善煽情,但往往说出的情话更动人。 抬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她蹭了蹭他的面颊,“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的。” 这一趟势必要去,霍慬琛纵使有千万个不舍也不得放心。 听着催促着登机的广播,终究是放了手。 慕槿歌离开男人的怀抱,心底失落化成酸涩漠然涌上心底,她紧抿着唇,频频回身冲着男人挥手。 这是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分离。 而她这次一并带着的是他的两份牵挂。 在身影消失前,她无声的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男人说着:“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会很快回来的,因为舍不得你再为我忍受相思之苦。 这个英俊的男人,他站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内,仿佛看不到四周的一切,眼底唯有妻子那开合的唇。 他看明白了妻子的话,心底好似有无数小花盛开。 男人双手抄兜,眉眼如画,嘴角如花开半朵,魅惑了目睹的所有过路人。 …… 抵达帝都时已经是临近中午时段。 慕寒生早安排了徐秘书亲自过来。 也很早暗中给几人订了酒店。 董事会在明天举行。 董事会本该是在当天下午的,但考虑着慕槿歌现在怀孕,刚乘坐飞机,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住,特意让她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下午,慕寒生去见了她,并且将所有的计划一并商量了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带来的人会是陈子墨。 这个与霍慬琛在商界并称为双狼的男人。 但,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他完全不用担心槿歌在林跃的地位了。 第二天,一早在收到通知的董事会成员一早全都来了林跃总部。 公司有多少年这些大佬们没有再这样齐整的出现过。 就连一直在国外拓展业务的少东家也回来了。 一身浅色西装,站在慕寒生身侧,欣长儒雅的身姿,瞬间吸引了众多女性员工的目光。 慕言紧跟在慕寒生另一边,嘴角始终挽起浅淡的弧度,却在无人察觉的一处,双手悄然握紧。 从他宣布要召开董事会开始的那一刻,慕言就知道这是要将林跃彻底的交给慕槿歌了。 而她连夜让人调查的资料显示,早在昨日慕槿歌就已经抵达了帝都。 只是奇怪的是这次是她一个人前往,霍慬琛不曾同行。 霍慬琛不跟着…… 还是说背后又在计划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两人他过狡猾,她不得不防。 “我先去下洗手间。”在抵达会议室门口时,慕言突然扯了下慕寒生,靠过去低身在他耳边低语。 慕寒生面不改色的颔首,待妻子转身离开这才进入林跃最大的会议室内。 而此刻,里面早已经人满为患。 林跃所有的股东,所有的高层皆在其中。 看到慕寒生进来,议论纷纷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突然要求召开这次会议的董事长,个个面露疑虑。 慕寒生刚在主位上坐下,徐秘书已经过去低身与他交谈。 但因为声音太小,以至于旁人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直到慕言进来,会议正式开始。 第734章措手不及 慕言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慕寒生却并未立刻让会议开始,而是在手机响了一下后让徐秘书出去了。 在众人越发不解的目光下,慕寒生先是扫了安静下来的众人一眼,眉眼不似过往温润,难得带着点锐利。 在林跃地位仅次于慕寒生的郭董事见他久久不开口,便忍不住问道:“老慕啊,你这突然要召开会议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突然叫大家过来开会,主要是有一件事要同大家宣布……” 慕寒生睿沉了的眸若有似无的扫了眼自己左手边面色平静沉默的妻子,这才迎上郭董事探寻的目光。 “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我找到了以逝慕董的外孙女……” 众人听到这,有明白的也有困惑的。 明白的心底狠狠一怔,似是无法相信心底的那点猜测;困惑的则是更加困惑,不懂今天的会议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今天我召开会议,就是想要告知大家,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林跃的董事长。” “什么!” 在场上百号人心头皆是一震。 那些猜测到的也不过是认为慕寒生只会在林跃安排个职务,但听这话是…… “于半个月前,我已经将我名下所有林跃的股份转给了慕语之女慕槿歌小姐且合法有效,于今日起慕槿歌将会是林跃最大的股东同时兼任董事长。” 慕寒生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沉稳,可每一字都狠狠的敲在在场人的脑门上,让他们产生一阵阵的晕眩……这,这不是胡闹吗! 一个才而是出头的小丫头,能肩负起林跃这么大的担子? 还有,莫非他是忘了那丫头背后可是帝皇的霍慬琛,那个在商界饶是他们这群长辈都要忌惮三分的男人。 就这样将林跃拱手相让出去,不等于是让那个男人间接的掌控的林跃。再假以时日,于大家来说林跃不将只是林跃,怕是大家都说称呼为“帝皇的附属公司”了。 “胡闹!”最先发难的亦是刚才好言好语询问的郭董。 多年来他一直屈居慕寒生之下本就心有不甘,如今他说将股份转让出去就转让出去,而且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让他屈居他之下也就算了,毕竟慕寒生确实有两把刷子,这些年给林跃带来的利润也颇为可观,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可以不计较。 但让他屈居一个小丫头片子之下,他如何能忍? 再说了,那丫头背后还躲着一只豺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他们这些人都已口吞了。 他傻,别拉着他们来垫背啊。 “我不同意!”郭董事直接表明态度。 郭董事能想到的问题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一时之间大家同时气愤难当,立即附和郭董事的话。 “对啊,慕董这次你做的就不对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以一己之言就决定了。这林跃可是大家的心血,不能你说交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就交给她啊。你也得多为大家考虑考虑。” “没错。先不说那丫头,就是她背后的霍慬琛,也不能就这么将林跃交给她啊。谁不知道帝皇这三年来极力想要打开帝都的市场,但一度被本土企业阻拦,这三年进展并不怎么顺利,你现在将林跃交到他妻子手里,这不是给他开了个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吗!” “那丫头既然是已逝慕董的外孙女,如若想要进入林跃,我们大家也没什么话说,你随便给她安插到一个位置上都可以,或者分点点股份都没问题,但将大权都交了出去……寒生啊,这一次伯父也觉得你做得不够聪明了。” 最先开口的是在林跃很有几分资历的老董事,曾跟慕语的父亲一起打拼天下的老人。 这几人所占股份不是很多,还是慕语的父亲顾念他们一心为林跃打拼,这才分了部分股份以极低的价格或馈赠的形式给他们。 但这么多年下来,这些人的胃口早已经被养刁,尤其是在慕老过世后,慕寒生一个外姓人却掌管着林跃这让他们一直跟着慕老的人多少心底有了不平衡。 现在倒好,这人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自诩是慕家继承人的小丫头。 谁知道那丫头到底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 毕竟这两年,集团内部有关他想要独占林跃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个时候闹出个所谓的继承人,他在挟天子以令诸侯,集团名声都有了。 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众人心中猜测各异,但目的却是统一的。 就是绝对不能让慕槿歌进入林跃。 可人家现在是林跃最大的股东,他们要怎么才能阻止她进驻林跃? 大家面面相觑,却发现根本无计可施。 而那个郭董事,目光若有所思的瞥了眼慕言,“一个小丫头,虽然是名校毕业,但到底也没什么经验,而且之前那么多花边新闻,如果突然宣布由她担任林跃的董事长,这对林跃的影响有多大?” “老慕啊,你就算是想要物归原主,但也要考虑考虑林跃的未来?真正的负责不是将东西还给人家,而是让林跃可以持久的发展下去才是对老爷子最好的交代。况且林跃事关千万个家庭的生计,切不可儿戏的随手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丫头片子。”郭董事还在那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慕寒生身形笔挺,他看向以郭董事为首的众人,淡淡一笑,“这一点郭董可以放心。慕董这次过来也带了专业的人才,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而且慕董本身并非毫无经验,她曾凭借个人本事先后进入帝皇与海瑞工作,但凡她经手的工作没有一桩不是成为业内学习榜样的,而且她师承张老,阅历不比在场一些人少。” 慕寒生反击得轻松,看着郭董事有些黑沉的脸,他复又继续,“当初盛林的百亿收购案各位可还记得?” 闻言,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慕言这会总算是白了脸色。 本以为就算有慕寒生支持,但林跃董事会与高层可也不是吃素的。 第735章逐渐显露 想当初泽楷与小柔进入林跃两人也都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做出成绩才得到认可。 就算他将股份交给那个野种,也不过是一个被架空的董事会成员。 她没想到,慕寒生会直接将董事长的职位也一并交了出来,甚至于她还带了人过来。 这是打算一开始就彻底将林跃洗牌,一并安插进她的人好完全的掌控林跃? 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但一局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打的。 无论是四人牌局还是三人牌局,需要牌面极其的完美才可以完胜。 如若其他几方合作,想要赢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她没想到慕寒生竟然一早也做了准备。 提及的那些经历怕是已经让一些人动摇。 其实谁担任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钱会不会少? 如果对方真的有本事,那也不妨试试。 当初盛林的百亿收购案,可是整个z国都传为佳话,谁提及不赞誉一声。 但外界只知道当初盛林是轻张老出山,却不知最后完全的会是那个一直不被看好的女学生。 在场的人几乎都不知道,但慕言知道。 而她更清楚,一旦让在场的人知道盛林百亿收购案来自于慕槿歌的话,她想要借助在场的人的手收拾慕槿歌的事怕是也要功亏一篑。 她暗自咬牙,心底愤怒不已。他还真是为了那个野种不遗余力,甚至都不曾看泽楷与小柔一眼。 当初她就该让那个贱人直接死了才对,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可当时莫有天威胁如果敢伤害慕语,他就将慕语还没死的消息捅回慕家。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明显也拿捏住了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慕语还活着的这一软肋。 如今莫有天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爸,不可否认,慕槿歌很优秀,以她的年纪能够有如此成就算是同龄人里极为出色的。但就算她师承张老也并不能说明她足以肩负林跃。就算她曾今在帝皇和海瑞工作过又如何?也只能说明她可以独当一面,不能说明她可以肩负起整个公司。” 慕瑾柔一扫全段时间的阴沉颓废。 今天的她一身限量版职业套装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材,略施脂粉,红唇饱满,五官漂亮的犹如大师雕刻,她视线磊落的迎上慕寒生望过来的目光,言语坦然直接。 好似不过就事论事。 可那一声“年轻”以及后面的诸多怀疑,成功的将本有些动摇的人又给稳住了。 慕言满意的看向女儿。 虽前段时间有所失态,但在大事上到底还是沉住了气。 现在比的就是谁最先忍不住,乱起来。 “爸,我知道你所说的盛林百亿收购案慕小姐也有参与,她身为张老的得意门生,参与并不奇怪。” 一句话,彻底的否认了慕槿歌在这件堪称传奇的收购案上所有的功劳。 就算此刻慕寒生再说,这件收购案是槿歌所为,怕是在场的人也会自然联想到张宏。 甚至会认为一切不过都是他为了让槿歌进入林跃而故意将她的功劳夸大。 反倒为她在这些人心中落下个好大喜功的不好印象。 慕寒生面色不郁的看向慕瑾柔,后者至始至终都不曾有片刻的闪避。 那样直接的目光,倒像是一种控诉。 相比较慕瑾柔的争锋相对,慕泽楷就显得平静太多。甚至于有些恍惚,目光不时的看向会议室门口。 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从爷爷寿宴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当初她说离婚了,而他也真的以为离婚了。 却不想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陪绑她的三年对他来说有多快乐,在得知他们并未离婚而且是他妹妹之后就有多痛苦。 一时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份爱情转变为亲情,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逃,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这次回来源于父亲的电话。 说将股份已经全部转给槿歌,需要召开股东会议,好让槿歌顺利进驻林跃。 他清楚,父亲这通电话并非单纯的告知。 他需要自己的支持。 对于林跃属于谁,慕泽楷真的不怎么在意。 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经商。 只是有些责任无法避免。 “泽楷,你怎么看?”慕寒生看向儿子,慕言也因为慕寒生喊到儿子而抬眸看向了他。 夫妻二人眼神各异,被点名的慕寒生看向了父母,内心更多的是无奈。 虽然父母亲并未因为这件事在他们面前争吵过,甚至都不曾同时提起,但慕泽楷多少还是了解两人必定是意见相左的。 不论母亲什么态度,单是为了小柔她肯定也不愿将林跃就这样交给槿歌。 “我……” “咚咚……” 他方一开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然后门扉被人推开,一同进来的有四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不久前出去的徐秘书。 而他身后…… 慕泽楷望去,目光深沉而内敛的看着进来的人。 她比爷爷寿宴的时候还瘦一些。 不施脂粉,脸色在灯光下倒显得有些过分苍白。 一身简单的服装,长发半挽,站在徐秘书的身后,淡定而从容的接受众人的注视。 霍慬琛是怎么照顾人的? 她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四人的突然进入也打算了他们的谈话,慕言挑眉望去,当触及她身后站着的一男一女,神情较之刚才还要难看。 陈子墨!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里? 听伟明说,他已经被赶出了盛林,已经不再有回去的可能。 现在的就是无业游民,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已经暗中对各企业施压,不允许任何企业聘请陈子墨。 碍于陈家在海城的地位,但凡中上游的企业,怕是无一家敢冒着得罪陈家的危险聘请他,更何况还有伟明幕后操纵。 这个时候他不该是焦头烂额,解决自身麻烦吗? 怎么还会跟慕槿歌一同来帝都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等一下…… 脑子里闪过之前慕寒生所说的话。 “安排人过来” 安排过人过来,难道说方才寒生所说的慕槿歌继任董事长后要安排的那个人是…… 饶是慕言再冷静,这一刻也血色尽退。 第736章立威1 饶是心底再慌,慕言表现出来的都是那样的沉稳。 她不动声色,在事情确定之前她什么也不能做。 尤其是慕寒生在场,她需要顾忌的太多。 显然,慕槿歌也看中了这一点,所以进来后她不看其他人,目光直接的落在了慕言身上。 四目相对,一个深沉,一个晦暗,谁也猜不透对方的下一步。 不过,没关系—— 慕槿歌上前,姿态袅娜优雅。 慕寒生同时也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宽松的一群,恰好遮住并没什么变化的肚子,简单的发型,却越发显得五官的精致。 一双极深的眸,如今看来却像极了慕语认真时的神采。 这是他跟小语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当年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慕寒生早已经认定了这是他的孩子。 慕槿歌的进来,让本就紧张的会议气氛,瞬间变得更是剑拔弩张。尤其是目睹女孩太过年轻化的容颜那些质疑再度浮现在每个人的心中。 一看就是被男人养在深闺不知愁滋味的小女人,哪里懂什么经商。 据说六年前她就跟霍三少结婚了,好像也是那个时候成为了张老的学生,之后的出色也全都是发生在这之后。 指不定那些所谓的成绩全都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毕竟,她的丈夫可是霍慬琛。如若有他指点一二都够她受用终生了。 会议室安静的过分,没有欢迎的掌声也没有人开口,打量她的目光近乎无礼,甚至还有不少人目睹她本人之后极为不屑的轻哼了声,那种无声的抵制与防抗,让人无从忽略。 饶是一旁的靳瑶瑶也感受到了在场人的不友善,眉宇轻拧,微微动唇,手臂却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侧眸看去,是笑得云淡风轻的妖孽男人。 并不急着开口,一向受众人拥戴的他此刻甘愿人后,还能如此淡然冷静实属难得。 这是槿歌的战场,第一场必须她自己来。 靳瑶瑶明白。刚才也只是心疼想要替她说上一句话。 这些人态度太过不友善过分,如若说些什么还好,可偏生这些人什么都不说,完全的忽视他们的存在。 “慕董,方才我已经对大家说清楚了,今后你将担任林跃的董事长。” “幸苦了。”慕槿歌颔首,在慕寒生让出位置,坐到左手边第二空位上时,慕槿歌直接往主位上一坐,仿佛没看到那些恨不得将她立刻轰出去的董事会成员,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侧身对站在那的陈子墨和靳瑶瑶开口,“徐秘书麻烦你叫人再搬两把椅子过来。” 慕槿歌稳坐第一把交椅,她不按常理出牌,并未一开始就同大家说些场面话以打好关系。 这里面的人一看不是被怂恿了,就是对她持怀疑态度,现在她说什么都不管用。 既然这样,那索性什么也不说。 可这样的态度,在一向喜欢倚老卖老的一众董事会成员眼里,她这是目中无人。 这初来乍到,竟是直接就开始无视他们的存在使唤起人来,当真以为是董事长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群人,尤其是以郭董事为首的一干早已经习惯被人阿谀奉承的老人来说,慕槿歌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彻底的激怒了他们。 “好的。”徐秘书应声出去让人搬椅子,而他们也适时的发难。 “果然是年纪轻,这刚坐上位置,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一下,目中无人是不是也该有个度?” 郭董事侧坐着身体,一只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神色阴郁,以示自己的不满。 慕槿歌嘴角挂着笑,她安静的坐在主位上,待徐秘书让人搬来椅子放到她的右手边,这才扬眉看向发难的郭董事。 “郭董,这是在跟我说话?”她浅浅笑问,那笑却不达眼底。 郭董事用力一哼,并不回应。 但不屑的姿态却是充分的说明。 慕槿歌单手撑在会议长桌上,一剂眼神阻止想要替她说话的慕寒生,幽幽开口,“听说,林跃向来是纪律严明,在公司从来都只有上下属,没有长幼与亲属关系,讲究的从来都是能力,对吗?” 对于一个完全靠关系进来的女人,她这样说,在郭董事等人看来分明就是在自取其辱。 另一位董事在郭董事的示意下点头,“当然!林跃发展强盛,靠的从来都是实力。想当初就是慕经理与慕总监进入林跃也是经过层层考核,不像一些人以为拿到了股份就有本事坐上这个位置。” 这是拿慕槿歌同慕泽楷与慕瑾柔相比,也是说她能力不及二人,却还如此目中无人。 对于这讽刺,慕槿歌不怒反笑,那笑看得郭董事等人背脊却是突然一阵泛凉。 就在他们都没明白这阵凉意所谓何来时,主位上女子眉眼一敛,神情顿显锐利,“林跃既只有上下属关系,只讲求实力,我身为林跃的董事长,你们不主动同我问好我不与计较就算了,如今却反倒数落我目中无人,拿年龄压人,这是几个意思?” 女子双目清冽,盛气凌人,仅是匆匆一眼,倒让不少人震慑得一时找不到言语。 “还是说,外界传言都是假的,林跃内部风气不佳,不少人就是喜欢倚老卖老?”凌厉气势尽显,慕槿歌看向面色涨红的郭董事等人。 郭董事还不曾被人这样当面数落过,而且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这臭丫头还真是拿了鸡毛当令箭,当着以为手握股份就可以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底。 “你……”蹭的一下,郭董事站了起来,单手怒指慕槿歌,目光却是愤怒的看向慕寒生,“这就是你找来的好人!” “林跃交到这种人手里,迟早毁于一旦!” 慕槿歌往后一靠,单臂环胸,一手伸出朝郭董事摇了摇手指,“我也认为,林跃如今这种风气极为不好。” “公司就该纪律严明,那些以为手握公司股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之人势必要重罚。” “你……”本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但郭董事怎么也没想到反倒被这小丫头倒打一耙。 第737章立威2 这郭董事仗着自己是林跃的第二大股东,而慕寒生脾气又向来温和,如若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一般不予计较,这更养成了他自视甚高的心态,在公司向来都是横着走。 今天这般被人驳面子还是第一次,当场气得扭曲了一张脸。 “槿歌,不论怎么说郭董都是长辈,虽然你如今贵为董事长,但长幼尊卑还是该有的。”慕言在郭董事几次望向自己时,终是淡淡出声,谈不上严厉,但言语指责不容忽视。 慕槿歌迎上慕言温润如水的眸,这水遍布着毒,稍微沾染一点怕都要死无全尸。 她笑,那笑比之慕言不会简单多少,“这是在公司,向来只谈制度不说私情,慕总是林跃的老员工,难道这点都不懂?” 慕言没想到慕槿歌竟然会当着慕寒生的面这般落她面子。 看她架势,已经清楚今日她怕是来者不善。早做好准备。 她本就不蠢,再加上背后有霍慬琛这么位军师,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没办法阻拦。 阻拦不了,那多少能给她添堵一下都可以。 却不想,这堵没给她添到,倒是让自己受了一肚子气。 眉头因为愤怒而紧拧,但她引而不发。 她是长辈,这火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出来,显得她心胸狭隘。 她是下属,这火更不能发,如若发了指不定就如了她的意。 “慕槿歌,我父亲管理公司向来仁善,更何况法外还有情了,你这样说好听别人会说大公无私,说难听那就是冷血无情。你刚来林跃,不懂没关系,但是不是也该有个学习的态度?你这样,自己没关系,可有想过将一切送给你的我的父亲的处境和感受?” 慕瑾柔眸色冰冷,相比较慕言的还有所克制,慕瑾柔的争锋相对太明显。 “慕董以前正是太过仁善,这些年林跃才一度止步不前。”慕槿歌不以为意,在慕瑾柔错愕的目光下开口,“就拿前年跟去年来说,林跃明明跟帝皇合作,还有政府扶持的工程,利润不但没呈上升趋势,某段时间内还呈下降趋势,最高是达到一个百分点……” 一个百分点意味着什么,对这里的人不需要解释,大家心知肚明。 她既然过来就不会打没把握的账。 早在来之前,让陈子墨他们熟悉林跃的同时,她也在看了好几天资料。 “我让徐秘书给我找来了那些亏损的报表……靳秘书,将东西发给大家。” 一旁得令的靳瑶瑶立刻起身将自己进来时捧在怀里的那叠资料一一分发下去。 众人看着面前的文件,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慕槿歌对女孩的称呼。 看着上面的数据,不少人脸色都红了,其中就包括刚才叫嚣最厉害的郭董事。 慕寒生有本事这点毋庸置疑,不然被这么一群吸血鬼占据着林跃还能持平不亏损实属不易。 “是谁接手的项目出现亏损,又亏损了多少,我想不需要我一一点名了吧?”慕槿歌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面无表情的看着或臊红或尴尬或难堪的脸色。 慕言与慕瑾柔还有以郭董事为首的高层脸色全都变了,一个比一个苍白。 “今后,既然是我掌管林跃,那就按照我的规矩来,如若有人不满可以辞职!林跃不留心不在此的人,林跃也不会缺人才。有本事公司不会亏待,但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请放亮眼睛,我不是慕董,在我眼底向来都是能者居之,也绝不容忍上下不分,以权谋私等此类恶行。” 女子神情淡淡,言语更是轻蔓,但浑身散发着的不怒自威的气势,竟与那个远在海城的男人极为相似。 慕泽楷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分明不施脂粉,但容颜却瞬间明艳耀眼的女人…… 这才是她,这才是真正的慕槿歌! 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莞尔一笑,“对了,我这人向来最讨厌威胁,前段时间听说盛林集团组团辞职挽留前任总裁,最后全部被开除,我想这事应该不会出现在林跃的对吗?” 那些手中拿着辞职信的高层,闻言脸色一僵,一个个就跟被咬了屁股似的,急急忙忙的就将手中他们自以为是杀手锏的辞职信全都给塞回了裤口袋里。 原来,从慕寒生宣布要召开会议之后,慕言与郭董事就已经联手。 并且怂恿多位高层一同,最大的让步是让慕槿歌成为林跃的最大股东,如若不行集体辞职架空林跃,想必他们也不得不就范。 却不想,这女人竟然会是这般的雷厉风行,一早还掌握了他们的把柄与弱点。 根本让这招无用武之地,胎死腹中。 “对了,我还忘记对大家说了,从今天起我将聘请陈子墨先生为林跃新一任总裁,靳瑶瑶小姐为总裁秘书。我手里的权限全全下放至两人手中。” “我不同意!”见本该集体辞职的众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而她最担心的事情也终于发生,慕言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蹭的一下站起来,疾言反对。 在此之前是慕寒生任董事长兼总裁,如今他股份转让给慕槿歌,也一并将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了这个女人。 如今是连总裁的位置都不放过。 她是一来就要完全的掌控林跃。 “慕槿歌既然你那么清楚盛林的事情,难道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谁吗?”慕言手指今天难得格外沉默乖巧的男人,那张妖孽的俊颜,令会议室不少女性高管面色绯红。 这男人的脾气阴晴难定,但总归两个——不好。 今日被慕言这般点着说,却奇迹的没有撒火。 慕槿歌意味深长的睨了眼身边兀自喝茶插科打诨,仿佛完全不知眼前形势的男人,也没指望他要说什么一语定乾坤的话。 直言怼道:“刚被盛林忘恩负义赶出来的大功臣。” 一句话,把陈子墨抬上了一个高点,令身边喝茶的男人都有些以外的看向了她。 慕槿歌面不改色,依旧平静开口,“他是盛林百亿收购案的决策人;是这些年每年让盛林利润提高八个百分点的男人,甚至逐渐增加,这样一位有能力的人,林跃错失是林跃的损失。” 第738章失利 一串的数据,尤其是那句年利润提升八个百分点,而且还逐年上涨,这让不少董事眼红。 尤其是那个百亿收购案,最令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大家都认为的负责人张宏外,就是陈子墨这位决策人。 这样的魄力和眼力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盛林正是完成了这次百亿收购案,资产番翻,一举与帝皇成为海城两大龙头企业。 林跃不差,但谁都想更好。 之前还些还没来得及发出的质疑声音,再度给咽回了各自的喉咙里。 慕言看着这一水的见风使舵,更是气得不行。 慕槿歌手指轻敲了桌面一下,顺利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才又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人过来虽不知道靠不靠谱,但聘请陈子墨过来担任总裁,董事会那些成员都是暗自高兴的。 以前是对手,这人有多少本事大家哪有不清楚。 林跃之前都几次在他手上吃亏。 如今人家跟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之前跟盛林闹得那样不愉快,他们仿佛都看到了毛爷爷在冲他们招手。 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刚才的那点抗拒样。 慕寒生欣慰的看着短短几句话算是暂时安抚下大家的慕槿歌,本以为还要替她说些话,看来他自己都低估了槿歌的本事。 她分明一早就掐准了在场主要人员的弱点,然后逐个击破。 就连靳瑶瑶也没想到本以为是场硬仗,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但转念一想,目光不由看向她另一侧的男人…… 不可否认,他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原因。 大家对槿歌的能力或许还存在质疑,但让盛林成为与帝皇齐头并进企业的陈子墨却是十足的信任。 而且他这次从盛林离开算是被彻底寒了心,这些人应该也用太担心他会向着盛林。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慕槿歌又敲了下桌面,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紧抿唇瓣的慕言一眼,而后看向陈子墨,“陈总,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陈子墨端着咖啡杯的手微顿,复又放到一边妖孽一笑,“慕董放心,我一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慕槿歌:“……” 就知道这男人绝对不会按常理出牌。不过无所谓。 业界都知道陈子墨性格乖张,不按常理,说这样的话好像也没多意外。 慕槿歌扫了眼只有少数人错愕的目光,其他极为淡定。 淡淡挑眉,“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 在场不少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天这会议完全都是因为她,现在开了一半就要回去? 而且她是要回哪里? 酒店还是海城? 虽然陈子墨是总裁,但她可是董事长,是否能够更负责一点? 对此,大家对她的不认同又深了一分。 但也没人再过多的发言。 毕竟,这人如果不多加插手集团内部的事情也是有一定好处的。 现在在他们看来,慕槿歌就是一门外汉,虽然眼光不错的请了陈子墨过来担任总裁,但没人喜欢被一个没本事又年纪小的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女人来指挥自己。 所以,听到她要走也仅在心底怼了几句,面上全都不动声色。 慕槿歌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既然将林跃交给了陈子墨,她也该功成身退了,现在对她来说孩子最重要。 目前慕言他们还没发现,但时间长了难免不露出马脚。 尽快离开是最好的。 慕寒生清楚她这句回去是要回海城。 两人都没能坐下来好好说一说话,眼底不舍太明显,被慕言看到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她的胸口。 如今,他是越发的忽视他们母女的存在,眼底只有这个野种。 慕泽楷则目带不舍。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没见面,她除了比之前还要瘦一些,精神状态不那么好,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亮。 还有脸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这光辉柔软温和,就像……就像是母性光辉一样。 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可以让她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慕泽楷看着跟众人打完招呼后出去的女人。 经过时,似乎是感受到他看过来的视线。 女孩脚步微顿,在旁人看不到的眼底显露出几分复杂与愧疚。 复杂什么他不知道。 但那份愧疚慕泽楷或许明白。 她其实从来都不是心狠的人。 虽然,他不明白她怎么会答应父亲的要求,但必定有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紧抿的薄唇,那一刻却突然的扬了起来,目光不再黯然,而是释然与理解。 那笑屎安抚。 慕家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但却不能不在乎在自己最艰难时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慕泽楷的感受。 但有些朋友,有时候许多事情就是不需要你一句话,对方就能明白你的所有。 她很庆幸,在离开的三年里交到了他这么一位朋友。 “槿歌,我送你。”慕寒生起身,在这里他没了任何职务,接下来是林跃公司内部会议,他再继续留下不合适。 对着众人颔首,便追了出去。 看着离开的慕寒生,慕言一双手指都快掐进了柔里。眼神赤红,低垂着头,才得以没让周围的人看到她的失态。 陈子墨从旁边起来,往主位上一坐,斜斜的靠着椅背,手指落在桌面,漫不经心的敲了下,“会议继续……” 慕槿歌会议室出来,她走的并不快,适时电话响了。 不用看也能猜到时谁。 电话接通置于耳边,不等那边说话,习惯性的已经说道:“我很好,能吃能睡,他也很乖。” 那边,听着妻子急速的语速,轻笑了声,“事情解决呢?” 这所谓的事,自然是指入主林跃。 “好歹我是老师的得意门生,怎么也不能丢他老人家的脸。”又不是多困难的事,装腔作势,震慑下场面她还是会的。 而且她身边还有个天天震慑他人的,没吃过猪肉,但这见猪跑她一定比一般人要多。 虽不说多精髓,但得其五分要领也足以让她应付今天这样的场合。 更何况,他把林跃那些人查了个底朝天,打蛇打七寸,拿捏着对方的弱点,能不解决吗? 第739章 慕槿歌等候在电梯外,摁键的同时开口,“嗯,解决了。” 他远在海城,这次放她出来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如果不是清楚她能顺利解决,而那边又实在是抽不开身,他也不会放自己一个人过来。 “我晚点就到家,你记得给我留饭。” 她低低的说,声音轻柔放松,显然这次她进入林跃,慕言并讨到什么好。 以前是不知道,所以处处受制。如今清楚了,自然也不会再那般被动。 “现在一个人?” “嗯,在等电梯。”慕槿歌说着,透过电梯程亮的门,看着后面逐渐靠拢的身影,眸色深了深,“我要进电梯了,先挂了。” “好。”那边似乎有人在催他开会,但临挂断电话前,男人又叮咛了句,“上飞机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好丫。”软糯的应着,娇媚的与之前在会议室完全不同。 在慕寒生靠近的同时,她挂了电话。 “槿歌……” 霍慬琛背在身后的手有些湿润,在她身旁站定,压低了嗓音道:“我送你回酒店。” 现在她一个人出来,那些事情到底还没彻底解决,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想着他们的心狠手辣,难保怒极之下对方不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 慕槿歌也没拒绝。 “那谢谢……” 对于眼前的男人,以前或许还能称呼一声慕董,就算是刚才在会议室里也可以,但单独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这个男人。 按理来说,她该称呼一声舅舅,可这声,慕槿歌怎么都无法喊出来。 对他,感情并不会比其他人简单。 不管如何,母亲的苦难全因他而起。 而慕寒生,又何尝不清楚她这突然的停顿是因为什么。 如今相认,反倒让两人之间变得尴尬。 她那声“舅舅”慕寒生也说不出的别扭。 潜意识里更是不愿去听。 他更希望的是这个孩子能叫他一声……爸,可他也知道如今是奢求。 慕槿歌看着望向自己目光越发复杂的慕寒生,微微垂下了脸,恰好电梯门打开,她抬步走了进去。 慕寒生紧随其后,倒是散了那因为称呼而带来的尴尬。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吃得消吗?” 目光看了眼她还看不出的肚子,想着里面是他的小外孙,眸色越发的慈祥温柔。 进了电梯,慕槿歌也不同在外面那般谨慎,提到孩子人也变得柔软,抬手抚了抚肚子,“还好。宝宝很乖。” 这次过来,反倒没家里来得反应那么大。 或许孩子也清楚妈妈离开爸爸,要独自面对太多事情。 孩子跟父母总有着无法理解的血脉相承。 “听慬琛说三个月呢?” 慕槿歌点头。 两人之间似乎也只有谈论孩子才不至于尴尬。 抚着肚子的手没停,目视前方,慕槿歌点了点头。 “槿歌,我可以经常去看你吗?”短暂的沉默后,慕寒生忽然又希翼的问,但眸底的忐忑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接受自己。 甚至因为一些事情对他还有着一丝排斥。 这是他的女儿,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不愿孩子这样一直排斥自己。 他可以为了她一辈子不相认,但做不到一辈子陌生。 “我突然见辞去了所有职务,提前退休日子清闲反倒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正好过去你那边走动一下。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或者没时间的话,我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他浅笑着解释,说出的话怕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海城是她跟妈妈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就算不为了她,只是因为妈妈她今后怕也会经常过来。 那次木屋的相遇虽然是第一次,但慕槿歌直觉这不是他第一次去那里。 而且,近来发生的事情,似乎让这个儒雅的男人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眼底不再是从前那濯烁精神的光,反倒是千帆过境后的沧桑。 “我这段时间可能会很忙,也不知可以出抽出多少时间,你来之前先打电话,我怕到时没时间。” “好的,好的。”听到前面的半句,慕寒生难掩失望,可后面却像是心底被人注入了暖阳,连带着目光都闪烁着光芒。 电梯打开,慕寒生让亲自去开来自己的车,因为慕槿歌答应日后的往来让他心情很是不错,将人送回了酒店房间门外,倒没想着进去。 但来的路上知道她订了中午飞海城的机票,虽不舍和惊讶于这般迅速,但想到她如今怀着身孕一个人在这边也确实不安全,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中午想送送她。 任何能够确保她跟孩子安全的她都不会拒绝。 两人约了时间,慕寒生这才离开。 慕槿歌回到房间,休息了下,然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才到大堂就见慕寒生从大堂的一角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车在外面。” 慕槿歌看着不知道是一直没回去还是提前过来的慕寒生,眸底掠过复杂的光,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上了车,让人送到了机场。 瞧着没有要离开意思的慕寒生,慕槿歌出声道:“只有半个小时我就要登机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先回去吧。” 刚才来的路上,慕槿歌虽坐在后面,但也没忽略他肚子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一直等在下面,连午饭也没去吃吧。 “好,我等你进去了就走。”嘴上应着,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走,那也去旁边的商店买点吃的。午饭一定要吃,不然对身体不好。”他不走,慕槿歌也没办法,只得提醒他去吃东西。 被看穿,慕寒生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欢喜。 因为她的那份关心。 “好好……我去那边买个面包。”转身之际,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她现在怀孕,慕寒生也不敢给她乱买吃的,飞机上虽然有飞机餐,但味道如何他这经常坐的太清楚。 “不用了。来之前我在酒店吃了午饭。” 闻言,慕寒生点头,然后起身去了不远处的商店买食物。 “槿歌……”就在慕寒生离开后不久,一道嘶哑的带着不确定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第740章被跟踪 熟悉的嗓音让慕槿歌愣来下,而后才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目光有些恍然。 墨子珩近乎贪婪的看着多年未曾见到的容颜。 虽然一早就在新闻上看到来她回来的消息,但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对于她跟三哥他都有意的在躲避。 尤其是三哥,在知道那些事情后,他早已经没了脸面在继续过来见他。 他本该跟她保持距离,但机场的突然相遇,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他就能认出对方。 她就像是毒,早已经融入到他的骨血。 “子珩。”慕槿歌唤道,看着三年多不曾见过的男人,眼神难掩复杂。 墨子珩努力的勾起嘴角,朝她身边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这才拧眉问道:“你一个人吗?三哥呢?” 他虽不曾回去探望过他们,但对于两人的消息也是从媒体上知道的详尽。 虽然三哥跟慕瑾柔的那点事情解决了,但不陪着她一起过来帝都,三哥怎么放心的? “慬琛在海城,我这就回去的。”许是敲出了他眼底的那抹担忧,她又笑着道:“我跟瑶瑶还有陈子墨一起过来的。” 有关靳瑶瑶的事情,新闻上倒是没报道。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墨子珩都有片刻的恍惚,“瑶瑶?” 瞧着他眼底想去猜想却又不敢去想的眼神,慕槿歌嫣然一笑,“靳瑶瑶。” 墨子珩眼底突然像是有什么炸裂开来,他震惊的瞪大着双眼。 当初所有人都认为靳瑶瑶死了,而他私底下也派了不少人去调查,结果都是一样。 怎么会…… “事情有些复杂,总得来说瑶瑶当初并没有死,她被她现在的家人救了。”慕槿歌简单的解释,看着站在那不动的他问道:“去哪?急吗?要不要坐下来?” 墨子珩握着拉杆箱的手捏紧,而后在她身边坐下。 “来这边出差,事情都解决了正准备回去。” 这话倒是实话。 他只关注她是否好,而且慕寒生将林跃交给她的事情也一直都是林跃内部的秘密,并未对外说明。 这一次的相遇的确是意外。 槿歌自然也不会怀疑,三年前从他突然的不再来找自己开始,这个男人已经没必要在她面前说谎。 “我看了新闻,海瑞现在发展的很不错。” 海瑞完全是靠他自己打下来的,以前就知道他厉害。 如今看到海瑞发展,慕槿歌是真的为他开心。 听她提及自己的事业,墨子珩本还有些紧绷的心情似乎随着这个话题有了些许的松懈,他笑笑:“没什么。当初我不顾爸和哥的同意执意要自己出来闯,当时就说过一定会闯出一番名堂,如今的成就也不罔枉当初的夸下海口。 提及父亲和兄长,墨子珩的眸色沉了沉,很快敛去眼底暗芒,“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边呢?刚才见你跟……林跃的慕董一起,你们……” 墨子珩想要关心她,但有些话题却也不知道该不该提。 她如今是林跃的小公主,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母亲会是林跃的大小姐。 “慕寒生将手里持有的林跃股份都转给了我。这次过来是参加董事会,并且担任董事长的。” 饶是心里有了猜想,可听到她平静的说出这些墨子珩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很惊讶吧!”慕槿歌笑,“我也没想到慕寒生会突然将股份都转给了我。” 不过可以看出那个男人对母亲是真心,对她也是真心。 不然后来她也不会冒险告诉他自己的怀疑。 “那你们……” 既然她母亲是林跃的小公主,那为什么当初会在海城,而且还是那般的无依无靠,被人欺凌。 对于过去,尤其是母亲苦难的过去,慕槿歌并不想多言,一句一言难尽算是结束了这个问题。 墨子珩也听得出她的不愿详谈。 他也不勉强,谁都有自己不愿说的秘密,就连他也是不是吗? “你几点的飞机?”那些话题太过伤感,她虽然平静,但墨子珩是亲眼目睹过当初她母亲去世后她的模样的,所以也不再继续追问什么。 倒是像多年未见得老友般聊起了琐碎事。 最后墨子珩问了句她启程的飞机,时间倒是一样。 “正好,一路。” 如今墨子珩对她倒是坦然,慕槿歌自然不能拒绝。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男女朋友分手后可以做朋友的,但如果可以她也不介意。 “槿歌,这位是……”慕寒生不放心慕槿歌,买了东西直接就拿了过来,靠近却见她身边多了个男人,而且好像还颇为熟络的聊天。 “这位是墨子珩,海瑞总裁也是慬琛的弟弟。”慕槿歌解释着墨子珩的身份。 而慕寒生也在短暂几秒的思索后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当初跟槿歌被人诬陷摸腿门的男人。 好像还挖出当年读书时两人是情侣。 这些都是之后徐秘书查到的。 “子珩来这边出差,今天刚好完成工作准备回海城。”慕槿歌看了眼他手上拿着还没来得及出的三明治,继续说道:“恰好我们是同一班航班,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慕寒生点点头,但思考着这样以前传出过绯闻的男人一起,而且两人的关系还有些复杂,让他们单独相处是否不合适? 现在,但凡涉及到慕槿歌细微的一点都会被他放大。 过去她所经历过的那些污蔑痛苦,他都不愿她再经历一次。 慕槿歌不知道慕寒生脑海里想什么,但作为男人的墨子珩却明显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迟疑。 当初他们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既然他能查到槿歌是他的外甥女,那定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我还有助理过来,就在那边,等会一起回去。”墨子珩指着不远处候着的助理,“路上正好可以跟槿歌作伴。” 看着不远处的女助理,慕寒生这才放松。 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他转身前看向慕槿歌,“到了给我电话。” 慕槿歌点头应允。 第741章早有预谋 慕寒生走了,而不久之后也传来让他们登机的广播。 一行三人这才起身进去检票。 …… 帝都飞海城需要四个多小时,但今天却难得早到了半个多小时。 “三哥来接你?”三人下了飞机,墨子珩陪着她取了行李朝外走去的同时问道。 慕槿歌点头。 不过飞机提前到,而刚才她出来的时候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慕槿歌先开机,手机立刻一阵响动,未接来电提醒还有好几条短信。 都是同一个人。 慕槿歌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的也快。 “到了?”电话彼端的男人示意众人安静,拿着手机辗转出了会议室。 慕槿歌,“嗯,今天飞机早到了。” “我这还抽不开身,已经派司机过去接你了,可以等会吗?” 如果不是真的忙,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假手他人。 慕槿歌不愿再这个时候给他添乱,“好。”抿了抿唇,慕槿歌又继续说道:“我跟子珩一起,回来的时候再机场遇到,他之前在帝都出差。” 慕槿歌说完,那边有了短暂的沉默。 “那你让子珩送你回半山别墅。”须臾,慕槿歌本忐忑等着男人可能会有的反应,却不想会是这样平静的一句。 之前,知道他跟子珩从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后,他可是一直允许自己过多的跟子珩相处,就算她再三言明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他是相信自己的,但这个人某时候很爱吃醋,其实都是不怎么乐意让他们单独相处的。 今天却还让子珩送她回去。 眼底慢慢的蓄满柔光,她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好丫。” 墨子珩一直站在她的身旁,但始终隔着一个身位,不会显得过于亲近,但也不会太过疏离,在他足以保护她的范围之内。 他不知道三哥同她说了什么,就瞧温情的女孩笑得就跟孩子一样,眼底的满足浓郁的让人觉得似有阳光闪耀。 挂了电话,三人正好出了机场,外面来接墨子珩的司机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老板赶忙下去迎接。 慕槿歌看了眼黑色悍马,还未开口,墨子珩已经出声。 “三哥是在路上了吗?正好我没事,不介意让我一起等等,正好我有事找三哥。” 他说的不动声色,慕槿歌却听得心底一软。 他哪里是有什么事要找霍慬琛,分明就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等在这里,又担心直接说陪自己她会拒绝,这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对她,慕槿歌以前是复杂的情感,对他有依恋也有愧疚。 但如今虽然不再有当初的感情,但心怀愧疚是一定的。尤其是他如今这般体贴的对待自己时。 她没拆穿,一脸无奈的开口,“你恐怕这会见不到你三哥了。” 墨子珩拉着推杆箱的手一紧,眼底极快的掠过暗色。 只以为她这是委婉的拒绝,努力的想要勾起嘴角,“那好,我……” “不过可能需要你亲自送我回半山别墅了。”她静静的看着他,眉眼含笑,“你三哥这会还在公司,临时有事被拖住了。” 事情专责太快,墨子珩甚至都来不及掩饰眼底的欢喜,不断的点头。 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看着挺壮实,在墨子珩的示意下与助理两人将行李搬到后备箱。 慕槿歌与墨子珩两人上了后座,助理则是副驾驶。 很快,悍马启动,快速的驶离机场。 一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本田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 发现后面有车辆跟着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半山别墅远离市中心,这个点路上车况并不堵得厉害,按照墨子珩警惕的性格应早该发现才对。 或许是跟慕槿歌这样难得轻松的聊天让他一度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被跟踪了大半个小时才发现。 说话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且柔软的面容冷硬的镀上了一层戾气。 慕槿歌没能及时察觉后面,但男人的情绪的突然转变也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沉眉问道:“子珩,怎么呢?” 墨子珩半放下车窗,不知从哪里叼了根烟出来,点燃然后紧靠着车窗,状似让烟雾飞向窗外,实则寻找角度让司机暗中调整反光镜观察车后情况。 “系好安全带。”墨子珩沉声道。 慕槿歌匆匆扯过安全带系上,脸色也一扫之前的轻松却不慌乱。 她冷静的问:“是有人跟踪吗?” 手下意识的护在了肚子上,如果没怀孕或许她还不会这么担心。 对方也只是跟踪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来。 但现在不行,这个时候的她远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她万不能让宝宝有一点危险。 手已经探进了随身的包里。 墨子珩一边注意身后的情况,一边指点司机开车,中途更是对慕槿歌说了句,“打电话给三哥。” 慕槿歌也早有这样的想法,他说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也顾不上这个时候拖住他的是多大的事。 她只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他。 “慬琛,我们被人跟踪了。”慕槿歌在电话接通的那瞬间仓惶开口,所有的冷静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变得脆弱不堪。 那边,突然接到妻子电话的霍慬琛,抬手就连一个示意停止的举动都没有,在所有人错愕惊诧的目光下快步朝会议室外走去。 “你先冷静,别担心。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话音刚落,很快又补充了句,“开位置共享。” 慕槿歌同他共享位置。 “我们现在芙蓉路这边……” 本是要回半山别墅,这条路还算热闹所以对方也不敢乱来,只是在后面跟着。 但过了这条路左转就进入了郊区,通往半山别墅的那条很少会有车辆经过。 但如果到了那里几乎也就到了半山别墅的范围,他们这样过去,那边如果安排人接应。 或许,或许…… “往市……” “啊……” 霍慬琛一句话还未说完,一声惊叫猝然传来,霍慬琛几乎是立刻就紧绷了身体,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慌乱,维持冷静,“槿歌?槿歌,你怎么呢?” 第742章遇袭 慕槿歌护着肚子,刚才那猛烈的撞击虽不能伤到她,但也让她受惊不小。 “没事,没事,是子珩的助理叫的。不是我,不是我。” 那助理小姐也只是普通女孩子,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危险,刚才后面的车辆应该是发觉他们本发现了,反倒不加以掩饰,不知道从那边突然又蹿了一辆出来,撞到了后面。 “你把电话给子珩,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的!” 慕槿歌将电话递给了墨子珩,后者已经升起了车窗,直接转身从后面观察情形。 她不知道霍慬琛跟他说了什么,只是一直看着后面的男人突然转身看了她一眼,似有惊骇闪过,很快又如死士般决然坚定的目光看向她,而后别开。 “三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电话还在继续,但再也不同之前那般令人茫然。 是一系列的安排,墨子珩凛着眉宇应着,并且时刻报备现场的情况。 霍慬琛不敢挂电话,虽然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但电话通着他至少知道这一刻他们还是安全的。 快速而去的脚步凌乱的让身后的郝助理一度蹙紧了眉头,几乎不用霍慬琛吩咐,他已经联系了林安。 暂停与墨子珩的电话,他接过郝助理递过来的手机,“立刻带人前往永安路,我等会发共享地址,你跟着追过去,带足人……”电梯门开了,霍慬琛跨步进去,连带着那冷戾的犹如恶魔的嗓音森冷传出,“给我平安的将人带回来!” 挂断电话,霍慬琛再次对电话那端的墨子珩说道:“将车往永安路的方向开去。”那是市中心,也是林安带人过去最早能够与他们汇合的点。 去了闹市,人多,对方既然不敢亮出身份,顾忌必定也多。 自然不敢在闹市动手。 但,墨子珩说出的话却再一次让霍慬琛沉了眸。 “……三哥,我们过不去,现在已经有三辆车,完全堵住了我们的去路,逼着我们朝香源路开去……” 香源路新开发的一条进入市区的大道,竣工不过一个月,还未完全开放,平时鲜少会有行人车辆从那里经过。 对方显然也早做了准备。霍慬琛努力的让自己镇定。 “开,让司机在确保车在可控范围内开到最高时速。” “去接少夫人的人到哪里呢?”那边郝助理拿回自己的电话并未闲着。 跟在霍慬琛身边多年,多少还是了解这个男人。 “堵在高架上,据说发生严重车祸封路,半个小时内无法通行。”说这话的时候郝助理的脸色也十分沉郁。 如今他们是分秒必争,半个小时…… 可以改变太多事情了。 “我已经让负责保护少夫人的人弃车往少夫人的方向赶去……” 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都是老板跟戚老大借的人,有时候他们的腿不会比城市里开的车慢。 只希望,能赶上……也必须赶上了。 最先的黑色本田已经不知踪影,如今跟在身后的都是改装过的,无论是强硬度还是速度上都不输他们目前所乘坐的这两悍马。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慕槿歌一直很安静。 墨子珩与霍慬琛两人交换信息的同时,她能听到那边男人冷静的吩咐。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越是这个时候她也越不能表现出半点的害怕和慌乱。 谈能做的就是减少他们的负担。 她很乖,她不去管任何人,只要保护好自己和宝宝就可以了。 “槿歌……” 突然,被墨子珩改成外音的手机传来男人温柔的嗓音。 那样缱绻的呼喊,漠然让坚强的慕槿歌红了眼眶。 她抿着唇,低低的嗯了声。 那边的男人似乎在笑,尽管看不到,但慕槿歌却能想象到此刻的男人是温软的,是强势的,是足以让她信任觉得有安全感的。 “怕不怕?”突然,他问了句,然后慕槿歌又听到一阵引擎声。 “是你在开车还是别人?”慕槿歌不答反问,努力压抑下的哽咽却让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也不知那边是否听出来了,慕槿歌只听得他又轻轻道:“是新请的司机,以前可是赛车手。” 赛车手吗? 只要不是他就好,虽然男人力持冷静,但慕槿歌却清楚这个时候的他不能开车。 “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绝对要保护好自己……” 男人坚定的话语让慕槿歌有片刻的恍惚,靠着椅背的身体却在几秒后猝然紧绷,眼底似有什么碎裂开来。 那些控制了许久的害怕和恐慌系数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她摇头,捂着唇,意识到男人看不到,她哽咽出声:“不……我……” 他说保护自己,而不是她跟孩子…… 是不是……她不敢去想,更不愿意去想。终究千防万防也没防备到对方会这样破釜沉舟。 “槿歌……”这一声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带着不易察觉的嘶哑,这一刻慕槿歌也挺明白了男人的隐忍和克制。 他说:“乖……这只是最后的万一……你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万一发生的……你对我保证,让我能放心,好不好?” 她摇头,用力的摇头。 她不要说这样的保证,这是他们的孩子,虽然她才有三个月,还未完全成型。 对于这个小生命,他们都抱有了太多的期待。 她怎么能够忍心再最后舍弃他而保自己。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墨子珩看着哭成泪人的慕槿歌,双目猩红,像只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车逐渐远离市中心的喧嚣,看着那越来越冷清的街道,墨子珩动手扯开了领带,直接缠在自己的右手上。 车子还在快速的行驶中,而身后的的车辆也紧随其后,在没什么障碍物的阻拦下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墨子珩拿过纸巾,目光贪婪而缱绻的看着快哭成泪人的她,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同时语带谴责的开口,“三哥,你没事吓三嫂干什么?” 那一声突兀的三嫂让慕槿歌止了哭泣,也让那一边的霍慬琛呼吸凝了下。 第743章以命相护 可他好像没有察觉两人的变化,仍旧浅笑着轻松调侃,“三哥,你弟弟当初可是跟你混的,虽然出国几年,但你教的东西我可是都还记着了。” “不是什么大事,你速度点,到时我们兄弟两好好喝一杯。” 此刻的墨子珩不同于过往的沉稳内敛,他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那个爽朗的大男孩,“哥……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喝过酒了。” 人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许多以前看不明白看不透彻的事情一下子都会变得清楚明白;那些自以为无从放下的事情好像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真正爱一个人,似乎并不一定是执着的想要去得到,如果她能好好的,他所在乎的所爱的人都能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好。 电话那端的霍慬琛明白墨子珩这番话所蕴含深意,久久都没有一句言语。 而这边,墨子珩已经再度看向了慕槿歌。 瞧着她哭红了的双眼,看着她下意识护住的独自,他轻轻的笑,那笑释然而温柔。 他问:“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这样的墨子珩让慕槿歌有些恍惚,也格外的不安。 她说不出那些拒绝的话。 点头的瞬间紧咬住了唇。 墨子珩瞧见,灿然一笑,他探手,却是不可察觉的颤抖着,小心的落在她的腹部。 其实摸不出多大的动静,但墨子珩就是觉得在掌心贴上去的那一瞬间,有什么变得更坚定了。 三哥,我父亲欠你的,我替他还。 槿歌,当年我未能保护好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你乖乖的,不要让妈咪受累……叔叔……叔叔……” “子珩!” 慕槿歌惊叫,他看着侧身过去就要去开车门的男人,一张脸更是苍白。 “你要干什么?” 衣服被扯住,墨子珩背对着女孩,他不再看她,无人注意到的视线下,没人发现他猩红的双目。 但他在笑,就算明知这笑容对方也看不到。 “浩子,前面小路左转……停车……” “是。”前面开车的浩子沉声应下。 从发现有人跟踪开始,这个年轻的小伙就变出了常人不曾有的冷静和绝对的服从。 慕槿歌像是明白了什么,不断的摇头,眼泪更是簌簌的落下。 “不要,不要……!” “三哥……他们欠你的……我还……” 伴随着这话落下的是刺耳的刹车声,慕槿歌就感觉手心意送,眼前人影晃动,只听到砰的一声,眼底哪里还有墨子珩的身影。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她反应过来,墨子珩与司机已经同时迅速的钻出了车内,上了中控。 然后车顶传来几声踩踏声,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车尾。 这条小恰好一车款,两边都是高墙,车门都不能完全打开。 泪水完全模糊了视线,慕槿歌几乎本能的趴在后座上,看向车尾。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踪的车变成了五辆,这条小道的特殊让那些人不得不停了下来,一个个手拿铁棒或者长刀蜂拥而来。 人数多达二十几位。 慕槿歌瞪大着双眼,她想要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发现完全被人群掩盖,她只看的到不断挥舞的铁棒和长刀,以及络绎不绝的尖叫声。 她没了言语,就那么死死的趴在,泪水彻底的模糊视线,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团迷雾,她分不清前路。 对方五辆车,这里人迹罕至,一路开下去,如若追不上,对方定然会直接撞车。 撞车大人未必会有直接的伤害,但肚子里的宝宝却不一定。 他太脆弱,最先受到伤害的必定是他。 她不愿失去这个孩子,所以他命令人将车开到这样的小道,对方被迫停下,而他下车,更是给了对方可以抓住她的希望。 只要解决了他跟浩子,车内只有她跟一名女助理,根本无从反抗。 有人开始倒下…… 一个,两个,三个…… 对方似乎没想到两人的伸手竟然这样好,他们二十几个专业的亡命之徒竟然一时都无法将他们俩击倒。 反倒是自己的兄弟最后承受不住攻击而相继倒下。 为首的人也红了眼,心底更多的则是慌乱。 先前的驽定变得不再那么坚定。 墨子珩这样做,还一个目的,便是拖延时间。 只要再拖延一下下,霍慬琛的援军就到了。 他们这些人怕是也会要一网打尽。 所以,必须对方的人靠近时他们抓到那个女人然后迅速离开。 又一棒子落在墨子珩的身上,可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不避反进,不知道夺了他们哪个兄弟的铁棒迎了上去,反手同样一下直接敲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然后他们就看到自己又一名兄弟倒下。 血水已经模糊了男人俊逸的脸,可这男人竟然还在笑。 那笑森冷蚀骨,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魔。 还剩下的十多个绑匪,目睹那笑,皆颤了颤,甚至有些稍微胆小的,动作间都踟蹰了片刻。 想着是不是该就这样转身逃跑才对。 分明是他们占据了优势,可这些人却感觉不到优势带来的喜悦。 因为,一时他们竟然都无法突破这两人制造出的保护圈。 到底人都有极限,墨子珩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的去阻拦试图靠近身后悍马的人。 手中铁棒挥舞,看着一个个在他跟浩子合力下倒在地上的人,他并未露出任何表情。 紧抿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水沾了一身,模糊了视线。 他就像是午夜从炼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踉跄地甚至都快站不稳,却偏偏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越过他们的防线。 视线太模糊,他已经快看不清,对方趁机一刀下来,胸前再添心伤。 他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惊叫,他想要去对她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但他没法转身,没法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他被人一脚踹的直接撞到了后备箱上。 身体的痛早已经达到极限,好像就不知道痛了。 只是依靠着后备箱,高举铁棒。 而前方还剩十来个人,一个个身上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 浩子在前,终究难抵,被人狠狠的砍倒在地,一双眼圆瞪着,再也没法爬起来。 第744章危在旦夕 “啊……”墨子珩像只被激怒的野兽,看着从自己回国后就一直跟他身边的兄弟。 其实只是一次意外的援助之手,却换来他的以命相护。 他红了眼,一个人对十个,还是在他重伤的情况下,到底是被人越过了防线…… 但车门上锁,车窗都是经过特殊处理,铁棒都无法如愿砸开,只有解锁开车。 这也是为什么墨子珩敢将车停下的原因。 继续追击下的撞击可能会让她失去孩子,但这样或许就能保他们母子平安。 一度在无法打开车门的情形之下,所有人都开始攻击墨子珩。 大家都看到遥控器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手中的遥控器。 慕槿歌看着那些试图想要打开车门的人转身又朝他而去。 她趴在那里,唇瓣早已经被咬破。 她看到了他满头鲜血,看到了那破败的衣服里刀砍下去后露出的森森白骨…… 她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不断的伸着脑袋,她想要看清,她哪里还有伤?想要知道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但她出不去,只能从这狭小的空间内探着身体,可是看不到,看不到…… 到底无法再忍受,慕槿歌嘤嘤的啜泣起来,她哭着呓语,“子珩……子珩……”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无尽的黑…… 手上的铁棒被人夺走,墨子珩只感觉身体都不是他了,他控制不住了,想抓着些什么,但又被什么给重重的压着。 想要起来,可动不了。 只有右手和左手死死的抱在一起,像是那里有着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他趴在地上,双手置于腹部,不断有什么砸在身上他不清楚,就感觉脑袋空空,就连视线也变得空洞。 可潜意识里却清楚,不能……手不能被他们打开…… 然后,再没来然后,眼前彻底变得模糊,逐渐转为漆黑,耳朵却像是听到来什么杂乱的声音,快速而有力。 忽然,他就那么趴在地上笑了。 嘴角扬着,那是所有神经紧绷放松后的轻松。 可这份轻松也彻底的让他遁入了黑暗。 “快跑……” “跑?”冷冽的嗓音冷戾的,阴霾遍布的双眼,谁也不会怀疑这个男人会大开杀戒。 林安带人迅速融入战斗,那些试图逃窜的人却是一个也没能成功逃离,包括被打昏打残或者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子珩,子珩……”霍慬琛已经来到墨子珩身边,他将浴血的人揽到怀里,看着他满身的伤第一次不知道该去触碰一个男人的哪里。 呼吸沉了下,就连眸色也是一片赤红。 “老板,车被锁,需要解锁钥匙。”郝助理在车门无法打开之后回身开口。 将人抱起的霍慬琛视线下移,就看到就算完全失去意识也仅仅护在怀里的双手…… 探手去拿,却掰不开。 “子珩,是三哥,松开……” 手指依旧拽紧,仿佛拽着的是他的性命,不少跟来的人目睹,一个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 “子珩,再不开,槿歌会有危险……”再屡次无法成功拨开他的手指后,霍慬琛哑着嗓子说道。 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时,男人一直紧拽的手指似乎动了下。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一下,而且也就那么一下,但当霍慬琛再次掰他的手时,却是轻易地掰开。 车钥匙丢给郝助理,后者接住,然后解锁。 几乎就在下一秒一道身影趔趄的出来。 郝助理堪堪的扶住,还未说什么人已经踉跄地扑了过去。 霍慬琛已经叫人去抬墨子珩和浩子,两人要立刻送往医院,耽误不得片刻的功夫。 而他也稳稳的抱住了过来的女人。 那一刻,没人察觉他抱着女人的手颤抖得厉害。 将她整个人都扣在怀里,霍慬琛抚着她的发,“没事的,会没事的……” 然,话还才说完,怀里的女人却突然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霍慬琛直接将人抱起,俊颜沉戾,转身快步朝大路上的车辆走去。 “老板,这些人怎么办?” “全部带回去,”霍慬琛头也不回,满是戾气的嗓音泛着森冷的肃杀之气,“我要亲自审问!” “是。” 这是要自己解决,而不走正道了。 …… 和雅医院急救室—— 一早,楚岽莲就接到了电话,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当看到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墨子珩被从车内推下来的时候他明显还是震了下。 眼神比之刚才还要冷硬暗沉几分,“立刻进手术室,通知院长前往二号手术室。” 他沉声对着身边的护士吩咐,在她转身之际又道:“就说我是亲自请过来的。” 护士点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之后,霍慬琛抱着慕槿歌下来,楚岽莲余光瞥见,“我进去?” 这是说他现在进去负责墨子珩的手术,有关慕槿歌交给他与医生,有没有问题? 毕竟,今天这么一闹,孩子怕是瞒不住了。 霍慬琛点头。 “救回他。”男人嗓音嘶哑,像是正在割据着的锯子。 “你放心!” 话虽如此,可仅是看着,他就估算出墨子珩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两方都不再耽误,霍慬琛抱着慕槿歌,跟随的还有和雅的妇科主任…… 一系列检查下来,之前一直暗中给慕槿歌检查的医生摘下口罩,对一直护在一侧不肯离开的男人点点头,“孩子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霍太太受刺激太大才昏倒了。不过有流产征兆,记得这段时间霍太太一定要静养,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知道孩子和她都没事,霍慬琛狠狠的搓了把脸,“谢谢。” 他们夫妻二人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尤其是眼前的男人,林医生更是看在眼底。 虽然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方才那样血淋林的两个人……饶是身为医生见惯这种场面的她也忍不住心头发寒。 慕槿歌被转移到了高级病房,很快其他人得到消息也陆续赶了过来。 陆青青直奔病房,看到病床上睡着的人,所有的话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你哥呢?” 第745章隐藏不住 “我跟哥哥分头,他去看子珩哥,我来这边。”陆青青压低了嗓音回答。 看向霍慬琛的眼神带着畏惧。 虽然只是坐在那,深色也很是平静,可莫名的让陆青青感觉他浑身似乎散发着一股无形的肃杀气息,只需靠近就足以让人血肉模糊。 这样的霍慬琛无疑是可怕的。 霍慬琛好一会没说话,只是握着慕槿歌的手。 他不说,陆青青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安静的候在一边,只等需要可以有所帮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病房突然响起一阵铃声,熟悉的旋律让陆青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 “……” “我跟三哥一起了……好……”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陆青青将手机递给霍慬琛,“三哥,是我哥,他说你手机关机让我给你接。” 霍慬琛接过,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沉稳的接过,陆青青尽量靠近,却听不到里面说了什么。 只好的盯着男人瞧,可偏偏他神色如常,什么也看不透。 然后,陆青青就听到他说:“我马上过去。” 不待陆青青理理清楚,手机再度回到她的手上。 “这里你看着,人醒了打你哥的电话。” 说完,也不待陆青青回应,已经快速的朝外面走去。 隐约,陆青青像是猜到了什么。 …… 霍慬琛赶到手术室那边的时候,陆皓阳一个人呆在那,看到来人脸色同样阴恻恻的,他抿了下唇道:“那个司机已经……楚伯伯和四哥都在里面……” 指着还亮着的唯一一盏手术室的灯,陆皓阳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对墨子珩他们这些人的感情也不浅。 过去,墨子珩就是三哥后面的小尾巴,年龄又比他们小,大家时常拿他取笑。可他从不生气,每每还十分得意。 他是霍家唯一一个可以走近三哥心里的人,他们这些人自然都当自己兄弟对待。 虽然后来出了些事,而他也出国多年…… 可这份情,并未有什么改变。 如今他成了这副模样,而且还是为了三哥…… 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刚才里面传话,人怕是……”再难受,该说的还是要说,陆皓阳小心的看着一直格外平静的霍慬琛,心底打堵,一时也猜不透他怎么想,只能继续,“四哥的意思是最好通知他的家人……” 这个家人自然是指霍伟钦与霍安池。 霍慬琛闭了下眼,再次睁开时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熟练的报了个号码,陆皓阳立刻用手机记下,并且拨了过去。 他拿着手机往一边走了些距离,说了什么霍慬琛似乎没用心去听,只是坐在那安静的等着。 等陆皓阳结束电话给过来,看到的还是他先前维持的那个姿势。 …… 霍伟钦与霍安池来的很快。 两人来到霍慬琛跟前,霍安池猛然一把揪住了霍慬琛的衣领,一张俊颜阴鸷得可以滴出水来。 “霍慬琛,你把子珩怎么样?” 陆皓阳看着情绪激动的霍安池,眼底掠过暗光。 分明都是一家人,可偏偏被权势财力蒙蔽了双眼。 他未上前,三哥多年不动霍家,只因霍爷爷在世时说过,“霍家子孙不可自相残杀”。 所以三哥不论查到什么,他都只是默默的一个人隐忍着。 如今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三哥。 霍慬琛缓缓抬眸,对上霍安池恨不得将他凌迟的目光,眼底沉浸着刺骨的寒意。 他反手拨开他的手,更是一把掐在了他的脖子,直接撞向了对面的墙壁上。 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似笑非笑,眸锐利如剑,“知道他最后打电话给我说什么吗?” 他不答反问,看着神情明显一僵的霍安池,嘴角的弧度扩大,只是那笑太冷太利。 他猝然松开,继而转身看向一直隐忍的霍伟钦,目光暗如墨染,更是幽远而不可捉摸。 “他说‘三哥,他们欠的……我还’。” 霍伟钦瞳孔骤然紧缩,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说出这句话的霍慬琛,脚步踉跄地后退,无力的整个人朝后倒去。 “爸!” 霍安池眼疾手快地将人堪堪扶住,他的脸色比之霍伟钦也好看不了多少。 霍慬琛的话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惊。 当年那些事,那些事分明就处理干净了。 他怎么会知道?子珩又怎么会知道? 不……不会的……一定是他在诈自己。 两人都这样自我安慰着,可却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 看着沉默的他们,霍慬琛也不再继续。 他重新坐回去,继续等待着。 …… 帝皇总部,霍伟铭的办公室内—— 霍安辰一脸兴奋的进来,眉眼难掩喜色。 瞧着儿子笑逐颜开的深色,霍伟铭到底也翘起了嘴角,“虽然今天的事让董事会对老三很有意见,可要扳倒他路还长着。” “爸,我知道。你不是困惑为什么就连二叔和老二都那么急着离开吗?”霍安辰在他爹对面坐下,跷这腿。 想到方才会议室内,他们就霍慬琛突然放下董事会众多成员一句交代都没有就离开而商讨着该怎么处理? 霍伟钦接了个电话,父子俩也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会议不得不被迫停止。 不过,却也同时叫人去暗中调查了。 如果能够抓到老二的把柄…… 目前看来是有结果了。 霍安辰呵呵一笑,愉快的心情怎么都掩饰不住,“刚才来电话,说墨子珩被打至重伤送入和雅抢救,这会都还没出急救室,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霍伟铭眸色一喜,“真的?” “货真价实。” “而且……”说着霍安辰更是兴奋不已,“而且据说一起过去的还有慕槿歌。” “你是说……” 霍安辰摇头,像是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两人应该是一起遇袭的。只不过老四好像是保护了那个贱人,受伤严重,反倒是那个贱人只是晕过去了。” “可给这贱人检查的却是和雅妇产科的林医生。”提到这最后一句,霍安辰的眉头却是不禁拧了起来。 不见方才的喜色,倒是忧虑陡增。 第746章 妇产科医生! 父子两相视一眼,须臾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 “不确定前,继续叫人查!”这一次,霍伟铭难得没有冲动,而是冷静的吩咐。 吃了好几次冲动的亏,这一次霍安辰也学乖了。 霍慬琛就是一个大boss,一个技能是不可能杀死他的。 需要慢慢来,一点一点。 “我知道。” “还有你二叔那边也盯紧一点,并且派人去查查是什么人袭击了墨子珩和慕槿歌,总觉得这事不简单。”霍伟铭抬手捏住下巴摩挲着。 像是一团迷雾,可又隐约能看清对面似乎有些什么。 “慕槿歌这个贱人回来后,老三保护得跟个什么似的,这次怎么突然就放人回去呢?而且还是让老四去接的机?虽然那贱人跟老四的流言已经过去了,但避嫌不懂?” 最让霍安辰觉得可恨的是,以前那个怎么都瞧不上的小野种竟然会是帝都林跃的继承人。 他妈的,霍慬琛怎么就那么好命,随便娶个女人也不简单。 今天他突然离开,董事会意见不小,毕竟事关帝皇今后发展的大事,如若以前一定早就发难了。 可今天,一个个嘴上义愤填膺的嘴炮,没一个敢有实质性的动作。 还不就是因为知道那贱人如今是林跃的继承人,而且据说林跃的慕董对她格外的在乎。 林跃或许没什么,但得慕寒生的在乎,不就等于是慕家的在乎。 慕家啊—— 虽然他们霍家也是军政世家,可父亲这一辈都已经从商,而爷爷如今都已经去了,这方面也早不如正当权的慕家了。 如若再让老三他有了这么一个靠山…… “快去查,还有你二叔那边也抓紧一点。”最后,霍伟铭只能说出这样一句。 …… 十多个小时过去,手术还没结束,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在外面—— 霍伟钦一下子像是苍老十多岁,他坐在椅子上,躬着腰,手肘杵在膝盖上,双手掩面。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一遍遍的问自己,却在无人目睹的地方眼泪湿了双目。 霍安池亦红了双眼,他站在父亲身边,靠着墙壁,微扬着头,看着头顶明亮的光。 静,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轻微的声响由远及近,伴随着不赞同的轻责。 “……不允许……多休息……” 模糊的字眼,却让霍慬琛豁然增开了双眸,扭头起身几乎是同时。然后看见逐渐变得清晰的人,快步过去将人直接接过。 俊眉拧着,语气很是严厉:“过来干什么?” 然后目光就瞪向了一旁的陆青青。 后者无辜的抿唇。 她也不想,可醒来后槿歌第一询问的就是子珩哥的消息。 她说还在手术中,掀开被子就要过来,她拦也拦不住啊。 “林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霍慬琛拦着不让他前行。 慕槿歌摇头,脸色还是很苍白,毫无血色可言,“我……” 她刚开口一个字,一道更为冷厉的声音猝然响起,“你过来干什么?你害我儿子害得还不够吗?你给我滚,滚……” 近乎奔溃癫狂的嗓音粗粒的划破耳膜,慕槿歌想要越过霍慬琛去看,但被男人死死的摁在怀里,没有动,可男人冷戾的不含半点温度的嗓音,强势发出,“老七,找人送二伯回去。” 不容抗拒,冷硬坚决。 “霍慬琛,你敢!”霍安池上前护在父亲跟前,一双眼怒火翻腾。 瞪着背对着他们的霍慬琛,恨不得提着一把大刀过去将人给砍个血肉模糊。 “子珩是我弟弟,你没资格这么做。” “呵……”霍慬琛不转身,始终只护着怀中的人,可那极为不屑的嗤笑,让霍安池一阵脸红目热。 “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霍安池面色一僵,这是打算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慕槿歌怀中轻扯她的衣袖,对比他们的剑拔弩张,一场昏迷让她冷静了不少。 暗暗的摇了摇头,“慬琛……” 这是劝阻的意思。 这一刻,霍慬琛可以不理会任何人但也不会不理她。 “你乖,让青青陪你回病房,这里有我。” 慕槿歌拒绝,从他怀里抬起精致的脸蛋,“我想在这里等着。” 回去了,她照样不得安心。 没有人比她更难过,那样的画面她亲眼目睹。 看着他为了她跟他们的孩子,看着那些铁棒和长刀落在他的身上;看着血水染红了他的衣,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倒下,却始终不愿松开双手护住车钥匙。 她是看着他如何用自己的性命拖延时间,给她和孩子制造那一丝丝的可能。 她要在这里等着,等着他出来。 知道是劝不动,霍慬琛只得将她打横抱起,寻了个位置然后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抱着。 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抱着,压根不再理会气得扭曲了一张脸的霍伟钦与霍安池。 看着依偎在霍慬琛怀里安然无恙的女人,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在里面生死未卜,霍伟钦紧咬着牙,不能将人赶走,而他满腔的愤怒与担忧总需要一个发泄的端口。 而慕槿歌的出现成了这一端口。 “你要害我儿子到什么时候?” “六年前因为你,他连家都不要独自前往国外,好不容易回来了,因为你他变得颓废;如今,又是因为你闹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还想要怎么样?要真的逼死他才甘心吗?” 慕槿歌不反驳,因为霍伟钦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可当那个“死”字出来,身体仍旧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霍慬琛揽着她的手在腰际轻轻揉压了几下,那是安抚。 “慕小姐,我不论是出于什么心思,请你离开,我没法看着一个要害死我儿子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慕槿歌唇瓣动了动,她可以在霍慬琛的劝说下固执的留下来,但无法在霍伟钦那一句句里厚颜无耻的不离开。 于墨子珩来说,也许她真的就是他的磨难。 紧抿薄唇,压抑着心底快要被撕裂的痛,她没有出声祈求,身形动了下,但却被人更快一步的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阴影笼罩,慕槿歌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眼角湿润。 都747章那样的誓言 瞧着强忍泪水的人,霍慬琛轻叹一声,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知道她不出声是出于自责。 当年因为莫有天,她不得不提出分手。 后来因为他跟子珩的关系,算是彻底断了两人可能会有的将来。 再加上今日…… 不知实情的她自然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们霍家一门欠你什么呢?你说,是不是要我这把老骨头也给你,你才愿意放了我儿子?” 说着,霍伟钦就朝慕槿歌冲去。 “爸!“ “三嫂!”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霍安池立刻上前扶住被突然起身的霍慬琛一把甩开的父亲,到底难以再忍让。 如今弟弟在里面生死未卜,他们夫妻如今这是连他父亲也不放过。 霍伟钦被掀得差点没摔倒在地,好在霍安池出手快。 这俨然就是对他动手,而且还是当着陆皓阳这些外人的面。 霍伟钦颜面尽失,一些话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顾忌,毕竟在他看来,是慕槿歌欠了他儿子,就算今天他说些再出格的话他们也得受着。 然,霍慬琛比他更快。 他上前,沉冽的睿眸暗沉的像是泼了墨一样,嘴角浅浅扬着,弧度很浅,透着嘲弄。 “二伯,子珩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您清楚得很,又何必拉一个无辜的女人担责。” 男人的话语不轻不重,却每个字都如重锤狠狠的敲在了霍伟钦的心上。 怒火强压在心头,他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子珩还未不知生死,许多事情他本部打算现在追究,可有些人似乎就喜欢拿捏着别人软处,然后乘火打劫。 “槿歌独自前往帝都,回来本该是我亲自去接她,可偏偏这个时候您带着众多股东要求开会;而我派去接他的人也很凑巧的被耽搁在了路上,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所有事都搁今天一块了。” 男人在笑,眉眼间都有弧度,可偏偏就是不达眼底,一双眸更是锐利犹如鹰隼,盯着霍伟钦与霍安池。 “五辆车,全部改装,人都是海城黑道上要钱不要命的,围追堵截,半山别墅山道被堵,如若放她一个人回去,二伯您说说,我还找得到我妻子吗?” 这边,霍伟钦已经暗自捏紧了双手,可脸上仍旧是一派镇定,“这关我儿子什么事?你们得罪了人,人家要报复的是你们,我儿子凭白被这个女人连累,我难道还不能让她滚?” 男人好看的眉眼越发暗沉,瞧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霍伟钦,他冷冷一笑,“好在,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对方断然没想到她回来会遇上子珩,更没想到子珩会不顾一切也要护我妻子周全。” “二伯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话吗?”霍慬琛又问。 然不等霍伟钦回答,他又兀自说道:“还……还什么?” 男人的脸色已经不是高深莫测足以形容,霍伟钦更是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他想到三年前突然经常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的子珩,回忆起有段时间他每次回家都要跟他争吵一番。 那个时候他只以为是为了这个女人…… 难道…… 他不敢想,也不去想。 当初他不愿呆在帝皇,他要独自出去他虽有不赞同但也没过多的勉强。 毕竟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也知道让他进入帝皇势必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后来他反倒是有些庆幸他独立出去。 如今…… “知道这些年无论你们怎么闹我为什么都没动静吗?”霍慬琛又问,这一下男人眉梢眼角的弧度都敛了去,暗沉的犹如漩涡,能将人给吸进去。 “因为爷爷曾逼我在我父母坟前发誓,他有生之年绝对不能有子孙自相残杀的事发生。” 陆皓阳与陆青青两人全都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霍慬琛。 有关霍家的事,他从来不会人前提及。 他们一直都知道他难做,却不曾想会是这般的诛心。 在霍伯伯的坟前,这该是怎样的痛苦? 慕槿歌红了眼眶,她不懂为何他在这个时候要说起这些于他来说等同于挖骨的往事。 再看霍伟钦与霍安池,两人脸色苍白,看向霍慬琛的眼神都带上了惊惧。 所有的一切霍慬琛最后一句里破碎成渣。 “因为爷爷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愿再经历第二次。”看着颤栗的霍伟钦,霍慬琛低低的笑,那笑暗藏多年的不能迂解的哀伤。 “子珩他在替你还债,还当年我父母之命!” 有什么砸在地上,循声望去是霍伟钦支撑不住摔倒了,而一旁被吓到了霍安池第一次没能及时搀扶住父亲。 “你帮他拖住我,让他有机会对付我妻子,自以为可以借此一并打击我,好入主帝皇?”男人每一个字都跟冰窖里撬出来的一样,“却不想,那个男人为达目的,就是同盟也会弃之不顾。” 墨子珩是他的儿子,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可最后关头为了带走慕槿歌,却是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 “你说槿歌害了子珩,到底是谁害的?何必用一个女人来让自己安心?” 人前稳重大气的霍伟钦像是被人踩到最敏感也是最为疼痛的那根神经,他突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没有再去否认,一双眼赤红得吓人。 走廊再次恢复安静,霍慬琛没有再出声,只是转身回到慕槿歌的身边,他蹲下身体,冷硬紧绷的神经在面对她时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他朝着她轻轻的笑,抬手覆上她的面颊,“不关你的事,无论子珩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 子珩从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后曾找过自己,当初在他面前扬言绝对不会放弃的人,却突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他又从老宅那边听到消息,有段时间他十分的颓废并且每次回去都会跟二伯吵架,他就已经猜到他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谁都不曾点破。 有些事情不能说,一说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第748章同时出事 他却不曾想,这件事会给他造成这样大的负担。 眼泪再次忍不住的夺眶而去,慕槿歌覆上她抚摸着自己的手。 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不知道,如若他不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结婚的那会,他很少回老宅,每次回去与爷爷之间也有着旁人不明白的隔阂。 她一直都不清楚,只有几次无意瞧见爷爷总会在他离开后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原来他们中间竟然还隔着这样的因果。 “我没事。”他无声的张唇,简单的三个字她已经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说的。 怎么会没事的? 在自己父母墓前发誓,不能动害死他们的仇人,而且还是自己至亲逼着发下这样的誓言。 那时的他又是怎样的心如刀绞。 双臂抱住男人的脑袋狠狠的压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搁在他的发顶,那是一种全然保护的姿态。 霍伟钦与霍安池安静了,两人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神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一旁的陆青青也啜泣着紧紧拽住陆皓阳的手臂。 而陆皓阳红了双目,薄唇紧抿,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然那股湿润涌出。 走廊安静的只有陆青青因为难过的啜泣声音,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 就这样,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总算是灭了。 厚重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护士陆续出来,楚岽莲与楚维安走在一起。 父子两同时摘下口罩,楚维安倒未曾开口,而是交给了作为主刀医生的楚岽莲。 楚岽莲整个都被汗湿了,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几次将他惊险的从鬼门关拉回来,受束缚早已经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取下口罩的俊颜并不见得有所轻松,眉眼间拧起的沉重让靠过来的一行人心底下意识的咯噔一声。 这是…… “子珩怎么样?子珩他……怎么样?”霍伟钦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他过去紧紧的拽住楚岽莲的手。 楚岽莲的目光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他身后的霍慬琛。 四目相对,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却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思。 触及他微不可见的颔首,楚岽莲这才顿了下,缓缓开口,“手术很成功,人算是抢救下来了。” 闻言,霍伟钦一下子湿了眼角。 救过来就好,救过来就好。 但楚岽莲的话还未说完,他看着如释重负的霍伟钦,第一次觉得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 “但他全身多处骨折,肋骨断了四根,最严重的伤在脑部,多次重创导致陷入重度昏迷,目前无自主呼吸,需要依靠呼吸机和药物维持病人的生命迹象。” 霍伟钦怔怔地看着楚岽莲,他抬手抚住自己的额头,脚步趔趄的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霍安池,讷讷地开口,“你,你是说……子珩,子珩他……” “这是医学上所谓的植物人。” 楚岽莲终究是说出了他们最不愿听到的三个字。 植物人,他怎么就成了植物人! “爸!” 一声惊呼,众人就见霍伟钦难以承受打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倒了下去。 楚岽莲立刻找医生给霍伟钦急救,与此同时,全身插满管子的墨子珩被推了出来。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而伤痕累累的脸,所有人的心思都只余沉重。 人救了,但植物人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楚岽莲看着墨子珩被推走,良久才转身看向不曾离开的楚岽莲,沙哑问道:“醒过来的几率有多高?” 楚岽莲闭了闭眼,再次看向他时,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这才说道:“前面三个月时最为关键的,如果这三个月没有……” “当然,医学史上也不是没有苏醒过来的例子。昏迷今年或者十多年苏醒的都有。” 只是对于这个时间和几率,就是医术再高超的医生也无法给出准备的答案。 霍慬琛明白,也不执着要一个答案。 他只是说:“最好的治疗,尽一切可能,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只要……”看着已经看不到墨子珩的方向,“我只要他醒过来。” 楚岽莲上前,在他肩头拍了拍,“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我想去看看他。”霍慬琛转身,还未开口,慕槿歌已经沙哑的开口,她没有再继续哭泣,在得知墨子珩成为植物人后,她淡淡的笑,尽管那笑透着无尽的哀伤。 “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她对上霍慬琛暗沉如墨的眸,“你知道吗?最初我们一起学法律的时候,他专挑那些被人认为必输的案子……他总说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绝对都是人来创造的,所以他也可以毁了那个绝对。” 他成为了植物人,就如那一桩桩在一些人看来无解的案子,可他总能另辟蹊径,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一次,这是他自己的战争,她相信他不会输! 霍慬琛点头,俯额抵着她的额头。 “嗯,他不会输,他会醒来的!” …… 帝都,慕家别墅—— 送完慕槿歌后,无事一身轻的慕寒生直接回了家。 管家看到他回来,立刻急切的迎了过去,“老爷,夫人出事了!” 慕寒生赶到军区医院的时候,慕家众人都来了病房,慕言左手打着石膏,目光看向突然被人推开的房门。 慕寒生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触及她坐在床头,似乎松了口气。 平静的移开目光,慕言继续方才未完的话。 “爸,我这里真没事,您身子骨这几天不怎么好,让大哥大嫂送你回去,这里有小柔照顾就好了。” “怎么没事!那车直接冲您撞来,我都快吓死了。”慕瑾柔眼睛还是红的,思及上午发生的那一幕,仍旧有些后怕。 “老骨头了,没什么大问题,我问问医生情况再回去。”说完,慕世勋目光沉睿的看向此刻才赶来的慕寒生。 “你干什么去呢?全家人打你电话都打不通?” 电话? 慕寒生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摁了摁没反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虽是无心,可慕言出车祸他整整晚了五六个小时才赶来医院,而且人还就在帝都的情况下。 “关机?什么时候关机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关机呢?”一旁的慕瑾柔厉声反问,嘲弄的语气让慕寒生拧紧了眉头。 第749章离间 “爸,慕槿歌离开后,您陪着她一直呆在酒店。”提及母亲出事的那会他却陪着那个贱人,慕瑾柔强压心底的不甘。 慕世勋闻言,一张老脸更是难看。 寿宴过后,对于他们家的事老爷子也没再多家理会。 慕寒生处理事情他还是放心的。 再说了,这事关他恩人一家,可偏偏小柔又是他孙女,如若插手一个不好,反倒容易落下口舌。 索性老爷子就什么也没管,也没让人去打听。 想着,不管如何小柔总归是他闺女,不会让她真的受什么委屈。 可听小柔这话……不对劲。 “怎么回事?” 之前,妈妈一直不允许她去找爷爷。 说爷爷是她们最后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提早让爷爷出面,所以这些事她也一直没去说。 如今听爷爷主动问起,慕瑾柔不着痕迹的看了母亲一眼。 后者正别开视线,似乎一副隐忍姿态,她立刻明了母亲的意思。 来到老爷子的跟前,一张精致的脸蛋紧绷着,骄傲却又忍不住的委屈。 “爷爷,不知道吗?爸爸将手里所有林跃的股份都给了她不说,竟然还一并董事长的位置也交给她。” 他要给股份的事,老爷子是知道的,当初他提了那么一下,但慕世勋没想到会是所有的,而且还连董事长的位置都…… “这些还不算全部。那个女人她刚上任,竟然直接罢了爸爸的总裁位置,换上了她的人。爷爷你说说,这女人不就是防着我们吗?亏我跟妈妈还有哥哥之前那么全心全意的为林跃。” “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妹妹!”慕瑾柔一口一个那个女人让慕寒生不满的怒斥。 后者继而更委屈的扯了扯慕世勋的衣袖。 老爷子安抚的拍了拍,一张脸讳莫难测,唯有一双拧起的眉泄露出老爷子内心的不满。 “你这么凶孩子干什么?她受了委屈还不允许嘴上抱怨一下。”老爷子跺了下拐杖,接着问道:“你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了那丫头?” 慕寒生点头。 “那本来就是槿歌的!” 闻言,老爷子双眼一瞪,暗道一声糊涂,却没说出来。 对于林跃的事情,其实老爷子是没什么发言权的。 但对于慕寒生竟然将所有的股份权力一并都交了出去,心底的不悦已经悄然显露在脸上。 慕瑾柔瞧着爷爷明显动怒了的神态,又看了看母亲,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才一脸委屈的道:“爸,就算林跃最初是外公外婆的,可好歹我跟哥也付出了不少心血。虽然我也不屑要林跃,但您一声不响就将所有林跃的股份全都给她,你让我心底怎么舒坦?” 嫉妒不甘,倒是谈得上人之常情。 试问,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并未她还为之努力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却被告之一切都跟她没了关系,是个人心底都会有膈应。 更何况整个林跃…… 这可不是只是一点蝇头小利。 “我是无所谓,但哥哥呢?”慕瑾柔一脸的不平,“哥哥为林跃付出了那么多,好歹他也是您儿子,也是外公外婆的外孙女,为什么林跃就要全部给一个什么都没付出过的人?” 慕瑾柔聪明,不拿自己说事。 慕泽楷是男丁,在思想有些守旧的老爷子眼底,男丁本就是需要继承家业的。 再说,当初慕家收养两人,理应就该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那也就该一视同仁。 有关林跃,不说份多少分,最起码的三份该有。 可偏偏他全都给了一个人。 这是罔顾他们母子三人,在老爷子等人眼里看来这就是不公平。 更何况,因为林跃,慕家与齐家逐渐打破平衡之势,一家独大,如今这林跃落到那丫头手里,谁知道她还愿不愿意为慕家铺路? 如果不愿意呢? 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多少心底没底。又加之才相认,感情也没有,就更加不靠谱了。 “寒生,爸信你所以之后的事情也不曾追问过。当时你跟我提了一下我也没多说什么,但泽楷和小柔也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做确实不太公平。” 慕寒生听着,他可以怒斥慕瑾柔但却不能对自己父亲态度不好。 尤其是,将林跃所有的股份都给了槿歌,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慕寒生确实也有愧疚。 但他一直都认为俩孩子不是那么看中钱财的人,他们跟更喜欢的是那份挑战。 如果喜欢在林跃,槿歌也不是一个不能容忍他们的人。 他们依旧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 “那丫头呢?全接受了,没说其他的?”慕世勋捏了下拐杖,状似无意的人。 既然人家都已经拿到股份了,那再说其他都已经迟了,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试探一下那丫头的态度。 慕家日后若想继续压齐家一头,绝对不能失去林跃金钱上的帮助。 提及慕槿歌,慕寒生私心里是不希望父亲对她存有意见的。 “槿歌并不怎么愿意拿,是我强行要给她的。而且以后她大多的时候应该是生活在海城,不会怎么来这边。” “置于董事长的位置和总裁的位置,也是我主动请辞。” “我手上没了股份,董事长的位置坐不稳,置于总裁……”提及慕槿歌带来的人,慕寒生都是一脸骄傲而自信,“我觉得现在的总裁会比我更能带林跃攀上一个更高的高度。” “爸,您放心。那孩子心思明亮着。一切都是为了林跃,再说了她跟霍慬琛在海城也有自己的事业,这林跃也不过是想要给她的弥补而已。” 慕世勋哪里听不出儿子有意替那丫头说话,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哪能继续还说些什么。 倒是慕瑾柔,瞧着方才态度还强硬的爷爷,竟然被父亲几句话就说得动摇了。 “爸,真是那样吗?”慕瑾柔冷嗤一声,“我看她就是不怎么喜欢我们家,不然怎么事情一敲定就迅速离开,连爷爷也不来探望一下,不管怎么说爷爷应该也当得上她唤一声吧?” “她人不来就算了,竟还让你也一并连妈出了车祸都没能过来。” 这是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到了慕槿歌的头上。 第750章捅出秘密 慕寒生来医院晚了,可以算在手机没电不知情的情况。 但慕槿歌既然被认回了慕家,又来了帝都过来探望一下老爷子情理来说确实是需要的。 可偏偏昨天到的人,今天把事情一办完就离开了。 怕是连提都没提一下,老爷子这会就算跟慕槿歌再也没感情怕是都有些不舒服。 既然亲都认了,也闹得人尽皆知,不管如何,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她的爷爷了,怎么说过来探望一眼都是应该的吧。 可人来了,但压根就没想过娶探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同他们亲近。 既然连这样的心思都没有,那还指望日后她会替他们慕家办事? 老爷子不再开口,但眼底的不满已经显而易见。 慕寒生拧紧着眉头,看向父亲的眼神满是无奈。 他清楚慕槿歌为什么那么急着离开,可此刻有些原因并不方便说出来。 “爸……” “爷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慕寒生看了眼突然开口的慕泽楷,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继续。 “爷爷,槿歌不是不愿意来看您,而是海城那边出了事,她急需赶回去。” “您也知道她跟霍慬琛结婚,是霍家主母,又没有长辈帮衬,需要忙的事情太多,这次过来也是挤压出的时间,实在是没办法。” “之前她就跟我打听过您,担心您不喜欢她,因着前面的一些事情也怕您不待见,这才不敢冒昧登门。” 慕泽楷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倒一下子让慕世勋心底舒服了些。 她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当家主母,而且据说霍家也乱得很,急着回去似乎也说的过去了。 “置于股份什么的……”慕泽楷轻轻一笑,浑然不在意,“我倒无所谓。而且爸之前是询问过我们意见的。是经过我们同意的。” 慕世勋闻言看向慕言。 这事确实是经过自己同意。 慕言没想到儿子最后竟然也帮着那个野种。 有关慕槿歌的事情他之前没有什么态度,看着是不在乎也不关心。 他的性子更多的是随他父亲,慕言一直也以为他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所有的事情她都是跟慕瑾柔商量,而非他。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关头他竟然会替那个野种说话。 秀眉微不可见的拧着,碍于慕寒生在场,对慕槿歌的敌意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之前所有的不满也全都是从他们兄妹为出发点。 如果连当事人都不在意,她这个做母亲的就真的在没立场了。 慕言有些后悔,当初不管泽楷对林跃是个什么态度,都应该让儿子知晓一下子自己态度的。 现在他这样一搅合,好不容易让老爷子对那野种有了不少的印象,现在又消除了。 然,今天最让慕言诧异的还是在被自己哥哥拆台后,慕瑾柔脱口而出的话。 “哥,你还帮着她说话!我知道你喜欢她,但你要清楚她还是已婚状态,你们根本不可能!” “慕瑾柔!”慕泽楷面色一沉,温润的双目也沁出了如冰冷光。 冰冷寒峭的嗓音让慕瑾柔似恍然回神,连忙捂住了自己口无遮拦的嘴,一脸害怕的看向慕泽楷,“哥,我……” 无辜的模样,看着似不是故意的。 而一旁的慕言,豁然坐直了身体,眸色猝然一沉,不敢置信的反问:“你说什么?喜欢谁?” 长而卷翘的睫羽垂下,慕瑾柔似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紧抿绯唇,不再言语。 “小柔,妈问你,你哥喜欢谁?”完好的右手用力的拽紧被子,慕言再看儿子无意多说,只得厉声呵斥捅出秘密的慕瑾柔。 慕瑾柔害怕的往慕世勋的身后躲,谁的神情都不看,垂落的长发恰好遮挡住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妈,你……” “我没问你!”慕言怒斥慕泽楷,“小柔,你跟妈说,你哥喜欢的到底是谁?是不是要妈过去问你啊?” 慕瑾柔状似被逼无奈,看了看慕言,这才讷讷地开口,“喜欢,喜欢慕槿歌啊!” 其实方才那一下慕言早就听清楚了,她只是不愿去相信,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竟然会…… 孽缘啊,真的是孽缘! 她们母女就是来毁了他们一家的祸害精。 一旁的慕寒生亦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看着慕泽楷,没有辩解,这是默认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唯有慕世勋,老爷子有太多的事情不知情,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竟然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多少也是不满意的,可到底没有慕寒生和慕言反应来得大。 仅是拧眉,“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爷爷问起,慕瑾柔一脸被逼无奈的开口,“有些年了,这三年慕瑾柔一直都跟哥哥在一起,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说出来,我本不想让你为难。但这个女人如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三年前她突然离开,怎么就跟你在一起了?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外公的外孙女,所有人都认为的离婚也都是假的;现在回来,就把你丢到一边,说回霍慬琛的身边就回去了,可曾考虑过你一点的感受?这女人分明心思叵测,指不定这些年都在利用你。” 听她竟然还将慕瑾柔贬得这般一文不值,慕泽楷神色更为难看。 “够了!” 慕瑾柔被吼得抿紧了唇,像是被人击出了反骨,“我又没说错,你凶我做什么?” “那个女人本来就是。离开慬琛就扒着你,回来了就把你给甩了,这安的什么心啊?” “别说什么她不知道你的心意,就连我都看出来了,我就不信她不知道。指不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话都被慕瑾柔说完了,慕泽楷有心解释,如今再说,在其他人听你都只是狡辩。 慕泽楷瞧着眼露阴鸷的妹妹,第一次他怒意外显。 “泽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寒生按捺住心底的恐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第751章抓他把柄 与此同时,海城郊区,一幢破烂的犹如鬼屋的废弃别墅内,飘荡着几抹细小的火苗,靠近之后还能听到阴测的声响,伴随着夜风刮出来,说不出的刺骨森冷。 “……对方死咬着不放……” “……” “所有人都被抓了……”如鬼屋一般的废弃别墅内,有畏惧的嗓音低低响起,在只有一束烛光的室内,苍白的面容更像地下爬出的厉鬼。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这“鬼”的深色更为的惊惧,一个劲的解释,“先生……你放心,兄弟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且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霍慬琛死刑也拷问不出什么,倒是我派人将人给跟踪了,知道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也一直派人盯着,一旦霍慬琛动用私刑,我们拍下证据,您到时再安排过去……抓他个现场,饶是他是霍慬琛怕也百口莫辩,必死无疑了。” 霍慬琛手段狠,做事几乎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想要弄他,太难。 如今,因为这件事明显激怒了对方,丧失理智的情形下,对方竟然将试图绑架他妻子的人全部带走了,而不是交给警方。 两人都清楚,他这是打算动用私刑,自己拷问幕后主使者。 好在,他留有后手,最后还派了一个人尾随,并未靠近,从而才能得知这于他们来说更为有利的证据。 慕槿歌的可怕在于她有霍慬琛,一旦霍慬琛出事,对她就没什么需要忌惮的了。 对方显然对这个很满意,只见前一刻还小心翼翼一脸惶恐的男人,总算是吁了一口气。 “……目前还没动静……大概在和雅……墨子珩伤得很重……” “是……是……” 一连应承了好几声,男人这才挂断电话,而光线阴暗的房子里,此刻还坐在好几个人。 “老大,怎么样?先生怎么说?”一群人全都忐忑不安,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出了墨子珩这个意外。 不仅能打,还不怕死,硬是撑着等来了霍慬琛的救援。 “暂时没事。”那为首的人低低的说了句,脸色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面对兄弟没有面对方才那通电话时的自信与小心翼翼。 眉宇紧拧着,一张脸说不出的阴沉。 他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口气站在那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却莫名觉得恐慌。 霍慬琛是什么人? 今天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而且超乎想象的大阵仗,都没能成功的绑走慕槿歌,之后的事情真的还能顺利吗? 真的就能抓到他的把柄? 其实他是不自信的。只是如若不这么跟先生说的话,他们这些兄弟怕是很难再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 就算,明天是阴天。 “老大……” 好几个人,接连唤道。 这个暂时让他们没底。 虽然是黑道上混的,但也不代表真的完全就看破生死。 就是道上的,那也是有家人的,谁还不爱惜自己拿脆弱的小生命。 只是,他们这群人,有时候根本不由自己做主。 “别担心。”为首的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抬起抹了把脸,“把后面的事情做好了,先生自然不会放弃我们。” 一群人沉默不语的两两相忘,最后谁也没开口的点点头。 那人在海城黑白两道只手遮天,他们不得不服从。 …… 次日清晨,和雅医院的VIP病房—— 所有人都被隔绝在病房外,透过探视窗,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墨子珩,已经苏醒过来的霍伟钦呆呆的站在那里。 从醒来后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只是这么站着。 霍安池看着父亲,“爸,这里有我守着,您先回病房休息会。” 这些年,霍伟钦心脏一直都不怎么好,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方才还晕倒了,霍安池自然不敢让他太过劳累。 霍伟钦摇头,“我没事。” 嗓音低哑,双手一直紧紧的捏着。 外面阴雨绵绵,夏日的雨更多的让人觉得压抑烦躁。 所有人一夜都没休息,全都等候在ICU病房外。 只有慕槿歌,在霍慬琛几番劝说下,以孩子唯有迫她回病房休息。 楚岽莲早晨例行查房,一群人从病房内出来,霍伟钦立刻过去,“怎么样?” 摘下口罩,楚岽莲眉宇就不曾松开过,“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目前还算稳定,那就说明还未脱离危险。 霍伟钦明白,也不在多问。 靠着墙壁,久久未曾言语。 霍安池下巴冒着短浅的胡渣,他看着父亲,知道劝说对他来说没有用。 子珩一日没脱离危险,父亲就没法安心休息。 他曾在母亲临终前答应过,一定会照顾好子珩的…… 霍慬琛站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 突然,一阵脚步声,很轻但快。 然后就瞧见陆皓阳提着好几个袋子过来。 陆青青早天亮的时候已经被他送回去了。 他本也是要回去休息的,但到底睡不着,又想着一群人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才去买了些送过来。 将其中的两个袋子面无表情的递给霍安池。 后者看了看,并未接下。 “是不是子珩没醒来,你们也打算倒下。这凶手都还没抓到。”掩饰不住的嘲弄语气。 从昨晚听到霍慬琛提及他父母的去世后,虽然只有隐晦的几句,但多年兄弟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对他们父子,尤其是霍伟钦,他当真是再也尊敬不起来。 他不明白,人的心为什么可以狠到那样的程度! 亲兄弟啊! 可墨子珩做的,又让他无法罔顾这对父子。 他们对别人狠,对墨子珩这个儿子和弟弟可以说无人能及。 霍安池身体僵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接过。 然后来到霍伟钦的跟前,“爸,吃点东西吧。” 霍伟钦没反应,仍旧靠着墙壁,闭着眼。 陆皓阳不再搭理那对父子,又将另外两袋交给霍慬琛。 “这里我盯着,你去看看三嫂,她昨天也没吃东西,饿着谁也不能让她饿着。” 霍慬琛不语,垂眸看了眼,接过后转身离开。 …… 他到病房的时候慕槿歌已经醒来了,林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看到他进来,抬眸看去,幽深的双眸如潭幽深。 第752章请君入瓮1 他到病房的时候慕槿歌已经醒来了,林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看到他进来,抬眸看去,幽深的双眸如潭幽深。 霍慬琛进去,将早点放到一旁的置物柜上这才过去。 林医生也恰好检查完,眼角余光触及男人身影,转身道:“孩子和大人都很好,多注意休息,营养上最好还跟上一些会更好。” “好的,谢谢。” 慕槿歌觉得林医生算是这人对着最尊敬的。 每次说完都要带上一声谢谢,这可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待遇。 “霍先生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林医生笑笑,“没事那我就先离开了。” 霍慬琛点头。 林医生带着护士离开,那两个小护士触及霍慬琛脸色微稔,含羞带怯的。 慕槿歌双手撑在两侧,想要坐起来。 霍慬琛过去,将她扶起,又给她后面垫了个枕头。 “子珩怎么样?”抓住他准备抽回的手,慕槿歌问道。 “还没脱力危险,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霍慬琛倒也没隐瞒,这事也隐瞒不了,撒谎指不定反倒让她胡思乱想,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被她拽住的手反手捏了她掌心一下。 一片柔软,慕槿歌松开,他顺势抽拉出来,侧身打开带来的早餐。 很简单,但看着倒是适合孕妇吃的。 看来是特意给她买的。 虽然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可她一点也不觉得饿,看着也没什么食欲。 可瞧着男人压根没有半点会允许她不吃的态度,薄唇抿得紧紧的。 霍慬琛挪动臀部,直接坐在了床沿,又端过其中的粥,搅拌了下,试了试温度,适合喝这才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 慕槿歌瞧着,张嘴还未说一个字,他已经先出声了。 “刚才林医生说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将所有的拒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抿了抿唇,终是将嘴边的粥给喝下去。 昨天出了那样大的事,她确实没食欲,再加上现在虽然不如之前那般反应大,但多少还是有一些。 可林医生的话她不敢不听。 霍太太什么身份,既然林医生说出需要补充营养,这说明她是确实需要。 担心归担心,但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一起受累。 “他是子珩用自己的性命护下的,你舍得让孩子跟你营养不良。” 该怎么说? 只能说霍慬琛是了解慕槿歌的。 她的厌食很大部分是因为墨子珩。 在亲眼目睹他是如何将这个孩子保下来的过程,给慕槿歌的震撼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那种几近奔溃的情绪,她怕是终生不能忘。 不为其他,就是冲这一点她也不能让孩子有事。 眼眶又有些泛红,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她接过霍慬琛手里的碗,“我自己来。” 微带鼻音,叫人心疼。 霍慬琛也没执意喂她,在她吃早餐的时间,他也补充了点食物。 只是这么一会得功夫,他的电话也没停过。 有公司也有私人的。 最后一通林安打来的,慕槿歌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从男人简单回答的话里可以猜出是为了昨天的事。 “这里楚大哥已经警戒,对方昨天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应该不敢在轻举妄动。我这里不用担心。” 霍慬琛放下筷子,他抬手抚了抚妻子的面颊,目含心疼,“从昨天就一直没敢问你好不好……” 男人语调喑哑,那一个“敢”字让她酸涩难忍。 这个好,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目睹全过程的她,远比大家看到受伤的墨子珩冲击还要大。 许是以前有过母亲与瑶瑶出事她的全然奔溃,怕是早已经在他心底阴霾深重,害怕她再次回到从前。 这个时候她无法笑,但清冷的眼神却是透着认真,拿着勺子,并不急着送到嘴边,想了想,似乎在准备措辞。 可最后她仍旧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另一只手拿起他的手放在胸口,让他切身感受到她的心跳。 那是最鲜明的感应声明的方式。 “那好,如果我想让你回半山别墅呢?” 慕槿歌一愣,不想他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句。 随即却是忍不住勾了下唇,眼神里更有着无奈。 怎么说? 他对她真的是了若指掌。 医院再警戒,人员混杂,想要混进来太容易。 虽然昨天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在他们看来对方应该不会再有动静。 可如果恰好反其道而行呢? 谁也不敢保证,做得准备再全面,也没有全副武装的半山别墅来得可靠。 但他知道,子珩一日没脱离危险,她就不会放心,而一旦回半山别墅,短期内她怕是没法自由。 跟更别提来探望他。 再加上放她一个人在半山别墅……三年前有过的自杀经历……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没想到,自己也让他如此疲惫。 “好。” …… 慕槿歌在答应过后,被霍慬琛送回了半山别墅。 之后,他并没有多做停留,让人开到了临海一幢人流往来十分繁华的边城别墅。 看到他过来,林安立刻过去,冷硬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三少,这群都只是负责绑架的人,都是听从道上一个叫成安的人,这次正是这个叫成安的下的死命令,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绑走夫人。” 霍慬琛点头,深沉的眼神,只是看着房子里的一副壁画,薄唇紧抿,瞳眸深处藏着极浓的冷冽。 “派人跟着霍伟钦。”突然,霍慬琛冷声命令。 “是。”林安领命,“三少,那这些人怎么处理?” 二十来人,当初选择这里人员来往复杂,经常有陌生人出入,不易引人注意,再加上这别墅独特的内部设计,短时间内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什么。 但,时间长了怕是就难以避免了。 “暂时不用理会,我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到了吗?” 林安把东西递过去,“三少,这是您要的资料。” 霍慬琛翻开看了看,厚厚的几十张纸,密密麻麻的记录。 “东西收好。”说着,又将东西丢给了他。 “是。”林安稳稳接住,垂眸看了眼,眼底难掩困惑。 不明白,这个时候三少要这些东西干嘛? 第753章请君入瓮2 慕寒生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得知慕槿歌回去后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 当时,他还处在自己的儿子喜欢女儿的震撼当中。 还未解决这件事却被这通电话吓 林安所有的不明白,在第四天警局局长亲自带队前往别墅内搜索的时候这才算是彻底的解开。 那天,动静闹得很大,惊动了周围不少过往的人。 四五辆警车,上百名警力,行动可谓这些年最大的。 当时,林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突然的动静并未能让这个冷硬的男人有其他任何的表情。 依旧冷漠,只是在局长亲自带队进来时站起了身。 “这里是私人住宅,你们无权擅闯。” 就连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冷厉。 “我们怀疑你们这里私藏人犯,动用私刑……这是搜查令。”出来说话的其中的队长,将手里的搜查令递给林安。 林安不接,一双眸色更冷,虽不见慌乱,但阻拦之意明显。 “这里不允许进入,请你们出去。” 这么一大群警力,林安再厉害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并未有什么动静,只是言语上的阻拦。 更是同时掏出手机,似给要谁拨打电话。 那局长瞧见他的动作,一个眼神下去,立刻有多名警员上前,合力钳制住了林安。 林安挣脱,可到底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 看着为首的中年男人打手一辉,一群制服革履的男人鱼贯而进,动作迅猛且有序的搜查着各个角落。 一番搜查下来,却没有半点收获。 “对方很狡猾,人肯定在,只是地方肯定隐秘,你的人一定要细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上头亲自下的命令,而且还严令让他这个局长亲自带队。 并且叮咛带足警力。 但也并未交待到底是什么人犯?又为什么会动用私刑? 只让他务必将人给抓到。 听着属下的汇报,中年男人,并不见急色,他站在客厅中央,慢慢转动着身体观察着,目光不时落在林安的身上。 男人很冷静,就算面对这样多的突然而至的警力都不见半点慌张。 可见也是个见惯世面的人,而且看着方才他挣脱警员的伸手,上去五个人才将他制住。 他甚至感觉,如若不是中间有人掏枪示意,怕是五个都无法将他制服。 但饶是如此也不见紧张。 是上面搞错了,这里没有? 还是对方就是认定就算有他们也什么都找不到? 思及此,中年男人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 那是专业被轻视的愤懑。 从警二十多年,什么困难的案子没经手过,心底那股傲气上来,一双眸也就越发的锐利。 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又不着痕迹的暗中观察林安。 一个人就算在冷静,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内心都会有这点点不安。 而往往这份不安会是破案的关键。 他坐到如今的位置,本是也有几分。 屋内搜查的人,从一楼到二楼,细到隔间、每一面墙壁都不曾放过。 陆续有人报道,全都是没有。 那中年局长也不急。 对回来的下属都只是点头,自己还在四处观察。 很快,外面搜查的人员也全都回来,答案一致——没有。 这房子看着就跟普通别墅一样,而且还不是豪华型,就跟乡下开发的小村落里建的那种差不多,但更时尚现代具有美感。 这样的房子要藏住二十来个人,而且还是罪犯并且不发出一点声响没可能啊? 难道线报有错? 这样一想,这中年局长很快又否认。 上面亲自来的电话,而且还特别叮咛,如若不是师傅呢确定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中年局长想着,目光不经意间瞥过电视后面的巨大油画。 莫奈的《草垛》,以此为电视背景,印象派…… 不是原画,是被绘画高手描摹并且扩大的背景。 这中年局长粗人一个,不懂风雅,可前段时间恰好参加一个活动正是参与安保的工作,其中就有对这些画的介绍。 据说这样的画都是珍品,且全部用来收藏。 这不是真品,但用来做点事背景墙,是不是太过奇怪呢? 眸色微动,他缓步过去,步伐坚定,但眼角的余光却细心的观察着林安的神色变化。 很平静,仿佛那里什么也没有。 越来越靠近,不过十来步,他很快就来到电视前,不像其他别墅都是壁挂式,这里是底座的。 现在很少有用底座的。 虽然这别墅建造看起来有些年代,可内力的设计却十分的新。 局长靠近,抬手落在电视上,他忽然转身看向林安,“你是这里的业主?” 林安被人钳制着双手,一双眸冷睿的直视他望过来的双目。 局长也不恼,嘴巴再严的罪犯他也撬开过。 不急! 如果好办,上面也不会命他亲自出动。 宽厚粗粝的手指摸索着电视边缘,而后曲起指尖轻轻敲了下,“你说?” “这业主名叫张海生,但于三年前转卖给了霍家三公子霍慬琛,而你叫林安,是霍慬琛的私人保镖。但林安是近十五年你的名字,你还有个名字叫做……” 那局长突然勾唇一笑,眼底睿光闪现,“叫做张海生!” “你是一名军人当年因为一起谋杀案而被开除军籍,被迫离开军队。是年仅十六岁的霍慬琛帮你请律师打赢了官司,才让你洗脱罪名……” “之后你便一直跟在霍慬琛的身边,做他贴身的私人保镖五年,之后消失五年,这五年才有逐渐出现在人眼底。” “你当年是特种部队出身,无论是体能素质还是心里素质都是一流,当年如果不出那桩案件……倒是可惜了一颗好苗子。” 听着那些本该三少抹除干净的过去,林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像是被人扒光了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人前。 一个人想要抹除过去,有些人或许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生活,有些人则是想要重生开始。 但无论是哪一种,足以说明那些过去对他们的影响绝对是致命的。、 第754章请君入瓮3 因为太过厉害才会想要摒弃。 对林安来说也不厉害。 提及他本自豪的军人生涯,提及那桩案件,再冷静眼底也绷不住。 有什么瞬间碎裂。 局长很满意他的情绪变化。 干他们这行的很清楚要怎么样才能打开对方的心理防线。 这是第一步…… “对于给你再造之恩的霍慬琛,林先生的忠心值得人敬佩。”他由衷的赞叹。 手指从电视上移开,状似不经意的落到后面的墙壁上。 像是随手一撑,指尖一如先前落在电视一样,曲起轻敲。 很随意的动作,可看在林安眼底却在是不着痕迹的沉了眸。 局长还在那说话,模样瞧着似乎对此颇为可惜,“可惜了当年你背的黑锅,不然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也看得出你个正直的人,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是叫张海生还是叫林安,你骨子里都有着军人的热血。” “定然也是不愿帮着他人作为违法违纪的事情的对吗?” 林安不说话,一双眼却是瞥向了他曲起落在墙壁上的手。 “这强后面有什么?” 突然,对方话锋一转,急转直下,饶是林安也没想到一直在打心理战的人,会突然直奔主题。 事情发生太快,情绪转变微妙,虽不说泄露太多,但对方要的从来都不需要太多。 一点点足够。 也正是这一点点得以让他肯定自己的揣测,从而决定下一步。 “把墙上的画取下来。” 对方下着命令,林安沉声低喝:“虽然这画不是真迹,但至少也要上百万,如有半点的损毁你确定偿还得起?” 那些动手的人却是纷纷停了下来。 从听到这房子属于霍慬琛后,这群人一个个早就震惊得无以复加。 出勤前并未详细说明,只说这里有二十来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并且有人动用私刑,对方手上极有可能还握有武器,需要极度小心。 但过来看后,这就是一个新开发的小村庄,环境不错,游客也很多,成群的别墅,而他们搜查的这幢跟其他的比虽要时尚许多,但如若跟真正的别墅比起来,那还真是相差太远,以至于谁也没想到这样一幢不起眼的别墅竟然会是霍慬琛的。 霍家在海城什么地位,虽然霍老爷子去世,从老爷子的下辈开始都转为从商,但霍家百年根基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凡人可以去挑衅的。 这画虽不是真迹,但以霍三少的财力还不至于放一幅便宜的,或许人家真迹真的有,但为了配合电视墙才请人绘了这幅作品。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有任何问题我担着。”局长见手底下的人竟然轻易就被怼住,顿时怒吼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虽然惧怕之后可能会有任何一种不好的可能,但职责在身,也不得不动手。 也仅是几秒的时间,一行人就开始拆电视墙上的画。 不管是出于上面的压力还是对上面所说的穷凶极恶的罪犯,这种人出现在社会里只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当然是尽早抓到,尽早放心。 画被拆下,是一堵很寻常的强,但对方显然不死心,“叫人进来。” 这里的人自然是专业人才。 很快,外面搜寻的人快步进来。 在局长的授意下,就墙壁展开全方面的检查。 又是敲击又是摸索,似乎在寻找任何一种可能。 显然—— 对方是认为这堵墙的背后应该是有着什么暗格,这幢别墅一定存在着他们不清楚的暗室,而且地方不会小,关押二十多个人。 但一番检查后,为首的检查人员过来汇报:“报告局长,没有任何发现。” 一时,局长一张脸紧绷,盯着身后的墙壁怒目而视。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疏忽了的。 来回走动,手指也在电视上来回滑动,来回几下,那局长却猝然停了下来。 眸底闪过亮光,一直紧抿的唇也总算是松了几分。 他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安一眼,在林安震惊的眼神下,突然半个人探到电视后,摸到了个不寻常的扭,轻轻的按了下去。 然后让所有人都意外的,真正动的不是强势强,而是那放着电视的电视柜突然从中间分为三段,然后一条暗道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种只在武侠里出现的密室,突然出现在眼前,饶是有多年经验的老警官也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好一会,众人才反应过来陆续朝暗道里前行。 林安被人也押着下去,一路声控的灯光接连亮起。 下了而是几阶台阶就抵达底部。 空间充裕,是整个别墅占地面积的一半,但吸引众人的是暗室内被关在一起的二十多名人员。 这应该就是上面所说的罪犯。 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闹这么大的动静,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其中有好些人,在场警官都认识。 全都是在逃逃犯。 几乎不用多问什么,足以确定所有事情属实。 “林先生,还请你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了。”局长说的客气,但手底下的人已经拿出手铐一把将他铐住。 其他人警务人员则是将那而是多名受伤成员陆续带了出去。 外面因为这样大的动静而吸引了不少本地人或者来当地的旅游的游客。 因为拉了警戒线,大家不能靠近,可也不妨碍一个个拿出手机拍照。 看着陆续被警方或押或抬带出而是来跟人员,且一个个都被面罩罩住了头,场面堪称警匪大片。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而这幢别墅也被封了,有警方的人员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众人都十分好奇,这别墅到底是谁的? 还有刚才那样大的动静,怎么一点通知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警匪对抗,就不怕伤及无辜? 还有,这样大的新闻,在警方做出说明前,不是应该都是封锁的吗? 为什么这次不仅没有,而且还只是在外围拉了一条警戒线。 吃瓜群众不明白,可更多的却是好奇。 尤其是目睹了此画面的人,更是不时上网刷新消息,看有没有此类报道。 还有一些则四处打听,这幢别墅式谁的? 第755章请君入瓮4 抓到人后,将人带到警局,自然是立刻向上面汇报。 而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上面也是一条命令下来。 ——立即逮捕霍慬琛! 饶是局长也被这样的命令愣得半响都没有反应。 甚至不信的反问确认:“现在就逮捕?” 虽然房子是霍慬琛的,罪犯确实也被关在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的全都身受重伤,可这不代表此事就一定跟霍慬琛有关。 如果那个林安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个人所为,跟霍慬琛没有半点关系呢? 毕竟,那房子以前是他的,他知道房子构造也是常理的事情。 现在逮捕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 “是,是……我明白了……好的,我立刻就命令下去。” 又过了一会,那局长这才挂断电话。 虽然对方让自己放心,可心底总觉得有些惶恐,总觉得事情好像并不仅仅只是打击罪犯这么简单了。 他站在椅子后,单手落在上面,一双眉紧拧,回忆了整个过程。 忽然,那局长落在椅子椅背上的手猝然用力,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张脸更是风云莫变。 这,这……分明就是针对霍慬琛个人的啊! 霍家家大业大,如今却是人丁稀薄了,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有人要对付他不奇怪。 可问题是,这明显涉及到政治了。 这…… 霍慬琛到底做了什么,让上面这么想要拉他下马? 那个男人…… 局长见过,他是海城巨贾,海城的经济发展很大一部分依靠帝皇。 是个沉稳而深不可测的男人,并不好对付,尤其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旦出手便是马革裹尸,这样的人……不好惹。 想了想,局长方才按下内线叫人过来。 进来的正是此次行动的队长,他想了想,似乎在斟酌,好一会才低沉严肃的道:“现在带人去帝皇,请霍慬琛过来。” 人抓到了,请霍慬琛过来谈话是一定的。 但这还什么都没审问,他们也还没把事情摸清楚,贸然抓那个人过来…… 显然,就连这位队长也清楚霍慬琛的可怕。 除非有万无一失的证据,不然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没关系,你去。不过记得低调,最好是穿便装。” 队长拧眉点头,转身离开之前到底还是转身忍不住问:“局长,为什么上面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只让我们行动?”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是局长又如何?更大程度还是听命办事。 想了想,那局长才道:“这海城怕是要变天了。” …… 海城市政府一把手的办公室内,周伟明坐在大班椅上,一张脸内敛深沉,眸色更是诡异莫测,他正低低的跟什么人说着电话。 “人已经找到了,房子的证据也找到了。现在只差那边拿出实锤。”几乎万无一失了。 这次霍慬琛就算不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慕言坐在病床上,听着周伟明的话,总算露出了这段时间已来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你确定这次一定可以扳倒他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狡猾,不得不防。 “证据确凿,容他再厉害也无法抵赖。” 闻言,慕言嘴角弧度扩大,“伟明幸苦你了。” 从慕寒生说要将林跃交给慕槿歌开始她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尤其是那天,她一上任竟然就将陈子墨安插进来,目的为何?她太清楚。 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以前什么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一旦了解便很难不起疑心。 慕寒生一声不响的就将股份交了出去,让他们更多了一份足以和她对抗的筹码,在她在林跃站稳脚跟之前她一定要先毁了她。 属于她的孩子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拿走。 “……他回来了,我先挂了。” 慕言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恰好可以目睹整个别墅蔓延至大门的情形。 看到慕寒生的座驾进来,慕言将手机狠狠捏紧。 这段时日,两人虽然没有实质的争吵,但慕言感觉到气氛的微妙。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的体贴入微,尤其是她出车祸伤了左手后,身为丈夫该做的他全都做到了。 可感觉不对。 慕言明确的感受到,所有的一切好像不过都是一种责任。 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们之间到底是否存在爱情她分不清。 毕竟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全都融在生活里。 但她也能感受到温暖和心动。 可如今—— 一切仿佛都是按照条条框框来做。 所有的一切并非出自他的本心,而是另一种约束。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底仿佛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远比当初慕语在的时候还要不重要。 昨天她出院,将自己送回来后叮咛佣人好生照顾就出去了,直到此刻才回家。 不是没叫人暗中调查。 没有去海城,只是去了大哥的部队呆了一下午,晚上一起回了大院,听大院的佣人说跟老爷子下了半夜的棋,才休息。 距离慕槿歌出事已经有好几天,他会还不知道? 出了卧室下楼,看着进来的男人,慕言神色淡淡,如今卸去林跃董事长与总裁职务的他,变得悠闲起来,远比过去要多上许多时间。 这些时间如果在以前,他定当全都用来陪伴家人,可如今…… 是陪伴家人了,不过陪伴的人却没了她和他们的一双儿女。 “去哪呢?吃饭了吗?”慕言左手还打着石膏,她柔笑着来到慕寒生的身边,“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有你喜欢吃的……” “不用了,我在爸那里吃过了。”慕寒生靠坐在沙发上,他闭上了眼,整个过程仅在她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之后视线再没有落到过她身上。 慕言隐忍那股不悦,语气越发温柔,“昨天去哪?怎么一晚上都没回家?以前是忙,如今你也算是清闲下来了。” 听着妻子的话,慕寒生揉捏着眉宇的手一顿,须臾他微微掀开眼睑,深沉的问:“你不生气呢?” 有关他将股份全部转给慕槿歌,慕言虽未言明,但那些不悦慕寒生不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第756章请君入瓮5 “你明知道我所有的不开心全都是因为你厚此薄彼,对小柔与泽楷的不公平。”慕言在他身旁坐下,语含委屈,“如果连孩子们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终归都是慕家的孩子。再说了,我想了想,你以前就是太忙陪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如今你把林跃叫出去,倒是空闲了下来,以后也会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我,说来我倒更喜欢后者。” 对于她的话,慕寒生没多大的反应,仅是用一双深沉的眸看着她。 他的眼神太深太暗,慕言本还算轻松的心情被他看得有几分忐然。 须臾,微微勾着嘴角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说着,慕言却是轻叹了声,又道:“这次车祸,我虽伤的不重,但千钧一发之际却让我想明白了些事情……” 那车祸,他查了,是意外。 是她走路时心虚不宁出神闯了红灯这才造成的。 如若不是慕瑾柔在一旁及时拉了一把,或许那一下真的就会再也看不到她的人了。 听到她提及,慕寒生的心情亦是复杂。 同床共枕将近三十年,不是三十天,那样的事情叫他如何去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许多事情我身为母亲会不由自主的替他们操心,但许多事情我也是操心不及的。他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也不会什么事情都跟我这个做妈的说。我在这边干着急,还不如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闯。而我……” 说着她伸手挽住了慕寒生的手臂,目含羞稔与期待:“我们好像从结婚后不曾出去旅行过一次。以前是忙,你忙我也忙。如今你闲下来了,而我也可以慢慢将慕氏的一些事情交给两个孩子,我们可以出去旅游一下。” “我很早就想去……” “我最近可能不能离开国内,而且过几天大概也要过去海城一趟。”慕寒生打断她未完的话,往日温和的脸上此刻也没什么其他情绪,仅是眉宇拧着,透着疲惫。 慕言挽着他手臂的手僵了僵,不曾想她屡次退让最后换来的还是他这么直接的拒绝。 脸上的笑容有些支撑不住,心底怒火更是滋生疯涨,可她仍旧耐着性子,“为什么?不是都闲下来了吗?” “以前是忙所以你没时间陪我出去我从来都没有怨言?为什么现在还不行?” “你没时间陪我,却有时间去海城,是不是她是慕语的女儿,所以比我们都要来得重要?”隐忍的情绪在接连的询问当中有些爆发的趋势。 过去慕言或许还不会去对比去怀疑,可一个慕槿歌的出现让她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一个她以为再也不可能占据他心的女人却又以着另外一种方式几乎以着不可动摇的姿态再次占据了他的心。 慕寒生不说话,有关慕语的话题他从以为慕语死了后他就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而她也不愿在他面前去提起。 总想着时间长了或许感情就会淡了。 可现在—— “我从来不曾问过,也从未想过要取代慕语在你心中的地位,可慕寒生……”她眼含痛苦,似无法在继续隐忍下去,“我才是你的妻子,就算她是慕语的女儿,你是不是也太过用心了?” “还是说这么多年我们母子三人都不能温暖你,一个慕语不知道跟谁生的孩子就让你将这么多年陪伴你的我们抛之脑后?” “所有的事情我都征询过你们的意见,你和孩子们都赞同的。”慕寒生似乎不想多解释,许是心底有事,也有些烦,可多年夫妻也不是真的放任存在矛盾而不解释,“至于小柔,发生那些事,面对槿歌她做不到冷静公平。” 所以他没有直接询问。 “小柔是我的女儿,可她也是慕世勋的孙女,你觉得就算没有了林跃我还能亏待了我自己的女儿不成?” 一句话,堵得慕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直微阖着眸的男人豁然睁开,他侧身看向慕言,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在你怪我没有陪你的时候,在你责怪我苛待女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槿歌过去经历了什么?不论其他,就是爸妈当年收养我们的恩情,我们为槿歌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林跃全部给她又如何?当初我们在爸妈灵前发过誓,这辈子一定尽心替他们守好林跃照顾慕语。小语我们没有照顾好,林跃总算没辜负他们的一片恩情,这一切本就不属于我们,物归原主怎么呢?你口口声声为子女,可泽楷小柔一句话都没有,只有你这段时间总是变相的责怪苛责,我有时候甚至都会怀疑,找到槿歌你是不是真的高兴?” 慕言眸色顿缩,错愕的看向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慕寒生,他眼神的质疑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怀疑来。 “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这是两码事吗?但凡你真心高兴,现在最该追问的不是小语去哪里呢?为什么只有这个孩子?” 慕寒生每提出一个问题,慕言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自以为掩饰得完美无缺,可对慕语的憎恨让她根本不愿多加提起,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为提起一次,就让这个男人多她多一份记忆,她巴不得这辈子都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又怎么会去提! 可她忽略来这一点。 她口口声声说高兴,但这段时间除来那日从徐秘书那里听到他们调查来的那些资料,没有哪怕是旁敲侧击的提及过慕语一次。 真正关心的人,又怎么会在对方生死不明的时候问都不问? 心像是突然被人绷紧来每一个神经,她悄然捏紧来双手。 想要解释说死,但这样的解释如今是那么苍白。 死了的人却有了女儿,是不是更应该主动去查? 最近,她一心只想让慕槿歌消失,根本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今天这无心的争吵,她都没有发现,更不曾想原来她的异常早就引起了他的怀疑。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难道是想暗中观察自己? 还是说是慕槿歌跟他说了什么? 第757章请君入瓮6 越想慕言越乱。 眼见着一点点朝计划进行,不久之后她就可以除掉慕槿歌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这个时候引起他的怀疑…… 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了。 她惴惴不安,不清楚他是被自己方才的态度激怒所以才有这样一番言语,还是被激怒后诱发心底埋藏深处的心里话。 想了好一会,慕言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可以说什么? 似乎心底有了顾忌,以至于感觉说什么都是错一般。 几度咬唇,慕言眼神一紧,似做了某种决断,她一脸的无无畏,甚至于激动的站了起来,打着石膏的左手尤为的显眼,她厉声喝道:“没错!我是没那么大度。我嫉妒小语离开那么多年却依旧霸占离你所有的感情,我嫉妒过去那么多年我一心为你,却仍旧比不上一个不存在的人。”说着,慕言的眼眶红了,“小语若还在,我无话可说,甚至于她若想,我愿意主动让出这个位置。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啊,是不是活着的人永远都不如离开的人?” 她说着自嘲,说的激愤,可好像更多的是无奈是心酸。 似乎并未有恨意与憎怨。 那样的剖白,仿佛将自己不带一丝隐藏的暴露在他面前。 坦白的让慕寒生眸色微闪。 他不知道,事情越是这样发展,他越发不清楚要怎么去做?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个扯着他的袖子,愿意将自己手里的馒头分出一半的善良女孩。 他始终不愿相信那个在他心底一直善良的小女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生活折磨的早已经面目全非。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慕寒生从椅子上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他低沉的开口,“那天董事会后,槿歌当天下午回到海城的时候差点被人绑架,听说应该跟当初那个故意制造小语假死的人有关。那个背后想要谋害她的人一日没找到,我一日没法安心。” “置于小语……”他顿了顿,目光有些冷,“我这辈子欠她太多太多……” 一辈子的感情都不在意弥补。 他起身,心情并没有因为慕言的这番话而有所改善。 他心情似乎很不好,也不愿多谈,起身上了楼。 慕言没有跟过去,过去了结果也不过是争吵。 他知道慕槿歌差点被绑架的事情她算不得意外。 慕槿歌他们现在应该是开始怀疑她了,只是碍于没有证据,那拉拢他势必成了关键。 告诉他自己差点被绑架,换取同情从而赢得他更多的关心继而对付自己,不意外。 不过,这番试探总算明白,方才他的那番话应该只是在得知慕槿歌还存在危险后的担忧,而非是发现或者怀疑什么。 慕槿歌那边有伟明帮忙处理,她要做的就是先稳定慕寒生。 不过,方才他的那番话也提醒了她。不论多不愿意,慕语就是他们之间的枷锁,这锁可以锁死他们的后路,也可以打开他们的今后的路。 就看自己怎么做呢? …… 慕寒生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赶往了海城,慕言本是想要一起过去,但被慕寒生以她手伤为由拒绝。 那话也不过是推辞,慕言顺势应下,但在慕寒生前往机场的时候她也悄然去见了另外一个人。 也在慕寒生的飞机降落在海城后,迎接他的是霍慬琛因私藏罪犯与动用私刑被逮捕。 动静大得整个海城都知道。 霍慬琛被抓后就被单独关在了意见审讯室,有民警对其审问。 而局长则把去请霍慬琛的队长叫来了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子不是让你低调,低调……你就是这么跟我低调的?” 将手里的报纸甩给他,局长气得火冒三丈。 这动静,远比之前搜查还要来得大。 当时,大家也只是好奇当天出动这么多警力到底是什么事情? 谁也没将这件事联系到霍慬琛身上。 这一抓人,再联系,网络上各种谣言满天飞。 尽管,大部分猜测的与他们所了解的情况极度相符,可局长总感觉事情不对劲。 那队长也十分的委屈,笔直的站在那,“局长,我们不知道怎么会有记者,好像专门守在那里一样。” 如果只是几张照片也就算了,当时他们穿的便衣,也是用的请霍慬琛回去协助他们调查为由将人给带出来,几人前后出来,但拍照的人角度抓拍的好,从报纸上的照片看到的就是霍慬琛被他们两名警官扣押在中间,下面标注着极为项目的黑体大字。 “霍慬琛因涉嫌犯罪被警方逮捕” 字体用得极为肯定,好像从他们内部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一样。 就连模糊的字眼都没有。 局长之前本就有所怀疑,现在更坚定心中的猜测。 霍慬琛不知道得罪了上面的谁,有人想要整垮他。 而偏偏他还就被人给抓到了把柄。 这报纸是今天加急赶出来了,这些还算轻的。 网络上的那才叫作精彩。 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刷了好一会,无疑霍慬琛三个字稳稳的占据了头条。 警察似乎比常人多一份敏锐,这队长隐约也像是明白了什么。 那记者的时机怎么就抓的那么好? 如若说没有他们内部透露消息出去,他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给人当球踢。 要知道,当初查那幢别墅的拥有人,他们可都是用尽了公安系统所能利用的所有资源。 一个狗仔再厉害还真的就能厉害过他们? 说出来谁信? 这些报道大多虽然都只是言辞隐晦的提及之前的大行动,可也有好几家可是言辞灼灼,直接就将霍慬琛与之前的行动联系在一起,甚至还放出所谓的实锤证据,一时之间各种对霍慬琛不好的指责控诉接踵而来,帝皇更是被牵连到召开紧急董事会。 霍慬琛是在帝皇被人带走的。 慕槿歌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了警局。 “文叔,联系靳律师,让他前往惊惧保释慬琛。”慕槿歌吩咐的同时已经挂断了电话,她起身,直接朝外走去,“备车,送我去帝皇。” 第758章请君入瓮7 文叔想到少爷之前的叮咛,准备联系律师的他听到后一句当场为难的看向慕槿歌,“少奶奶,您现在不适合出去。” 慕槿歌捏紧了双手,尽管有些事情一早就清楚,可当真的发生,心底的那股担忧仍旧不受控制。 她知道现在的她不适合离开,可她也清楚所有的一切她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她不出现,对方不会上当的。 他出事,她又怎会独自呆在半山别墅。 所以,出去势在必行。 “少爷说了,这次主要揪出对方的尾巴,重在请君入瓮,不再一举消灭。” 一口吃不成胖子,对方的根基也不弱,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霍慬琛从未想过一举将对方消灭。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慢慢来。 “文叔你暗中通知记者,让他们全都来半山别墅,安排两辆座驾保护,通知的记者要是那些捕风捉影的媒体,定下实锤的一个也不要通知,告诉他们我一个小时候会从半山别墅出发,甚至包括详细的路线,让人用小号将消息发布到各大网站上。” 略微沉吟,慕槿歌清楚如若不做完全的准备文叔是绝对不会违背霍慬琛的命令的。 可她不出现,对方不会完全的放手一搏。 他们志在一举彻底的清除慬琛。 那就让他们觉得自己计划成功了。 而她的出现则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的她怀孕的消息对方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这样反倒更有说服力。 手,不由自主的落在腹部上。 才经历一次生死,她不会拿孩子来赌命。 那些人利用舆论那逼他们走投无路,那他就用这些舆论制造者保护他们一家人。 慕槿歌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明,文叔眼睛一亮。 这一次,总算没有再继续阻拦。 他很快的就安排好。 接到电话的记者纷纷出动,而网络上更引起广泛注意,甚至于有途径慕槿歌出行路线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想要一堵现场。 要知道慕槿歌如今在海城的存在远比一线大咖还要引人注意。 一切准备妥当,一个小时也很快过去,有保镖过来汇报,半山别墅下山的路上已经围满了记者,还有许多群众。 当然其中也不乏神色行踪诡异的人,但被夹在人群里也是难以有所作为。 慕槿歌几度深呼吸后,这才站起来。 当她出去,看到陆续进来的三两车,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三道俊逸身影,一时眼眶都有些发热。 戚铖浲、陆皓阳,还有安辰。 陆皓阳会过来她不意外,可她知道师兄这个时候应该在A市而戚铖浲更应该在国外。 那些人之前动手有部分原因正是因为戚铖浲在国外,对国内之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陆皓阳过去,不见紧张,神情肃杀间尽显凛然。 “四哥带着靳北辰去惊惧保释三哥,我们陪你去帝皇。” 眼底闪过差异。 “三哥猜到他出事你必定不会乖乖呆在家里,虽然大家都清楚一切都是为了引出那个人,不过被关在那样的地方,等于是在对方手里,你肯定是希望今早解决,三哥尽量少受一些苦的。” 所以她绝对不会只坐在家里等消息。 因此,他一早就联系了戚铖浲与安辰。 不说戚铖浲,就是安辰自身身份也不简单,再加上他背后的安家,如若安辰出什么事,对方绝对是不愿看到的。 戚铖浲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陈子墨就让他们够呛,这好不容易将人给拉下来,最后却反倒进入了他们的地盘,而且还掌控局势,弄得他们更是举步维艰。 如若戚铖浲出事,等于是将戚家也拉进来……这样的后果他们肩负不起。 “我们三个保镖不知道三嫂你满不满意?”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有他们在,对方哪里还敢动手。 一旦他们受伤,同时得罪三家,谁有这个胆子敢? 慕槿歌微笑,目光扫过三人,所有的感激全都汇成一句谢谢。 三人代表是各自的家族,他们已经尽了个能最大的能力在帮助他们,可到底背后都有着自己的家族,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任性妄为,无所顾忌的。 他们这是用自身的安危将他们的家族与她跟慬琛的未来联系到一起。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死人上车,三人分别也各自带了保镖,排列两行,慕槿歌所坐的车辆居中,前后各有八辆全副武装的车,其阵仗竟不输国家首脑出行了。 陆皓阳开车,戚铖浲副驾驶,安辰与慕槿歌居后。 看着眼底可见青色的他,慕槿歌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感动吧?感动的话以后记得多在老师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他老人家不要在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了。” 从得知她已经结婚后,老师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疼爱得他都感觉爱意过盛了。 慕槿歌猝然一笑,这话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时的他们是难兄难妹,经常被老师抓着以大龄剩女与大龄剩男为由安排相亲。 “师兄,老师那可是一片好心,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前段时间老师还给我电话让我老公帮忙留意有没有什么豪门千金知书达理的好推荐给你。” “……”安辰嘴角抽了抽,“师妹,你不会当真的哦?” 慕槿歌笑:“不久前刚寄了资料给老师。” 安辰:“……”不能愉快玩耍了。 两人这样一番对话,倒是将那份沉重给冲散了不少。 陆皓阳安心的开车,戚铖浲闭目眼神,安辰同她细声的聊着,车前进的很忙,记者路人太多,慕槿歌所坐的车辆,陆皓阳与戚铖浲车窗半放,足以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存在。 安辰亦是,唯有慕槿歌那边紧紧关闭,但她可以看清外面情形。 这样的动静,她只在电视剧或电影里看到过。 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有这样一番经历。 …… 霍慬琛神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无论对面的警官询问什么都不曾开过口。 姿态尔雅闲适的让人一度咬牙切齿。 直到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看着出动蓝与靳北辰的出现,当中审讯的一个人眼神微微变了变。 第759章请君入瓮8 “我是霍先生的代理律师,从这一刻开始有关霍先生的一切都将由我来代为回答,我的当事人不会再回答你们的任何一个问题。” 靳北辰懒洋洋的看了眼坐在那云淡风轻的男人,眉梢轻挑,“啧啧……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进来这里。不知道子墨看到了会是什么心情?” 两人不对盘,而他算是两人唯一共同的朋友。 以前是没交际,后来莫名其妙两人就杆上了,当时他人在美国,具体情况不知道,不过听老六他们说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就差没直接打起来了。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三年前这水火不容的两人却是又合作起来。 而他们一干人差点没跌破眼镜。 子墨最后甚至还去帝都给他妻子的公司打起了工。 啧啧…… 这可是天下奇闻,够他们津津乐道好一阵子。 这好,这件事的热度还没过去,他竟然又被抓了进来。 一个被家族驱逐,一个被抓,看来他们是打算当一对难兄难弟了。 “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霍慬琛不理会他的打趣,直接问道。 “马上。”靳北辰在他对面坐下,双腿交叠,单手撑在椅臂上杵着下颚,慵懒开口,“就这样的事情也值得动用我?” 那语气,好像他这是多大材小用了。 见楚岽莲那么急着去找他,还以为事情比看到的还要严重了。 而刚才,他看了眼,根本就没什么难度嘛。 霍慬琛单手落在桌面上,指尖曲起轻轻敲着,须臾才一本正经的道:“我要你后天才帮我保释出去,而且要做到滴水不漏。” 靳北辰神情一顿,随即一副我一定是听错了的眼神看向霍慬琛。 别人都是巴不得快点出去,他却还要多呆几天! 这是哪个人又要倒霉呢? 靳北辰这样想着,但随即又一脸的不乐意。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懒道:“这样很砸我的招牌。我才回国立业,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要拖几天,你这是让我还没开业就准备结业式吧。” “不行!宁死也不砸自己的招……” “这件事办成了,以后帝皇法律事务由你的工作室负责。” “没问题。不就是想要晚一天吗。一天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两天三天都没关系的。”靳北辰一脸严肃的询问,更是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那模样看着别提多专业,一点也看不出先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就是他。 楚岽莲:“……”节操还是一日既往的碎一地啊 多年不变的向钱看齐啊 好在靳家在岚市,见不到他这多年不改的见钱眼开的模样。 不过,这会楚岽莲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让自己去找靳北辰了。 这件事以他们手上的资料,要将他保出来太容易,但要隐瞒住情况且不被对方发现还要让他们以为真的无计可施,那就极为考验律师的本事了。 一般人做不到。 但他不怀疑靳北辰。 这男人,狡猾出了名。 很简单的官司,这人可以随着心情打得十分的艰难。 当然,难的不是他,而是对方的辩护律师与法官。 他算是唯一一个让法官看着都头疼的律师了。 可以说只有靳北辰来处理才能不露马脚,而目前在他们看来也唯有他能胜任。 他去处理保释的事情,楚岽莲留了下来。 他靠着墙壁,低低开口,“大哥和老七还有槿歌的师兄都去了半山别墅,外面的动静如今怕是近十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传出了之前他们在帝都参加慕世勋寿宴当中的事情,后来他干脆微博发了个申明,说明两人未离婚状态,这些本就充分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还有她是林跃的千金小姐,前几天又对外公布了她如今更是林跃的董事长,持有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一件件,逐渐将大家的好奇和热度推向一个高潮。 接着又传出霍慬琛违法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算是达到了一个峰值,所以可以预见一直在半山别墅拒绝见客的慕槿歌的出行的行程被公布出来,会引起多大的反响。 最后,市中心一度严重堵车,只得加大警力,严控慕槿歌途径的每一个地方。 这样天然的屏障,那些试图想要谋杀慕槿歌的人,就算在迫切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动手。 恐怕还没靠近就被抓走了。 一路平安的来到帝皇。 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外面,看到慕槿歌的座驾,立刻迎了过去。 神态恭敬,眉宇却是拧着。 “什么情况?”慕槿歌过去问道。 “霍董联合其他董事,想要罢免老板。” 罢免! 慕槿歌秀眉一扬,一股凌厉骇然的气势瞬间迸发,傲然地其实俨然是第二个霍慬琛。 戚铖浲等人并未下车,有关帝皇内部的事情他们这些外人不便插手。 也插不上手。 不过,老三留了个八面玲珑的郝助理,倒也不怕吃亏。 而且这人怕也早做了安排。 霍慬琛被抓当天,帝皇故事动荡,一度下跌至涨停,几十年来未曾遇到过这样情形的帝皇一众股东精心胆颤,再霍慬琛聘请靳北辰为律师后还没能被保释出来后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出席董事会的有霍伟铭、霍伟钦、霍安辰,霍安池在医院照看墨子珩未能出席。 其他董事系数位列,还缺最大股东的霍慬琛。 在以霍伟铭为首的一行人百般责难霍慬琛的时候,慕槿歌在郝助理的护送下走进了会议室。 看着满满一会议室的人,慕槿歌不期然想起不久前她在帝都也经历过这样一番场面。 那时她能把控全局,那么今天依旧也可以。 她看了看,有好些熟悉的面孔。 之前在帝皇工作过一段时间,更早在海瑞的时候还有过合作,远比在林跃的来得更为稳妥。 对这里部分人,她毕竟还是要了解一点。 会议室满满一会议室的人,除了董事会成员,更有各大主管高层,会议室内的气氛也是紧绷凝重。 第760章请君入瓮9 慕槿歌的出现打断霍伟铭声情并茂的演讲,看着被郝助理带进来的她,目光凌厉一扫,却是对着郝助理沉声呵斥,“郝助理,这里是帝皇,你随便带个人进来,你还想不想在帝皇继续干?” 这个霍慬琛的心腹,是霍伟铭除霍慬琛外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如果借此能将他名正言顺的赶出来,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机会。 郝助理面对疾言厉色的霍伟铭,依旧笑得和煦温和,“霍董,恐怕您目前还没这个权限。” 霍伟铭一愣,不想霍慬琛身边的一条狗竟然也敢跟他大小声。 没那个权限,只要他是帝皇他的员工他就有权力将他给开除。 “不要以为以前有慬琛护着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今日董事会主要商讨什么事情你也清楚。” “你身为霍慬琛的机要助理,上司出这样的事情你也难辞其咎。如若你还想留着几分颜面,还是自己请辞的好。” 慕槿歌无视霍伟铭的叫嚣,她笔直的朝空着的主位上走去。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淡然坐下。 指尖轻敲了下桌面,淡定的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董事会最大股东缺席也可以召开的。” 霍伟铭本奚落着郝助理,却见慕槿歌突然坐在他一直渴望但都未能坐上的那个位置,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你个妇道人家,那个位置是你坐的?还不快过我滚下来!” 慕槿歌单手撑在桌面上,仍旧当他不存在,继续说道:“各位没话说?” 被慕槿歌彻底无视,霍伟铭这是面子里子丢尽了,抬手直哆嗦的道:“慕槿歌,你若再这样胡作非为,别怪我叫保安了。” 慕槿歌闻言,这才侧眸看向愤怒的霍伟铭,不以为意的道:“恐怕今日霍董也没权利叫保安将我哄出去了。” 一个董事长助理说他无法开除霍伟铭忍了;一个在帝皇物权无职的女人也敢在他面前叫嚣,就算她是霍慬琛的老婆又如何? 在帝皇,她什么都不是。 “安辰,叫保安过来。” 霍伟铭也懒得再继续说什么。他们必须现在赶快就霍慬琛以为个人行为对帝皇造成重大影响一事做出决定。 而这个决定霍伟铭清楚必须在霍慬琛被保释出来之前,一旦那匹狼狈放出来,他想要再稳定此刻的局面太难。 他是帝皇最大股东又如何? 他只要架空他这个所谓的董事长,罢免他总裁职务一切就都好商量。 而且,只要得到全体董事会一直的通过,就连他董事长的职位怕也不保。 以前他不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功绩摆在那,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不满。 可近段时间,一件接一件,饶是有些站在他那边的人怕也颇有微词,尤其这次影响深重,如若再继续下去怕是会动摇帝皇根本。 从来都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我作为帝皇最大股东,今天来参加会议,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将我赶出去?”她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双潋滟的眸似笑非笑的盯着霍伟铭渐渐僵硬的脸,似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对了,刚才一来霍董就疾言厉色的,让我忘了,早在之前我霍董事长就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都转移到了名下,这其中就包括他手中帝皇所有的股份。” 股份转让? 什么意思? 众人哗然,会议室内呈现死一般的沉寂。 霍伟铭站在那,长大着嘴,犹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因为太过震惊,一双眼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可以扳倒霍慬琛的机会,却被告之很早之前他所要对付的敌人就不是他了。 这样的转折饶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一时恐怕也接受不了。 如果霍慬琛现在没有永远帝皇半分的股份,也不再是帝皇的董事长,那他今天安排的这一出算什么? 唱大戏,给人看笑话? “我不信!” 霍伟铭双手砰的一声砸在面前的会议桌上,一双眼死死瞪着慕槿歌吼道。此刻的他哪里还有方才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个彻头彻尾。 “这本是私事,在不影响帝皇运行的前提下我是不打算公布的。只是如今外界谣言四起,而有些人借机做文章,更是煽风点火,刻意引导股市走向,让帝皇面临危机,今天才不得不告知众位。” 说着,慕槿歌看了郝助理一眼,后者极为有眼色的将手里的一份股权转让书小跑着递到霍伟铭的面前,跟个阿谀奉承的小太监似的,嬉笑着道:“霍董,这是有董事长亲笔签名的股权转让书,经手律师是靳北辰大律师。” 霍伟铭不由自主的看向递过来的文件,双手死死的捏紧,抬手想要去夺,但被郝助理避开,继而像是没察觉到他方才的动作一般,转身将文件还给了慕槿歌。 霍伟铭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儿戏,他真是太过儿戏了!帝皇股份岂是他送转让就能转让的。他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倒是不知道他自己的东西凭什么就不能做主呢?”慕槿歌坐回位置上,眉宇突然拧了下,转瞬即逝,随即桌下一只手轻轻的抚了抚肚子,这才继续说道:“当初我们也是为了不影响帝皇的内部操作,所以只是转让股份,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如若今天霍董不闹这么一出,这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啊,股份是他的,他想要送给谁就送给谁,旁人无权过问。 “你们夫妻一体,以为转让股份就可以让他不用为因为自身原因而对帝皇造成的损失负责了吗?”霍安辰总算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看着被气得七窍生烟的父亲,对慕槿歌越发的厌恶憎恨。 这个女人生来就是来克他们父子的。 三年前抢他项目,抢他功劳;三年后又来阻碍父亲计划的进行。 这女人真该死! 第761章请君入瓮10 帝皇是百年大集团,我身为最大股东肩新任董事长,就此事必定会予以解决。” 帝皇,她绝对会提他守住,谁也别想撼动半分。 “你怎么解决?对外公开撇清帝皇与他的关系?还是直接一纸辞退新,安抚人心?” 霍慬琛的事情每一分过去都被炒得越发严重。 网上更是有多个版本,但每一个是好的。 全都是对他的各种指控,甚至还有所谓的知情者挖出他的过往。 甚至把商界的那些杀伐果断断定为他的冷酷无情,狠心毒辣。 从来都是慈不掌兵,身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某些时候过盛的同情心只会给更多的家庭带来危机。 可一些盲目的网名早被人煽风点火的言语洗脑,甚至于对那些未经证明的所谓真相深信不疑,对他进行各种辱骂。 这其中自然也牵涉到帝皇。所以,如若危机公关霍伟铭这两条是最为有效且关键的。 而方才他本也有心这样做。 但慕槿歌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不过没关系,就算股份在她手里如何? 他先整垮霍慬琛再来对付这个小贱人。 “我以为霍董多少该有点智商,却不想也不过是以讹传讹,人云亦云。身为一个大企业的董事,竟然会被流言蜚语左右,从而做出并不明智的决定。” 先是被慕槿歌鄙视一番,之后又是嘲弄,但言外之意倒是还想保他。 霍伟铭大动肝火,“这都……” “外界不知,众位是在帝皇看着他被带走的,警方到底是请还是逮捕你们没看清?需不需要我请保安部调来监控让各位再看看清楚?” 慕槿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霍慬琛是帝皇决策人,但同时也是个普通市民,他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 “我之前恰好看到那两个警官好像是说的请霍董过去协助调查。”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换来霍伟铭凌厉一眼。 “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网络上,全都不过是各家猜测,没有一家是经过求证的。这样的妄言,以各位的智商理应摒弃才对。可我没想到众位竟然还深信不疑,甚至还要处分这些年为帝皇带来巨额利润的大大功臣。” “众位董事可想过,当有一天真相大白,让帝皇地下上万员工知道得有多寒心?” 顿时,所有股东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理智的人,虽然有被担忧冲昏头脑,可经这么一提醒,到底还是恢复了不少理智。 不再一味附和霍伟铭,但也没表示对这次霍慬琛给帝皇带来的影响予以原谅。 “那你打算怎么做?”从开会到现在,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霍伟钦突然问道。 见他开口,本有些着急的霍伟铭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怎么就忘了,在这里想让霍慬琛垮台的可不止他一个。 “别人不了解,但他是我丈夫,就今天所报道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子虚乌有,所以就那些发表污蔑报道的报社、电势体以及大V追究其法律责任。” 这是要告对方! 众人再次哗然。 怎么也没想到,本是要讨伐的会议,最后怎么就变成了为他讨回公道了。 “胡闹!” “你是他妻子就能表示你百分之百的了解。他背着你做过什么你根本不会知道。如此,一旦事情真的同他有关,之后又该怎么收场?外界又会如何看待帝皇?” “帝皇基业这是要被你毁于一旦!” “其他事我不确定,但就就最近网络上谣传的事情我却可以保证。此事绝对不是网上所报道的那样,我丈夫不会做任何违法违纪的损害帝皇利益的事情。” “口说无凭,你是他的妻子,你自然帮着他说话。”霍安辰反驳。 “没错。如若你一意孤行,那么……”霍伟铭看向底下做好准备的一众心腹,一剂眼神下去,霍安辰第一个站起来,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拿了出来。 这封信是以防万一,靳北辰成功将霍慬琛保释出来参与会议,若架空他们不成功就以此威胁而准备的。 当然,一份影响太小。 当看到陆续有几十位帝皇高层齐齐站了起来,没人手里都拿着一份辞职信。 到最后,慕槿歌的面前竟然拜访快要将近五十份的辞职信。 这是组团辞职? 她淡淡笑了笑,挑起其中一份看了看,随后望向那位,“决定呢?” 对方是一名经理级别的,在帝皇混到今日不容易,听慕槿歌突然这样问自己,有了短暂的犹豫。 但很快却又点了点头,神情坚定。 她一新上任的董事长,对帝皇内部不甚熟悉,想要正常运作就必须依靠他们这群人,他谅这个女人也不…… 那个敢字还未在脑海里形成,对方就看到慕槿歌接过郝助理递过来的笔,刷刷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且朝身侧的郝助理吩咐,“让财务部结算工资。但此人合同并未到期,属于恶性辞职,工资需扣除最近三个月的。” 对方一张脸瞬间苍白,看着自己已成定局的辞职信,完全懵在了当场,而在听到她之后说的话更是无法承受的跌坐在椅子上。 “通知人事部,对于此类型,帝皇将其拉入黑名单,将永不录用。” 说着,倒不再询问,笔尖刷刷几下,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签了好几份。 会议室彻底乱了。 谁也不曾想一个可以当他们女儿的女人就这么果断的就应允了将近五十人的集体辞职,而且还是帝皇高层。 她可知,她这几笔下去帝皇将要面临的会是多大的损失吗? “对了,大家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我刚好胜任林跃董事长,其中也有人用此招数,当时我说了一句话……” 说着,她抬眸扫了眼那五十多位脸色苍白的高层,不紧不慢的道:“对于无视集团利益,恶意辞职的人,林跃将永不录用。也烦请各位看清,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这一下,众人算是彻底的明白,她是真的要辞退这五十多位的高层! 谁也不曾想,一个小女人会这样的疯狂。 她这是要将帝皇变成一个空壳吗? 第762章请君入瓮11 “大家又是否还记得前不久被赶出盛林的陈子墨陈先生?”大家全都茫茫然,不明白这跟陈子墨有什么关系了? “陈子墨先生如今被我聘请为林跃的新一任总裁,而当初跟着陈子墨先生一起被赶出盛林的恰好也有这么一批人才,今日我以董事长的身份特聘这些人,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此番举动会影响到帝皇的正常运行。” “公关部经理还有……”慕槿歌此刻完全就是以新任董事长的姿态处理这次的危机,压根不理会瞬间丧失全部势力的霍伟铭那狠戾的恨不得当场杀了她的神情。 她逐一点着各位高层的名字,“……先对这几家寄出律师信,召开记者会以表帝皇态度。”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股市才会有这样的动荡。一旦我们的态度拿出来,自然能稳定股民的不安。” 听着她的分析,那些不看好的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主位上年轻的女孩。 沉稳、冷静,思想严密,手段雷霆,俨然就是第二个霍慬琛! 所有的问题都被她考虑在内,任何一种可能都不会放过。 几乎可以说得上万无一失。 在场都是人精,她这番布置下来,谁都清楚远比这个时候架空霍慬琛来得更为有利。 更何况,最后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最后一遭。 一个不过被帝皇聘请的人,最后惹了事在撇清也不迟。 这样反倒还可以让帝皇落得一个仁至义尽的好名声。 再说了,人家都将股份转移了,这如今什么决定还不都是她一锤定音的事。 他们就算要反对也没什么用不是。 而且刚才人家眼都不眨一下的批了五十多位高层的辞职,这雷厉风行的架势,他们可不想领教一回。 眼看着事情就要敲定,霍伟铭看着自己的亲信竟然瞬间全都被拔掉,一张老脸气苍白苍白的。 他看向霍伟钦,后者也只是在刚才问了一句后就再无反应。 一剂眼风过去,仍旧像是看不到一般。 瞬间,霍伟铭像是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霍伟钦。 本打算先架空霍慬琛,之后再对付他。 现在的霍伟钦可不比之前,墨子珩出事很大程度上分散了他的精力,这个时候对付他也是最佳时候。 更何况墨子珩还是因为这个小贱人才弄得如今成为植物人。 如果说还有谁比他更恨他们,那一定就是霍伟钦了。 可今天…… 霍伟钦从一开始就格外的沉默,他只以为是照顾墨子珩导致,但现在眼看着他们夫妻又要重新掌控局势,而他却毫无作为,霍伟铭才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跟他联合一起扳倒霍慬琛的意思。 之前的沉默不过是刻意的误导,让他当这只出头鸟。 现在,他的势力被拔除得一干二净,整个帝皇就只有他跟霍慬琛了。 如今霍慬琛出事,能不能出来还是一回事,他再去对付一个女人……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你一个霍伟钦,到这个时候还来算计我。 霍伟铭愤怒不已,为自己的大意亦为此刻失势的局面。 “暂时先这样,各位如若还有问题可以来办公室找我。”说着,慕槿歌起身,“散会。” 清冷一声,已经越过霍伟铭与霍安辰,快步离开。 身后,沉寂的办公室内,在慕槿歌的身影消失后立刻传来一阵哀嚎。 那五十多位辞职的人齐齐围到霍伟铭身边。 “霍董,您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 “霍董,我不想离开帝皇!” “霍董,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霍董……” 一声又一声的霍董,让霍伟铭牙龇目裂,恨不能狠狠撕碎了他。 他自以为把我住了时机,却不想最后反倒被一个女人借了他的手除去了他的人。 “霍伟钦!”挥开围上来的众人,霍伟铭闯入霍伟钦的办公室内,看着眼前淡漠冷冽的男人,他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冷笑道:“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帝皇?” “那个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扳倒我你就可以坐享其成?”霍伟铭的脸因为愤怒,因为不甘而扭曲着,“她现在背后有林跃,再不济还有个慕寒生。霍慬琛出事了又怎么样?知道她今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多说一个字,霍伟铭心底的恨就会多一分,他奚落着,讽刺着。 “戚铖浲、陆皓阳还有安辰三人护送。” 还有个此刻在警局的楚岽莲,甚至于那个陈子墨如今也是站在她那边。 没了霍慬琛,还有其他人。 这一刻,霍伟铭似乎才恍然明白,原来对方早已经强到他们无法撼动。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脑海里都是方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突然,他猛然抬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一起对付霍慬琛对吗?” 霍伟钦看着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的人,冷漠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表情。 他微微扯动嘴角,“你都明白的事情,你以为我不明白。” 不知不觉,他们夫妻已经强悍到他们再也无法撼动了。 就算这一次霍慬琛出事又如何? 那个女孩的能力他不会怀疑。 慕寒生亦不是糊涂之人,既然敢将林跃交给她,必定也是信她的能力。 她左握林跃,右提帝皇,这样的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了。 更何况…… “你难道不想得到帝皇?”霍伟铭不信的反问:“我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你甘愿就这样放弃?” 他不信! 他的执念有多深,那他的就有多深。 霍伟钦坐在大班椅上,笔挺的身躯面对着墙壁,冷冽的脸庞暗影半遮,深如寒潭的眸底掠过戾光。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帝皇!” 他争的从来不过是一口气,他要的从来不过就是替去世的妻子讨一个公道。 只是…… 霍伟钦阖上双眸,眼底一闪而过的悔恨让他心如刀绞。 不要帝皇? 那他这些年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他不信! 第763章请君入瓮12 “当年,卿卿难产去世,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霍伟钦豁然睁开双目,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霍伟铭,毫无人类感情的眼神让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脑海里突然闪过某种可能,但又极快的被他否认。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难道不是意外?”霍伟铭故作镇定的反问。 霍伟钦暗眸寒冽,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也以为是意外,可就在子墨三岁的时候,有人寄了份资料给我。” 而上面明确的写着,当年所谓的难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霍伟钦起来,越过办公桌来到霍伟铭的跟前,“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老三,而我……” 而他当年也去调查,结果也一样。 所以,他就真的认为一切都是老三所为。 却不想…… 时间回到墨子珩手术过后的第二天—— 那天,郝助理受慬琛的命令交给他一份东西,一份与二十多年前指证老三害死卿卿的那份完全不同的证据。 “卿卿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也没想过你竟然会连一个已逝的人都不放过……” 霍伟钦突然矛头指向霍伟铭,后者血色渐退,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 一双眸盛满怒意的眸犹如刮起了风暴,凶猛的瞬间能将人给吸进去。 霍伟铭不曾见过这样恨意深重到几乎要毁灭一切的霍伟钦。 这一刻,他务必后悔一时冲动跑了过来。 “是你……” 突然,霍伟钦一把掐住霍伟铭的脖子,狠狠的将他了撂倒在地,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他目光疯狂,俨然丧失了理智。 “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你故意设计老三,让我痛恨老三,更是刻意误导我,让我跟老三斗得你死我活。” 老三当初不从商,他是名军人,但他妻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又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受母亲教导,在当时,所有人都清楚有关帝皇,母亲日后只会交给他或者老三的妻子。 他也有本事,但为人太过冲动、狠戾,情绪化,这样的他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但绝对不能掌管帝皇。 他自己也清楚,母亲不会交给他。 所以,他怨念深重,觉得家人对他不公平。 这份怨念最后化作狠毒,不顾亲情,算计一切。 让他误会老三,而那个时候卿卿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一度颓丧,母亲当时又被查出患有癌症,不得已只得将帝皇交给了老三的妻子。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他也不会怀疑。 只当老三一家为了谋夺帝皇而害死了妻子。 这么多年,他才会这般执意要夺走帝皇。 当初他们是怎么夺走的,日后他就要如何夺回来。 所以…… 他配合当初老三的对头,诬陷老三叛敌…… 害死了老三,也害死了老三的妻子…… 报应,一切真的是报应…… 霍伟钦眼睛猩红,子珩的生死不明,得知真相后的悔恨痛苦,都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当初他跟老三关系亲近,倒是俩兄弟跟身为大哥的霍伟铭不算那么亲近,但到底是一家,那个时候又都年轻,全部才成家不久,而且父母也建在,谁也没想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也会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而彼此算计的。 所以那个时候他被霍伟铭算计他没多想;老三被他算计也没多想,就连当时老三要求见父亲怕也是想要申明此事但被父亲拒绝。 恐怕就连父亲也没想到他们兄弟也会手足相残。 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眼前的男人。 是他害死了卿卿;也是他借自己的手害死了老三和他的妻子…… 掐着他脖子的手不断用力,一向安逸的霍伟铭根本就不是到如今也每天坚持锻炼的霍伟钦的对手。 脖子被掐住,钝痛不断传来,他只觉得眼前的狰狞的面孔变得模糊,双手死死的握住他的手想要掀开,却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点在变小,而他的却在越发狠戾下加大。 他就像是疯了毫无理智可言。 他就想拉着自己一起步入地狱。 “是你……所有的错都在你!” 如果当初他不害死老三,子珩不会觉得亏欠慬琛,不会活得那般痛苦还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也不用日夜自责,更是夜夜梦到老三对他的指责。 他不用回想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想到的却只有满手的鲜血和残忍。 在仇恨的蒙蔽下,他早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人性。 蓦然回首,他才发觉,他竟已经陌生到自己都不曾认识。 霍伟钦眼神癫狂,一些事情不提不说或许还能控制,可一旦说出了第一个字,就跟决堤的大坝一样,挡都挡不住。 “郝助理,快将他们分开!” 两个意识模糊的人好像听到了一道清越的女声,然后便感觉手臂被什么人拽着,霍伟钦本可能的抵抗,但不知被掐怕什么地方,手臂的力道自然松了,然后人就被拽到一边。 而霍伟铭,在感觉快要窒息的时,突然感觉喉头一松,有氧气进入,他近乎贪婪的剧烈呼吸着。 一手还本能的护着自己的脖子,侧身蜷缩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慕槿歌目睹这一幕,眼神沉了沉。 看向霍伟钦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样的恩怨纠葛,谁都有错,谁都也可怜。 终究不过是被人抓住了心魔,加以利用,就成了别人手上一把锐利的刀。 如若不是两人来得及时,谁也不会怀疑霍伟钦真的会杀了霍伟铭。 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开始,怕是就已经有了这份心思。 墨子珩的昏迷,当年的真相,那一件不像是一把利刃,每日都要接连不断的割裂着他的身体。 隐忍到今日,他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慕槿歌转身,看向叫她过来的秘书,琉璃色的瞳眸一沉,厉声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有第六个人知道。” 小助理早已经被吓得噤若寒蝉,突然听到她冷冽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点头如捣蒜。 “去叫霍副总过来。”慕槿歌又道。 小助理应了下声,然后急急的跑开。 “你找人送二爷回去。”接着有对郝助理道。 第764章人算不如天算 有关霍伟铭与霍伟钦的事情,就好像是寻常日子里一件极为细小的事件。 事情并未传扬出去,只是霍安辰在霍伟钦的办公室看到狼狈的蜷缩在地上的父亲后,对慕槿歌的恨又更深一分。 可到底也不是糊涂的人,清楚这件事定然同她是没多大关系的。 他知道,父亲是来找二叔算账的。 之前两家分明商量好,一起架空慬琛在帝皇的权力,可临到关头,最后他们损失惨重,而二叔则作壁上观。 两人大概是发生了争吵,然后动了手。 只是看着父亲的脖子…… 他没想到二叔下手会这样的狠。 插曲过去,慕槿歌像是忙得晕头转向,也没过多的时间再去多留意这件事。 帝皇还有许多需要她去处理。 …… 霍慬琛被关了两天,本是计划好的保释在有新的证据出现后,再次被关,这一关竟然是整整三天。 一眨眼便是五天,五天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但慕槿歌的危机公关做得不错,影响没有持续下去。 只是,在他第二次被关后,他们似乎迫不得已做出说明,她接管帝皇,申明霍慬琛个人行为与公司没有利益关系。 股市依旧有些起伏,但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外界对霍慬琛的猜疑,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他们再没有给出任何一个解释后而越发的不利。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网络上有关他私藏罪犯,动用私刑的说法。 甚至还有网友发布那天搜寻别墅的现场照片,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有关他跟别墅关系的文件。 被保释出来已经是五天后。 被保释出来的这一天,慕槿歌没有去接他。 她坐在半山别墅的屋前的阶梯上。 是上午,阳光灿烂,落在院落里。 屋前廊檐恰好挡住光线,却能感受到暖热的温度。 时间不知不觉不如秋季,没了最初的炎热,微风吹来,不至于让人忍受不了。 他坐在那里,双腿微伸,这样不至于压迫着肚子。 手自然的落在腹部。 从知道怀孕后,这样的动作好像就变成来日常生活里最常有的举动。 这是小心的保护。 身后不时有佣人过来,女主人怀有身孕却坐在门沿下,这要是被少爷知道了,他们还不得小心点。 更何况,如今虽步入秋季,但坊间有言“秋老虎”,这秋天要热起来,也是足够让人受不了的。 但今日许是老天都知道他家少爷要回来了,温度不算太高,还伴随着爽风,坐在阴凉处,道也惬意。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几辆座驾总算在众人翘首以盼下驶入别墅内。 本是盯着地面的人,豁然抬手,很快却又微微垂下,只让眼角余光注意着不断靠近的车辆。 车子很快停下,然后耳边传来的便是脚步声。 沉稳有力,不骄不躁,一如过往。 她换了个姿势,在自己被完全遮挡在重影下时缓缓抬头。 嘴角弧度婉约,一双眸却亮如星辰。 她在笑,可眼底有泪。 霍慬琛上前,直接半弯着腰将人给揽到怀里。 霍慬琛姿势不动,任由男人将自己抱在怀里,浓密如瀑的发丝在男人臂弯间,他将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声线温柔轻哄:“不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 虽然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但计划外总会有变化。 之后的再次被关押,确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也总算是明白,最初霍伟铭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甚至是有胆量敢立刻挑明同他的立场。 怕也是早有人通风报信,告知这一次他在劫难逃。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对方打破他们的常规,而他们也不是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网已经撒出去,只待时机成熟,收网捕鱼了。 在这一年步入秋季后,在霍慬琛因为各项指控被保释再加不得外出时,慕槿歌眨眼间一跃竟然进入了福布斯富豪榜前列,更是成为了Z国的女首富。 她是最年轻的女首富。 这位最年轻的女首富,在外界围追堵截,想要再次获得有关她的消息时,她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 如今对她来说,林跃和帝皇,远没有眼前的男人来得更重要。 她是被男人抱进屋的。 她早已经吩咐厨房准备食欲,也让文叔准备了火盆。 她记得有长辈说,跨火盆,可以去晦气。 尽管这份晦气是他们所允许的,她也希望去掉。 跨了火盆,两人直接去了楼上。 慕槿歌让他进去洗澡,而她去给她挑选衣服。 听着传来的水声,鼻息间还残存着他的气息。 长达五天的等待,虽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但那样的地方,这五天好比五年一般都漫长。 她每天忙碌于帝皇,中间还要与陈子墨联系了解林跃。 她每日时间都被占据得满满的,可夜深人静,白日有多忙,夜晚就有多想念。 捧着他日常的衣物,来到浴室外,看着磨砂玻璃下模糊的身影,那颗沉稳的心却猝然乱了分寸。 跳得那样快,那样轰然。 盯着门板,慕槿歌敛眸沉思,手中的衣物被一度拽紧,却在最后猝然一松,眼底似有怅然掠过,很快却又归于平静。 …… 霍慬琛清洗着身体,他站在花洒之下,严密的水煮模糊了视线,沙沙的水声,似乎也掩盖住了轻轻的推门声。 直到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毫无遮挡,肌肤与肌肤相交的温度,男女机理软硬的分明。以及那最为敏感之地的磨蹭,每一点都让他在瞬间紧绷住了身体。 水还在继续,腰腹间纤瘦的手臂用力的环抱,在他试图拉开时,换来身后女人更有力的拥抱。 “不要,让我抱会。” 霍慬琛很少再拒绝她任何的要求,从她回来后,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瞧上一瞧。 但这会,氤氲的浴室,诱惑的馨香,以及于他来说犹如毒药的身体接触,每一点都在挑战着他在她面前脆弱不堪的理智。 “你乖……”他沙哑开口,不敢用力,担心伤到了她,“先出去,我洗完就出来。” 第765章诚服 环在他腰际的手臂用力,慕槿歌贴着他的背摇头。 “不要。”绵软的声音,勾人的上翘, 慕槿歌旋身来到他面前,落在脊背上的手轻轻滑动,一张丽颜在水汽氤氲成粉色,微微踮起脚尖,粉唇贴上他凉薄的唇。 水珠落在两人之间,娇躯湿润,迷蒙了双眼,微微阖着,视线下移,却是不敢去直视男人此刻深如墨染的双目。 体温似乎比冲刷在身体上的液体还要烫人。 慕槿歌是乱的。 不是没有过亲密,可那个时候她都是被动,今天的主动式第一次。 想着这个男人每次的热情,身体不自觉的绵软。 从知道她怀孕过后,两人没有过一次。 他不是不想,好几次她被他抱在怀里睡觉,他的热情是那样的明显,每次情到浓处却从不轻易碰她,每次的隐忍,不是感觉不到。 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对他心疼。 在亲吻过后,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眼前的男人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慕槿歌不禁有些挫败。 以前只觉他意志力太弱,她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能化身为狼。 可是现在—— 如此撩拨,他都能无动于衷。 不,不该说是无动于衷,而是忍而不发。 “我可以的。” 绯唇离开薄唇,慕槿歌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张俏颜红如桃花,软软糯糯的嗓音闷闷的传来。 带着一丝羞稔与点点期待。 霍慬琛将人小心的护在怀里,他重重的叹了声。 真的是重重叹了声。 她一定不知道她对自己影响有多大。 他不知道对自己做了多少心里建树才没让自己碰她。 她倒好,主动点火。 她可知道,隐忍两月之久的自己,一旦索取,会有多可怕。 还用那样期待的语气同他说可以。 他不接话,只在那叹气。 温热的呼吸就在敏感的耳边,慕槿歌听着想笑。 但转念想到分别的五天,他被关在里面,虽然她清楚所有的计划,知道在里面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仍旧会担心。 那样的地方,如若不是逼不得已,是谁也不愿踏入的。 轻咬着唇,慕槿歌摇头。 “慬琛,让我感受你,让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有了孩子后,她似乎变得比以前还要没有安全感。 恍然,霍慬琛像是明白了她这样做的原因。微垂下眼睑,遮挡住眸底深然的光。 他扯过浴巾,将她包裹住,这才将人抱起出了浴室。 将她放到床上,霍慬琛过去拿过吹风,先是给她将头发吹干,这才让她躺下,而他转身回了浴室。 慕槿歌愣愣的看着男人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后直接去浴室的身影,一时间目瞪口呆。 就这样? 所以,她鼓足勇气的撩拨就弄得这样的结果? 心中也说不出颓丧还是失落。 扯过被子将人整个盖在里面。 霍慬琛快速冲洗出来就见床上小小的一团。 霍慬琛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过去换上睡袍,这才躺回床上,伸手习惯性的想将人揽到怀里,却被慕槿歌避开。 手臂落空,闭着的睿眸睁开,霍慬琛好笑又好气。 瞧着将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人儿,嘴角花开半朵,“真这么想要?” “……”慕槿歌一张脸瞬间充血,她将自己更往里埋了埋。 什么叫她想要? 她还不是因为…… 慕槿歌羞愤,在霍慬琛的手再次伸过来时,不客气的一把拍开。 手背刺痛,霍慬琛不理,强势的将人抱到怀里,亲吻她的额头,言语温软柔和,“槿歌不气,你想要我就给。” 说着霍慬琛将她平坦的放在床上欣长精瘦的身体置于她的上方,双手撑住,造就狭小的空间,凝视着她水润瞳眸,在她忿然之下夺走了她的呼吸。 吻来到太突然且强势,慕槿歌有片刻的懵然,唇很烫,唇舌更是灵活而熟络的掠夺着她所有的情绪。 方才还如柳下惠,这会满眼都是掠夺本性。 慕槿歌一时无法适应他的热情,却未曾将人推开,嫩如凝脂的手臂落在他的肩头,不自觉的用力,感受着男人炽热的唇舌从她的唇瓣辗转往下…… 他在隐忍,每一个吻都极为的轻柔,似乎她是易碎的娃娃。 来到腹部时更是停顿,多番亲吻,薄唇贴着肚子,温柔呓语,“宝宝你乖,你不要捣乱。” 慕槿歌听着,是羞也不是怒也不是,落在他肩头的手腕一转,直接捂住了他的唇,“不准胡说!” 语气羞恼,但更多的是是无奈。 他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霍慬琛笑,不断亲吻着她的掌心,双手更是熟络的脱去了方才替她穿上的睡衣。 男人的唇还在掌心,慕槿歌就被剥了个精光。 然后双手被大掌控制,圈在他脖颈处,吻再次落在腹部,然后渐渐失控。 他的唇像是带着魔法,蜿蜒而下,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慕槿歌猝然惊醒, 双手紧紧揽住他的头,一双眸像是受惊的小鹿,“你……” 男人双眸邪魅,一扫方才沉稳严肃,犹如一妖精一般。 这世上不是只有女妖精的,还有男妖精。 而此刻的霍慬琛就是男妖精。 他的睡袍不知何时被扯开,松垮的搭在肩头,还湿润的发因为呆在被子里略显凌乱,嗓音早已经嘶哑撩人,“槿歌不害羞,是我想要爱你,是我想要给你幸福……” 说着,大掌再次拉下他的双手,用力而不伤害她的落在腹部,唇落下…… 慕槿歌就像是飘荡在大海上的小船,突然而来的海浪让她猝不及防,激荡而颠簸在海面上。 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仿佛下一秒船舷边会崩裂。 贝齿紧咬着唇瓣,她不曾想,最后的结果竟会是他这般虔诚的取悦她。 她是想要…… 想要什么脑子里已经没了概念,所有的思想似乎都顺着他作乱的唇舌而动。 身体不受控制,却又无力的紧绷……他知道她每一个敏感点,也清楚如何才能让她得到最大的快乐。 在一阵巨浪过后,慕槿歌浑身无力的从高处坠落,深思缥缈,似不知今夕何夕? 第766章想要为她做的 霍慬琛从被子里爬出来,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的双手,他再次撑在她的身上,性感的薄唇却该死的扫过了唇瓣,妖媚的犹如吸血的妖精,让人欲罢不能。 慕槿歌怔怔地盯着他那张性感的唇,想到方才他就是用这张唇让她得到了快乐,一时无法直视的别开目光。 可这人很坏,瞧着无力的她,坏心眼的垂首,薄唇轻咬着柔嫩的耳坠,声线性感得要命,“槿歌舒不舒服?嗯,舒不舒服?” 想着方才最后时刻自己情难自禁的娇吟,哪里还肯回答,一双眸如秋水芙蓉,娇嗔而视。 霍慬琛笑。 那一声他如何没听到,只觉悦耳动听,是人世间最美的乐章。 可他却故意逗她,“槿歌不满意?那我们继续。” 说着竟真的又往下移去。慕槿歌哪里还能让他再来一次。 方才的大胆也不过是经历五天分别的后怕,想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存在。 一时冲动,如今冷静下来,哪里还能再继续。 “不要。”软声拒绝,声线急而快,带着无法掩饰的羞窘。 “槿歌不满意,怎么行。”这人还继续,“实战不多,技术如若不行,还请指证,我好继续改进。” 慕槿歌:“……” 她倒是忘了,这人要是没脸没皮起来,她哪是对手。 双手捧着他的俊颜,霍慬琛倒也不挣脱,贪婪的凝视着妻子娇羞姿态,有愉悦低哑的笑声溢出。 慕槿歌好一番紧张,还以为这人真会继续,思绪被这笑声一扰,倒是清醒,这人就是故意来逗自己。 她抑制着还微微絮乱的呼吸,好一会稳定声线才无力开口,“霍慬琛。” “嗯?” “坏胚子。” 头上俊颜怔悚几秒,然后可劲的笑,最后他翻身在侧,将她牢牢护在怀里,开怀大笑。 她可知,再坏也只对她一个人坏。 …… 经此一闹,慕槿歌那份羞意也渐渐散去。 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腰腹间是男人的大掌,她抬手覆上,室内灯光昏暗,她靠着明镜的窗户,后背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感受到了吗?”突然,喑哑的嗓音再次换来,慕槿歌就感觉腹部的手十指紧扣,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让她心安的话,“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这些天她的劳累,她的害怕霍慬琛不是不知。 他虽然在里面,但有关她的事情自会有人告诉她。 她很坚强,面对帝皇危机能冷静理智的处理。 这五天她不曾表现过半点脆弱,在帝皇那群豺狼面前,她展现半点的软弱都能成为他们手中伤她的利刃。 怀孕本就容易累,却为了他而奔波。 他知道她的幸苦,也自责于自己让她这么幸苦。 之前也是为避免她胡思乱想,所以一早就将计划告知,却不想事情变数太多还是让她担忧不已。 这五天她过得并不好,身体与心理的双手疲惫让她在看到自己那一刻系数爆发,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感受他的存在,好让自己清楚这并不是梦。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这是无声的安抚。 这一夜,两人相依偎,分别不长,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们看着窗外的月光,低低的交谈着。 谈孩子,谈未来,亦有过去,在与不在时发生的许多事情,却独独不谈现在。 他笑她是富婆,她揶揄包养他,之前的幸苦与担忧好像就在谈笑间飞灰烟灭。又好像只要他在,那些所谓的幸苦如今看来全然都不是什么事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霍慬琛听着怀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湮没,亲吻她的发顶,一声“晚安”道不尽的柔情。 这一晚,慕槿歌睡得很晚,也是这几日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晚。 她知道有许多对他汇报自己的近况,但有关睡眠却无人知晓。 只有她清楚,这几日她频繁失眠,是因担心也是因为身边无他的存在。 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气息成了她最有效的安眠药。 …… 第二日醒来,身边不见了熟悉的身影,只以为昨天是一场梦,慕槿歌掀开被子,连鞋子也来不及穿,翻遍了整个房间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甚至于连衣物还有气息好像都没有时,慕槿歌恐慌了。 她赤着脚,朝楼下奔去。 看到客厅的佣人,也不顾此刻自己还是不修边幅的模样,急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 “去把鞋穿上。”一道严厉的嗓音适时传来,打断慕槿歌未完的话,双眸轻转,看着从厨房出来的男人,悬着的心悄然落下。 利索的短发,换了浅色家居服,袖子半挽,手中还端着餐盘。 男人顺手将餐盘递给身边的佣人,“将东西都端上桌。”同时人已经朝慕槿歌走去。 上楼,将人一把抱起笔直的朝楼上走去。 霍慬琛将人往床沿一放,又去找来她的拖鞋,他在慕槿歌的面前蹲下,握住她的脚,给她套上拖鞋的时候开口,“现在是初秋,地板到底凉,光脚受凉不说,如若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是指责,但在慕槿歌听来是担忧。 家里从她怀孕后可是全部都垫了地毯,不凉也不滑。 但这个人如今喜欢放大她的事情,所以她不反驳。 乖乖听训,她双手撑在床沿,微歪着头,嘴角上扬,犹如花开半朵。 霍慬琛给她穿好鞋后,看到的就是没人临床浅笑,美如画卷的画面。 挨训还能笑得这般开心? 薄唇跟着扬起,情难自禁的过去亲了下,这才道:“快去梳洗,给你做了早餐。” “你亲自做的?”慕槿歌有些意外。 霍慬琛颔首,催促,“快去洗,别到时凉了。” 越是同她一起,他想要为她做的事情就越多。 不需要多惊天动地,只需日常,只要是寻常男人会为自己女人做的,他都想要为她做。 慕槿歌期待,洗漱都加快了速度。 两人下去的时候,佣人已经摆好了早点。 很中式,中间竟然还有饺子。 “你昨晚没睡?” 瞧着面前那一碟的饺子,各种模样,却无一不是很精致。 这样的用心,哪里是一时半会得以完成。 第767章不愿提及的过去 夹了个饺子给她,霍慬琛这才开口,“尝尝,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如何?” 慕槿歌扬眉。 第一次做就跟艺术品似的,他还让不让其他人活呢? “包的都是清爽的食物,应该可以吃。”很快,霍慬琛又补充一句。 虽然头三个月过去了,但慕槿歌的妊娠反应并没有好多少,许多以前爱吃的现在都不喜欢,反倒是一些绝对不会尝的东西现在反而时常念着。 口味改变太大,饶是霍慬琛都无从把握。 只是了解到什么食物适合孕妇,哪些吃了不错,就都会拿来给她试试。 万一喜欢呢? 早饭时间霍慬琛很忙,中间接了几通电话,但通话时间短暂,倒是伺候慕槿歌用餐让这个男人颇为手忙脚乱。 实在是慕槿歌吃得太急,饺子又是刚做出来的,馅烫着,他也是一时忘记提醒,在初初尝了味道不错后她之后便有些吃得太急,烫着了。 霍慬琛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替她拭去唇瓣油渍,还得给她夹些其他吃的,中间还不忘叮咛她慢些。 半山别墅内的众人,看着自家少爷“贤良淑德”的模样,饶是以前见过少爷宠少奶奶,可仍旧抑制不住心底的惊讶。 好像没有底线,总能一日比一日的更宠。 “慢些,没人跟你抢。” 慕槿歌是真饿了,也是许久没吃到这般合她胃口的食物。 自己做的东西她能喜欢,霍慬琛自然也是最高兴的。 瞧着她吃的开心,霍慬琛也看得开心,但这份开心看着她眉宇间的暗影时通通化作了愧疚。 抬手抚上她的眉眼,这一刻却是说不出任何一句愧疚的话。 夫妻时间长了,似乎就会有着心意上的相通,很多时候不需言语,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就好比此刻的慕槿歌。 她不曾避开男人落在眉骨上的手,却是停下了筷子,神色清丽美好。 她说:“以前总想着术业有专攻,会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场合才能将自己的潜能激发出来……” 那个时候年轻,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懂得一步一个脚印,却也渴望令人震撼的挑战。 就好比盛林的百亿收购案。 那一次她忙于学业的同时更是将所有时间都排挤出来专心处理这个。 结果总算不曾辜负老师所托,而她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其实这样的成就感是会让人上瘾的。 林跃帝皇,同时交到了她的手里,何尝又不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她本就不是一个会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眼前的处境或许会让她疲惫,但同时也是充满斗志。 因为这些让她清楚,原来自己也是可以保护她所在乎的这个男人的。 “如今的挑战让我热血沸腾。” 霍慬琛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他心疼于自己没能护她周全,让她孕期还需要如此繁忙操心。 如若是别的女人怕是这一句不累不哭,可她却说热血沸腾。 这不是安慰话,她眼底璀璨的光骗不了人。 本以为她的疲惫是担心劳累所致,如今看来在担心劳累的同时她懂得让自己去享受。 不说了,摸摸她的头,他问:“中午想吃什么?我做了给你送过去?” 目前帝皇还离不了她,虽然将计就计清楚了霍伟铭的势力,但也不是全部。 而且那人还没倒,如果最后有他的支持,想要翻盘也不是没机会。 不过—— 想到之前在霍伟钦办公室目睹的场景,慕槿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没有霍伟钦的插手,只需要处理一个霍伟铭要容易许多。” 提及霍伟钦,霍慬琛的目光沉了沉。旋即,眼底有阴冷光芒掠过。 “子珩怎么样?” 给她拭去嘴角的碎屑,霍慬琛转移话题。 慕槿歌轻叹一声,也不勉强。 霍伟钦如今就是他心上一道不愿与人为知的伤,就好比当初她亲眼目睹母亲从自己眼前摔下去。 如果子珩没有保护她跟孩子出事,或许他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放下筷子,慕槿歌过去,伸手将男人的抱到怀里,这一刻除了拥抱,她好像也不知道还可以为他做什么。 “医生说度过了危险期,但能不能醒来……”还得看造化。 或许有奇迹呢? 奇迹,她一直都期待着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霍慬琛微微将她推开,眉眼如常,先前的冷戾森寒全都消失不见。 他笑得温雅,“还没说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慕槿歌点头,有些话题他既不愿多谈,她不勉强就是。 有些伤,确实需要时间。 她想了想,一连报了好几道菜名,这才打住。 有关霍家那段过去,也只能等眼前的事情完结后再说。 慕槿歌凝眸看向远处,目光恍然。 子珩,你可知你给我们留下了一道难题。 …… 霍慬琛被保释,外界传言却没有一刻的停歇,且越来越严重。 到最后,人人敬重爱慕的霍三少,几乎快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当警方公布那二十几个被他窝藏的罪犯曾今所犯下的罪行,甚至其中有罪犯倒戈他就是他们的老大,因不满他残暴的统治,想要叛变却被施以暴行。 短短时间,霍慬琛就了希特勒式的存在。 在海城他成了恐怖、憎恶的对象。 有不少市民,尤其是那些曾被那些罪犯伤害过的家庭,全都聚集起来。 守在帝皇外示威,更有不少守在半山别墅必经的道路上呐喊咒骂。 …… 帝皇林跃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慕言翻看着新闻,当看到留言几乎都是辱骂并且声讨时,她缓缓勾了勾唇。 没想到这一次事情反倒有着意外的进展。 虽没能弄死慕槿歌,但将霍慬琛拖下水也是不错的。 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当初愤怒之下,让人将人掳走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麻烦。 “妈……”慕瑾柔也正看着那些新闻,当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指控时,她的心情却并不如慕言那般畅快。 甚至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是她深爱多年的男人,是她决定共度一生的男人,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 “小柔,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慕言听到她唤自己,沉声道。 第768章斩断最后的希望 慕瑾柔又何尝不知。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千夫所指,被逼背上小三的骂名,一世英名更是毁于一旦。 她成了帝都上流圈的笑话,出席任何场合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议论声。 从前,她向来都是人人艳羡的对象,如今却是被耻笑的那一个。 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们造成的。 慕瑾柔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她坐在那里,眼睑微垂,可心底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饶是如此,她依旧……爱着。 慕言看着,不用她说便已经明了。 她轻叹一声,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笨。 慕言微微端正身体,她双手横卧在办公桌上,一双眸冷冽幽暗,“小柔,你知不知道慕槿歌已经怀来他的孩子。” 慕瑾柔眸色猝然一缩,五官有一瞬间的僵硬,眸底更是凝聚着一层狠戾,她本能的抗拒这个事实。 “如果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她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 快四个月! 那也就是说在两人的婚约还没解决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到底谁才是小三。 她才是两家从小定下的霍太太,只是因缘际会,项链丢失这才给了那个女人机会。 凭什么如今她端着霍太太的架子,现在还敢怀着她的孩子。 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她的! 慕瑾柔怨,一张娇艳的脸瞬间扭曲。 她摇头,“不,怎么会?” “你周伯伯打来电话告诉我的。”慕言探手握住她紧掐的双手,指腹用力迫使她松开,不要伤害自己。 “小柔,该放弃了!” “他不会是你的良人。在你一心为他的时候他早已经跟慕槿歌那个贱人搅合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你不过都是他一颗助他进驻帝都的妻子,更是他利用来对付妈妈的筹码。” 从慕槿歌回来后,事情一件件的开始失控。 如今回想,从老爷子的寿宴开始,一切都显示对方早有准备,这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做到的。 或许当初慕槿歌回来前他就已经查到了些什么,只是那个时候还未有明确的突破口,所以才会拖到如今。 但有意吊着小柔这一点绝对不会有假。 慕瑾柔摇头,本能的拒绝这样的可能。 怎么会……他们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慕槿歌回来之前,她对自己也并不排斥,甚至于好几次她前往海城他都来接自己。 对比他那两个青梅竹马的女人都要热情许多。 她感受得到,那样的用心不会是假的。 一切都是在慕槿歌回来之后才有了变化。 一切也都是因为慕槿歌! 过去,就算感情不深,但这个男人多少对自己还是有丝丝感觉的。 慕瑾柔固执的认为着。 慕言的话完全是将她这种认知推翻,让她觉得自己彻头彻尾的就跟个蠢蛋一样。 被人利用了,还在那里一个劲的给人数钞票。 他不会对自己这么狠心的。 “但凡他对你有点点感觉,三年前他跟慕槿歌根本没离婚,而他又明知你对他的感情,就算你是用互利互惠为借口同他亲近,那他也该告诉你,哪怕只是提醒也该那么做,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弥足深陷。” 慕言的话就像是一刀刀利刃,每一下都让她血肉模糊。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她以为已经够痛了,此刻她才深刻的明白,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她曾今有多爱这个男人,这一刻就有多恨。 从未这般恨过! 慕言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 今天叫她过来,也正是要将她最后一丝对霍慬琛的感情也要拔除。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除掉慕槿歌就可以让她得到她想要的。 在知晓慕槿歌怀孕之后,这样的想法就彻底的被她摒弃了。 某种程度上霍慬琛同慕寒生一生,尤其是在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方面…… 她太清楚这种无力感与绝望感。 而当初他们的情况与小柔现在的情况不同,就算除掉了慕槿歌,这辈子霍慬琛也绝对不会跟她在一起。 既然是无望的爱,那就彻底斩断。 “小柔,妈妈说过,你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慕言捏紧了她的手,语气坚定狠戾,“只是前提是你必须……放下。” 放下! 慕瑾柔豁然红了眼,她呢喃反问:“妈,如果当初有人让你放弃爸爸,你愿意吗?” 慕言神情一怔,眼底不受控制涌现的抗拒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慕瑾柔看着,自嘲的笑笑:“你看你也做不到,是不是?” “是!”慕言承认,“妈做不到。你爸是我这辈子执念。” “但你跟妈妈的情况不同,但凡有半点的可能,妈都不会让你体验着剔骨之痛。” 慕瑾柔怔了怔。 她从不怀疑慕言对自己的爱,自小的记忆起,父亲温和,但鲜少有时间陪她跟哥哥,她所会的东西几乎都是妈妈教的。 所体会到的爱也几乎都来自于母亲。 “妈……” 她低低的唤道,这一声说不尽的绝望。 只因太清楚,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母亲也不会给她这样迎头一击。 她靠着椅背,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抽出自己的手搭在眼睛上,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是妥协! 慕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做了个动作。 看着母亲毫不留情的举动,慕瑾柔眸色顿缩,心狠狠的拧着。 …… 他人死活从来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要小柔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再受伤害。 “爸他……” “只要他们消失,你爸就不会知道任何事情!”慕言更快的打断她未完的话。 相比起慕泽楷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次无意听到她跟周伟明谈话的慕瑾柔要担心明显的多一些。 “那哥哥呢?”想了想,她又问。 之前他们是不知道慕泽楷喜欢慕槿歌的事情,如今知道了妈妈难道不会防备? 要知道,如若那个女人找哥哥的帮忙…… 以他们对哥哥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既然她得不到霍慬琛,她也不会让慕槿歌好过,所以哥哥这个变数也要尽早想办法解决掉。 “这个你放心,你哥那边你爸自己会处理。” 女儿与儿子相爱……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第769章抓鬼 霍慬琛出事,慕寒生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去过海城一趟。 中间去看过慕槿歌。 在帝皇。 见她如常,虽说有些憔悴,但眼神明亮,倒不是被击溃的姿态。 看着她好好的,反倒充满干劲,慕寒生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呆的时间不长,当天就离开了。 好像他这次过去的目的就是确定她是否还好。 回来后,慕寒生立刻叫回了慕泽楷,只有一句话。 “慕氏在国外有个项目,今后交给你负责。” 如今的慕泽楷还在林跃任职,却被告之接手慕氏的项目。 慕寒生没言明,可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他离开林跃,甚至远离Z国。 没有愤怒,慕泽楷出奇的冷静。 “因为槿歌吗?”他直接问道,不闪不避,“因为我喜欢她,所以现在就连呆在这里都不行?” 后面的话有些讽刺。 慕寒生目露愧疚,对比同慕言等人,对慕泽楷他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自责。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而起的。 至今他都还不知道槿歌为什么会是他的女儿,他欠那个孩子的太多太多了。 他们是兄妹,就算如今没了可能,他又怎么能够让两个孩子再这样继续相处下去? “你们是不可能的。继续留在这里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徒增痛苦。”慕寒生身体内仿佛被人灌入寒冰,他缓缓垂上眼,“离开对你对她都好。” “爸,我既然过去三年没有对她做什么,之后也不会。” “从当初跟霍慬琛还是夫妻的时候我就已经暗生情愫,后来她跟霍慬琛‘离婚’,我意外遇见最狼狈落魄的她,三年的时间我如果有心有的是办法。我如果想要跟她在一起,当初也不会告诉她霍爷爷的死讯更不会帮她回国。”更是给了霍慬琛再一次抓住她的机会。 慕泽楷靠着椅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午夜梦回,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后悔了? 如果过去三年他直接发动攻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再者,她那个时候一心在寻找亲生父亲的事情上,而她也一心想要遗忘过去,忘记海城内的一切,他想要瞒住霍家那些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都没有。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积极的态度。 或者换句话说,他所有的态度全都随着她的感情而变化的。 那个时候她有多抗拒得知跟海城有关的一切讯息就说明她的心底有多在意。 虽然,她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但这样深埋在心底的在乎让他始终保持着与她朋友的关系,而不曾逾越。 “爸,我,爱她!”慕泽楷低低的呢喃,“第一次体会心动的感觉,第一次那么想要保护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摆在她面前,只希望每日的她能开心微笑。” 他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恰好挡住了里面嘲弄的光,“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兄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可在大家眼底我们就是兄妹,乱伦的罪名我无所谓,可我不愿她活着别人的异样的眼光下。” 他有多爱,就会有多想要守护。 他的爱情从来就不是掠夺,而是守护。 他愿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她,只要她幸福。 慕寒生听着他说每一字,内心钝痛,犹如剥皮剔骨,他生生忍住那声“你们是亲兄妹”,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再给他会彻底击垮他的一击。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年他没有喝醉,没有同慕言在一起;如果更早就发现慕言对自己的感情,或许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部田地。 甚至于,如果当初他但凡清醒一点,不会…… 小语是不是也一直认为那个他强一暴了她? 想到这种可能,慕寒生就有种生生被人撕裂的痛。 “爸,我会离开林跃,但我不会出国。”慕泽楷起身,他收敛了情绪,却始终有股淡淡的哀伤溢出,他笑:“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家人、朋友,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国外。但我答应你,我会逐渐远离她,不靠近,只在远处看着就好。” “泽楷……” 慕寒生想说什么,慕泽楷淡淡一笑,他摇头,“从我亲自将她送回到霍慬琛身边时,我就清楚自己注定会失去她。” 那个男人,她不提不说,可他清楚,三年不曾消失过。 给过她极致的爱和痛的男人,这辈子他或许都没办法将他从她心底驱逐。 这或许也是他三年来始终只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边的原因。 慕泽楷离开,慕寒生久久的坐在那里没有动。 霍慬琛出事第十天,检方以窝藏罪、教唆罪等数罪起诉霍慬琛,法院也在当天正式受理。但因为事件特殊,并不进行公开审理,且因为影响重大,而加快进程定在第一个星期五第一次开庭。 慕槿歌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无意看到法院传票的。 霍慬琛并未藏起来。 到星期五这事也藏在不住,也就没了藏的必要。 慕槿歌看到法院传票,目光怔了下,但情绪反应也不是特别大,整个人也格外的安静。 好像那不过就是随便的一张纸一样。 也就看一眼,之后都没再说什么。 直到星期五那天,一切如常,她上下班,霍慬琛呆在半山别墅成了全职煮夫。 外界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一家倒是清净恬淡。 星期四这天,半山别墅迎了一群客人。 陆皓阳他们。 想必也是知道明天开庭,大家全都过来看看。 矫情的话没说什么,这一天慕槿歌请假留在半山别墅,一群人就在院子里烧烤。 就连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戚铖浲也过来了。 一群人坐在那里,谈着说着,不见第二天就要被审讯的焦急,惬意的很。 大家玩得吃了晚饭才回来,这个时候陆皓阳他们这才有些欲言又止。 “三哥……” “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霍慬琛拍了他肩头一下。 陆皓阳到嘴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须臾勾唇一笑。 “大鬼已经迫不及待的露出马脚,明天过后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770章查她老底 陆青青不明白的看向其他人,今天一天如果说其他人情绪平静,那就只有她心绪不宁。 明天就要开庭了,可他们怎么瞧着一点也不不着急,甚至今天一天提都没提。她今天还以为大家约着一起过来是为了给三哥出谋划策的。 可一天都在吃喝打诨,根本半个字都没说。 好几次她想开口都被陆皓阳给拦住了。 这会,三哥突然又这么来一句,她越发不明白了。 陆青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忍不住看向霍慬琛,“三哥,你这什么意思?” 霍慬琛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抬手在她头顶拍了拍,陆青青第一次感觉三哥是那样的温柔,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还未说什么就听他道,“以你的智商说了也不明白,让老四送你回去吧。” “……”陆青青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差没跳过去咬他一口。 而一旁的陆皓阳则完全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 “刚才示意你那么多次不要问不要说,现在后悔了吧。哈哈……”陆皓阳笑得快要岔气了。 陆青青难看着一张脸,直接一脚踹过去。 陆皓阳眼疾脚快的避开。 躲到一边,一点也没客气的继续大笑着。 陆青青嘟着一张嘴,忿忿的瞪向霍慬琛,但她一向惧怕霍慬琛,只得把火气撒到笑得最夸张的陆皓阳身上。 “你继续笑。对了,我前几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别墅外转悠,好像叫什么……小小。” 笑声戛然而止,陆皓阳的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瞪着陆青青,“以后不要随便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搭话。” 瞧着一向玩世不恭的哥哥瞬间冷冽的神色,陆青青害怕的抿了下唇。 她……从不曾在哥哥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楚岽莲一直站在陆青青身边,自然也将陆皓阳的变化看在眼底,他沉了沉眸,牵过陆青青,“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老三明天还有事,槿歌也怀着孕,我们就不要耽搁他们休息的时间了。” “我送你回去,嗯?”说着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 陆青青颔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身边之人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们一起长大,有时候同他比陆皓阳还要亲,仿佛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哥哥一般。 陆皓阳率先转身离开,方才那个名字好像触犯到了他的禁忌。 哥哥不算滥情,但交往过的女人也不少。 用他的话是不断对比然后找到那个最适合自己的。 其实以前他不这样的,好像大二的时候开始转变,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谁能做哥哥的女朋友将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大二在A市做了五个月的交换生回来后,哥哥就开始游戏人间。 陆青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被楚岽莲带着离开。 戚铖浲是最后一个走的。 经过夫妻二人身边,他言语冷厉简洁,“明天我要回去一段时间,这边可以吗?” 霍慬琛点头,“大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戚铖浲摇头。 “没事,只是带个话而已。”说着,戚铖浲也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所有人,霍慬琛与慕槿歌回屋,不多一会,屋外再次传来引擎声。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很快就有佣人过来汇报。 “少爷,少奶奶,安先生在外面要见少奶奶。” 师兄? 这个时候过来,什么事?莫非是要他找的东西有线索了? 抬眸,安辰已经从外面进来。 简单的衬衣西裤,领带扯了,身上还带着些许酒气,应该是从应酬上刚下来。 慕槿歌现在对这些气味还比较过敏,人往后退了退。 “安先生,这边坐。”霍慬琛瞧着妻子意思,立刻将人挡住了,侧身往远处的沙发指了指。 安辰自然也看出师妹那快要吐的神情,嘴角抽了抽。 什么鼻子? 过来的时候就是担心酒桌上的气味会让她难受,还特意多绕了一圈过来,目的就是散去身上的气味。 他抬手自己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啊。 还真是…… 忿忿的瞪她一眼,安辰倒是往沙发那边走去了。 坐下,霍慬琛命人上茶。 慕槿歌挑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师兄,这么晚过来是有消息了吗?” 侍奉文叔端茶过来,安辰接过,“嗯。”他喝了口,缓解过度饮酒的难受,“你估计的没错,这些年慕言所有的经济来源不仅仅是从林跃与慕氏这边得来。她在外还有一家公司,但登记的公司法人叫李海。只短短几年的功夫发展为上市公司,而且与林跃与慕氏的合作颇频繁。” 其实就是顺着林跃这条线追查到的。 慕言这么多年谋划这些事情需要大力的财力支持。 她是霍太太,有钱。但要大笔的用钱而不被慕寒生发现就不容易。 所以她绝对不会动用慕寒生所知道的那一笔。 既然这动不了,就只能另想办法。 她在林跃与慕氏都身居要职,如若开家公司从而利用自己在林跃和慕氏的地位给自己的公司谋福利这不是什么难事。 以她多疑的性格,必定会给自己留这样的后路。 “这个李海只是个普通农民,年轻时比较混账,抛弃妻女,中年后突然大彻大悟,满世界找自己的女儿。” “他的女儿就是慕言?”是询问但语气确实肯定的。 师兄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这个李海,必定是有关系的。 她知道慕言与慕寒生是在孤儿院相识的。 慕言是以父母双亡的身份进入孤儿院的。 “十年前李海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慕言,一年后“宏发”诞生,五年上市,如今财力估算达五十亿。” 九年时间,市值五十亿。 慕言还真是好本事。 “她所有的经济支出都是李海在负责,许多事情除非李海指证,不然没有证据抓慕言。” 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 所有违法的事情全都与她不沾边,她完全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因为这个“宏发”企业在A市,安辰的家族在A市是豪门,慕槿歌这才请他帮忙调查。 “企业比较干净,目前找不到问题。” 第771章不亲自照顾你,我怎么放心 每一家企业总会有自己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个宏发也不会例外。 目前没法发现,只是没找到而已。 从种种事迹来看,慕言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想要抓到她的把柄不容易。 不过没关系,他们一点点慢慢的来。 她既然想到要从她的身边的人开始剔除,那她也可以。 “这是我目前调查得到的所有有关宏发的资料。”安辰将东西交给她,“也不知慕言跟那李海说了什么,之前我有让人去试探过,他装作根本不认识慕言。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些难。” 所以李海那里应该是套不出更多的消息,所以他今天才会将东西叫过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天霍慬琛要庭审。 也必须拿过来。 “师兄,谢谢你。” 霍慬琛代为接过。 宏发自然是慕槿歌让陈子墨里应外合找到的,因为在A市所以让安辰帮忙。 陈子墨那个男人虽然人欠揍了点,但不得不说商业嗅觉敏锐,林跃那么多家合作商却硬是让他几天之内就找到了这个宏发。 “之后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师兄麻烦你了。” 安辰扯了扯领口,眼神有些暗。 “跟师兄客气什么。”安辰不甚在意的摆手,似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目光清亮的看向她,“要查慕言的经济往来,有个人可以帮你将她这二十多年来的所有经济往来名目调查得一清二楚。” 慕槿歌闻言一愣,随即摇头。 “大师兄两袖清风,一生正直,这快到退休的时候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他职业生涯沾染上半点污点。” 调取别人的这些东西,那是需要司法机关文件批准的,而且还必须是特定机关去取证,这样私人是不允许的。 她开口,大师兄或许不会拒绝。 但多年她跟大师兄尽管接触不多,但脾气了解。 她不愿! 这是她的事,牵扯到的人已经够多了。 安辰明白。 大师兄或许会愿意帮忙,但同时他的内心也会备受煎熬。 理解的笑笑“我就是说说。既然有了方向,以霍三少的本事再追查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这一次引出大鱼,慕言的身边少了这条大鱼,要对付起来也会容易许多。” 说着暗沉起身,他又道:“我也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好。”慕槿歌跟着起身,想着方才闻到的酒味:“师兄,我找人送你,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 安辰本要拒绝,触及她担忧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全都给咽了回去。 “那就麻烦师妹了。” 慕槿歌莞尔一笑,叫来文叔,让安排司机送他回去。 而她自己只将人给送到门外,“你的车明天我让人给你开到你单位楼下。” “好。” 车辆使出半山别墅没多久,一阵急促的刹车,安辰不察整个人往前倾去。 司机吓了个半死,看了眼车前完好无损的人,这才后怕的转身一个劲的对后座的安辰道歉:“安先生,抱歉,抱歉,是陆小姐,陆小姐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我……” 陆小姐,陆青青? 安辰拧起了眉,更是头疼的抬手捏了捏,“没关系。” 话未说完,车窗便传来急促的敲击声。 司机在安辰的示意下放下车窗,很快陆青青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淡淡勾唇,安辰低声道:“大半夜,司机都快被你吓掉半条命了。” 陆青青不理会他的打趣,一张脸格外的严肃。她死死的扣住车窗边缘,一双澄澈瞳眸执拗的瞪着他。 紧咬着唇,也不说话,精致的脸蛋在晕黄的灯光下泛着令人心疼的柔弱。 陆青青不是个软弱的女孩,但此刻她脆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被吹散了。 安辰眉头拧得更紧。 之前一直避着不见她,后来师妹这边出事不得不过来,也是多番避开。 今天终究是被撞上了。 “青青……”他沉沉的唤,“他已经结婚了。” 陆青青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全无。她紧咬着唇瓣,一双眸渐渐猩红。 她摇头,用力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他怎么会结婚。” “半年前,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没有办婚礼,我嫂子低调不愿公开。” 像是突然被什么给击中,拽着车窗的手猝然一松,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后退,直到抵上一道温热的胸膛,可她浑身不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低低呢喃,“他就那么不喜欢我,他宁愿随便跟一个女人结婚也不要我吗?” “青青……”看着无声落泪的她,安辰薄唇拧成了一条线,有些话他也不便多言。 “他,不适合你!”目光不由落在她身后被暗色湮没的男人,安辰缓缓升起了车窗,让司机开车。 汽车呼啸而去,陆青青根本来不及阻拦,她靠着楚岽莲,出奇的静。 …… 送走安辰,霍慬琛过去将她揽到怀里,垂首轻问:“上去休息?” 慕槿歌扯着他的衣袖,“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距离明天的开庭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之后会有什么变数没有人知道。 但她清楚,既然开庭对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要致他于死地。 尽管准备充分,但担忧却是控制不了。 慕槿歌慢慢走着,又想到今天一天大家都闭口不谈,心情多半也不会比她轻松。 还有师兄交给她的东西…… 分明是该感觉前景光明,可心底总有着不好的预感。 十指紧扣,慕槿歌微微落他半步,秋天的夜晚舒爽怡人,伴随着花香、微风还有树叶的刷刷声,抬头可见在城市里见不到的黑夜星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耳边更有他清润动听的嗓音。 说的杂乱,是叮咛是关心。 是这段时日她听得最多的。 关乎她的日常,可今天慕槿歌却不想听。 她突然停下脚步,垂下望着天空的脑袋,在院落里的灯光下投射出浅浅影子。 “我不要。”她任性的开口,因为压抑声线紧凝,“你说过会照顾我的。这些都该你来做。”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霍慬琛微怔,转身垂眸,入目的是她小小的脑袋,看不到神情,淡淡的低沉气压萦绕。 像是明白了什么,霍慬琛突然大力的将她抱在怀里,无比郑重的承诺。 “当然!不亲自照顾你,我怎么放心!” 第772章沉不住气了 第二天,阳光很灿烂,天空蔚蓝,云卷云舒,难得的好天气,就连空气都格外的清新。 慕槿歌醒的很早,倒是霍慬琛这天起得比较迟。 等他醒来,房间里没了慕槿歌的影子。 倒也不急着去寻,进去梳洗换好衣物这才下楼。 她也不在客厅和餐厅,但客厅超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清晨散步的她。 也不知起来多久了? “夫人起来多久呢?”霍慬琛问经过的佣人。 “五点多就下来了。” 五点多! 霍慬琛拧着眉,看了看腕表。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起来后就一直在外面散步吗?”霍慬琛又问。 “我五点多出去采购,出去的时候少奶奶是在院子里的。” 眉头瞬间拧成了一条线。 也就是说她这样走了快两个小时了。 挥手示意佣人离开,霍慬琛也朝花园走去。 她双手背于身后,一手握住另一手的手腕。 她走的很慢,又好像是在出神想什么,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靠近。 直到人来到身后,肩头被人揽住,慕槿歌这才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转身看向身侧的男人。 “起来呢?” 手掌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紧绷,霍慬琛幽深的眸不着痕迹的沉了沉,俊逸出尘的脸上是缱绻的弧度,抬手抚了抚她的发,“等会早餐过后,再去补下眠。” 这是不让她去庭审现场。 慕槿歌摇头,缩了瞳眸,据理力争,“下午补眠也是一样的。”似乎怕他不答应又补充道:“昨天在家休息,所以才起得早。我没事。” “今天那边应该会不太平,人也会比较多,我肯定顾不上你。而且是不公开审理,你过去了也没办法进去。乖,呆在家里等我,嗯?”他侧身吻了吻她的脸。 慕槿歌不应。 微拧的眉头泄露出她心底的不快。 绯唇紧抿着,倔强的不去看他。 瞧着她置气的小模样,霍慬琛是即好笑又好气。 以前他说北她不敢南,如今倒是一点不顺意就给他使小性子。 可偏生,他竟还觉得可爱得紧。 或许是这些都是以前不曾出现过的,所以如今于他来说就格外的珍贵。 抬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没好气的道:“还我以前那个乖巧听话懂事贴心的小妻子。” 一连好几个夸奖的词让慕槿歌微微扬眉,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现在就只有一个不乖巧不听话不懂事的妻子,你要不要?” 霍慬琛将她整个都抱到怀里,满眼柔情,“要,怎么不要!拿全世界换都不换。”说得一脸严肃认真坚定。 慕槿歌听着,嘴角弧度不受控制的扬起,似乎挺满意男人的话,还奖励的吻了吻他的唇。 “让我陪你一起去。我不进去就呆在车里面好不好?” 很快,慕槿歌又一脸认真的祈求,“呆在家里我也睡不着,还不如让我离你近点,我或许还能安心点。” “而且你出来后就可以看到我,不好吗?” 清润的瞳眸盈盈润润,仿佛清晨露水滋润过,娇媚的霍慬琛怎么也拒绝不了。 落在腰际的手狠狠一搂,无奈妥协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槿歌笑,听这话自然知道他是答应了。 不断亲吻着他的唇和下颚,绯唇贴着肌肤低低呓语,“你最好了。” 马屁精! 霍慬琛笑斥,但这话他不明说。 只因就算是马屁精也是他最爱的马屁精。 霍慬琛不让她再走,两人进屋,用了早点就让司机送他们前往法院。 庭审在上午九点,到法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 路虎宽大的车影威武霸气,特质玻璃让外界无法看到车内情形。 前后都跟着好几辆安保的车,但也阻拦不了群众与记者的强势进攻。 很快,车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霍慬琛不急着下车,而是侧身理了理慕槿歌的发,他说:“乖乖呆在里面等我,嗯?” 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脑袋,慕槿歌眉宇不自觉的拧紧,她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拽着他的衣袖。 霍慬琛见不得她皱眉,抬手抚了抚,又细细舔着她的唇,留恋痴爱。 又过了会,不能再耽搁,他们所坐的路虎已经被保镖包围,也有法警从法院内出来,驱离靠近的人群与记者,清除一条路霍慬琛这才打开车门。 只开了个容许他出去的距离,侧过的身体恰好挡住了外界可以窥探到里面的所有视线。 就算这个时候他一心想要保护的还是车内的女人。 车门关上,保镖并未进入,霍慬琛由法警带进去。 而与此同时,好几辆豪门也陆续停在法院外。 车内陆续下来陆皓阳等人,几人都寒着脸,神色肃杀,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息竟让那些记者有片刻的怔悚,不敢轻易的上前。 但很快对新闻的热度超越了恐惧,一群人犹如闻到蜜香的蜜蜂,蜂拥而上。 陆皓阳沉着脸,一言不发,只在有人挡着去路时抬眸冷冷一眼。 平日里从来都是嬉皮笑脸,不甚正经的人,一旦正经起来反倒格外的可怕。 而且陆大少在海城出了名的小魔王,只是他的魔王比起陈子昂的要有格调得多,但不代表这人就不恐怖。 大家还是不敢挡他去路的,只能跟随者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抛出。 陆皓阳不答,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法院的大门外。 慕槿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对于外界的那些询问车内的隔音效果自然也没好到听不到。 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一个更比一个刁钻。 她也知道,现在回答什么都不如不回答。 一切自会有法院给出最公正的判决。 如今他们说什么在一些不安好意的人眼底都可以曲解成坏心。 不如先让这些人得意会,等会让法官狠狠的打这群人的脸。 慕槿歌拿着手机,未曾看,但用力捏紧着。 今天的庭审时申请不公开审理的。 除了需要到庭人员,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 慕槿歌看着进去的陆皓阳他们,秀眉忽而拧了拧。 为什么陆皓阳他们可以进去? 她没听他们提过? 难道是动用了关系? 还是说有其他变故? 第773章只能二选一 就算事情他们准备得万无一失,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到来之前她都无法安心。 慕槿歌在外面等候着,而里面也一派严肃光景。 霍慬琛被带入被告席,律师是靳北辰正慵懒的靠坐在那里,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眸底笑意深深。 审判长威严的坐在正中央,年约六十,一双剑眉凶目,看着便让人肃然起敬。 审判长宣布庭审开始,双方律师辩词,对方一开始就十分的激烈,重重证据摆出,俨然是要让霍慬琛今天来了就别想出去。 听着,靳北辰也不怒,坐在那悠闲的转着笔玩,闲散的姿态看得首座的法官都频频用余光扫向他。 可他偏当没看见,就算视线不小心撞上,也是顽劣的快速的眨了下眼,看得审判长就差没吹胡子瞪眼。 检方律师陈述完,该靳北辰说话,相比较对方的长篇大论,他极其的简单精简。 只有一句话,“我当事人绝对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让对方辩护律师都有些意外。 这样的态度,很消极啊! 难道是知道证据确凿,赢不了所以干脆消极怠工? 要知道靳北辰可是这个行业声名鹊起的新人,有多少行业佼佼者都对他竖起大拇指,今日如若能赢他,他必定也会声名大振,思及此对方律师越发言辞犀利锐利,言语尖锐不留半分余地。 看着明显开始急功近利的辩方律师,靳北辰仍旧懒洋洋的。 手指轻敲着桌面,只在对方律师询问自己一声时予以回答,神情泰然从容。 最后是连审判长都看不下去,沉声警告:“对方律师请端正你的态度。” 靳北辰俊眉微扬,接收到审判长警告的眼神,倒是端正了坐姿,可那懒散的姿态仍旧看得旁人有些咬牙切齿。 不仅是他,就是霍慬琛也格外的安静,对于此时的局面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此时,下面坐着检方的人,一相貌端正,但绝对不会过多引人注意的脸。 没人注意,齐耳的短发,微微偏过的脑袋,且恰好将一只耳朵隐于视野盲区,而就在那只耳朵里塞着一个几乎与他肤色无异的东西。 男人不时调整姿势,一身工装显得他身形挺拔,一双眸如若仔细去瞧,会发现眸色阴戾不复公职人员的正气。 那是一枚极为隐秘的耳塞,正连接着距离法院不远处一家酒店某房间的通讯器上。 房间内窗帘被全部拉上,就连门边都站着人,极为的隐秘。 而房间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没有开灯,男人隐没在昏暗之下看不清容颜,只听得到不时有人同他汇报着什么 而于此同时,房间内的话筒里正事实播放庭审内容。 男人双腿交叠,一双手搁在椅臂上,微拧着眉头,不时下着命令,沉稳低哑的嗓音不是周伟明是谁。 关键时刻,这个男人终于无法只坐在办公室内。 他无法前去法院,暗中定下酒店,并且通过特殊通道进来。 这里的都是他多年培养的值得信赖的手下,全都是各方面的人才。 他呆在这里,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好能及时做出决断。 在办公室内不方便。 他清楚,这一次如若没一把将霍慬琛弄死,以后要再想找机会就太难了。 所以他亲自出马。 听着庭审内容,异常的顺利,对方律师可是有神辩之称的靳北辰,但整个庭审过程当中,对方几乎没有说什么话,言简意赅地让人觉得……不对劲。 很不对劲! “我们在法院附近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周伟明沉声问身边一人。 那人闻言,抬手覆上右耳,低低说了几句,然后垂身贴在周伟明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之前说陆皓阳他们也进了法院?”周伟明闻言疑虑更深,想到一开始陆皓阳他们出现在法院立刻有人同他汇报。 “问审判庭内的人是否有在里面看到陆皓阳?”突然,周伟明又沉声命令。 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静,太静了! “老板,里面的人说没有看到陆皓阳他们。” 没有! 他还以为是陆皓阳等人利用关系换来了观看庭审的权力。 毕竟一行人那样大摇大摆的进入法院,如若要做什么哪里敢这么堂而皇之。 可人进了法院却没去审判庭,那去哪里呢? 周伟明眉头紧拧,一双眸暗沉的犹如墨染一般,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给吞没了。 他沉思着,指尖敲在椅臂上。 突然,咚咚的声响停下,周伟明更是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厉声喝道:“快切断与法院内部的联络。” 命令一下,一房间的人全都训练有素的行动。 “老板,已经切断与法院内部人员的联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那负责通讯的人询问。 周伟明阴沉着脸,双手死死的捏紧,就算是这个时候他霍慬琛都还妄想将他找出来。 但此时不能第一时间得到庭审内容,如若这个时候霍慬琛他们有什么动作里面的人不能及时反应该怎么办? 还是说这就是霍慬琛叫陆皓阳他们过去的原因。 其一,如若顺藤摸瓜找到他自然于他们来说最好;其二,迫使他不得不切断与内部的联系,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正是不能让他知晓。 两点他肯定不能兼顾。 二只能选一! 周伟明沉眸,须臾开口道:“问法院外的人,有没有什么人靠近法院,但凡可疑的想尽一切办法拦下。” 对方应该也猜到自己安排了人进去和在四周,想要避开他将什么东西带进去? 那是不是代表对方也猜出了他身份斐然,或者干脆已经知道他是谁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霍慬琛又怎么会没有行动? 还是说一切不过都是试探? 周伟明不明白,而随着心中的不明白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安,到后面甚至是坐立难安,不断的探知事情发展。 可最想知道的庭审却无从得知了。 不亲自盯着,周伟明总觉得事情会变得不受控制。 第774章再生变故 法院外很安静,法院内他们这会却不敢轻易联系。 就怕被人追踪到。 陆皓阳,陆皓阳…… 这俨然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周伟明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与霍慬琛对手以来,第一次如此沉不住气。 心绪不宁的,总觉得有事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想办法了联系法院内的人,让他们去找陆皓阳,找到后立刻回报。” 法院内他们自然不会只安插一个人,审判庭内的那个怕是早被盯上了。 还有外面的,庭审情况不知,但可以先找到陆皓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边吩咐,周伟明的手机响了。 看了下来电显示,他直接来到套房里面的房间,关上房门的同时才开口。 “小言……” “伟明,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此刻的慕言也是躲在自己的办公室,今天一天都有些坐立难安。很早就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想着别打扰到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此刻到底是忍不住,主动的联系上了他。 周伟明沉锐如冰的目光眯了眯,对面就是法院,他看着巍峨的建筑,眼底更是暗光流动。 “怎么,是不是出什么岔子呢?”久等不到回答,慕言急迫的追问,就等着这一刻,别再出什么问题。 “没有。庭审还在继续,你别担心。”周伟明犹豫再三,到底没有告诉她目前的情况。 她远在帝都,要避开慕寒生,告诉她也不过是让她担心。 而且稍不留神露了马脚,反倒让慕寒生怀疑。 如今慕寒生已经跟霍慬琛他们合作,一旦让他有所怀疑,等于是让霍慬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反倒得不偿失。 “这边一有结果我立马通知你,你别担心。先安心工作。”周伟明低低安抚,很快眸色一沉,他又状似无意的问:“慕寒生在哪?他没过来吗?” 虽然是霍慬琛出事,但事关慕槿歌,以慕寒生如今对她的在乎,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过来的。 提及这个,周伟明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变了。 沉而睿,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过来呢?”他又问,但这一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 慕寒生有多在乎慕槿歌,她就会有多痛。 爱了半辈子的人,却始终未曾在他心底留下什么位置,放谁身上恐怕都蓄着满腔的不敢与怨恨。 “何止是他过来了,就连大哥也一并过去了,虽然是以私人身份过去,但那必定是一旦真无转圜余地怕是想要动用慕家的关系也要将人给捞出来。” 慕敬阳也去了海城慕言还是意外从大嫂那里得知。显然慕寒生将这是瞒着自己。 如今,一旦知晓他有事瞒着自己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自己越来越不信任。 周伟明闻言,心却是狠狠一沉。 “你说慕敬阳也过来了?”他沉声确认。 慕言应是,眉头拧成了一条线,“也不知道大哥怎么会答应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当年他目的慕语对我疾言厉色,对他没了好感,按理说对慕槿歌应该也没什么好感才对。” 更何况外人不知,可在慕家人看来就是霍慬琛负了她家小柔,慕敬阳这个大伯怎么也该是护着她家小柔不管霍慬琛他们这档子事才对。 也不知慕寒生对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答应过去,虽然只是个人身份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离开帝都多久呢?” 听着周伟明瞬间拔高的声线,慕言吓了一跳,本能的回答,“一大早就走了。怎么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慕言听他急了,不由得也跟着急了。 她回想着不久前大嫂给她打的电话。 大嫂估算着时间应该到了给大哥打电话,可怎么都打不通这才打电话问她是否能联系上寒生。 说他打了两人的手机都关机,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 大哥经常出任务,联系不上很正常,她也没多想。 可如今见周伟明紧张,她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们飞的哪家航班知道吗?”周伟明不答反问。 现在等于是争分夺秒,输赢可能就在这一瞬。 慕言报了从徐乐宁那里得知航班。 她说的时候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然后便是门声,接着就听他吩咐让人去查航班什么时候到的?查查慕寒生与慕敬阳的行踪。 “伟明,难道大哥真的要为了霍慬琛徇私。” 慕敬阳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怎么会愿意为了一个外人…… 慕言不愿去信,可周伟明紧张的态度又让她不得不去怀疑。 “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慕言还在那胡思乱想着,耳边再次传来周伟明的声音。 她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应该不知道。” 慕敬阳身份特殊从不插手集团内部的事情,老爷子也从不允许慕家任何人因为私事去找慕敬阳。 老爷子虽放手不管这件事,可那日后她知道对慕槿歌与霍慬琛,老爷子心底已经有了疙瘩,自然更加不会让大哥去帮他们做什么。 尤其是霍慬琛这次事情还这么大,就算是慕敬阳必定要不遗余力才能将人给捞出来。 动静太大,势必会影响到慕敬阳,老爷子怎么会答应? 慕言虽乱,可理智善存,经周伟明这样一问,立刻明白了其意思。 她们这个时候或许联系不到慕敬阳,如若他真的是要去帮霍慬琛,他们也阻拦不了。 但有个人可以。 “我现在立刻回去。”慕言说着,拿过自己的包包匆匆离开。 结束与慕言的电话,周伟明叫来几个人,“你们多派些人封锁前来法院的各个路口,发现慕寒生或者慕敬阳的行踪,不遗余力的阻拦他们过来。” 周伟明这会是真坐不住了,他本以为最多不过慕寒生个人插手,慕家于公于私应该都不会牵扯其中。 他怎么都没想到慕寒生竟然可以说动慕敬阳,甚至不惜瞒着老爷子同他一起前往海城。 他们要做什么?又准备做什么? 强行利用手中职权将霍慬琛捞出来? 第775章争分夺秒 今天的法官他特意让下面的人安排的是刚正不阿的人,按这人的功绩,完全可以升任最高院的,可此人性子古怪,谁的面子也不给,暗地里得罪了不少人,这才一直留在海城。 所以,就算慕敬阳亲自过来,也不见得他就会给人面子,依旧会按他们给的证据来断案。 尽管这样周伟明也没能安心。 他也没忘记,这人安全却也危险。 安全在于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危险在于他是靳北辰的舅舅! 霍慬琛辩护律师的亲舅舅。 人对外能刚正不阿,对内谁又知道呢? 房间内,电话声不断,低语声亦不断,不时地有人汇报过来,没有出现让他不愿听到的情况。 本该安心,却心底越发的没底。 陆皓阳来了法院却不见人,慕寒生与慕敬阳都来了海城也不见人。 他知道戚铖浲今天一早离开了海城,楚岽莲去了和雅,这些人行踪一早就明了。 他还以为就目前的处境,霍慬琛怎么都会让戚铖浲出手。 却偏偏弄了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陆皓阳。 他来法院能干嘛? 将戚铖浲手下的精英交给他来处理,他能完成什么任务? 能反追踪到自己的行踪? 周伟明掏出根烟夹着,有人立刻上前给他点燃了。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视线,他盯着烟圈,眼底却越发的清明。 狠狠的吸了口,他道:“短时间内联系审判庭内的人会不会被追踪?”他过去询问技术人员。 “要看对方的技术。”这人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就是最强的,留有余地的回答。 戚铖浲那边的人,技术自然不用话说。 但跟自己找来的人比…… 之前没有过交手,不知深浅高下,以至于周伟明也拿捏不定主义是否要联系来了解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用最短的时间去了解庭审情况。”再三斟酌,周伟明掐灭烟蒂的同时下着命令。 接下来要做什么,得先得知里面的情况。 小言回去还需要一段时间,就算暴露自己他也要拖延住。 一定要让慕世勋拦住慕敬阳。 …… 帝都,慕言一路飞车。 路上她就给徐乐宁去了电话,告知自己联系不上慕寒生,让她问问老爷子是否有办法。 她到家的时候,徐乐宁正同老爷子说着话。 瞧着行色匆匆的她,两人不约而同地拧了下眉,关心问道:“阿言,你怎么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慕言先是看了眼徐乐宁,问道:“大嫂,你联系上大哥了吗?” 徐乐宁摇了摇头,神色沉静,“你就是为这个赶回来的?” “我找你大哥有事,但也不是那么急。我刚问了爸,他所在部队跟海城那边好像会有个什么联合行动,估计在忙任务了。” 闻言,慕言一愣,眼底掠过愕然。 任务! “爸,大哥真的是因为工作在身去的海城?” 慕世勋端着茶杯,用被盖拂了拂,这才道:“嗯。怎么呢?有什么问题吗?” 老爷子肯定不会撒谎,而且得到的消息也不会有假。 如果慕敬阳真的只是过去执行任务,那她在还没有证据之前同老爷子说什么他帮霍慬琛的话,如果最后是自己搞错了? 慕言一时犹豫,抿了抿唇,讷讷地道:“没……” 她这明显就是有事情。 慕世勋还没老糊涂,放下茶杯,鹰隼般的眸一眯,“有什么事情就说,虽然小柔的事情我让那丫头受委屈了,但老头子我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真要有什么事情就说。” 在老爷子面前如非必需,慕言一般很少刷心眼的。 在这个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的路还要多的老人面前,她的小动作越少她也就越安全。 这会她自然也清楚。 凝眸想了想,这才模棱两可的道:“没!就是寒生突然也去海城,我还以为大哥是为了帮寒生才过去的。” 帮寒生? “帮寒生什么?寒生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这话是徐乐宁问的。 慕言摇头,神情有些为难。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说。”慕世勋受不了她这要说不说的模样,忍不住沉声呵斥。 “霍慬琛在海城那边好像遇上事情了,今天开庭,寒生过去好像是想要给他想想办法。刚才大嫂跟我说大哥跟着寒生一起过去,我还以为……不过,既然爸你说是因为公务那应该就只是凑巧了。” 慕言小心的观察着老爷子的脸色。 神色如常,但只要仔细会发现老爷子濯烁的眸底闪现的暗光。 她笑笑,又道:“大哥一向很有原则,就算要帮应该也不会违背原则的。” “大哥如若愿意帮槿歌,我跟寒生都会感激不敬,但也不愿因为此事而影响大哥的仕途,毕竟这次霍慬琛遇到的事情不小。” 霍慬琛的事情慕世勋自然也从新闻上看到的。 也曾暗中了解过。 好像是证据确凿了,如果不是有个好律师,怕是被保释都不可能。 敬阳过去确实有任务在身,但也不妨碍他中途抽空帮忙。 如若是别人,慕世勋还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他清楚,原则性很强。 但这份原则在小儿子的面前就大打折扣。 当年敬阳让寒生走失,自此就是二十多年,对这个弟弟他一直有着愧疚,内心也是极尽所能的想要弥补。 如若寒生真的去求他帮忙,会不会答应慕世勋也说不准。 人各有命,如若那孩子真的犯了事,理应受到惩罚,法律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更何况霍家在海城的地位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污蔑的。 除非此事时真的。 如果是真的…… 越想慕世勋的脸色就越难看。 “立刻联系大少爷。”慕世勋转身朝身后的人吩咐。 后者点头,立刻来到一旁的座机旁,拨了个她们都不清楚地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慕世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须臾又道:“给海城司令部打个电话过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了。 管家立刻将电话递给了慕世勋。 “老邓,是我啊。”慕世勋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直奔主题,“我就想问问你,我家大小子去你那边参加任务怎么样?结束了吗?我这联系不上,有急事找他。” 第776章判决结果 于此同时,海城法院对面的酒店某间房间内,在与法院内的人取得联系后,有人立刻欣喜的禀告,”老板,找到陆皓阳了。” “说!” “他在法院内专供人休息的会客室,打听到的消息是经过法院最高决策人同意的。” 法院最高决策人,也就是说避开了其他人。 “外面了,外面的情况如何?”周伟明站在那,唇瓣紧紧的抿着。 “外面还是很安静,没什么动静。”负责外部的人员汇报。 周伟明也来到那些监视器前,早之前他就让黑客黑入各大监控系统,如今他面前显示的正是靠近法院的各大路口的画面。 车辆川流不息,行人众多。 但确实没什么可疑的人。 “调查慕寒生与慕敬阳的结果怎么样?”盯着显示器,周伟明又问。 现在,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十分的宝贵。 扳倒霍慬琛就在这一次。 “一个小时前,慕寒生与慕敬阳所搭乘了的飞机就已经到了海城,但从机场监控的监控来看,并没有看到两人出来。”另外一位负责调查的人员回答。 一个小时前就到了,却没有出过机场? 越想周伟明越觉得不对劲。 这两人都不是清闲的人,尤其是慕敬阳,没出机场难不成还一直呆在机场? 他不会傻得这么认为。 慕敬阳如今虽然身居高位,但以前可是特战队出身,要瞒过众人视线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将机场外一个小时前后的监控视频全部调过来。”周伟明夺了一台显示器,迫不及待的下着命令。 很快,他要的监控视频全部调了过来,他一帧帧画面仔细的看过去。 看得最后眼睛都快要花了,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如果慕敬阳真是因公过来,那他就没有必要在机场就隐没自己的行踪吧? 这倒不像是过来办公,而是故意不让人查清他的行踪。 周伟明将鼠标一扔,他起身再次掏出了手机,拨通响了一下后很快切断。 那边回的很快。 接通后周伟明第一句就问:“方便吗?” “嗯。”在慕家的慕言此时已经回了她跟慕寒生以前过来会住的房间,先是去检查了下房间外没有人,这才将人关上反锁,“我在卧室。对了,刚才老爷子联系了海城那边,大哥确实是有任务过去的。目前正在执行中,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老爷子亲自从司令部那里得来的消息,她就在一旁听着,慕言自然不再怀疑。 真是来出差? 为什么听后整个人更加的乱了? 周伟明来回踱步,神情早已不复方才的冷静自制。 从知道陆皓阳去了法院却没有出现在法庭的那一刻开始。 好像从一开始事情就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只要大哥不是去帮霍慬琛他们的,那就没什么问题。”慕言还在那里庆幸。 周伟明却是阴恻恻的道:“什么任务是需要他在机场就隐匿行踪的?而且就连一同前来的慕寒生都查不到去处?” 一句话问的慕言哑口无言。 查不到吗? 她并不知道就连他也查不到去处? 如果连他都查不到…… 慕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乱了。 对啊,如果只是去工作,就算有必要隐没自己的行踪,但喊声的完全没必要啊。 还是说两人中间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什么都不清楚的两人,只能在那胡思乱想。 而他们也是越想越混乱,越想越不安。 “老板……”就在两人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出来的时候,慕言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 周伟明的心思顿时也被这一声明显带着慌乱的声音吸引过去,甚至都忘记了挂断电话。 直接望过去,凝眸询问:“怎么回事?” 方才叫他的人是时刻注意法庭情况的人员。 从刚才起就一直分阶段联系法庭内部的人。 但因为担心被反追踪,每次联系的时间不敢太长,而且每断开一次再联系上就要比原先要慢上许久,无形之中拖延了时间。 “庭审出现问题……” 闻言,周伟明脸色巨变,他过去直接夺过那人手里的耳麦放在耳边,厉声怒喝:“怎么回事?” 此刻联系的正是之前那个在法庭为他们进行直播的人员,他此刻似乎也有些茫然。 之前分明进展都很顺利,眼看着就要坐最后陈词,可偏偏一直消极的靳北辰,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说有最新的证据可以证明霍慬琛的清白。 证据是一段视频,但申请不公开播放。 这本是不允许的,可这靳北辰三言两语竟然就让审判长和陪审员都点头答应了。 他脑子还是晕的,好在说话还有条理。 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简洁明确的告知对方。 听后,周伟明猝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瞪着前方,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法庭之上,讲求的就是公开公正公平。 可是证据却不能公开展示,而且还得到了允许,这是为什么? 周伟明心头一团乱麻。 此刻,他心底甚至还有个更为荒唐的想法。 觉得这之后,霍慬琛他依旧会……安然无恙,甚至于会比以前更好。 “检方律师就没阻拦?”周伟明几乎是气得破口大骂。 那人或许是第一次见老板这般生气,瑟缩了下脖子,这才解释。 检方律师自然不可能让证据不公开呈现,甚至罔顾法官警告言辞犀利的争取证据的展示,但都被一句“驳回”给打回。 审判过程,是无人可以罔顾法官决断,如若不满可以在宣判之后申请上诉,但在庭审过程中,无人可以违背法官所做的一切决断。 所以,当双方陈词说完,法官宣布暂时休庭后他便立刻主动联系周伟明那边。 “来了,法官来了。”那边周伟明根本还没消化这些消息,那边再次传来他安插进去的人的声音。 周伟明不再切断联系,这会他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被认反追踪到。 他要在第一时间得知判决结果。 第777章无罪释放 当一声无罪当庭释放传进耳里,周伟明的神情已经不足以用笔墨来形容。 他瘫软在椅子上,不明白他们这么费尽心力最后换来的仍旧是他安然无恙的结果。 这样的霍慬琛,日后他们还要如何去对付? 第一次,周伟明有了一种无力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事情办不到。 而此时,慕言在房间内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从听到那声尖叫后,周伟明就没有再理他,之后她隐约就听到了他问了两句,但可以估计应该是庭审那边出了问题。 这个时候出问题…… 她一直在叫周伟明,可那边都没反应,事情应该是相当棘手。 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没想起自己还没挂断电话。 慕言没办法,挂断之后立刻又拨了过去。 电话铃声也总算是将周伟明的神智拉了回来。 “伟明,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庭审结果出来了吗?你快告诉我啊!” 电话一接通,慕言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周伟明闭了闭眼,他沉沉的嗯了声,嘶哑的嗓音让慕言神情更为的难看,但她尤不死心,“没成功?哪里出了问题?证据确凿,怎么会横生变故?” 不用周伟明回答,慕言几乎已经可以断言那边绝对是出了很大的纰漏。 但他们准备充分,就在今天早上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怎么眨眼间就失败了? 她不愿去相信。 “不知道。对方拿了一份视频给法官看……就在刚才宣判……”周伟明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这才咬牙切齿的道:“霍慬琛无罪释放。” 慕言瞳孔骤缩,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壁这才缓了下来。 “无,无罪释放……”她低低呢喃过后,便是不敢置信的惊叫出声,“怎么可能!” 周伟明也想问怎么可能,但他亲耳听到,哪里还会有假。 关键就在那份视频上。 是什么视频,可以让法官作出那样明确的几乎不带半点犹豫的决定。 周伟明让自己冷静,努力回忆整个过程。 “小言,你再联系联系慕寒生。” 他已经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从慕寒生过来后事情就偏离了他们原先设计的轨道。 依言,慕言立刻用楼上的座机给慕寒生的手机打电话,而这一次竟然打通了。 时机却是恰恰好到电话被接通之后慕言竟然都忘记了出声。 “……说话。” 那边不知说l什么,最后慕言听清的只有两个字。 她神情还有些恍惚,心更是拧得快要窒息一般。 第一次那样害怕而惶恐。她想要从慕寒生的语气里听出些什么,但他那边很吵,说话也断断续续,似乎信号不好。 “你还在海城?”许久之后,她这样问,努力压下心底的异样,努力平静语气询问。 “大嫂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你跟大哥一大早就去了海城。”很快,慕言又解释了一句,她抿了抿唇,问的试探,“你是去帮槿歌他们吗?” 有些问题语气藏藏掖掖不如直接问出来。 而且她既然知道他去了海城,那猜是帮槿歌也没什么问题。 心底太多的疑问,就像是一双利爪一样挠得她不得安宁。 “我现在有事……”慕寒生没有回答,他好像真的很忙,那边还能听到其他杂乱的声音。 他挂断电话之前还补充了句,慕言也听到了。 “我今晚会回家,你在老宅等我。” 老宅,不就是老爷子这里! 为什么要在老宅等? 一直都在猜测,而这样的处境让慕言快要疯了。 什么也不清楚,完全的被动。 也不敢多问,因为不清楚被知道了多少。 可若是不问,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简直就是多问多错,不问也错。 电话挂断,慕言越发暴躁,最后无法遏制的一把将书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都扫落在地。 她猩红着双眼站在那,一张扭曲的可怕。 …… 海城这边,周伟明也好不到哪里去。 霍慬琛无罪释放,法院外等候了不少记者,其中还有他命人安排的。 目的就是在最后定罪之后,予以最后一击。 可如今,霍慬琛怕是已经安然的从法院里出来,接受记者的采访。 再多的解释,也远没有法院的判决来得更有说服力。 几乎不用去看新闻,他也能想到这一刻的霍慬琛该有多意气风发。 甚至于,这次他的无罪释放,意外的也替他清楚了帝皇内部的障碍。 最起码,霍伟铭对他已经完全够不上威胁了。 尤其是在霍伟铭多次拿他“犯罪”一说做文章之后,再被清除了手底下的势力之后,在帝皇股份不如霍慬琛,现在就连手下也不如,更别提智商,他还拿什么跟人家斗? 霍伟铭如今俨然就是一颗弃子了。 已成定局,周伟明怎么也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是输了。 抹了一把脸,命人将这里收拾干净,这才在专人的护送下悄悄离开。 还是来时的特殊通道,只是周伟明怎么也没想到的时来时无人的通道,去时暗处早已经有了数双眼睛。 上了车,一路绕着海城跑了几个圈,沿途换了好几辆车,这才回到自己平时坐的车内,让司机将自己送回去。 就在此时,周伟明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他的秘书。 才接通语气就很是着急。 “周市长,您在哪?出事了!” …… 这边,从法院出来的霍慬琛,看着因为他的出现而蜂拥而至的记者,俊颜雅致矜贵,亦如来时的淡定从容。 靳北辰在他右边,陆皓阳则在左边。 双手抄兜,个个神情懒散悠闲,谁都不见紧张担忧。 从霍慬琛这样大张旗鼓的从里面出来,他们也已然猜到结果。更何况就在不远处检方律师正一脸菜色的站在那里。 “霍先生,看您如此春风得意,是不是这次大获全胜?” “霍先生,能否就这次的胜利说几句?” “霍先生,之前网络上和各大报纸皆报道‘犯罪’的事实,帝皇更甚至将您驱逐,您之后是否会就此事做出回应?” 第778章杀鸡儆猴 “霍先生,有关您别墅内搜出罪犯的事实是否可以做出说明?您又是以什么办法得以让法官判您无罪?” 闻言,霍慬琛睿眸一眯,精准的落在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身上。 这人容貌平凡,一双眼却格外的尖锐,不是那种带着威武霸气的尖锐,而是令人反感排斥犹如偷鸡摸狗一般的上不得台面的刻薄眼神。 这是娱周刊的王牌记者,经常报道一些绯闻八卦,而且大多喜欢夸大,但也有几分本事,经常也能挖到别家娱乐周刊挖不倒的猛料。 因为这人毫无下限可言,未达目的可谓不折手段。 得罪了不少人。 可这人背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如今倒是可以确定这人必定有人。 他无罪释放,之前的风言风语不攻自破,但对方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还想利用记者制造舆论风波。 之前本是证据确凿,这突然无罪释放,加之他刻意的言语误导,很多没想到的人恐怕都要怀疑了。 毕竟,最初本搜到罪犯的场景不是假的,那幢别墅属于他也不是假的。 再加上,在之前检方律师提及的不公开视频。 只是如今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有罪,能够从这里面出来,都对他们暗示了,霍慬琛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尽管大家心中也各有怀疑,但言辞也不敢国际激烈,皆是斟酌之后再斟酌。 有畏惧的,当然也有授意的。 有了开头了,自然也有跟尾的。 但霍慬琛都不予理会。 他的所有心思都在法院一角那辆黑色路虎里。 仅在对方说出那样带有暗示性且引导性的言辞后目光幽深的睨了对方一眼,脚步却未曾停顿,快步离开。 倒是靳北辰和陆皓阳两人齐齐停下了脚步,看向询问的记者。 “你叫张扬,对吧?”靳北辰俊眉轻扬,懒散姿态令最开始做出引导性言辞的张扬眉梢飞扬,眼底有亮光闪过。 “靳律师,我正是娱周刊的记者张扬,你作为霍先生的代理律师是否可以就霍先生被无罪释放这一事做出说明。” “据我所知,半个月前从郊外别墅搜出罪犯的正是霍先生名下的一幢。据可靠消息其中也有罪犯指出过往一些犯罪事实皆是霍先生授意,请问,在人证物证据在的情况下,霍先生为什么还能无罪释放?” 靳北辰瞧着那记者恨不得将麦塞他嘴里的举动,笑得越发慵懒随意,“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这大状无往不利,战无不胜啊。” 众记者:“……”靳大律师,您还能更不走心一点吗? 一旁的陆皓阳,嘴角直接抽了抽。 总算是找到了比他更不要脸的人了。 张扬并不死心,继续问道:“听说今天审判的是靳律师的亲舅舅,而法庭上你一系列不合规矩的要求都被予以同意。相反,检方律师一切合理的要求都被驳回,我们是不是可以有所怀疑?” 这人也聪明,最后一句明显想要说法官并为公平公正审判被模糊化,但前面一系列的铺垫又恰到好处的足以让听者联想到这些。 “怀疑什么?”在一个律师面前而且还是毫无败绩的律师面前玩文字游戏,就算你是身经百战的娱记在他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可他偏要装糊涂。 “霍先生清清白白,法院给了最公正的判决。你这样说是质疑法院裁决?” 一句质疑法院裁决让对方脸色白了几分。 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他收到的法律文书不比他爆的料少。 自然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恐吓住。 “公众有言论自由,我只是提出我的观点,至于结果如何还是需要你们这些当事人来为公众解惑。毕竟大家都有知情权。” “啧啧……观点,不要玷污了这个词。”靳北辰竖起右手食指冲他摇了摇,语气里的鄙弃毫不掩饰,“上个星期你编造霍先生指使他人故意伤人的言辞;五天前你编造霍先生动用私刑的话;三天前,你用小号网上煽动无知群众对霍先生进行言语攻击……这些其实都还只是小儿科。” 靳北辰笑得越发灿烂,只是那笑不同于先前的懒散,这笑似含着刺骨的冰棱。 “三个月前你编造某星出轨,致使其不堪舆论指责,选择自杀;一年前,你为所谓的爆料特意聘请三陪女下药陷害某高校教授,致使其精神失常……我这里还有许多许多你所谓的网络爆料的证据……” 看着对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靳北辰上前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脸,啪啪声可谓是真正的打脸。 “正好我最近比较闲,除了霍先生的案子本打算休息一个月的。正好可以把这些都整理下。” “你一定不知道我家有规矩,靳家人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必须致力慈善,我之前愁着不知道做什么?给钱太没心意,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无偿伸张正义。” 许多人受污蔑的人不是没想过打官司,可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如愿。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律师。 靳北辰,可是律师界的新星,至今无一败绩。都快成为了该行业的神话。 这样的人无偿替人打官司…… 张扬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对方会做出这样一番决定。 为了一个霍慬琛,值得吗? 他一个律师,官司打完了走人就是,站在这里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耍帅给谁看? 别以为他这样就可以吓唬自己,张扬用力挺直了脊背,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靳律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关霍先生的报道可不止我一个,那些话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我也没肯定的说霍先生就有罪,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和怀疑。如果你有不同看法,完全可以反驳。这样恐吓……还是说被我说中,恼羞成怒呢?” 恼羞成怒,就凭他? 靳北辰一副“你没脑子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眼神瞧着他,嘴角的弧度越发灿烂。 第779章乖乖等着…… 他勾勾唇,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刚才拍过他脸颊的手,然后拧成团,一个高投就砸入不远处的垃圾桶内,这才漫不经心的道:“乖乖等着……我会代表月亮,消灭你!” 其他众记者:“……” 请还刚才那个狂拽炫酷屌炸天的靳五爷。 陆皓阳,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样盯着靳北辰:“……” 这是什么鬼? 有了靳北辰,整个过程哪里需要陆皓阳出马。 看着到底是被唬住的记者,陆皓阳好心的丢给记者们一个引人好奇的更加引爆他们好奇心的话。 “记得今天下午多关注时政新闻。” 时政新闻? 这又是什么鬼。 丢下这句话,陆皓阳双手抄兜,心情愉快的哼着歌往靳北辰离开的方向走去。 …… 霍慬琛迫不及待的前往路虎,刚一靠近,里面的人像是有了感应,车门被人推开,还未看清,一道身影已经从车内钻拉出来,纤细修长的手臂直接揽在他的脖子上,带着甜香的唇狠狠的砸在他的唇上。 因为太过用力,这一下还真是砸。 霍慬琛及时护住她的身体,也没阻拦她突然大庭广众之下的亲热。 他的身后还跟着许多记者。 谁也没想到,最年轻的女首富,坐拥帝皇与林跃的女强人慕槿歌竟然就在车内。 而且竟然这么出其不意当着众多记者的面秀起了恩爱。 这一吻…… 闪光灯不断,慕槿歌仿佛根本不在意,或者说从这个男人从法院出来她的眼底就看不到其他人。 他出来,则代表这件事即将过去,他们胜利了。 这份胜利带来喜悦过后,更多的却是满腔担忧落下后的渴求。 她想要感受这个那人,就算他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想要用更亲密的方式。 女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在心底落寞或空虚时就会用身体最直接的接触。 因此,有了这个出其不意的吻。 霍慬琛知道从自己进去后,她看似冷静实则满腔无处发泄的担心,她一个人坐在车内,又不能下来,什么也打听不到,像是被隔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种茫然无助必定煎熬。 看到自己,定然是需要一个最真实的感受。 感受他的存在。 所以,这个吻不能拒绝。也不需要拒绝。 她任由妻子亲吻,面对众记者时冷厉骇然的俊颜,也在见到时柔软下来,眉目缱绻,深深沉沉,仿若花开满园,盛满了这世间所有的柔情。 有眼尖的记者将这一幕拍下。 男人俊雅出尘,女人清丽脱俗,鹣鲽情深的一吻,近乎完美的让人觉得此间幸福不过如此。 轻啃着男人的唇,因为太过用力,慕槿歌在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后这才松开,眼睛明亮闪烁,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几乎是被跟前的男人半抱了起来才达到相同的高度。 她开心的笑,眉眼间不复之前的阴郁,“真好!”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霍慬琛也跟着勾了勾唇,倾身过去亲了亲她还沾着自己血迹的唇瓣,舔舐吮吸,“难得夫人如此热情,这主动得怕是整个海城都要知道了。” 慕槿歌眨眨眼,有些没明白,但很快总算分出部分注意力看到了几乎快将他们围起来的众记者。 俏颜一红,揽着他的手拍了拍,示意他将自己放下,“快放我下来,快……” 闪光灯还在继续,将她热情、娇羞的一面系数记录下来。 知道她人后可以在自己面前热情大胆,但人前多是羞稔难耐的。 索性弯腰将她抱起,放进身后的路虎内,紧随着自己跟着上去,砰的一声拒绝了外界的探究。一并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短时间内慕槿歌成为两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成为最年轻的女首富,本身就极具话题性。霍慬琛如今虽被判决无罪,但之前种种事情都还没有得到任何解释,这能报道的也有许多。在加上刚才霍太太这旁若无人的热情一吻,瞬间是将现场气氛推至高潮。 只可惜,这两人要么高调的塞所有人一嘴狗粮,要么低调的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竟是一个问题都不回答。 看着路虎在其他几辆车的护送下离开,众记者只能尾随,却在进入半山别墅时被拦了下来。 有人不死心的蹲守,也有人作罢回去。 先把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整理整理,抢个头条再说。 …… 这边刚被威胁了的张扬,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怕,但靳北辰说的那些事他自己清楚,到底有多少水分。 当初他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就算真的报道事实也没多少人愿意信。 所以才走了旁门左道,自己制造轰动的头条,逐渐打下名气。 这其中必定就涉险违法。 只是,有些事情他做的隐晦,尤其是后面有那人给自己撑腰,他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但他从未害怕过。 他可是那人手下一把锋利的剑,这次霍慬琛的事情,几乎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才让帝皇不得不将霍慬琛开除,甚至一度被舆论控制事情发展方向。 靳北辰说的隐晦却又直接,他这是挑明了霍慬琛的事情后专门来对付自己。 他做的那些事也不是每一件都告诉那个人的,靳北辰又不是普通人,再加上霍慬琛这次竟然安然无恙的出来,如果两人合作…… 张扬清楚,他能避的机会太渺茫。 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那人…… 或许,他还能救自己一名。 他不能直接与对方联系,每次都是他的一个手下,通过对方来接触到他。 对方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不过去知道在海城身份不凡。 张扬给中间人去了个电话。 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他将方才靳北辰对自己说过的话系数的都跟对方说了,哀戚的祈求,“您一定要帮我求求老板,这次怎么都要帮帮我。” 对方也不知说了什么,张扬紧张的都快跟死尸一样的脸总算有了半分血色。 他点头哈腰的道谢,谄媚奉承的语气完全将自己当作了别人脚下的一条狗一样。 距离市政厅不远的街道上,一辆黑色大众正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后座有低哑的交谈声。 “老板,张扬电话,他说他被靳北辰威胁了……”说话的正是方才张扬打给的那人。 他是周伟明的机要秘书,是周伟明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其忠心耿耿。 这么些年,周伟明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几乎都是通过他的手来执行。 第780章最是想不到 秘书将张扬方才同自己说过的话又对周伟明复述一遍。 这个一向只在自己领域张扬的人,今日倒是比霍慬琛还要出风头。 不过就是被霍慬琛聘请当了辩护律师,怎么就维护的跟自己的小鸡仔一样。 “他这不是威胁张扬……”周伟明双腿交叠,从宣判霍慬琛无罪开始,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秘书听着他的话,拧着沉凝,“您的意思是靳北辰知道张扬背后有人,这话是对……您说的?” 秘书姓刘,叫刘锡。 说出心中的猜想,但很快又有新的疑惑。 “您跟靳北辰没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单纯为他的当事人? 在他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 周伟明靠着椅背,侧眸看向窗外,目光幽深晦暗。 “不,他不过是替人带话。”周伟明敛了眸,低沉暗哑的嗓音有些听不出情绪。 替人带话? 刘锡越发茫然,但也只是短时间,很快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脸的讶异,“您是说,是霍慬琛通过他的嘴来警告您?” 周伟明不应,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表露了结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霍慬琛要么已经知道我了,要么就是想要借助张扬查到我。” 如果是前者,他应该也不至于还利用旁人来警告,所以很大可能是后者。 目前值得庆幸的是,也许今天他还没暴露自己。 但如果没有暴露,他始终想不明白陆皓阳今天出现在法院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的人说从进去后就呆在一间房间里,之后就一直盯着,也没见其他人进去。 后来他离开,他的人也摸进去检查了,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会认为这人是无聊的去体验一下法院的办公室。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 “暂时先不予理会。对方就等着我们出手了。”这一次都没能扳倒霍慬琛,这人不会再坐以待毙,必定留了后手,只等他再出手,好将他再抓个现行。 所以,暂时他只要按兵不动,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 周伟明眉头拧得更紧。 他这里不动,小言那边怎么办? 种种迹象来看,慕槿歌他们应该是开始怀疑小言了。 只是还不清楚他们是否跟慕寒生说了? 如果说了,又说了多少? 一切都未有证据,如果说了,慕寒生又会信多少? 周伟明心底估摸着,思忖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以前在暗,一切都可以大胆,如今一步步被人逼至明处,行事就需要谨慎很多。 突然,微微震动声响传来。 是周伟明丢置在一旁的手机。 电话是市政厅打来的,如今他身居要职,也有本职工作。 电话接通,刘锡就见周伟明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怒意外显,就差整个人弹跳起来,一双眸阴鸷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都没人提前通知我?”他厉声斥责。 刘锡十分有眼界力,见此,几乎是立刻发动引擎朝市政大厅迅速驶去。 两人本就在附近,不过几分钟便到了。 车还未停稳,周伟明就已经从里面下来。 他脚步迅速,刘锡停好车,一路小跑才跟上。 也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目睹周伟明难看的脸色,一个个都格外小心谨慎。 “我们都跟您打了电话,但不是通话中就是无法接通,又是上面直接下的文件,蓝书记又是赞同,我们也没办法。” 而且当时事情紧急,一个个肩章闪耀,就连司令部都来人了,他们就算有心阻拦也阻拦不了啊。 他今天的电话确实多,尤其是后面,一系列的变故让他根本没有空余时间,但也不至于一通电话都打不进来啊? “我的打不通不知道打刘秘书的?”行至电梯前,周伟明不断的摁着键,心情糟糕焦急的恨不得立刻奔上顶层。 那助理也是无辜,怯怯的落后一步,低声解释,“刘,刘秘书的也打不通。” 今天跟在市长身边,他的电话也不少,但间隔也是有的,不至于每次他打电话过来都恰好在自己通话的时候吧? 刘锡直觉否认:“不可能!我今天并未收到任何一通你的电话。” 周伟明自然信他,因为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他没接到,刘锡也没接到。 哪里有那么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人为! 想到这个可能,周伟明眉心又是狠狠一跳。 心中杂乱,但又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努力想要抓住脑海里快速闪过的什么,但电梯门却在此时开了。 三人进去,周伟明在想事情,就由刘锡询问。 “那为什么后面不继续给我们打电话?” “行动已经开始,慕司令没收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通讯设备,并且在行动结束前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他们执行这么大的行动,不跟周市长打招呼就算了,还将你们私下扣押?”刘锡不敢置信的低吼,军政分家,彼此合作但也需彼此尊重。 他们在海城执行那么大的行动,周伟明却不知道,这是彻底的无视他这个市长的存在吗? 不仅如此,最后竟然还将他们的人都扣押在会议室内。这是什么意思? “慕司令说,我们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小助理讷讷地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里什么?这个时候你还吞吞吐吐!”刘锡着实没了耐心。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们就没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说我们这里有内奸。”小助理不会忘记,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在场所有市政厅参与这次行动的人个个都震惊万分的脸。 而听到这里的周伟明,心底却是咯噔一声,有什么应声碎了。 “你说的慕司令是慕敬阳?”周伟明问。 小助理点头,“是,这次行动是海城与帝都那边的联合行动。中央直接下达的文件,让我们务必极力配合。”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之后都乖乖呆在会议室,没人敢胡闹的原因。 中央下达文件,谁敢违抗,尤其是他们的老大又没在,谁有那个胆子。 两位军部首长,他们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顺利了。 第781章反利用 方才刘锡心思都在行动却隐瞒着他们的事情上,竟是忽略了小助理提到的是慕司令而非海城军部司令的名号。 慕敬阳! 瞬间,两人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个脸色苍白一个脸色阴鸷。 电梯还在上升,时间紧迫,周伟明根本来不及慌乱,便又问道:“这次到底什么行动?” 行动已经结束,并且大获全胜,对他们的监控自然就没了理由,更没理由不允许他向上级汇报。 但行动内容他知道的也很少,只能将自己所了解的全部告诉两人。 说完,电梯门也应声开了。 而外面市政厅的一干要职人员有一半站在外面。 看到周伟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个义愤填膺,却又畏惧害怕,只能目露凶光与无奈。 “大家各司其职,不要乱。”周伟明简短交代,已经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而里面此刻正坐着海城最高领导层以及军部最高领导层。 慕敬阳坐在面对门的左上端,此刻正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 周伟明早在门开的一瞬间整理好了情绪,面色不郁,却不是今天接连的失利,而是将目光直接锁定在蓝书记的身上,那眼神暗含不满。 蓝书记自然清楚他为何生气。 因为行动大获成功,此刻他心情不错,倒也不计较这晚辈。 他快要退休,正在物色接班人选,周伟明工作能力不错,行事也有魄力,这些年坐到这个位置也确实办了不少事实。 尤其是海城的经济,被他提高了几个百分点,多方面发展,有了质的飞跃,本就是经济大城,如今更是稳居一线城市首列。 不过,今天是特殊,而且有中央特批文件,他一早就出去视察工作,联系不上,他自然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耽误行动。 如若因此出了纰漏,谁负责? “老周,你来了。”蓝书记带头开口。 这人有脾气他自然知道。到底是掌管这座城市的人,那样大的行动却没人告知他,有脾气很正常。 但身居这个位置却不是能意气用事的。 周伟明到底也掂量的清,蓝书记本就是大他一轮,是长辈。工作上职权本也大于他,于公于私他都不能不回应。 “蓝书记,这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说的模糊,周伟明只知道这是一起扫黑行动。 但多年来海城颇为稳定,地下势力不说根治,但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根本没做什么会引起上级注意的事。 怎么突然就来海城扫黑呢? “这事还是让慕首长跟你说。”蓝书记指了指边上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慕敬阳神色如常,对上周伟明暗沉的眸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身形笔挺,单手落在桌面上,目光精锐,“三个月前帝都一起境外走私案告破,但经过追踪调查,我们发现其主犯并未落网,并且还极有可能与境外某个恐怖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经过追踪发现其流窜到了海城,并且与海城一个叫霸虎帮的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 霸虎帮! 周伟明落在桌上的手猝然用力,垂下的眼睑掩饰住了眸底的惊涛骇浪。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慕敬阳到底要怎么帮霍慬琛了! 霸虎帮确实是海城一大黑暗势力,但早在七年前就被他收编,对外公布的是其组织被公安部攻破,已经不存在了,但暗地里其势力归属周伟明。 一些明面上不能处理的事情,周伟明都是交给霸虎帮的。 之前他绑架慕槿歌的人也是霸虎帮的人出马。 想到了什么,周伟明豁然抬眸看向对面的慕敬阳,可偏偏慕敬阳却移开了视线,而是扫向今天被限制了自由的市政府各职人员。 “这个霸虎帮七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怎么会……”有在市政厅工作时间比较长的老员工开口。 当年的行动他也在列。 那是一次特别大的行动,影响深远,也正是这一次的行动让周伟明稳坐了海城一把手的位置。 “确实是霸虎帮,七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但今日我们抓捕的都是霸虎帮成员,其中就包括霸虎帮的老大。”这次回答的是海城军区首长。 他是这次联合行动的第二负责人,又是率属海城这边,相比较慕敬阳对海城黑暗势力更为了解。 其中就包括这无恶不作的霸虎帮帮主。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这是将霸虎帮一锅端了? 桌子下,周伟明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一颗心不断的往下坠。 “此件事还设计一些机密,不便在这里多说,方才也算是给周市长一个交代。事情紧急,而慕首长也是拿着中央的特批文件过来,联系不上你,这才直接行动。”蓝书记做了最后的总结,这话俨然是在说不怪他们不通知,是通知了可偏偏你自己的通讯设备出了问题,怪不得他们。 这剂闷亏,周伟明吃定了。 不仅如此,整个霸虎帮被抓,如若审讯…… 三个月前…… 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等着他跳进去。 “当年剿灭霸虎帮的行动是你带队,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霸虎帮帮助林霸虎早已经死在火海,但这人太过狡猾,也不知怎么金蝉脱壳逃了,而且这么多年还一直潜伏在海城,甚至暗地里将霸虎帮发展得更为壮大。一个月前,帝皇总裁霍慬琛的妻子在在离开海城国际机场的时候就一路被人围追堵截,最后重伤海瑞董事长墨子珩,此件事情极为恶劣,影响深远,之前警方在别墅里搜出来的罪犯正是慕首长借助霍慬琛那幢特殊别墅关押霸虎帮成员,目的为引出林霸虎。”蓝书记又道。 说到这,轻轻一叹,提及霍慬琛,眼底是对这后辈的敬佩。 “这霍慬琛可佩可敬,一度被诬陷,但为了不破坏这次行动,不曾解释半句,直到今日庭审结束前,行动圆满成功,我们将事实视频命人送过去,这才算是解除他的嫌疑。” 这一刻,吐血都不足以形容周伟明此刻的心情。 他所有的精心设计,从他想要利用霍慬琛抓走绑架慕槿歌的成员栽赃陷害时就早已经被对方反利用了。 第782章真的没办法了吗? 这是转眼间从人人唾弃的罪犯变成了人人敬佩的大英雄。 周伟明静静的坐在那里,浑身抑制不住的森冷气息。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么短的时间,墨子珩出事,慕槿歌差点阴差阳错的失去孩子,霍慬琛被愤怒蒙蔽抓走那些绑架人员。 他怎么会知道霸虎帮?而且还同慕敬阳合作? 他方才暗中观察了慕敬阳,他显然是真的来执行行动,并不知晓隐情。 但既然他的行动是机密,霍慬琛又怎么知道的? 又怎么知道跟霸虎帮有关的? 而且还能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引慕敬阳怀疑的愿意配合他的计划? 这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必定一早就设计好了。 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被动、无计可施以及狼狈全都不过是障眼法。 陆皓阳前往法院,他只是干扰他跟刘秘书的通讯设备,设定特殊号码不能打入他们的电话。 他怎么忘了,陆家几代经营保全公司,这一系列的设备远比一些普通国家的还要先进。 还有戚铖浲,戚家黑道出身,在搬离海城之前,根本没霸虎帮什么事。 虽说离开,但人脉根系还在,如若要查霸虎帮根本不是难事。 还有慕寒生,那也不过是用来搅乱他的障眼法。 只是让他胡乱猜测,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霍慬琛这边,只想着他们会如何救他,却不想今天就是霍慬琛都只是一颗吸引他的棋子。 他们的目的是他背后的霸虎帮。 而种种事迹看来,霍慬琛他们很早应该就知道他的存在。 只是一直按兵不动,只等给他最有力的一击。 而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慕槿歌则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最有利的机会。 周伟明靠着椅背,他隐忍着,可仍旧撑不起那一丝硬气。 他做事向来谨慎,就算是霸虎帮也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全都是通过特殊手段。 但这些特殊手段不比联系莫有天他们那群废物那般,多少也还是留下蛛丝马迹,以霍慬琛如今的本事,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霸虎帮绝对不能落到慕敬阳他们手里。 “既然人已经抓到,那……” “人我需要带回帝都,林霸虎与境外的M组织高层有联系,我们需要通过他一举捣毁这个制造125恐怖袭击事件的组织。” “慕首长需要林霸虎配合调查,可以在海城审问。林霸虎毕竟是海城人,而且我们也需要通过林霸虎调查七年前他为何得以脱身?是谁帮他脱身?以及他幕后主使者。” 这是不愿放人! 慕敬阳本不是不讲理之人,周伟明所说的事情也不是不重要,但在恐怖组织跟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也不废话,直接一剂眼神,他身旁的副官已经将一份文件递到周伟明跟前。 这份文件其他人都已经看过,并且没有任何意见。 慕敬阳本早就该走了,但蓝书记说这么大的行动没有通知他,如今将人带走多少还是要知会一声。 这才等在这里。他等不代表是得他允许。 用蓝书记的话说,就是知会一声。 毕竟日后极有可能还会有合作,自然不能太难看。 “这些罪犯涉嫌境外一起特大的武器走私案,我已经直接从中央申请,特准将抓获的霸虎帮所有成员系数带回帝都,这是上面刚发来的文件,蓝书记他们已经看了没意见,周市长你看看,如果没什么意见,我的人将立刻带人回去。” 话是这样说,可慕敬阳已经起身,独属于军人的威凛让他气势骇然,一时竟无一人敢有任何意见。 人家直接拿着“圣旨”,谁又敢有意见? 周伟明一张脸极为的难看,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纸张。 所有消息都被刻意延迟知晓,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再想要扳回一成几乎不可能。 今日,这林霸虎他是留不住了。 霸虎帮其他人他不担心,霸虎帮内部只知他是“老板”,没有一人知晓他的身份,唯有林霸虎一人。 这林霸虎……留不得了。 这样想,周伟明暂且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唇瓣微抿,不再应声。 …… 慕敬阳将人带走,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散了。 倒是蓝书记留了下来,又跟周伟明谈来一会。 自然是就七年前林霸虎为什么逃脱而且就藏在海城七年之久而他们都不曾发现,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让他安排人好好调查调查,毕竟当年这件事可是经他之手。 并且还同他强调,行动之前慕敬阳提到过他们这里边有内奸,让他不遗余力也要将这个人给抓出来。 他就快要退休了,不想最后这段时间还出什么岔子。 周伟明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都应了下来。 如若要追责,当初他是负责人,首先被调查的就是他。 他这样说已经给足了面子,周伟明自然不能再推迟。 可这事,将注定是无解。 可偏偏临走前,这蓝书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突然回头说了句,“对了,就这次行动霍慬琛配合我们的事情,你们最好是开个记者会说明一下。别寒了百姓的心。日后我们的工作进行还需要他们来配合的。” 让他去说明…… 周伟明此刻真是打落牙齿了活血吞。 …… 所有人都离开,周伟明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司。 刘锡一直跟在他的身旁,从方才他就不敢开口,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林霸虎被抓,最后会不会抖出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周市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张扬还没解决,这里又出了个林霸虎。 周伟明如今也是一团乱。 本以为会大获全胜,最后却是举步维艰。 他拧了拧眉,掏出烟点燃狠狠的吸了几口,心底那股子慌劲这才缓了下来。 这林霸虎不能久留,在帝都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忙除掉林霸虎了。 霍慬琛无罪释放本就让慕言坐立难安。 他没事,出来的第一件事必定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自己。 慌乱间再次接到周伟明的电话。 “伟明,你那边怎么样?真的没办法了吗?” 第783章跟齐家合作 “小言,林霸虎被抓了。”周伟明指尖还夹着烟,说这的时候下意识的掐灭了烟蒂。狠狠的死死的仿佛掐着的是一个人的脖子一样。 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再让她去消化这一切,他恳切的道:“小言,你之前说齐家人找上了你。” “伟明,你是想要……” 慕言坐在床沿,她死死的掐着被子,姿势与周伟明是那样的相似。 “没错,合作!”没有犹豫,如今也无法犹豫。 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霍慬琛抗衡了。 他们可以在慕敬阳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形下让其配合来对付他们,如若再不拉拢得力助手,他们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霸虎帮被端,林霸虎被抓,而指挥这次行动的正是慕敬阳。” 房间明亮,但慕言去觉眼前一黑。 她以为霍慬琛的无罪释放已经足以叫她绝望。 却不想还有更令她无法接受的。 “霍慬琛应该一早就查到我了,就算没有查到了,应该也是一早就盯上了霸虎帮。”他解释。 “慕敬阳这次的行动并不是突击,而是准备了良久。那日绑架,霍慬琛命林安将人带走并非愤怒导致,而是那个应该就已经跟慕敬阳合作了,只是我让霸虎帮提前行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但也多了个墨子珩的变数,所以保下了慕槿歌,也让霍慬琛临时改变计划,打算将计就计,故意抓走霸虎帮的人,恐怕那个时候林霸虎派去跟踪的人也早已经被他发现,他只是在放长线掉大鱼。 他故意将人藏得隐秘,让他不去怀疑。聘请靳北辰,什么无法保释,怕也只是靳北辰刻意。 他骄傲了,看着霍慬琛身陷囹圄他自大了,忽略了太多细节。 所有人牵制住他,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通知林霸虎撤退,端了霸虎帮,在海城他就跟段了右臂一样, 甚至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因为这断臂之痛而失了性命。 “如果我没猜错,霍慬琛应该跟慕寒生说了什么,慕敬阳与霍慬琛之间应该也是慕寒生牵线。”周伟明哑声说道。 慕言脑海里一阵抽搐。 他牵线,他牵的线! “不……” 本能的否认,慕言不愿去相信这个她耗尽所有精力人性去爱的男人,最后竟会对自己如此残忍。 他真的要帮着那些外人一点点将她逼入绝境吗? “小言……”周伟明像是能够感受到慕言此刻的心痛,他低低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慕寒生是否知道你,但他一定知道了我。” 慕言撑在床沿的手一软,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她面色苍白,看着前方,仿佛那里有着厉鬼。 她讷讷地开口,冰冷的犹如机械,“伟明……我曾跟他提起过你。” 安静,犹如死亡前的安静。 周伟明靠坐在沙发上,无力像是空气瞬间填满了他的身体。 他们曾约定过,不对任何人提起对方。 不是他不愿,而是清楚唯有这样对两人才是对安全的。 只要不提起,便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许多事情就无处可查。 可她却跟慕寒生提起过自己。 “什么时候?”好一会,周伟明才哑声问道。 “他知道慕槿歌是她女儿后。”慕言知道他生气了,她想要解释,“伟明,我那个时候也是迫不得已,他得知慕槿歌的身世后突然问我当年帮忙查找慕言的人是谁?你知道的,在这件事上我随便说一个人只会让他怀疑,所以我……” “对不起。”所有的解释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慕言想解释,最后却也只能无力的对他说这三个字。 在慕语的事情上,这么多年,周伟明自然也清楚他有多用心和执着。 当年慕言对他一口承诺一定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去找,这个人必定要同她关系非常,而他们全部来自孤儿院,而他们俩又是一起长大,在她的人脉上慕寒生太清楚。 撒谎,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理解。 “那个时候他是想让我再找人查查当年的事情,而且我也暗地里动了手脚想让慕槿歌不信任他,这样就算慕槿歌怀疑什么应该也不会同他说。” 毕竟他们才是夫妻并且育有两个孩子,放谁都不会轻易去相信这样一个人。 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的告诉慕寒生他的存在。 “是不是我让你暴露的?”慕言略微沉思便也明白了其中一些关系。 霍慬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查到他的,很有可能就是慕槿歌对寒生说出了她的怀疑,然后他们又从寒生那里得知他的存在,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这一点周伟明也还不确定。 “不一定。很有可能是但也可能是戚铖浲。”也许一早戚铖浲就帮霍慬琛查到了霸虎帮,但这两人一直忍而不发,并且顺着霸虎帮这条线查到了自己。 不论是哪一种,他这完全是从暗处被揪到了明处。 “要是当年莫有天没有坏我好事,他们母女早就不在了!”思来想去,慕言毫无办法,只能这般发泄的低咒。 当年她本就要斩草除根,是莫有天威胁说如果胆敢伤害她,就会联系慕家这边。 虽然当时莫有天不知道自己,但他明显也清楚联系慕家可以保住慕语的命。 而她自然不愿让寒生知道慕语没死,这样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好,我会去找齐家人。”她低哑的开口。 无论多后悔过去,路还是要前进。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挽回目前的局面。 而能于此抗衡也绝对会不遗余力同霍慬琛对抗的就只有三年前就结下恩怨的齐家了。 “记住,林霸虎绝对不能留。”最后,周伟明叮咛了一句。 “我知道。”说完,慕言挂断了电话,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看了看满室的狼藉,换来佣人,“你们把房间收拾下,老爷子回来跟老爷子说我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好的,二夫人。” 慕言匆匆离开,佣人看着房间内被摔得乱七八糟,一时有些错愕。 这,怎么回事? 第784章记起一切 与此同时,离开法院后,霍慬琛和慕槿歌也直接回了半山别墅。 只是在上山的路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时,慕槿歌眸色一缩,“停车!” 司机立刻稳而快的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呢?”霍慬琛瞧着脸色突变的慕槿歌,拧眉询问。 然,慕槿歌根本没时间去回答,在车停下的同时已经拉开了车门往外走去。 距离不过几步远,靳瑶瑶正蹲在那里,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远处保镖正警惕的盯着她。 见到慕槿歌过来,立刻迎了过去,“少夫人……” 慕槿歌不搭理,而是直接蹲下身体,柔声唤道:“瑶瑶?” 熟悉的嗓音让蹲在那里将脑袋整个都埋在双臂与双腿间的女人颤了下。 不曾立刻抬头,本犹如雕塑一般的身体开始抖动。 瑟瑟发抖的同时,慕槿歌似乎还能听到她无法抑制的哽咽声。 眉头紧拧,慕槿歌伸手揽住她的头扣到自己的肩头,“瑶瑶,怎么呢?陈子墨欺负你了吗?” 本该在帝都的人突然回来了。 因为特殊时期,半山别墅的安保也比之前更为严苛,增加了不少新的保镖,而今天守这里的人没见过她,这才将人给挡在了外面。 两人见少夫人同这女人很熟,不由心中一慌,无助的看向随后跟来的霍慬琛。 一剂淡然的眼神,霍慬琛倒没怪罪。 是他下的命令一定要严加防范。 “我们先进去,可以起来吗?”慕槿歌牵住她的手,靳瑶瑶瑟缩了下,而后点头。 扶着她起来,慕槿歌这才得以看到她红肿的眼神,以及额头上的伤口。 当即,眼神就沉了下来,厉声问道:“是谁伤了你?陈子墨?” 靳瑶瑶摇头,看到她难掩怒火和担忧的眸,眼泪掉得更凶。 突然,像是陷入绝望的孩子,她用力的抱住了慕槿歌,不断道歉。 “队不敌,对不起……” 突然的道歉让慕槿歌的眉头拧得更紧。 “槿歌对不起,是我害死了慕姨,是我没用!”哽咽的嗓音,断续的话语,靳瑶瑶彻底的失控。 靳瑶瑶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抽噎的,唯有那双手臂越发的用力。将慕槿歌勒疼了也不自知。 慕槿歌似乎不知道疼,脑海里都是她方才的那句话。 慕姨……这是过去的瑶瑶才会对母亲的称呼。 她,记起来了! 霍慬琛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靳瑶瑶会在这个时候记起一切。 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过去,微微用力将靳瑶瑶拉开,“有什么我们先进去再说。槿歌今天在法院外等了我一上午,累了。” 靳瑶瑶到底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听到他的话,努力按压下自己的情绪,点点头,但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无法冷静下来。 “槿歌……” 沉闷的引擎声伴随着担忧的呼唤,慕槿歌转身看着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慕寒生。 “你们……这是怎么呢?” 看着本该在林跃的靳瑶瑶也在这,慕寒生突然心底一紧,一股疼痛突然蔓延,致使他受不住的抬手捂住胸口。 但转瞬消失,仿佛那一下又不曾发生过。 “让他一起,让他一起。”突然,靳瑶瑶又情绪激动的拽住慕槿歌,一双眼瞪向了慕寒生。 靳瑶瑶突兀的举动让三人眸色同时加深,尤其是霍慬琛,若有所思的睨着她,像是猜到了些什么。 也好,靳瑶瑶如若想起来,许多事情也不需要他们再多做解释了。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死人回了半山别墅。 众人看到少爷平安归来,自是欢喜,但笑容还未形容,却目睹少爷和少夫人皆是一脸凝重。 “去书房。”霍慬琛说道,而后看向迎上来的文叔,“倒两杯茶和两杯牛奶上来。” 话落,私人径自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偌大的书房,四面环绕着书架,书架上无一空格,各种书籍都有。 因为无人,窗帘拉开,阳光照进来,映亮了满室。 慕槿歌牵着靳瑶瑶在双人沙发上坐下,慕寒生坐在了两人左侧,而霍慬琛则直接坐在慕槿歌身边的扶手上。 文叔很快就将茶和牛奶送上来。 慕槿歌端过一杯放到靳瑶瑶的手里,“先喝点东西。”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一早就去了法院,新来的保镖不认识她,挡在外面也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吗? “过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靳瑶瑶端着牛奶杯,没喝,听到她的话不由抬头,想了想,“我,没带。” 突然记起一切,那些恐怖的过去让她想要在最短的时间见到她。 一路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跑到这里来的。 慕槿歌闻言,轻叹一声,抬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先喝点东西。” 靳瑶瑶乖巧的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也仅是一口。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不容易控制的眼泪再次决堤。 只是这一次她紧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看着慕槿歌,眼底的愧疚浓烈的似乎要溢出来。 好一会,她似乎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灰暗的视线落在身侧,看着她,表情又是一番怔悚这才低哑的开口,“我,想起来了。” 大家并不惊讶。 她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个事实。 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要不断的说对不起?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妈妈,她也不会差点跟着一起丢了性命。 她感激还来不及,为什么她要道歉? “掉落大海的时候,林君兰撞上礁石直接死了,而我跟慕姨逃过一劫,但飘在海上……”几度深呼吸后,靳瑶瑶这才说起那段她并不怎么愿意去回忆的过往。 原来,当初掉落大海后,两人幸免一难。 但那段时间天气不好,两人飘在海上,那个时候没有死的庆幸和冷算是她唯一的直觉。 许是老天怜悯,在海上漂了不久,有山上掉落在海里的枯木,那根枯木最后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水性不怎么好,慕语便将枯木给了她。 之后两人便奋力的想要往岸上游,在这之前靳瑶瑶多日不怎么吃东西,再加上水性不好,很快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她们飘荡在海上,迷糊间她听到慕姨跟她说了很多,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第785章拆穿阴谋 “慕姨告诉我……”说到这,靳瑶瑶突然转身看向一直安静听着的慕寒生。 从他过来后,他就格外安静。 霍慬琛显然是预料到了什么,所以方才直接也让他进了书房。 这会,靳瑶瑶又看向自己,他知道,后面说的话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所怀疑的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原来,当年在知道慕言给慕寒生生一个儿子后,慕语心灰意冷,独自前往海城。 当时的她并未想过与帝都那边彻底的断绝关系,她只是觉得大家都需要时间。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敬之爱之如亲姐姐的人会在背后推自己一把。 “慕姨让我如果还能活着见到你,一定要告诉你小心慕言。”靳瑶瑶抓紧她的手,迷糊里她听到的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她神经也极度的衰落,但这句话却记得尤其的清楚。 似乎是因为涉及她的安危,所以潜意识里就记住了这样一句话。 慕语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必定是慕言会对她造成伤害,才会在临死前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可以将这样的提醒带到她身边。 “她,还说了什么?”慕寒生坐在那,身体绷得很紧,垂着头,落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捏紧。 看不到他的双目,但散发出的森冷气息让靳瑶瑶咽了咽口水。 平常脾气越是好的,一旦发怒才是最可怕的。 眼前的慕寒生就是如此。 “慕姨说了很多,但那个时候我状态不是很好。我,我没听清楚。不过,我好像听到慕姨说一切都跟她有关,好像当年她之所以精神失常是因为慕言亲自过来给她送了一封信,一封你的笔记所写的断绝信……” 听到这句话,慕寒生缓缓抬头,他看向靳瑶瑶,双目狠狠一震,然后渐渐红了眼圈。 “我,我以为她死了,死在那场意外里,我不知道她还活着,我又怎么会给她写决断信……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舍得跟她决断啊。” 没人能够体会,慕寒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徐秘书调查的结果里有慕语疯了十多年,他不清楚她是受了什么打击,却不想这一切原来还是同自己有关。 又是因为他,又是因为他! 当时的慕语自然不会清楚,出意外她昏迷了很久,醒来照顾她的人就是莫有天,她最初是相信这个男人的,而且她消失将近一年都未曾回帝都,慕寒生他们都没来看自己,她不清楚慕寒生以为她死了,本就伤心欲绝之下,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玷污,怀了孩子,她只觉更无法再回去,再后来孩子大了,慕言却突然出现。 带来那样一封足以压垮她最后一根神经的决断信,坚强如她,也终究再也承受不起。 “还有呢?” 他要知道一切,就算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把足以让他致命的利刃,他也要知道。 “慕姨还说,当初你回帝都与慕言……也是他买通慕家佣人给你下了药,这才……” 慕寒生瞪大了双眼,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系数倾塌。瞬间,如坠冰窖,心痛到窒息。 “其他的我都没了印象,那个时候我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保持清醒都不能,但我好像一直有听到慕姨一直强调,让槿歌小心慕言,一定要小心慕言。” 其实已经不需要更多,靳瑶瑶的话,以及这次的事件,都足以证明当年的事情同慕言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这次他想要不相信都做不到。 只是他不明白,什么时候曾今那个善良的女孩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今天庭审,皓阳截获周伟明与慕言五通电话,娱周刊的记者张扬在被靳北辰威胁后与周伟明的秘书联系过一次。”虽然几次联系的都不是他们寻常会用的那个号码,而是一次性的,通话的具体内容也不知道,但这些也足够。 单是一个周伟明,就足以证明一切都与她脱不开干系。 慕寒生张了账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发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慕槿歌,眼底的愧疚快要将人淹没。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眼神暗沉如深渊,他追女仔那里,目光复杂的看着槿歌,他说:“对不起,爸会……给你一个交代!” 慕寒生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说完已经朝外走去,而且越走越快,没有一人阻拦。 那一声爸犹如一剂重雷,让慕槿歌措手不及之下只能怔怔地看向霍慬琛。 男人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润平静,似乎对于这个字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心底抗拒,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看向靳瑶瑶。 而她也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然并未看到惊讶。 显然—— 他们早就知道了。 “这……”她的声音也很哑,她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靳瑶瑶很担心这样的她。 她的眼泪始终未曾停过,抹去后又继续的掉落,她抓住她的手,抽噎的无法正常说法,“我,我……慕姨……你是慕……他的孩子,是林君兰……抓走慕姨时……告,告诉慕姨的。” 不知道林君兰最后怎么查到的,那日她是打定主意想要同归于尽,所以她将知道的真相全都告诉了慕语。 她不过是想让慕语在死前更加的绝望。 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却只能带着这个秘密死去。 她有多痛,就要慕语百倍千倍的偿回来。 “慕姨是为了救我,她拽着我往海岸边游,她是为了救我导致自己精疲力竭这才葬身大海。” “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或许慕姨她还会活着,或许……” 慕槿歌伸手捂住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此刻的她亦是心乱如麻。 她却也清醒认知,母亲的死与她无关。 当时环境恶劣,她应该也是阴差阳错被冲上岸的,这本身就是个奇迹,而他们不能希翼奇迹在每一个人身上都会发生。 第786章她是我女人 靳瑶瑶的自责也可以理解。 当初她是为了救慕语,却不想最后慕语却为了她被大海吞没,这无异于慕槿歌亲眼目睹他们在自己的眼前掉落大海的冲击。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理解。也更是心疼。 慕槿歌安抚着靳瑶瑶,霍慬琛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他就站在书房外,一旁还站着文叔。 “少爷,刚才市政厅的刘秘书来电话说想要同你谈谈。”文叔看了眼书房,这才压低了嗓音道。 男人身形挺拔,简单的衬衣西裤,领口解开了三颗,袖子半挽在臂间,双手抄兜,神色淡然,“不谈。” 言语精炼,不容置喙。 文叔:“是。” “叫老四过来一趟。”在文叔转身之际,霍慬琛突然又道,他站着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靳瑶瑶额头上的伤。 纱布已经湿透了。 “是。”文叔再次应道,这才转身下楼。 霍慬琛没有再进去,而是就着光线站在外面,微微错开身。 他拿出手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滑动,一通电话出去。 “陈子墨,你的私事我不想管,但既然要了人过去,那就照看好。别如今无能到一个女人都照顾不好。” “……她在你那里?”不同于往常的意气风发,那略显颓丧地嗓音让霍慬琛不由扬了扬眉。 “这里我一个人可以,她不用过来了。”很快,陈子墨又说了一句,“你帮我照看好她。” 能够让陈子墨这般颓丧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不由得,霍慬琛多看了靳瑶瑶一眼。 他老婆果然厉害! 交的朋友都是都不逊色。 “我有什么好处?”霍慬琛趁火打劫且打得十分理所当然。 而远在帝都的陈子墨在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正满大街的找人,确定她并非无辜失踪而是回了海城,这才松了口气。 对某人的不要脸行为也不在意,声音恹恹的,“一个月之内我会让宏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个女人就只值一个宏发?”霍慬琛不咸不淡的问,闲适的态度一度让电话弊端的陈子墨咬牙切齿,“你还想要什么?” “林跃总裁任期从三个月变更为一年半。” “霍慬琛,你特么怎么不说干脆让我掌管到你儿子可以打酱油啊!”一个破公司,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为了那个笨女人,他置于将自己卖在这里三个月。 现在倒好,变成一年半了。 “陈二少如果喜欢的话,我不介意。” 老子介意! 陈子墨从未如此暴躁过,手死死捏着手机,就像是捏着霍慬琛的脖子一样。 “靳小姐现在正跟我妻子在一起,她好像对我妻子挺愧疚的,我估计我妻子说东她都不会反驳西……” “一年半,就一年半!”陈子墨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 “成交!”霍慬琛爽快。 看了眼妻子渐渐开始明显的肚子,薄唇轻扬。 “她……是不是恢复记忆呢?”须臾,那边再次传来陈子墨低哑的嗓音。 霍慬琛扬眉,“陈二少是不是当初对人家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所以逼的人家一记起所有的事情跑的远远的。” 听着他的奚落,这会人在人家手里,而且偏生那个笨女人将慕槿歌的话当圣旨一样,陈子墨饶是毒舌不输人家,也只得忍着。 “她受了伤,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这就不劳陈二少关心了,她是我妻子的发小,我妻子自会照看好。” “霍慬琛,特么的别一副她是你的所有物的语气,靳瑶瑶是我的女人!”陈子墨可以忍受霍慬琛的奚落,却无法忍受别人用一副拥有着的姿态提那个女人。 那是他陈子墨的女人! “啧啧……我希望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子墨:“……” 他家祖坟在哪?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霍慬琛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心情倒是不错,嘴角飞扬,又看了眼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靳瑶瑶,这才缓步下来。 楚岽莲来的很快,顺便还将林医生都一块带来的。 文叔在电话里也没说清,他还以为是槿歌出了问题。 进来就看到一身病服的靳瑶瑶坐在客厅内。 既然来了,就顺道让林医生也给慕槿歌检查了下。 这些天她又是忙碌又是担忧的,图个放心。 楚岽莲过去给靳瑶瑶换药。 伤口不深,照看好应该不会留疤。 只是被汗水打湿了,也没裂开,重新换了药包扎后,楚岽莲这才起身退到霍慬琛身边,努了努嘴,“怎么回事?” 不是说人跟陈子墨去了帝都吗?怎么穿着一身病服回来呢? “她想起来了。”霍慬琛回答的简单,很快又问:“你安排下,晚点我让人带她过去做一下全身检查。” 楚岽莲颔首,随即又一脸的好气:“陈子墨愿意放人?” 那货可是要求靳瑶瑶过去才愿意暂时接手林跃三个月的。 这靳瑶瑶回来了,那货还会乖乖任他们摆布? “呵……”霍慬琛轻笑一声,那是相当的不屑,“三年前应该做了比较混蛋的事,所以这会人家恢复记忆了,人都不敢见了。” 楚岽莲眉梢轻挑,有些意外向来无所顾忌的陈子墨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人。 要知道,就是连他家老爷子据说陈子墨也敢当着众人的面与其呛声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 敛了敛神,楚岽莲又问:“事情怎么样?” 今天庭审那边他没有过去,当然他已经知道他这是无罪释放了。 他说的是周伟明那边。 “老七截了几通周伟明与慕言往来的通话。加密的号码,破译后顺着这条线查应该可以查到不少东西。” 这两人都十分谨慎,轻易骗不了他们。 所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让这两人因为一时得意疏忽。 “霸虎帮应该就是周伟明的地下力量,这些年应该就是利用霸虎帮帮他做事。”只是这人真的太过谨慎,依旧没什么直接可以指证他的证据,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那个林霸虎了。 只是林霸虎被慕敬阳带走,并且慕敬阳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次配合倒也是意外。 第787章与她脱不开干系 一次无意,慕寒生听到他同大哥提及霸虎帮,而他之前也无意听慕敬阳提起过。 所以那日便将这件事也一并告诉了霍慬琛。 这就有了之后慕寒生的暗中牵线。 慕敬阳剿灭霸虎帮并且利用霸虎帮这条线捣毁境外恐怖组织。 而霍慬琛则想用利用霸虎帮引蛇出洞。 却不想慕寒生的股权转让让周伟明与慕言提前行动,也一并破坏了他们最初的计划。 但也无妨,不过是提前计划,稍加改动照样可以揪出幕后主使者。 而结果,没让他失望。 只是,目前还不能将周伟明怎么样。 “晚点市政厅那边应该就会恢复我的名誉。并且会有军方坐镇。” “估计周伟明这会毁得肠子都要青了。谋划一切却不想反倒将你推上英雄宝座。”楚岽莲笑了笑。 哪里只能是肠子悔青,当年他们做了多少伤害槿歌的事情,如今他就会让他们十倍的偿还。 “你这是没事了,只是可惜子珩……”楚岽莲话语戛然而止,目光歉疚地看向他,“抱歉,我……” “没事。子珩的事情摆在那,不是你不提就不存在。”面对事情他从来都不喜欢逃避。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岽莲又问,“我听皓阳说了,当年伯父伯母他们是……” 有关他的家世,他几乎不在他们面前提起。 而他们也只以为一切都是霍伟铭做的,却不想霍伟钦却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他才是那个害死伯父伯母的人。 伯父伯母出事的时候他们都还小,所有人都认为伯父真的叛国了,身为军人,这是宁死也不愿背负的污点。 可霍伟钦却让自己的亲弟弟因为这而死。 当时得知真相的他又是如何才得以隐忍下来? 还有霍爷爷的那个约定…… 至亲的人都在他的心上留下一刀又一刀。 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些年走的幸苦,但不知道会是这么的幸苦! 男人的眼神一度变化,冷锐阴森的仿佛能淬出冰来。 “他有个好儿子!”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霍慬琛恨,但墨子珩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慕槿歌同他们的孩子,这份情他亦记着。 生命不可以用生命来代替,但情却不能罔顾。 霍爷爷在世,他不能做什么;如今墨子珩还躺在病房内,对霍伟钦目前他更不能做什么。 楚岽莲知道,他比谁都苦。 …… 给靳瑶瑶重新包扎后,楚岽莲离开半山别墅时索性将靳瑶瑶一并带走。 她虽恢复了记忆,但再添新上,做个检查慕槿歌也能放心一些。 她本是要一同过去,但被三人全都拒绝。 有楚岽莲在,她也放心便没勉强。 更何况她还有事情要问。 送两人出去,慕槿歌由着霍慬琛牵着自己进屋。 一时谁也没开口,但慕槿歌待两人坐下后,一双目光近乎固执的盯着他。 霍慬琛无奈,抬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下,这才解释:“并不是有心瞒你,只是那个时候初得知你怀孕,而那个时候你对慕……他们都有心结,不想让你难过。” 慕槿歌不否认,最初对慕寒生他确实是持抗拒的心态。 只要想到母亲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全都是他们所害,她就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但她也不是一味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也看得出,慕寒生对母亲的感情是真。 对她的弥补是真,这才会暂时放下心中的怨恨与他合作。 最初得知他就是母亲深爱的那个男人,她也曾怀疑过他就是自己的父亲,但听过慕寒生的故事后,根本联系不上,那怀疑也就被她掐断。 但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就是她所怀疑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跟……”虽然目前已经接受了他们是父女的关系,但慕槿歌一时半会还说不出这几个字。 她看向霍慬琛,后者瞬即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道:“我有给你们做DNA鉴定。” 他做过鉴定! 慕槿歌有些意外。那也就是说他一早就怀疑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慕言。”霍慬琛淡淡开口,对于这件事的热度似乎不是很高,但她好奇,所以这才开口解释了几句。 “如果单纯的你只是妈的女儿,慕言就算做了那些事情应该也不至于那么紧张你被慕寒生找到,而且从慕寒生知道你的存在后,慕言就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各大医院,一旦你跟慕寒生其中有一人有所怀疑去做鉴定她就会知道。” 因为心虚所以自乱阵脚,这才露出了马脚被他逮了个正着。 慕言怕是万万想不到,她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却是她自己暴露出来的。 “所以你就偷偷的去做了鉴定?”慕言极力防着她跟慕寒生,却没防他。 而且就算防怕也防不住吧。 他可是有个好朋友家开医院的。 “虽然做了鉴定,但要不要认在于你。” 找了三年的父亲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一刻慕槿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这其中还夹杂着那么多的事情。 对于慕寒生,她做不到理解或宽容。 她跟母亲受的伤害不是一日两日的弥补就可以消弭的。 或许慕言是连着他一并算计在内,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 “我,不知道。”她痛苦的呢喃,从未如如此后悔想要去找什么亲生父亲。 霍慬琛轻抚着她的发,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坐下,亲了亲她的面颊,“那就先放着。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想这件事。” 目前也只能这样。 她点点头。 须臾,像是意识到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清冽,“如果他是我父亲,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慕言是绝对不可能让慕寒生跟我母亲在一起的。” 这也是让霍慬琛目前还想不通的。 “当年害妈的这件事我还需要查一查。但时间毕竟太久远,想要查清楚不容易。”他沉沉出声,语气里有着让人颤栗的阴冷。 “但我怀疑这件事或许也还是跟慕言有关,不然她不会知道你是慕寒生的女儿。”霍慬琛肯定的道。 “应该是当年她陷害妈的时候出了意外,慕寒生恰好也在那里。”这才造成了这场意外。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些坏心思注定要落空。 第788章可怕的力量 千算万算却将自己男人算到了别人的床上,想必这么些年慕言也是悔得肠子都是青的。 “那你的事情呢?彻底解决了吗?”从他出来又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都没能好好问一问。 虽然是从法院出来,但也不清楚对方是否还留有后手。 “放心,不会有事了。”霍慬琛捏捏她的肩头,帮她放松,“下午市政厅那边会召开记者会对这次的事件做出说明,我会一并恢复名誉。帝皇的事情你暂且可以交给我,安心在家休养。” 慕槿歌摇头,虽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们也算斩断了周伟明与慕言的左膀右臂。如今的他们真的算只有彼此互助,但以两人的性格来看,都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动作。 没彻底解决两人之前,她始终不能安心。 “周伟明会那么听话的恢复你名誉?”今天上午他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她虽然在车内可没少听到有记者还在刻意误导大家,诋毁他。 这显然也是周伟明一早就安排好的。 这人巴不得他身败名裂,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去为他恢复名誉。 别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这次他不做也得做。”瞧出她眼底的担忧,霍慬琛捏了捏她的掌心,继续说道:“这次我帮他们抓到林霸虎,摧毁了霸虎帮,慕敬阳耿直,必定会提醒海城这边的人替我恢复名誉。之后帝都与海城还会有合作,蓝书记即将退休,临退休前还做出这样的政绩无疑是锦上添花,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所以必定会敲一敲周伟明。” “七年前霸虎帮本就不该存在,当年的行动由周伟明指挥。他也是因为这个行动才坐到如今的位置,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七年前的行动出了问题,作为当年的指挥人,周伟明必须拿出态度。” 霸虎帮这次是被彻底的摧毁,而他这个为这次行动付出极大的人周伟明不得不拿出态度。不然他根本不好交代。 而且,就算他不说,之后他也有办法逼得蓝书记亲自出面。到时只怕他会更难过。 与其被逼至那样的境地,还不如现在就有所先动,先挽回自己在市政厅的地位。 …… 果然,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市政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最近有关帝皇前任总裁霍慬琛名下房屋搜出罪犯一事做出说明。 内容自然一切不顾是霍慬琛与政府与军队的合作一举捣乱霸虎帮余孽,还城市一个太平盛世。 转眼间,正如楚岽莲所言,周伟明亲自将他推送到了英雄的宝座。 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立刻倒戈,更有网名因为之前听信谗言而纷纷致歉。 什么对不起,我依旧爱你之类的是最常见,也有心细的揣摩到了之前一面倒的留言。 【这分明就是认为操作,欺负我们大众无法获知真相】 【还记得我们的老公靳五爷说的那个记者吗?是不是他?】 【人肉他】 【快去截图,势要还我老公一个公道】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尤其是之前那些口口声声霍慬琛的真爱粉,这一刻更是出离愤怒。 积极性空前盛大。 之前,大家对网络各种对霍慬琛的指控有多在意,那么此刻就有多愤怒。 在海城,海城七少,霍慬琛可是众人最想嫁的男人第一,没有之一。 之前不明就里,看着网上传的有模有样,那样言辞犀利的指控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们突然发现自己骂错了,在自省的同时当然会寻找原因。 而煽动的的人就成了众人发泄心中怒火的目标。 瞬间,那些被买通的水军,成了网名攻击的重点,瞬间被攻陷,甚至还有人自发的组织想要探查,这其中是否还有猫腻? 愤怒之后清醒过后保持理智的还是大有人在。 这样明显带着目的性的误导,要说没有幕后主使者,谁信? 网名的力量是强大的,周伟明等人自然不敢小觑,不然一开始也不会雇佣水军和让自己人申请小号极力抹黑,为的就是想要庭审时也给法官一定压力。 谁知,法官压力有没有他们不知道,此刻他们忙着删除那些痕迹倒是很有压力。 “弄干净点,半点痕迹也不能留。”新闻会后,周伟明去了自己在郊外的一幢别墅,他站在房子中央,看着底下的人清理网络上的痕迹,指头夹着烟,神情早已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颓丧而凝重。 他等于是亲自将群众的力道推到了霍慬琛那边。 新闻会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网民的反应会那样大,结束后就立刻安排人员开始清理。 “老板……”刘锡手握手机快步走来,在私底下他同其他人一样唤周伟明老板。 “您看这个。”刘锡将手机递给周伟明,最新一条正是靳北辰一分钟前发的微博,瞬间转发量过百万。 是一张起诉文书。 他将以霍慬琛代理律师的身份,全权处理这次网络和各大娱乐周刊就霍慬琛名誉受损事件。 第一个被发出律师函的正是娱周刊的张扬。 这人自以为找了靠山,就人如其名,张扬得很,得罪了不少人。 这看到霍慬琛要起诉他,主动帮忙找证据的多得让人咋舌。 周伟明看着,一双眼阴鸷如兽。 霍慬琛这是摘了的右臂还想断他左手。 略微沉吟,周伟明也十分果决,对着刘锡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者意会,立刻去安排。 这张扬是个没种,有钱就能让他办事,嘴还不严。 但小聪明有不少,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刘锡亲自跟他联系的原因。 可他也十分胆小,霍慬琛有心要对付他们,如若从他这里下手找到些什么他们就麻烦了。 所以,这人一定要在这之前除掉。 今夜的海城,注定不宁静。 …… 午夜,一辆玛莎拉蒂缓缓驶入帝都最昂贵的别墅区。 慕言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捏着眉心,车内充斥着浓烈的酒味。 从大腿开始往下,裙子湿了大半,上面全都是被人不小心洒到的酒。 思及今晚与齐家人的见面,慕言一张脸沉了沉。 一群贪心不足的野狗。 第789章对峙1 车子停在大门外,别墅漆黑,这个点大家应该都睡了。 慕言下车,看了看夜空,想着他现在应该还在海城吧。 嘴角免不得勾起嘲弄的弧度。 她踉跄的进屋,推开大门,直接蹭掉脚上的高跟鞋,踉跄地往楼上走去。 与此同时—— 黑沉沉的客厅突然灯光大亮,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让慕言有些无法适应的闭上眼。 她抬手挡在眼前,脑子都还有些懵。 今晚被起远之父子两灌了不少的酒,就连衣服上都是酒水。 满身的酒气,好在妆容还算完整,但眼底的涣散彰显出她从不曾轻易示人的狼狈。 从被慕家收养过后,她就是人人艳羡的千金小姐,后来他嫁给帝都慕家二公子,成为慕太太,更是林跃董事长夫人,所有的光环让她在帝都犹如女王一般。 可如今—— 想到今晚在起远之父子那里受的气,让慕言心虚难宁的瞪向头顶的水晶吊灯,语气更是尖锐:“谁准开灯的?你们……” 视线轻转,余光瞥见沙发上她本以为不会出现的身影,模糊的视线里像是瞬间被人注入了光亮。 很快,这抹光亮被更黑更深的浓墨掩盖。 慕言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她靠着楼梯沉声唤道:“白婶,白婶……” 几声下去,一声比一声嘹亮。 很快,就见楼梯左边的房间被人打开,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神情惺忪的走了出来。 角度原因,她最先只看到了扶着楼梯微醺的慕言,连忙上前搀扶住,“太太,您这是怎么呢?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卜一靠近,白婶就闻到了她身上刺鼻的酒气。 慕言挥开白婶的手,“给我倒杯茶。” “我先扶您过去。”白婶说着又要上前,但这本是担心她的举动在慕言此刻看来就是挑衅。 眸色一沉,神情阴霾,“是不是就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慕言在慕家多是温和,虽偶有严厉训斥佣人,那也是对方犯错在先。在慕家谁都知道太太要求甚为严苛,但如若你办事得力,自会优待。 可如此刻这般蛮横倒是第一次。 白婶一时有些被震住。 见她毫无反应,慕言怒火更甚,“还不去!是不是要我把你给辞了啊!” 太太虽严苛,但慕家待遇极好,而白婶又是在慕家工作几十年的老人了。 闻言,面色一白,心知今夜太太脾气可能不太好,不敢再忤逆她的意思,快速去了厨房。 慕寒生坐在沙发上,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慕言在那里发着酒疯。 他不言不语,眼神犹如冰棱。 他在看,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多年同床共枕的女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要是她? 他对她不好吗?小语对她不好吗? 父亲母亲更是对她视如己出,甚至于在小语出生后担心她会有心理负担,所以但凡有什么东西全都是让她先挑选,给她的爱远胜小语。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都还不能让她满足?为什么她还要去伤害小语? 越想,慕寒生越是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来,看着她眉眼间暗含纯情笑意,眼底氤氲着至寒的冰棱。 在无人发现的暗处,他绷紧着身体,看着她一步步朝她靠近,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小语一点点朝自己后退。 “呵……”人未靠近,慕言忽然轻笑一声,她抬手缓缓揭开旗袍式长裙上面的两颗纽扣,包养得宜的肌肤在灯光下一点也不输给如今的年轻人。 长发挽着,有几缕落下,随着走动飘荡,涂抹着大红色口红,烈焰妖娆。 裙摆湿了大片,袅袅而来的姿态尽显魅惑。 多年来,她多是娴静优雅,为的就是配得上他慕太太的身份。 她待人谦和温柔,也是因为他心性善良柔软。 他喜欢什么样的她就装做什么样的。过去那么多年她从未为自己活过。 可是努力过后的结果是什么? 对上男人冷漠的目光,慕言低低的笑。 那笑说不出的冷嘲不甘。 她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抚了抚男人紧绷的脸,“怎么回来呢?不多陪陪小语的女儿?” 慕寒生不动,任由她的手指滑过他的眉眼,落在鼻尖。 白婶适时端茶过来,看着先生和太太诡异的画面,放下茶杯后有些犹豫是否该离开。 “白婶你回后院的佣人房。”就在白婶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一直沉默的慕寒生泠泠开口。 语气平和,与他此刻面容看似隐忍怒火的模样相比,倒不像是会丧失理智。 这里,佣人和主人是不同住一幢楼的。 跨过一个院子后就是佣人房,距离主屋有些远,所以无论晚上这里发生什么,那边是很难听到动静的。 但未了以防万一,白婶都是留在主楼的。 可今天,一向温和的男主人却面无表情的让她去偏楼。 白婶没能放心,还未等她想要找什么借口留下,慕寒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白婶!”仅仅只是唤了她一声,白婶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做停留的出了后花园。 所有人都离开,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 他不再说话,慕言也不急着说话。 喝了不少酒,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回来的,这会口干舌燥,脑袋迷迷糊糊的。 她捧着茶杯喝茶醒酒。 就在喝了第一口后,一旁沉默的男人总算开口了。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慕言小口的喝着茶,虽模样狼狈,但举止依旧优雅。 喝茶间隙,眼角余光瞥他一眼,眉目却是渐渐生冷,“这个家如今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从认回慕槿歌后,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 竟是不声不息的促成了霍慬琛与慕敬阳的合作。 呵…… 大英雄,他满意了! “既然回来了早点休息。”脑袋抽痛,慕言放下茶杯,又摇晃着起身,勉强撑住身体时漠然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先上去休……啊……”手腕突然被一把拽住,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她的手骨。 第790章对峙2 “慕寒生,你干什么?”慕言侧身垂眸,看向男人冷郁的脸,“你松开,我手痛!” 力道还在不断加大,从小大到,除了孤儿院里被欺负过,她好像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她想要挣脱,但男人的大掌就跟铁链一般牢牢的拴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慕寒生压抑低吼,眼睛逐渐赤红。 “我没……啊,慕寒生,你疯了!”手腕一阵刺痛,慕言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怔怔地看着逐渐变得疯狂的男人,心中陡然生出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生生捏断自己手腕的错觉。 他狠,他真的可以为了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如此残忍的对她。 “你不说,那我说。”一个用力,慕寒生将她拽回沙发上,慕言本就因为醉酒头晕,这会被外力拽着直接砸在沙发上,脑袋更是晕乎得视线都变得模糊。 微阖的眸底闪过重重慌乱,心也一点点的下沉。 但她仍旧维持表面冷静。 一手去揉那只被他捏得红了一圈的手腕。 “我问你,这些年你跟周伟明一直都没有断过联系对吗?” 心底的预感一点点被验证,慕言告诉自己不能慌,慌了就真的输了。 “偶尔。”她回答的简单,“他出差来这边如果双方都有时间,会约着出来聚聚。” 慕言不去看他,她靠着沙发,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毕竟当初在孤儿院,他是唯一一个护着我们的大哥哥。我一直记着这份情。当年再次联系上后就没断了。” “可我们都有各自的家庭,而他……”说到这,慕言突然转身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本想等他主动询问,可他这一刻根本不感兴趣她跟另一个男人的事。 对啊,他怎么会感兴趣? 因为从来不爱,所以就算有谁喜欢她,爱慕她,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重要的! 但戏还要继续下去。 伟明说的对,如果不能保两个,那最少要保一个。 “之前你让我找人去调查二十多年前是谁刻意隐瞒了小语的事情,我说找伟明,你还记得吗?”时间一点点过去,慕言的酒好像也醒了不少,人变得清醒,言辞也变得有理有据。 “那个时候我说没联系,那是骗你的。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但我一直在刻意回避。” 慕寒生不接话,似在等着她继续。 他不说,就那么毫无感情的看着自己,慕言一时心里也拿捏不定,只得按照之前与伟明商量好的继续说下去。 “伟明……她后来曾跟我告白过,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你该知道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而且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我一直都是避开他的。” “但你说要找人调查当年的事情,而我认识的且在海城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他。”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之后所有的联系都是因为我让你找人去调查当年的事情?” 慕言眼底快速的掠过暗光,她阖上双眸笑得嘲弄,“你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不是吗?” “那些事情我也在今天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他知道我自小就喜欢你,我更没想到当年他因为担心小语回来会破坏我的幸福竟然暗中……” 说到这,慕言顿了下,眼角有泪珠滑过。 “我后来给你打电话,我想要告诉你,可是……” “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慕寒生低吼,一脚直接踹到面前的茶几上。 沉重的茶几不堪外力竟是生生给踹得也装上了对面的电视墙,发出厚重的一声。 沉闷的声响就像是被人用铁锤敲打在心上。 眼底是失望,是愤怒更多的是对她的陌生与悔恨。 没错,是悔恨! 在回程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有一瞬间甚至想,如果当初在孤儿院他没有递出那半个馒头,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一切。 如果当初父亲母亲在提出收养自己后他没有要求连同她一起带上,小语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些非人的折磨? 一切都怪他,一切都怪他啊! 慕言被男人彻底爆发的怒火吓到。 如果说刚才沉默的他让人心慌,那这一刻的他则是让他心悸。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再继续编造谎言下去,或许,或许这个男人会禽兽杀了自己。 杀了她? 脑海里突然窜出的想法让慕言一怔,随后便是更多的无力感与绝望。 只是怀疑就要杀了她吗? 如果知道一切呢? “小言,你跟他……如果可以,最好,放手。”回来前,伟明说过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 “慕语是他的心魔,一旦知道一切……你会死的,你会被他害死的!” 是真的会被害死吗? 为了那个贱人,他真的会杀她吗? 慕言凄凉的笑了笑,或许是这样绝望的认知,让她也变得疯狂。 人一旦绝望,似乎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编?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呢?是不是慕槿歌说什么你都信?” “当初小语有多恨我你不知道吗?她差点害死了泽楷,如果不是爸突然过来,我跟泽楷就已经死了!” “她嘴里说着谦让,可心底的恨早已经将她扭曲。你不是问泽楷眼角的疤痕怎么回事吗?就是她差点杀死泽楷的证据!” 慕寒生瞪大了双眸,错愕的看向面色因为愤怒委屈而扭曲的慕言。 他摇头,本能的抗拒这件事。 慕言看着只觉得可笑。 他们说她伤害慕语他就信,她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都不信慕语差点害死了他儿子。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吗? 慕言突然有些累了,这么多年的小心翼翼,这么多年的未雨绸缪,她努力的为他而活,可最后一切好像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触碰不得。 “你不信我,可以去问爸。你以为爸为什么感激慕家当年对你我的收养之恩,却独独对慕语没有感激喜爱之情是为什么?” “当年,他亲眼目睹慕语对我跟泽楷下手。” “不……”慕寒生厉声否认,他不相信。 第791章离婚吧 “你可以去问爸,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慕言看着神色恍惚的她,掐着的手逐渐放软了力道。 好在,好在还有这件事当年一直未曾点破。 也庆幸当初为了在老爷子面前留下好印象而不顾伤情恳求老爷子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为的就是以防今天这样的万一。 “她恨我,我不知道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但如果是从小语嘴里说出来的……她大概是恨我的,想要污蔑我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语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小连一条鱼死了都会难过。” “那是过去那个不谙世事,幸福无忧的慕语。而不是在失去心爱男人后的慕语。”慕言反唇相讥,“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善良,你应该也知道过去她未达目的留在莫有天身上,闹得一个好端端的莫氏差点破产,最后莫氏虽堪堪稳住,但有多少家庭失去了唯有的经济来源而陷入困境。” “她不是不心狠,她只是一直生活在顺境里,没有值得她心狠的事情发生。” “因为我得到了你,所以她憎恨,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想要杀了我们母子。因为她认为莫有天伤害了她,所以可以不顾其他人死活想要摧毁整个莫氏。她从来就不是个多良善的人,只有你才会将她当作纯洁的天使。别人都是可憎的恶魔。” “那也是你先算计我给我下药破坏我跟小语在先!”慕寒生始终不愿去相信慕语是那样的女人。 她不会因为爱情而罔顾人命,如果真是这样,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帝都,也不会再得知他们母子的存在后在清楚自己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放手后断绝与他的所有往来。 她想要夺回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用做的。 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 慕寒生不信。 慕寒生对慕语坚定的信任让慕言嫉妒。 为什么他要这么差别对待。 此刻愤怒的她却不想,过去的慕寒生对她的信任又哪里会比对慕语的少。 但凡少一点,慕语也不至于被她害得那般凄惨。 慕言面色一变,瞬间变得苍白。 方才的镇定在他这番话下早已经不堪一击。 她讷讷地张嘴,想要继续掩饰,却发觉在那双暗如黑夜的双眸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年,你买通老宅佣人,在我喝的醒酒茶里下药,之后促成你的好事……”他低哑的开口,叙说过去却不见半点情绪起伏,说着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再后来,你回国,老爷子得知泽楷的存在将你接回老宅,却时隔不到一个月,老宅一名叫秦筝的佣人因为失手伤了泽楷被赶了出去,而不出三个月,这个秦筝因为车祸死亡。” “这个秦筝就是你当年买通的佣人,你回国后这人因为贪心不足拿这件事威胁你,你假意答应,却在老爷子和我都不在的时候不惜拿泽楷为筹码将人给赶了出去,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一刻,慕言才有了紧张。 她自以为唯一一件谁也都不会知道的事情却是最先被他知道了。 手心沁出细汗,今天一天他们都在商量说辞,却唯独不曾提及过这件事。 她神情慌乱,想要去抓他的手被他避开。 在他冷鸷的眉眼下,她看到男人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什么,然后就听到一道难掩怒意的沙哑女生响起。 “是你的太太,她买通我丈夫,让他给你下药……” 冷厉的女声,满腔的恨意将慕言最后一丝希望都给击碎了。她僵硬着身体坐在那,面色苍白绝望。 慕寒生痛苦的闭上双眸,他压抑低吼,“慕言,你告诉我,我还能信你多少?” “慕言,你让我过去五十年的人生变得可笑。我的枕边人,我最信任的人却步步为营,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害得我的女儿被人当作私生女在外备受折磨……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丧心病狂!” 慕言的身体怔了怔。 他现在就连慕槿歌是他的女儿都知道了。 “小语,莫怪你会这么恨我。”慕寒生笑着,眼角却又偶泪光闪烁。 “我们……离婚吧!” “不!”慕言双目圆瞪,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平静的提出离婚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她过去,不顾慕寒生的抗拒,她死死的扣住他的手,“不,我不离婚。寒生,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慕寒生不动,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情绪变得激动的慕言,那眼神陌生的好像不曾认识过她,“除了这栋别墅,其他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我会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书,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多年夫妻情分,慕寒生最为悔恨的却是自己。 当年,但凡他能够发现一点她的异样,小语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么份罪。 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我说了我不会离婚的。”慕言激动的大吼,她面色扭曲狰狞,“慕寒生,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就算当年我算计了得来了孩子,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我爱你比慕语更早,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是慕语抢了你,从来都是她从我手上抢了你。” “慕寒生,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离婚的,死也不会离得。”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怎么可以…… 慕言再难掩内心悲怆,她痛哭出声。 “爸、妈,你们……怎么呢?”带着些恍惚的嗓音从楼上传来。 慕寒生抬头就见慕瑾柔穿着睡衣正站在楼梯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此刻的她也红着眼眶,唇瓣紧紧的抿着,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更是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慕瑾柔是听到动静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不曾听到父母争吵过。他们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夫妻对母亲更是忍让温柔,从来都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是刚才她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要跟母亲……离婚! 第792章 慕瑾柔无措的看着父母,两人似乎都变得陌生,父亲不再慈祥,母亲也不再温柔。 他们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呢? 慕瑾柔缓缓下楼,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眼底的赤红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爸,为什么?”她嘶哑开口,为什么他们好端端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变成这样? “小柔……”慕寒生看向慕瑾柔,决绝的目光让她心跳蓦的一滞。 她知道,父亲并非一时冲动开口。他是真的想要同母亲离婚。 “这事我们的事,你不要插手。”面对儿女他无法做到对待慕言那边狠绝。 此刻的他才是最艰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什么决定注定要伤害一方。 只是—— 他无法继续同她生活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除了同她离婚还能够做什么? 他虽说会给槿歌一个交代,但离婚算什么交代? 他无法在平静的同她生活,再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后。 “我怎么不插手。”慕瑾柔低吼,她快步过去,在慕寒生面前蹲下,用力握住他的手:“爸,你不要跟妈离婚好不好?她是你女儿,我也是啊。你不能为了弥补她就对我这么狠心啊。” 有泪珠砸落在慕寒生的手背,他垂眸怔怔的看着手背。 “她想要林跃,我可以给她。她要霍慬琛,我也可以放弃。爸,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也不跟她作对了,你不要跟妈离婚好不好?” 看着哭成泪人的慕瑾柔,慕寒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他靠着沙发,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他像只困兽一般。 “小柔,爸没法,爸没法……” 慕寒生的声音,像是游走沙漠干涸许久的人,疲惫沙哑。 那一声又一声难掩痛苦的没办法让她泪如泉涌, 心底却也更恨。 如果不是慕槿歌他们何以至此。 一旁的慕言双目被泪水模糊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耳边回荡着他坚决的话语,她像是掉落一个没有底的冰冻。 “你,好好想想还要什么。”慕寒生起身,罔顾慕瑾柔的阻拦,他转身踉跄地朝外奔去。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慕言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神情狰狞扭曲,一双手死死的掐进了沙发。 离婚…… 我费尽心机才有了今日;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想要离婚…… 慕寒生,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 慕瑾柔也抹去眼角的泪水,因为哭得太狠,还抽噎得有些停步下来,但眼神早不复方才的无措可怜。 “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没想到慕槿歌先是抢走了霍慬琛,然后是林跃,现在就连他的爸爸也要夺走。 那个女人她该死,她真是该死! “爸怎么会知道慕槿歌是他的女儿?你不是说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盯着吗?” 只要慕槿歌或爸找人去做鉴定,他们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慕言摇头,神情疲惫不堪,“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霍慬琛。” 本以为霍慬琛什么都不知情不会怀疑到这个上面,而且她也不敢轻易派人跟着他。 这个男人太谨慎,但凡有一点不小心极有可能被他发现,指不定最后反倒弄巧成拙。 却不想,恰恰就是他这里出了问题。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敏锐。 “妈,您跟爸真的会……”他们一家是帝都人人艳羡的和睦家庭,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慕言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坚定,“你放心。妈跟你爸不会离婚的。” “可是刚才……” 爸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只是说说而已。 “你爸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理由跟我离婚。”慕言说的自信,她眯了眯眸,眼底滑过暗光,“而且,你爷爷也不会答应的。” 提及慕世勋,慕瑾柔眼睛亦是一亮。 …… 海城,和雅医院—— 检查完的靳瑶瑶乖乖坐在病房内。 她还穿着那一身病服,眼睛红肿的厉害,紧抿着唇,怔怔的出神。 楚岽莲正在给她看检查结果。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放下片子望过去,就见她的视线越过自己直接看向了窗外。 “身体很好,脑部淤血倒是散了,但脑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最好是留院观察一晚。” 突然的声音让靳瑶瑶回过神,抬眸对上的便是男人温润的瞳眸。 对于自己的伤情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跟她说话也是很没精神。 相比较她身上的伤,楚岽莲倒是觉得她精神上的要厉害许多。 “要不要我打电话给老三,让他们过来一趟?” 她的样子像是还有什么事情。 靳瑶瑶淡淡摇头,“槿歌今天一定肯定也累坏了。我没什么事,不用麻烦她了。等会我去叫我妈过来就好。” 她记起了过去,自然也记得现在。 她知道水心救了她。 那个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的女人。 自小孤儿,很小的时候被陈爷爷收养,后来嫁给陈子昂,她体验到的亲情不多。 但水心却帮她弥补了那份遗憾。 不管如何,她已经将水心当作自己的母亲。 楚岽莲也不勉强,“那好。你先休息,晚点我再过来。”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竟是要慕槿歌那个孕妇还差。 “其实我觉得,你最好现在不要去看你母亲的比较好。”楚岽莲准备出去的脚步到底是停了下来,对上她困惑的眸,指了指她额头上的伤,“不然,你怎么解释这?” 总不能说是走路不小心撞成了脑震荡吧。 而且明明在帝都的人,这带着伤回了海城,也不好解释。 靳瑶瑶有片刻的恍惚,她倒是忽略了这些。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人给我带套衣服过来。”在这里,除了妈妈就只有槿歌。 而目前这两个人她都不能找。 “没问题。你先休息,等会我给你安排个看护。” “这个不用,只要给我……” “老三把你交给我,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好跟他们交代。”楚岽莲打断她未完的话,更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你安心在这里休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第793章 靳瑶瑶也不再推辞。 她知道如果她再出什么事,费心的只会是槿歌。 “那,谢谢了。” 楚岽莲笑笑,然后离开了病房。 很快,就有一名看护提着几个袋子进来。 是几套衣服和日常用品。 看护是个中年女人,跟水心相似的年纪。 看到坐在病床上发呆的靳瑶瑶,将其中一个袋子放到一旁,提着另外两个袋子上前。 “靳小姐,这是您的衣服。” 靳瑶瑶听到动静已经转过眸来,看着递到跟前的袋子,“谢谢。” “靳小姐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说着,已经开始整理其他日用品去了。 是个很麻利的人,很快就将东西整理的井井有条。 “靳小姐你可以叫我石婶。”石婶呵呵笑着,微胖的身躯带着喜感,她从洗手间出来,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她:“对了,这是楚医生让我给你的。” 这是一支新手机。 “楚医生说,霍太太已经给你把卡补好了,你那个手机进了水没用了给你换的一个。” 她的手机掉泳池里了,她畏水,所以被推下去后太过无措撞到了泳池壁,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帝都的第一人民医院。 却不想,这一下恰好让她记起了一切。 当时只顾着跑回来,什么都一把抓。 等到这边才发现手机根本用不得了。 靳瑶瑶接过手机,一支全新的。里面也没有任何内容。 如果,人的记忆也能随着一些东西一起扔掉那该多好。 …… 靳瑶瑶在医院呆了一晚,第二天做了复查没什么问题就被慕槿歌给接到了半山别墅。 离开前,一行人去了墨子珩所在的病房。 恰好遇到过来的霍伟钦与霍安池。 两人神色都不好,十分的憔悴。 尤其是霍伟钦,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来岁,鬓边白发重生,已然不复早前的的成熟俊雅。 还是之前的状态,没有任何的改变。 虽脱离的危险,可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又是否还能够醒来,没人知道。 但谁也不愿放弃那一点希望。总其旁着或许老天垂怜,奇迹还会出现。 “慬琛……”霍安池扶着父亲,感受着臂弯里骤然僵硬的身躯,最终视线落在面无表情的霍慬琛身上,亦是五味杂陈。 多年仇恨,却在一夜之间被告知错了。 霍安池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小时候,他们的感情其实也不是这般单薄的。虽不如子珩那般时常同他一起,但遇见彼此也有着一种默契。 一声“二哥”便能让人心生欢喜。 从什么时候,他们开始逐渐疏远,而他渐渐也被恨意蒙蔽。 他亲眼目睹母亲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触碰到的是冰凉的尸体。 那个温柔的女人再也不能对他说,不能唤他“阿池”,也再也不会给他做他爱吃的糖醋里脊。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所有的糖醋类的菜肴他再也不碰。 霍慬琛揽着慕槿歌,似乎根本没听到霍安池的声音,面色冷漠,更为冷漠的是他的眼神。 无情无恨。 霍伟钦站在探视窗前,看着浑身插满管子躺在那里病房里的人,他低哑开口,“你该恨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眼角有悔恨的泪水。 霍伟钦过往笔挺的身形此刻有些佝偻,他抬手趴在探视窗前,“当年你父亲从军我从商,我们商量好各自肩负一方。大哥爱玩,我们只想着有人玩那就该有人肩负责任。却不想……” 他们本想让大哥去过自己最想过的日期,这样不加商量的想法,最后却导致了一系列的悲剧。 被慕槿歌接到后,靳瑶瑶陪着他们一起过来。 当看到墨子珩躺在这里时,她是震惊的。 墨子珩什么时候出事呢? 靳瑶瑶还并不知道慕槿歌那日独自从帝都回来后在机场外遇袭的事情。 “子珩一直很懂事,他知道我对你父亲做的事后,一度跟我大吵。他为了替我赎罪放弃最爱的女人,为了替我赎罪,宁愿赔上自己的性命。其实这一切都该我来承受的。” 在场之人,除了靳瑶瑶之外全都明白霍伟钦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槿歌感受着那条拥着自己的臂膀渐渐变得僵硬。 卷翘的睫羽垂落,眼底滑过心疼。 她拍了拍他的手,“我跟瑶瑶在外面等你。” 说着便拉开他的手臂,见男人杵眉,她抬手抚了抚他的面颊,“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说清楚的。当着子珩的面说吧。这样或许他也能听到也能不再那么自责。” 慕槿歌清楚,对于墨子珩霍慬琛有多愧疚。 霍慬琛站在那,鹰眸陡然睁开,墨瞳深处,迸射出凌厉的光。 “我去医生那里问问。”霍安池也出声。 慕槿歌过去拉住靳瑶瑶,一行人朝电梯走去。 病房外,两人并排站在探视窗前,一时却是谁也没再开口。 三人来到电梯前,进去前,慕槿歌看了看那边,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后踏入电梯。 这里是VIP病房,一并连电梯也是VIP制。偌大的电梯安静非常,只有三人。 气氛透着一股凝重。 靳瑶瑶有些受不了的扯了扯慕槿歌。 后者拽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从踏入电梯后霍安池就一直盯着她看。 她很漂亮,比他见过的许多女人都漂亮。 而他也清楚,这个漂亮的女人还十分聪明。 她犹如一块璞玉,只待遇到赏识她的伯乐,便能绽放万丈光芒。 就好比这次帝皇危机。 怕是那背后算计的人也没想到慬琛最后会将股份转给她。 而她也仅凭自己的力量就稳定了帝皇,甚至还将霍伟铭在帝皇的势力一并除掉。 那般魄力,饶是他也不敢轻易这样做。 以前因为恨,所以百般不顺眼,如今瞧着却是有些羡慕慬琛。 慕槿歌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只是对于他,或许是源于心疼霍慬琛,慕槿歌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 感情不会因为误会解除,就一并连伤害都带走。 当初霍伟钦害死霍伟钧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第794章千丝万缕 “我知道无论我跟我爸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法得到慬琛谅解。”低哑的嗓音在电梯内响起,霍安池转过身来直视慕槿歌睿沉的眸。 “我跟我爸也没想过要去祈求慬琛的原谅。”错了就是错了。 “那霍先生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慕槿歌微靠着电梯墙面,神色郁郁,眼底的不喜毫不掩饰。 霍安池自嘲的笑笑,倒也不生气,“我只是想要你帮我告诉慬琛,这段时间最好小心些。” 慕槿歌拧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霍安池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但就前几天有人找上了我爸,说可以帮他一起对付慬琛。” 只是那个时候子珩才出事,危险期都还没过。他跟父亲哪里有那个心思。 再后来,从慬琛那里得知当年母亲死的真正原因,这件事就更被他们丢在一旁,不予理会了。 可瞧着后面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出声提醒一下会比较好。 慕槿歌眉心拢起。 她想到了周伟明会去找霍伟铭,但霍伟铭跟霍伟钦算敌对,周伟明难道还想左右逢源? 先不说他是否有那个本事,单是霍伟钦就不是霍伟铭那个有勇无谋的可比的。 他心思细腻,多年来算是韬光养晦。 在帝皇她工作了几天,但也有暗中调查帝皇内部他们的势力。 霍伟铭她摸了个七七八八,可霍伟钦的…… 她只想到了深不可测。 根本查不到什么人士他的。 然,霍安池接下来的话,却让慕槿歌了解到事情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我爸后来试探了下,这人跟帝都那边有关。” 帝都! 那就是说不是周伟明! 可如果不是周伟明的话,难道是慕言? 慕槿歌眉宇拧成了一条线,她想问什么,但恰逢电梯开了。 到达了霍安池要去的那一层。 他跨步出去,但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这个人很可能跟当初暗中让我爸帮助陷害小叔的人有关。” 有关霍慬琛父亲的事情慕槿歌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是个军人,并且还是什么特战队,年轻时功勋就十分的高,经常参与一些机密行动。 手握国家许多机要秘书。 但凡他参与的任务几乎没有完不成的。 只有一件—— “飞鹰计划” 飞鹰计划是什么,只有最高层知道,当年是直接下达命令到霍伟钧手上。 但那一次霍伟钧失败,全队百人,最后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后来,就被人指控叛国,并且搜出大量证据。 而霍伟钧与其妻子则在他去审判的路上出车祸死亡。 这些都是那日墨子珩出事后,霍慬琛同她说的。 说的也不是很详尽,但慕槿歌知道那幕后害死霍伟钧的人一直都还没找到。 而这些年霍家因为霍伟钧的死,霍家内部争斗早已经让这个百年家族不堪重负,不复往日荣光。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霍家不再具备威胁,那幕后之人多年倒也没再做什么。 但如今突然又找上霍伟钦…… 莫非又想要做什么? “如果……”霍安池顿了下,静静的看了她还一会,却是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先去找医生了。” 话落,转身离开。 靳瑶瑶一直安静的听着,而越是听到后面她越是觉得事情的严重。 就像是有一张大网罩在他们的头顶,而这张大网可以分出无数小网。 破了一张,本以为结束,但很快发现还有更多的等着他们。 “槿歌……”靳瑶瑶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对于这些事情,她不懂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让她看着他们显然困境什么也不做她也做不到。 “没事。”慕槿歌摁下电梯间,往后退一步,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会处理的。” 这好像不仅仅只是商场的事情。 如果只是商场上的,她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但明显这水不仅是这般的深。 两人递到大厅,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霍慬琛。 天气不错,阳光正好。 慕槿歌侧眸看了看她恬静的容颜,“我一直没问你,伤口是怎么回事?” 靳瑶瑶脸色一变,但转瞬即逝。 而后一脸的没心没肺,亦如过往大事化了的姿态,“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来下。” “被人推到泳池里呢?”慕槿歌不理她有意想要搪塞过去的态度,双目睿沉的盯着她。 过去,两人大多都是没心没肺的,可一旦慕槿歌用这样锐利的目光看着她,她就有些受不了。没什么事情都会心虚。 更别提这会还有事了。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她也能猜到,靳瑶瑶也懒得撒谎。 而且在对方明显知道一些的情况下再撒谎,也只会让她更担心。 额头有伤,她抓着回来的手机全湿的。 而且检查结果显示肺部进过水,而帝都不想海城,随便一条路都可以通往大海。 当时他们也在市中心办公才对,很大可能只有室内泳池了。 “被一个疯女人推进了泳池。”靳瑶瑶不甚在意的开口。 “还回去没有?”靳瑶瑶水性不是很好,但也不会坏到不会水,可她看着不仅仅像只是掉进泳池里那么简单。 撇撇嘴,靳瑶瑶一脸的委屈:“我当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之后就记起了所有事情,急着过来,倒忘记找对方算账了。” 闻言,慕槿歌一副她就知道的神情睨她一眼:“对方叫什么?是什么人?在哪里?做什么的?” 一连四个问题,让靳瑶瑶有些瞠目结舌,“你打算做什么?” 慕槿歌用着“你这不是问的废话的”的眼神盯着她,“欺负我的人,还想安然无恙?” “女王,求包养。”靳瑶瑶当即一把过去保住她的手臂,星星眼的瞧着她,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你现在可是z国女首富,林跃帝皇最大股东,啧啧……你需不需要一个帮你数钱的?” 慕槿歌抬手在她额头上不客气的弹了下。 靳瑶瑶立刻捂住,龇牙咧嘴的,却是碍于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日后的衣食父母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孕妇就是善变。” 慕槿歌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那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本事,还真是让她想要假装听不出来都难。 第795章意外相遇 “你目前现在我那里呆着,帝都那边暂时不用过去。”她不想说,慕槿歌也不勉强,多少她也能猜到一些,这事跟陈子墨大约是脱不开干系的。 以前不记得还好,但如今记起过去,慕槿歌也不清楚对陈子墨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只是这种事也急不来,更何况有些东西她还需要去求证一下。 对于陈子墨的话,她可信不过。 “你的药呢?”突然,慕槿歌看着她光着的双手问道。 靳瑶瑶一愣,随即呵呵一笑,“好像忘拿了。” 慕槿歌觑她一眼。 她从小怕苦,方才在病房她看了下,有好几味的中药丸子,之前她就说帮她拿,被她以孕妇不能太累为由拒绝了。 这人分明就是不想吃。 也不拆穿她那点小心思,慕槿歌起身:“在病房吗?我去帮你拿。” “哎,不用,我……” “我去!”慕槿歌不容拒绝的将她摁在椅子上,明显就是对她不放心,“你给我乖乖在这里等着。” 慕槿歌离开,靳瑶瑶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光洁的额头上贴着疤,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百无聊奈的四处看着晃动着双腿。 突然,她动作一顿,眼底狠狠一缩,看着那意气风发的男人,靳瑶瑶匆匆别开了目光。 “亲爱的,人家已经好两个多月没来那个了,而且最近还经常恶心想吐又嗜睡。”男人修长的臂弯里,一姿容艳丽妖娆的女人正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手臂环住男人的劲腰,胸前的波涛有意无意的磨蹭着。 甜腻的嗓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靳瑶瑶垂着头,长发落下,企图挡住面容。 陈子昂似乎没发现她,拥着怀中妖娆没人径自而过。 带起一股风,靳瑶瑶甚至能闻到那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恶心想吐又嗜睡…… 靳瑶瑶白了白脸。 虽然离婚了,而且也过去三年多,但失忆的三年于他们来说好像不存在什么。 这个自小就被告知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这个自小她就放在心上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傻。总以为男人婚前喜欢自由,婚后就会收敛,变得成熟以家庭为重。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曾对他失望过,甚至可笑的认为自己可以让这个男人浪子回头,改过自新。 特么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自认为可以成为在他心中那个特殊的存在。 好在,回头是岸不算太晚。 只是—— 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靳瑶瑶却是忍不住轻叹了声,看着逐渐走远的一群人,眼底暗光流动。 那女人她知道,新晋影后苏以沫,才不过二十来岁,比她跟槿歌都要小,倒是符合陈二少一贯喜欢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而且还属于奶妈型,更满足了他的变态嗜好。 离婚后因为陈子墨的原因,她跟陈子昂竟是一次都没有再见过。 不过这样的人,不见总是要好的。 而且当初多少也是因为她才让老爷子动怒,直接任命了陈子墨。 这样想着,靳瑶瑶待两人走远,这才往自己的病房方向走去。 呆在那总是不安全的。 转身的靳瑶瑶没有注意到,在她起身离开之际,走远的男人突然回头,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椅子,眉头微拧。 苏以沫挽住陈子昂的手,一路上她说不少好话可眼前的男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暗室自己可能怀孕了,他也确实放下工作陪着自己过来,但她心底总感觉有些不安稳。 不过,这男人光明正大的带着她进来,一路上可是被不少人看到了。 她如今虽是影后,但没有背景的女人在这一行只会成为男人往上爬的物品,而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更何况当初进入这一行也是因为这是接近海城权贵最为快捷的办法。 就连老天都助她,一次晚宴结识了陈家二公子,自此以后便成了他的女人。 妇产科外,苏以沫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眼底隐隐透着希翼的暗光。 只要怀了龙种,还怕陈太太的位置不是她的。 “苏小姐,可以进去检查了。”过来前陈子昂就打了招呼,负责检查的自然知道眼前的大明星可是陈二少的女人,自然不敢怠慢。 一苏以沫被众星捧月般的送入检查室,陈子昂往椅子上一坐,不期然想起方才经过时那抹熟悉的气味。 眉头拧了拧,“你去查一下刚才我们进来时坐在大厅的女人是什么人?” 陈子昂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俊逸的脸上是若有所思的暗沉。 三年前的失败,被驱逐出国的屈辱都让这个男人远比三年前更来得沉稳,但同时也更阴暗。 他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被他咬上一口。 那个女人消失了三年,等他得以从国外回来,再去找她时,根本不见了她的踪影。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 陈子昂靠在椅背上,双眸阴沉邪佞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靳瑶瑶站在天桥的十字路口,突然无力的叹了口气。 她的路痴好像比三年前更严重了。 也不知刚才走了哪两条,完全的没有印象。 随意点了条,转身进去,一路安静,倒是少有的。 医院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 她顺着道过去,走廊灯光明亮,咚咚的只有她行走的脚步声。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靳瑶瑶看了眼来电显示,见识慕槿歌,连忙接通。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慕槿歌一定是拿了药回去没看到她的人,这才打电话过来,没有提遇见陈子昂的事,靳瑶瑶同慕槿歌随意的聊着天,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一会儿,靳瑶瑶便听到了吵杂声,总算是有人可以让她问一问路了。 靳瑶瑶心思乱,挂了电话,没有注意到一侧突然打开的门,直接与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啊……抱歉,我……” 致歉的话语在目睹被撞的人时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靳瑶瑶脸上快速的掠过慌乱,双手更是本能的抵在男人的胸前想要将他推开。 第796章对她很有兴趣 熟悉的香气让陈子昂本能的伸手护住撞过来的女人,然熟悉的嗓音却让他瞬间沉了下了双眸。 垂眸,看着与记忆里没多少变化的女人, 陈子昂阴郁着双眸,盯着眼前消失三年的女人,骇然的模样似要将她给吞噬入腹。 靳瑶瑶脸色微微一变,双手用力,可揽在腰际上的大掌也同时用力。 一个回拉,便让两人紧紧相贴。 “靳、瑶、瑶……”喑哑的听不出情绪的嗓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慕槿歌只觉得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窖里一般,紧拧着眉头压抑低吼,“陈子昂,你放开。” 陈子昂非但不放开,反而将人抱得更紧,感受着那压在自己胸膛上的绵软时,眸色更是沉了沉。 在她成为自己妻子的时候,她还是个学生,成天素面朝天,穿着宽松,简单的马尾眼镜,让人完全没有胃口。 却不想,这女人衣服下远比他所认为的还要有料。 还是说,这份改变来自于这三年里其他男人的调教? 想到其他男人极有可能碰过她,陈子昂眸色一沉,眼底戾气尽显。 扣在腰际的手也猝然加重,仿佛要将她的腰给捏碎。 突然的钝痛让靳瑶瑶面色一白,“陈子昂,你特么给我放开。” 说着抬脚直接就踩早他的脚背上。 陈子昂不察,但今日她偏就穿的一双平底鞋,这一脚下去显然力道不够,不但没让男人松开反倒激发了他隐藏的恶魔属性。 落在腰际的手往下一放,直接抬起她的臀部往自己身上衣压,嘴角邪佞一勾,似笑非笑道:“靳瑶瑶,三年不见,勾引人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紧贴下半身让靳瑶瑶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冲动,一张脸煞白的难看,厌恶的低吼,“去你的勾引。陈子昂是个男人你放开我。” 太过亲密的相贴让她反感,挣扎着想要避开,指甲死死的掐住男人的肉,是怎么能让他疼怎么来。 靳瑶瑶可是留在指甲,这样用力下去,陈子昂感觉胸前的那两块肉都要被眼前的女人给拧了下来。 脸色一沉,用力一甩,靳瑶瑶直接撞上了后面的墙壁。 背部一阵钝痛,顾不上缓冲,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还要走,陈子昂一个眼神,一直侯在意旁的保镖立刻挡住了靳瑶瑶的去路。 这里安静,十来步远的地方还站着好几个保镖,硬冲是没可能的。 靳瑶瑶不得不转身,眉宇紧拧:“陈子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三年前,她费尽心思想要讨好他的时候,这男人不屑一顾,甚至屡屡侮辱嘲讽,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现在,她见他绕道走他却来胡搅蛮缠。 人真是犯贱! 陈子昂眉头紧拧,盯着她看,并不上前。 女人的脸上不再是过往见到自己时的爱慕神情,神色淡漠,甚至于眼底隐藏着不耐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子昂脸色有些难看。 他抬步朝她走去,靳瑶瑶本能的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这一刻,她明确的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危险。 她本能的举动更是刺激到了陈子昂,习惯了她过去对自己的百依百顺,也就决定离婚的那端时间因为慕槿歌那个女人的介入才胆子大一点的敢跟他呛声。 还是她觉得现在有慕槿歌替她撑腰,就可以不将自己放在眼底? “靳瑶瑶,我给你机会……”陈子昂傲慢的打量着一脸防备的她,“我给你个机会回到我身边。” 这是他的女人,过去是,现在也只能是。 而且—— 刚才她反抗自己的小模样,陈子昂发觉自己竟然很有反应。 远比床上那些乖顺的女人更来得对他胃口。 而且这么看着,时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大波卷的长发,妩媚妖娆,却又一双干净纯净的眼睛。 极致的反差,更让男人有征服的欲望。 靳瑶瑶一脸见怪的表情,这人特么是今天出门被夹了脑袋吗? 还是如今该行,专门负责搞笑了。 “陈子昂,你是来搞笑的吗?”毫不客气的讽刺,“我为什么要回到你身边?” “我们三年前就离婚了,三年前我们没了任何关系,现在乃至以后也都不会有任何关系。” 特么这人是来逗她的,以为他陈子昂是人名币,丢了后人都会想要捡回来。 就算是人名币,落进臭水沟里她也不想要了。 “靳瑶瑶,你找死!”陈子昂大步上前,抬起手就朝她挥去。 他还从来没被女人这么拒绝过。 瞪着挥过来的手臂,靳瑶瑶眼睛眯了眯,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脖子的时候,就是一脚直接踹到了他的小腿骨上。 “啊。”陈子昂疼得当场蹲到了地上。 “二公子。”谁也没想到靳瑶瑶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能伤到陈子昂,全都愣了下,直到男人的低吼传来这才回过神。 “还不快给我将这个贱人抓住!” 从当初差点被他掐死后,靳瑶瑶就跟自己说绝对不允许自己再软弱。 她去报了武术班,但到底学的不久,而对方又是好几位专业保镖,几乎没什么技术性的直接就将她扣住。 双手被制,而陈子昂在那阵疼痛缓过神后,缓缓靠近,阴鸷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给吞没。 靳瑶瑶紧抿着唇,如若这男人动粗她不怕,不就是几下皮肉之苦。 可男人眼底慢慢溢出的邪佞之色让她畏惧。 那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女人的眼神。 太过直白裸露。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他喜欢的一向不都是波涛汹涌的吗? 以前还当着其他女人的面笑她飞机场,说她脱光光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反应吗? 她厌恶,厌恶这个男人触碰自己。 看着被保镖钳制住的女人,陈子昂抬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抬起,眼神蔑视危险,“靳瑶瑶,家猫跑出去几天就变成野猫呢?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我反抗?慕槿歌?” 男人极度不屑的语气让靳瑶瑶晃了晃神。 她知道陈子昂过去式有些畏惧霍慬琛的。 槿歌如今跟霍慬琛的关系整个海城都知。 她是槿歌的朋友,按理说陈子昂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而男人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第977章探听秘密 “还是你认为慕槿歌背后的人可以护你?”捏在下巴上的手大力的似乎要将她给捏碎了。 靳瑶瑶忍着疼,一双眼暗沉如墨,“陈子昂,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子昂得意一笑,脸上闪过狠戾,“不久之后,别说是慕槿歌,就是霍慬琛本人也护不住你的。” “如果你乖,现在跪下来求我让你回到我身边,我或许还能对你仁慈点,等我让霍慬琛从海城消失,那个时候你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说着,抬手在她脸上拍了拍,那驽定的神情让靳瑶瑶心底的担忧与疑虑不断上升。 她故作镇定的反嘲,“陈子昂,就凭你?” 极度不屑的语气让陈子昂沉下了脸。 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瞧不起他。 海城七少,几个外省只是在这里工作都能被算进去,可他陈子昂偏就被划在外面。 就连爷爷都几次三番的说他不如陈子墨,不如霍慬琛,说什么要是有他一半稳重智慧他也不至于这般不放心。 那两个个人有什么厉害的。 陈子墨还不是被他赶出了盛林,甚至被迫离开前往帝都谋生计。 而霍慬琛……他会亲自打败这个男人让爷爷看看,只有他才是最厉害的。 “靳瑶瑶,我会让你看到的。我能够赢陈子墨,就能赢霍慬琛。别以为这两个男人多了不起。” “是谁?陈子昂是谁在背后帮你?”靳瑶瑶不傻,陈子昂这人一贯自大,但这样目中无人还是第一次。 这般驽定,如果背后没有高人,她死也不信。 “陈子昂你就这么点本事。以前是靠爷爷;如今又是靠谁?”靳瑶瑶忍着下巴传来的巨痛,一双眼不羁夜不屑,鄙夷的神态犹如一根针狠狠扎在了陈子昂的心上。 “我以前是太没见过世面,竟觉得你这样的男人也好,有本事你自己动手,靠别人算什么本事。” 靳瑶瑶冷冷一笑,“也就是,再依靠别人的时候还能说的这样理直气壮,自以为是。” “你个臭婊一子,别以为我……” “我要见二公子,你们让开……你们让开……” 虚弱而尖锐的嗓音突然从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门内传来,然后就听一阵噼里啪啦声,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的办公室门就被人大力的来开,然后狠狠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以沫苍白着笑脸,探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搀扶着墙才能行走。 看到不远处的男人,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了过去,“子昂,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苏以沫确实是怀孕了,然她还没从这份惊喜里回过神来,这个孩子便已经失去。 被确诊怀孕后,立刻就有人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给她打了麻药 她警觉,但终究晚了,待再次清醒过后,下体异样的感觉让她知道孩子没了。 跟来不及伤心,她愤怒的无以复加。 那时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她甚至都没能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这么没了。 她从手术床上爬起来,看到外面的男人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孩子,我的孩子……” 陈子昂本就被靳瑶瑶激怒,女人又蹿出来只知道哭,眼泪模糊了妆容,看得人一阵恶心。 手下没有留情的直接将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挥开。 苏以沫竟然被直接掀翻在地。 身体像是被人拆卸了一般,下面更是痛得她佝偻着身体蜷缩在那里,但一双眼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 “我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是吃白饭的吗?一个女人也控制不住?” 被低吼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全都瑟缩愣在那里,忘记了反应。 而此刻蜷缩在地上,无比狼狈的女人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比之刚才更加的惨白。 她低低而虚弱的唤道:“子昂……” 陈子昂双手抄兜,垂眸睥睨着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讥讽的勾唇,“怀我的孩子?就凭你一个烂货?” “你也就配陪本公子玩玩,耍心机怀上了……你敢对我耍心机,我看你是找死!”说着不解恨的重重一脚,毫不留情。 苏以沫本就疼痛,男人这一脚下来更是无法承受,汗如雨下,死死的抱住自己。 靳瑶瑶目睹眼前的这一幕,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眼底颤动着惧意。 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却没想到竟然可以连自己的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杀死。 他就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心思攒动,靳瑶瑶被保镖控制着双眼,而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难忍还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本想从陈子昂这里打探一些消息的靳瑶瑶觉得,这个时候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什么也打听不到,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心思一定,她就像个疯子一样的挣扎尖叫了起来。 本就距离不过十来步,这样扯开嗓子的一惊叫立刻吸引了不远处做检查的病房和家属。 “救命,救命啊……” 陈子昂选择远离那群人,必定是不愿被更多的人知晓,亲自过来怕也是要盯着,如果真的怀了好立刻打掉。 这说明他不希望这件事被人知道。 从她尖叫后,陈子昂立刻让人将地上昏迷的苏以沫带回房间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子昂,你如果再不放开我,我就大喊告诉别人你逼着女人堕胎的事。” 陈子昂脸色沉郁,如果不是她刚才的叫唤吸引了不少那边的人,她都怀疑这个男人会用刚才对苏以沫的方法一样对她。 “堂堂盛林集团的……” “放了她!”就在靳瑶瑶要破口而出的时候,陈子昂咬牙低吼。 保镖听命行事松开。得到自由靳瑶瑶立刻又往人多的那边蹿了蹿,确定身后的人不会抓自己之后,转身撒丫子就跑。 看着逃命一般离开的女人,陈子墨眯了眯眼,眼底兴味掠过。 这个女人,似乎比三年前有趣多了。 …… 靳瑶瑶一路问人总算是回到了大厅,慕槿歌与霍慬琛两人都等候在那里,见她过来,慕槿歌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你跑哪去呢?” 第798章就说我胃不舒服 靳瑶瑶讪讪的笑笑,打着哈哈:“我这不是见你老没回来,过去找你嘛,谁知道……”许是意识到这么大了在各医院还能迷路这么长时间实在太丢脸,靳瑶瑶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多年好友,哪里会不清楚。 慕槿歌的眼底染上笑意,笑道:“迷路了吧?”是询问,但那语气是肯定的。 被拆穿,靳瑶瑶羞恼的瞪她,“这什么医院,没事修那么多天桥干嘛,而且很多还是密封式的,根本分不清方向。 “你就别怪人家医院了。就算给你全景式的还配上指路牌你照样找不到北。” “我们的友情岌岌可危了。”靳瑶瑶一脸“你再怼我,我们的友情就到这里”的小傲娇模样。 慕槿歌看着,也不搭理,抬手捏了她一下,道:“好了,回去吧。” 靳瑶瑶点头,但转念一想方才陈子昂无疑透露的话,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她。 她还不确定,而且槿歌一直都很排斥她跟陈子昂再有接触。 刚才打哈哈也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一说势必会露出马脚。 想了想,她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倒是提及了一句,“槿歌,你今天不用去帝皇吗?” 她如今是帝皇董事长,需要她忙的事情应该很多,而且帝皇他们夫妻二人不坐镇,难免会被人趁机动手脚。 只是如今她怀了身孕…… 靳瑶瑶想了想又道:“需要我帮忙吗?”见她拧眉想要拒绝,靳瑶瑶又立刻解释道:“反正我不用去帝都那边,住你家白吃白喝我也不好意思,免费给你打工怎么样?” “我跟你你还算这么清楚。”慕槿歌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往外走去的同时说道:“你回来了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这头上的伤都没好了。” “而且,最近我也不会去帝皇。之后全都由慬琛接手。”昨天她跟着过去就是召开会议宣布这一消息。 她以董事长的身份重新评请霍慬琛为帝皇总裁。 对此,以霍伟铭为首的一众人等自然反对,毕竟当初他们站错了边,如果让霍慬琛回来,这些人清楚他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就算如今霍慬琛的形象十分正面,聘请他回来帝皇的股价必定会有大幅度的攀升,眼红那巨额利润,但也要有资格享受。 可到底寡不敌众,尤其是被清理出去大半势力后,霍伟铭在帝皇几乎没有了话语权。 重新聘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消一夜帝皇股价从之前的跌停到今天早上的屡创新高,让帝皇一众高层与股东都笑得合不拢嘴。 听闻今后由霍慬琛接手,靳瑶瑶这才放心。 不过还是多说了一句,“三少,我觉得你要多盯着点盛林。” 霍慬琛闻言,睿眸微眯,高深莫测的睨了她一眼。 触及那目光,靳瑶瑶紧了紧捏着的手掌,故作镇定。 霍慬琛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陈子墨跟你说的?” 提及这个男人,靳瑶瑶脸上滑过复杂神色,须臾她顺势而言:“嗯。你们之前因为我的事情句有隔阂,如今他费尽心思将陈子墨赶出盛林,以陈子昂锱铢必较的性格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理由充分,但霍慬琛却格外深沉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她不懂得深凝。 靳瑶瑶紧张,反思自己应该什么都美暴露出来。 有理有据,要怀疑也要有个苗头。 可能是自己刻意隐瞒心虚才会觉得一个简单的眼神都有问题。 这样一想,她默默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霍慬琛将两人送回半山别墅就驱车离开了。 因为怀孕,也因为现在还是多事之秋,两人一下午都呆在了别墅。 好在别墅勾搭,应有的设备应有尽有,靳瑶瑶又是才恢复记忆,两人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直到晚上霍慬琛回来,佣人唤两人吃饭,这才意犹未尽的暂时停下,但约着晚上一起睡觉再聊个尽兴。 霍三少不知这是弄了个跟自己抢老婆的。 晚饭后他还有公事要处理去了书房。 十一点多回房,本以为该在主卧睡着的女人却不见。 一双俊眉微微拧紧。 下楼,没瞧见人影,这才唤来文叔问道:“太太呢?” “少夫人正跟在靳小姐的房间,她让我跟您说今晚跟靳小姐睡,让您不要等她。” 当即,霍慬琛就抿下了薄唇。 这人不能吃,如今就连抱着睡觉的权利都没剥夺了吗? 当即迈动长腿,朝楼上走去。 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停下,头也不回的吩咐,“唤个女佣进去就说我胃不舒服。” 说着,人已经精神矍铄的朝主卧走去。 文叔:“……” 十一点多,慕槿歌她们还没睡,听到敲门声,慕槿歌拥着被子扬声问:“什么事?” “少夫人,少爷刚从书房出来,胃好像不舒服,但你知道少爷性子倔,这会也不肯吃药不肯让医生过来看看。” 小女佣声线有些急,好像这人病得该有些严重。 闻言,慕槿歌面色一急。 之前他被关了几天,就算打了招呼,但周伟明有心对付他,要好肯定也就这样。 而且听陆皓阳说她消失的三年,他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胃出血三次,有一次严重到当场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两人再在一起后,她一直让厨房尝试着给他食补,这才好些,怎么又犯了。 不疑有他,慕槿歌掀开被子,拖鞋都来不及套上就往外走走去。 边走还边对身后的靳瑶瑶道:“瑶瑶,你先睡,我过去看看。晚点再过来。” 靳瑶瑶看着已经快步出去的好友,对于这个晚点再过来她已经不报希望了。 霍慬琛对槿歌的占有欲,过去她就充分感受到。 这人怕是就算是女人也不允许跟她老婆睡一张床上。 也不拆穿,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拥被躺下。 侧身,看向窗外,眼神有些空洞,嘴角的弧度也早已不复存在。 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干什么? …… 慕槿歌出来,让文叔去拿胃药又让女佣去准备温水,她则直接去了主卧。 第799章你是我的老婆 房间的灯关着,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光线昏暗,慕槿歌看到床上背对着自己躺着的男人快步过去,探身过去望他,人还未蹲下,就被男人突然探出的手臂抱着,精准而十分注意不伤到她的将她给抱到了床上依偎到了他的怀里。 突然的动静吓了慕槿歌一跳,凝眸望去男人那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顿时知道自己被骗了。 没好气的嗔他一眼,怒道:“你放开,我跟瑶瑶说好了今晚陪她睡的。” 霍慬琛抱住柔软腰肢的手一紧,另一手轻柔的落在她如今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你是谁的女人?你只用陪我睡觉。” 男人霸道的话语让慕槿歌无语极了。 知道他小心眼犯了,软声安抚着:“我跟瑶瑶那么久没见面,而且上一次的分离可谓是生死别离,如今重逢自然是要高兴一些,而且我们俩都是女人,睡一起也没什么。” 霍慬琛不为所动,轻抚着腹部的手却是悄然而下,睿眸睁开,眼神深邃缱绻,俯身过去狠狠的吻了她的唇一下,“跟她睡有什么好?”薄唇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低哑性感的嗓音撩人心扉,“她能像我一样满足你?” 说着指尖微动,慕槿歌一红,探手抓住他作乱的手,气息微喘,莹润的眸底魅惑着妖娆的光,“嗯?槿歌说说是不是舒服?” 慕槿歌紧咬着贝齿,一双眸嗔怒的瞪着他,抑制着身体在他手指下升腾起的颤栗,探手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很急,“别……” 瑶瑶就睡在隔壁了。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霍慬琛轻咬耳坠的唇舌松开,辗转往下,轻扫过她敏感的锁骨,低低哑哑的嗓音贴着肌肤益处:“家里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床塌了,她也听不到。” 心思被说穿,慕槿歌已经连害羞都懒得去害羞了。 尤其是男人早已经在说话间攻城掠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 …… 霍慬琛从被子里探出身来,侧躺在她身边,手臂撑起身体,直接拽过一旁自己的睡袍就给她逝去额头上的汗珠,伴随着轻柔的吻,以及男人恶劣的询问:“嗯?槿歌怎么样?舒不舒服,槿歌刚才舒不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人就跟在她身体上施了魔法一样,因为她怀孕他从不曾直接拥有她。 每次都用唇和手让她得到满足。 孕期,欲望好像也比平常要强,到底是女人,在这个方面自然不如男人那般直白。 可他却知晓她的每一点心思,每每将她照顾得身心舒爽。 在他面前,慕槿歌觉得自己像是透明人一样。 这人恶劣,做了坏事还要问结果。 慕槿歌不答,她才不跟着一起脸皮厚。 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过去瑶瑶的房间,只得拨开他探过来的头,没好气的囔囔着:“睡觉。” 霍慬琛知道她累了,文叔说下午都没怎么休息,一直陪着靳瑶瑶,这会也已经凌晨了。 不再闹她,帮她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落在她脖子下方的手抽出,霍慬琛起身去了浴室。 再出来手中多了一盆热水和毛巾。 慕槿歌是真累了。孕妇本就嗜睡,刚才又被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虽然没有直接做,可这男人本事大,不直接做也可以让她兴奋。 身上有些粘腻,不怎么舒服,但她太累也顾不上,就想睡着。 但迷迷糊糊间,感觉被子被人掀开,然后又文温热柔软的物体在她身上游走。 勉强的想要撑开眼皮,但耳朵里立刻传来男人温柔缱绻的嗓音,“你睡吧,我帮你擦擦身体会舒服些。” 擦身体吗? 迷糊间好像有听到这个,而男人的嗓音带着魔力,慕槿歌本就撑不开的眼皮彻底阖上了。 霍慬琛给她事后清理完,又换上了新的睡衣。 她睡相好,也很配合,倒是不困难。 整理好一切,她是睡得舒坦了。 霍慬琛垂眸看了自己下面,生龙活虎。 重重的一叹,这个时候哪里还忍心闹醒她,直接去了浴室,洗了半个多小时的冷水澡,这才回到床上。 但,这笔账记下了。 等孩子出生,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 霍慬琛很忙,忙到慕槿歌还没醒来他就出去了,而她睡下人也没回来。 好在靳瑶瑶回来了,有个人陪她。 陆青青也时常会过来,但最近她好像有心思,总是心不在焉的。 这天,在陆青青第N次走神后,慕槿歌突然搭上她的手,关心问道:“青青,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陆青青正出神,突然听到她一问,有些怔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 突然,陆青青一把用力的拽住慕槿歌,神色激动,“三嫂,你知不知道今天安辰在哪里?” 师兄? 慕槿歌秀眉轻拧。 从上次师兄过来后他们就一直没联系了。 之前他好像说家族那边需要他回去,他任性多年,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好像打算辞去工作准备回家了。 这会不是该在A市吗? 她摇头,“师兄这会应该在A市吧?” 陆青青用力的摇头,“三嫂他跟他大哥来了海城,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他不告诉我,你帮我去问问他好不好?” 从认识陆青青以来,慕槿歌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那样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她知道,她跟师兄一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 一般人的生日,一向不爱麻烦的师兄是不会参加的。 后面她也暗中观察过两人,但都没什么。 可是这会陆青青的态度…… “青青,你跟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青青脸色很白,只是用力的拽紧她的手,“三嫂就这一次,我只要见到他,问他几句话,我……”她还向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慕槿歌。 望着这样的陆青青,她哪里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而且如果真是师兄欺负了她的话,也确实该给她一个交代。 青青是个好女孩,应该被善待。 第800章 她安抚的拍着女孩的肩膀,“好,我现在就给师兄打电话,你别急。” 听她愿意帮自己打电话,陆青青抿着唇点头。 他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她去过A市,那是他的地盘,别说见他,就是靠近都不能。 她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他来了海城,就算是死刑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同大多数豪门一样,安氏一直也存在内部分化和争斗。 安辰不喜欢那种族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一早便远离家族独自来了海城打拼,却不想终究难逃命运。 父亲最信任的人却是最大的背叛者。 兄长与父亲又因为大嫂而闹得不可开交,差点断绝父子关系。 最信任的兄弟的背叛,儿子的不理解都让这个他以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倒了下来。 安辰不得已被迫回去。 这次与大哥来海城就是为安氏的一个合作。 慕槿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酒桌上,说了抱歉,起身出了包间去接电话。 “师妹,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一扫方才酒桌上的沉稳内敛,仿佛他还是当初那个同她一起在学校的师兄。 简单率性。 “师兄,你现在在哪里?”慕槿歌直截了当的问。 那边,安辰靠着墙壁,抬手捏着眉心,但声音却是轻柔让人听不出半点的疲惫,“问这个干嘛?你师兄我能在哪?当然是工作啊。” “师兄,你在海城?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去找你。”慕槿歌清楚,如若这人打哈哈,她陪着一天都会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安辰端正了态度,正了正身体,“我现在在……” 慕槿歌边听安辰说地址边示意文叔备车。 结束电话,看着陆青青期待的眼神,慕槿歌柔柔的笑笑,“师兄他们正在豪爵,不过等会就要离开,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可以见上一面。” 陆青青眼底瞬间有亮光乍现,她用力的抱住慕槿歌,“谢谢,谢谢你,三嫂。” 她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只要去问明白,她不会,不会再…… 陆青青紧抿着唇,眼底滑过暗光,而后拉着慕槿歌就朝外面走去。 三人赶到豪爵,这是一家高端会所,但等级不如帝皇,可在海城也都是达官显贵招待贵宾的场所。 豪爵是会员制,必须持有会员卡才能进入。 三人都没有会员卡,但好在慕槿歌这段时间比较出名,倒是意外的被人放行。 进去后,一行人就在大厅看到靠着墙壁站在旋转楼梯不远处的安辰。 慕槿歌快步过去,唤道:“师兄。” 听到声音,正在想事情的安辰抬眸望去,当看到过来的三人时,眉眼微怔,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 目光落在陆青青身上,那眼神是无奈。 “你们来了。”安辰上前,招呼着三人上楼。 陆青青很安静,一直吵着要来的人这会却是什么话也不说话,乖乖的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安辰开的另外一间包厢,却没能见到那个人时,这才脚步一顿,目光执拗的望向安辰,“他呢?” 慕槿歌刚要坐下来的身体已顿,不解的望去,却在触及那双在半山别墅祈求自己时坚毅的目光时,恍惚间她像是要明白什么。 安辰抬手捏了捏眉心,瞥了眼被她拽住的衣袖,颇有几分无奈,“青青,何必呢?” 温润的声音透着安抚下的柔和,“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多年前就知道无果的事情,这样继续下去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 陆青青仰头,她含笑的摇头,那笑太过苦涩,“我也想……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放过我自己。”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眼底氤氲着湿气继续说道:“可它不死心。” “可是他已经……”安辰想要说什么,但触及她那双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哀伤的目光时,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看着她爱着大哥过来。 这丫头在这个方面跟师妹很像,一根筋到底。 就算撞了南墙也不见得会回头。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想也许日久生情,她总有一日会打动大哥。 但如今大哥都已经结婚了,而且他看得出来他对大嫂是真心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陆青青缓缓落下拽住他的手,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绝望,忽然她又猝不及防的抬眸,破碎的暗芒要将人湮没,“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同他说,说完后我就会,我就会……” 眼泪猝然落下,陆青青抬手慌忙抹去,她别开身,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脆弱无用的一面。 她是瞒着家里出来的,从知道他结婚后哥哥就不允许她私自与安家任何人见面,甚至不惜告诉了父母。 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也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她告诉自己就最后努力一下,虽然这样的努力注定失败,但也算是为她自小的爱情亲手画上一个句号。 “好。”不忍再拒绝,而他也清楚有些事情说清楚对谁都好,“我想办法把他带过来。” 安辰转身出去,陆青青还怔怔的站在那里,慕槿歌与靳瑶瑶全都站在那没有再坐下去。 眼底有震撼,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青青喜欢的原来并不是师兄而是师兄常常挂在嘴边崇拜的大哥。 而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结婚了。 她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所有没有评判的权利,但知道青青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破坏他人家庭。 今日的一面,或许是为自己的过去彻底画上句话。 因为自己舍不得,所以让别人来帮她割舍。 看着这样的陆青青,靳瑶瑶却是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想到了那个男人…… 她紧抿着唇,脸色也透着一丝茫然与苍白。 很快,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安辰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高高他半个头的男人。 一身黑色正装,西装比阔,待两人走进,得以看清对方容颜。 第801章暗中调查 刀削斧阔般俊朗的容颜,笔挺修长的身形充满着力与美,不同于霍慬琛的雅致矜贵,眼前的男人有着军人的铁血柔情。 慕槿歌见男人脚步顿了下,但也仅是几秒的时间,随后黑色西裤包裹着的两条修长的腿到底还是迈了进来。 他目光冷淡的落在陆青青身上,没有欢喜亦么有厌恶。 从他进来,陆青青的目光就近乎贪婪的落在他身上,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却仅是抿着嘴角。 慕槿歌看着,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我们先出去。” 然后便带头离开了包间。 靳瑶瑶与安辰随后过来,三人出去带上包间门。 安辰带着两人往二楼的小型中央厅走去,那里可以看到楼下大堂的全貌,包括来往客人,是提供给来往客人暂时落脚休息的。 三人往其中一方靠围栏的地方坐下,宽大的沙发椅倒是恰好好处的将几人隐没在角落里,如非有心很难发现。 “师兄,你不用陪我们,你忙的话可以先忙,我们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方才说是在谈工作,现在两人都出来了,那不是将合作方丢在一旁吗。 安辰唤来服务生给两人各自上了一杯水,方才道:“没事,已经谈完了。” 他进去的时候大哥刚送合作方出来,他这才直接将人带到他另开的包间。 “现在你那边怎么样?”安辰低声问道,“有关宏发我还在帮你查,但对方实在小心,进展不是很大。” 说着,安辰有些挫败。 对于慕言当年可能做的那些事情他也知晓一点。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要黑到何种程度才能如此的冷酷无情。 可以罔顾养育之情、亲情,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女人岂止蛇蝎来形容。 慕槿歌端起水杯轻抿一口,对此并不意外。 慕言本就是个心细之人,不然也不至于隐藏多年而不被发现。 “师兄,这事不急。”她轻抿一口水,才继续道:“你这次突然放弃自己钟爱的工作回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多年相处,慕槿歌还是多少了解他一点。 如非迫不得已,他不会放弃自己所爱的事业。 安辰浅笑摇头,“家里让我任性二十多年,也该尽尽为人子的义务。” 慕槿歌不语,只是沉默的望着。 安辰触及她深谙的眸,便知她没那么容易被忽悠。 “师兄,都说一孕傻三年,虽然你师妹我怀孕了,但好在过去智商够多,这三年再傻应该也不至于让你觉得这么好骗吧?” 言语傲娇,无形之中驱散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灰暗气息。 安辰勾唇一笑,懒懒的靠着椅背,“师妹绝顶聪明。” 很快又抿下嘴角,神色微微怆然,“确实遇到一点小麻烦,但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是因为……” “不是。”不待她说完,安辰就已经否认,“不是因为你。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你现在应该也清楚,大家族都是不平静的。” 二叔一家趁着父亲与大哥闹矛盾趁虚而入,联合外人试图动摇安氏根本,这是多年来就存在的矛盾,与她跟霍慬琛都无关。 靳瑶瑶一直未曾插话,或许是受陆青青感染,今日的她也格外的安静。 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不时的落在楼下大堂。 突然,她黯然的眸骤然瞪大,快速掠过暗光。转瞬即逝,收敛情绪之后这才起身对两人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慕槿歌不疑有他,点点头,与安辰继续交谈。 因为所坐位置关系,又因为所有注意力都在安辰身上,以至于慕槿歌与安辰都没有发现陈子昂神态恭敬的带着一群人出现在楼下大堂。 靳瑶瑶快步离开,寻了个方便又隐秘的位置,不多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颇为和谐的话语声。 她猫着身体,躲在一处拐角,更是掏出了手机调了静音这才悄悄地对准了上楼的一行人。 前后皆有保镖,陈子昂和为首的男人被护在中间,因为角度原因和前面身形高大的保镖,靳瑶瑶未能如愿拍下那同陈子昂一起男人的模样。 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上楼后就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最后消失在安静的走廊内。 靳瑶瑶咬唇,陈子昂那天说的话一直让她不安心。 他自大,但往往是在有资本的前提下。 他并非盲目自信的人。 一定是手上真的有什么了不得东西。 靳瑶瑶盯着那扇被关起来的房门,手死死的捏住手机,眼底有犹豫。 那样大的阵战,对方来头一定不小。 她听得出,陈子昂是真的有心要在这个时候对付霍慬琛。 别人不了解,这一次槿歌他们虽然赢了,但敌人还在,而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慕言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这个时候陈子昂主动跟他们合作…… 靳瑶瑶紧抿唇瓣,一番挣扎过后放轻脚步缓缓朝那包厢靠近。 一路过去,静谧的仿佛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一路下来,她手心汗珠四溢,越是靠近越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最后在陈子昂进去的那间包间停下,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放任自己贴上门扉试图偷听。 然—— 她注定要失望。 绝佳的隔音让她就差没将整个人都贴在门上也没能听到半点的声音。 想要知道他们谈什么几乎没有可能。 靳瑶瑶有些急,尤其是在恢复记忆后,她没能听全慕语对她说的话让她倍感自责,迫切的想要为槿歌做些什么。 她知道,虽然在慕寒生面前拆穿了慕言,但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暂时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事情再次陷入一个死局,双方都在寻找击败对方的方法。 如若陈子昂同慕言合作,或许他会是一个突破口。 这样一想,心底却是越发的浮躁。 直到脚步声伴随着训斥声低低传来,她才回过神来,迅速远离包间,躲进了几步远的露天阳台。 声音逐渐靠近,来人忌讳场合倒是不大,但过分安静的走廊也足以让她听到对方。 是一男一女。 第802章恶人先告状 “你这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是给谁看?2017包厢的可都是贵客,一点消费都足抵你好几个月的工资,这么好的机会多少人盼着来,底下多少人盼着,你别给这幅死脸,怀了豪爵的规矩,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女孩穿着简单朴素,梳着简单的马尾,一张脸倒是青春得很,看着不过二十来岁。 此刻她正红着眼睛,低低的祈求:“经理,可是里面的人是陈二少,我是需要钱,但我进来之前就说我只卖酒不……” “陈二少怎么呢?陈二少现在可是盛林的总裁,陈家二公子,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你若被陈二少看上了,还需要待在我们这卖酒,直接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也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不是陈二公子要求,而今天就你符合要求,你以为轮得到你。”男人语气极为的不屑与不耐。 “快进去换上准备的衣服。”说着那男人也给女孩继续拒绝的机会,直接用卡刷开其中一间空着的包厢,将手里的衣服扔给女孩,然后连人带衣的推了进去,“快换上衣服,酒已经放在里面,别让陈二少久等了,惹怒了陈二少,可不是你我能够担待得起的。” 靳瑶瑶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楚,她探出头,看着男人将女孩推进去后转身便离开去忙了。也不担心女孩会跑。 来豪爵工作的女孩是两种极端,一种是费尽心机想要往上爬的,一种则是被生活所迫,迫不得已的。 显然这个女孩是后者。但无论是哪一种,如若让豪爵因为你而惹上麻烦,你日后也别想好过。 当然,豪爵也会尽可能护着里面的女孩,除非护不住,那你就得乖乖听话,时候豪爵也会给一笔补偿,这是来豪爵工作的女孩都清楚的。 这里来钱快也多,进来之前想明白,决定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所以,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在豪爵工作的女孩都没有敢擅自逃跑的。 靳瑶瑶紧拧着眉,踟蹰一番后从阳台后出来,快步朝女孩所在的包间走去。 她敲了敲门,好一会门才被人打开。 女孩已经换好了衣服,改良过后的旗袍,前短后长,开叉到大腿根下几厘米处,露出修长莹润的长腿,胸前桃心镂空,恰好将女人傲人的沟壑显露出来,再配以一张清纯无辜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盛满惧意与恐惧,是个会引起男人保护欲与占有欲的尤物。 也难怪那经理会点她进去。 很符合陈子昂一贯的口味。 女孩以为会是经理过来催人,没想到开门看到的会是一个容颜盛艳的女人。怔了怔,眼角还挂着来不及拭去的泪水,张着唇望着。 靳瑶瑶微微将女孩推了推,自己跟着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我有办法让陈子昂对你不感兴趣。”靳瑶瑶开门见山,女孩子都还没从眼前的女孩是谁中回过神来就听这样一句,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听到陈子昂的名字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对于很多人来说陈子昂或许是趋之若鹜的香窝窝,但对于一些女孩来说,他也是噩梦的开始。 靳瑶瑶眉目坚韧,看着眼前无辜而又畏缩的女孩,低声道:“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 与此同时,帝都慕家—— 天气阴沉,伴随着凛冽的风,刮在人的脸上迷糊了双眼。 树叶簌簌落下,来时的路上梧桐道上一片金黄。 慕言端坐在沙发上,不时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水。 但她隐忍沉默,一脸的坚韧与不屈。 慕瑾柔则是蹲在慕世勋的身边,泪水簌簌的留下,抓着老爷子的手,哽咽的祈求,“爷爷,你不要让爸跟妈离婚好不好?” “爷爷,求求你不要让爸跟妈妈离婚好不好?”慕瑾柔哭得不能自己,抽噎的好像随时都会憋气过去。 慕世勋看着,冷硬的面容终究是难掩心疼。 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将目光看向慕言,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因为跟霍慬琛的事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他知道这丫头是在怨恨自己,毕竟当初是他最后默许了他们在一起,最后反对的也是他,而且还没经过她的同意。 今天她突然跑回来,只是一个劲的哭,中间提到什么离婚,老爷子听得糊里糊涂的,只得将慕言和慕寒生叫来。 但慕寒生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倒是慕言在接到电话后匆匆而来。 “你跟寒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慕世勋杵着拐杖跺了跺,如鹰隼般的双眸看向慕言。 后者紧抿着唇,从过来后就不曾过,也不曾表现出半点委屈或者想要诉苦的意思。 这样的慕言是颇得老爷子好感的。 对于军人出身的慕世勋来说,铁血是融入他骨子里的,军人就该铁骨铮铮,饶是有委屈也只得憋在肚子里。 更何况慕寒生是他的儿子,不论慕寒生是否做错了,就算真的错了,如若慕言直接在老爷子的面前说他不是,或许老爷子会公正的给她主持公道,但心底难免不会不喜。 所以,有些话她不能主动说。 老爷子两番问起,慕言自不能再继续沉默,但她也没提及事情,只是道:“爸,这事我跟寒生会自己解决的。您别担心。” “这都要离婚了,是想让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我才要担心吗?” 慕家还没出过离婚的先例,在老爷子看来如非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离婚的。 “爷爷,都是慕槿歌,全都是因为慕槿歌。” “小柔!”慕言低呵,赤红的双目锐利的扫向蹲在老爷子身边的慕瑾柔身上。 后者,立刻委屈的闭上了嘴。 “你不说,还不准孩子说。”慕世勋见状,沉声怒道,而后垂眸,言语放缓放柔,“小柔你说,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又离什么婚?” “爷爷,你该知道爸妈当年是以为那个人死了的,我妈后来也尽全力的去找,但不知道怎么就没死还被人隐瞒了下来。爸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说这一切都跟妈有关,还说什么妈跟慕槿歌她们母女所受的那些苦有关,回来就要跟我妈离婚。” 第803章绝佳极品 于慕语,慕世勋确实谈不上喜欢,实在是当年见到了那女孩太过嚣张狠毒的一面。 无论有多错,对方终究是自己的姐姐,就算只是养姐,可好歹年幼时救过她,一次犯错就能连孩子都伤害? 他见不得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孩。但也顾念着慕家对他们的恩情,而慕言当年又恳求自己不要说出来,所以老爷子也一直都没怎么提及。可这事一直也放在他的心上,终究是对慕语有了膈应。 慕世勋紧拧着眉:“你爸呢?” 老爷子不接话,显然就算再不喜也不打算听信片面之词。 这也是慕言向来不敢轻易在老爷子面前耍心机的原因。 老头子办事就算再生气,也鲜少会带着情绪想事情。 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二十多年前在慕家下药一次,后来算计慕语一次,之后她一直本分守己,如若不是逼不得已,慕言是不愿再老爷子面前演戏的。 慕瑾柔摇头:“那天晚上他发了脾气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我跟妈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了海城了,最近他时常一声不响就跑去海城。将林跃叫出去后我们见他的时间反倒少了。” 低低哑哑的嗓音有着道不尽的委屈和愤懑。 老爷子听着当即也是皱了眉。 慕瑾柔也明白打蛇打七寸,老爷子近来不搭理他们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父亲一声不吭就将林跃大权叫出去。 如今这人刚得到了林跃,又闹得他们夫妻离婚,这还没进慕家门就闹的鸡犬不宁,老爷子老了最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家门不宁。 目前老爷子是不知道慕槿歌就是他孙女,但就算知道了一时想要对她有所改观也不是易事。再加上她妈的缘故,就算慕寒生日后想要认回这个女人,也不见得会多受老爷子待见。 在慕家目前还是老爷子说了算的。 “之前也不知道她跟爸说了什么,还利用爸牵线大伯跟霍慬琛为他洗刷冤屈,她嘴上说着不稀罕,可是把我们慕家能利用的资源可全都利用上了。” 慕敬阳是老爷子的逆鳞,就算是慕家人有事也不能轻易让慕敬阳去办。 慕瑾柔这番话状似无意,却是彻底的在老爷子心头盯上了对慕槿歌不满的钉子。 “这又关你大伯什么事?”慕世勋紧捏着龙头拐杖,对身后的人道:“立刻给老大和老二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回来一趟。” 身后的佣人见老爷子动怒哪敢怠慢,立刻就给慕敬阳与慕寒生拨了个电话过去。 临近中午,慕敬阳恰好就在回来的路上,而且快到家了,而慕寒生的电话拨通了一直都没人接。 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先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单是慕寒生连他的电话都不接这个责任也一并算在了慕槿歌的头上。 以前的寒生可从不曾这样过。 慕敬阳回来的很快,刚进客厅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方才佣人打电话过来时他隐约就感觉到有事,如今进来看到慕瑾柔和慕言的眼睛全都红肿了,眉头不由拧了拧。 “爸,怎么回事?” 慕敬阳寻了个地方坐下,看向老爷子阴沉的脸色,眉峰渐拢。 慕世勋看了眼大儿子,沉声问道:“你之前去海城说是去执行任务,跟霍慬琛有关?” 慕敬阳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深深的看了眼慕言他们。 他执行的任务,如非必要父亲很少过问,大多涉及机密不便回答。 这次行动不算他执行的任务当中最机密的,但也要做到保密。 不过,这次倒是跟霍慬琛没什么关系,他反倒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慕敬阳摇头,“不是,他……” “大伯,你还帮他们说话。”慕瑾柔闻言,立刻不满的打断慕敬阳的话,一脸的愤慨,“新闻上都播了,这次如果不是你,霍慬琛哪里可能不仅不被定罪还被当作英雄一样的崇拜。” “小柔,你说什么?”慕敬阳很少看八卦新闻,大多都是军政时事方面的,所以并不知道记者会上是怎么说的。 慕瑾柔见他们两人好像都不知情的样子,这才将新闻上发布的消息告诉两人。 “你们不知道,这个霸虎帮其实一开始是要绑架慕槿歌的,但后来被霍慬琛带人反过来抓住了,他既然第一时间抓到了人却不交出来,而是带回自己的别墅,如果不是被人发现无法脱身,哪里会跟大伯你合作,指不定这些人都被他怎么了。” 慕瑾柔说的信誓旦旦,好像她亲眼目睹一般。 “他的手段你们不知道,但这三年来我太清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慕言看着慕瑾柔完全将霍慬琛推出来的慕瑾柔,心底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 起初还有些的担心她会不舍,毕竟是爱了那么久的男人。 但显然这次他们的离婚风波给她打击太大,以至于让她下了决心要放弃那个根本就不会爱她的男人了。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要小柔能够放下霍慬琛,以后她想要做什么就更放得开手脚了。 慕瑾柔不知道慕言心思,但一心关注慕敬阳的神情,见他眉峰拧成了一条线,当即知道大伯必定不知道。 所有猜测都被验证,慕瑾柔暗藏欣喜,继续说道:“大伯如果不是你,霍慬琛早就出事了。” 这帮忙也非自愿,一切不过都是形势所逼。 如果没人发现他私藏罪犯,恐怕这会都还在审问幕后主使者。 “据说那次绑架慕槿歌的前男友墨子珩因为护他重伤在院,至今还未苏醒。霍慬琛本就不是个良善的人,你们也清楚他又多紧张慕槿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会做些什么违法的事来也说不准。” 瞧着神色越发严肃冷峻的慕世勋,慕瑾柔又道:“你们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可以去海城调查,墨子珩现在就住在和雅医院。” 慕世勋看向慕敬阳,后者眉宇暗沉,探不到什么情绪。 明白父亲这一眼,当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一番交代,那边让他稍等。 等待期间,谁都没有再开口,慕瑾柔与慕言暗中相视一眼,眼底都有着胜券在握的喜悦。 很快,慕敬阳的电话响了,当听到结论时,冷厉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 第804章被发现 “老二这是糊涂啊,糊涂……”慕世勋沉声怒喝,怒火中烧的一再跺着拐杖。 慕瑾柔过去忙拍着老爷子的胸口帮他顺气,“爷爷,您别气,别气。” “好在大伯这次并未受到牵连,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闻言,慕世勋脸色再度下沉。 这次是万幸,如若哪个细节出了问题,老大的一世功名也会被毁。 “给我派人去找,一定要把老二给我找回来。”慕世勋怒吼。 …… 海城豪爵会所—— 靳瑶瑶给慕槿歌去了条短信,说一个人下去转悠下。 不远处就有商场,回来后她所有的物品都是用的她的,之前就打算下午陪她出去买东西的,这么下来倒是耽搁了。 本是要陪她一起,但被她以自己是孕妇不能太累为由拒绝。 靳瑶瑶没有离开,而是又继续躲在陈子昂他们所在包间外的露天阳台上,她一直等着那个送酒的女孩出来。 只要她按照自己说的做了,陈子昂就绝对不会对她出手。 然,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女孩出来,靳瑶瑶不免有些担心。 紧咬着唇,几次冲动想要过去,那是个无辜的女孩,莫不是被发现了? 但她安排的隐秘,只要稍微小心一点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可靳瑶瑶怎么都没想到,包厢内竟然会有一名退役特种兵,无论是敏锐度还是反侦察能力都是一流的。 一个小女孩哪里能在他面前耍心思。 进去没多久就被发现。 女孩此刻正被几个男人压在地上,本就不避体的衣服被扯得更是凌乱不堪。 她匍匐在地上,而面前正是从进来后就别在大腿处处于录音状态的手机。 女孩紧紧揪住自己仅剩下的衣服,妆容早已经被哭花,她躺在那里色色发抖,就连祈求都已经害怕到不会。 陈子昂阴沉着一张脸,她站在女孩面前,用脚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面色阴沉骇人,声音像是从冰里面迸射出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女孩紧闭着眼,她死死的咬着唇,竟是一个字也不说。 陈子昂看着,却是低低的笑着。 他蹲下身体,低哑的笑声犹如恶魔降临。 “不说?”他邪佞的开口,指尖取代脚尖的捏住她的下颚,猝然用力女孩子疼的尖叫。 “给我把她给扒了。” 冷厉出声,不容置喙。 围在她周身的保镖立刻弯腰动手。 女孩哪里是几个男人的对手,衣服本就扯得不成样子,方才就只是勉强遮体,如今再被扯,女孩终究难掩恐惧的开口,“我说,我说……” 陈子昂的身后,那可始终坐在沙发上隐没在暗处的男人闻言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是个女人,是个女人让我这么做的。” 女人? 听她提及是女人,陈子昂的脑子里第一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皱起了眉头。 她会在这里? 那天医院的事情让她上心呢? 就她那个脑子? 陈子昂当即否认,在他严重的靳瑶瑶就是个傻妞,没有任何长处可言。 不,如今的靳瑶瑶倒是越发的像个尤物了。 “什么女人?你们约定在哪里见面?她除了让你偷录我们的谈话还有让你做其他事情吗?”嘶哑的嗓音像是不懂音律的人拉揍的二胡,几近刺耳。 不似陈子昂方才暗含怒火的威胁,男人的声线很平静,但这份平静却反倒让人不寒而栗。 女孩子再不敢继续隐瞒,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 “……就是这些,她只让我做这些。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求你们了……” 陈子昂看着哭得花了的女人,就算这个女人的身材嗓音在对他的胃口,就凭她刚才做的一些事情他也没兴趣了。 他就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极其对自己胃口的女人,怎么做的全都是他厌恶的举动,原来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虽不感兴趣,但陈子墨也没打算轻易放过敢帮着别人算计自己的人。就算是女人也如此。 无视女孩的祈求,毫无感情可言的命令,“带下去,好好照看照看。” 这声“照看”暗含什么,在场的人太明白。 “不……” 女孩绝望,她死死的扒在地上不愿离开,就算此刻这里也不见得多安全,但她知道一旦被人带出去她就真的再也无转圜的余地了。 “我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女孩匍匐着爬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跟前,在被人拽出去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却知道这人才是整个包间里最终的决策者。 就在方才,她目睹了陈子昂对他都恭敬三分。 男人眉宇轻扬,在左边眉尾到眼角下方横着一条可怖的疤痕。 淡淡勾唇,会牵动那条疤,不见柔化只觉恐怖。 倒是个聪明的女孩,懂得审时度势。 男人一剂眼神过去,试图拽走女孩的人全都松了手。 他微微弯腰,伸手握住女孩的手,一个用力就将人给拽到自己的怀里。 男人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又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脸上花了的妆容,倒是一张不错的清丽容颜。 另一只手游走在女孩脊背处往下,滑过大腿内侧,轻轻敲着。 “嘘嘘……再哭就不漂亮了。” 女孩害怕的咬着唇,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掉一滴眼泪。 男人看着被自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孩,变态的扬起嘴角,他轻咬住女孩的唇,低低的呓语,“你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了你,嗯?” 大掌猝然往前一探,女孩吓得一颤,紧紧闭着双腿,却无法阻拦男人作恶的手。 她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动,只能不断的点头。 “乖。”男人松开她的唇,俯身舌尖扫过她的颈侧,感受着她的精致,眼底却是平静的犹如死水不曾有半点欲念。 “好了,去吧。”男人猝然松手,女孩踉跄地起身,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狼狈的几度要摔倒。 “等一下……” 第805章陷入危险 身后再次传来恶魔的声音,女孩子噤若寒蝉。 男人看着,犹如逗弄小猫一般,他点点脚边的手机,“这都不拿,你怎么去说服她?” 女孩又趔趄的过去,捡了手机快步离开。 靳瑶瑶等候在外面,随着时间的延长心中的担忧更甚,每一个神经也都紧绷到了极限。 所以在门打开的瞬间她本能的缩回了头,但一双耳朵却将听力凝聚到了极限。 单一的脚步声,有些乱。 她消息的探出一点点,再看到只有女孩一个人的时候这才完全探出了身。 而此时女孩子也趔趄的朝她走去。 靳瑶瑶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眼底狠狠一震。 立刻脱下自己的薄外套递给她披上。 女孩子就着她扶过来的手,整个人仿佛撑到了极限,她一软直接瘫软下去。 女孩不重,但因为太过突然,靳瑶瑶也被压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没事了,没事了……”她将女孩抱在怀里,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 她忍住想要知道结果的急切,待女孩情绪稳定下来才犹豫着开口,“是陈子昂吗?” 女孩抱着她摇头,思及那个男人森冷的没有半点人类感情的瞳眸,她紧咬着唇,将哽咽生生咽回肚子里。 她不到在内心道歉着。 她不想,她也不想的,只是她没得选择。 “这里,这里不方便……我们,我们回之前的包间。” 靳瑶瑶似不曾察觉女孩的异样,她扶着女孩起身,或许是因为要经过那包间,慕槿歌的很是紧张。 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两人平安回到包间后,女孩突猛的将她给推了进去,并且迅速的将门关上。 靳瑶瑶被推的那瞬间心已经沉了下去。 她立刻转身去拉门,但已经被锁住了。外面还能听到女孩不断道歉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 帝都慕家,当慕世勋看到不修边幅的慕寒生时,再也难掩怒火的低吼,“给我将他给泼醒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坐在那气得都宽颤抖的老爷子,慕言到底也跟着提着心。 慕敬阳过去拍了拍了慕寒生的脸,“寒生,醒醒,寒生……” 慕寒生困难的睁开双眸,眼眶猩红,精神状态差到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是哪里? “哥?”看了眼前的人很久,仍旧有些不确定的唤道。 慕世勋看着,越发的控制不住火气,起身夺过佣人端来的水杯直接对着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突然的冰凉让慕寒生颤了下,他靠着椅子,不去理会脸上和身上的水珠,就那么靠在那里,眼底毫无光亮,仿佛再没了希望。 慕言,看着这样的慕寒生好比刮骨抽筋之痛。 慕寒生如今有多颓丧对她来说就有多讽刺。 好像他们的过去于他来说不存在任何的意义,而她的努力对他来说也不过都是笑话。 “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慕世勋怒声斥责,眼见他没反应,却是自己转身过去就要去拿放在一旁的茶杯砸过去。 老爷子今天是动了大怒。 慕敬阳连忙过去拦住,“爸,等寒生醒来听听他怎么说?” 对于慕寒生竟然暗中利用自己的,慕敬阳总觉得他这个弟弟不会这么妄为。 虽然,近来他做的许多事情在一些人看来都很疯狂,可他能理解。 或许是因为当初自己弄丢了他,以至于多年后找到内心对他的感情更多的也是弥补。 但再多的弥补也会有自己的底线与不可为。 他也不相信自己一直维护的弟弟,会为了弥补而断送他的前程。 “听他说什么?”慕世勋指着醉醺醺的慕寒生,“他为了个外人都变成这样,还能听他说什么?” “外人……呵呵……”一声呢喃,本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慕寒生突然呢喃着慕世勋说过的话,低低的笑声听在利器刮过玻璃,刺耳的让在场的人均拧起了眉头。 慕言紧握着手,有些事情她知道隐瞒不住,既然他知道了就迟早会被拆穿,而她也做好了准备。 她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可以对她多狠? 是不是这些年对他的好都不及那些错。 “爸,我也觉得寒生不会为了弥补去做伤害他大哥的事。” 屋外,柔软的女声幽幽传来。 徐乐宁从屋外进来,看到沙发上饶是她都能看出痛苦的慕寒生,秀眉轻拧。 “爸。”她进屋来到丈夫身边,夫妻二人相视一眼,自然流露的情愫在慕言看来都是讽刺。 外界都说她跟慕寒生是鹣鲽情深的模范夫妻,唯有她清楚,慕家真正的模范夫妻是慕家大少与大少奶奶。 “寒生做事向来有分寸,也有他的底线和原则,我们应该相信他。” 闻言,慕瑾柔看着过往在她眼底温柔贤惠的大伯母,眼底流泻出丝丝恨意。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她胡编乱造? “大伯母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慕瑾柔委屈的看向徐乐宁。 后者一愣,随即轻笑着过去,捏了捏她的面颊,“大伯母怎么会不信你。只是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而且那个女孩她看了,眉眼清秀干净,透着股机灵劲,看着不像是那种坏女孩才对。 徐乐宁说话圆滑,慕瑾柔一时都无法反驳。 更何况…… 她知道爷爷刚才发那么大的火有部分原因是想要稳住她跟妈妈,再则就是父亲的失态太让他失望,并非是真的完全相信她们的话。 “一切等你爸醒来过来我们再问问看。” 如果连慕敬阳与徐乐宁都不介意这件事,她们母女自然更没立场。 毕竟慕寒生才是他们最应该维护的人。 老爷子坐下,徐乐宁过去让人备了醒酒汤,让人照顾着慕寒生喝下后,对慕言道:“阿言,你先带寒生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湿淋淋的他该不怎么舒服的。” 慕言点头,起身刚要去扶慕寒生,却被他一把挥开。 他踉跄地站起来,一碗醒酒汤下去,酒醒了不少,也听到了徐乐宁的话。 看着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的慕寒生,慕言尴尬的愣在那里,紧抿着唇,一脸的难堪。 现在是碰都不愿让她碰了。 半个小时候,慕寒生总算下楼。 慕世勋看着清理过后不再狼狈的小儿子,睿眸一沉,“坐下,今天大家都在,正好把事情都说清楚。” 第806章我们慕家不开这样的先河 慕寒生看了眼沙发,双人沙发上慕敬阳夫妻,单人则是父亲,而正中间的长沙发上市慕言与慕瑾柔母女俩。 慕寒生沉了沉眸,让佣人给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就直接坐到了慕敬阳夫妻旁边。 慕言像是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一样的难堪,而给这份难堪的人还是她一直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 她只觉可笑,心底的恨意也越发旺盛。 慕世勋看着,心底也是一火。 这样明显的避让举动,这是要将事情闹得更严重。 “你大哥去海城执行任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老爷子开门见山,最先询问的却不会他为什么要离婚,而是大儿子的前程。 眼底掠过嘲弄的光,慕言暗暗的拽紧了自己的双手。 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慕世勋这一辈子最在乎的永远都只是一个慕家,而非个人。 她虽是慕家媳妇,可跟儿子相比到底也只是个外人啊。 心底有再多的不满,慕言目前也只能往心底咽。 不就是了解老头子的这种心思才敢将事情闹到他的面前吗? 因为,老头子是绝对不会允许慕家出现离婚丑闻的。 “什么意思?”慕寒生抬手捏了捏眉心,虽然喝了醒酒汤又洗了澡人清醒了不少,但醉酒的后遗症这会也全都上来了。 阵阵头痛让他颇为难受,一时不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你替霍慬琛牵线你大哥的?” 慕寒生看向父亲,虽未明言,但眼底的不悦表露无遗。 父亲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利用大哥,目光突然往慕言那边看了一眼,眼波平静,仿佛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谁跟你说的?”慕寒生问。 这意思就是真有其事! 老爷子大怒,但还未出声,慕寒生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话应该反过来说。” 慕世勋拧眉。 什么意思? 这是说帮敬阳牵线霍慬琛? 敬阳有什么是需要霍慬琛帮忙的? 慕世勋还没想明白,但从始至终参与整个过程的慕敬阳却瞬间明了。 “你是说那些情报都是霍慬琛告诉你的?” 慕敬阳很是意外。有关霸虎帮的一切,并且海城内部存在问题还有霸虎帮与境外组织有密切联系的事情他都是在慕寒生这里知道的。 只是当初他问他情报来源,他不肯透露而已。 慕寒生点头,“霍慬琛本身就没有问题。” “爸,您是不是也知道槿歌差点被霸虎帮成员绑架的事?”慕寒生又看向慕世勋。 后者点头。 那孩子为了慕槿歌而放弃小柔,足以看得出他有多看重自己的妻子。 如果有人试图伤害慕槿歌,他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也不意外。 更何况,如今外面还流传说霍太太早已经怀孕多月,如果那天出事极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了。 霍慬琛为此震怒,私下盘问不奇怪。 “霍慬琛一早就知道霸虎帮的人盯上了槿歌,并且是有人暗中指使,这人还极有可能跟当年隐瞒慕语假死并且一直暗中迫害他们母女的人有关。当时事出突然,霍慬琛根本来不及通知警力,如果不是霍慬琛的弟弟拼死相护,槿歌和孩子都保不住。” 慕瑾柔低垂着眸,在听到父亲提及孩子时,内心震荡,犹如海啸席卷。 虽然这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但被证实,仍旧疼得无以复加。 孩子,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吗? “对方有备而来,又事情紧急,而且还有对方人马赶来,霍慬琛只能自己将人抓走关押。但就在第一时间他便联系了我,让我告知大哥,并且说帮助大哥一并摧毁霸虎帮,到时他手中所有霸虎帮成员也会一并交给大哥。” 听到这,慕言和慕瑾柔内心已经开始忐忑。 她们都以为之后的事情都是霍慬琛迫不得已寻求他的帮忙,没想到之后的一切竟然都是他们一早就设计好的。 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慕世勋看向慕敬阳,后者无声的点头。 显然是承认慕寒生这段话。 因为霍慬琛配合他的行动,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不吭声。并非如外界所言的迫不得已。 慕世勋不由看向慕瑾柔,后者别开视线,想要说什么讷讷的张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那报道上……”须臾,她看向慕寒生,提及报道,这是有意将责任推卸。 慕寒生看向女儿,眼底隐隐有失望掠过。 对于母女俩会出现在这里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突然,慕言与慕瑾柔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两人心皆是狠狠一颤。 尤其是慕言,她之前所认定的事情在这一刻突然像是无声的被什么给粉碎了。 她紧张的捏紧了双手,触及他同时看过来的目光,心底竟是掠过心虚。 他狭长幽深的眸渐渐眯着,却在陡然睁开的一刹那,两道骇然的利光射出。 慕言几乎是下意识就抿紧了唇,强迫自己没有心虚的移开视线。 “霍慬琛又怎么知道你大哥需要扫荡霸虎帮?”慕世勋到底是不好糊弄,很快又问出关键所在。 慕寒生移开目光,对上他的,泠泠回答:“霍慬琛有个朋友叫戚铖浲,F国戚家。” 当初慕瑾柔说喜欢霍慬琛,老爷子曾暗中名人调查过,知道他有个兄弟叫戚铖浲,但这个戚铖浲他以为只是S市的戚家,没想到竟然与F国的戚家有关。 如果是F国戚家的,那霍慬琛知道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毕竟剿灭那个境外组织是Z国和F国联合行动。 而组织的大本营就在F国。 这些本该是不能对外交谈的机密,所以慕言她们完全不知情,如今听到震惊的同时却蓦然感觉背脊一凉。 如果戚铖浲是这样的身世的话…… 慕敬阳的事情算是完美解决。 误会解除,老爷子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毕竟慕寒生到底是没让自己失望。 但转而想到另外一件事,老爷子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那你跟阿言是怎么回事?孩子都这么大了,提离婚就不怕人笑话?”慕敬阳的事情解决,在这件事上,老爷子的态度也不再那般坚决而不可更改。 “夫妻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解决,别动不动离婚离婚的。我们慕家不开这样的先河。” 第807章态度坚决 “爸……”慕寒生低沉唤道,声线平稳却也没有常人该有的情绪。这样平静的一声反倒让慕言更加绝望。 他想要跟自己离婚,她清楚他有多坚决,但同时也明白这人对家庭有多在乎。 在他看来,错在她,却不是孩子或家人。 如若老爷子执意反对,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 但他这样不辩不争的模样,却让慕言越发的心理没底。 “爸,这辈子我都无法安心。婚姻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处在地狱里的酷刑,继续不过是忍受刑罚,结束或许才是解脱。”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老爷子没听明白。但眼底不赞同倾泻,“不论阿言做了什么让你失望的事,她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了这个家牺牲了那么多,就算感情再平淡,你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糟糠之妻岂能无情无义的说弃就弃?我慕家没这么忘恩负义之人。” “是那个小丫头跟你说了什么?”慕世勋见他没动静,也并不想要为此解释,不由问出心中猜测。 显然,这样的锅压在慕槿歌身上,慕寒生不许。 他陡然沉眸,厉声反问:“跟槿歌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巴不得跟我们所有人都撇清关系,她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我。爸,这事您不用管,这婚离……定了。” “荒唐!”老爷子闻言,厉喝一声,“没我允许你们不许离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就因为一个外人。” “爸,她不是外人!”慕世勋一口一个外人让慕寒生到底没能控制住。 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张脸因为缺氧而脉络分明。 他死死的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 “爸,她不是外人……”他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老爷子只以为是因为他是慕家养子,而她是慕语的女儿,自然是放在一家人之类。 “如果她真当我们是一家人,又怎么会让你们离婚?” “离婚是我自己提出来,跟槿歌没有任何关系。”他再次重申。 “既然没关系,那你给我一个原因,你为什么执意要跟阿言离婚?” 慕言垂下的眼睑颤了颤,她知道闹到老爷子面前终究是要给一个理由的。 他目前确定的只有慕槿歌是他的女儿和自己当初给他下药才有了泽楷。 第一个不能成为他离婚的理由,如若真因为这样,反倒只会让老爷子更加的讨厌她。 至于后者—— 慕言在赌,赌他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个。 他恨自己,但他也明白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会愿意让孩子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但慕言同时也不知道他会为慕槿歌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内心同样忐忑。 直到看到他最后沉默的闭上眼,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一局她赌赢了。 从进入慕家开始,她就一直在进行豪赌,而她输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算是死,她也要顶着慕太太的身份。 慕寒生起身,他不去看老爷子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爸,这一次,无论谁说什么我都会跟她离婚。” 慕世勋一震,没想到一向听话的慕寒生竟然会这般忤逆自己。 一口气哽在喉头,涨红了一张脸。 而慕言更是错愕的坐在沙发上。 本以为老爷子的话能让他犹豫三分,但他竟然这般态度坚决,不留丝毫余地。 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 从将慕寒生找回来,他还没这般忤逆过老爷子。 慕世勋在慕家就是权威,鲜少被人这般忤逆过。 怒火翻腾之下,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慕言身上,“他不说,你说!” …… 靳瑶瑶看着再次被打开的包间门,看着缓缓进来的男人,她双手背于身后的往后退去。 眼底的恐惧被极力隐藏,紧抿着唇,看着在自己面前停下的男人。 眉骨处直至眼尾一条细而长的疤在昏暗的灯光下狰狞而可怖。 背在身后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靳瑶瑶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心底害怕是肯定的。 衣服她见过,刚才上来走在陈子昂身边的就是这一身。 他就是那个陌生男人? 目光谨慎而小心的打量着,避开着可能与他有的任何一点点接触。 男人似乎也不急,她后退他就再次上前,不急不躁,平静泰然,始终让两人维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看着她眼底流窜的恐怖不断增加,男人很是享受这种变态的狩猎感觉。 眼前的女孩很漂亮,虽然见过更漂亮的。 但这种长相妩媚妖艳却偏有一双如雪般干净纯粹瞳眸的女人太少。 这女人有副极易勾引男人的身材和容貌,却偏偏有着小兔子般的眼睛,极致的反差,越发勾引得男人欲罢不能。 男人上前,冷冽的唇突然邪邪的勾了勾,如拉破音的二胡般刺耳的嗓音低低响起,“嗯,怕我?” 靳瑶瑶微微错开目光,那眼神像是两把刀,过分直白的像是要将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物都给割开。 “我朋友就在外面,我如果出来太久没有回去,她会怀疑的。” “呵……”男人闻言轻笑一声,抽出抄在兜里的右手,抬手直接捏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脸,“看着我?” 冷峭的声线像是一条坚韧的丝线,拉锯着她的肌肤。 “我不喜欢说话说两遍。”本就冷冽的嗓音暗含警告。 靳瑶瑶无奈,只得抬眸望去。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很喜欢这双漆黑干净的瞳眸。 指腹轻佻的摸索着她精致的下巴,柔嫩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缓缓靠近,将她完全控制在墙壁与自己之前,这才靠过去,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唇息。 “在这里工作?” 靳瑶瑶不理,眼神不时撇向他的身后。 男人注意到她,低低一笑,问:“想你朋友这个时候来找你?” “外面全都是我的人,就算你朋友过来恐怕今天也带不走你。” 本以为是那边的人派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颇合他胃口的女人。 第808章做我的女人 靳瑶瑶咬着唇,陈子昂没在,她思忖着该怎么让自己得以全身而退。 这男人眼神深谙难测,刚才一番较量下来,她自知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眸光轻闪,靳瑶瑶按捺着心底的恐惧道:“我要录的不是你,我要录的是陈子昂。” 陈子昂? 男人眉梢轻扬,示意她继续。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她的腰际,指腹如同捏在下颚的手一样,掐着她腰间的软肉揉捏着。 按捺着心底的恶心,眼前男人没用什么力道就轻而易举的将她制服,她不会傻的去硬碰硬。 “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男人突然上前,冷冽的唇与她的唇近得只要一个张唇的动作便可贴住。 靳瑶瑶吓得脸色一白,身体死死的贴在墙上紧绷着。 “你,你退一点我就告诉你实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靳瑶瑶死死的掐住自己汗湿了的掌心。 “你在跟我讲条件?” 男人双眼微眯,眼底骤然而出的冷光让靳瑶瑶生生的颤了下,她摇头,“不,不是得。我只是不习惯,不习惯陌生人离我太,太近。”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未曾后退,但也没再靠近。 “我没什么耐心……”突然男人一直只在腰际突然上下游走,甚至缓缓有往前面而来。 “我是他的前妻,之前被他骚扰,所以想抓他一些把柄。”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陈子昂,我叫靳瑶瑶是他前妻。” “他结过婚?”男人明显不信。 “我们是隐婚,没几个人知道,但三年前我们就离婚了。如果不是他又缠着我,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想抓到他什么把柄,给自己一个安宁而已。” 男人寒眸微眯,突然拽着她往沙发旁一扔,自己则坐进了沙发里。 “叫陈子昂进来。” 靳瑶瑶双手抱着因为害怕而发抖的身体,悄悄挪动着远离男人。 包间内的光线不是很充足,但足以让她记住这张脸。 她看了看男人所坐的位置,垂下的眼睑恰好挡住了眸底晦暗而略显慌乱的光。 陈子昂从那个女人哭哭啼啼来说人被关住了,他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但被关在了外面。 豪爵隔音效果好,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根本不可能。 他一直也只是猜测里面的人会是靳瑶瑶,但是不是也不确定? 所以,当包间门突然被打开,里面的人突然叫他进去时,陈子昂几乎是立刻就走了进去。 而靳瑶瑶这时才发现包间门边的死角暗处竟然各站了一个人。 她庆幸一开始自己就没想过可以逃出去。 陈子昂进来,很快就看到跌坐在地上尽力与沙发上的男人拉开距离的女人。 衣裳完好,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眼底明显可以看到恐惧。应该是被吓到了。 再看看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应该没被怎么样。 思及此,他悄然松了口气。 对方是他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这个女人竟然大胆到收买别人给她录音。 什么时候胆小怕事的她竟然也有这么大胆的时候? 不由的,陈子昂又多看了她两眼。 这个从前他一直看不上的女人,好像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变得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了。 “她说她是你的前妻?”沙发上的男人双腿交叠,姿态闲适慵懒,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漫不经心的仿佛不过随口一问。 陈子昂不敢掉以轻心,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坐在地上没有看自己的靳瑶瑶。 她竟然主动告诉对方她是自己的妻子? “怎么?你看她做什么?”男人眼神锐利,分明没怎么看陈子昂,却能精准的捕捉到他眼神的飘忽。 “是。她是我前妻。”陈子昂不知道靳瑶瑶到底怎么跟对方说的,目前也只能先谨慎回答。 男人眼底的厉光并未因为陈子昂的回答而有所消散,不过方才他暗中搜了这个女人的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而且这女人他也看不出是经受过训练的。 但凡经受过一点训练,今天也不至于这么失败。 “你们离婚呢?”男人突然意外的又问了句,陈子昂和靳瑶瑶都有些意外。 刚才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吗? 怎么这人又问一遍? 很快,两人都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朝靳瑶瑶扫了一眼过去,沉声道:“过来。” 靳瑶瑶愣了下,坐在地上没动。 这个男人很危险,她感觉得到。 同为男人,陈子昂也看出男人在看向靳瑶瑶时,眼神的不寻常。 这是…… 心底咯噔一声,陈子昂还未说什么,男人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温柔的话语,却是寒冷刺骨的语调。 说话的同时,男人已经起身,长腿两步就已经来到靳瑶瑶的跟前,抬手勾起她的下颚,眼睛眯了眯,危险乍现,“女人,你似乎总是记不住我说的话。” 说着,俯身竟然直接就咬在了她的唇上。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靳瑶瑶完全被吓得愣在了那里,直到唇上传来痛楚,这才回过神来,剧烈的反抗着。 被触碰的恶心感蔓延至全身,让她想吐。 陈子昂也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上来就吻她。 一张脸隐忍到扭曲,双手更是死死的捏紧,掐进掌心,试图开口阻拦,“方先生,她是……” “既然是前妻,那应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而我……”说着,男人松开那张尝起来味道不错的唇,邪佞的舌尖扫过唇瓣,似笑非笑:“要她!” 两个字极为霸气狠戾,完全不容拒绝。 靳瑶瑶也是愣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我不。”几乎出于本能的拒绝。 只是一个算不得吻的亲密举动就已经让她浑身难受,她无法想象跟这个男人再有更近一步的接触。 “你拒绝?”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或者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失利。 虽然他脸上有疤,但这丝毫不损他英俊伟岸的魅惑气质,而这疤更为他增添一抹独有的魅力。 第809章郁六公子 男人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在靳瑶瑶毫不犹豫的拒绝后,才会那么意外。 “是,我不愿意!”靳瑶瑶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尽管捏着下颚的手力道猝然加重,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几次被折腾必定已经青紫一片。 尽管内心害怕不已,但在这件是抗拒战胜了恐惧。 而男人显然对她这份抗拒很是不满。 眉心渐拢,眼底点点暗光如冰似刃,掐着下颚的手仿佛随时都能将其捏碎,他沉沉的再次开口,“你再说一遍?” 靳瑶瑶不卑不吭,坐于地上,必须仰头看他,但她双眸不闪,害怕依旧有,但更多的却是不容更改的坚持,“我、不、要。” 一字一句格外的清楚。 陈子昂本还悬着心因为靳瑶瑶毫不犹豫的拒绝而松了口气。 然下一秒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只见男人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阴郁的眸子仿佛能沁出毒液来,“不要?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最主要的是……”男人勾了下嘴角,“你的前夫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 陈子昂闻言脸色一沉。 他什么意思? 她到底跟方先生说了什么? 骚扰,她竟然敢说自己骚扰她! 陈子昂怒意翻腾,奈何眼前男人不是他能轻易得罪,只能用一双蘸毒般的目光狠狠的瞪着靳瑶瑶。 陈子昂如今对她来说是豺狼,但眼前的男人就是虎豹。 而且他跟陈子昂合作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又不傻,才出狼窝又自己跳进虎圈。 脖子上的力道不大,只是控制着不让她乱动,指尖蕴热,似能灼伤人的皮肤。 靳瑶瑶冷冷勾唇,“你跟他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跟他有什么区别? 男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往后退了退,一双凝视着她的眸子却更深了。 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狠狠的能扎到人心深处。 “你拿我跟他比?”他不过就是陈老爷子不肯放手的傀儡罢了。 一个有勇无谋的废物,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不能比?陈子昂是个什么东西我很清楚,你们合作那定然是志趣相投,是一类人,为什么就不能比?”她言辞灼灼,虽害怕但也没有迎合的意思。 再说,这人虽然保养得宜,除了那条疤,看起来不到四十,但靳瑶瑶却可以确定年龄定然可以当她爸爸,她没恋父癖。 靳瑶瑶坚决的态度明确的就告诉他,跟他不可能。 男人这会却也不恼,他笑了,那笑有些森然,他后退,坐回沙发上,一双眼睛已经没了温度。 “那你知不知道,我一般得不到的东西,我都会……毁了?” 男人的声音就跟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靳瑶瑶生生的颤了下。 她知道这人并不只是吓吓自己,如若她不愿意,他真的会就此毁了自己。 她害怕,不曾想一次大胆的行为会惹上这样一个男人。 过去二十多年,桃花也没今日开得这样盛。 她自嘲的笑笑,可如若服软的跟了这个男人,那她又跟被毁了有什么区别? 跟陈子昂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再说任何会刺激这个男人的话,坐在地上,双手已经撑在了地板上,她在等,再等等…… “方先生,我们这有句话说朋友妻不可戏,她虽然是我的前妻,但……” “是前妻那就跟你没了关系,怎么?你还要帮她不成?”男人本就因为靳瑶瑶的拒绝而暗藏不爽,陈子昂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惹来男人毫不客气的警告。 陈子昂当即噤声。 男人幽幽沉眸,“还是说,你想跟她一起被毁……” “砰”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刺目的光亮让靳瑶瑶不适的闭上了眼,再度睁开只见一双军靴大步而来,视线往上是一张极为张狂邪肆的容颜。 谈不上陌生但也算不得熟悉。 “哟,在爷的地盘说废,爷倒是想要看看是何许人也?”男人嗓音低沉犹如低音炮,说话时胸腔震动,霸气十足。 陈子昂见到来人,面色一变,他几乎是立刻过去拦住此人,“郁珏,这里是我的包间,你突然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郁珏,军区大院郁家长孙,海城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如今海城特战队队长,年纪轻轻军功无数,已是上将,更是海城七公子之一,排行第六。 如果说慕家是过去的海城军权第一,那么郁家就是现在的海城军权掌舵者。 只是此人都在部队,鲜少回来,今天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 郁珏懒理他,一个抬手就将人给拽得往后一推。 陈子昂没想到他会这么的不给自己面子,就跟扔垃圾一样的对他。 一张脸难看到了极致。 而那个方先生也不知道认不认识眼前的人,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目光锐利的盯着进来的郁珏。 一身军装,甚至都来不及换,身后跟着好几个军装笔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目光落在肩头,没有任何的标志…… 男人的眼神更是眯了眯,没有标志只能说明…… “我来接人的。”郁珏过去,来到靳瑶瑶跟前,像是川剧的变脸喜剧演员一样,迅速的变换了表情。 他嘻笑着蹲下身体,一脸的谄媚,“大……” “你来了。”靳瑶瑶在男人开口的同时更为大声的打断他未完的话,抬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眼底的总算是有了光芒。 站在两人后面的陈子昂垂着的手一点点的握紧,他阴戾着脸,看着亲密的郁珏与靳瑶瑶,眉头拧得足以夹死蚊子。 靳瑶瑶什么时候搭上了郁珏? 难怪那天在医院这个女人胆敢跟他那样说话。 原来是搭上了郁家人。 陈子昂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样的难堪。 或者说是当初她那么迫切的要跟自己离婚,指不定当时就已经搭上了郁珏。 一想到这种可能,陈子昂更是怒火中烧。 就知道这女人是个贱货,指不定婚内就已经给自己戴上了绿帽子。 第810章威胁 “呵……”陈子昂上前,对上郁珏狂妄到谁也不放在眼底的脸,冷声嗤笑:“郁六少真是重口味,专捡人不要的破鞋。” 一声破鞋让靳瑶瑶血液上涌,她豁然抬眸扫向陈子昂,目光睿如利剑。 “陈子昂,怎么被女人甩了改行当起了怨男,成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郁珏!” 郁珏掏掏耳朵,侧身将靳瑶瑶护在身后,那保护着的姿态更是刺激了陈子昂。 尤其是在目睹靳瑶瑶竟然半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转而想起从医院遇见到现在,好像他靠近他十米内就能让她不舒服。 鲜明的对比越发让人难受与难堪。陈子昂紧抿薄唇,视线越过郁珏,直接对上靳瑶瑶:“靳瑶瑶,你过来。” “哟,陈二少这是用什么身份命令人呢?”郁珏勾唇淡淡笑着,一张脸漫不经心,却是话锋一转,对身旁的下属说道:“将大……靳小姐送到我车上去。” 今日他来了如若还让陈子昂将人带走了,那他真可以对大哥剖腹自杀了。 “郁珏,你敢!”陈子昂没想到郁珏当真能无视他的存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将靳瑶瑶带走。 回答他的是郁珏直接牵住靳瑶瑶往外走去。 “给我拦着他们。”陈子昂也不知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心底的不敢驱长了他的勇气,厉声喝道。 郁珏带来的人立刻也护在他们身前,俩厢对抗。 “啧啧,陈子昂胆子见长了啊。倒不是成日更在你家老头子身后那个只会告状的窝囊废了。怎么?以为得到盛林自己就变得不一般呢?还是……”突然,郁珏转身看向从进来后他就没正眼瞧过的沙发那边,泠泠冷笑:“还是说找到了不一般的靠山?” “这人是谁?很陌生啊?盛林的合作商?近几年来海城真是越发随便了,什么所谓企业家都能放进来,也不怕一粒老鼠坏了一锅粥。” “郁珏,你别太过分。”在郁珏面前,陈子昂就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完全没了还手的余地。 “海城发展成为一线城市,多少人盯着,但凡出现一点动荡,牵连甚广,谨慎一些总没错,看来有机会要让二叔去商业犯罪科走走了。” 话落,靳瑶瑶明显感觉到包间内的气压骤降,一道锐利的可以将人灼穿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她目不斜视,一直安分乖巧的呆在郁珏的身边。 她知道此刻的她什么也不做才是最明智的。 既然他找来了这个人,就一定可以护自己平安出去。 心底都他似乎总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 “怎么?还不让开?是想让我找人今天首先拿这豪爵开刀?”这人狂妄到了骨子里,豪爵外人不知,但郁珏却清楚的很,豪爵是大哥过世的父亲留给陈子昂这废物的。 他就不明白,陈家的人都是睁眼瞎吗? 这废物哪里能跟大哥比?为什么陈家的人却都将最好的留给他。 陈子昂抿紧唇,郁家的能耐他还是知道的。 无可奈何却又不甘,陈子昂抬眸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后者无声颔首。 再无法,他紧咬着唇,对着堵在外面的保镖出声:“放他们离开。” 放他们…… 郁珏嗤笑。 如果不是不想让大嫂看到血腥的一幕,他陈子昂真以为他请的这些废物可以阻拦得了他们。 果真是天真的没有智商可言。 靳瑶瑶被带走,包间内恢复来宁静,安静的仿佛可以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陈子昂终究是难掩怒火的一脚踹上来面前的茶几。 什么狗东西。 倒是沙发上的男人,玩味的勾来勾唇,眼底露出湛亮的光。 “都说海城有七少,分为两派。一派霍慬琛,一派陈子墨。”男人刺耳的嗓音幽幽响起。 陈子昂不解的看过去。 这是海城皆知的事情,他这个时候说这干嘛? 不能进入海城七少是陈子昂心上一道耻辱疤,最不愿被人提及。 可这人偏还要在自己面前强调。 他暗自咬牙,却还要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陪着笑脸。 “没错。海城七少自分两派,两派进水不犯河水。” 提及这个,陈子昂不由想到三年前陈子墨竟然帮着靳瑶瑶,将她从自己手里带走。 “我记得如今的霍太太有个好朋友也叫靳瑶瑶。”只是这个靳瑶瑶好像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显然,这个男人将霍慬琛与慕槿歌调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并不知情,那个靳瑶瑶就是眼前的靳瑶瑶。 陈子昂心思一沉,方才他刻意不说,也是有心要保靳瑶瑶。 如若让眼前的男人知道她就是慕槿歌的那个朋友,那靳瑶瑶绝对等不到郁珏。 眼前的人跟霍家好像有着深仇大恨。但凡跟霍家有关的人他都要一一扫除。 陈子昂不接话,他敛了敛眸,问:“这跟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你就没想到陈子墨为什么会去林跃?而林跃的当家人现在又是谁?” 男人似乎受不了他的愚蠢,再次提醒。 陈子昂或许不够聪明,但人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他如若还不想不明白对方空怕也不会选择他合作了。 选他是因为他笨,但笨的又不够彻底。 恰好是他可以很好掌控的类型。 “你是说陈子墨跟霍慬琛合作?”陈子昂反问出声,但随即又很快的否定了这种猜想。 “不可能!三年前,陈子墨可是帮着莫念慈对付霍慬琛。你或许不知道三年前就是陈子墨才让慕槿歌同时失去了亲人与朋友。这样的仇怨他们怎么可能合作?” 也正是深知这一点,陈子昂在陈子墨前往帝都担任林跃的总裁后,他才没有过多的怀疑。 实在是这样存在人命的恩怨,谁又有那个胸襟可以放下握手言谈? 陈子昂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然这位方先生好像并不仅仅只是知道这样多。 “陈子墨进入林跃是被逼无奈,而慕槿歌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替她掌控林跃。两人这是不得的合作,再加上……” “刚才郁家大少爷两次在唤你前妻的时候提到一个‘大’字,大什么?” 第811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 大字? 陈子昂有些茫然。 郁珏跟靳瑶瑶说了什么他没怎么用心去听,全然被靳瑶瑶完全信任她的态度给刺激到了 沙发上的男人见此便知他根本就没在意。 也不见急躁与不满,而是继续说道:“大哥还是,大嫂?” 对靳瑶瑶他不可能叫大哥,那就只能是——大嫂。 但郁珏是郁家长孙,上无哥哥,下倒有几个弟弟,不存在嫂子一说。 陈子昂思忖,突然他眸色一变,一张脸因为心底那个疯狂的猜测而扭曲着。 “不可能!” 他极力否定,可也正是这样反常的态度印证了对方的揣测。 沙发的男人陡然一沉面容,沉声喝道:“你的前妻靳瑶瑶就是霍慬琛妻子的朋友,也是那个大家都以为死了的靳瑶瑶。” 陈子昂紧抿着唇不说话。 靳瑶瑶怎么会跟陈子墨有牵扯? 过去十多年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都没有任何的交集,之后更不可能会有的。 “陈子昂别成天只知道女人女人……陈子墨与霍慬琛三年前就在合作。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你的前妻。” 只是过去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叫靳瑶瑶,从种种事件推算而来,倒是没有过分调查这个靳瑶瑶的身份,所以也不知道她竟然会是陈子昂的前妻。 可刚才—— 陈子昂一想到靳瑶瑶竟然三年前就跟陈子墨这个他平生最恨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就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靳瑶瑶,好你个靳瑶瑶,竟然瞒得我这样苦。 一对奸夫淫妇,这辈子只要有他陈子昂在,他们就休想在一起。 男人猝了眼陈子昂嫉恨的扭曲的面容,根本不给陈子昂接受这个事实的机会。 冷冽的毫无温度的嗓音已经再次响起。 “陈子昂,我看你是觉得盛林的位置坐久了,想要下去休息休息了。” 想到刚才那个一直跟自己虚与委蛇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 “陈子昂……”男人脚十分有节奏的点着地面,深色闲散淡漠,声音更是听不出情绪,“如果事情搞砸了,别说是你,就是盛林也别想完好无损。” 陈子昂瞳眸陡然睁大,双已经掐紧。 “陈子墨早在三年前就搞上了你老婆,这顶绿帽你戴得可够稳的。”男人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雪茄,点燃夹在指间,他漫不经心的调侃:“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好好合作,别被一个女人给迷昏了头脑,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等你坐稳了盛林总裁的位置,还怕没女人自己送上门?” 陈子昂紧抿着,那一声“绿帽”俨然成了他的死穴。 这一刻,只要可以让陈子墨死,怕是让他做什么都会答应。 男人勾起了一侧的唇轻嗤:“陈子墨既然选择跟霍慬琛合作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跟我们合作我们一定会替你铲除路上的一切绊脚石。” “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陈子墨死!”陈子昂咬牙切齿的低语。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弹了弹手中的雪茄,交叠的双腿上下换了下,“跟我说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找人偷录我们对话?” 说着,男人已经探手从身后所坐的沙发缝隙处掏出了一个亮红色手机,上面一闪一闪的正处于录音模式。 这女人……有意思。 …… 靳瑶瑶被郁珏带出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而被动静吸引过来的慕槿歌和安辰看到被郁珏护着的靳瑶瑶时,两人快步上前。 “瑶瑶。” 熟悉的嗓音让靳瑶瑶一下子挣脱开郁珏,过去就抱住了慕槿歌。 强忍的恐惧在她面前系数的爆发。 慕槿歌有满肚子的疑问。 不明白说是去逛街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她又是跟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一起从包间里出来? 为什么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害怕,害怕什么? 慕槿歌眸光微眯,冷冽的扫向对面的郁珏。 郁珏还没被女人瞪过,而且还是个风情无限的美女。 邪佞的扬眉,双手抄兜,一身军装笔挺衬托的男人越发英姿煞爽。 “不是我。我可不敢吓大嫂。”像是知道她误会了什么,郁珏解释:“是大嫂那个渣前夫。” 潜伏,陈子昂! 瑶瑶什么时候跟陈子昂遇上了? 瑶瑶还活着的事他们并没有告知出去,唯一知道的莫念慈也死了。也就他们身边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就是为了避免给她带来一些麻烦和危险。 没想到…… “我们先回去再说。”感受到靳瑶瑶情绪不好,这里也不方便谈话,慕槿歌揽着她就要走。 “人可能不能让你带走。”郁珏闪身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嬉笑着没个正形,“你带走了我怎么跟大哥交代啊?” 大哥,他大哥又是谁? “槿歌……”靳瑶瑶将她松开,眼底的恐惧也在一点点的消散,她轻轻说着:“我找他还有点事,晚点我再回半山别墅。” 慕槿歌直觉想要拒绝。 她现在这个样子她没法放心让她离开,而且还是跟一个她根本就没见过的男人离开。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跟他认识。刚才也是他帮了我。我找他有点事,等事情说完我就回去。” 这么会时间,靳瑶瑶也冷静下来,“而且青青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你先过去看看她,如果可以就先带她回去,晚点他会送我回去的。” “你也别担心他是什么坏人。他叫郁珏是海城郁家大少爷。” 郁珏,慕槿歌自然知道,海城七少之一。 同五少靳北辰是最少出现在大众跟前的。 只因为一个常年在国外,一个好像是是因为身份特殊。 看着这一身军装,慕槿歌知道这特殊身份是什么了。 “……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我也不会再爱你,我会,我会将你从我心上……”伴随着越来越近且带着哭腔的嗓音是一道纤细的身影。 女孩脚步很快很急也很乱,像是迷途的小羊,想要故作坚强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要说出狠心的话却发现那些话未曾伤到对方自己就已经遍体凌伤。 慕槿歌还来不及多问些什么,就见陆青青已经情绪失控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第812章这男人不简单 她自然不能让这样的她一个离开。 几乎是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本能的深处手将她给拉住。 一并出手的还有安辰。 “三嫂,我们走,我们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再也不要呆在这里……” 陆青青被拦住,触及熟悉的容颜,她委屈的揪着慕槿歌,哭得就跟花猫似的一个劲的说着要离开。 这个时候她情绪这般激动,慕槿歌自然不能拒绝。 安抚的拍了拍,“好好,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完又看了看靳瑶瑶,后者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无奈轻叹,知道她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慕槿歌只好先带陆青青回去。置于她,等她回来了再问吧。 “师兄,这次谢谢你了。我们就先走了。” 安辰点头,看了看明显很不在状态的陆青青,眼角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站在包间外没有动的大哥,“我送你们下去吧。” 她怀孕了,这陆青青这个样子他也没法放心,而且方才看靳瑶瑶……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自是要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才能放心。 慕槿歌也没拒绝。 兵分两路,看着慕槿歌他们离开后,靳瑶瑶才跟着郁珏离开豪爵。 郁珏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己在海城的私人别墅。 靳瑶瑶站在外面,秀眉微拧,眼底有着抗拒,她并不愿意进去。 “这房子是大哥送我的,我常年在部队很少回来住,你……”说着指了指她的脖子和下巴,“你这里需要处理一下,我叫了医生,等会会过来。” “你放心,房子我虽然不住但有保姆在。” 她刚出狼窝,这会戒备心很重。 “而且,你不是有事情要找我帮忙吗?进去谈比较好。” 靳瑶瑶脸色微微一变。 她跟着过来确实是因为有事想要找他帮忙。 那个人身份不简单,而郁珏的身份更是不简单,如果要帮忙查的话找他最好。 眸色动了动,最终她点了点头。 跟着郁珏进了别墅,这人自己的房子竟然连钥匙都没有,直接摁的门铃。 “来了,来了。”接连两声的回应下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别墅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材富贵的中年女子出现在眼前。 “少爷!”看到郁珏,中年女子很是惊喜。 “胖婶。”郁珏在这个被他称为胖婶的女人面前也一扫人前的张狂霸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越过郁珏的双臂,胖婶这才得以看到他身后站着的靳瑶瑶。 看着小女孩一张漂亮的脸蛋,眼底就跟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放着明亮的光,直接一把推开郁珏,过去就牵住靳瑶瑶的手:“这谁家的丫头,长得可真俊。” 说完眼神又落在郁珏身上,压低了嗓音却又足以让靳瑶瑶听到的高度问:“臭小子,都找媳妇了。不错,不错,这丫头可比墨小子那些好多了。” “胖婶,别!”郁珏连连摆手撇清关系,“您误会了,她是我……” “臭小子,在我面前害羞什么。你光着屁股满院子跑胖婶我都见过,带媳妇回来就带媳妇回来。胖婶家乡你这个年纪的都当爹了,你……” “胖婶,我这才任务回来,您让我进去歇会成吗?” 闻言,胖婶一拍脑门,憨憨笑道:“你看我,这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丫头快进来快进来。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说着胖婶拉着靳瑶瑶就进去了。 从发现靳瑶瑶存在后就正眼没被瞧过的郁珏:“……” 胖婶领着两人进去,还未开口郁珏已经率先出声,“胖婶,家里有什么吃的,我这一天都还没吃东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胖婶到底还是心疼眼前这个贵公子的。 听到说一直没吃东西,当即心疼的念叨着:“在忙也要吃东西啊。你等等,胖婶这就给你做去。” 离开前却也还记挂着靳瑶瑶:“丫头,有什么想吃的没?胖婶给你做。” 靳瑶瑶摇头,内心深处的防备似乎也随着这个和蔼可亲的胖大婶而烟消云散了。 “那行,胖婶就看着食材给你们做。”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待人离开,不多时别墅的门再次响起。 郁珏亲自过去开了门。是他之前叫的家庭医生。 “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下处理下伤口,有事情我们过后再谈。” 最疼的是下巴,脖子上的伤到不怎么明显,方才她刻意站在背光的方位,槿歌这才没发现。 如今曝在灯光下,她皮肤又偏白皙,尽管只是浅浅痕迹如若仔细也能看出来。 伤得并不重,但未免慕槿歌担心,靳瑶瑶也没拒绝。 这也是她方才不直接跟慕槿歌回去的另一个原因。 医生检查上药的时候,郁珏出了花园,给陈子墨打电话过去,却是处于关机。 好像联系不上他不是什么稀奇事,郁珏也没放在心上,转而给发了条短信告知靳瑶瑶已经平安,这才回了客厅。 进去的时候,医生也给靳瑶瑶上好了药。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每天涂抹药膏几次很快就好了。” 郁珏点点头。 “那郁少,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郁珏再次点头。 医生离开,郁珏这才将目光落在靳瑶瑶的身上,一双眼上下打量,眉眼间满是不正经的浅笑,而后突然伸手,“好久不见,大嫂。” 靳瑶瑶:“……” 狠狠瞪了眼前没个正形的男人一眼,如若不是有求于人,这会她一定起身走人。 三年前,如若不是他暗中帮着陈子墨,槿歌他们又怎么会找不到自己。 被美人一瞪,郁珏抬手摸了摸鼻子,摘下头上的帽子搁到一边,“大嫂,别介啊。三年不见,好歹给个重逢的拥抱啊。” 说着上前就要去抱她。 “他让你来的?”靳瑶瑶避开的同时出声。 郁珏身形一顿,拧眉思忖了下果断的缩回手。 为了自己双手的安全这个拥抱暂时还免了吧。 “对。正好前段时间我结束任务回国探亲,本是要去帝都找大哥的,但这才下飞机就被大哥叫到豪爵去了。” “不对啊大嫂,你做了什么?让人家给你关在里面。”想到包间里那个刀疤男人,郁珏眉峰微拧,“那个男人可不简单。” 第813章他回来了 想到那个男人,从始至终未曾露出一点愤怒的神态,可就是那样一张平静的脸让人联想到了死亡。 之前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时候,力道还不及他掐自己下巴的时候,但她就是有一种他随时都会让她窒息而亡的感觉。 “那人一看就是个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对方什么来头,怎么会跟陈子昂那头猪在一起?”郁珏常年在外,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包括靳瑶瑶同陈子昂的过去。 “大嫂是不是陈子昂因为大哥今天为难你?” 陈子墨不喜欢对人谈自己的私事,就算是最亲的兄弟也鲜少提及,更何况不论她如今是什么身份,陈子昂前妻这个尴尬的身份不容忽视。 “妈的,那头猪,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他。”郁珏只当靳瑶瑶的沉默是默认。 陈子昂那蠢货心胸狭隘,见不得大哥半点的好。 但凡是大哥的东西他都要抢过去,如果知道她是大哥的女人,在那样的地方会做出些什么来几乎可以想象。 也难怪之前大哥打电话过来会那样的紧张。 那蠢货要犯起蠢来什么事情都敢做。当年他们家老爷子不知道在背后替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他被大哥强压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得知她是大哥的女人还不极尽所能的羞辱。 “是我主动招惹上他们的。”靳瑶瑶沉声打断他想要继续询问的话。 郁珏一愣,随即拧眉:“大嫂,你惹那疯子干嘛?大哥在海城还好,这不在如若你出了个好歹,你让大哥怎么办啊?” 靳瑶瑶被他一口一声大嫂叫得浑身不自在,认不出蹙眉提醒:“我跟陈子墨没关系,我也不是你的大嫂。” “大嫂在我面前你害什么羞,三年前你跟大哥领证,我可是也在一旁的。”郁珏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没有注意到靳瑶瑶听后有些微变的脸色。 “对了,大嫂你说你主动招惹上陈子昂的,为什么?” 对于他执意要叫自己大嫂靳瑶瑶已经懒得解释了,目前办正事要紧。 “我过来是想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郁珏闻言来了精神,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身体微微侧向她的那边,“查那个刀疤男?” 靳瑶瑶点头:“他姓方,是华裔。” 郁珏听着关键线索并一一记下。 但等了半天就这么两个,他挑眉望去:“就这些?” 靳瑶瑶点头。 她也知道线索有些少,查起来很困难。尤其是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但方才那一番下来,她就得到了这些。 陈子昂唤那个人方先生,中间也只提及对方对国内并不熟悉,那应该就是常年在国外,置于在哪里具体名字就一概不得而知。 他们都很谨慎。 不过好在两人都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真要查起来也并不是没地方下手。 这也是为什么靳瑶瑶要找他的原因。 陈子墨曾说过他在多国都有特殊关系的朋友,能够查到那个人的渠道与办法应该会更多。 “好吧。我找人查查。”郁珏应下。 “不过大嫂,如今大哥主要在帝都,跟那个陈子昂你最好还是避着点好。”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及时的赶到。 靳瑶瑶点头。 方才她也只是故意拖延时间,等陈子墨安排的人过来。 她相信等他们离开后不久,以那个方先生的精明,必定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与槿歌的关系。 如今多事之秋,她有心帮槿歌,但也是在顾及自身安危的情况下,那方先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一个阴晴难测的陈子昂,自然是有多远避多远。 而且这个方先生应该就是之前陈子昂在医院提及的那个帮他的神秘人。 对方助他,也借助盛林与槿歌他们作对,只要查处对方,或许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见她听话,郁珏这才放心。 随即想到什么,忽然又一脸深沉的看向她,“大嫂,三年前你不是……怎么……” 郁珏欲言又止,靳瑶瑶明白他是想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人家帮了自己,她也没拒绝回答,将出事之后遇到的事情全都跟他讲了下。 郁珏听后,一脸震惊,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这一刻都免不得有些感叹。 还真是造化弄人。 “你不知道刚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大哥就跟疯了一样的安排人找你。他鲜少动用我手上的资源,可那次都暗中用了。”提及三年前,郁珏还有些戚戚焉。 实在是那个样子的陈子墨太过让人印象深刻,像是丢失了什么似的。 靳瑶瑶听着,并不接话。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有关陈子墨三年前与霍慬琛合作找她并且追查迫害他们凶手的事情她已经从槿歌那里知道了。 三年前她被那个男人软禁,之后相处的一段日子,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事情。 可是今天,在被那个女孩关起来后,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联系这个男人。 好像潜意识里就知道他一定可以救自己一样。 靠着沙发,微微阖眼,惊魂过后的疲惫感逐渐袭来。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靳瑶瑶就那么睡了过去。等郁珏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陷入深沉睡眠了。 张嘴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虽然从头至尾她都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理智,可郁珏感觉到了在自己最初进去的时候她拽着自己衣袖时隐隐颤抖的力道。 眼睛闭了闭,瞧着这“扭曲”的姿势,郁珏唤来胖婶,让她先别准备吃的,上楼收拾间房间出来。 胖婶动作很快,“好了。” 郁珏点点头,过去刚要将靳瑶瑶抱到楼上,别墅大门被人砰的一声大力推开。 郁珏就那么弯着腰看着出现在别墅内的陈子墨,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他一定是眼花了,对吗? 揉了揉眼睛,当眼前那张熟悉的妖孽俊脸逐渐靠近时,郁珏对上一双冷冽的恨不得将他伸出的双手剐了的眼神,郁珏微怔过后,当即收回,打着哈哈:“大哥,你怎么会来呢?” 第814章我要脸,你能快乐? 要知道几个小时前,这人可还在帝都的。 “你放心,大嫂没什么大事,不过脖子和下巴有些瘀伤,找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抹几天药膏就好了。” 看着靠近的陈子墨,郁珏立刻站直了身体往后退了退,一双手背到身后,暗暗的搓了搓。 叫你手快。 差点保不住了吧。 陈子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除了最初在看到郁珏要抱靳瑶瑶时眸色暗沉得吓人,之后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人儿身上就再也没已开过。 冷冷的眸底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应该是被吓到了。这会放松疲惫卷过来,就睡着了。”郁珏看着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陈子墨尽职的解释,也不知道对方听进了多少。 陈子墨靠近,眼神近乎贪婪,从她恢复记忆至今,他未曾主动联系过她。 尤记得将她从泳池里救上来后她看向自己那怨恨的眼神,她不发一言,只是用那种恨不得此生不识他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眼神犹如锐利的箭,要将他的心狠狠的戳出一个洞来。 陈子墨越过沙发来到她的跟前,目光贪婪而执着。 郁珏瞧着,自觉的闭嘴往厨房走去。 同时还能听到他对胖婶提着各种要求的声音。 陈子墨抱着靳瑶瑶熟练的往其中一间房间走去。 房间门半开,直接用脚踢开,很干净,虽然有很常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但很干净。 陈子墨将她放到床上,也不知是接连的动作惊扰了她还是做了噩梦,本该沉睡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有来不及散去的恐惧。 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对方的眼底。 陈子墨瞧着,眼底掠过暗沉,薄唇微抿,妖孽的俊颜看不出过多的情绪,却是在感受到她恐惧时眉峰拧了拧。 “做噩梦呢?”低哑磁性的嗓音,靳瑶瑶似乎还未从睡梦中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幻觉,亦或者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直到熟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本要阖上的双目豁然睁开。 “你……”开了口,却只有一个字,之后又归于沉默,不知道是不愿同他说话还是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四目相对,任由沉默淹没彼此。 陈子墨未立刻开口,目光落在她留着青紫痕迹的下巴上,目光眯了眯,抬手想要触碰,靳瑶瑶却率先别开了脸,处于本能的闪避让男人的脸色更加的沉郁。 “我放你回来不是让你躲我,你该知道你也躲不了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就算是说的威胁的话。 靳瑶瑶抿着唇,错开视线,语气里有着不愿屈服的倔强,“陈子墨,三年前我就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嗓音沉静平和,提及那对她来说残忍的几个月,没有愤怒却也没有该有的温度。 “不原谅?”陈子墨呢喃的重复,微微上扬的尾音犹如一把勾子勾着人本就不坚定的心。 “靳瑶瑶,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你应该记得,三年前你就是我的女人,是我陈子墨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是你逼我。那一夜也是个错误。是你……”话语戛然而止,靳瑶瑶红着眼眶瞪向亦如三年前般强势的男人,心底渐渐涌上无奈。 “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划清界限?”陈子墨低低的笑,“还是说你不想郁珏帮你调查事情呢?” “或者我也应该丢下林跃直接就呆在海城。”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靳瑶瑶却听的怒火中烧。 又是这样,三年前就喜欢威胁她,三年后还是如此。 “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别的吗?”怒瞪着一双眼,除了瞪他靳瑶瑶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拿他怎么办? 慕言在林跃颇有威望,不在里面工作根本不知道,如若是请的一般人根本震慑不住那一群人。 如若他这个时候走了,她几乎可以肯定林跃肯定会回到慕言的手里,而槿歌不过就是一个空有股份而无实权的董事长。 更何况她现在怀孕在身,不宜操劳。 还有她让郁珏帮忙调查的事…… 这人就是要这么让人咬牙切齿吗?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陈子墨前倾,妖孽的俊颜笑得极为的魅惑,“三年前,你不就尝试过了。” “或者,你还想跟我一起开发更多的新姿势?” 这男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撩。 提及三年前的那一晚,靳瑶瑶涨红着一张脸,用着一种“你还可以更不要脸”的眼神瞪着笑得摇曳生姿的男人。 “不要脸。”低低的咒骂。 换来的确只是陈子墨不甚在意的一笑,“要脸,你能爽?” 靳瑶瑶:“……” 她拒绝跟禽兽说话。 瞧着她被气得沉默的样子,鼓着面颊,一双眼娇艳欲滴,柔嫩的肌肤在灯光下犹如上等的羊脂玉引得人想要采撷。 陈子墨隐忍着想要触碰她的冲动,他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准备一下,明天我带你回帝都。”陈子墨敛了眼底的邪魅,淡淡出声。 靳瑶瑶当即皱眉,“不是说我不用过去了吗?” 恢复记忆后她也不愿跟他再有过多的纠缠,而且留在这里她也有事情要做。 “谁说你不用过去了?”陈子墨起身,双手抄兜,垂眸睥睨着坐起来的她,俊眉一扬:“之前是看你生病所以放你几天假。不要忘了,你当我的贴身秘书我才做林跃的总裁。” “可是我……” “没得商量,要么这次跟我一起过去,要么我也留下。”陈子墨不容置喙的决定。 之前留下她是打算给她时间慢慢消化和接受那些记忆,不是给时间她在这边犯蠢。 陈子昂不聪明,但他背后的人不简单,而且豪爵是什么地方,她敢在那里耍聪明,不要命吗? 他之前是蠢才会让她留下。 这次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再继续为那夫妻两卖命的。 “你让郁珏调查的事情我会让他加紧,调查到的结果也会让他立刻交给霍慬琛,其他事情你就别管,乖乖呆我身边。” “智商本就不够用,没事少想一点问题,入不敷出,迟早智商欠费。” 靳瑶瑶:“……” 这人不毒舌会死人是吧。 你才智商欠费,你全家智商都欠费! 第815章她一定有个假三哥 “好了,休息会。晚点叫你。”说着,陈子墨转身正要出去,靳瑶瑶突然想到了什么唤道:“陈子墨,你是不是知道那个方先生?” 刚才她什么都没提这个男人就知道她找郁珏帮忙查人。 而且之前她跟郁珏提的时候,对方眼底掠过意外。 那意外不是她找他帮忙,意外的是她让他调查的人是这个。 陈子昂光凭自己是不可能将他从盛林赶出去的,背后一定有人。 如今知道这就是那个合作人,那肯定之前盛林发生的洗盘肯定跟这个方先生也有着一定关系。 而他必定一早也知道了,并且早就让人去调查了。 陈子墨俊眉微扬,有些意外她还能联想那么深。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也是个不爱多动心思的女人。 许多事情她都不愿过多的深究。 但这次…… 三年前的事情终究让这个女人有所改变。 垂眸扫了眼望着自己的女人,往前踏了一不,弯腰抬手就在她额前瞧了下,“睡觉。” 然后转身离开,再不停留。 靳瑶瑶半撑起身体,看着出了房间的男人,绯唇轻抿。 他这是什么意思? …… 陈子墨下楼,嘴角的弧度敛去,郁珏正端着胖婶给他做的小鸡腿靠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前面的茶几上,吃得不亦乐乎。 见到陈子墨下来,含糊不清的道:“大哥,怎么回事啊?方才在包间里,大嫂好像还不愿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他最开始要叫大嫂的时候,不仅被她打断,而且还使眼色。 他多机灵啊,当即便明白了。 陈子墨下楼的脚步一顿,眉头当即沉了下来。 是不愿让人知道,还是不愿让陈子昂知道? 这个笨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 陈子墨下楼,抬腿直接踹了踹郁珏,让他空出点地来,在边上坐下。 “你不知道陈子昂是她前夫?”陈子墨淡淡解惑。 郁珏一口鸡肉哽在喉头,“水……水……” 胖婶急忙给他端了杯水过来,递给他时忍不住轻责,“吃那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郁珏表示很无辜。 实在是大哥说的话太过惊悚啊。 陈子昂的前妻,那是个什么概念啊! 咽下鸡腿,郁珏一脸佩服的看向陈子墨,冲着他竖起大拇指,“大哥,你这锄头挥得不是一般好。” 陈子昂有个小妻子他是知道的,当初听大哥提及过。好像是被他家老爷子强塞的,没什么感情。 他常年在外,不曾见过,也不怎么感兴趣。 却不想世事无常,竟然有一日这人还成了自己的大嫂。 不过—— 郁珏眼皮一番,一脸诚恳,“不过,大嫂这眼光不怎么样啊。” 第一次,陈子墨对郁珏露出个赞同的眼神。 “不过,刚才看陈子昂那蠢货的样,对大嫂好像还有想法啊。”郁珏伸手去拿另一只鸡腿,啃第一口前又道:“不然,那个方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大嫂跟慕槿歌他们关系了。” 他赶过去需要时间,如果陈子昂有心要说的,其实今天他过去救到的靳瑶瑶应该不只是被吓到而已。 大嫂自己肯定不会说,陈子昂不说那人大概也只是个怀疑,再加上大家都以为她死了,这死而复生的事,怕也没几个人会想到。 这才等到了他赶过去。但不可否认,陈子昂的有意隐瞒帮了一把。 按理说,陈子昂不该帮她的。 那个神秘男人不知道,陈子昂还不至于蠢笨到不清楚她是要做什么。 “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稍作沉默后,陈子墨突然问道。 郁珏看向他,一边将嘴边的鸡腿挪动,“是个谨慎的人,M国籍人,自小在M国长大,GR投资公司顾问,这次作为海外项目前往Z国,最后确定盛林作为合作对象。” “比老子的屁股还要干净清白。” “不过这个方先生针对应该是霍家,与陈子昂不过各取所需。” 对方需要在海城找一把足够锐利的刀,而陈子昂需要一个足以将大哥踩在脚下的后盾,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只是陈子昂那头猪必定不知道,他不过是一把没有自主意识的刀,能够掌控全局的却是那个拿刀的人。 置于完成自己的目的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没有人知道,最起码他不会认为盛林还能完好无损。 “继续查。”冷冷的三个字,没有半分情感。 男人冷厉的双目微阖,脑海里闪过她身上的伤,落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蜷缩,“那一看就不是个干净的人,太过干净反倒透着古怪。” …… 慕槿歌带着陆青青回了半山别墅,以前外人勿进的半山别墅自她住进来后,倒没了传闻中那般神秘。 来的路上慕槿歌通知了陆皓阳过来。 陆青青这个样子她也没发放心让她独自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回去后,会看到楚岽莲和霍慬琛都在家。 “你怎么会来了?”慕槿歌有些意外。 这些天他该很忙才对。 因为之前案子的影响,有人趁机打量收购帝皇股份,虽然很偶来澄清得以稳定下来,但据说已经收购三股百分之三了。 这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如果不是政府的澄清,帝皇的股价还在被人恶意压低。 这几天他都忙得不见人,慕槿歌的时间一般都是自己打发的。 哪想到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 霍慬琛过去,牵过她的手,眼角余光瞥了眼哭得眼睛红肿的陆青青,“怎么去豪爵呢?” 豪爵不像帝宫,那边太乱,而且还是陈子昂的地盘,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显然霍慬琛都是不满意的。 慕槿歌有些意外他知道的这么快。 “你就是为这个这么早回来的?” “不然呢?”霍慬琛倒也不隐瞒,牵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深谙的睿眸扫向还在那抽噎不停的陆青青,“下次再让你三嫂陪着你乱来……” 后面的话没说完,陆青青已经畏惧的瑟缩的往沙发里缩了缩。 满脸的委屈控诉,“三哥,我失恋了。” “你不是经常失恋吗?” 陆青青:“……”她一定有个假三哥。 慕槿歌:“……” 第816章就是他,才让人担心 “老四,你送她回去。”霍慬琛沉声道。 一直坐在一旁的楚岽莲淡淡颔首。 容颜雅致高贵,亦如往常般带着淡淡笑意,谦和温煦,不见凌厉,看着陆青青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安然。 可这一刻的楚岽莲却莫名的让慕槿歌感觉到了愤怒。 没错是愤怒。 楚岽莲来到陆青青的身边,一如过往那般温柔体贴。 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话语和煦,“好了,你闹了槿歌一上午了,我送你回去。” 熟悉的温度让陆青青一度很有安全感,她抬头对上楚岽莲温柔的目光,委屈的瘪嘴:“你们都不疼我。我失恋了都不关心我几句。” 楚岽莲弯腰,半强迫半体贴的将她拉起,冲着霍慬琛点点头,直接朝外走去。 陆青青不愿离开,反拽了拽他,“我现在不想走。”说完,配合着哽咽了下。 楚岽莲停下脚步,他浅浅笑着,只是那笑有些不达眼底。 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现在不走,那是等陆皓阳过来接你?” 鲜少有人知道,楚岽莲在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的唤身边亲近的人。 他情绪向来平和,鲜少有动怒的时候,所以出现这样情况的次数也很少。 陆青青只是听得陆皓阳三个字,就知道如果让他知道她为什么哭,不仅没有安慰,指不定怎么嘲笑她了。 从很早开始,他们所有人就不看好她跟安炀。 “乖,我带你出去玩,嗯?” 陆青青失恋不想回家,听到玩来了些精神,就连眼神都亮了不少,“真的?” 楚岽莲拉着她再次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当然。你不是一直想去魅色看看吗?我今天带你去魅色。” 魅色! 一直凝视着慕槿歌的霍慬琛闻言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薄唇微勾,眼底闪过玩味。 终究是忍不住了吗? “魅色,魅色不是……”相比较霍慬琛的淡定,慕槿歌听后却是难掩诧异。 他们中将陆青青保护的最好的就是楚岽莲,就连陆皓阳这个亲哥都比不上。 魅色不同于其他地方,那是男女完全放纵的地方,去那里的男女都是有所求的。 秀眉微拧,慕槿歌有些担心。 “别担心,老四做事有分寸。”抬手,替她抚平眉宇。 是吗? “他喜欢青青?”是询问但却是肯定。 霍慬琛扬眉,然后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的长发,“连你都看出来了,估计也只有当事人自己不知道了。” 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了。 转念一想,慕槿歌有些明白为何霍慬琛要笑青青智商不够了。 可很快,嘴角的笑容又沉了下去。 霍慬琛看着,这一笑一愁的,都说孕妇情绪多变,瞧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满目宠溺,“怎么呢?怎么一下子又愁眉不展的?” 慕槿歌摸摸被他捏过的鼻子,有些担忧的开口,“我觉得瑶瑶有事瞒着我。” “今天她跟郁珏走了。” “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霍慬琛眉目微沉,狭长的眸子缓缓眯着,“郁珏是陈子墨的人,不用担心。” 就是因为知道是陈子墨的人她才会担心。 从恢复记忆后,她就不曾提过一次这个人。 她不说她也就不在她面前提起。 但有些事情却一直放在心中。 陈子墨说他们三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他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名副其实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段过去于她而言到底是想要忘记还是在犹豫? “好了,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在一旁再担心都没用。”霍慬琛亲了亲她的面颊,“经历了那么多过后,她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慕槿歌也明白。 这次回来后的瑶瑶跟以往不一样了。 不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与世无争,她变得比以前还要坚强和勇敢。 可是感情,从来都是最能伤人的。饶是再无坚不摧的人也不能保证在感情面前可以毫发无损。 “对了,我有事跟你说。” 慕槿歌从他腿上下来,坐到旁边,“什么事?” 霍慬琛:“从帝都那边传来消息,慕寒生已经对慕言提出了离婚,不过……” 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不过,慕老爷子不允许。”慕槿歌接话,对于这样的结果她似乎并不意外。 霍慬琛点头。 慕家那样的高门大宅,自然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丢尽家门的丑事发生的。 除非是发生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不然慕世勋是绝对不会轻易答应两人离婚的。 而有关慕言迫害他们母女的事情根本毫无证据可言,唯一的证人周伟明,根本就不会帮他们。 就算帮,慕言一个倒打一耙说与他无关,慕世勋也不可能信他们而不信慕言。 毕竟那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 慕寒生给不出一个理由,慕世勋就绝对不会允许。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霍慬琛拉过她的手握着,放在手心里揉捏,力道适中,很是舒服。 慕槿歌懒懒的靠着沙发,微歪着脑袋,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这话问的什么意思? 很快反应过来,抿了抿唇不说话。 “其实如果想他们离婚也并不是没办法。” 具体原因虽然不知道,但大概可以猜到慕言为何要迫害慕语。 为了得到慕寒生,慕言才做出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对她最残忍的报复就是让她失去慕寒生。 她当年不惜一切就为了得到这个男人,可最后仍旧失去,拥有过后失去原比不曾拥有更加叫人痛不欲生。 慕寒生曾答应过,不会对任何说出她的身世,在她愿意接受他这个父亲之前。 尤其是不会对慕世勋提及。 慕世勋强权一辈子,如果知道她是慕家子孙会做出些什么没人知道。 最起码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前慕世勋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你是想说告诉慕世勋我是慕家的孩子,然后由我来说慕言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情?”而她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817章世仇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在他们婚后才有的,告诉慕世勋我的存在,也可能会让慕世勋认为是我妈不甘心遂暗中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俨然就是她亲手将母亲推上小三的位置,这是她宁死也不会去做的事。 而她不觉得慕言会傻得不会利用这一点。 这也是慕寒生没有对慕世勋提及的另一个原因。 当年慕语跟慕寒生到底是为什么在一起的?从慕寒生找到的人也只是说有人让他下药,并没有明确的指明就是慕言。 这个女人很狡猾,将所有对她不利的证据都清理的一干二净。 “只要你同意告诉慕世勋,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对于慕家,慕槿歌的感情是复杂的。 所有的事情,追根究底皆因一个慕寒生。 正如佛家所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母亲一辈子的悲惨与慕寒生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她无法,最起码现在无法跟他平心静气的父女相认。 “你的意愿最重要。这只是最快的办法。要让慕言离开慕家还有其他方法,只是稍微要花一些时间而已。” 她虽未言,但眼底的排斥太过明显。 霍慬琛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那我们就换一个方法。人,总是要为做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 靳瑶瑶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太阳落山的时候。 黑色宾利没有阻拦的进入别墅范围内。 佣人上来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慕槿歌正在做孕妇瑜伽,听到她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顶着一张微湿的脸就下楼去了。 遇上听到消息出来的霍慬琛。 后者看到她衣服微湿,有几缕发丝贴着面颊,俊颜微沉,不容抗拒:“上去换身衣服。” “我……”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也不急这几分钟。”不待她说完,霍慬琛已经打断,眉头拧得越发的紧。 慕槿歌无奈,知道他紧张自己。 已经到了秋天,夜晚带着寒气,这出汗不及时换衣服很容易生病。 不得已,她只得转身上楼,临走前还不忘叮咛一句,“你先帮我去看看,佣人说是有人送她回来的。” 难道是郁珏? 霍慬琛点头,又命张妈上楼照看着。 从她怀孕后,霍慬琛就让张妈也一直在半山别墅住下。 霍慬琛从楼上下去,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两人,俊逸矜贵的面庞掠过暗沉。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林跃想着怎么尽快将慕言的爪牙抓出来。” 没什么温度的嗓音,甚至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上去收拾你的东西。”陈子墨直接无视霍慬琛的存在,只是对着身边始终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的靳瑶瑶道:“算了,拿上你的证件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过去了再买。” 霍慬琛眉梢一扬,包裹在黑色西裤下的修长双腿朝他们迈进,脸上笑意点点,却不达眼底,“我记得我们约定过,她留在海城,而你要处理完帝都那边的事才可以过来找她。” 说着目光落到靳瑶瑶身上,声线柔和了些许,“槿歌在楼上,你上去找她。” 靳瑶瑶确实想走,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两人合作,这刀光剑影,说是百年仇敌都不为过。 对于霍慬琛直接命令自己的女人,陈子墨本能的拧眉想要阻拦。 自己让她做个事推三阻四,就连送她回来都是半威胁。 这倒好,人家一句话她就当作圣旨一样的执行。 陈子墨妖美的眸慵懒的抬起,微微眯着,情绪被藏在深处,最后到底也没阻拦,而是放她离开。 而两人,像是有了默契,同时朝后花园走去。 这是有话要谈。 …… 靳瑶瑶上去的时候慕槿歌恰好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靳瑶瑶连忙上去将她拉住,眉头触及她下巴和脖子上的痕迹时辰了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之前在豪爵,光线太暗,她没能及时发现,这会半山别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人又恰好就站在灯光下,这就显得一目了然了。 靳瑶瑶摇摇头,“没事,已经找医生看过也上了药,你别担心。” 靠近,确实还能闻到一股药膏味。 “今天上午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逛街去了吗?为什么会在豪爵?还有你什么时候认识郁珏的?瑶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靳瑶瑶很少看到慕槿歌失去分寸着急的样子。 瞧着她一连串的问题,知道今天在豪爵的事情让她担心了。 她抓着她的手,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没出什么事。”就算出事现在也解决了。 “我们先进去,我都告诉你。” 出了豪爵的事情,她也没想还能瞒住聪明的她。 两人进去,靳瑶瑶就将自己在医院意外遇到陈子昂以及听到的那些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同她说了一遍。 慕槿歌听到后面,完全就是一脸的不赞同,抓着她的手更是紧得要这辈子都不放一般。 “下次,不,是以后都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慕槿歌严肃的说道。 一次就已经吓破胆了,哪里还敢有下次。 靳瑶瑶听话的点头。 “槿歌,你跟三少小心些。那个方先生很不简单。陈子昂多桀骜不驯的一人,可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想到那天包间内的情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陈子昂。 可也正是这样的反常才越发的让人担忧。 “这人应该就是在医院时陈子昂提到的那个神秘合伙人。他帮他得到盛林要对付的根本就不是陈子墨,对付陈子墨是给陈子昂甜头,好利用他的手来对付你跟三少。” 慕槿歌自然也想到这一点。 这周伟明这边还没处理,又多出来个方先生。 “这人我请郁珏帮我去查了,他身份特殊,查这种人应该更快。” 慕槿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让他查到了直接联系你,也把你的号码给他了。”靳瑶瑶像是有诸多不放心,一直抓着她的手,神情也可以见不舍。 慕槿歌听着,察觉出了异样,“你怎么说的好像你不会在这里一样。” 想到陈子墨的威胁,靳瑶瑶抿了抿唇。 “我等会会跟陈子墨回帝都。那边还需要我去帮忙,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这边了。” 第818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不是说你可以留在这边,那边他可以一个人处理吗?”慕槿歌眉头紧锁,唇勾出个嘲讽的弧度,“还是他无能到那么点事都办不好,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自己……” “不是。”靳瑶瑶急声打断,神色有些紧张,“是我想要过去的。” 靳瑶瑶微微别开目光,抓着她的手无意识的用力,“真的,是我自己决定要过去的。” “林跃那边是关键,只要斩断慕言的经济来源,才能逼得她走投无路。你们这边还要对付周伟明,而你还怀着宝宝。” 说着,手松开轻轻落在她还并不明显的腹部,嘴角扬起柔柔的弧度,“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自己跟宝宝,让他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我还等着做干妈了。” 提到孩子,慕槿歌的目光也软了下来。 “你放心,这次过去式真的有事要我帮忙。你是知道的,我对数字很敏感,但凡有点问题的报表什么的只要让我看看,一般都能找出些问题。好像是那边有家什么公司的报表需要我去看看。” 财务方面她不专业,但就像是玩游戏找不同,她只需要找出一大串数字里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就行。 她这一点慕槿歌倒是清楚。 “而且陈子昂现在知道我没死,还不知道要弄什么幺蛾子,我暂时离开是最好的。” 陈家对她毕竟有养育之恩,对陈子昂再恨她也不能亲手将他给毁了。 显然,离开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避免他们之间的交锋,谁也不帮。 慕槿歌也知道她的为难,说到这种程度倒也不好再继续挽留。 “那好,过去记得保护好自己。”轻叹一声,最后妥协。 有些事情就算关系再亲密的朋友,也不是能决定的。 或许给他们空间更好。 慕槿歌握住她的手,用力的紧了紧,“瑶瑶,不管你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靳瑶瑶蓦然眼眶一红,她抱住慕槿歌,压抑着喉头的哽咽用力的点头。 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无论发生什么,就算她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始终都会站在自己的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她。 靳瑶瑶跟陈子墨是连夜赶回帝都的。 慕槿歌亲自将人送到了机场。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了。 回来的路上霍慬琛接了一通电话,郝助理打来的。 两人回来的时候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客厅内。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 “给少奶奶准备一点吃的。”临上去前还记挂着她肚子饿。 慕槿歌嘴角扬了扬,直接去餐厅等着。 最近她的职业就是全职孕妇,吃了睡睡了吃。 中途记挂陆青青给她拨了通电话。 电话是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她不放心,又联系了陆皓阳询问了下青青是否回家了? 这一次电话接的倒快,但得到的回应却不是慕槿歌想要听到的。 快十一点了,还没到家。 虽然楚岽莲说过带她去魅色,那里不比其他帝宫。 比较乱,但有楚岽莲在她是不担心陆青青被人欺负的。 可今天的楚岽莲有些奇怪。 “你可以联系上莲少吗?给他们俩打电话都没人接。”慕槿歌将楚岽莲带着陆青青离开并且也要去魅色的事同他说了,也说至今她都联系不上两人。 可谁知,陆大少语音一扬,半点不紧张的道:“没事。既然是四哥在一起,青青就没问题。说不定现在跟四哥回了楚家。以前在外玩野了都是四哥逮人,青青怕被骂都是缠着四哥要去楚家不敢回来的。” 今儿个去了魅色,那丫头绝对会趁机喝酒,据说今天还见了那个安炀,这会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人怕是不省人事了。 哪里还敢回来,肯定又被四哥带回去了。 陆皓阳的猜测没错,此刻的陆青青确实酩酊大醉,被楚岽莲带走,但这一次他却不是将人带回了楚家,而是去了郊外一幢他的别墅内。 “三嫂,你也别担心了。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孕妇要多休息,快去,快去……”说着已经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慕槿歌再说话的机会。 望着传来嘟嘟声的手机:“……” 也难怪青青向来对他直呼其名,这分明就是一个假哥哥嘛。 再三考虑,慕槿歌还是给陆青青和楚岽莲各自发了条短信过去,这才起身上楼。 而此时,郊区一幢花园别墅内。 昏暗的光线隐隐从别墅内溢出,满园的蔷薇零星开放,在二楼一间露天阳台上,摆放着成排的昙花,隐隐绽放。 正是这间摆放着昙花的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 楚岽莲抱着陆青青进来。 将人放到床上,这才掏出口袋里两人的手机。 各自都有好几通未接来电以及一条未读短信。 陆青青的:青青,如果醒来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他的:莲少,青青回家了吗? 楚岽莲看着,又看了看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陆青青,随手将两人手机都给关机了,这才起身。 他伸手扯了扯系着的领带,取下丢到一边,又麻利的解开胸前的即可扣子,露出白皙健硕的胸膛。 他单手叉腰站在那,盯着灯光下红润诱人的脸蛋,气息渐渐有些发沉。 过去,缓缓在她身边蹲下,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抚上醉酒下无意识咬着的唇瓣,眸色暗沉。 也不知是在做梦还是本能反应,当手指触上唇瓣,陆青青竟伸出舌尖轻扫了下。 转瞬即逝,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触碰,却蓦然让床边的男人绷紧了身体。 目光越发深谙如墨,沉沉的呼吸仿佛要将人给吞噬进去。 手指未曾移开,反倒加重揉捏的力道。 看着她像个贪吃的小孩一把突然一把抱住他的手,犹如小孩吃棒棒糖一般的啃咬了下,随即放开,脸上是不满的控诉。 好像在说,这糖太硬不甜。 楚岽莲轻轻的笑,一下午的阴霾好像就那么轻易地被这细微的举动给化解。 “小东西,别以为这样,我今晚就会放过你。” 第819章马上就不难受了 似是感知到眼前以前于她来说最安全的男人带来的危险。 陆青青躁动的动了动。 抿了抿唇,更是抗拒的用舌头将探进唇内的手指抵了抵。 楚岽莲感觉手指一麻,像是电流过了身体一般,连带着身体都颤了颤。 狭长的眸子渐渐的眯起,楚岽莲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终是顺从心意含住了她柔嫩的唇瓣。 狂风暴雨般,肆意的掠夺,根本不给陆青青适应的机会。 他像是行走沙漠的人看到了绿洲,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她的甘甜。 唇舌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去与之纠缠,健硕的身躯也不知不觉压了上去。 呼吸被夺,身体又像是压着,难受迫使她缓缓睁开眼。 眼前迷蒙,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是熟悉的但好像又带着陌生。 陆青青眨了眨眼睛,想要呼吸的她本能的抵抗着他掠夺的唇舌。 却更遂了男人的意,像是主动与他纠缠。 这样的举动无疑取悦到了楚岽莲,本是热烈激狂的亲吻渐渐变得温柔。 不知何时掐在她腰际的手缓缓地动了动,指腹极为有技巧的揉捏着。 陆青青本就绵软的身体仿佛没了骨头,手揪紧了身下的被子,微微睁开的眼睛亮如星辰。 似乎不明白眼前的情形,又好像觉得此刻两人玩的“游戏”很有趣,舌尖俏皮的勾了下然后迅速闪开,感受着他的追随,像贪玩的孩子,夺了别人珍爱的玩具,跑在前面欢快的喊着:“来追我啊,快来追我啊。” 女孩调皮的举动于在酒精与愤怒的双重作用本就情动的男人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亲吻间,楚岽莲已经挪到床上,他完全将女孩控在自己身下,在女孩快要承受不住时吻辗转而下,低哑的嗓音蛊惑着人心。 “青青,喜欢吗?” 身体像是躺在云朵里,脖颈处因为他的唇舌带来的酥痒让陆青青忍不住轻轻笑着。 “呵呵……”醉意迷蒙,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 她凝视着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认不认识,手突然落在男人的头上,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楚岽莲惊喜于她的主动,可这份惊喜很快转变成了愤怒。 “安炀,安炀……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为什么……”低低的呢喃,带着哽咽,她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此生最不愿听到的名字,在他们亲密时从她嘴里说出来,远比她直接拒绝还要让楚岽莲来得愤怒。 缓缓抬眸,凝视着根本搞不清此刻亲吻她的人是谁的陆青青,手指代替唇舌,落在她的脖颈处,然后蜿蜒而下。 而随着手指所过之处,那里的扣子也应声而开。 可男人像是什么也没做一般,眉眼清和,优雅高贵的仿佛中世纪时期的贵族。 他哑声轻声:“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被他伤得如此彻底也不愿放弃?” 陆青青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一个人还在那嘤嘤的哭诉着:“我那么喜欢……我哪一点不好……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了……” 一声“喜欢”就像是斩断最后一根理智神经的利刃。 楚岽莲再难掩怒火的俯身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上一口。 唇瓣一痛,陆青青本能的低呼,抬手捂住自己的唇,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悠着。 突然,她一脸委屈的痛苦,“呜呜……你还欺负我,我好伤心,你还欺负我……不喜欢你,你走开……” 说着,手脚并用的想要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不喜欢! 楚岽莲缓缓地眯起了双眸,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不喜欢我,嗯?” 下巴被捏住,行动不自由,眼前的人还推不开,唇上的痛也没完全消散,酒劲上来,哪里知道谁跟谁,全凭心情来。 陆青青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双眼睛亮而媚,瞪着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害怕,“嗯,不喜欢。” 说完,还不忘肯定的点点头,以表这话的真实性。 “他就那么好?对你多年感情置之不顾,娶了别的女人,甚至为了那个女人不惜跟家里闹翻。一个根本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底的男人就那么值得你去爱?” 低低的嗓音,泛着森森的寒。 楚岽莲每说一句就要在她身上啃咬一下。 上衣的纽扣已经被全部解开,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粉红色。 楚岽莲手指游移,手掌落在她心脏处,然后缓缓用力,那里的跳动让他清楚感受到眼前之人的鲜活。 “疼……”突然的疼痛让陆青青受不住的低吟出声,一双眼恼怒的瞪着那个让自己疼的人。 楚岽莲却仿佛不曾察觉自己弄疼了他,手掌还在用力,甚至隐隐可见那地方的肌肤被掐出了苍白色。 疼? 青青,你可知我的疼? “我说疼。”陆青青恼怒的低吼,一双手胡乱的挥舞,置于自己想要做什么她好像也不知道。 眼神茫然,一下子笑一下子哭,如若不是知道她是喝醉了,大概都会认为是个神经病。 楚岽莲掐着的手一松,但落在腰际的手却还在往下,他低低的呢喃,薄唇贴着她的唇,“不疼,你又怎么会记住。” “告诉我,我好还是他好?” 很陌生的感觉,像是没有帆的船,漂泊在大海之上,船头好像被什么牵引着,让她飘荡,却又可以将她拉回。 身体跌宕,一种复杂的难受感觉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想要什么,却又不知道要什么。 醉酒让她更是难受,只能无助的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坏蛋,难受……” 难受。 楚岽莲总算露出了今晚第一抹笑容。 宛若月光倾泻,美得动人心魄。 他轻咬着她的唇诱哄,“难受吗?青青告诉我,哪里难受?” 陆青青茫然的摇头,眼底有泪水被逼出,身体难受的像是被什么在啃噬着,她讷讷地张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只能抱住他,委屈的哭诉,“不知道,我不知道,难受……” 亲吻掉她眼角的泪水,看着被自己逼哭的女孩,楚岽莲心底隐藏的恶魔似乎才被安抚好,他柔柔的哄着,“好,不哭,马上就不难受了。” ……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慕槿歌的肚子渐渐有了变化,她所有的衣服开始替换成宽松的孕妇裙。 而有关她怀孕的消息也早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席卷了海城。 第820章后院起火 霍慬琛一直在忙。 周伟明最近很安静,因为他不断麻烦缠身。 先有霸虎帮的出现,然后很多从他手上经手的许多项目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 有的是质量,有的是本身合作的企业存在问题。 海城好像一下子又卷进了另外一个是非圈。 所有人都岌岌自危。 周伟明更是忙得晕头转向,别说找霍慬琛他们麻烦,早已经自顾不暇。 像是有人策划了很长时间,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将他的势力腐蚀。 与他有关的公职人员一个又一个的出事。 出于自保周伟明只能斩断。 “一群废物!”车内,深色车膜阻隔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当看到跟他有关的一个又一个被人举报调查,周伟明脸色铁青。 他已经警告他们,绝对不可以背着他乱来。 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人尝过好就变得贪婪,一个个竟然都背着他做了不少事情,这才被人抓了把柄。 “周市长,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锡也没了主意,看着手底下的一天比一天少,一个比一个抓出的问题要严重,他就跟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 指不定哪一天火突然加大,他真的回天乏术了。 “去查,看那些人有没有以我的名义在外做什么事情?”全都是证据确凿,想要救回来几乎不可能。 目前要做的就是与这些人都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你安排下去,让他们嘴紧一点,谁说了不该说的,都是有家室的人,别自己不好连累了家人。” 周伟明说的轻巧,可刘锡却听得胆战心惊。 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心狠的人,如若跟着他,他也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 可如若真遇上大难,这男人绝对会不留余地。 “好的,我这就安排。”刘锡心慌的应下。 “林霸虎的事情怎么样?”忽然,周伟明又问道。 林霸虎转移到了帝都,他也顶多暗中打听一下,可那边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就是个定时炸弹,一日不除,他一日难安。 阿言说她来解决,但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这一直都还没消息,甚至他连跟她都联系不上了。 没法,他只得自己这边想想办法,双管齐下。 刘锡一脸凝重,“先生,那边管得紧,拖的关系根本没法直接接触到林霸虎。而且这人是慕敬阳抓的,他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又涉嫌境外恐怖组织,上面高度重视,大家也不敢妄自打听。” 别个到时引火上身,帮人之前全都是先护己的。 周伟明明白,林霸虎这事不小,不然也不会让霍慬琛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不急,你让那边的人尽量打听。” 刘锡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 只是这事如何不急? 林霸虎那没解决,他们这边又野火不断,如今恨不得有九头六臂。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轻易跟慕言联系。 他知道,慕寒生正在跟她闹离婚,虽然这事被慕老爷子拦下来了。 她在想办法挽回,而首要的就是不能让慕寒生知道她跟自己还有联系。 是他跟她说,让她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 如果两人只能保一个,保她。 更何况,只要她一日还是慕太太,他想要东山再起才有可能。 可是这一次—— 周伟明第一次有种事情完全不受他掌控的挫败感。 要想万无一失,跟阿言联系是必须。 然,他还未跟慕言商量好退路,有人已经将他的退路给封死。 电话声响。 如今听到铃声,周伟明同刘锡头就一阵抽痛。 看了眼来电显示,刘锡拧着的眉松了些许,将手机递给周伟明,“先生,太太的电话。” 周伟明眉头蹙得更紧,接过电话置于耳边。 “……” “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周伟明捏了捏眉心,对于妻子他谈不上爱,却也不是讨厌。 名门闺秀,知书达理。嫁给她后,辞去了工作在家相夫教子,这么多年夫妻相敬如宾,她可谓是妻子模范。 这样的妻子让他很省心。 也因此,对这个女人,周伟明或多或少存在一点愧疚。 当年娶她是因为她背后的家族势力。 有她,他可以少奋斗十年。 而妻子也从未让他失望过,但凡他要求的,都极力帮他做到。 今日这电话,有些奇怪,妻子不断询问他的行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 “……你跟爸说,我忙完就回去看他老人家。”周伟明耐着性子,然这话才说完,当那边声音再次传来时,刘锡明显感觉到周伟明神情较之于方才不同。 带着一丝谨慎与小心。 “爸,我这边还有事情没做完,您刚到家,先休息休息,回家后我立刻去见您。”很快,他又立刻补充了句,“爸,我这挂了。” 说着便挂了电话。 周伟明的老丈人前年才从上面退下来。 这两年跟妻子四处旅行,鲜少再管家里事。 他记得妻子提过,接下来两老应该是去南方那边,为什么突然回来? 而且一回来就要求见自己。 心底咯噔一下,像是预知到什么,脸色紧跟着沉了下来。 周伟明拍了拍前座驾驶座,“回家。” 司机立刻发动引擎。 刘锡则瞧着周伟明比先前还要难看的脸色,担忧的问:“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呢?” 周伟明凝眸沉思,须臾凛声道:“立刻派人去查,这几天老先生老太太还有太太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越详细越好,快。”最后还催促了声。 刘锡一听这,显然也像是知道了什么,脸色一白,立刻去联系人调查。 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 无论是老爷子、老太太或太太那边都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更别提跟陌生人接触。 没有吗? 但一切都显的太过反常。 周伟明想着,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但在这方面他一直都隐藏得很好。 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 “先生,会不会是你手底下接连出现贪腐现象,老爷子也是高位上下来的,看了新闻回来问问您,关心一下?”刘锡分析道。 如若真是这样倒好。 第821章一山不容二虎 老爷子虽然退下来了,但从他手上出去的人不少。 更是桃李满天下,如若老爷子得知他遇上难题,帮上一帮那就更好了。 毕竟,如今他们现在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根本没人知道那些事情,就算霍慬琛他们想要挑拨离间,那也得有证据,老爷子他们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 目前也只能这么想了。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他失去了主动权,一场反转让他很是被动,都有些惊弓之鸟了。 “先回去再说。”他靠着后座,最后道了声。 周伟明的妻子姓陶,就陶兮,她父亲是前任省委书记,当年与周伟明同为法学院学生,更是拜师其父门下。 只是后来陶兮嫁给周伟明后毅然放弃了工作,安心当他的贤内助,坚实的后盾。 而且陶兮也清楚自己性格软弱,也不适合官场。 陶老爷子目前所住的房子还是政府当年安排的房子,很有些年代感。 周伟明进屋的时候立刻就感受到了压迫感。 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陶老爷子,绷着一张脸,双手搭在沙发壁上,脸色极为的难看。 老太太与陶兮坐在双人沙发上,背对着大门,周伟明看不到两人的神情,但看得到老太太一直轻拍着陶兮的背。 周伟明过去,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的一个袋子,旁边还支笔。 周伟明知道,那是录音笔。 眉梢紧拧成一条线,他镇定的唤道:“爸,妈。” 老爷子不应,老太太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眼眶有些红,而一旁的陶兮默默的流泪。 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周伟明!”老爷子用力一拍沙发臂,没什么声响,却能震颤人心。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在外面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 帝皇,总裁办公室—— 陆皓阳懒散的靠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支笔转动着,嘴角微微翘起,说不出的得意,“三哥,刚我们的人回报,周伟明急匆匆的回了家属楼。” 霍慬琛淡淡的嗯了声,中间连头都没抬一下,好像他所说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一样。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需要把那些猛料都放出来吗?那几个人估计嘴巴也硬不了多久了。”陆皓阳又问。 之前他们一直被动,如今获得主动权,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 当初是周伟明隐藏得太好,他们一直找不到这个人就无从下手。 如今找到正主,有了方向,也好叫对方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当年的事情他们是找不到证据,但不代表他们没办法收拾他们。 “让人提醒,只要他们老实交代,他们的家人绝对不会有事,以后也会衣食无忧。”霍慬琛刷刷几笔落下的同时说道。 “好嘞。”陆皓阳干劲十足。 “适当的也可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很快,霍慬琛又补充了句。 闻言,陆皓阳眼睛一亮,不用霍慬琛说得再直白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伟明在海城撒了一张巨网,足以拢扩整个海城的势力网。 但他们一点点蚕食。先从最薄弱的地方打开一道口子。 既然是一张网,总会有所牵连,打开了一道口子,拆了整张网是迟早的事情。 置于这些人,嘴硬的有,但并非每一个都如此。 牵扯出的人越多越好,他周伟明再厉害总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总会有那么几个意志不坚定的。 而他们就是要找出这几个意志不坚定的。 “郝毅,盛林那边你找人盯着,近期可能会有动静。”霍慬琛再签下一份文件后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等着的郝助理。 “是,总裁。”郝毅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不过据说最近陈老爷子频繁出现在盛林,好像有重掌大权的意思。” 陈子昂跟陈子墨比起来,差的到底不是一点两点。 好在之前底子打的不错,再加上近段时间帝皇频繁出事,这才让盛林看着固若金汤。 可深谙商场的老手哪里瞧不出内里的门道。 举步不前,仅是一个月时间就有下滑趋势,据有关人士透露,陈子昂甚至将老爷子转给他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卖给了一个神秘人。 至今,那神秘人都未曾出现在盛林过,大家也格外好奇。 但更多的却是看好戏,陈老爷子手中有盛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盛林最大的股东,当初为了赶走陈子墨转了百分二十给陈子昂,可他急功近利,倒是为了对付陈子墨不遗余力,竟事前就与人约定好股份转让的事情。 等陈老爷子知道的时候,已成定局,这才不得不出来想要重掌盛林。 也正是老爷子的舍不得放权,想要找一个傀儡,弃陈子墨择陈子昂才造就了如今危险的局面。 “必要的时候可以给盛林内部添一把火,一山不容二虎,这虎存在的时间够长,可以让他变回猫了。” 郝助理一一记下,有人要拿盛林当刀使,陈子昂那蠢货看不出,可哪里能轻易蒙骗过精明的陈老爷子。 此刻盛林总裁办公室亦是一片哀嚎。 陈子昂瑟缩地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大班椅上的老头子,紧抿着唇。 陈雄真的是快要被这混小子气死了。 杵着拐杖,身形笔挺,一双眼鹰隼般狠狠的瞪着。 好一会谁都没有开口,只有桌面上摆放的那几张纸。 陈子昂目光闪烁,想说什么却在触及老爷子的目光后立刻又闭上了嘴。 “混账东西!”老爷子怒骂一声,自小将他带在身边,本想亲自教导,可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都跟他说了不要急不要急,他自有办法。 他倒好,竟然联合外人连他都算计了。 “爷爷……”陈子昂低低叫道,海城玩世不恭的小霸王,最怕的就是陈雄。 他也知道没经过爷爷的同意私自转让股权肯定会让老爷子雷霆震怒,但他没想到会是这般的生气。 “您先别急着生气,我这么做也有我的道理。” 第822章离间计 道理,他还能有什么道理。 对方是什么人?到底有何目的? 他什么都不清楚就将手里的股份卖给人家。 百分之五,不是百分之零点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若一个处理不当,很有可能盛林不再是他们陈家做主。 他现在来跟他说道理,说个屁的道理。 陈子昂不敢去看老爷子愤怒的眼神,他别开目光,讷讷的解释:“爷爷,您放心,方先生要对付的是霍慬琛,是霍家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陈雄拧眉,“什么意思?” 这个方先生他让人去查了,美国华裔,身家清白,从未有进入Z国的记录。 这样的人跟霍家有仇? 如若跟霍家有仇又怎么会不曾进入过Z国。 明显,这人的身份就有问题。 对方连真实身份都不愿告知的人,陈雄如何能信? 而且,盛林与帝皇两足鼎立多年,谁也不曾打破这种平衡,谁也不敢轻易的去打破。 因为后果换来的必定会有一方陨落。 而如今帝皇不仅仅是帝皇,他的背后还有林跃。 帝皇有难,慕槿歌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如今他们如果与那方先生合作,对抗的将是帝皇与林跃两家企业。 输的会是谁,可想而知。 “爷爷是担心背后的慕家?”陈子昂问。 老爷子眸色沉了沉。既然知道是这个,那他还这么冲动。 “爷爷不用担心。”陈子昂自信的昂昂头:“方先生为表诚意,愿注资盛林四十个亿。” 闻言,老爷子精神一振,“你说什么?注资四十个亿?”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从来不信天下有白掉的午餐。 “无偿的?” 陈子昂点头,“没错,无偿的。但他要成为盛林的股东,并且让我们一同出力对付帝皇。” 闻言,陈雄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有多大的好处,就说明这件事有多难办。 那个方先生他还没见过,仅是看了照片,看得出此人不简单。 他不是那么蠢的将四十个亿拱手相让的人,这只能说明他别有目的。 陈子昂这是被这四十个亿冲昏了头脑。 他刚坐上盛林总裁的位置,急于清除子墨带来的影响。 而这四十个亿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是,太急功近利了。 越是如此越要谨慎。 “你以为四十个亿是那么好拿的?”陈雄沉声低喝,“那个方先生明显就只是想要拿盛林当刺向敌人心脏的那把刀。那你知不知道当刀刺向敌人心脏的时候,它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陈子昂被问的一怔,随后脸色一白,豁然瞪大了双眼。 陈雄看着,明白他是想到了。 “没错。就是丢弃。犯罪证据从来都是罪犯最迫不及待想要销毁的。” 四十个亿换一个帝皇,这人做的一笔好买卖。 “方先生还承诺,GR集团在海城的R计划正在找合作商,他可以跟上面请示让盛林加入。” GR集团前往海城寻找合作伙伴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据说R计划初步估计如若完成可以让企业领先同行业公司二十年。 二十年意味着什么,那已经不是用金钱可以来形容的了。 陈雄满是褶皱的冷硬面容也有了松动。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利用盛林来打压帝皇的话,应该还不至于许下这么大的诺言? 还是说对方只是想哟暂时安抚他们,一旦目的达成最后食言而肥呢?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陈雄想了想,道:“子昂,你安排我跟那个方先生见上一面。” 陈子昂点头。 见老爷子似乎不那么生气了,这才缓下来,道:“爷爷,就算方先生不对付帝皇,怕是不久之后帝皇也不会放过盛林。” 陈雄闻言沉下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瞧着老头子好像完全不知情的神情,陈子昂暗暗的捏了捏手掌,眼底嫉恨一闪而过。 “爷爷难道不知道大哥如今是林跃的总裁吗?” 这事他当然知道。 还不是他在海城逼得没人敢聘请他,这才不得不离开。 那林跃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不过好好的一个企业拱手相让,那慕太太怕也是心有不甘。 毕竟有儿有女,属于他们的东西一眨眼就变成了别人的,暗中肯定会跟慕槿歌作对。 如今这慕槿歌又怀孕了,而子墨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两厢护惠,合作也就水到渠成了。 “爷爷不知道,大哥之前跟霍慬琛有过节吧?” 陈雄闻言目光一冽,有些意外。 他确实是不知道。 海城分两派,但从来都是进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两人有了过节? “那爷爷是不是也不知道三年前我跟瑶瑶离婚,大哥可是起了关键作用。”说到这,陈子昂近乎咬牙切齿。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陈子墨怎么突然就管起他的家务事了。 原来,人家早已经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么回事?子墨怎么会跟你和瑶瑶的事情有关?” 他那个时候一心想要稳定自己在盛林的地位,而且他向来不插手陈家家务事的。 “当初我根本就不愿意离婚,就是我的好大哥在背后捣鬼让我跟瑶瑶离婚的。”如今想起来,陈子昂满肚子的怒火。 当初他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陈子墨怎么会帮靳瑶瑶。原来他根本身边就有一头狼,随时等着夺走她的食物。 “三年前我的好大哥就帮着慕槿歌他们,让瑶瑶跟我离婚。两人表面看着像是进水不犯河水,私底下早已经达成了协议。 “爷爷一定还不知道,大哥这三年来一直在找什么人,找的到底是谁吧?”陈子昂近乎咬牙切齿的问。 陈雄看着他那怨恨的模样,心狠狠的拧了下。 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这才沉声问道:“谁?” “就是您的好前孙媳妇靳瑶瑶啊。”他轻轻的笑,那笑凉薄讽刺,潜藏着恨意。 “如今他们俩就在一起,我的好大哥你的好孙子不要脸的抢了我的妻子。” “不可能!”陈雄情绪有些激动的反驳。 与其说是相信陈子墨,不如说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瑶瑶跟子墨…… 不,不可能的! 第823章无路可退 过去一起生活十多年两人都能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会突然就在一起呢? 而且,他看得出来,当初瑶瑶是真的喜欢子昂的,她不会跟子墨搅合在一起才对。 “爷爷不信可以派人去帝都查。现在两人就在一起。同时在林跃工作。靳瑶瑶是他的机要秘书。” “他陈子墨根本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作陈家人,他不过是想要夺走盛林而已。而您好心收养的女孩更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如今帮着外人一起对付我们。” “霍慬琛与陈子墨,如果不是因为靳瑶瑶,他们两个又怎么会联手?”陈子昂说得煞有其事,看着老头子额头的青筋鼓起,继续鼓吹,“我们将他从盛林赶出去,他一定记恨在心,所以就算我们不动帝皇,如今靳瑶瑶跟陈子墨在一起,以靳瑶瑶同慕槿歌的关系,如若陈子墨想要对付盛林,爷爷觉得霍慬琛不会出手?” 那个他至今都看不透的男人。 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手里所有的股份给了慕槿歌,如若她想要帮自己的朋友,霍慬琛大概也不会拒绝。 事情分析透彻,陈雄手心却一片湿润。 “所以爷爷,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陈子昂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霾狠毒,“如今帝皇正是多事之秋,也给了我们机会。” “与其说是方先生要对付帝皇,不如说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这一次,陈雄是被彻底的说服了。 前有利益诱惑,后有危机相逼,他等于是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那是个狠毒的狼崽子,养不亲,指不定还真会联合外人对付陈家。 既然如此,不如趁狼还不够强壮,先将他其给除掉。 盛林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而且方先生手中握有霍家的把柄……”陈子昂说着眯了眯眼,眼底惊涛骇浪般,他凑过去,在陈雄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陈雄目露喜色。 不知原来还有这样一回事,当年那事他也听闻一点,但涉及机密被上头压了下来,很快就清扫一空。 原来还留有这样的证据。 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帝皇第一次遇上危机,差点被做空了。 “爷爷,我虽不及您的经商之才,但也不至于蠢笨到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了。” 自然是有必胜的信心才愿意与虎谋皮。 如果真是这样,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花的就值。 想了想,陈雄叮咛,“你让财务部清算下公司可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暂停一切投资,其他项目先暂缓。” 闻言,陈子昂面色一动,“爷爷,您这是要……” 陈雄低低的笑,眉眼间的褶皱深的犹如一条条沟壑,可那双眼睛——精明市侩。 “这么好的机会,让盛林与帝都合二为一岂止是二十年的进步。” 要做就做大的,他要让盛林在自己的手上成为Z国的龙头企业,而不仅仅只是海城。 …… 盛林这边蠢蠢欲动,周伟明却是自顾不暇。 当录音被放出,当里面传来慕言的声音,周伟明当即一张脸都绷紧了。 他就像是一张被人拉伸的弓,只要轻轻放手便能换来无穷伤害。 他沉着眸,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骇然的光。 老爷子几度拍桌,气得无以复加。 “周伟明,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人家丈夫都把录音寄到我这里来了,你跟我说说你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陶老爷子一生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周伟明是他的学生,他算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本以为那么多学生当中挑中他,却不想到头来反倒害了自己的女儿。 录音不是其他,正是那天慕寒生回去同慕言对峙,慕言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他身上的话。 这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说辞,也是他要求慕言这般做的。 但他没想到,慕寒生竟然卑鄙的录音了,而且寄给了陶兮他们。 他是一早就算计到他们会这么说? 二选一,必定保一个。 当年的事情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们两方合作,一点点蚕食他的势力,他手下的人接连出事,让他自顾不暇时再将录音寄到陶家,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我就奇怪这么多年,你分明还可以往上爬却偏偏执意坚守海城。我本以为是你顾念我们陶家待你一片赤诚,却不想我们陶家也不过是你为他人的跳板。” “周伟明啊周伟明,我陶义先真是瞎了眼,才会将女儿交给你。” 陶兮侧身看向坐在那沉默不语,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的男人,“伟明,真的吗?这么些年来你所做的一切全都不过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不愿去相信,那个一直待她相敬如宾的男人会是这般面貌。 他们还有孩子,是优秀的外交官,他们有完美的家庭,家庭幸福和睦,他又怎么,又怎么…… 陶兮想要为他开脱,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总觉得两人之间缺少一份热情,她只以为他天性如此,不变强求。 却不想他的热情与疯狂,从来都是给了另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陶老爷子问。 录音也被人处理,分毫没提及对方的身份,就是里面提及他为那个女人所做的事情都是似是而非,并不详尽,置于具体做了什么没人得知。 当初慕言也是留了心眼的。 她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所以就算推诿责任也说的极其的模糊,让人揪不出辫子。 所以这份录音不能让周伟明付出法律上的责任,也仅是让他后院起火,不得安生。 周伟明不答,如若说出,怕是阿言只会更加艰难。 他心中苦涩,多年执着,当年那一馒之恩,注定让他此生沦陷。 “你这还要护着那个女人?”陶老爷子见他始终沉默,更是怒火中烧。 陶兮更是连最后那么一丝希望之火都被掐灭。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泪水汹涌而出,多年付出换来的却是丈夫的无心无情,还有谁是比她更可笑的吗? 她想到了远在国外的儿子,想到了儿子一直引以为豪的便是他这个父亲…… 可是一切终究不过是假象,可笑的假象。 第824章快要撑不住了 陶兮抹去眼泪,适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 是周伟明的手机。 顾不得此刻他要安抚的人,当看到是慕言之后,周伟明脸色一变。 多日联系不上让他惶恐不安,来不及对二老以及妻子多做解释,他起身来到窗边。 熟悉的嗓音传来,慕言声线有些急。 “你别急,慢慢说。” 就算不曾回头,周伟明也能感受到身后令他如坐针毡的几道视线。 “……林霸虎……他……”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隐约飘了出来。 周伟明拿着手机的手猝然用力,他甚至都来不及跟二老以及妻子说明,已经转身飞快的朝外面奔去。 看着他毫不留念的离开,陶兮痛苦的闭上双眸。 陶义先亦是几度叹气,年迈让他本就精神不济,再受此打击,身体难以承受,昏了过去。 “爸……” “老头子……” 楼下,刘锡等候在留下,看到周伟明行色匆匆的跑来,立刻给他拉开了车门,到嘴的询问看到他握着的手机生生给咽了回去。 看着他越发铁青地脸色,心底不好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你先稳住他。”良久,总算是听到他出声。 先稳住,看来事情还在可掌控的范围内。 “告诉他,他可以说任何事情唯独不能提我们。跟他说,我当初能救他一命,只要我在那就可以救他第二次。” 周伟明上车,关上车门的同时他已经拿过旁边的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刘锡见了立刻拿过笔记本指尖快速的敲击着。 “阿言,齐家那边怎么说?”短暂沉默后,周伟明突然问道。 也不知慕言说了什么,刘锡瞥到周伟明难掩讽刺的目光,随后便是他奚落的嗓音。 “他们齐家这是选择坐山观虎斗,打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三年前霍慬琛暴打齐远之使之住院半年,让奇家成为了整个上流圈的笑柄,这个仇齐家一直记着,只是当初慕寒生当了和事老,并且暗示如若齐家要找霍慬琛夫妻麻烦,他们慕家也不会坐视不管这才暂时将这口气咽下去。 他就不信,有机会让他们齐家出气他们会不乐意。 只能说,这齐家打算先观望,如果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就解决了霍慬琛自然是最好的。 指不定他们还希望着最后是连慕家也一并收拾了。 “伟明,你那边怎么样?” 这几天她都不敢轻易的跟他联系,就怕再被抓到什么把柄。 之前强咬着说一切跟她没关系,如果让寒生知道他们还有联系的话,那就百口莫辩了。 而且,这几天他连家都不回了,就连慕家也不曾回去,一个人住在了外面。 想要离婚的态度十分强硬,如果不是老爷子暗中让人压着,不让两人去办理手续,如今的她怕是早已经不再是慕太太了。 这段时间她也被闹得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心思再去问他的情况。 “霍慬琛他们正在一点点的瓦解我的势力,当年的事情应该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只要这些人不出事,他们暂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抿了抿唇,周伟明突然想到了陶家,想到了那份录音。 他靠向椅背,闭上了双目,低低的话语透着无力,“阿言……陶兮,知道了。” 慕言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不敢置信的反问:“怎么会?我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能知道什么?” 那一句脱口而出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让周伟明面色一僵,握着手机的手也用力的掐了进去。 说过的,一早就说过只护她周全,无欲无求的。 可当亲耳听到她极力撇清与自己的关系时,那种痛仍叫周伟明好一会都无法说话。 突然的沉默让慕言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说的不对,又解释道:“伟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俩根本没有……你明白的对吗?” 多年来,周伟明为她做尽了坏事,但两人之间一直都很清白。 周伟明顶多也只是精神出轨,所以慕言才会觉得不敢置信。 不曾发生过任何可以留下证据的事,陶兮知道了,她能知道什么? 陶兮她没见过,但对这个女人多少也知道,与世无争,但也不是那种被关在家中毫无见识单纯的女人。 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周伟明自嘲的勾唇,可到底对她不忍心。 多年的相护似乎成了习惯,亦或者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以至于她在自己心中从来都是无可替代的。 就算被伤也只是自己默默的舔着伤口,从不愿让她为难半分。 “我明白。”他喑哑的开口,换来慕言如释重负的一笑。 转瞬又一脸严肃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陶兮知道,她知道了什么?” 周伟明握着手机,耳边是她急切的嗓音,他目光有些朦胧。 脑子里也有些混乱。 他想到了这些年自己为她做的,也想到了这些年她为慕寒生做的。 可如今,那个男人却好像从不知她的好,说离婚就离婚,就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种,放着自己幸福的家庭不要。 多年陪伴守候不如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说来讽刺又可笑。 一直静如止水的心像是被人投下一颗又一颗的石子,惊奇层层浪纹,一层叠过一层,行程巨浪,席卷了内心。 他抿唇,眼神冰冷,“是慕寒生。” 他将录音内容告知慕言,等待着那边在安静过后的反驳。 他知道,自己阿言有多执着,阿言对慕寒生就有多执着。 那个男人,她绝对想不到会这般毫无余地的将她利用。 “不……”一声仿佛从骨子里发出的抗拒声音,不曾见周伟明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绝望。 阿言,不绝望难成活。 不绝望,你如何才能对这个不曾爱过你的男人死心。 该放手了! 挂断电话,周伟明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疲惫。 刘锡看着,眉头紧锁,眼底的担忧浓烈的藏不住。 先生,怕是快要撑不住了。 想想自己,当年如若不是先生给一口饭吃,他怕还是底下被人欺凌的小员工。 是先生让他成为了人上人。 暗暗的,刘锡捏紧了双手,双目在笔记本屏幕下幽深难测。 第825章拿宏发开刀1 电话结束,慕言呆呆的坐在大班椅上,她目光近乎空洞,唇瓣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她像是一座雕塑坐在那里,然后突然一把将手中的手机给砸了出去,力道大的仿佛是要毁了眼前的一切。 慕寒生,慕寒生你真要置我于这种地步!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慕言几度深呼吸,敛去脸上阴鸷的神色,这才哑声开口,“进来。” 进来的是慕言在林跃的心腹之一,总经办副经理杨逍。 杨逍躬着腰进来,目光触及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脚步顿了顿,眼底掠过暗光,神情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最近林跃人人自危。 这新上任的总裁手段果决,抬手间就是马革裹尸,完全不将他们这群林跃老人放在眼底,拿着董事长的“全权负责”当令箭,完全不听他们的意见。 慕总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反驳,而且还是当着全体高层的面。 但凡慕总提出的,就没有一件是被应允的。 谁都看出来了,这林跃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这慕董才将实权交出来,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完全掌控住林跃,并且暗中削弱慕总一派在林跃的势力。 可这人聪明,所有坏事都交给这新上任的总裁陈子墨,就算最后慕总一家人都被赶出去怕忘恩负义的污名也落不到这从外面找回的女人身上。 他跟着慕总多年,他也是慕总一手提拔上去的。 他也知道如果慕总出事,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些天战战兢兢,四处打探情况。 今天总算逮着一事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可哪里想到恰好遇上慕总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要知道慕总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在林跃除了工作上的懈怠或出现问题,慕总才会动怒。 其他时候都是很好,可看着离他脚边不远的报废手机,杨逍咽了咽口水。 “什么事?”慕言清了清嗓子,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淡声道:“手机不小心滑出去了。” 这哪里是滑出去的。 虽然清楚对方在撒谎,杨逍可没傻得去拆穿。 呵呵一笑,“慕总一定是太忙了。”说着已经转身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同时调整脸部表情,这才回过身来朝里面走去。 “慕总,我刚才打听到总裁已经取消了跟宏发的所有合作。” “你说什么?”慕言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掩诧异与怒火,“宏发?为什么?” 撑在桌子上的手蜷缩着,指尖更是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杨逍看了眼她那仿佛要将人给撕碎的恐怖眼神,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不明白慕总为什么生这么大脾气。 虽然慕总跟宏发的老总关系不错,但在商言商,就算新来的总裁是故意给她下马威也不至于像是被人断了财路一样狠绝吧? 这杨逍心里嘀咕着,可嘴上却说:“这个还不清楚,只知道这是总裁一早下达的命令,终止一切与宏发的合作。” 慕言从办公桌这边走来,边走边问:“他在哪里?” 杨逍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是问总裁。 “正在总裁办公室,与靳秘书和几位新招的负责人谈工作。” 这新总裁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连开了几位经理,并且高薪聘请新人。 这是慕总本联合好几位董事反对,可奈何人家直接将几位被开的经理中饱私囊的证据一丢,瞬间让几位董事闭上了嘴。 慕总无股权,董事都闭上嘴,她就算再恼火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渐安插自己的势力。 如今,公司就算有什么重要项目他们这些高管都很少参加,几乎都是新总裁带着他新招聘的人在总裁办公室内敲定。 谁叫人家有董事长口谕,一般决策根本不需要通过董事会。 慕言快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来到时,秘书办的人上前阻拦,“慕总,总裁正在里面开会,您有事的话我帮您通报一声。” 被挡住去路,慕言瞪向这个也是新招来的秘书,阴郁的眯着眼,“让开。” 秘书尽职的站在那不动,一脸为难,“慕总,您知道总裁的脾气,上次蓝董没通报就闯进去都被总裁赶出来了。” 看着笑得一脸无害谄媚的秘书,慕言恨得咬牙切齿。 他陈子墨还真是招一些好人。 一个个忒会装。 分明就是不愿她突然进去听到里面的谈话,还偏一副为她着想的虚伪面貌。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滚开!” 如若是过往,慕言也就算了。 但陈子墨突然要断了与宏发的合作,此时兹事体大。宏发这些年靠的就是林跃的单,如若这个时候停止合作,她很清楚宏发很可能会被重新洗牌。 那是她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她不能再林跃被夺后还被毁了宏发。 可眼前的秘书根本不畏惧,脸上仍旧一副恭敬的笑眯眯的姿态,还真是像极了里面那只笑面虎。 什么样的人还真是请什么样的人。 “杨逍。”慕言无法越过秘书进去,唤来身后跟着的杨逍。 后者会意,却犹豫了下。 谁都知道,这新总裁很护短,他请的人就是人事部都没资格去动,而且明知总裁有意正对慕总,这个时候他上去碰新总裁的人…… 慕言见身后没动静,不由转身,瞬间将他脸上的挣扎看在眼底。 心底一阵冷笑。 “还不动手。”一声厉喝,到底还是要仰仗她的鼻息,就算没了林跃,人家也是慕家少奶奶,这身份可比林跃总经理要尊贵,日后就算真得罪了新总裁,只要讨好了眼前的女人还怕找不到好工作。 这样一想,杨逍放心了,立刻上前就拽着这位看着就跟人精似的秘书往旁边一扯。 男女天生下的力量悬殊让秘书小姐被迫让开。 看着慕言旁若无人且傲慢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从始至终秘书小姐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仅在那“砰”的一声巨响后,本能的眨了下眼睛。 突然的动静也让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手上的工作。 靳瑶瑶抬眸瞥了眼进来的女人,眼底掠过厌恶。 而陈子墨,头都没抬一下,“滚出去。” 第826章拿宏发开刀2 慕言的推门的手刚收回,她紧紧的捏着,良久后锐利如刃的目光这才冰凉的看向陈子墨,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无视他的低喝朝办公室内走去。 靳瑶瑶坐在陈子墨的身边,正记录着会议内容,腿上的笔记本有些微热,她垂下眼睑,仿若慕言不曾存在一般,继续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其他人也仅是在门响那一声后转身看了眼,随即又全都转过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陈子墨无视她的存在就算了,这一屋子的人全都无视,慕言还未被人这般对待过。 垂落的手捏得紧紧的,指尖都泛白了。 “陈子墨,为什么你要停止与宏发的合作?” 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让她去介意这些。 她要在消息放出去前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陈子墨翻阅着文件的手一顿,抬眸扫了眼紧绷怒意的慕言一眼,“我应该不用为自己的每一个决策都对慕总解释吧?” 淡淡的反问,说不出的嘲弄。 慕言面色一沉,上前,双手啪的一声撑在桌面上,言语锐利,“陈子墨,我不知道你受谁指使,如若是想要对付我可以直接来,不用拿林跃来冒险。” “宏发跟林跃合作多年,并且年前才续签了五年合约,你突然中止与宏发的合作知道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影响吗?” 陈子墨靠向椅背,指尖转动着手中的钢笔,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她,“在商界,中止合作不是很常见吗?宏发也不是跟林跃合作的唯一企业,林跃没了宏发也不会停止运转,更何况跟林跃合作的同类型企业宏发也不是最出色的,我不知道我中止合作有什么影响?” 慕言凝视着陈子墨的眼神如墨沁染,胸腔剧烈鼓动着,一双手都快掐出水来,扯着嘴角冷漠道:“宏发信誉在业界出了名的好,跟林跃的合作也都很愉快,这才签五年的合约,宏发也投入了资金,现在我们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外界会怎么看我们林跃?” “毫无信誉度可言!”慕言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家企业信誉有多重要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来教,而林跃在商界向来也是信誉极佳。这是我爸妈的公司,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毁了他们打下的基业。” 啧啧…… 还把已逝的人都搬了出来。 靳瑶瑶听着,只觉一阵恶心。 这世间怎么可以有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 现在搬出老先生,那当初她害慕姨的时候害槿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是老先生唯一的女儿和外孙女。 现在因为断了宏发的主要经济来源,知道急了。 “林跃进来举步不前,进入瓶颈,想要一个突破,公司另有决策。中止与宏发的合作并非针对谁。只是同林跃合作的同类型公司有多家,而宏发并非最优秀的那一家,而且近两年也有不少新发展起来的同类型企业,无论是从价格还是质量上,远比宏发的都要来得好。方才总裁正跟几位主管商量,打算在这几家……”靳瑶瑶难以忍受的开口,说着从一旁的文件里挑选出其中一份递过去,“挑选出一家代替宏发。” 慕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他们准备的与宏发同类型企业的资料,一张脸难看到近乎扭曲。 这是一早就下好的套,就等着她跳。 他是查出了些什么,所以打算先拿宏发开刀。 那些开除的人根本就是个幌子,这些天他们一直就在办这件事,杨逍得到的消息恐怕也是他让人故意放出去的。 目的就是让她自己撑不住闹上来。 理由,原因全都有,也安排了后续,林跃不会受影响,甚至是可以以更低的价格得到质量更好的货物,她几乎不用去问就知道董事会的那群吸血鬼会举双手赞同。 一个宏发被牺牲掉,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也怪她,这些年所有心思都用在林跃身上,而父亲又是个不懂经商的,再加上一直依靠着林跃宏发发展得也算不错,她便不再强求,反正那也只是养着给伟明为自己办事的资金库,只要每年利润足够她就没多在意。 却不想正是这样的想法害了自己。 这个时候偏偏让他们以这样的理由想要毁了宏发。 “宏发不是最好的,但也达到林跃的要求,而且毫无过错,我们中止合作毁约,需要承担巨额违约金不说,这要是让其他合作商知道了,谁还敢跟林跃合作?” “槿歌将林跃交给你不是让你胡来的。” “呵……”陈子墨嗤笑一声,伸手拉了下还想说什么的靳瑶瑶,指腹安抚的摸索了下,薄凉的唇瓣轻轻一掀,睨向慕言的眼睛微阖,“有更好的为什么不要更好的?林跃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置于你说的那些问题,之后也都不会影响到林跃。我既然过来想着的就是给股东给公司如何带来最大的利润。置于慕总你……” 抬手指了指门边,驱逐的意思明显,“这好像也不是你可以来置喙的。我做了决定自然会给股东一个交代。” “而你慕总,也不过是林跃聘请过来的员工而已。” “陈子墨!”慕言勃然大怒,瞪着一双眼,就算是慕槿歌也不能对她说这样的话,他一个外人算什么东西。 “慕总,如若你连上司的命令都不服从,我需要考虑是否还要继续让你留在林跃。林跃需要的是绝对服从的员工,而不是质疑上司的员工。” 他这是威胁自己? 慕言怒及反笑,那笑冷而森,眼神毒辣的像是利刃,要将眼前的人一片一片剔成骷髅。 “陈子墨,这林跃姓慕不姓陈!想要开除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竟然不顾多人在场爆粗,可见慕言当真是怒到了极致。 听着那难听的话,靳瑶瑶秀眉紧拧,几度想要呛回去都被陈子墨无声拦住。 干嘛不让她骂这个老妖婆。 这人恶心到一定的程度,让人就连看到她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世界最没资格提及老先生的就是她慕言。 白眼狼也不及她半分的狼心狗肺。 第827章你会后悔的 “啧啧……”相比较靳瑶瑶的愤怒,被骂的陈子墨反倒淡定太多,目光先是落在靳瑶瑶身上,瞧着她因为慕言的这句话而冒着火光的眸子,嘴角缓缓漾开柔软的弧度。 但转瞬即逝,移开视线的同时,那抹柔软也被冷然取代。 “总比有些人姓慕,却也跟林跃没关系的要好。” “你……” 这是慕言死穴,不论外人多尊敬羡慕她,真要比起来她不过就是慕家夫妇心慈下的物品。 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慕家的养女,慕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人前恭维,人后奚落。 慕家的一切她本也不稀罕,可凭什么他们慕家要夺走了她的男人。 慕寒生是她的,如若当年慕成均没有前往孤儿院收养他们,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她从来就不想做什么慕家的养女,她只要她的寒生哥哥。 是慕成均破坏了她的梦,那就用他女儿的命俩偿还。 这个世界是公道的,别人给不了的公道那就自己来争取,不是吗? 指甲掐进了掌心,慕言目光狠辣再无掩饰,“陈子墨,你会后悔的。” 言罢,不再停留,在满室人或震惊或平静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慕言直接离开了林跃。 在这里,她相信不久之后自己就会完全被架空,她驱车离开,却在行驶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她浑身掏着,似乎是找什么,却在一番摸索后想起手机被她给砸坏了。 她怔怔地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有些空洞,看着前往的人来车往,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突然,她像是难忍心中愤恨,一拳重重的捶在了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惊扰了过路的人,纷纷用着愤怒的眼神看向路边的这辆豪车。 而慕言,则痛苦的趴在方向盘上,隐忍的泪水终究是难掩抑制的落下。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一败涂地。 她抬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驱动引擎离开。 慕言去买了新的手机,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取了卡,她站在空旷的办公室内,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她为之奋斗几十年的地方。 可终究不过是旁人想驱逐就能驱逐的。 这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她跟宏发那边联系,就在他去找陈子墨的时候已经收到了林跃的节约书。 此刻公司已经乱成一团。 慕言交代安排了一番。 暂时先稳住。 没了林跃的单,也不是立刻就会跨。 她会想办法解决。 有个号码她知道很久,却是从未有过一次拨通。 指尖在屏幕上游移了很久,眸色沉了沉。最后一次,她再试最后一次。 慕言直接开车来到慕寒生现在所住的别墅。 没有佣人,只有他一人。 她进入的顺利,只是当看到满院子的兰花,当看到花园里正在悉心照顾花朵的男人时,慕言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 脚踩下刹车,刺耳的声响传遍院落。 当男人转身,眼底的温柔来不及敛去。 面对一群死物都好过面对她时的温柔。 她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望着见到是她后再次转过身去的男人,慕言一度深呼吸这才推开车门下车。 她来到慕寒生身边,阳光正好,有秋日的暖。 只是道路两旁树叶簌簌落下,再暖的样似乎都驱散不了凋零带来的萧瑟。 “你真的要离婚吗?”她沙哑的问? 慕寒生浇水的手一顿,不曾回头,就连声音都平静的过分,“嗯。” 多简单的一个字,却能将她判死刑。 慕言自嘲的勾唇,冷笑:“现在是不是看我一眼你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都嫌多?” “慕寒生,无论我过去做了什么,那是因为我爱你。孤儿院我们早就相依为命,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慕家养女,我只是要我的寒生哥哥有错吗?” “你是我的,是慕语抢走了你,我不过想办法夺回来也不对吗?” 她凄厉的笑着,像是走入绝望的人,缓缓蹲下了身体,用力的揪住胸前的衣服,那里很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我没想过要伤害谁,可是他们要跟我抢你……寒生哥哥,这辈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熟悉的话语让慕寒生僵硬着身体,望着兰花的视线变得模糊。 这是孤儿院她差点被同院的孩子害死,等他找到她时她整个人被冻得面色苍白,像只幼兽团成一团。 靠近时都在瑟瑟发抖。 冬天里被人淋湿关在一个四处透风的木屋子里。 自己是第一个找到她的,而这句话也是她在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慕言突然抬头,她起身过去一脚踢开那些碍眼的兰花。 她在他面前蹲下,一字一句狠戾的问着:“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泪再次落下,看着不怒不恼的男人,她像是有着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只能不断的砸着随手可触的那些兰花。 “你说好,你答应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可是你要跟着慕语走了,我能怎么办?我害怕,我不愿再被人抛弃,我只是想要留下你,我有错吗?我有错吗?” 她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声嘶吼,没了往日的优雅,不再伪装温柔。 她将心底最癫狂的一面暴露在眼前的男人面前。 她死死的揪住他胸前的衣领,“是你给了我天堂,你不能再给我地狱。” “慕寒生,是你当年承诺的,你不能为了别的女人而违背。” 慕寒生怔怔地看着眼前疯狂的女人,她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好像他从未曾认识。 他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湿润,嗓音嘶哑的像是经历世纪岁月后的沧桑,“所以,你给我下药,你逼走小语?” “哈哈……”慕言大笑,她像个疯子一样的大笑,只是不断砸落得泪珠却泄露了她的脆弱。 她蹲在他面前,眼神再没有了闪避,直视着,锐利的仿佛要望进他的心底。 她想要看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除了个慕语,对其他人真的是硬如磐石。 第828章炼狱 “我能怎么办?不下我将永远的失去你,你们甚至约定要搬出去,你们就要丢下我,我能怎么办?”最后一句,慕言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慕寒生不再任何情绪,她看着根本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女人,低低开口,“知道小语为什么提出搬出去吗?” 他泠泠的笑,那笑说不出的讽刺。 “因为她清楚你没有归属感,她知道你很没安全感。慕家是你生活长达十五年的地方,所以她愿意把自己的家让出来,留给你。只因她想要给你更多的安稳。”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 那里承载着她所有的幸福,那里有她至亲的人,如非没有选择,谁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家。 “不,不是这样的。”慕言摇头,面容狠戾扭曲,“她才不会这么好心,她就是要夺走你,她才不会这么好心的。我不信。” 慕寒生近乎绝望的无力。 现在的她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固执的坚守自己的认知。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只相信自己,不曾相信其他任何人。 慕寒生闭了闭眼,再也生不出任何一点想要挽救她的欲望。 这个女孩跟着他一起长大,走过了半辈子,最后却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再无余地。 “离婚协议律师会寄给你,你签了跟我打电话,我们去办理手续。” 听着他平静的话语,慕言蹲在那怔怔地,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笑容隐去,狠戾也消失,她突然之间平静了下来,“你坚持要离婚?” 慕寒生沉默不语,但态度坚决可以看出。 慕言瞧着,她哑哑一笑,“好。慕寒生,我是不会离婚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婚的。” 闻言,慕寒生目光沉冽的看她,“阿言,你真的要让我们余生都在痛恨彼此中度过吗?” 痛恨! 慕言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眸光颤动,似有什么皲裂开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寒生,他们之间如今竟然只剩下痛恨了吗? 她想笑,笑她这可笑的一生。 她所有的温情与爱都给了这个男人,他却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只有痛恨。 慕言起身,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 哭泣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是让别人看到你的脆弱而已。 她不需要,她从来都不需要这些。 “为了离婚,所以你不惜录音然后寄给伟明的妻子?为了跟我离婚你不惜去做自己最厌恶的事情?” 慕寒生拧眉,眼神有些茫然,然还未等他问出来,慕言又听她如赌咒一般的说道:“那就彼此痛恨吧。慕寒生,这辈子我们就彼此折磨度过余生。” 慕言走了,走的决绝,夫妻俩好像那最后一点温情都在这次谈话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什么都不存在了,那颗从来都只为他跳动的心似乎也在那个满是兰花的院子里被慕言亲手埋葬。 她回到车上,不曾再回头看一眼。 如若看了,她定能看到慕寒生复杂愧疚的目光。 法拉利行驶在热闹的街道上,慕言却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她嘴角挂着泠泠的笑,那小森冷的仿佛能刺进人的骨子里。 她戴着蓝牙耳机,有点点蓝光闪烁,然后就听到她用着仿佛来自极地冰川的嗓音说道:“好,我同意。” …… 周伟明再次见到陶兮是在一个星期后。 这一个星期周伟明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事情接连发生。 录音只是个开始。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安抚和解释什么。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对于那个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女人,他有着同病相怜的感激。 只是,注定辜负。 电话是陶兮主动打给他的,约他在家中见面。 当时周伟明正在听刘锡回报工作,说是下面被抓的好几个人嘴巴似乎都要管不住了。 只要下面的人嘴巴管不住,牵扯出来的只会更多。 他一直在减少自己的损失,无论是在人才方面还是其他方面。 “……好,一个小时后家里见。” 刘锡不知道太太说了什么,但可以看到先生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电话挂断,周伟明手中还握着签字的钢笔,好一会被他泄愤一般的扔到桌上。 他抬手拧了拧眉心,现在每一日都感觉像是坐在大火炙烤的铁棒上,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那就让他清楚管不住的后果。”好一会,刘锡才听到他幽幽的输出这样狠毒的一句。 没得办法,要想自救就得比其他人更狠。 刘锡明白的点头。 “周市长,您这是要回家吗?”看着说完后就起身拿过外套的周伟明,刘锡问道。 “车钥匙给我,这里你先盯着,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 刘锡再次点头。将车钥匙递给他,又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看着快步离去的男人,刘锡却感觉他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回到家的时候,陶兮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眼睛肿肿的,应该是哭过。 可这一刻,她却很平静,在听到动静后转身,看向进来的男人,眉眼间复杂的情绪让周伟明心中一阵窒闷。 不想伤害的,终究是造成了伤害。 “伟明……”陶兮先开口,在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后,她紧了紧捏紧的手,“你跟她……”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止,深呼吸几次,好一会才又继续,“我们不是年轻夫妻了……” 她这样说,周伟明沉默的听着,似乎听出了点希望。 “我不想孩子失望,他是那么崇拜你……”想到远在国外的儿子,想到此刻正在医院的老父亲,陶兮心底像是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割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只要你断了与那个女人的联系,我们可以不离婚。” 陶兮清楚,这个时候的周伟明不宜再闹出任何一点丑闻风波。 听说,最近他的工作频繁出现问题。 “只要你断了联系,我可以让父亲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 她已经不再希翼爱情,却不愿在自己被推入地狱的时候,孩子也陷入痛苦的深渊。 都说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忍受一切常人都无法忍受的一切。 第829章最后一笔 周伟明静静的看着,他想过撒谎,暂时稳住妻子。 现在离婚对他确实没有半点好处,失去陶家的助力不说,对于他如今的地位而言,离婚远比一般豪门的影响还要大。 更何况模范夫妻突然离婚,外界会如何看待? 又会有多少好事之人在背后挖掘真相? 再退一步说,一旦他离婚,霍慬琛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打压他的机会。 可是当对上陶兮的眼睛,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刺,所有企图欺骗的话全都说不出来。 ”阿兮,这辈子我周伟明欠你。” 陶兮对上坦然的目光,已经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受? 一个可以让他放弃家庭,放弃底线,甚至放弃为人的女人,他又怎会甘心在这个时候放弃? 如若他真的在乎这场婚姻,就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事情。 “我不知道你到底为她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陶兮闭了闭眼后睁开,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周伟明,这是最后一次,我们离婚,但这事我不会说出去,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以后你要为那个女人做什么也跟我们母子再没关系。儿子那边我自己会去说明白。你如今遇到的问题……” 这算是她对他最后的仁慈,为这个男人到这一刻却选择对她不再欺骗的仁慈。 “我问过,不好处理。这之前的事情,我会尽量帮你,但你该知道我爸如今退休,能够用得上的关系已经不多,置于你以后还要为那个女人做什么,我不会再插手半点。” 一切都为了儿子,他是外交官,不能有个有污点的父亲。 而她自己…… 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周伟明看着妻子,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善良的。 “离婚协议上,你可以提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任何要求? 这是最后的弥补吗? 陶兮笑笑,她对那些从来都不曾在意。 当初他只是个穷小子,其貌不扬,可年少喜欢的就是这个男人坚韧不拔的模样。如若在乎这些当初那么多追求自己的人当中她也不会选择他。 “我没任何要求,我会搬回父母那边。”曾今在这里有多幸福,以后这里于她来说就有多讽刺。所以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的儿子。 “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以后做事情之前想清楚,你还有个儿子,就算你我婚姻再无意义,儿子是无辜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连累了他。” 周伟明眼神一凛! 无论过去错了多少,他早已经没了回头路了。 前路再难,也得坚持走下去。 …… 离开家之后,周伟明就接到刘锡的电话。 “先生,那些人的家属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 海城高架上,差点因为一个急刹车造成连环追尾。 周伟明本能的一脚换来身后无数的谩骂,可他无心理会,也无意下车,在一阵谩骂声中再次驱车离开。 一声声神经病好像躲在空气里,就算已经离开很远都能听到。 神经病吗?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神经病。 “我们安排暗中监视的人也全都出事了。” 霸虎帮出事后,他们人手有限,勉强抽调出人看着,就是以防万一,可谁知道最后还是不行。 也并非所有家属都不见了,不见的全都是跟先生和他有关的人。 “加派人手去找。”说完周伟明取下耳朵上的狼牙耳机,死死的捏住过后却是用力一甩。 转速盘数字不断飙升,惊险的几次擦车而过,而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有一个目的地。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锡已经等候在那里。 看到他进来,他先是出去了一下,叮咛外面的人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进来打扰周市长,自己这才进去并且关上办公室的门。 刘锡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看向单手叉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有烟吗?”突然,沉默的男人开口。 刘锡立刻掏出自己的烟盒取了一根递过去。 周伟明接过,含在嘴巴里,刘锡给他点燃,立刻可见灰色烟雾缭绕眼前。 先生很少抽烟,每次抽烟都是心情不佳的时候。 这一刻,或许用心情不佳都不足以来形容。 他狠狠的抽着,很快一根烟就见底了。 “还有吗?”掐灭烟蒂的同时,周伟明又问。 刘希立刻又给他点了一根。 这样接连抽了五根,周伟明一直紧绷的身体好像才稍稍松懈下来。 指间夹着烟,他问:“事情怎么样?” “刚得到消息,有几个已经……反水了。” 他好像并不惊讶,目光从刘锡身上再次挪到窗外。 这里是七层,能看到广场中央的国旗,鲜红鲜红的,如阳光一般耀眼。 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孤儿,他父亲有家不小的公司,却因为贪官而毁于一旦,父亲难以承受打击选择跳楼,母亲为此抑郁自杀,他这才成为孤儿。 至亲之人在利益面前也毫无亲情可言。 父母的保险金被亲人分割,而他被丢进孤儿院,所以他不相信任何人。 人在绝望的时候,别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善举都能被无限放大。 那个时候那个微笑着的小女孩好像天使,他重燃希望,觉得自己可以被拯救。 而他真的被拯救了。 当初父母因为贪官而死,所以他自小的志向便是公务员。 他走了捷径,也做了不少坏事,他成为小时候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他垂眸看向自己深仄纹路,这双手早已经不干净了。 “那里不用管了。”良久,刘锡站得双腿发麻才听到这样一句话。 双目圆瞪,他看向周伟明,“可是先生……” 周伟明笑笑,那笑大有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刘锡,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呢?” 刘锡一愣,强压在心头的不安,哑声回道:“快十年了。” 十年吗? 还真是久了。 “刘锡,你后不后悔?” 刘锡眼眶一红,“先生,我能有今日全都是您给你的。刘锡很高兴今生能跟在先生身边。” 周伟明转身,看着面色坚毅的男人,抬手落在他的肩头,嗓音一沉,“那好,我们就做最后一笔。” 第830章 在忙碌了近半个月后,帝皇的事情渐渐坚决。 霍慬琛也结束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已经步入深秋,通往半山别墅的套路上全是红枫叶,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慕槿歌没让人去打扫,每天无事就会去那里走走,脚踩在树叶铺就的地毯上,欣赏着路边的景色,偶尔会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有时候会同忙碌的霍慬琛说着电话。 没有霍慬琛在身边的日子,她过得并不孤独。 然,在睁开眼后第一眼见到他时,心底也难掩愉悦。 虽同处一个屋檐下,但慕槿歌竟发觉他们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起初他回来的晚,慕槿歌都会等着,或看书或看电影,但后来渐渐有些熬不住。 尤其是随着月份的增大,反应虽然不大,但人会逐渐吃力,尤其是三年前的事情让她身体整个体制下降,更容易疲劳嗜睡。 后面经常是等不到他回来就已经睡着了。 慕槿歌侧过身体,腰腹处男人有力的臂膀轻轻的落在上面,贴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许是刚才侧身的动作扰了他,慕槿歌感觉头顶被人蹭了蹭。 没有再动,也不知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敢轻易坏了他的睡眠。 可男人到底浅眠,初醒时的嗓音喑哑而慵懒,“醒呢?” 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不会让自己伤到她,却也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慕槿歌抬手覆上他落在腹部的手,微微仰头,却因为被他抱在怀里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巴。 “嗯。”他的皮肤偏白,但看着却会让人想到健康。 下巴精致漂亮,看着让人想要亲上一口。 而慕槿歌也真的亲了。 很亲的一下,像是不过是随心而为。 下巴上传来温热,霍慬琛眉眼弯弯,须臾缓缓睁开,垂眸对上她一直望着自己的目光,缱绻温柔。 两人就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彼此,也不说话,只有嘴角不断扩大的弧度泄露着两人的心情。 “今天不用去公司?”须臾,慕槿歌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霍慬琛摇头,“今天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时间是一早就约定好的。当时他也在。 只是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慕槿歌本是打算今天自己过去的。 反正就在和雅,楚岽莲的地盘也不怕出什么事。 “我一个人可以的。”公司目前看似平静,但她清楚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 霍伟铭最近安分了,他在帝皇的势力在这一次动荡里几乎被他们清除的一干二净。像是无计可施之下的妥协,可她感觉并不是如此。 这人心思歹毒,当年竟然可以利用兄弟之间,为了得到帝皇迫害了两个弟弟。 哪里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放弃。 安静不过是因为他在背后一定又在谋划着什么。 他坐镇公司,也好让霍伟铭手桎梏一些。 霍慬琛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堵住她想要劝说的话。 须臾松开,眉眼温柔,“槿歌,我是孩子的父亲,我不愿错过他一点点的成长,我希望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能参与他的生活。” 孩子从来就不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无论是在肚子里的时候还是生下来。 母亲需要承担生产之苦,父亲就要为此给予他们更多的陪伴和爱护。 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成为丈夫或者父亲是怎么做的,但他想要这样做。 “而且,你不该放你的员工一天假吗?”说着抬手剐了她鼻尖一下,语气颇为宠溺。 都这样说了,慕槿歌还能说什么。 而且他确实工作太长时间,适当的休息更能有助于以后更高效的工作。 “那好。”慕槿歌从他怀里坐起来,抬手捧住他的脸,一脸傲娇的决定,“那今天就请幸苦霍先生给我当司机了。” 霍慬琛也坐起来,执起她的手,犹如骑士一般的吻了吻,“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两人闹着起床,用了早餐然后前往医院。 楚岽莲早就打好了招呼,他今天有一台大型手术,没有陪着一起。 做检查的过程,霍慬琛全程陪护。 当看到肚子里那小小的一团,没有哪一刻心思会是这般的柔软。 他那么小,根本还看不出什么,如果不是医生指着图像告诉他们哪里是哪里,夫妻俩根本不知道。 可看着,就觉的心底痒痒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触碰,霍慬琛甚至几度伸手,又偷偷的缩回,那模样,看着别提多好笑。 “小宝贝很健康,之前缺钙的现象有所缓解,继续保持。”医生笑盈盈的对两人说道,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他们。 慕槿歌接过,手指轻抚着照片,又看了看霍慬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霍慬琛将她从检查的床上扶起,先给她擦拭干净肚子,整理好衣服这才看向她手里的照片,嘴角轻扬,眉眼清俊。 两人跟医生约定下次检查的时间,“孕检不宜太频繁,并不是做得多就安全的。仪器有辐射,检查次数多了反倒不好。” “24周的时候再来做一次检查。” 两人都记着,慕槿歌将照片收好,对着医生道谢:“医生,谢谢你。” 医生连连摆手,眼前的人可是他们少东家都要礼待的人,她哪里承受得了人家的谢,“霍太太不用客气,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霍慬琛没怎么说话,给她整理好衣服后就蹲下身去给她拿鞋。 慕槿歌还在跟医生交流,就感觉脚心一暖,垂眸就看到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正在给她穿鞋。 眼底荧光流动,眉眼缱绻,嘴角扬着温婉的弧度,双手自然的落在身前交叠,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她知道他爱自己,很爱很爱。 但医生却震惊的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男人犹如贵族骑士般虔诚的给慕槿歌穿鞋。 在海城,大家都知道霍三少十分爱他的妻子。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霍三少都非慕槿歌不要。 但所有人也都清楚,这个男人有多骄傲。 他可以将女人宠得无法无天,但这般放下自己的高贵骄傲去伺候一个女人着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第831章逮小猫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在触及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时,之前有多震惊那么这一刻就有羡慕。 霍三少无疑是男人中的极品,可这样极品的男人去甘愿为你放下所有的尊贵与骄傲,这是多少女人渴望得到而没有的。 前段甚至还流传着一段佳话。 说是霍三少以帝皇为聘,自己为礼,只愿得其妻子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不管当时霍三少将帝皇股份转给自己妻子到底是源于何种?更多人甚至是女性偏信这个说法。 这俨然就是爱情里才有的浪漫桥段。 慕槿歌不知这位年约四十多的女医生内心因为霍慬琛这自然的举动所冒出的粉红泡泡,穿好鞋子,由霍慬琛扶着,这才同一声告别离开。 而一旁辅助的实习生,好几个小女生个个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唇,以免那些惊叫出口。 看向霍慬琛的眼神简直惊为天人。 女医生最先回过神来,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这才敲着桌面唤回犯着花痴的实习生,“好了,叫下一位。” …… 从检查室出来,两人又去了楼上墨子珩的病房。 后来霍慬琛去询问医生他的身体情况,慕槿歌因为突然接到陆青青的电话而在外面。 那天陆青青失控被楚岽莲带走后,慕槿歌就一直没见过她,中间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她也试图联系过,可就是联系不上。 她清楚青青应该是没出什么事,不然陆皓阳不会成天往帝皇跑。 只是,多少心底有些不放心,尤其是那天楚岽莲离开时的神情,总感觉怪怪的。 只是,这些天楚岽莲好像也变得很忙,基本上看不到人。 之前因为他们的时间也耽误了好几台手术,这段时间都得补上。 实在是不放心问过几次,但都被一声“没事”大发了。 再加上对方是真忙,她也不好过分的吵人家。 这陆青青主动打电话过来,慕槿歌自然立刻问道:“青青,你这几天去哪呢?怎么都不见你?” 那边,陆青青有些支吾,只说出去旅游了,然后问她在哪? 才失恋,出去散心似乎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倒也说的过去,慕槿歌没多想,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要过来吗?”她问,看了眼未关的医生办公室的门,立刻又补充道:“今天你三哥也在,让他请你吃好吃的。” 陆青青标准一吃货,听到吃立刻变得兴奋,但很快声音又蔫了下来,“就你跟三哥吗?” “嗯。你哥好像有事去外地了,莲少也在手术,听护士说今天他有两台大手术。” “那好,三嫂你等我,我立刻过去。” 说着也不等慕槿歌再说什么已经挂断了。 听着那活力四射的话,大概是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慕槿歌嘴角微勾,朝办公室内走去。 而挂断电话后的陆青青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吓坏了进来收拾的佣人。 看着哼着歌进更衣室挑选衣服的小小姐,佣人一脸困惑。 刚才太太问小姐要不要出门,小姐不是说今天不想出去吗? 怎么这会换起衣服来呢? 小姐这都在家关了一个多星期了,以前呆三天已经是奇迹了,先生和太太还都以为小姐出了什么问题,后来听少爷说是失恋了,让他们别打扰。 小小姐失恋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哪次都没这次严重。 好在这愿意出门,应该是好了。 陆青青换好衣服洗漱拽过自己的包包开上她拉风的玛莎拉蒂就使出了陆家庄园。 在家躲了半个月,她闲得快长霉了。 实在是不敢出去,因为清楚只要出去他一定可以再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 以前,每次离家出走,他都是第一个找到自己的。 他今天很忙,应该没时间逮她。 像是从笼子里放出的鸟儿,陆青青丝毫没有不清不楚的与人春风一度后该有的伤心。 相反,过往简单纯粹的丫头,经过那一晚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种清纯里带着点的娇媚,像是荒地里盛放的花朵一般夺目。 以防万一,陆青青没敢进医院。 而是给慕槿歌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到了,问他们什么时候下来。 正好,慕槿歌这边事情也办完了,说立马下来。 陆青青等候在外面,舒服的靠着车椅背,甚至放下了车窗打开了车顶,任由阳光沐浴在身上。 暖暖的,懒懒的,好不惬意。 果然,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之前那什么呆在家里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如今自由,得以呼吸新鲜空气,陆青青整个欢快的不行。 而另一边,和雅手术内—— 楚岽莲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被包裹在袋子里放到一旁的手机却突然传来了悦耳的铃声。 熟悉的音乐让楚岽莲眉尾微扬,医用口罩下的薄唇缓缓勾起愉悦的弧度。 但他手上的工作未曾有片刻的停顿,熟练而极富有技巧的动作着。 很快最后一点完成,他将手中医用工具交给护士,抬头看向对面的医生,“你来收尾。” 对方点了点头。 楚岽莲过去,直接拿过被袋子装着的手机径自出了手术室。 有不少护士看着心情突然间大好的楚医生,面面相觑。 最近几天楚医生多了个怪癖。 无论到哪都要带着自己的手机。 就连进入手术室也一样,套上灭菌过后的袋子,放在视线的范围内。 不过之前手术的时候手机都没响过,也就今天…… 而且那铃声响起后,他们明显感觉楚医生心情好了不少。 楚岽莲出了手术室,取下医用手套和口罩扔到一边专用的垃圾桶内,这才从袋子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拨了通电话出去。 “你们现在还在医院?” “……” “等我一刻钟,一起。”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楚岽莲又简单了回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 陆青青一直等在外面,一连半个月关在家里让她将作息都弄得颠倒了。 快凌晨五点才睡,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就醒了,这会太阳一晒,人蔫蔫的,眼皮都有些打架。 几度开合,就在完全要闭上的时候总算传来了她想要听的声音。 “青青。” 第832章我为什么要怕你? 陆青青懒懒的睁开眼,却在触及她身边所站的人,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惊恐的从驾驶座上弹跳了起来。 如果不是空间限制,这会她怕是要调到几米开外了。 陆青青颤着手指指着那个本应该不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你,你……他,他……” 想说什么因为太过惊慌而语无伦次,整个人更是往驾驶座里缩了缩,俏颜也不知是被晒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红彤彤的,眼神闪烁,似乎还能看出一丝娇羞。 娇羞! 慕槿歌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你是说莲少?”慕槿歌以为她是惊讶楚岽莲的出现。 “医院好像顾念他方才那场手术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秉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另换了医生。” 疲劳手术跟疲劳驾驶一样,稍不留神夺去的可就是一条人命。 陆青青抿唇,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倒是楚岽莲适时开口,“槿歌,我说了你可以跟青青一样唤我四哥。” 莲少莲少的太过生分。 他几次提出,如若在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慕槿歌点头,“四哥。” 楚岽莲淡淡勾唇,尔雅清俊的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 陆青青看着这笑容,整个人都是麻的。 拉过安全带系上的同时开口,“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办。三嫂,我们下次……” “槿歌,你一定不知道,青青她……”楚岽莲像是没听到陆青青说话,转身看向慕槿歌,心血来潮一般的突然开口。 “啊……我突然想起,那件事也不用那么急,我们先去吃饭去吃饭。”陆青青警告的瞪了眼笑容可恶的男人一眼,这才看向慕槿歌,“三嫂,你要不要坐我的车?” “不用,我们开车过来了。”当然,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绝对不是慕槿歌。 陆青青幽怨的小眼神瞥向面色清冷的霍慬琛,碍于此人的威望而敢怒不敢言。 “既然三哥你们开车了,那,那四哥就坐你们的车,我车乱得很,昨天一朋友的孩子还在上面撒水来着,怕是坐不得人。”陆青青呵呵笑着,见三人都盯着副驾驶看不由也顺着望过去,随即脸色一僵,呵呵道:“估计是干了,看不出来,不过小孩子还弄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有吻了,你看我都敞着了。” 说着已经去找放上敞篷的按钮了。 慕槿歌微扬眉梢,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 从四哥出现后,青青就有些不对劲。 可一人明显坦荡,一人心虚,可这心虚和坦荡却让慕槿歌觉得搞错了对象。 楚岽莲知道慕槿歌在打量自己,他纹风不动,最后甚至双手抄进裤兜里,悠闲慵懒的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某人。 他在她手机上装了特殊软件,只要她离开陆家庄园,他就会收到警示提醒。 这十多天他的手机就没响过。 她就是个手机族,手机一会没手在手就难受的人,出去肯定是会带手机的。 所以,这些天她根本就没出过家门,哪里来的朋友。 更何况,她的朋友还没一个有小孩的。 “老地方,你坐青青的车带路。”显然,霍慬琛压根不理会找了半天借口的陆青青,揽着还想继续探出个所以然的慕槿歌就朝他们的车子走去。 两人上了车,霍慬琛给她系好安全带就听她问:“你有没有觉得,青青和四哥有些奇怪?” 霍慬琛单手撑在她的椅子边缘,吻了吻她的嘴角,这才回驾驶座坐好,淡淡反问:“有吗?” 没有吗? 慕槿歌不理,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僵持在那里的两人。 只可惜霍慬琛并未给她时间听,已经反动引擎率先离开。 看着呼啸而过的世爵,陆青青嘴角抽了抽,死死瞪着眨眼不见得世爵车尾。 “你应该也开了车吧?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是她约的三嫂,就算流着泪她也得赴约。 “你让我疲劳驾驶?”楚岽莲过去就要离开副驾驶车门,被陆青青死死反扣住。 “那就叫代驾或者打车。” 反正她是没法跟他同车的。 楚岽莲也不生气,仅是微扬眉梢,笑得一脸温和的凝视着她紧绷的俏颜。 “青青,你在害怕我?” 陆青青瞬间像只炸毛的小猫咪,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很是不屑的嗤笑了声,为了更能表达内心想法,还不忘言语补充。 “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语气,就好像他说了个笑话一样。 楚岽莲依旧浅浅笑着,“我也好奇。难道是因为那晚的事情?你……” “快上车,三哥都走老久了,别让他们等。” 陆青青主动打开车门,缩回身体的时候,苦着一张脸,内心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充满森森恶意的地球…… 她要回她的星球。 …… 帝都,齐家庄园,雕花铁艺大门被人打开后阖上,看着那辆法拉利驶出,二楼的会客室内,齐凯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离去的方向,手中茶盏还冒着热气,他轻轻摩挲着。 身后齐远之吊儿郎当的靠坐在沙发上,瞧着二郎腿,指尖更是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椅臂。 他看着父亲望着窗外出神,想到慕言刚才所说的话,嘴角勾了勾。 ”爸,你真打算跟他们合作?” 慕家现在内乱,虽外界还没得到消息,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被抢了未婚夫,现在连公司都被抢了,以慕瑾柔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就等着看他们窝里反。 当初慕寒生还敢威胁他,现在根本不用他动手。 不过,这慕言他们处于劣势,那个慕寒生也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 自己的妻子女儿不帮,却帮一个外人。 那贱人跟他又没血缘关系,竟然什么好的都给了她,还真是便宜她了。 齐凯略显耷拢的眼皮抬了抬,眼底精光闪现。 “慕言这是被逼急了。” 只是他很好奇,是什么让慕言不惜反了慕寒生也要跟他合作。 这个女人…… 有个词很适合她——铁娘子。 对慕寒生衷心的让人恨的咬牙却也羡慕的咬牙。 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慕言不会走这一步。 “远之,你找人去查查,慕家最近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慕寒生将林跃给了别人,慕言不至于这样。 第833章齐家的心思 齐远之应下,双腿交换,突然想到了这几天听到的消息,“其实,这几天外界都有传言……” 齐凯转身,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看向他,瞧见他眼底有着一丝丝嗜血的兴奋,微勾眼角,“什么?” “外界传言慕寒生与慕言正在闹离婚。” 离婚! 齐凯脚步一顿,眼底掠过诧异。 想过千百种可能,但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两人可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将近三十年未曾出过半点流言蜚语。 这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确定?”端起茶杯置于唇边,齐凯轻抿一口确认。 齐远之耸肩,“还不确定,不过查查不就知道了。” 慕言离婚,那么她寻求合作这事就说的过去。 还以为慕寒生会是多痴情的种,原来也是个薄情汉。 “这样正好,我们助慕言一臂之力,先毁了林跃,一个小娘们之后对付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而且那个时候慕家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慕言,自然你也不会帮她。没有慕家为后盾的慕言,什么也不是。 齐凯不接话,他来到一旁的棋盘前坐下,手中茶盏置于一边,手指拨动着棋盒中的棋子,“过来。” 齐远之瞧着,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躺在那不愿动。 齐凯抬眸,眼底柔光敛去,视线渐渐眯起。 齐远之瞧着,不情不愿的起身,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垂眸看了眼黑子,兴致全无。 “你就是太冲动,下棋可以修身养性,磨磨你的性子。”齐凯如是说到。 “当初,你但凡冷静一点也不会被慕家那小丫头利用,以至于后来住院那么长时间。”提及三年前林跃周年庆上的事情,父子两的神情都沉了下来。 霍慬琛出手狠辣是一回事,可他慕家也欺人太甚。 利用不说,最后竟然还维护行凶者。这比仇他们一直记着。 “我让你学下棋除了磨你的性子,还有一点就是要让你学会怎么统观全局。”齐凯率先落下一子。 齐远之瞧着,执起黑子也没先前那样抗拒,紧跟落下一子。 “眼前的局面看似有利,却不知也许这不过就是对方故意露出一个漏洞,为的就是……”齐凯手继续一下,却封死了齐远之的棋路,他抬眸笑着道,“请君入瓮,来个全盘绞杀。” 这局棋是昨天父亲跟一位叔父下的,未曾下完。 齐远之盯着棋盘看了好久,突然他目光一闪,豁然抬头,“爸,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这一切也不过是慕言做戏,为的就是要引我们入局,彻底整垮我们齐家?” 看着总算开窍的儿子,齐凯眼底都弥漫上了笑意,捏起一颗棋子在手心把玩,眉目深远。 “不排除这种可能。”子落下,言随至:“先静观其变。” …… 离开齐家,慕言平静的目光渐渐皲裂,她死死的捏紧方向盘,神情狠戾嘲弄。 齐凯这只老狐狸,看出她急切,竟是在最后关头收了嘴。 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要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红灯前停下,慕言却难掩怒火用力一捶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让她眉头拧得更紧。 可没有齐家帮忙,她要怎么接近林霸虎? 如果林霸虎反水,伟明就真的没救了。 突然,手机响起,慕言一看是周伟明。 “伟明……” 慕言才开了个头,不知周伟明说了什么,就见她目光狠狠颤裂,随即眼底愧疚弥漫,就连声音也变得哽咽。 “伟明,对不起。” 这个为她付出太多的男人,再想到她为之付出太多的男人,那种痛更深入骨髓。 “你来帝都呢?你去我们以前会面的那家会所,我马上过去。” 或许是同病相怜,又或许对他的一种愧疚,连日来的奔波轰炸,让慕言也有些疲惫。 赶到约定的会所时,周伟明已经等候在里面,看到慕言,昏暗光线深邃的双眸似有光亮闪过。 但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慕言在他身边坐下,周伟明给她倒了杯酒递过去。 多日的压抑,酒或许是唯一可以暂时让她忘却伤痛的良药。 慕言接过,一口饮尽。 周伟明看着,不曾阻拦。 目光炽热的再无半点隐藏和顾忌。 他就那么斜靠着凝视着,仿佛他的眼底只有她,再也看不到其他。 跟陶兮签了离婚协议后,他就赶到了这里。 两人隐离,并且陶兮利用陶家残余的势力阻止这件事泄露出去。 当签下最后一笔,周伟明承认心中对陶兮愧疚之余还有这一分轻松。 离婚并非只有痛苦,也有解脱。 他从这段婚姻里解脱出来,不用再压抑自己对阿言的感情,也不用继续对陶兮愧疚。 他自由了。 自由过后便是兴奋,而兴奋便是疯狂想要见她的念头。 他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但总要见最后一面的。 这个他念之,护之亦爱之多年的女人。 这天下午,两人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这里隐秘也不担心有人发现,就算进来送酒的也只能将酒置于门外特殊小口,摁下铃声,里面的人亲自过来取。 当初就是因为这里隐秘性极强,两人才约定见面都选在这里。 很快几瓶见底,慕言也醺了双颊,她努力的想要坐正身体,但仿佛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很快又倾斜过去,最后直接栽到了周伟明的怀里。 她端着酒杯,眼睛猩红,呢喃着,“伟明,他要跟我离婚……哈哈,他竟然要跟我离婚。” 她像个傻子一样的不断重复, 酒更是一杯接一杯。 周伟明鹰隼般的眸因为这突然的消息而渐渐深邃起来。 他不曾知道两人的关系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霍慬琛他们做那么多并非是无用功。 当年的事情肯定是找不到证据了,可又不愿就这么揭过去。 所以,他们之前做那么多,让慕寒生知道他跟阿言的关系,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慕寒生跟阿言离婚。 离婚了的阿言没慕家当后盾,林跃又到了那个女人手里,几乎是一无所有。 这样的阿言对他们来说太过容易对付了。 第834章错付 只是—— 眼底闪过狠戾,他不会让霍慬琛他们如愿的。 “呵……多年感情错付……伟明,我是不是错呢?我是不是错呢?” 一声声反问,伴随着泪水,打湿了周伟明的衣服。 他看着本该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此刻却是这般的狼狈痛苦,他一直敬若天使的人却被人逼入地狱,周伟明内心燃气熊熊烈火,炙热的火焰似乎要焚烧一切。 他落在沙发后背的手用力蜷缩,最终将人用力的抱在怀里,“阿言,不会的,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不知道他会录音,我没想到他对我竟不信到如此地步……伟明,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他要对付我,他要帮着那个贱人对付我。林跃、录音,离婚,甚至就连宏发也难逃一劫,伟明我好恨,我好恨……” 周伟明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抱着她的手臂不断用力。 眼底弥漫着视死如归的绝决。 阿言,不痛…… 不会太久了,不会太久我也会让他们尝遍你今日所受之痛的。 …… 一幢很不起眼的小房子,院子却格外的大,不远处就是大海,木制栅栏爬满了蔷薇花,鲜红、粉色、亮白、明黄交相辉映,在阳光下朵朵娇艳。 所有的家居都极具年代感,竹编藤椅,木制雕花桌椅,露天而摆,环境安逸清幽,空气更是清新宜人。 是个用餐的好地方。 院落里,有老人在修剪蔷薇藤曼,多而不乱,极具艺术气息。 花型拱门,淡淡花香萦绕鼻间。 慕槿歌以为瑶瑶那个秘密基地已经算是难得的世外桃源,不想作为大都市的海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适合移居的人间仙境。 但此刻有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桌子是四方的,恰好供四个人坐。 慕槿歌与霍慬琛选择相邻而坐,那陆青青就必须跟楚岽莲挨着。 抬眸看向站在那不动的陆青青,慕槿歌问道:“青青,你怎么不坐?” 陆青青垂眸对上她的目光,苦着脸很想问还可不可以不吃? 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 不情不愿的坐下,很快一位中年妇女就从里面出来。 女人脸上有伤,左边脸颊一条疤,卷起的衣袖露出的手臂上各自都有不大不小好几处疤痕,看着像是烫伤。 女人微笑着过来,视线温软,对着死人比划着。 慕槿歌不懂手语,转身看向霍慬琛,却见男人眼底难得涌着一股复杂的情感。 “照旧。”他轻声开口,随即又补充道:“然后准备几道适合孕妇的,之前那些里面也不要放孕妇不能吃的。” 听到孕妇二字,慕槿歌发觉身边的女人眼睛一亮,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激动,但很快又被敛去,仅是扩大了嘴角的弧度。 女人又比划了几下,慕槿歌就听到对面出动开口,“来一瓶自制的,然后两杯牛奶。” “我不要喝牛奶。”话音才落,陆青青立刻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要喝酒。” 楚岽莲靠向椅背,双腿交叠,神态慵懒随性,他一样眉宇,反问:“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陆青青才不受他影响,以前都不限制她喝酒的,“而且三嫂是孕妇,我又不是孕妇喝什么牛奶。” “不是吗?”楚岽莲单手撑在椅臂上杵着侧颜,凝视着她的眼神幽邃深谙,“说不定……” 触及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陆青青想到不久前就是因为喝酒才犯下的错误,立刻反水道:“还是不要了,三嫂一个人喝牛奶多孤独啊,我们一起,一起。”眼神化作刀,射向身边的男人。 抿着唇,赌气的坐在那,双手环胸,充分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楚岽莲看着,眯眼柔和,薄凉的唇缓缓上扬,他给给四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陆青青现在看他哪哪不顺眼,以前觉得挺好的一人,可自从那晚过后她就觉得哪都不顺眼。 虽然,那晚是自己喝醉在先,欺负人家再后,事后也没打算认账,这人也说了没关系,就当作彼此间的秘密。 可是现在,这人一开口她就感觉他要提那晚。 他们约定了,那晚是两人的秘密,他不准说出去,而他也答应了。 可陆青青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那晚醉得厉害她也没什么印象,可人家手机里有证据啊。 她能怎么办? 说来说去,都要怪他没事带她去什么魅色。 可也是自己吵着要去的。 想来想去,陆青青恨不得敲自己几下。 不就是失个恋吗,又不是世界末日。 更何况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不是今天的事,没事去买什么醉,最后闹成这样。 像是泄气的皮球,陆青青疲软的趴在桌上。 “三嫂,今天不要拦我,我要吃到爆。” 瞧着明显有些化悲愤为食量的人,慕槿歌看着两人今天从见面后奇怪的举动,问:“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青青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瞬间炸起来,“什么事?我跟他能有什么事?没事,没事。”说着端过茶杯一个劲喝茶,也不敢去看慕槿歌探究的眼睛。 楚岽莲好整以暇的瞧着一脸“我们就是有事”却还在那欲盖弥彰的小女人,眼底笑意弥漫。 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陆青青,慕槿歌又望向对面的楚岽莲,恰好将他眼底不曾掩饰的柔情望进眼底。 在她的印象里,楚岽莲是他们几人中脾气最好的,无欲无求,不曾见他动怒,也不曾见他对什么表示过狂喜,他像是天生缺少情绪那根神经,对什么都是淡淡。 可此刻,这个男人眼底的情愫她太熟悉。 因为她现在天天都会看到这样一双眼睛。 不由自主的转身,看向身边的男人,似乎感应,霍慬琛同时侧眸,眼底柔情四溢,仿佛汇聚了所有的光彩。 瞬间,心底有一个盒子被打开,答案呼之欲出。 慕槿歌用眼神无声询问:“他们……” 霍慬琛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 慕槿歌一怔,随即放松下来。 如果是他,青青会幸福的。 而且—— 目光再次落在始终只敢暗中瞪楚岽莲的陆青青身上,嘴角轻扬。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圆满。 第835章祭拜 上菜的速度很快,只是当看到端菜出来的是林安时慕槿歌有些意外。 她知道,林安是霍慬琛在暗处的眼睛,而且常年在国外替他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之前她出事后背叫回来亲自保护了她一段时间,可后来周伟明的势力渐渐被瓦解,而那边的事情好像有了进展,这才离开。 怎么人却在这里? 不过,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眼熟了。 林安眉眼间跟方才的中年女人很有些想象。 “这是林安的家。”在慕槿歌望过来时,霍慬琛主动替她解惑。 “伯母的手艺很好,以前在老家就是开餐馆的,后来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切,就搬到这边来了。” 所以她身上那些伤就是大火所致。 怀孕过后,似乎特别容易有所感触,听到这些免不得情绪有些波动。 想着林伯母离开前一瘸一拐走路的姿势,想必不能说话也是源于那场大火。 天灾热火最是让人无奈。 而那场大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是有人想要斩草除根。 提及过去,林安的情绪波动并不大,这些年在暗处为霍慬琛做事,鲜少再有什么可以让他产生情绪。 儿时他目睹大火肆虐他的家,他看着奶奶将他后背燃着火将他抱出来,却在临出门时被塌下的房梁压在大火里。 他目睹过母亲被烧得皮开肉绽,甚至还能闻到那烧焦后的糊味,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就那么被大火倾覆。 经历过生死,也目睹过生死,早就练就了他的金钢之躯。 后来,如果不是老板,他们一家早已经不复存在。 不远处中年妇女正站在那里,远远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些疤痕似乎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她目光柔和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林安,在靠近时伸出手,无声的握住。 慕槿歌看不到林安的神情,可她却能肯定,这个铁骨冷酷的男人,现在一定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神。 她经历过目睹至亲失去的痛苦,所以她更能体会如若还在那种珍惜。 对于过去,大家似乎也不愿多提,提及那场大火慕槿歌也能感受到霍慬琛言语里极力压抑的阴鸷。 她知道那场大火并不如他们所说的这般简单。 本是出来放松的,不愿被过去轻扰,慕槿歌寻了个其他话题,大家似乎也顾忌她孕妇身份,不再提及那些血腥过往。 一顿午餐下来,慕槿歌这一顿吃得尤其的多,她靠着椅背,舒服的抚着肚子。 见她胃口不错,霍慬琛阴鸷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 就连陆青青一扫先前的不快,勾着嘴角,满足的打了个嗝后开口,“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这么好的地方。下次带陆皓阳过来。” 说着,她突然起身跑到一直坐在廊下看着远方的中年妇女身边,乖巧的唤了声伯母后问:“伯母,我以后可不可以带陆皓阳过来尝尝您的手艺?” “哦,陆皓阳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很快,她意识到中年妇女可能不认识陆皓阳,又连忙解释。 简凝看着眼前乖巧精致的女孩,嘴角勾了勾,比划了个动作,却在目睹她眼底的困惑后点头。 甚至抬手过去拉着她的手,有些怯怯的抚了抚。 她的手很暖,不同于常人的平滑,很是粗糙。 褶皱很深,不去看也知道必定也是烧伤留下的疤。 没有害怕,在一般女孩看到这样一个满身烧伤的女人后都会本能的抗拒,但陆青青却在女人亲昵的举动下轻轻一笑,“伯母,你真好。” 很简单的一句话夸赞,却莫名的让女人红了眼眶,然后陆青青就看到女人眼角有泪珠凝聚。 她吓坏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慌的开口,“哎,伯母,您……我……” 都说经历过痛苦的人都会留下心理创伤,陆青青为此还注意了,可没想到还是弄哭了人家。 本能的转身看向身后,求救的目光更是自然的落在楚岽莲身上。 小时候,每次遇到麻烦她第一想到的不是陆皓阳,而是这个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男人。 不知何时楚岽莲已经过来了,他望着情绪有些激动,撇开脸默默拭去眼泪的女人,抬手揉了揉陆青青的发顶,“伯母是高兴你喜欢她做的菜。” 哪有高兴到流泪的。而且她方才明明在她身上看到的哀伤。 只是哀伤什么? 慕槿歌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凝重的气氛,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霍慬琛。 “林安本还有个妹妹,也在那场大火里丧生了。” 慕槿歌倏然瞪大了双眸,眼底颤颤的。 原来如此。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那根女孩每次撒娇都喜欢对简凝说:“妈妈,你真好。” 俩人也过去,简凝也调整好了情绪,适逢林安提着个篮子出来,霍慬琛本就暗沉的眸越发深谙。 “槿歌,你让青青陪你四处走走。”霍慬琛转身替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拢了拢风衣领口。 慕槿歌点头,目光看了眼林安手里的篮子,没有多问。 “你陪槿歌,我跟三哥还有点事情。” 陆青青看着此刻情绪也有些不对劲的楚岽莲,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慕槿歌与靳瑶瑶看着他们绕过满园蔷薇花往海边走去。 陆青青拉着慕槿歌,两人就在院子里,她牵着的力道有些紧,木管也有些恍惚,“三嫂,我总感觉三三哥今天带我们来这里不仅仅只是吃饭而已。” 陆青青都能感觉到,慕槿歌又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她不说,许多事情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从来都有他的理由,她只要知道这些事不会让他受伤就好。 霍慬琛他们来到海边,林安打开篮子,里面摆放着一瓶酒和几道菜,而方才修剪蔷薇的老人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三根香和两只蜡烛。 挑个有石头挡风的地方点燃香河蜡烛,楚岽莲等人相继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 而老人家则拿过酒,洒在沙滩上。 一行五人谁都没有说话,简凝看着大海,风沙模糊了视线。 林安则跪下之后没有起来。 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凝重。 “林叔,我一定会查明当年的真相。” 第836章寻找线索 “凝姨,我还想再看看林叔留下的那些东西。” 在回去的时候,霍慬琛突然开口。 简凝步伐缓慢的前行,听到他的话明显顿了下,然后对着他比划着。 “在三楼房间里,你自己上去吧。” 回到房子,霍慬琛让楚岽莲带慕槿歌她们去海边走走,自己则去了楼上存放着林安父亲遗物的房间。 东西不多,大多数都在那场大火里被烧得一干二净。 许多都是存放在偏院仓库没烧毁殆尽的。 可大多也都只是一些很寻常的东西。 唯一值得留念的是一张照片。 但照片也被烧毁了一半。 只留下四五个人。 霍慬琛知道,这照片里应该有十个人。 是当年跟父亲一起的兄弟。 那场特殊任务让他们一去不复返。 只有父亲一个人回来,后来就传出父亲叛变,被调查,所谓的证据被公之于众,父亲成为众矢之的。 但惟有林家人相信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当年他的父亲是行动队长,林安的父亲林淮是副队长,两人多次出生入死,堪比亲兄弟。 父亲每次行动都是极为保密的,十个人中他也就见过林淮。 这照片是林家出事后他才看到的。 还有一张地图,地图倒还保存完整,这些都是从林家被烧毁后出现的一个暗格来找到的。 如果不是这场大火,简凝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一起的还有一本日记,日记记录的日期是林淮出任务的前一天。 他看了很多次,试图找出些什么,可每次终究都只是失望。 霍慬琛想着陈子墨离开前与自己的那次谈话。 “……刀疤……嗓子受过伤……” 记忆里不曾有认识这样的人。 父亲的东西大多都因为当年的事情别当物证搜走,林叔的也被一场大火毁尽。 当年事情因此而陷入死境。 但时隔多年,突然出现这么个人,直觉,霍慬琛觉得跟当年父亲的事情有关。 楚岽莲上来的时候,霍慬琛正拿着照片凝神。 他敲了敲门,换来他的目光。 “还是没进展吗?” 其实这里的东西他也看过很多次,但每次都一无所获,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当年那次任务是机密,十个人他们只知道两个,再后来看到了照片他们知道了其他三个,也暗中调查了,都无异样。 还有五个人。 关键就在这剩下的五个人里。 父亲被带走前,曾说过,他不相信,不相信会是他。 这个他是谁? 他一直都在调查,但毫无头绪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当年的档案也被密封,当年因为父亲的事情爷爷很长一段时间也被架空,想要调取档案出来根本没可能。 霍慬琛的眼神因为思及当年而变得阴鸷,“或许这个人……是关键。”手指落在烧的只余一只眼睛的那一处。 单独的一只眼,格外的冷戾骇然。 楚岽莲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拧了拧眉。 谁也不愿去相信,当年出生入死的一群兄弟间会有背叛者。 当年霍伟钧他们当中确实有叛变者,但这个人不是霍伟钧,而另有其事。 可当时查到的是除霍伟钧外另外九个人全都死了,而这事也被霍伟钧亲自证实了。 不该有生还者,可那个陈子墨说跟陈子昂合作的方先生…… “东西要拿走吗?”因为这是林淮唯一的遗物,就算都认为这里或许真的有暗藏什么线索,但从未动过要将其带走的心思。 可这次不同,出现了那么一个人,或许就跟当年的事情有关。 这样看着找不到什么,带走利用高科技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霍慬琛点头,将几样东西拿好交给他,“东西先放你这里。” 楚岽莲接过,塞进裤口袋里,及膝的风衣恰好盖住了隆起的口袋。 “简姨那边……” “我已经说好了,简姨没意见。” 楚岽莲这才放心,手落在口袋上,抚了抚。 霍慬琛点头。 目前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做什么都很容易被发现,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的原因。 而且楚家有专门的研究所,办起来确实要比他方便。 两人下楼的时候,林安正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看着简凝同他打着手语。 他站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大家却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愧疚。 那是不能陪伴家人,还要让他们为自己牵挂担忧的愧疚。 从他甘愿当霍慬琛藏在暗处的利器时,他就注定要对不起家人。 父亲的仇,妹妹的仇他不能不报。 简凝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亦如小时候他每次犯错的时候,那是安抚与宽慰。 “安子就是我兄弟,我霍慬琛在他就在。” 简凝点头她用力的点头。 按压住眼底快要夺眶的泪水,她一手牵住霍慬琛,一手牵住林安,将两人的身上交叠在一起,她撕扯着嗓子,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单调的像是古老的锯子拉扯的声音,可大家都知道她再说,“安子,保护好他们。” 慕槿歌几乎不曾看到如此热血的霍慬琛。 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内敛深沉的。 这般直白的表达出来是第一次,莫名的让她润了眼眶。 双手紧紧的握着,夕阳西下,余晖打在满园蔷薇上,也打在蔷薇边的三人身上。 层叠的光芒,让三人都变得高大而炫目。 这一幕,在之后的余生里,慕槿歌都记忆犹新,此生不忘。 …… 回去的路上,受简凝的感染,几人都格外的沉默,就连陆青青心情都变得沉重,楚岽莲上车都没什么反应。 回去的车是楚岽莲开的,看着精神有些萎靡的她,眼底是满满的宠溺。 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就连嗓音也不觉放柔,“难过?” 陆青青靠着椅背,手拽着胸前的安全带,听到询问侧身看过去,点了点头,眼睛有些红。 “心里堵堵的。”陆青青哑哑的开口,“总感觉简姨就算是微笑都带着哀伤。” 失去丈夫之后又失去女儿,自己还成为了残疾热,简凝经历过的痛楚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她最后却还能站起来,支撑起了这个家。 她是令人敬畏的军嫂。 第837章放下也不是那么难 嘴角弧度温柔,落在她发顶的手都带着透心的暖。 “你有时间可以常来陪简姨。” 陆青青眼睛一亮。 她这人生来没什么理想,父母和兄长也全都宠着她,做什么都随她心意。 当初学琴是这样,念商也是这样。 后来毕业,她什么都不想做,在家当个专职米虫他们也是一副只要她开心的态度。 人生很圆满,最起码她的家人给她足以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但却也让她到后面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可今天看着简凝,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事可做,心像是被什么鼓动着,拉扯着。 那么迫切的想要去做一件事,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她明亮双眸,楚岽莲嘴角轻扬,轻轻的拍了拍,“喜欢?” 陆青青用力点头,“我有父母兄长,爷爷奶奶也健在,我家没有其他家族的勾心斗角,可能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我生活的世界会这么简单。” “我知道,不论是哥哥还是你们,都在极力给我一个干净的世界,让我可以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我从小没被人欺负过,从来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难过的事情就那么几件,小白的死,跟梦梦他们的断了往来,再来就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她轻柔的话语,她诉说着她鲜少透露的内心,目光深远,仿佛随着言语也一同沉浸在那些过往里。 “尤其是这段时间,我甚至天天诅咒老天,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人。可是当看到简姨……”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就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曾察觉那丝丝的哽咽,“我不知道失去丈夫,失去女儿,家被毁会让人多绝望?我却明白了,原来我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车突然停了下来,楚岽莲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深沉如渊的眸光让陆青青有些不适应的别开了目光。 只是当他微热的掌心捧住她的脸,迫使自己面对他时,骤然加快的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四哥,你……” 所有的话都随着突然而至的吻停止。 陆青青瞪大着双眼,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如若头顶有两只长长的耳朵,必定也会竖起来。 人被扣在安全带内,手被压在两人胸膛之间,完全受制,可也不知道挣扎,呆呆的,任由他撬开自己的唇齿,温柔的探入,一点点引诱着…… 没有预期的抗拒,乖顺的让他想要更多。 楚岽莲心情是激动的。 本以为她要从安炀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会需要一段时间,却不想这次带她过来,会有这样的收获。 会因为林家人而瞬间走出了那个死胡同。 这是陆皓阳劝了七年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本以为很难磨灭的痕迹,原来也并非他所预想的那般艰难。 这样,她是否就会放下安炀?这样,她是否就会看到他的存在? 霍慬琛的车上,慕槿坐在后面,霍慬琛开车,林安在副驾驶。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夜色降临,黑夜犹如深色的幕布,遮挡住了整片天空。 本该星光璀璨的夜空,今日却难寻一颗星辰。 天气预报说,明天将有暴雨。 回来的路上,已经开始起风,吹得树叶呼呼作响。 这是一条偏僻的道,路上车辆很少,路灯在高达的数目下都显弱小。 在一个路口,世爵突然停了下来。 林安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两人没有言语,交换了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推开车门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从简凝离开前近乎贪婪的用手指感受林安的模样时,慕槿歌就明白,这一次林安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去。 他有任务了,而且这任务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凶险。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慕槿歌情绪更加的低落,她靠着椅背,双腿并拢斜放着,手卷着长发,深色凝重。 “林安不是一个人。”霍慬琛透过后视镜,将她眼底的难受尽收眼底。 今天带她过来不是想要影响她的心情。 “那里有一群兄弟的等着他,他不会有事。”是肯定也是坚决。 不期然,慕槿歌想到离开前他对简凝的承诺。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可世事无绝对。 有时候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因为经历过,才会倍感不安。 “林安十岁就跟在戚老大身边,戚家暗堂,专门训练特殊人才。任何一个拿出去都是以一敌百的能手。林安是他们的老大。” 慕槿歌有些意外,她清楚林安这种人必定是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没想到会是这种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地方和方式。 戚家,跟他在一起后,对戚家她也多少了解一点。 一个很神秘的家族,历史悠久。大家都清楚戚家是黑道世家,却不知戚家还有个专门训练各种顶尖人才的地方叫——暗堂。 顾名思义,进入暗堂的人本就是千里挑一,能够完成所有训练出来的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更何况林安还是他们这群人当中的老大。 最初的林安不会比普通人强多少。但自小的经历让这个男人必须强大起来。 是至亲的仇迫使他走到如今。 慕槿歌抚着肚子,似乎有些累了,眼睛微微阖上,低声呢喃着:“我希望可以给我们孩子一个安稳太平的环境成长,不要像你我一样经历那些。” 霍慬琛的眸光瞬间深谙起来,他凝视着前方,扶着方向盘的手却是紧了紧。 会的,他一定会给他们母子一个“太平盛世”的事。 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慕槿歌在后座已经睡着了。 霍慬琛小心的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有佣人看到过来,被他眼神制止。 亦不准任何人制造声响。 他知道,她其实比他还浅眠。 只是怀着孩子让她容易累。 抱着人直接上楼,拒绝文叔想让佣人进来帮忙,霍慬琛刚将人放到床上刚准备起身,就被勾住了脖子。 她微微掀开了眼皮,看了眼后又很快闭上,“不要去,陪我躺会。” 第838章不死也得脱层皮 霍慬琛顺势在她身边躺下,又将人给抱到怀里,亲了亲额头,“吵醒你呢?” 慕槿歌往他怀里蹭了蹭,拉过他的手主动环住自己的腰,这才开口,“不打算跟我说说林家?” 在林家他也只是简单的提了下,慕槿歌知道这是顾虑林家人的感受。 往事重提,不过是在还活着的人心上再次撕开那道伤。 慕槿歌知道,从去林家的路上他就隐忍着什么。 他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这一天本应该是他一早就空出来。 并非帝皇完全安抚下来,而是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这个事情,跟林家有关。 “今天,是林安父亲的忌日。” 想得到的,在林家看到了林安的爷爷,母亲,知道他的妹妹在大火里去世了,却不曾见到他父亲她就已经猜到人可能不在了。 “林安的父亲跟我父亲是兄弟,可以彼此交命的兄弟。” 他的声音有些哑,有些过往重提,需要的是勇气。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半阖的眼睛完全睁开。 “当年他跟我父亲一起出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出事就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当年任务失败,我父亲一个人回来,后被无限叛变,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只有简姨他们一家至始至终都相信,我父亲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前面的慕槿歌知道,当年海城据说闹得沸沸扬扬,而不久前她也知道,当年他父亲的事,霍伟钦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年的事情一直有幕后之人在操纵,我也一直在调查,但随着我父亲的死一切都被埋葬了。后来,林家突起大火,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那是林淮出事后的第二年,谁也不曾想到那背后之人会事隔两年之后再去斩草除根。 “那天晚上,简姨一家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房子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对方显然是再找什么,最后应该是没有找到这才一把大火想要彻底的毁尸灭迹。” 简姨他们几人有幸得以逃出来,可林奶奶和林安的妹妹却永远都没有再从房子里出来过。 “简姨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房子乱了,他们根本还没来记得报警,就在他们进去后不久,房子被人从外面反锁,他们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 只是一场大火焚毁了一切,包括证据。 “那你们现在知道对方要找什么吗?” 霍慬琛睿眸狠狠的眯了下,“不知道。” “你今天过去,是不是去查看了林叔叔留下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线索?”慕槿歌又问。 霍慬琛的双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只是依旧难以掩饰眼底的失落。 “嗯。” 听这语气,慕槿歌也不用结果。 她侧过身,半撑起身体,对上他深谙的眸,“你这个时候要查这些,跟那个方先生有关?” 那天她跟瑶瑶上楼后,她看到两人去了花园谈了很久。 郁珏是陈子墨的人,瑶瑶让他查人,他肯定会告诉陈子墨。 更何况这个方先生还是跟陈子昂合作,陈子墨必定也早已经上心。 而近来,能够让他们俩谈这么久的事怕也只有这个方先生了。 既然她已经猜到,霍慬琛也不再隐瞒。 “陈子墨说这个人是跟霍家有仇,爷爷和爸都是军人,敌人不少,跟霍家有仇的自然也不少。但我能够让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应该还是跟我父亲二十年前执行的任务有关。而且我怀疑他们当年所找的东西还在。” 因为就在陈子墨告诉他后,他立刻派人去了林家旧址,果然在几天前有一群人过来询问林家去处,并且在那里寻找着什么。 林家人,在后来他逐渐强大后,早就给他们还了身份,而林安进入暗堂训练,更是要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如今外界知道的林安不是过去的林安。 而他也抹掉了林家其他人的身份,全都化为失踪人口,并且在十年前被法律确认为死亡人口。 所以,换言之,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林家人了。 本有些担心简凝他们的安危,听他遮掩说,慕槿歌放心多了。 随即,她却又拧紧了眉。 “那这个方先生很危险?”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如果是跟当初他父亲的事情有关的话,那几乎就是恐怖份子一类了。 “嗯。”霍慬琛用力的将他抱紧,“我会多安排些人手保护你,如果遇到这个方先生,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接触知道吗?” 慕槿歌点头。 这人不是慕言,杀伤力不是一个等级的。 更何况他现在还怀着孕,远比寻常人都要脆弱。 “那你呢?”如果对方真这么危险,如若对他做了些什么又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郁珏的人一早就盯上他了,不然你以为一直在部队的人怎么突然回来了。”霍慬琛冷峻如雕的脸上,渐渐笼罩着骇然,嘴角阴鸷的上扬,“他找了个好的合作伙伴,得罪了陈子墨,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一点慕槿歌倒不怀疑。 这个陈子墨睚眦必报的节操她已经领教过了。 更何况对方帮的还是他最讨厌的人。 一定会想办法掣肘。 “而且这个方先生是以合法的身份进入Z国寻找合作伙伴,目前应该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大概是想暗中先寻找他们要的东西,如今的他们也早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 对方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慕槿歌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只要他没危险就好。 要忙她的事,而如今他也被这么一个麻烦的人物盯上,想了想,慕槿歌突然一本正经的道:“不如我回去工作吧。”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先听我说完。”慕槿歌一看他神情就知道这人要说什么,急忙捂住他的嘴,嗔怒道。 霍慬琛轻笑,瞧着她生动的眉眼,就着就在她的掌心吻了下。 “好,你说。” 吻致使掌心痒痒的,慕槿歌缩回,却被他抓住,一下下亲吻着指尖,每一根都不放心,反复着。 看着他怜爱的举动,慕槿歌眸子都是软了。 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 第839章没有什么是比你跟宝宝更重要的 “我知道周伟明这边已经基本到最后了,你也安排好了,失去周伟明的慕言,如若……他们再离婚基本上就没任何依靠。再加上陈子墨在着手对付宏发,她几乎可以说是要变得一无所有。这样的慕言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过去只帮你商场的事情,其他方面我不管,嗯?” 她平静的分析,每一点都是那么的精准。 有关事情进展他不曾对她提起过,但她能从新闻里窥探出进度。 她天生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感。 这种敏锐不仅仅可以运用在商场上。 “不要说我怀孕了。”很快,慕槿歌再次打断他要说的话,“Z国多少女人怀孕还要继续工作到临产的时候。我这才五个月,我不到临产,但两个月总可以吧?” “还是说你觉得我无能到只能躲到你的身后,却不能与你同舟共济?” 这帽子扣得有些大。 霍慬琛无奈。他知道是这个神秘的方先生让她有了危机感,不愿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她是想让自己专心去对付那个方先生。 “更何况你要先掣肘那个方先生,我们不能让他在跟慕言他们联系上,分工合作正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商场上的决策,却不知这已然是有关性命。 “我保证,绝对不会累到自己,没有什么是比你跟宝宝还重要的。” 最后一句,彻底掐中他的软肋。 霍慬琛哪里还能拒绝。 想着事情他确实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而且慕言的事情,她亲手去做确实要比他动手来得好。 毕竟,仇亲自报总是要更痛快的。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霍慬琛深深的凝视,眼底的宠溺被严肃与认真取代,这样的眼神让慕槿歌按压心底的喜悦后也跟着严肃起来。 “一旦遇到任何问题你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将皓阳留给你,还有不准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慕槿歌一一点头,乖巧的不像话。 看着这样的她,霍慬琛心中的无奈更甚。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慕槿歌听着,嘴角缓缓扬起,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跳动,蹭了蹭。 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只要好好的,陪我走完这一生,足矣。 …… 既然说了要工作,慕槿歌第二天就跟着一起去了帝皇。 林跃那边有陈子墨坐镇,还有瑶瑶帮忙盯着,她不用担心。 今天早上,瑶瑶就打电话过来,将昨天慕言失控冲进陈子墨办公室的事情同她说了。 果然,接连失利已经让她开始失去冷静。 可这样的慕言无疑也是危险的。 毕竟狗急跳墙,指不定最后这人不顾一切的鱼死网破也说不定。 这不,海城就有一个现成的可以帮她的。 不过,慬琛也说了,慕家身份不同,如果这个方先生真的跟二十年前他父亲的事情有关,是绝对不敢轻易的去找慕言的。 慕家军政世家,而且还是在帝都那样敏感的地方,指不定一个合作就是自投罗网。 不再百分之百确定的情况,他都不会找慕言。 所以,她就要在这个方先生百分之百确定之前,先要让慕言变得毫无价值。 置于周伟明这边,一切准备妥当,就欠东风。 终究是不愿让她沾染上那些黑暗的东西,前来帝皇,霍慬琛交给她的都是商场上的东西。 而这些,她确实也更得心应手。 反正是想要帮他,置于帮他做什么没差。 夫妻两又回到了三年前一起上下班的日子。 陆皓阳过来同霍慬琛说事,一路上上来就听到帝皇员工一轮,董事长亲自过来坐镇的留言。 进入霍慬琛的办公室果真看到办公室的一角摆放了一张新的办公桌。 夫妻二人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可进去的陆皓阳就是感觉被狠狠的喂了一把狗粮。 自从三嫂回来后,他娘就开始催促他结婚,恨不得上大马路拉个女人回来都行。 尤其是之后又传出三嫂怀孕,他娘更是坐不住了。 天天念叨,说什么人家已经领先不止一步,是不是要等人家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他才会考虑终生大事。 问题是,这种事不是他说可以就可以的。 总得给他一个看得上眼的女人才行啊。 “什么事?”人进来半天不说话,一直买手处理事情的霍慬琛总算抬眸给了他一眼。 陆皓阳挪过一把椅子,往他面前一坐,“没,就跟你说说,那些反水的证据都弄到手了,我们什么时候要放出去?” 霍慬琛握着笔的手一顿,眉头拧了下,“他们的家人都安顿好呢?” 陆皓阳似乎没想到他第一句会是这样,愣了下,随即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嗯,都安顿好了。周伟明的人绝对找不到的。我们的人暂时也都没撤离,会保证他们绝对的安全。” 原来,霍慬琛叫人带走那些曾今帮周伟明做过事的人的家属,并非是真的想要威胁。 以周伟明办事斩草除根的习惯,那些人一旦被抓,为保万无一失,这些人也绝对不能留。 不管那些人犯了多大的错,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 更何况这些人如愿为他们反水,就更有保护他们家人的必要。 “三嫂,你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三哥,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办完正事,陆皓阳不急着走,靠着椅背,往后仰了仰,一脸雅痞的侧眸对上的正是她满是爱心泡泡的眼神。 其实夫妻俩很少人前秀恩爱。 但就是这种不秀都能让人感觉到满满爱意的才是绝杀。 慕槿歌闻言嘴角勾了勾,落下笔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杵着下颚,反倒看得专心致志。 她知道,许多事情他如今都是为她跟孩子着想,保护那些人本该是警方的责任,但谁也不清楚周伟明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势力,总归他来要妥当一些。 这一切也算是为他们还未出生的孩子积福。 听到陆皓阳的话,霍慬琛也回眸望去,夫妻两人视线交汇,爱意挡都挡不住。 陆皓阳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那,后悔今天就不该出现。 分明可以电话汇报,他会要送上门被虐。 第840章谁都别想得到 相比较顶层办公室的和谐,在楼下三十层的一间办公室内气氛就有些凝重。 霍伟铭坐在大班椅上,整个人都有些焦躁,被岁月铭刻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本就布满褶皱的脸更显狰狞。 霍安辰则不断的在他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焦躁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霍伟铭看着,头疼眼花的,最终受不了的开口,“不要再走了。” 霍安辰抿唇,上前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难掩怒火的开口,“爸,我们还要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吗?” 从上次他们自以为可以扳倒霍慬琛却自损实力后,在帝皇越发没有他们父子两的地位了。 就连一个小小的经理都要不将他们放在眼底。 不管如何,他们好歹还是霍家人,这帝皇还姓霍,这再要继续下去,指不定不久之后他们父子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他如何不急! 他急,霍伟铭又何尝不急。 但唯一的机会都没能扳倒霍慬琛,霍伟钦因为墨子珩出事现在反倒安静下来,再无动静。 尤其是知道当年的事情跟霍伟钧没关系后…… 想到那天他掐着自己脖子时的疯狂,如果不是有人进来,他真的觉得他会掐死自己。 多年的放纵让他在体力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就连在公司也处于他之下了。 一旦他完全失势,一旦他从墨子珩出事后的悲痛中走出来,记起过去那些,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霍伟铭都不敢去想。 以前父亲还在,谁都有所顾忌。 可如今就连这最后一块保命符都没有了,霍伟铭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稳固自己,不能让他们轻易地对他出手。 “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尖锐的眼底掠过暗沉,霍伟铭问道。 霍安辰摸了把脸,一脸不甘的摇头,“没什么进展,说是没什么动静,只是就前段时间的事情做出补救。” 虽然事后霍慬琛的声誉被挽回,帝皇的股价也回身,但之前的事情导致帝皇市值蒸发数十个亿,慕槿歌才成为董事长,又重新聘任他回来,怎么也要做出点成绩出来才能安抚好董事会。 最起码要把因为他而失去的损失给补回来。 只是这样? 显然,霍伟铭并不是很相信。 “爸,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霍安辰撑在桌面上的手紧了紧,他语速急切的道:“霍慬琛回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父子俩,如今爷爷不在,二叔知道当年的事情跟小叔无关,你觉得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一声反问,让霍伟铭有些怔悚。 不是自己查到的吗? “当时子珩出事,二叔还有心情去查这些?”敲出父亲那点想法,霍安辰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除了二叔外还有一个人很关心。” 霍伟铭闻言瞪大着双眸,他一脸惊恐的道:“你是说……” 霍安辰无声的点头。 除了他,他想不到其他人。 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曾拿出来。 当年,爷爷下了死命令,霍家任何一人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能做伤害自家人的事情。 因为有爷爷这道保命符他们父子才敢多年在帝皇跟他作对。 如今爷爷不在了。当年的事情他或许也知道是他们陷害小叔的,再加上之前他们还联合董事将他驱逐,他不回来还好,回来了就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霍伟铭最近被公事闹得头昏脑胀,根本就没去细想这件事。 再加上那天霍伟钦真的是吓到他了,那种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去回忆,更别提反复捉摸这事。 可现在听霍安辰一分析,他整个人如堕冰窖,浑身刺骨的冰凉。 如果他什么都知道,那他就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们。 当年,他亲眼目睹他父亲被人带走,目睹父母死在去审讯的路上,这等于是他们害死了的。 他又如何会轻易地放过杀父仇人。 他本就是个狠毒的狼,狠起来可以六亲不认,对他们也是没有什么感情,动起手来恐怕会更快而狠。 “而且,今天慕槿歌也来了帝皇,听说霍慬琛在他办公室命人再放了一张书桌,他们这是夫妻要共同坐镇帝皇。” 那个女人也是有些手段。之前那样的乱竟然真被她强势的稳了下来。 如果夫妻二人同时出手,在实力和手段下,他们父子根本不堪一击。 “爸,或许我们可以答应……那个人?” 霍安辰撑着身体往霍伟铭那边靠了靠,眼底的神采有些疯狂。 他嫉恨的开口,“既然我们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霍伟铭看着儿子疯狂的神情,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更何况,就算我们资源离开帝皇,你觉得在知道一切后霍慬琛会放过我们?” 他这个人嫉恶如仇,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们不得好死的。 被问的一颤,霍伟铭眼底本就不坚定的神采渐渐有些动摇。 “而且,只要我们愿意合作,他不是说了也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霍伟铭已经心动。 他是霍家长子,帝皇本该是他的,可父母却宁愿将帝皇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不愿给他。 既然他们如此不公,他又为什么要替他们保下基业? 更何况,他们既然那么相信老三一家,那他就让他们在地下也好好看看,当初他们的选择有多错误。 “你去联系周先生,就说我们愿意合作。” 见父亲松口,霍安辰连连点头。 怪不得他们,全都是他们逼他们这样做的。 而刚从帝都回来的周伟明,正坐在刘锡过来接他的车上。 整个人精神焕发,像是被什么洗濯掉来身上所有的污秽,又好像目前他们所处的境地不过都是幻想。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周市长,而他还是他身边的机要秘书。 可刘锡知道不是。 就在不久前他接到消息,被抓到的人反水的越来越多,虽然至今还未有一条直指他们,可相信顺着那些信息调查下去,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 第841章二十年前的人 本该焦头烂额的先生精神气却格外的好,去来一趟帝都而已,以前也常去都没见先生这么高兴过。 这是—— 突然,随着周伟明一个侧头,刘锡恰好看到来他脖子衣领下那不明显的痕迹。 那痕迹…… 眸色沉来沉,刘锡像是明白来什么,他轻抿着唇坐在那,没有多言,直到自己的手机响来,这才接通,然后将电话递给周伟明。 “先生,电话。” 周伟明接过手机,抬手扯了扯领带,本就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错多少岁月的痕迹,经历了昨晚他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候,心境的改变让他似乎也变得年轻多了。 他喂了声后就再没说话,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本就带着弧度的嘴角越发的上扬,眼底蕴满着诡异光芒。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最后,周伟明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丢给刘锡,周伟明这才问道:“这边情况怎么样?” 刘锡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反水的越来越多,上面已经开始注意我们这边了。” 事情都在预料当中。 霍慬琛做了那么多,不是在浪费时间的。 “没关系……”周伟明轻轻的笑,那笑里透着凉薄。 “他们快要自顾不暇了。” 刘锡有些茫然,先生的意思是,找到挽救的办法呢? …… 在霍伟铭同周伟明达成协议的同时,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的霍伟钦也突然被一辆黑色小车拦下。 车子被逼停在路边,霍伟钦紧拧眉头看着从车内下来的保镖,手已经去拿手机。 只是还未待他拨出去,一道刺耳却令他倍感熟悉的嗓音陡然传来。 握着的手机的手瞬间用力,鼓膜阵阵抽痛,连带着头也跟着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霍伟钦握着手机的手用力的捧住脑袋,视线变得模糊,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个彻底改变霍家的晚上。 “东西准备好了,如果想替你妻子报仇,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机会…… 就是这个声音,当年就是这个声音怂恿他将“证据”放到小弟的房间。 是他! 强忍疼痛,霍伟钦抬眸,保镖已经行至车边,强势的拉开了他的车门。 “霍先生,我家先生有请。” 说是请,不如说是强行扣押。 驾驶座旁的保镖直接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就将人给拽了出去。 年轻力壮,但霍伟钦也不是吃素的,一出车子,一脚侧踢,后者本能闪避,同时拽着他的手也不得不松开。 霍伟钦刚得到自由,而另一边的保镖看同伴被攻击,迅速过来支援。之前被踹的也反应迅猛的反扑而来。 二打一,先不说年龄上的差距造成的体力悬殊,就是这两人也都是各种高手,绝对的练家子,而且远不止一半的保镖这么简单。 霍伟钦年轻时,曾经常跟霍伟铭一起训练,这才有了如今的身手,可到底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对了不下百招,终究是被对方寻到空洞一举擒获。 “对霍先生,温柔点。” 这两保镖虽最后抓住了他,可两人身上也没少挂彩,眼神阴鸷的可以滴出墨来。 如若不是那刺耳声音再次传来,怕绝对不会让霍伟钦好过。 两人将人抓到加长林肯上,拉开车门直接推了进去。 霍伟钦直接撞上座椅,手及时撑住身体才不至于让头撞上车门。 车门在他上来的同时被人用力关上,然后车子缓缓发动离开了这里。 车内光线昏暗,脑袋疼痛未曾完全消失,再加上刚才那番打斗,他虽然对方身上挂了不少彩,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嘴角瘀伤,轻轻扯动都疼得让人倒吸一口气。 进入车内,霍伟钦却不再急着想要探知对方是谁。 他撑在座椅上的手用力的蜷缩,看似平静的呼吸在内心几次调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坐正了身体,抬眸看向对面一直好整以暇观察着他的人。 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看着霍伟钦怒意翻腾的眸,方志呈啧啧俩声,“这是我新请的保镖,下手没个轻重,还轻霍董莫要见怪。” 霍伟钦抹了下嘴角,眼底情绪在动作见已经快速敛去,他眸色深谙的盯着他,“当年,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让我陷害我弟弟的?” 方志呈‘呵呵’一笑,单手搁在椅背上望着他,“霍先生,这记忆力不错啊。” 这是承认了! 霍伟钦浑身一紧,犹如一只被惹怒的狮子,作势就要动手。 方志呈瞧着,仅是不急不缓的笑着道:“如果我是霍先生,我就不会这么冲动。” 瞬间,车厢内凝结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霍伟钦双手紧握成拳,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对眼前的男人动手。 看着隐忍的他,方志呈似乎很满意,嘴角弧度越发灿烂,他倾身,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置于他的面前,这才端过自己那一杯。 不喝,就只是端在手上轻轻的晃动着杯身,看着鲜红的液体回旋,就连视线目之所及之处都仿佛被染上了欲望的颜色。 “当年我助你除掉自己的仇人,你不该感谢我才对吗?怎么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模样?” 伴随着他的话,是从霍伟钦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低沉的气压,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离,稀薄的空气让人一阵窒闷。 “霍伟钧他本就没有资格永远帝皇却为了他的妻子不惜害死了你的妻子,你不是一直嫉恨着想要报仇吗?我满足你,怎么这会却像是来兴师问罪呢?” “还是说过去二十年,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错了?还是老婆死了二十年觉得没所谓,反倒更注重兄弟情了?” 方志呈的每一个字就跟刀刃一样,一刀一块血肉。 霍伟钦坐在那,垂眸看着那杯红酒,深邃的如墨染般的眸此刻让人窥探不到他深处的情绪。 周身弥漫着暗沉的气息,渐渐的那气息又缓缓融入空气,然后再也感受不到。 方志呈一直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见他似乎冷静下来,这才又道:“不过老婆死了没所谓,就是不知道儿子如果死了是不是也能没所谓?” 第843章人心最怕的 “你敢对我儿子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霍伟钦像只被惹怒的豹子,冲着对面的男人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 儿子是他目前的底限,谁要敢动子珩与安池,就算是死他也会拉上对方。 “嘘嘘……”方志呈微微眯眼,嘴角溢出一抹狠绝,很快又敛去,笑得倘然,“你儿子现在还需要我动吗?不是已经躺在病房里了吗?” 方志呈嘴角带着点嗜血的笑,“听说是为了救霍慬琛的老婆?” 霍伟钦不说话,他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 方志呈看着他的眼底因为这话而出现的震动,笑容加深了点,“啧啧,老婆是被他们害死的,现在儿子也被害得住进了医院,也不知道……”触及他陡然凌厉的目光,方志呈顺从的改了口风,“你就甘愿让你儿子白白躺在床上?” “那是子珩自愿的,跟霍慬琛无关。”霍伟钦一字一句的咬出,令人听不出真实的情绪。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方志呈淡淡的抛出一句,霍伟钦眸色一暗,瞬间再次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霍慬琛好像一直都有安排人保护他的妻子,怎么就那天没有?” “而且他的人恰好就在最后一刻你儿子倒下去的时候赶到,真有这么凑巧?” 一连两个问题,让霍伟钦陷入沉思。 似乎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很快,却又被霍伟钦否认,“不可能是他刻意安排的。那个时候就连我都不知道子珩在哪里?机场不过偶遇,而那天他本是要亲自去接慕槿歌,被我们拖下来,才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方志呈因为他的话眼底被笑意覆盖,指腹摸索着杯缘,脸上拿到可怖的疤痕似乎也因为这笑而柔和了下来。 “或许中间有巧合,但你又敢确定他不是故意延迟救援?”方志呈轻叹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问:“拘束,令公子以前跟他妻子是情侣关系?后来好像也有那么一番纠缠吧?” 他说的很慢,视线更是紧紧的锁定霍伟钦,不曾放过他点点的神情变化…… 他看着男人眼神从坚毅到动摇,然后挣扎,最后趋于茫然,那样复杂的神情变化让对面的方志呈露出了点点笑意。 只是这笑带着嗜血的残忍。 “更何况如今帝皇他竟然送给了一个女人,你难道就甘心?” 方志呈再一次循循蛊惑。 方志呈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心,终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将一份东西放到他面前,“这东西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霍伟钦看着他放到眼前的东西,眼底似有挣扎,最后他却没有动这份东西,而是抬眸看向他,“你以为我还会被你利用?” 方志呈听了低低的笑起来。 “别说利用,多难听啊。”淡然的嗓音很是漫不经心,“我更喜欢你用互惠互利来形容。” 车子不知何时应停下,或为请抬眸望去竟然是在和雅外面。 他微抿着唇,看向对面的男人,“你这次又想要做什么?你别想我再为你对付霍家。” 方志呈挑眉,不以为意,“霍家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分奔离析了吗?” 如果不是霍老头强撑,他以为霍家还能有此刻的辉煌? 内心不屑的嗤笑一声,面上却仍旧一派平静,“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号码。” 说着,这人将一张镀金的黑色名片塞到了霍伟钦的手上。 名片做工精细,可上面却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霍伟钦看着这张黑的近乎刺目的小小卡片,最终下车也没扔掉。 “霍先生,快去看你儿子吧,也不知道还可以见多少次了。” “你……” 眼底怒火翻腾,霍伟钦捏紧手里的名片,恨不得上前将眼前的人的撕碎。 墨子珩如今就是他的软肋,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人说话并没有错,越是往后子珩清醒的可能越渺茫,但面对绝望尚且存着那点点期望。更何况……他相信,子珩不会让他失望,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用力的捏紧了双手,霍伟钦不再去看车内人一眼,转身朝医院走去,可至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松开将那张名片扔掉。 方志呈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嘴角勾了勾。 “开车。” 车辆驶离,前后座升起的挡板被放下,副驾驶上的中年男人转身,语态恭敬,“先生,他这是什么意思?” 方志呈不语,而是拿过先前放到霍伟钦面前的袋子,捏在手心看了看,然后往旁边一扔。 只要霍伟钦拿了袋子打开,就会发现里面除了一堆白纸外,再无其他。 “你知道人心最怕的是什么吗?”突然,方志呈淡淡的问。 副驾驶的男人微微垂首,似在思索。 方志呈看了,也不为难他,一派悠闲的靠着椅背,“最怕的就是被人种下怀疑的种子。” …… 为弥补之前的损失,霍慬琛急需再创佳绩,但机会不是时刻都有。 国内市场帝皇已经占有一定比例,快要达到一种饱和状态,大家的目光自然都放到了国外。 但国外不比国内,他们想要探查到的消息太过有限,如若不注意,很有可能就被敌人趁虚而入。 可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这两天,霍慬琛与慕槿歌都在就国外一些企业做着了解。 但大多都不是很满意。 不是对方资历太浅,合作带来的利润不足以满足帝皇,就是水太深,帝皇如今不能轻易涉险。 可,就是有这么个机会,突然从天而降。 就在慕槿歌头疼时,郝助理进来,神情有些古怪看了慕槿歌一眼。 霍慬琛见他站在那不说话,拧眉沉声道:“什么事?” “老板,方先生刚才来电,想要同您见面谈谈。” 听到方先生,刚还有些懒散的慕槿歌立刻绷紧了身体,一脸的防备,看得不远处同时朝她望过去的霍慬琛有些啼笑皆非。 看来她真的很忌惮这个方先生,只是提下名字就能让她有这样大的反应。 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霍慬琛这才继续问道:“对方有说什么事情吗?” “他说是……合作。” 这人这个时候突然要跟他们合作,如果是之前或许还会相信,可自从靳瑶瑶同她说了那些事情后,慕槿歌信他才有鬼。 第844章那天我怎么呢? 只是,据瑶瑶说,对方应该知道她们的关系了,怎么还会来要求合作?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慕槿歌看向霍慬琛,就见他同样拧着眉头深思着。 她没有问,知道他这是在想事情。 她也单手杵着下颚,凝眸想了想。 但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找他们合作下套? 可他们都已经知道他是冲着帝皇来的,哪里可能会轻易地上当? 明知他们不会答应,为什么还要过来做无用功? 这一次慕槿歌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个人,好像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回电,就说帝皇正在考核其他公司,与他的合作恐怕要延后。” 郝毅闻言,拧起的眉眼瞬间舒展,这样的回话还真是绝了。 不管这个方先生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要跟他们合作,老板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也算是将人给吊起了。 不拒绝,也不答应,置于对方想要做什么,那就等他出手。 这种人怕的是不动声色,倒是有动静他们或许还好办一点。 郝毅闻言,转身出门回话去了。 慕槿歌坐在那,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过。 就算霍慬琛方才的办法会是最佳的办法,但她更不愿跟这个方先生有任何的接触。 一点点都不要。 看着她排斥的目光,霍慬琛冲她招招手。 慕槿歌看着,抿了下唇方才起身朝他走去。 待她靠近,霍慬琛直接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抬手抚上她拢起的眉宇,满眼的不赞同,“不要皱眉。我不喜欢你皱眉。”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惯有的安抚她的力量。慕槿歌顺着他手指抚弄的方向舒展着眉头。 她轻轻的揪住他的衣服,垂眸抵着他的额头,“一定要这样吗?不能没有半点接触吗?” 知道她抗拒什么?从知道这个方先生远比之前的人都要来得危险后,她就十分的排斥。 “不会有事的。”他如是说,落在她腰际的手轻轻揉捏,慢慢的助她放松身体。 慕槿歌咬唇,“他明知我们清楚他是冲着帝皇来的,却还来寻求合作,这说明无论是我的拒绝还是接受他都已经想好了对策。” “我们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但这个时候在外人眼底他是GR派来Z国的代表。GR是个跨国公司,如果他是代表GR来合作,我们贸然拒绝,怎么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如果接受,他必定也挖了一个坑在等着我们跳。” 所以,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不会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选择一个对我们来说更好的结果。”慕槿歌有些急迫的开口。 那个方先生就连他们跟郁珏短时间内都没能查到对方身份,足以清楚他的背后势力的强大。 更何况,如果这个人真的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的话…… 看着害怕的慕槿歌,从回来后除了自己被带走关押的那段时间,还不曾见她露出这样害怕的神情过。 “不怕,我在。不会有事的。”将她抱在怀里,霍慬琛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 这个方先生极有可能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当年的事情本来陷入死局,如今有人开了扇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错过的。 就算没有因为帝皇,他也会想尽办法与他搭上线的。 他要为父亲平反,要为死去的林叔,为父亲的那些战友报仇。 他也有自己必须解的结。 慕槿歌阖上双眸,掩饰住眸底的湿润,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可以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 那里面,有着他们倾尽所有都要守护的宝贝。 突然,慕槿歌脑袋微微一偏,枕在他的肩头,隔着黑色衬衣用力的一咬。 肩头突然传来的钝痛让霍慬琛拧起了眉头,但转瞬即逝,眼底是的凝重渐渐被放松取代。 “你很过分……”咬人的人却先控诉,霍慬琛也不恼,薄唇微微上扬,更是顺着她的话轻轻的应了声。 “只对你过分。” 从那晚提及林家,她就知道他心上那道不曾轻易示人的疤痕需要被揭开才可以痊愈。 她那晚后来甚至想到了那条被他扔掉的项链。 必定也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他才会如此排斥。 过去了那么多年他都放不下,那就只能解决。 她害怕他去跟那些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恐怖罪犯接触,却更怕他此生都走不出那样的痛苦。 所以,她妥协。 那一咬,是怒他让自己不得不妥协,那声控诉是却是对他满满的心疼。 原来跟她比起来,就算童年只有母亲,就算无数次的被人指着鼻子骂私生子,就算小小年纪就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可她都觉得自己远比他要幸福。 人似乎一旦有了决定反倒不如决定前那般患得患失。 慕槿歌想着刚才自己那一下咬的不轻,又急急的将他推开,身手就要去解他的扣子,却被霍慬琛一把握住手阻拦,眉眼弯弯,眼底更是满满的戏谑,“这里是办公室,虽然我是无所谓,可等会有人进来。” 男人嗓音蛊惑诱人,听得慕槿歌耳根一阵软热。 手指还落在纽扣上,最初有些没明白。 可男人的眼神太过直白,瞬间恍然,一双莹润瞳眸嗔目而视,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我是你,喜欢白日宣淫。我是想看你的肩膀。” 霍慬琛扬眉。 白日宣淫都说出来了。 “我们有白天恩爱过吗?” “怎么没有!那一次你把我压在窗台,你……”话音嘎然而止,俏颜绯红,一张脸更是润的都能掐出水来。 紧咬着唇,眼底掠过懊恼。 霍慬琛忍着笑,望着突然停住的她,故作不解的问:“怎么不说呢?那天我怎么呢?把你压窗台,之后呢?” 慕槿歌别开脸,脑子里却是三年前白天在芙蓉园卧室窗台的场景,脸颊热得都可以烫熟鸡蛋了。 “嗯,槿歌怎么不说呢?”看着木管闪烁,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小女人,霍慬琛心情愉悦,靠过去,薄唇轻咬着她的耳垂,声声蛊惑,“要不要也试试办公室落地窗,据说身处六十八层高空的……” 第844章收拾周伟明 慕槿歌别开脸,脑子里却是三年前白天在芙蓉园卧室窗台的场景,脸颊热得都可以烫熟鸡蛋了。 “嗯,槿歌怎么不说呢?”看着木管闪烁,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小女人,霍慬琛心情愉悦,靠过去,薄唇轻咬着她的耳垂,声声蛊惑,“要不要也试试办公室落地窗,据说身处六十八层高空的……” “不许说。”慕槿歌抬手捂住他的嘴,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声音里染了一丝羞恼,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许你再说了。” 再让他说下去,日后她恐怕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呆在这里办公了。 本就是潋滟妖娆的人,就连这嗔怒都带着媚人的风情。 霍慬琛顺势亲吻她的手心,笑着点头:“遵命。” “那现在可以放我工作呢?”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他的身上。 经这么一闹,因为方志呈而变得紧张的她却是放松了下来。 她知道刚才他也就是闹闹自己,不会真的做什么。 从怀孕后,她主动的次数都要比他多了。 不过—— 目光触及他方才被自己咬的那边肩膀,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有关那个方先生的事情我可以不阻拦,但肩膀……让我看看。我刚才咬的有些重。”说着语气里难掩懊恼。 “不重。”他搂着她,亲密的贴着她的脸颊,“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只属于你的痕迹。” 凝视着她的双眸渐渐变得,霍慬琛突然埋首在她颈间,狠狠一吸,“当然,我更喜欢在你身上制造属于我的痕迹。” 这人有时候无赖起来,她也很无奈。 由着他闹,但解着衬衣纽扣的手却不曾有半点松懈的迹象。 她有时候也会有她的小坚持。 霍慬琛最后还是让她看了肩膀上的伤口。 咬的真的有些重,都见血了。 慕槿歌自责的凝眸,“有医药箱,我给你消毒。”说着就要起身,但被霍慬琛拉住。 扫都不扫那伤口一眼,好像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她咬的,或许他都觉得看的必要都没有。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幽深的眸锁视着她,嗓音沉了沉,“如果真觉得抱歉,今天晚上好好补偿我,嗯?” 暧昧的声线,微微上扬的尾音,每一点都彰显这个男人的意图。 慕槿歌看了眼齿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好像也曾咬过他一次。 那一次比这一次还重。那一次是失去母亲后满满对他的恨。 手臂抬起,往他另一侧探去,摸到那略显凹凸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神讳莫,带着怆然。 手指所落得地方也带起了他的记忆,清楚她想到了什么,霍慬琛揶揄道:“这样更好,对称美。” 所有黯然的情绪都被这一句冲击散了。 情不自禁的勾唇,慕槿歌忿忿的剐他一眼,“我看日后霍三少怎么去游泳?” 肩膀上一边一个齿痕,让人看到他一世英名尽毁。 “这样不是更好,所有人都知道我名草有主,避免许多骚扰。” 这里怕也是没有医药箱,看着情况,回去再给他上药吧。 这样一想,慕槿歌给他将扣子重新洗好,拍了拍他重新落回自己腰际的手,“好了,松开。上班时间偷懒,小心我扣你工资。” 霍慬琛顺势松开,眉眼柔和的看着她,“我这是伺候老板,不该加工资吗?” 不跟他贫,慕槿歌回了自己的座位,重新处理起工作来。 可就在霍慬琛也开始工作后,她微微抬眸看了眼,好看的眉宇拧了拧。 …… 那天过后,那个方先生再没有来过消息,对于郝毅恢复似乎也没多惊讶。 只道了句“等霍总的好消息”便挂了电话。 这之后是双休,父亲二人一天加班一天在家休息。 哪里也没去,只在早上去医院探望过墨子珩后就回了半山别墅。 只是每次过去都会看到霍伟钦,而这一次没有遇上。 慕槿歌也没怎么在意。 十次有一次没遇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两人在半山别墅难得过了悠闲的一天。 在新一周的清早,海城各大网站和各大报纸却都被一条新闻占据了整个版面。 而海城所有人在看到新闻后皆震惊的无以复加。 “海城市长周伟明,因涉嫌受贿、行贿以及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被逮捕” 标题下是清早周伟明被警擦逮捕的画面,而下面则是满满一系列他曾犯过的所有罪行。 而且海城最具权威性的新闻还报道,所有证据来源真实可靠,全是近段时间反腐所抓罪犯供诉的结果。 谁能想到,就在不久前还召开记者会上大义凌然一定会严肃处理海城贪污腐败现象的周市长,才是海城最大的蛀虫。 甚至身上背负着数条人命。 其危险程度,堪比恐怖分子。 一大早,路号眼就带着报纸兴冲冲的来到霍慬琛的办公室。 嘴角的弧度都控制不住,搬把椅子坐过去,“啧啧……三哥,这回这周伟明怕是在劫难逃了。” 那么一大串的罪名,不杀他百次估计都难灭百姓心中怒火。 “今天早上,各大网站都快炸了。清一色的咒骂。至今还没有哪一个人是几亿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他周伟明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新闻霍慬琛在半山别墅的时候就看了。 所谓的证据来源可靠自然是从他们手上流出去的。 该收集的都收集的差不多了,自然就没必要继续再让他逍遥法外。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周伟明竟然没有逃。 据他守在暗处的人说,今天早上特警过去抓人的时候,他就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抗。 以周伟明的性格,按理说不该如此。 这个男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你让跟着周伟明的人有没有跟你说最近他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陆皓阳回答,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可能掉链子,每一天都盯紧了。 “每天就是上下班,中间去过一次帝都。”去帝都那肯定是跟慕言见面。 “没有跟其他什么人见面?”霍慬琛又问。 陆皓阳摇头:“没有。” 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马上就知道的。 没有吗? 霍慬琛沉了沉眸。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另一边,一直安静听着的慕槿歌忍不住问道。 第845章他的目标 霍慬琛不回答,他凝眸沉思,想着每一种可能。 都到这个时候了,绝不能再出一点意外。 那就是个疯子,疯子走到尽头会做一些什么谁也不敢妄定。 “派人盯紧了周伟明,帝都那边也让人看着慕言。”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们两人的见面。 周伟明这个时候本不该去帝都的,可他偏偏去了。 去做什么? 和慕言商量后路?还是……最后一击? 商量后路不可能。 如果是找寻退路,周伟明就不会乖乖被抓。 那便只可能是最后一击。 周伟明真正让人觉得疯狂的不是他做了多少坏事。这个世界比他残忍的人也大有人在。 他疯狂的是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丧尽天良。 最后或许会为了慕言,会为她做最后的争取。 争取,争取什么? 霍慬琛目光陡然睁大,过激的转头看向不远处也看着自己的慕槿歌。 心狠狠一拧后松开,眼底的狠戾与暗沉也一并消退。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她要求来帝皇上班。 慕槿歌像是从他眼神的变化里窥探出了什么,眸色重重一缩。 周伟明最后想动的……是她! 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 机场的那一次到底还是给她留下阴影。 她不害怕自己受伤,她只怕会保护不好他们的孩子。 像是知道她的担心,霍慬琛给她一个不会有事的目光。 “我知道……”慕槿歌扯扯嘴角,无声的回应。 再经历过一次之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跟孩子经历一次的。 不论周伟明还有什么手段。 “这些天我会多加派些人跟着你,没关系吗?”霍慬琛轻轻的问。 落在腹部的手抚了抚,虽然她确实不喜欢被人跟着,但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 点点头。 “这几天我不会乱跑。” 看着乖乖承诺的她,再想到过去被她知道自己暗中派人跟着后她生气的模样,霍慬琛轻笑着摇头。 陆皓阳有些茫然,不懂他们夫妻这哑语是几个意思? “喂,我还在这里了。”用得着将他无视的这么彻底吗? 慕槿歌闻言轻笑,不置可否地耸肩,却是垂眸继续工作。 好在霍慬琛也没不搭理他。 “里面也打点一下,不论周伟明为什么会乖乖被抓,既然被抓了,那就不要让他再有出来的可能。”霍慬琛的目光变得凌厉。机会不是时常都有,错过一次带来的将会是后患无穷。 陆皓阳懂,也不用他在多叮嘱什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三哥,这事交给我。” 既然进去了,哪能还让他出来啊。 正事说完,陆皓阳一脸讨好的挪到慕槿歌的办公桌前。 突然投下的影子让慕槿歌抬头望去。 秀眉轻挑,“有事?”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陆皓阳不满她这“有事快说,没事请走”的神情,委屈的抱怨。 慕槿歌淡淡勾唇,玩味反问:“你确定你要没事看看我?” 陆皓阳不解,难道还不能看吗? 直到感觉背后有一道如刃般的视线快要将他绞杀,陆皓阳像是才反应过来,用眼神无声的控诉。 “三嫂,你也变坏了。” “老公,皓阳说我变坏了。”慕槿歌用言语表达着她坏的程度。 “……”陆皓阳看着当着他的面告状的慕槿歌,龇牙咧嘴一番后转身。 看向霍慬琛,对上他拧着眉头暗沉的眸,呵呵一笑,脚却是往门外挪,“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先走了,先走了。” 说着一溜烟的就往外奔。 三哥这个醋坛子,可不能轻易的招惹。 看着逃也似的陆皓阳,慕槿歌嘴角弧度扩大。 这段时间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陆皓阳离开,霍慬琛他们自然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而此时,距离帝皇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方志呈正拿着高尔夫球刚轻轻挥舞着,垂眸凝视脚边的小小白球,似在寻找最佳的击球点。 他的身边是之前副驾驶上的男人,也是他的副手罗永。 “先生,没想到这霍慬琛本事倒是挺大,竟然可以将一市之长给拉下马。”罗永有些诧异的出声,他的手里还握着今早拿到的那份报道周伟明的报纸。 当看到新闻先生就觉得此事有蹊跷,一经查证,没想到背后推手会是霍慬琛。 “他可是霍伟铭的儿子,太弱不是丢他爹的脸。”声音落下的同时,是男人一杆毫不犹豫的下去。 小白球瞬间超前滚动,然后精准的落进洞中。 方志呈将高尔夫球杆往旁边一递,罗永立刻接过,放置一边,转身又拿过一条湿毛巾递给方志呈擦手。 方志呈的手骨节修长,但指关节明显要比常人突出,指腹和手掌带着后茧。那是常年拿枪练出来的。 两人朝沙发边走去,落坐的同时方志呈再次开口,“不过,这两人有什么恩怨让霍慬琛不惜这么大的代价搞垮周伟明。你让人去查查。” “是。”罗永应下。 适时,浴室门被人推开,阳光下映入眼帘的是女人修长白皙的大腿,视线上移一袭情趣内衣,将女人本就曼妙火辣的神采勾勒的撩人心扉。 脸上带着丝丝羞怯与害怕,双手绞于胸前,许是没想到房间里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愣在远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身装扮,本能的想要缩回浴室里。 “过来。”方志呈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女人面露郁色,似不愿用这副姿态过去。 罗永瞧着足以令所有男人都血脉偾张的女人,眸子一派平静。 女人不愿却又不敢违背男人的命令。 她昨晚亲眼目睹陈子昂都对他敬畏三分。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陈子昂强行打胎的大明星苏以沫。 从那天过后,陈子昂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她的事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背靠陈二少,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她被甩了,以至于资源也跟着大打折扣。事业一天天下滑,眼看着过去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全都爬到她的头顶,她心有不甘,想着如何翻身。 昨晚他突然再次让人接他过去作陪,她虽怨他狠心杀了他们的孩子,却也知道机会难得,必须把握住。 第846章暗藏玄机 昨晚一切都好好的,她带着自己去见了这个男人,两人都没谈什么事情,简单的吃饭喝酒,可是一早上起来她就被他的人送到了这个房间,并且临前警告她。 “好好伺候方先生,照顾好了,日后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如若因为你出了什么问题……” 话没说话,但意思明确。 苏以沫能混到今天你也不是个蠢笨的人。 她清楚眼前的年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是陈子昂都不敢轻易得罪的。 如若因为自己而招惹了她,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她不敢违抗,却要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去讨好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苏以沫内心早已经绝望。 本以为傍到了大树,却不想这是她悲惨的开始。 整理好心情,嘴角挽着含蓄的弧度,苏以沫缓步朝沙发上的男人走去。 苏以沫双臂前置,尽量挡住胸前的风光。 罗永瞧着她那点小动作,眼底深处滑过嘲讽。 “先生,如若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方志呈点头,看着过来的美人,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在苏以沫打算往他身边坐下时,长腿突然一勾,苏以沫不察整个人直接跪到了他的双腿中间。 脸蛋磕到他的大腿,双手更是本能的抓住他两边的裤腿。 方志呈双腿敞开,双手舒展搁在沙发上,凝眸看着因为恐慌而抬起的小鹿斑比眼神的苏以沫,淡淡出声:“给我解开皮带。”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倒不至于很疼,但这样被男人控制在双腿间半跪的屈辱姿势让苏以沫咬紧了唇。听到他的命令,心底抗拒的不愿去做,却在触及男人暗沉的目光后,瑟缩着的服从。 皮带被抽出来,放到沙发上,苏以沫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像是明白男人想让她做什么。 那样的伺候不是没有过,但也仅是陈子昂兴致高昂时做过两次。 她并不喜欢,更排斥为一个老男人做。 方志呈也不催他,而是在罗永拉开房门的时候冷声道:“最好是让人去里面确认一下。” “明白,先生。”罗永应声出去,带上房门停顿了片刻,便听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惊呼。 垂了垂眼睑,罗永叮咛着守在外面的人,“不要让人靠近。” “是。” …… 周伟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罪证接连不断,一件比一件让人触目惊心。 一连三天报道的都是周伟明所犯的罪行,每一天都不同。 众人看着,罪恶滔天都不足以形容他放下的罪责。 网上舆论一片倒。 “人渣,败类,活着都是污染了空气,就该立刻让他去死,还审判什么。” “死千百次都不足以消除那些被他迫害的家庭人心中的怨恨,三观被刷的彻底” “之前还说什么严打贪污受贿之风,妈的,他该先打他自己” 各种声音充斥在网络平台,甚至有人自主守在警局门口举横幅抗议,誓要求政府一定要公开审理周伟明一案。 这提议被许多人响应,抗议的群体日日壮大,不得已只能出动警力维持持续。 但民众情绪激动,政府更要多番谨慎,尤其是这次事情影响极其之大,民众反应之大,受到上面的重视,特意派了个调查组前往海城调查。 然,这还只是开始。 最开始报道的只是周伟明个人方面的犯罪,但该说Z国的记者就是厉害,也不知道从哪里挖掘到的,于一个月前周伟明已经同他妻子陶兮协议离婚。 此消息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哗然。 一度让众人揣测,出了名的模范夫妻怎么突然就离婚呢? 后来又挖掘到陶兮的父亲于月前住院至今未出院,据悉跟周伟明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然后,有人大胆猜测,一个月前莫不是陶家人才知道周伟明做的那些事情? 陶老爷子这才被气得住院? 之前感情再好,如今大难临头亦是各自飞。 对周伟明大家不耻,可有些自诩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确也对陶兮这番作为横加职责,说她太过无情无义。 有一道声音过后就会有第二道声音。 之后但凡出现周伟明的新闻后面都会伴随着陶兮的名字。 对她各种指责的都有。 陶兮不曾对外界发出一言,有媒体成天守候也没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 而且陶兮一日安排简单,基本上就是家和医院来回奔波。 这中间也让不少人看到陶兮好像回的都是陶家而非周家。 后来又有人挖出陶兮离婚是净身出户,不曾分周伟明半点家产。 这就让人深思了。 净身出户的离婚,如果陶兮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会净身出户? 可如若顾念旧情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婚? 一时吃瓜群众猜测纷纭,不少版本的都有。 直到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出。 【难道都没人注意到,周贪做的坏事里有一件是长达二十多年陷害一个女人?】 【这个我知道,我看了。但这是唯一一件没有证据的案件,且还不是从官方渠道得到证实的消息】 【里面有提及,周贪多年迫害这个女人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所以,这不是营销号蹭热度?】 瞬间,之前微博发表一篇名叫“渣男情深”的帖子一夜之间点击量过数十万。 之前只是惊鸿一瞥的众人将这份长达数万字的帖子看了个仔仔细细。 文章里并未确切的提及具体名讳,但提及的身份、年龄以及最近遭遇几乎都跟周伟明温和,大家一时确定这个所谓渣男情深就是周伟明。 文章里提到,男女皆是孤儿,相识孤儿院,女方后来嫁入豪门,成为阔太太。 但据悉这豪门阔少原本是有一个未婚妻,被这女人逼走,再后来这女人为防止男人的初恋回来,利用周伟明几度迫害这个女人。 故事叙述的合情合理,而且有些情节许多人都能跟另一处豪门大戏对上号。 但大家脑洞还没大到将这两出联系到一起。 不过,却有了结论,周伟明为了蛇蝎女抛弃原配,迫使陶兮不得不净身出户,哪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不,离婚不到一月,周伟明众多恶性就被揭发,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第847章失控 甚至有人还在网上想要人肉这个蛇蝎女到底是谁? 插足他人感情,迫害他人,甚至还介入他人婚姻,利用已婚男人,这样的女人分明就丢女人的脸。 就该被找出来,扒光了扔到大街上示众。 慕家别墅内一片死寂般的寂静。 所有佣人都留在楼下不敢上去。 太太一早看了新闻后就大发雷霆,楼下不少古董花瓶都被摔碎,屋内一片狼藉。 没人敢上前劝说,管家上前生生被太太甩了一个耳光,如今半边脸都是肿的。 之后上楼,传来的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所有人都吓得一颤一颤的。 “快,快给先生打电话。”管家听着这动静,眉头抽动,头疼脸疼也顾不上。 他们从未见太太如此失态过。 就连先生提出离婚也不曾如此。 对,先生执意要跟太太离婚,这事外界不清楚,但慕家内部却是知道的。 但都被勒令不许对外透露,据说慕老先生都传话过来,谁若管不好自己的嘴,以后也都不用说话了。 想到先生要跟太太离婚,管家立刻又改口道:“给小姐,给小姐打电话。” 慕老先生应该是不想先生太太离婚,如若叫来先生看到此刻太太的模样,怕也…… 有佣人拿来冰块给管家敷脸,一群人守在下面谁都不敢上前。 而楼上,搜索看到下面一万为单位的留言,慕言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她死死的捏住ipad,最后难掩怒火的也一并砸了出去。 一定是他们,这样详细的过程,就差直接署他们的名了。 别人哪里知道? 一定是慕槿歌那个贱人,他们找不到证据,就想利用舆论。 将她彻底抹黑,以为这样就可以将她击败? 做梦,做梦! 脑子里都是网上看到的那些了留言。 “小三”“不要脸”“贱货”“垃圾”等等一系列极尽侮辱性的言辞。 甚至还扬言要将她人肉出来。 不,她才不是小三。是慕语,是慕语那个贱人才是。 寒生是她的,是慕语那个贱人抢走了他。 伟明,还有伟明…… 她从来没要求伟明为自己做什么,都是他自愿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骂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错了。 她没有错! 她只是争取自己的爱情有错吗? 不,不……一定是他们都被慕槿歌那个贱人收买了,是他们买的水军。 一定是! 她要反驳,她要去揭穿。 慕言思绪已经变得混乱疯狂,接连不断的事情本就让她精神极度紧绷衰落,周伟明的出事压垮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之前来帝都她都不曾听他提及半句他目前的情况如此糟糕。 所以突然看到新闻他被抓,慕言完全是愣住的。 被抓就算了,现在还被霍慬琛他们利用这件事,将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根本都不敢想办法去救他。如若被霍慬琛他们抓到把柄,直接指出那文中提到的女人是自己的话? 他们一直不就是在等一个她露出马脚的机会吗? 而且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上面都成立了调查组,也没人敢轻易出手。 现在的她,俨然就是被困在一个死局里。没有了出路。 “啊……”痛苦的嘶吼,慕言用力的拿手去砸墙。 “妈!”接到电话匆匆赶回来的慕瑾柔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母亲像是个没有知觉的人,手砸得通红也不知道疼。 眼神疯狂空洞,慕瑾柔避开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到慕言身边,用力的将她抱住。 “妈,妈是我,是我,小柔啊,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好不好?” 自懂事以来,慕瑾柔见到的慕言都是优雅高贵,知性美丽的。 她从不轻易在人前展露情绪,对谁都是温柔何须。 是人人称赞的知性美人,也是人人羡慕的慕家少奶奶。 可眼前的女人…… 头发散乱,衣服更是凌乱不堪,手不知被什么划破,沾染着血迹,面色狰狞而扭曲,一个劲的嘶吼着。 她知道,她是心里憋了太多的痛和不甘。 父亲执意离婚,就连爷爷的劝说都阻拦不了,动用强权不允许有人给他们办理手续这才暂时拦下。 但她知道,离婚已经是迟早的事情,大家不过都是垂死挣扎。 先如今,父亲都搬了出去,独自选了一处带花园的小别墅。 她曾去过一次,那别墅里种满兰花。 母亲曾说过,那个女人最爱的就是兰花! 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如今对他来说连那些死物都不如。 慕瑾柔觉得可笑又可恨。 她的家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 都是慕槿歌的错,如若她没有出现,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 父亲母亲不会要离婚,母亲也不会变成这样。 慕瑾柔紧紧的抱住慕言,一张脸同慕言一般,狰狞而可怖。 熟悉的嗓音让情绪失控的慕言总算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颤抖着身体,靠着她剧烈的喘息着。 慕瑾柔扶着快要虚脱的慕言在床沿坐下,抚着她的背,待她完全平静下来,这才开口,“妈,你不能乱,你乱就中了他们的计。” 新闻她也看了,网上那帖子她也看了。 许多细节她并不知情,那次无意的电话偷听也只是让她知道二十多年前母亲就与周伟明暗中阻扰父亲找到慕语。 却不想曲折离奇。 慕语命大,遇到那么多事情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还能剩下慕槿歌这个小贱人。 那几万字的叙述里,她不知道真假各占多少,可她清楚,写这份东西绝对跟霍慬琛他们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他们想要用舆论逼迫她们,让他们自乱阵脚,一旦乱了想要找出破绽就容易太多。 所以不能乱,他们现在不能乱。 “大家根本不知道你跟周伯伯的关系,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是你。” 不会知道吗? 慕言用力抓紧慕瑾柔的手,她摇头,眼神龇裂,“不,会知道的,会知道的。” “伟明跟我同一个孤儿院,那家孤儿院虽然很早就被拆了,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可这件事影响太大,如果有心要调查起来,在加上网络的力量,要查到并非不可能。” 这也是慕言为什么这般失控的原因。 第848章陷入绝境 她就觉得,如今的她还有着最后一件遮蔽物,一旦霍慬琛他们借助网络的力量找到当初孤儿院里的那些人,再顺着伟明查到她根本不是难事。 而且如今大家都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 到时她就想要解释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时候,在事情还未达到站出来的地步,他们也算准了她绝对不能站出来,不然会连慕世勋这个后盾也会失去。 他们算准了一切,游戏你将伟明的事情闹大,只有存在足够的影响力才能有这么大的反响。 慕瑾柔根本没想到这么深远。 依靠网络并非什么事情都行。 最初这个帖子不就石沉大海,是周伟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挖出他离婚的事情,再被人有心之人推波助澜提及这个帖子才有了接下来要对她人肉的结果。 霍慬琛就算再厉害,地下调查的人肯定也不如遍布世界各地的网名要多,得到的讯息会更多更广。 慕瑾柔忽然浑身颤了下,这一刻她才反应霍慬琛他们布网之深之广。 在没有证据证明慕语是被母亲所害的之下,他们根本就不曾放弃过。 不能直接找到证据,那他们就制造证据。 “妈,帖子上面的内容有些是虚构的对吗?”慕瑾柔问。 慕言点头,她无力的坐在床上,眼睛猩红,犹如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野兽,疯狂挣扎之下带来的剧痛让她撕心裂肺,却又无计可施。 “他清楚我这个时候不会出来辩驳,伟明也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络,该怎么说?要怎么说全凭他们。” “一个故事,只要保证主线不变,支线穿插,读者最在乎的永远都是那个结果。坏人会有什么的下场?要给好人一个公道,而不是去深究支线有多少是并不真实的。” 这一刻,慕瑾柔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着急。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任由他们胡编乱造,肆意抹黑? 如果最后再被人人肉出来,到时就是百口莫辩了。 慕言不知道。 以前那么多事情都是伟明在帮她,可如今他出事,寒生要跟他离婚,就连老爷子也被闹得不愿见他们。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却没有另一个可以倚靠的人。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她一点点感受绝望,让她体会到孤立无援的绝望。 可难道真的就这么束手就擒? 不,她不要! “妈,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慕言勾唇,自嘲的笑笑,眼眶红的吓人,她也想要有余地。 可他们根本就不给她留余地。 “妈,我去找爷爷,爷爷一定有办法的。”他们都是慕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爷爷那么在乎慕家声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的。 慕言一把拉住要出去的慕瑾柔,她摇头拒绝。 “没用的。你爷爷知道只会不再阻拦我跟你爸离婚,你爷爷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尤其是对自己信任的人。” 她多年努力换来老爷子的信任,才有了今日的挣扎,可如若她亲手破坏了这份信任可想而知后果会是什么。 “当年的事情你也不是有意隐瞒,爷爷不能把这个怪在你身上的啊。” 而且不是说了所有过错都推到周伯伯身上吗? 就算爷爷知道了,她们坚持这个说法,爷爷难道还会去相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而不相信他们吗? 如果只是这样,慕言又岂会不这样做。 但不行! 伟明出事,极有可能把过去的所有事情都牵扯出来。 他们往来虽隐秘,可谁又能确定真的万无一失? 如若真的万无一失,他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部田地。 所以,老爷子那边什么都不能说。 她先后对两人下药,老爷子至今都认为那只是一次意外,而且她的出国几年让老爷子深信不疑她无心去破坏寒生与慕语。 现在去跟老爷子说,怎么解释? 寒生不说这些,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一旦她再在老爷子面前闹,她如今根本不敢保证他会为慕槿歌做到何种程度? 如果让老爷子得知当初她故意对寒生下药才有了泽楷,离开几年回国也是设计好的,她所有的一切才是真的毁了。 慕瑾柔不知这些,她不明白分明爷爷可以挽救母亲却执意不愿去说。 “告诉爷爷慕槿歌煽动群众,制造舆论污蔑你,爷爷绝对不会看着我们被人欺负的。” 慕言看着慕瑾柔迫切的模样,她闭了闭眼。 有些事情她知道对她不能再隐瞒。 “小柔,答应妈妈,你绝对不可以去找你爷爷再说慕槿歌的事情。” “为什么?”慕瑾柔不解。 现在能帮他们人的不多,这唯一可以帮的却还不能找,慕瑾柔怎能不困惑。 自己生的女儿有多执着慕言太清楚。 她拽着她的手紧了紧,思及过去做的那些事情,终究是没法一下子平静的说出来。 手掌被拽得升腾,她忍着没说,等着慕言给她一个理由。 “小柔,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告诉你哥哥……” 慕瑾柔看着母亲严肃的模样,机械的点点头。 不能告诉大哥,难道跟大哥有关? 然,当慕言将当初给慕寒生下药才怀上了慕泽楷的事情告诉她后,她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说,大哥并不是一次意外的产物,而是根本就不受欢迎的存在。 下药,也就是说当初母亲是故意破坏了慕语跟…… 这一刻,慕瑾柔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执意要离婚。 “爸,知道了对不对?” 慕言点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瑾柔突然一脸苍白的问:“那我……” “不,你不是!我跟你爸结婚后才有的你,只是你哥哥……” “当初我知道怀孕后立刻决定去国外,因为我清楚一旦让你父亲知道,这个孩子他不会……” “所以,真的是你破坏了爸跟槿歌的母亲?” 突然传来的森冷嗓音打断了慕言未完的话。 两人浑身一颤,惊愕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外的慕泽楷,两人血色全无,凸瞪着双眼,张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849章一个又一个秘密 慕泽楷落在门把上的手无声的收紧,看着因为他的出现而大惊失色的两人,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他站在门外,抬起的步伐不知因为的得知的真相太过震惊还是里面的一片狼藉让他的腿又退了回来。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声音晦涩,他想着过来之前他曾去过父亲所住的别墅,想着自己为她说过的那些话,慕泽楷突然觉得很讽刺。 慕言挣脱开慕瑾柔的手,踉跄地过去,俨然顾不得此刻的狼狈,她用力的抱住了慕泽楷,“孩子,你听妈妈解释,事情不是……” “不是你对爸下药才有的我?还是你没破坏爸跟槿歌的母亲?” 慕言被问的一怔,眼底掠过慌乱。 泽楷不同小柔,他像极了他的父亲。 就连性格都尤为的像。 她怕……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上他望着自己近乎陌生的眼神,慕言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刀在心上割一样。 “妈,我就问你,你当年到底有没有破坏爸跟槿歌的母亲?”他沉声的再次问道,艰涩的嗓音里没有半点情绪,一双眸子更像是被寒冰禁锢一样的森冷。 慕言抱着他的手臂一僵,很快再次用力。 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她哽咽的出声,“我没办法,你爸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了,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啊,可是他们都要抛弃我。我只是想要个孩子留个念想,知道怀了你后我就立马出国了,我没有真心想要破坏他们的。是你突然出事,可血型罕见,我必须回国啊。泽楷,你不能怪妈妈,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慕泽楷垂眸怔怔地看着自己怀里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 突然觉得好陌生,仿佛他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一样。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不被接受的存在吧。 如果没有他,或许爸就不会跟心爱的女人分开,不会有槿歌这么多年的苦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他询问父亲为何执意要跟母亲离婚时他看向自己眼神是那样的复杂。 他也终于明白,原来从始至终最没资格劝父亲不要离婚的就是自己。 他怔怔地看着哭得一度抽气的母亲,闭了闭眼,“妈,你知不知道你们曾逼疯了一个女人。” 原来,过去三年槿歌说的那个疯女人的故事是她母亲的。 而慕语是因为他的母亲才远离帝都,才会遭受那些,也才有了后面被逼疯的下场。 追根究底,一切都是因为他们。 而慕泽楷此刻却还不知,所有的一切并非他们间接造成,一切都是他此刻哭得梨花带雨的母亲亲手造成的。 “我竟然还可笑的去劝爸不要跟你离婚。妈,爱一个人真的就要这么不折手段的去得到吗?”慕泽楷睁开眼睛,泠泠的看向慕言。 不折手段! 他竟然说自己不折手段! 慕言不敢置信这是他会对自己说的话。 她做这么多为的是谁? 还不是他们? 可到头来她最爱的儿子却说她不折手段。 这远比外人给她的一刀还要痛上百倍。 抱着他的手臂缓缓松开,她用力的揪紧胸前的衣服,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用着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他,“我才是你妈!你为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说我不折手段,慕泽楷你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家人?” 看着被激怒的慕言,凝视着她怒火翻腾的面容,慕泽楷近乎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 没有情绪波动,更没有反驳她的话。 是啊,他们是家人,可当初她跟慕语难道就不是家人呢? 他没有这样问,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啊,他能怎么办? 慕瑾柔也没想到这事会恰好就被慕泽楷听到,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失望。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哥哥说出去,妈曾说过,如果让爷爷知道他跟爸就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哥,当年那只是个小小的错误。你不能什么都怪在妈的身上。”慕瑾柔上前,她拉住慕泽楷有些凉的手,“我知道你喜欢慕槿歌,为她抱不平。但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从来不曾忘记过霍慬琛,可是过去三年她却一再的利用你。” 慕泽楷因为慕瑾柔的这声利用,目光沉睿的扫向她。 慕瑾柔丝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瞳眸,“你别这么看我。我没说错。你敢说她一点都没察觉出你对她的感情吗?” “她放不下霍慬琛却又吊着你,她也就跟她妈一样不是什么好货色。” 难听的言辞让慕泽楷眉头皱得更紧,他沉声低喝:“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你的教养都去哪里呢?” 见他还为那母女俩训斥自己,慕瑾柔神情越发阴郁,“我没说错。任何不知羞耻的女人别人都有资格去骂。” 她振振有词,“就算一开始妈做错了,可后来慕语不也想要暗中破坏爸妈的感情吗?” “说什么远走他乡,分明就都只是借口。她还不是在后来爬上了爸的床。” “瑾柔!” “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言与慕泽楷同时出声。 慕言一脸死灰色,而慕泽楷则是一脸的骇然。 到底是至亲之人,不帮他们却向着外人,让慕瑾柔想要彻底的将对方丑陋的面貌拆穿。 “没什么。你别听你妹妹胡说八道。”慕言试图阻拦,慕瑾柔不明白为什么妈到这个时候还要隐瞒。 这个事情不能告诉爷爷,连哥哥也不行吗? 就是要让他知道慕语的真面目。 如果慕语真像爸说的那样好,真像慕槿歌说的那样完美,那她是怎么来的? 不管一开始妈做了什么,但他们结婚后她再来纠缠那就是她的道德品质有问题。 “妈,不告诉他,他总以为是我们在欺负人家。也好让他早点死了这条心。” 慕瑾柔振振有词,根本没注意到慕言犹豫的神色,曝出了这个秘密。 “慕槿歌是爸的孩子!” 第850章颠倒黑白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慕泽楷耳膜一阵震动,像是有人拿着小巧的锤子在里面轻轻敲击着。 震动带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拧紧了眉,摇头一脸的抗拒,“不,怎么会……” “不相信?”慕瑾柔嗤笑,似乎早已经料定:“你回去问爸或者问慕槿歌都可以。你觉得这么容易会拆穿的谎言我会说?” 明艳动人的脸上尽是嘲弄的神色,“慕槿歌比我还小,分明就是慕语暗中破坏了爸妈的婚姻,一直都是他们母女在背后使坏。” “说什么背井离乡,远离帝都,不过都是演戏给爸看的。不过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委屈,她可怜,让妈成为众矢之的,作秀谁不会。” “如果真的要断绝与父亲的往来,那慕槿歌又是怎么来的?” 慕言本要阻拦的话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她看着像是受到天大刺激的慕泽楷,双手悄然捏紧。 或许告诉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泽楷一直对那个女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正好今天让他彻底死心。 “不……” 看着还不死心的慕泽楷,慕瑾柔第一次那样生气。 以前觉得哥哥喜欢慕槿歌也没什么,虽然她不是自己中意的大嫂,但如果她能跟哥哥在一起,她也可以勉强接受。 可这个女人,不仅利用了哥哥的真心,还抢走了霍慬琛, 跟她那个表里不一的妈一样。 这样的女人根本没资格进他们慕家的门。更没资格成为她的大嫂。 “还不相信?”她反问,眼神变得冷凛,带着一丝残忍,“那我问你,爸知道你喜欢她之后是不是就找你谈过,让死了这条心?” 慕泽楷眸色狠狠一颤。 父亲何止让自己死了这条心,甚至不惜让他出国远离Z国。 他之前还想不明白,现在所有的一切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慕泽楷只觉得可笑,他外出谈事情才下飞机就接到佣人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却是仿若被人打入了地狱。 他的出生,槿歌的身世…… “泽楷……”慕言适时的上前,她拉住不知当年实情的慕泽楷,说谎似乎是她最为得心应手的。 “当年我错了,所以我离开。回来也只是要救你,我并不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的。我没有想要破坏他们,那天我是鬼迷了心窍,可之后我也在努力的弥补。如果不是你出事,如果不是小语后来狠心要杀了你,我为了保护你,才决定留下的。” “她是林跃未来接班人,是慕家的大恩人,在国外想要我们母子的命太容易。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啊!” 慕泽楷摇头,不愿去相信慕言所说的一切。 有关慕语他知道的不多,但对父亲了解。 能够让他倾尽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女人,又怎会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到这地步他都不还不愿相信,慕言愤怒于那母女俩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蛊,寒生如此,现在就连她的儿子也如此。 她抬手,缓缓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那里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不长,可当初这疤痕却吓坏了她。 “你不是一直问我这里的疤是怎么来的吗?”轻抚的手指仅是触碰都带着颤抖,慕言哽咽道:“这道疤就是慕语要杀你的证据。” “别急着反驳妈,你爷爷是亲眼目睹的。” “你有凝血功能障碍,那时你又小,伤口虽不大,可血怎么都止不住,而你还是稀有血型,如果不是你爷爷当时在场,你根本活不到今天。那时你还小,没有记忆。你不愿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你爷爷看我是否有撒谎?” “你爷爷感谢慕家当年收养了你父亲,却对慕语一直冷漠,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慕泽楷在老爷子寿宴之后有很明确的感受。 知道槿歌是慕语的女儿,爷爷却不见丝毫喜悦,反倒是拧了眉,尤其是后来提及慕语时,他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喜。 当时他只以为是错觉,再加上慕槿歌和小柔因为霍慬琛的事情,这才让爷爷有了这样的情绪。 却不想原来所有症结都在他身上。 慕瑾柔都不知道这件事。 哥哥额头上有道疤她清楚,但这疤痕的由来小时候有几次问过,但母亲不愿说,爷爷也是一脸深沉,而且每次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次数多了她也就不敢再问了。 没想到竟是这样。 “哥,你现在知道真相了。总该清楚谁才是真正对你的好的吧。” “爸被那个女人洗脑了,去了一次海城就回来闹着要跟妈妈离婚,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慕瑾柔还在颠倒是非,自己的哥哥她清楚的很。 他们说的事实而非,并非全都是假话,想要求证,那也要先分辨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而且,她知道既然当初爷爷那样追问爸都没有道出慕槿歌的身世,甚至对那些事情绝口不提,就算哥哥去问怕也不会说出来。 那些不说,那剩下的…… 慕瑾柔淡淡的勾唇,眸底掠过阴狠。 慕槿歌,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拿回来的。 慕言本是不愿让慕泽楷知道慕槿歌的身世,担心他会在老爷子面子说漏嘴,可经小柔刚才那样一说,心底有了计较。 她不是不屑认慕家吗? 那正好给她机会。 如今看来,就算老爷子知道了也并非不是什么坏事。 当年因为泽楷差点死掉的事情,老爷子就不喜慕语,如果再让老爷子认为慕语在他们婚后还勾引寒生,并且生下了这个孽种,对于家庭为重的老爷子来说,慕槿歌想要被接受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伟明,他们害你如此,我也会让这个女人永远只能是个私生女,她休想染指慕家半步。 …… 慕泽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所谓的家的。 那里已经不是家了。 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他仓惶的逃离,车胡乱的驶离院落,最后却在行驶不到一分钟后突然停了下来。 他不愿去相信所听到的一切,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一年前槿歌突然拿了一张照片给自己。 第851章心思各异 照片里女人笑得灿烂柔媚,男人只有小半侧颜。 她曾说:“这个人可能是我父亲” 很年轻的照片,不过二十来岁,当时第一眼觉得熟悉,却从未曾想过将他与自己的父亲联想到一起。 一个帝都,一个海城,那个时候在他看来毫无交集的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纠缠。 他根本不用去向任何求证,父亲得知他喜欢槿歌后的态度与反应不也早就说明了这一切。 呵…… 他喜欢的女孩是他的妹妹,而他的存在却是间接造成她之后苦难的罪魁祸首。 慕泽楷趴在方向盘上,抬手颤抖的抚上额前的疤。 这道疤,他没有任何记忆,就连疼痛都不曾。 他有凝血功能障碍,血型更是特殊的熊猫血。 从小家里都对他格外紧张,尤其是爷爷。 不然也不会让他经商而不是从军。 他想到爷爷每次看到自己额前这道疤时的复杂神情。 想到当时她神智恍惚却格外痛苦的对她来说她的身世…… 慕泽楷看向高高的院墙,遮挡不住这幢老式别墅新翻后的奢华。 这里早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家了。 而里面的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自小所认为那样的人。 谎言、颠倒黑白、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他不愿去想,每多想一点就如同被人一剑又一剑的剐着。 慕泽楷用力的揪紧了衣服,几度觉得快要窒息。 良久他像是才缓过来,缓缓抬头,眼底痛苦之下,是想要查明一切的决绝。 掏出电话,之间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尔雅何须的脸上早不复过往的温柔,阴霾的拨通了慕家老宅的电话。 “少爷……” “爷爷在家吗?”慕泽楷哑声问道。 “老爷子于前几日出去了,要三天后才回来。” 那边如实回复,慕泽楷渐渐敛了眸,“爷爷回来后,立刻通知我。”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很快,他又补充了句。 挂断电话,慕泽楷抬头再次深深的看了眼前这幢别墅一眼,眼底甚至还能清晰的浮现过往二十多年的欢乐时光。 可当初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 闭了闭眼,不再留恋,发动引擎快速的驶离。 慕泽楷走后,慕言抹掉眼角的泪水,眉头拧着不曾舒展。 慕瑾柔也缓下心情,“妈。这下子哥总不会再站在那个女人身边了吧?” 慕言并不确定。 泽楷心思并不简单,如若他想,那任何人就都能瞧不出他的心思来。 只是他不愿待人虚伪算计,大多都坦诚。 但也份事情,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她只能说庆幸之前寒生同她闹离婚的时候只有小柔听到。 不然,今天这番话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小柔……”慕言抓住慕瑾柔的手,言辞凝重的道:“你哥那边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慕家。” 慕瑾柔不愿看到母亲这副仿佛穷途末路的模样,“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离开?我当然不会离开,这里是我的家,要走也是那个女人走。你怎么说的好像你会离开一样?” 其实慕言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应该是早晚的事情。 她也不愿就这样离开。可周伟明出事,提及到了孤儿院,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谁都无法掌控了。 霍慬琛不可能不会利用这些,目前就看谁的速度更快,在找到之前销毁一切跟孤儿院有关的线索。 而目前,她只能暂时先做最坏的打算。 “妈当然不会离开。只是凡事都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遇到再不好的结果也不至于没了退路。” 慕言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咛,“你第一定要记住。无论妈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你绝对不能离开慕家,更不能让老爷子对你失望。只要你们还在,那妈就还有希望,知道吗?” 慕瑾柔目光微凛了下,然后重重点头。 …… 海城的头条一连一个星期都被周伟明霸占着所有人的视线。 从最开始他的犯罪到后面对他渣男情种的设定的各种矛盾言论。 到最后所有人愤怒的矛头对准了那个让他情深,也让他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女人身上。 对于未知大家本能的有着好奇心。 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为了她毁了自己的前提,放弃自己原本幸福的家庭,做尽丧尽天良的坏事? 许多民众已经自主形成调查组,通过网络交换信息,试图找到那个女人。 从帝皇回来后,慕槿歌就一直在刷微博,上面随时都在更新最新情况。 只能说网络的影响力真的大的让人无法想象。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竟然就有人说找到了当初与周伟明同在一个孤儿院里的人。 只是—— 【对方什么都不说。】 【我这边也找到一个,说是不熟,当初周伟明在孤儿院呆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也都不认识。】 有好些人都找到了,但结果大多都是不知道或者不愿多谈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慕槿歌有些失落。 本以为在霍慬琛安排人去调查的时候,利用大众的力量可以更快,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霍慬琛进来就见她盘腿坐在贵妃榻上,刷着ipad。 霍慬琛进来就见她所有心思都在ipad上,目光从她脸上挪到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英俊的脸上掠过严肃,过去直接就将iapd拿走丢到一边。 “哎,你抢我东西干嘛?”说着起身就要去拿,但被霍慬琛摁住了肩膀。 他顺势蹲下,目光与她平时,“坐多久呢?” 晚饭过后他去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而她则回了房间。 本以为一天的工作她已经累了,这会就算没睡着,那也该躺到床上了。 可进来看到的是洗了澡的她,头发还湿着的她。 已经快要到初冬了,气温渐渐降了下来,她如今怀着孩子,不能随便吃遍,如若生病了怎么办? 慕槿歌本拧着的眉头在触及男人愠怒地目光后恍然大悟,立刻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软软开口,“一时看得忘记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明天就让人全部收起来。 第852章声东击西 慕槿歌可怜兮兮的蹭着他的面颊,“我只是想知道事情进展怎么样?” 提及这个语气里又难掩失望。 霍慬琛俯身直接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拿过被子替她盖好,这才起身进了浴室。 拿了吹风和毛巾进来。 “不要吹风吹。头发容易干燥。”只是看着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霍慬琛扬眉,目光落在她的长发上。 她的发质很好,而且她从不染发,天然的栗色发质,触摸时手感极佳。 依言将吹风放到一旁,拿过干毛巾替她擦拭头发。 慕槿歌盘腿坐着,眸色深幽。 “如果连利用群众都找不到线索,是不是一切真的就没有希望呢?” 突然,慕槿歌情绪有些低落的问。 利用周伟明事件的影响力,从而号召群众帮他们搜索有关当年周伟明与慕言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要背后再有人推波阻拦,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信了。 法律才讲究确切的证据,他们没有。法律既然制裁不了那就用他们的办法。 只是,当初秉着希望,如今却只有失望。 霍慬琛小心而温柔的替她擦拭着长湿发,神情虔诚的仿佛这是他的至宝一般。 “周伟明做事谨慎,这么多年肯定是把能给消除的证据全都消除来。”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安,慕槿歌慵懒的半靠着他,“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这件事急不来。”霍慬琛回答,眸色渐深,“周伟明再谨慎,总会留下无法顾虑到的一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发觉那一面。” 如今只需要一点点的缺口,就足以打破现在的处境。 但这个缺口又岂是那么好打开的。 听着他半点也不气馁与失落的语气,像是早已经预料到。 “你早就想到来?”慕槿歌又问。 头发擦拭得差不多,霍慬琛这才将毛巾对手丢带身后的床头柜上,揽着她靠坐在床头。 “嗯。这样做主要不是为来找证据,而是做给慕言看的。” 做给慕言看的? 慕槿歌有些意外。 随即反应过来。 慕言挚爱慕寒生,别人看不明白,可慕寒生绝对知道这个人士谁? 许多事情慕寒生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这样完整的怕也是才清楚。 如果就连她最坚持纯粹的感情在慕寒生看来都变得不再干净,这对不惜一切去爱慕寒生的慕言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更何况多年高位,受尽人的阿谀奉承与讨好,突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污蔑出轨偷情,一系列难听辞藻的侮辱,饶是慕言再镇定也无法冷静。 她必定急着想要做什么? 她最好也做点什么? 不做就找不到突破口,只有她动手,他们才能抓到她的把柄。 所以,从来,霍慬琛要的突破口不是从网络群众那里得到,而是慕言那里。 慕槿歌转身,侧趴在他怀里,“以慕言的高傲确实无法忍受这么多人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有些人站在制高点久来,就无法忍受走下神坛的平庸。 更何况,慕言这哪里是走下神坛,分明就是被打入地狱。 她不会让自己这样长时间处于这样的处境,她必定还会做些什么。 “所以,什么之后的都交给我,其实你已经做好来一切,撒下来网,只等他们往里跳是吧?”慕槿歌手指落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 这么多年都过去来,她自然也不急着这一刻。 这人脑子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构造,弯弯绕绕,有时候就连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霍慬琛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她在自己胸口撩拨得手,薄唇轻勾,“所有的事情本是牵连在一起的,没有谁可以完全分割出去。” 尤其是周伟明和慕言这样紧密联系的。 又哪里能分开。 “幸好我跟你不是敌人。”慕槿歌感叹,手贴着他的肌肤蹭了蹭。 霍慬琛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有多折磨的小女人,内心一阵叹息。 虽然过了前三个月,医生也说了适当的夫妻欢好,只要注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他对自己对她的的抵抗力没有信心。 从来碰她到后面都会不由自己。 如今的她又哪里可以承受自己霸道的索取。 跟何况他已经几个月不曾尽兴,这要开始,一时半刻哪里愿意结束。 忍忍吧,还还有几个月,再忍忍…… 霍慬琛在心底默念,但手已经握住她似完全不自知的手,捧在掌心,眸色暗沉如墨,“你乖一点,再这样下去我可以不敢保证你今晚还能好好的睡觉。”低沉的三阴里透着危险,紧随而来的是难惹薄凉的唇霸道的轻咬了她敏感的耳坠。 慕槿歌无辜的眨眨眼,小手还在那捣乱,指尖轻轻的刮着他的掌心,媚眼如丝,“我怎么不乖呢?” 那语气乖巧的好像受了天大的语气,可眼底满满的淘气。 霍慬琛如若还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那他的智商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刚催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忿忿的咬了下,“就知道折腾我。” 慕槿歌无辜的眨眼,“我可什么都没做。” 没做吗? 霍慬琛松开她的手,一手顺势从她睡衣领口探入,学着她方才的举动,看着她猝然红了的双颊,以及羞恼嗔怒的目光,眼底弥漫着浅浅的笑意,“嗯,我也什么都没做。” 慕槿歌呼吸有些急,在他手指更过分之前隔着睡衣抓住,轻咬着唇,“我现在是孕妇,你都不让着我!” 这是控诉,也是撒娇。 小女孩娇态,倒是极少有。 但凡是她的一切,霍慬琛都格外珍惜,更何况还是这样难能可贵的模样。 垂眸深深凝视,仿佛要将她给吸进眸子深处。 慕槿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移开了视线,抿了抿唇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快去洗澡,你都还没洗澡了。” 说着就推了推身上的人。 霍慬琛无奈,看着她一副“你不洗澡不准上床睡觉”的模样,俯身狠狠的吻了她一下,这才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去了浴室。 第853章最后悔的事情 只是慕槿歌却没想到,他们布好网等慕言上钩,最新找她的却是慕泽楷。 在帝皇门口看到他是意外的。 风尘仆仆,神情也憔悴不堪,像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 一双眼幽深却又好似蒙上一层灰,让人无从看清。 “泽楷!”是惊讶也是诧异,慕槿歌从车上下来,快步朝站在帝皇外的男人走去。 靠近,得以看清他脚边数十根烟蒂。 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下,过去三年她几乎不曾见他抽过一根烟。 “槿歌,我能跟你,谈谈吗?”视线在触及虽她身后走来的男人时顿了下。 慕槿歌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向已经站在她身后的霍慬琛,“你先上去,我等会就过来。” 霍慬琛幽深的睿眸透着冷漠的对上慕泽楷望过来的瞳眸。 “不要太久。”须臾,他淡淡出声,抬步越过之际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慕泽楷望着两人旁若无人亲昵的举动,眸光沉了沉,手指更是蜷缩了下。 慕槿歌目光柔软,眼底浓烈的情意让慕泽楷苦涩的笑笑。 当初既然愿意带她回来,不是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吗? 更何况,他们一早就注定不可能,就算没有霍慬琛也不可能。 闭了闭眼,慕泽楷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干涩的开口,“去坐坐?” 慕槿歌点头,带着他来到离帝皇不愿的一家咖啡厅。 这个时候是上班时候,里面的人并不多。 两人挑了个相对隐秘的卡座。 慕槿歌要了杯清水,给他点了杯咖啡。 看着那边白开水,慕泽楷不期然想起方才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视线越过桌子,再次落向那里。 “几个月呢?” 慕槿歌思及他问的孩子,嘴角勾抹浅淡的弧度,“快六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吗? 转眼她回来竟然这么长时间了。 慕泽楷垂眸,单手落在咖啡杯边缘,温度从杯身传递到掌心,室内也开着暖气,可他却感觉不到暖。 只觉浑身刺骨的冷。 “泽楷,你,怎么呢?” 再三犹豫,慕槿歌忍不住问道。 她从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 颓丧地仿佛没了生气。 如果说霍慬琛是他见过最冷傲矜贵的男人,那他就是自己见过最为温暖的男人。 可此刻,她却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的温度。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槿歌,你还记得当初让给我一张照片,让我帮你找照片上那个人,还记得吗?”慕泽楷垂眸,眼睑遮挡住眸底复杂的光。 他隐忍着心底的情绪,害怕视线的接触会让自己泄露太多。 可这样的姿态却也让他无法看到,他问这个时慕槿歌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 “嗯,记得。”她轻轻回应,“怎么突然提到过这个?” “我知道你母亲是……为什么你还要去找这个男人?”慕泽楷言语断续,但慕槿歌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是想要知道母亲当初既然是被人强奸才生下自己的,为什么她还要去找这个强奸母亲的男人? 望着他的目光越发深幽,慕槿歌端起水杯喝了口,这才不急不缓地解释:“当初我母亲遭遇的事情另有原因,她是被人下药,而那个伤害她的人应该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我当时许多事情不确定,而且我母亲刚出事,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不然我会活不下去。” 听到“活不下去”几个字,慕泽楷身体猝然一僵,垂着连不接话,等她继续。 “当时我的也不确定他是否是我父亲?不过知道这个男人应该跟我身世有关,所以想要找出来问清楚。” “那后来呢?”慕泽楷哑声又问:“我没有帮你找到,你现在找到了吗?” 慕槿歌看了眼他握着咖啡杯的那只手暴起的青筋,闭了闭眼再度开口时,声音也有些晦涩,“嗯,找到了。” “他是我父亲,而当年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我母亲,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有人在背后指使莫有天伤害我母亲,却因为意外没有得逞,阴差阳错与之发生了关系。最后在两人醒来之前,他们被分开,莫有天桃代李将,而他也被欺骗婚内出轨,换来婚姻平稳。” “砰”的一声—— 慕槿歌槿歌的抬头,看向因为他太过搭理而捏碎的辈子,深灰色的咖啡里伴随着鲜红的液体,她吓得瞪大双眸,惊道:“你的手……” 身体已经本能的起来,顺手拿过面前可用的餐巾过去替他擦拭,一边高声吩咐闻声过来的服务员,“麻烦帮我拿一些冷水和冰块过来。” 服务员很快将他们要的东西端来,慕槿歌拉着他的手泡在冷水里,清洗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医药箱?可否借用一下?” 经理也被人叫了出来,这里是CBD的高档咖啡厅,就距离帝皇不愿,对这四周的人都是认识的。 再加上前段时间慕槿歌因为同时成为林跃与帝皇的董事长,成为最年轻的Z国女首富,经理认出了她。 只是让她如此紧张对对待的男人好像并不是霍三少啊! 犹豫慕泽楷本就低调,再加上这里是海城不是帝都,经理一时倒没认出他来。 虽好奇,可也不敢多问,“有的。” 说完,立刻让人去将医药箱拿过来。 医药箱药品准备齐全,正好有他们需要的药膏。 替他将伤口包扎好,慕槿歌将医药箱还给一直守在一旁的经理,“谢谢了。” “霍太太,您客气了。”经理恭敬的接过。 能够在这里工作也是个有眼界力的。明白的转身,并且吩咐没他们的命令不要靠近这一桌。 慕槿歌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过纸巾擦了擦身,这才轻叹一声的开口,“回去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留下疤了。” 提及疤,慕泽楷不期然想到自己额头上的疤痕。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那这上面了? 可疤痕真实存在,还有爷爷作证。 但—— 慕泽楷整个人混乱,他不知道还可以相信什么? “你都知道呢?”望着他痛苦的眼神,慕槿歌对他心存不忍。 慕泽楷不说话,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被她包扎好的手,好一会才抬头对上她复杂的视线。 “槿歌,你妈有没有对你说过,她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第854章斩不断的情 突然的询问让慕槿歌直觉的拧眉。 心底本能的生出抗拒。 他这话什么意思? 最后悔的事情? 当慕言是最信任的亲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槿歌清楚,他既然这样问,定然不会是这样。 “慕言跟你说了什么?”紧接着慕槿歌直接问道。 凌厉的语气让慕泽楷再度捏紧了那只手上的伤。 刺痛传来,伤口已经裂开,可以看到白色纱布渐渐有鲜红沁出。 悄然的将手放到桌下,慕泽楷如实告知,“她说你母亲曾今试图杀我。” “不可能!”慕槿歌没有任何犹豫的否认。 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先不说那个时候她是否知晓慕言的一切计划。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爷爷当年亲眼目睹的。”很快,慕泽楷又补充一句。 事情矛盾,各执一词,都是他至亲的人,他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所以他调查。 谁也不信,他只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 慕槿歌瞪大的眼底闪动着什么,她摇头。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你该知道,我是你的……妹妹。”顿了顿,她说出那两个对她来说难以启齿的字。 慕泽楷没有说话,唯有一双眸子沉静如海。 里面蕴含着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慕槿歌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那你是否也知道你……”许多事情不曾言明,无非还有在意的人要顾虑。 比如他。 慕寒生在慕世勋面前不愿透露一些实情,无非是考虑了慕泽楷的感受。 在他将所有一切都偿还给慕槿歌的时候,对他自然也存在着愧疚。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身为父亲需要去平衡。 不管当初慕言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 慕寒生的顾虑也正是慕槿歌的顾虑。 她可以不在乎慕言与慕瑾柔的感受,却不能不顾这个朋友。 “我母亲当初破坏了你母亲跟我父亲是吗?”慕泽楷替她说完。 慕槿歌闻言,便知他已经知道。 其实从在帝皇门外看到落魄颓废的他,便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倒这个那人,除了至亲之人的伤害。 “她怎么跟你说的?说她之前一时鬼迷心窍破坏害了我妈,后来后悔莫及,痛定思痛,改头换面,远走他乡?” 一连三个成语,说不尽的讽刺。 “慕寒生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负心汉都不愿辜负了我妈。是我妈主动让出,因为知道你的存在。如若她想要破坏,当年就不会一走了之,并与慕寒生老死不相往来。” “说我的存在是因为我母亲的刻意破坏?”眼底泠泠冷笑让慕泽楷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他不说话,可一点点褪掉血色的脸充分的表达了他内心的煎熬。 “泽楷,我跟你说过,因为我,我母亲半疯癫,后来根本完全失去了神智,精神病院入住多年,我求了多少名医,都没有半点改变。这也是我编造出来的?” “还是需要我拿出医院票据,或者找来那些为我母亲诊治的人当年与你对峙?如果她真是有心算计,存心破坏,我会自小被人骂作私生子,她会因为自己的不洁而终生不愿回帝都,就连父母灵前都不曾上香一柱?” 她不愿将怒火发泄在这个他身上,可只要想到慕言对母亲所做的,她就恨,恨得无法自拔。 既然她当初都已经抢走了,为什么还要来迫害? 如果没有那些阴谋诡计,她会一直是慕太太,而母亲也不至于含恨而终。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我母亲要害你是怎么回事?但我会查清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她绝对不允许慕言在泼任何一点脏水在母亲身上。 “对不起……”嘶哑的嗓音,慕泽楷突然双手掩面,他难掩痛楚,整个人难受的躬着腰,蜷缩在座椅里。 掩住的双眼,所有的湿润与痛苦都被掩盖,可微微颤抖的身体让慕槿歌心底同样不好受。 “泽楷……”她低低的唤,“不怪你,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从来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都不是你。” “她,是我母亲!”他缓缓抬头,眼睛猩红,像是一只手上的困兽,想要挣脱铁链,却被锯齿深陷。 “不管什么事情,终会有个结束。所有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包括……” 后面的话慕泽楷没有再说完,他起身,目光专注而执拗,仿佛此生只此一眼。 他没有再继续,而是招来服务员买了单,将她送回了帝皇楼下。 临走前,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黯淡晦涩。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拧了,唇有些干涸,他柔声叮咛,“照顾好自己。” 慕槿歌点头,对这个亦友亦兄长的男人,她没想到过去三年同他无意说起的有关他的故事最后会回来这次的交谈。 那时,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出口,她离开后一直都有看心理医生。 多年情感积压早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她需要同人倾诉。 那个时候慕泽楷出现了,他日日陪伴,一点点助她走出悲痛,重新开始生活。 或许冥冥中早有定数,血脉亲缘的牵绊似乎总有着让人预料不到的神奇。 那个时候对谁都抗拒的她,却慢慢的相信了他,并且将过往的委屈痛苦,一点点吐露。 是他陪着自己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路。 从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那一天起,她有时候会想,他宁愿他不是她的哥哥。 这样彼此间的为难和痛苦是不是就会少很多。 无论慕言做了多少错事,那也是他的母亲啊! 对上她复杂的目光,慕泽楷转身之际却突然回头,猛地一把将她抱住,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给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慕槿歌缓缓抬手,落在他肩头上,手指微顿。 无人知道,三年时间他除了陪伴自己走过最艰难的时刻,那段时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那衣服下,有一道一寸长的疤痕,那是她被人追杀时他救自己留下的。 而三年,他曾救过自己数次。 第855章只差最后一步 慕槿歌闭了闭眼,手掌轻轻的在他背上拍了拍,“泽楷……” 慕泽楷仿佛知道她会说什么,手臂不断用力,那一点点渗透出的哀伤仿佛能感染所有人。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很高兴能够与你相遇、相识、相知。” 她不知道别人一生中会有多少朋友,但她的太珍贵,以至于任何一个她都不愿轻易放弃。 不论慕言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他从未有过。 她铭记也深记。 慕泽楷用力的抱着她,看不到的双目猩红湿润。 心被狠狠的撕扯着,他不曾开口,因为一但开口泄露的将会内心深处最不愿让她知道的难过。 慕泽楷走的决绝,最后连一个字都没有。 他松手转身,慕槿歌甚至都不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他便迅速的消失在人群里。 慕槿歌上去的时候,霍慬琛进去开会了。 她站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突然有些无奈。 说好了让她来,答是答应了,但大多都是些小事情。 就好比现在这场会议,关乎帝皇今后发展计划,可她这个董事长竟然没在场。 到底还是怕她累着,只是让她不觉得他过悠闲,太劳累的工作基本上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开始了,她自然不会半途进去,那样有损他的威望。 索性来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她趴在桌上,脑袋枕在双臂上,目光有些放空,又有些恍惚。 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会议时间较长,她也没去打扰,一个人就那么趴着。 偶尔还个姿势,不至于让肚子难受。 直到手臂感觉一番震动,是自己搁到一旁的手机。 是靳瑶瑶发来的微信。 寥寥数语,但字眼行间充满着对陈子墨的不满。 慕槿歌看着,直起身体,快速的编辑一条回复过去。 “如果他生活在二战时期,那就是希特勒第二。” 紧接着靳瑶瑶立刻又回了句。 看来,在那边陈子墨的强势手腕就连瑶瑶都有些无法适应。 如果连她都如此,可以想象林跃众人。 必定怨声载道。 “不过,最惨的是慕言和她的一干狗党。” 如今对慕言,靳瑶瑶也是厌恶在心,言辞间并不见的有多客气。 “她在林跃的势力拔除得差不多了,你不知道陈子墨停止与宏远继续合作,她气得当场就冲到了陈子墨的办公室,当着众多高层的面发了火。” 不用靳瑶瑶详细描述,慕槿歌都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出那个场面。 慕言怕是从被外公外婆收养还未被人如此待过。 安逸的生活让这个女人将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 早已经忘记,一切不过都是她窃取的别人的幸福。 这世间从来都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算你终其一生也终究会失去。 “狗急了还跳墙,你在那边多注意些,以前她就打过你的注意,如果可以这段时间尽量都跟着陈子墨,最好不一个单独一个人。我也会让安排人暗中保护你。” 指尖飞跃很快一条带着浓浓担忧的微信发送过去。 然,回复她的不再是微信,而是电话。 看来这会是不忙了。 慕槿歌接通,立刻便传来靳瑶瑶充满活力的嗓音。 “你放心,陈子墨将安全工作做的更到位。” 靳瑶瑶未曾意识到提及陈子墨,她言语间不经意泄露出的崇拜。 这些许的情绪变化未能逃过慕槿歌的耳朵。 但她也仅是深了眸色,并未点出。 陈子墨确实会是个让女人崇拜的人,这一点慕槿歌不否认。 所以瑶瑶的这种崇拜是单纯的还是含有其他意思,她目前还不确定。 更何况感情的事情…… “你不知道他多狠,分明抓到宏发各种商业罪证,却迟迟不放出来,任由宏发各种污蔑诽谤林跃,他这是要将宏发彻底的没有翻身之日。” 因为林跃突然无理由的与宏发解除合约,对宏发的股价影响甚大。 为挽回损失,宏发在几度找林跃要说法而未果后,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各种指责林跃没有商业道德,不讲诚信,并且要求合约约定的巨额违约金。 虽然宏发做了一系列的补救措施,但损失也极其的惨重。 再加上全段时间,为对付霍慬琛他们,超支严重,已经挪动了部分宏发的流动资金,以至于现在资金链断裂,陷入危机。 “……恐怕这会慕言还等着林跃的那笔违约金救市了。” 慕槿歌闻言,淡淡的勾唇,“我猜,陈子墨根本就没打算付这笔违约金对吗?” “你们这群奸商!”回答慕槿歌的是靳瑶瑶很是兴奋的感慨。 “……”小妞,你别用这种崇拜的语气来鄙视我们行吗? “他在动宏发之前就做了完全的准备,不过就是想再看看宏发蹦跶几下,他对敌人从来都是一脚踩到底,让对方永无翻身之日的。” 这点慕槿歌倒是不怀疑。 还记得当初盛林的百亿收购案,她虽未跟陈子墨有直接的接触,但也听师兄和老师说了不少有关他在商场上杀伐果决,马革裹尸的事例。 这个男人在商场上就是个嗜血的恶魔。 千万别被他盯上,几乎都输的惨烈。 不……一个陈子昂是例外。 当初只是被陈家老爷子送到了国外,避了三年,没想到回来就夺走了盛林。 但慕槿歌一直觉得,盛林并非是陈子昂夺走的,而是陈子墨自己主动让出来的。 他就是有心要让给陈子昂,至于为什么?怕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了。 “对了,他让我跟你说,宏发这边快收尾了,林跃基本上也清理干净了,有关期限问题他要提前结束。” 期限? 慕槿歌有些茫然,他们并未聊过什么期限啊? 甚至当初聘请他过去,其实连合约都没签过,他如果现在就要走,都没人能拦住他。 “嗯,到时我会亲自跟他说。”慕槿歌回应,想到什么,突然又问道:“帝都那边事情解决了,你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吗?” 莫名的,从上次靳瑶瑶答应再回帝都时,她就觉得这一次她的离开并非只是短时间。 第856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靳瑶瑶显然没料到慕槿歌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而后便是沉默。 无需回答,她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慕槿歌。 她不说话,慕槿歌也没急着开口,彼此都只有对方轻微的呼吸声,直到靳瑶瑶轻叹一声。 “我想带我妈出去走走。”她哑声道:“她年轻时也吃了不少苦,被男人抛弃,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后来女儿出事,却意外救了我。这三年我几乎成了她生活全部的重心,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始终都是我欠了她这条命。” “她说,当年被伤的深,回了老家,就再也没出来过。” “上次我回去,看到她鬓边白发,才惊觉原来她老了。” 慕槿歌默默的听着,她自小还有母亲的陪伴,可瑶瑶是枕的孤苦一人。 她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很小的时候就被陈老爷子收养,成了陈家童养媳。 陈老爷子对她很好,如若不是觉得亏欠了老爷子,她也不会坚持这段在如今看来十分可笑的婚姻多年。 但慕槿歌知道,在陈家,无论老爷子对她多好,她始终没有归属感。 但跟水心在一起不同,慕槿歌察觉出水心对她是真心疼爱,而她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生母一般。 人的感情有时候也并不一定受血缘限制。 有时候非亲生远比亲生的还要好。 瑶瑶同水心就是如此,霍慬琛跟戚铖浲他们亦是如此。 “人生在世,一生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也就无后顾之忧,下半辈子其他的我暂时不想,就想好好陪陪她。” “除了我,其实她什么都不剩了。” 慕槿歌听着感慨。想着如果母亲还活着她或许也会跟瑶瑶一样。 因为理解,所以不阻拦。 “好,不过离开前你一定要通知我。” “好。你放心,不论我在哪里都会告诉你的。”得到她的支持似乎让靳瑶瑶很开心,她趴在桌子上,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在门边的男人陡然暗沉的俊颜。 两人又聊了会,靳瑶瑶这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 “离开?你还想去哪里?”冷峭的嗓音陡然从一侧传来,靳瑶瑶吓得颤了下,抬头对上的男人阴鸷的双目,绯唇下意识的抿紧。 没有回答,她生疏的唤道:“总裁,有什么事情吗?” 陈子墨看着她一副两人只是上下属关系的姿态,薄唇泠泠勾着,眼底弥漫着邪肆的光。 靳瑶瑶垂落在桌子下的手下意识的捏紧,本以为这个男人还会说什么,却是丢下一句“进来”后,转身又回了办公室。 靳瑶瑶不想进去,可他刚才手中好像拿着什么文件。 不想因为个人情绪耽误工作,靳瑶瑶再三犹豫,在重重叹了一声后还是起身朝他办公室走去。 过去的时候,陈子墨并未坐在自己办公的椅子上,而是靠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份资料,而他抬手正捏着眉心。 这段时间为了清理林跃慕言的余党和处理宏发,她知道他休息的并不好。 她甚至记得,他除了在自己的地方,其他任何地方这个男人睡眠都极其的差,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有过整夜整夜的不合眼。 可第二天,大家看到的不会是一个精神不济的陈二少,他仍旧是那个精神抖擞的陈子墨。 但那种疲惫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泄露出来。 他到底也只是个人,虽然比一般人要强大,可身体还是肉体凡胎,生理机能不会因为你聪明也变得更耐抗。 靳瑶瑶看着这样的他,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放轻了。 想问什么这个时候也突然问不出,只是转身出去,再进来时手中已经端了一杯茶。 这个男人不爱喝茶,他可以忍受黑咖啡的苦,却不能忍受绿茶的清苦。 将茶杯递到他跟前,似乎这一刻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茶杯是她惯常用的。 声音很轻,陈子墨微微掀开眼睑,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眼底掠过厌恶,薄唇微抿,瞬间移开后落在她隔着几步远的脸上。 “过来。” 靳瑶瑶站着不动,脸上还是那副公式化的微笑,“总裁在这里说就可……啊。” 男人的动作太快,靳瑶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直接拽到了怀里。 几乎是本能的立刻挣扎着就要起来,可被陈子墨夹住了双腿,更是扣住了柳腰。 “陈子墨!”靳瑶瑶低吼,眼角余光瞥见未关严实的办公室门,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但也不愿被他这样抱在怀里。 薄唇带着怒火,在与她抗拒的目光对视后猛然落在她的唇上, 辗转碾压,霸道的不给她任何一丝可以拒绝的机会就开始攻城掠地。 吻来的太突然,靳瑶瑶有片刻的懵然,一双眼睛瞪大大大的。 待反应过来时,唇齿已经自发的咬上了他的唇。 甜腥味立刻充斥了口腔,靳瑶瑶难受拧眉,抗拒的双手也被他极有技巧的扣在身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个吻,一点也谈不上温柔,靳瑶瑶只觉得浑身难受,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想要惩罚自己的心思。 只是,他生气什么? 又凭什么来惩罚她? 不再颓丧,但唇齿却也未曾停下,男人唇舌侵扰,她就不客气的回咬过去,像只被欺负的小兽,纵使不能成功从猎人手里逃脱,那也要让对方不得舒坦。 她的排斥和抗拒,再加上她那句离开,陈子墨红了眼,嘴唇被她咬的破了好几个地方,他也不管不顾,仿佛疼的人不是自己。 只是她咬得有多重,他就吻得有多深,直到靳瑶瑶最后不堪重负的软了下来。 严重的缺氧让她的抵抗逐渐变得微不足道,尤其是男人落在腰际的手并不安分,一点点游弋,那份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愿去回忆的记忆,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点点在脑海里回放…… 靳瑶瑶苍白着脸,那些记忆于她来说其实算不得多美好。 所有的一切,将近一个月的囚禁般的生活。 她成了他的女人,也成了他的妻。 身体渐渐有些冷,可他清楚她身体任何一个敏感点。 指尖游弋,像是再跳一曲探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第857章最解气的惩罚 嘶哑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情欲,靳瑶瑶瞪着一双眼睛,眼底有恐惧。 她倒不再如先前一般挣扎,尤其是当感觉到他双手的目的地,反倒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绷紧的犹如一只拉满了的弓,随时都可能断裂。 那样的僵硬和抗拒,可身体自然的生理反应却又一点点的出卖了她。 她像是身处冰火两重天之境,备受折磨,也格外唾弃自己。 陈子墨抽出手,狠狠的扣在纤腰上,他霸道的咬着她的唇,一字一句邪佞而妖魅的命令,“说,你不会离开!” 过去她很害怕这个人,现在亦如是。 他向来都是只满足他的欲求,别人的想法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再乖顺的小兔子,被欺负的狠了,也会有咬主人的时候。 她就像是一只被虐待的太过的小兔子,紧咬着牙,固执而倔强的不愿去重复他的话。 她要离开,最基本的原因就是他。 她想要远离这个男人,自此不再相见! “靳瑶瑶,你知道许多话我不愿说第二遍。”男人的嗓音透着危险的机器,一双眸更是泛着骇然的光。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你的位置就是我的身边!” 听着他一点点宣示自己的主权,靳瑶瑶就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她隐忍着害怕,不屈的反驳:“陈子墨你清楚,当初我是被你强迫的,结婚证也是你骗我签下的。我跟你从来都不是我自愿的。” “靳瑶瑶!”靳瑶瑶的这些话仿佛触碰到了这个男人的底限,瞳眸里泛着森冷的光,陈子墨危险的眯着双目,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让人心颤的寒戾,一字一句的从两人仍旧贴合的唇齿间溢出,“靳瑶瑶,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靳瑶瑶本就是坐在男人一条腿上,置于他的双腿间,就着他紧抱的姿势完全是嵌进了他的怀里,在室内,衣服都穿的单薄,她甚至能感受到臀瓣下男人腿部肌肉的紧绷。 那是极力压抑下的身体反应。 紧咬着唇,靳瑶瑶别开脸,意外的避开了他的唇,气息微喘,带着一丝畏惧与苍白。 想要勇敢而霸气的再次复述一遍,却在触及男人目光时,愣是认怂的将话都给咽了回去,选择了沉默。 这人就是个疯子,一不小心鬼知道还会做些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目前不是硬拼硬的时候,她在硬也硬不过这个男人。 “你先放开。”得到喘息,靳瑶瑶态度也不如先前那般抗拒,软了声线,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的祈求,“办公室门没关,等会有人进来……” 后面的话梅说完,但靳瑶瑶知道他懂。 这是公司,闲言碎语,虽然两人都不会工作很久,可她觉得该避嫌时还是要避嫌。 显然,陈二少不这么想。 或者说这个我行我素惯了的男人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 脸上的狠戾因为她突然的乖顺而退了些许,松开擒住她双手的手,来到身前,霸道的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 这男人有时候固执的也让靳瑶瑶想要咬死他。 “说,你不会离开。” 他倒是不知道,他的小猫儿胆子肥的竟然敢跑路。 谁给她的胆? 如果不是临时出来,恰好听到,这女人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自己。 都是他的人,名字安安分分的落在她的户口本上,她还想跑到哪里去? “我只是跟我妈去旅行,这也不行吗?”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她不是好汉,但弱女子更要懂得变通了。 跟这人硬碰硬,靳瑶瑶知道她讨不得半点的好。 陈子墨一副“就你这智商,别想忽悠我”的嫌弃眼神,“不打算出去了就不回来?” 靳瑶瑶心底咯噔一下,可脸上还刮着无辜的笑容,“怎么会?我的朋友都在这里,都说落叶归根,我妈的家在这里,就算我不想回来我妈也不会答应啊。” 陈子墨有深如墨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她,也不说相信还是不信,那太过锐利的目光让靳瑶瑶一度心虚的别开眼。 她也不是没撒过谎,尤其是那些善意的谎言,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人她就是特别容易心虚。 陈子墨看着她那副“我就是在撒谎”的心虚神情,薄唇抿了抿,眼底掠过冷光,却意外的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追究。 这个女人有时候很聪明,懂得变通,可有时候死脑筋到你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构造。 他目前还不想气死自己。 除了最开始听到她打算离开那无法压制的怒火,一个吻也已经消散了大半。 尤其是目前她还这乖巧的坐在他怀里,这比任何情话都要让陈子墨受用。 “我的办公室,没我允许谁敢进来?” 瞧着他那副唯我独尊的傲慢姿态,靳瑶瑶暗暗的嫌弃了下,然后很配合的点点头,笑得谄媚:“是是是,没人敢进来,现在可以松开了我吗?” 陈子墨完全当作没听到,而是直接命令道:“把文件拿过来。” 这段时间也算摸清了这人的性子,虽然大多时候软硬不吃,可偶尔软还是要比硬要好。 听话的拿过文件,就听耳边再次传来他低沉性感的嗓音,“打开看看。”说完,还极为恶劣的轻啃了她敏感的耳坠一下。 将讨脱口而出的惊呼生生给咽了回去,一张脸犹如被涂抹了胭脂般。 不要以为是害羞,这完全是被气的。 听话的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靳瑶瑶有些意外的侧眸对上他高傲的眼神,“你打算收购宏发?” 这是一份收购企划书,而且价格还是极其的低廉,完全是让对方吐血的价格。 “我以为你会想办法让宏发破产。”毕竟之前所有计划她都有参与,而进行的每一步,让人想到的结果都是这个。 陈子墨妖孽的俊颜掠过不屑,啧啧两声,一脸嫌弃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这种程度不是便宜了她吗?” “毁了宏发和被自己最后仅剩下的一点东西都被最痛恨的给夺走,你觉得哪种更让人无法接受?” 第858章救市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是在跟她谈论今天中午时吃中餐还是西餐一般随意。 靳瑶瑶听得心神一动,手自然的落在他的肩头,一脸兴奋的道:“你一开始就决定要收购宏发?” 以慕言的高傲,宏发跟林跃不同,宏发可以说是她一手创立的,就跟她的另一个孩子一样。 这样的结果确实远比毁了宏发会让慕言更难以接受。 这个女人,坏事做尽,根本不值得同情。 就该怎么残酷怎么来。 也让她尝尝报应的滋味。 “可是,这样不就是要槿歌掏钱给那个女人?” 毁了或许还一文不值,可收购还要给她一笔钱,虽然她看了眼资金与宏发的资产相比不算什么。 但此刻在靳瑶瑶看来,就算给这个女人一毛钱那都是不解气的。 “谁说我要给钱呢?”陈子墨淡淡反问,眉眼间尽是高傲的神采,仿佛睥睨天下的君王。 “既然当初慕言让慕语体验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那我们也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靳瑶瑶突然开始有些同情起慕言。 被这个男人算计,她怕是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 这边,慕言也刚接到李海的电话。 “……阿言,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看着公司一天天亏损下去,李海本就不是经商的料,不过因为慕言不便出面,才让他挂了个便宜老板的名号。 可这么多年,他也看得懂账本,看着公司一天天亏损下去,那些以前跟宏发合作的企业不是直接拒绝继续合作,就是拒绝续约,只待之前合约期满就不再同宏发合作。有些则是趁宏发这次危机,想要趁火打劫,有意压低价格。 他可以想象,越往后宏发的路会越艰难。 就算,他找人在网上各种诋毁林跃,将宏发置于受害者的位置。 但也顶不住一家有一家企业拒绝再跟宏发合作。 而且这消息也不知被什么人给传拉出去,之前他们诋毁得有多狠,如今被骂的就有多惨。 林跃一家拒绝合作那很有可能是对方的问题,可一家又一家的不愿合作,那就说明红发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在如今人们的惯性思维里也不会相信。 除非他们找到证据,找到被林跃陷害的证据。 可是可能吗? 李海是真的毫无办法了。 再这样下去,公司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他的女儿可是慕家媳妇,其实只要放出这个消息,那些受林跃暗中指使不愿合作的,想要趁火打劫的,肯定都会有所收敛的。 “不行!”像知道李海的打算,慕言厉声否决。 让慕家人知道她背后开小灶,这让她一向在慕家所经营的为慕家付出一切的形象不就付之东流。 目前她还能依靠的就是慕世勋对她的信任,她不能连这点都失去。 更何况—— 让慕家人知道宏发是她的,如果再让慕家人知道李海是她的生父…… 这些年李海虽一直在弥补,可慕言心底深处还是排斥让人知道她有个这样的父亲。 “阿言,你听我说,只要……”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厉声打算他未完的话,慕言言辞狠戾不容置喙。 李海似乎也畏惧于她,见她坚持也不再开口。 “你暂时先稳住,还坚持几天,我会想到办法的。”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的恶劣,慕言缓了缓语气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宏发跟我的关系,知道吗?不论谁找你,说什么,你都要要一口否认。” 李海知道,她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宏发跟她有关,而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跟她的关系。 他知道这都是当年他嗜赌酗酒还将她抛弃的报应。 从他改过自新开始,从她愿意再开始接受自己那一刻开始,李海就决定这辈子一定会替她守护好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你放心,爸知道怎么做。”李海郑重承诺:“阿言,你也别急,爸也会帮你想办法,宏发是你的心血,爸一定会替你保住的。” 这些年虽有心想要弥补,可更多时候也都是慕言在照顾他这个父亲,他为她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生活,又是在这样的困境,李海想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心情也更迫切。 “宏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只要帮我稳住公司内部就可以了。”对于他信心十足的承诺,显然慕言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这些年有心洗心革面,她看出来了,但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农名,出身小农村,虽然这些年将宏发交给他让他结识了一些权贵,但外界现在谁不知道是林跃要对付宏发,而非慕槿歌个人。 在那些人看来林跃的背后就是慕家,帝都权贵哪个敢跟慕家对抗? 她都没办法,更何况是他。 李海自然也听出了她的不以为然,虽然失落,但也更坚定他想要成功的心思。 但这一点却也让慕言突然想到了办法,“我还有事情要办,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李海再继续开口,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结束电话的慕言拿过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去,手里她紧紧的握紧自己的手机,在回到自己车上后,她才拨通了那熟悉的号码。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筹码跟你合作吗?”慕言冷冽出声,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她缓缓的勾起了嘴角,残忍的道:“林跃存放在瑞士银行的救市资金如何?” …… 宏发董事长办公室,在挂挂断与慕言的电话后,李海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 “董事长,外面有人想要见您一面。” “不见。”李海想也不想的拒绝。 “可是地方说他可以解决宏发目前的困境。”秘书急声道。 一旦宏发破产,他们这群人也会跟着失业。在如今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一份好的工作并不容易找到。 所以,一旦有希望,这些人也希望宏发还能有人挽救。 而李海,懵然抬眸,最后却在又紧拧眉头。 谁会在这个时候要趟宏发这滩浑水,不会是陷阱吧? 第859章天上掉馅饼 李海不聪明,但也不愚蠢。 这个时候突然天上掉馅饼,他还没傻得立刻相信。 尤其是在经历太多趁火打劫的人之后,李海自然也多留了个心眼。 可目前的处境又让他对这突然出现的馅饼抱了一丝希望。 “你安排人进会客室。”在秘书转身离开之际,李海终是忍不住出言。 先看看总不会出事的。 李海进入会客室的时候,看到的一个是五官极为立体也很年轻的男人。 眉眼如削,背靠沙发,瞧着二郎腿,指尖轻瞧着沙发椅臂,目光四下观望着。 他的身边还站了个男人,态度恭敬,偶尔低身的同这人用英语交谈着。 李海初中都没毕业,哪里听得懂什么英文。 李海站在门外,敛了敛去情绪,扬了扬嘴角,挂着虚伪的笑容这才走了进去。 率先注意到他进去的是那男人身边助理,当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就见男人淡淡的扫了进来的李海一眼,说不出多客气,但也谈不上不客气。是自带霸气,睥睨万物的狂妄。 这种一出生就喊着金汤匙的男人李海这几年也没少见,也见怪不怪。 更何况,如果这人真是能救宏发的金主呢? 这样一想,态度越发和善。 过去,对着那人客套的身处右手,“你好,我是宏发的董事长,李海。” 男人瞥了眼他的手,没有要握上的意思,一双眼睛靠近会发现带着点淡淡的蓝色,很是漂亮。 这男人应该是个混血儿。 “你好,我家总裁不喜欢与生人太过亲近,抱歉。”助理代为回答,言语诚恳歉疚。 人家都这么说了,李海也只能尴尬的收回手,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虽然宏发不是什么大企业,但因为之前都有林跃这个后盾,所以也没怎么仰仗别人鼻息。 虽然目前是遇到了点困境,可他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如果真是来合作的,是不是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但转念一想,如果对方别有意图,理应不该这般狂妄才对。 不知不觉,李海自己都没察觉,他的戒备心在一点点下降。 “没关系,没关系。”李海一副大度不介意的摆手,看向两人问:“二位今日过来是?” “我们过来当然是想同李董谈合作的事。”这次出口的还是助理,期间那个混血男人有低身说了几句英语,应该是不会说中文。 旁边的人应该是他的翻译,因为每当混血男人说完,那站着的男人就会立刻同他说话。 “我们老板是威远科技的少董,威远科技总部在加拿大,这是我们公司的简章,因为我们公司今年致力开发海外市场,最后将目标定在了A市这座经济发展迅猛的城市。”那助理模样的男人将一份资料递给李海。 李海接过翻开看了看。 当目睹这个威远在加拿大的实力时,他眼睛一亮。 如果能够跟海外的大公司合作,或许宏发这次真的是有救了。 可很快,李海又退缩了。慕言多次的叮咛不是白说的。 说是那个什么小贱人故意要对付她,而且据说那小贱人背后还有好些不得了的人,要防着他们在背后使绊子。 这简章也不能全信,还是需要找人实地调查一下。 但这李海也留了心思,假如这人是真的要来合作的了? 所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先稳住。 这样一想,李海越发殷勤。 让秘书送来茶水,又同这两人谈了好一会。 可以确定的是这混血男人果真不会中文,两人的交流完全需要他身边的助理。 一番下来,倒是将对方给稳住了。 并且商定一个星期后就有关合作再谈。 据说他们要在海城逗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期间也并非只跟宏远合作,好像还看上了几家公司,打算过去看看。 李海有些着急,心底总有个声音好像在说,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呢,那他就毁得肠子都青了。 他当然不会让对方再去见其他什么公司,好在年轻时一张嘴哄骗人的本事不小,这洋人又不懂中文,倒真让他将两人哄到了酒店,并且亲自给两人开了两家总统套房供人休息。 安排好两人,李海立刻又回了公司,然后马不停蹄的找人去加拿大调查这个威远公司是否存在,而两人所说的又是否属实。 结果需要等几天,而在结果出来之前,李海亲自陪着两人在A市玩乐,直到第三天,那混血男人突然提出要前往A市的赌场玩玩。 这么多年,李海再没有进过赌场。 听到对方的要求,他第一反应是拒绝,可他也清楚今天如若拒绝,他怕是等不到调查结果出来他们就要去其他公司看看。 那他这些天的开销不就打了水漂。 他想着去就去,大不了他不碰就是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难道这么一会都忍不住? 再三犹豫后,李海答应带两人去玩玩。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答应的同时,那两人眼底同时一闪而过的暗光。 …… 这边,慕言在那天跟齐凯打完电话后,约定了见面地点与时间。 齐家本是想要作壁上观,但慕言这一次抛出的诱饵太诱人,让齐凯也有些坐不住。 林跃的救市资金,那是多客观的一笔数目。 他竟不知道林跃在瑞士银行还有一笔救市资金。 这样的资金一般都是在公司遇到不可挽回的困境时才会动用的。 掩饰就是里的“救命丹”。 如果能够得到这笔资金…… 慕言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齐凯已经到了。 看到她,本是看向窗外的齐凯将实现落在她身上,儒雅的脸上是云淡风轻的浅笑,仿佛不过老友叙旧一般悠闲自在。 慕言却知这老狐狸怕是内心早已经如白驹过隙般飞速运转。 “喝什么茶?铁观音?”齐凯询问,可面前摆放的赫然就是铁观音。 他们这种人,习惯了高高在上,询问不过场面话,最后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定夺。 慕言也不与他计较,如今也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开门见山,“我之前提的要求你考虑的如何?” 第860章各怀鬼胎 齐凯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茶香四溢,慕言却无心品尝。 如今的她根本就是在与时间赛跑,哪里还有时间去品味这些。 “不急。”谁知齐凯竟然还淡淡说了这样两个字。 慕言是隐忍在心,双目难平怒火。 齐凯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将茶杯端给她,竟还颇为优雅的笑了笑。 那笑太过虚伪,慕言看得只恶心。 “齐凯,我没那么多时间,我现在只问你你答不答应?”慕言并不打算继续同他虚与委蛇。 这个人既然过来怕是也已经猜到,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这个心思,更不会同他合作的。 所以也没隐瞒的必要。 齐凯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轻轻的抿了口,笑道:“这么急?” “也不是不可以……”他意味深长的开口,只是话说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颇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 慕言双手猝然一紧,过来时她就有猜到齐凯不会什么都不问就答应跟自己合作。 她如今处境是迫不得已,没有选择的余地才会同他们齐家合作。 那她的夫家慕家人呢? “听说你们在闹,离婚?”他似乎想要说的违约,却发现没有什么词能够替代“离婚”二字,索性又直言。 可恰恰是这样的姿态,越发让慕言觉得耻辱。 之前她被人多羡慕,如今于她来说就有多羞辱。 看着她骤变的脸色,齐凯知道那个传言并非作假。 只是好好的夫妻怎么说离婚就离婚? 不久前慕世勋的寿宴上夫妻两可还是鹣鲽情深的模样。 这才多久? 还是说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跟那个慕槿歌有关?”齐凯又问,可语气俨然是肯定。 如果说寿宴之后唯一的变化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出现。 好像是林跃真正的大小姐,虽然生父不详,不过其母是林跃已逝董事长唯一的女儿,身份水涨船高。 据说,当初慕寒生真正喜欢的其实是慕语,只是后来谁也不知道怎么就跟慕言在一起了,再后来慕语出意外死亡,这事尽管被慕家人有意压下来,可也传了好一阵。 那个时候的慕语可是帝都的名人,谁家不知帝都第一名媛慕语。 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有了个女儿出现,而且一出来就夺走了林跃的继承权。 他们母子三人为林跃鞠躬尽瘁,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夫妻二人会有口角正常,但齐凯也没想到会严重到离婚。 慕言自然不会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告诉他,也知道他定然想茬了。不过没关系,想茬了更好。 “那是我的私事。我只问你要不要合作?” “你帮我去处理那个林霸虎的事情,让齐氏与宏远合作,我们合力将林跃存在瑞士银行的那笔钱弄出来,五五平分。” “先不说与一个小公司合作,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处理那个林霸虎?”齐凯端正了身体,漫不经心的眼底掠过锐光,“既然你要我处理林霸虎,那应该也清楚林霸虎的事情可不小。” 这个时候谁可都不敢轻易与林霸虎扯上关系。 一旦扯上,极有可能会被误认为跟那个什么恐怖组织有关系。 齐家从政,但不代表真的可以一手遮天。 “私人原因。”慕言不愿透露,只给了对方四个字。 齐凯这样问,也没真的认为能从慕言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涉及林霸虎的事情可大可小,这个女人精明世故,又怎么会落下把柄让他抓住。 “那宏发又是怎么回事?”齐凯从善如流,仿佛刚才的那个问题不过随口一提,他根本就不关心一般,“以示诚意,你不能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帮你吧?” 慕言紧抿唇瓣,齐凯这个人十分谨慎,不然也不会自己屡次主动找他,这个男人都只是只是敷衍自己,不拒绝也不答应。 除非他确定此事于他而言万无一失。 林霸虎的事情他怕早已猜到自己什么都不会说,首先提及不过是让她不能再拒绝回答后面这个问题。 被算计,慕言恼火,但如今迫在眉睫,谁叫如今形势比人强。 “宏发是我一个朋友的公司,但如今林跃诚心正对宏发,你应该也看了新闻知道,目前宏发处境艰难,继续一笔资金。” “如果只是需要钱的话,我们可以先想办法把林跃存在瑞士银行的那笔钱弄出来。我想一般足够你救这么个小企业了。”齐凯从善如流,一字一句听得慕言咬牙切齿。 他还真想空手套白狼,什么也不做得到那一半堪比天文数字的资金。 做梦! “那笔钱不是容易套出来的,需要时间也需要周密的计划。可如今我朋友的公司等不得了,你先注入一笔资金,让他得以坚持一段时间。”说着,慕言抬眸讽刺的睨他一眼,“而且,你不会以为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那笔钱吧?” 齐凯耸耸肩,并不夫人这样的想法。 “帮你一起套出那笔钱难道不是出力?” 慕言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样就想得到那笔钱,痴人说梦。 “两件事一件也不能少,你做到我想办法得到瑞士银行的那笔钱。不然,一切免谈。”慕言斩钉截铁,态度强硬,不容再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齐凯挑眉,他将茶杯置于唇瓣,眸色深幽,“如果我帮救了你朋友的公司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朋友手上宏发的股份可以暂时抵押给你,如若到时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你将成为宏发最大的股东。” 要是之前的宏发,齐凯或许还有那么点想法。 可他清楚,这段时间下来宏发市值蒸发一半不止,继续下去极有可能负债。 后面俨然就是个烫手山芋,拿在手里别说给他带来利益,别吸光他的血就不错了。 这女人也是好算计,竟然想这样就将自己跟齐家绑在一起。 “我知道宏发现在发展不济,但一切源于林跃背后捣鬼。没有一家企业和银行愿意贷款给宏发,只要度过这个难关,宏发可以带来的利润也是可观的。” 第861章设局 这一点,齐凯倒也不怀疑。 如果不是林跃恶性中止合作,宏发不至于如此。 只要度过这次危机,确实还有可发展的空间。 但也正如他之前所言,一切都是对半对半。 如今的宏发就是个无底洞。 需要的资金数目不小,他也不能轻易决定。 “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但到底还是松了口。 慕言听他说考虑,就知道事情成了大半。 所谓考虑不过是回去找他的团队彻底的对宏发进行市场估值,如若可行,不如将此演变成一次变相的收购也说不定。 那么点心思谁也别想瞒过谁。 慕言点头:“可以,不过只能五天的时间,最晚这个周日我必须得到准确的答复。” 她清楚宏发所有情况,照目前来看最多还能支撑五到六天的样子。 齐凯淡淡点头,算是应允。 而慕言怎么都没想到,就在费尽心思想要挽救宏发的时候,李海却早已经在赌场输红了眼。 手中的筹码再一次见底之后,李海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胡子拉扎,眼底有着深深的黑眼圈,更别说松弛的皮肤以及那就跟吸血鬼似的眼睛。 死死的瞪着对面发牌的人。 “发牌。”他厉声道,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尖锐刺耳的让人拧眉。 赌场发牌的小姐盈盈一笑,提醒道:“先生,您已经没筹码了。” 李海垂眸,果然面前空空如也。 顿时,他垂眸看向身边坐着的混血男人,“艾瑞克先生能否再借我五百万?” 他已经在赌场连赌三天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可第一天他赢了,而且赢得数目不少,第二天开始就在输,并且输得极为彻底,手上资金输光不说,还找这个从国外过来的男人借了三千万。 他本是陪着进来的,他之前也隐忍的很好。 “艾瑞克先生你放心,一旦我扳本一定立刻还给您。”李海保证,双手摩擦着,犹如一个瘾君子犯了毒瘾一般。 艾瑞克确不如先前那般好说话了,他缓缓摇头,用着英文说了很长一句。 “李董,你已经欠我六千万了,这是我的底线。” 六千万! 李海顿时一僵,“不是三千万吗?” 他记得一次一千万,四次五百万,怎么会变成六千万? 艾瑞克冲他摇了摇手指,一脸你别想赖账的森冷模样,“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六千万。” 说着让身边的助理早前签的借据递给李海。 借据是全英文写的,只有数字明确标注的阿拉伯数字,李海也找人看过一眼,可对方说没问题。 “你动了手脚!”李海再不聪明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 “那个人也是你的人。” 艾瑞克一脸无辜的挑眉,“李先生,你说什么?” 李海叫囔着中文,对方却始终顶着一张茫然的脸。 他怒得就差没动手掀翻面前的桌子。 这一声也吸引了赌场里不少人过来观摩。 李海这边是整个赌场赌得最大的,当时就有不少人围观,自然也有不少人是目睹李海心甘情愿签下那份借据的。 “李董,这话你就说的难听了。我家先生看您输没了好心借钱给您,这借据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签下的,我们也没拿刀拿枪逼您,有不少人作证了,你这是输急眼了想要赖账?” 艾瑞克翘着椅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怒火中烧的李海,耳边是助理抑扬顿挫的嗓音,将无辜委屈拿捏的恰恰到好处。 人家借的可不是小数目,最小的一笔都是五百万,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签了,在场目睹全程的人自然以为对方是知道借据上列明的条款的。 谁条款都不看清楚,就签下自己的名字啊。 而且这人好像在这里混了好几天了,一直都在输,大家自然也就顺其自然的认为对方这是输光了没钱还债想要赖账。 顿时不少戏谑声响起,但全都是站在艾瑞克这边的。 在赌场这样的地方,最多的就是这种现象,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没钱就不要来赌】 【借钱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还钱的时候就各种撒泼赖皮了,还真是不要脸】 【这人谁啊?什么时候这里也容许这样的人进来了?】 各种质疑的声音,甚至有人开始追查他的身份。 李海本就输红了眼,被人这样一说更显慌乱。 尤其是他担心事情闹大如果让阿言知道…… 不,绝对不能让阿言知道。 “艾瑞克先生,是我不好,我不是不想还钱。您再借我一点,借我一点等我赢回来了一定立马还给您,双倍的还,一定双倍的还。” 输的不止一点点,对如今的宏发来说这也是比不小的数目。 他没什么本事,单凭自己根本填不了这个空。 艾瑞克抬手置于灯光下看来看,修剪整齐的指甲修长而劲瘦,十分的漂亮。 他摆了摆手,避开李海探过来的手,淡淡开腔,“要借你也不是不可以……” 李海听不懂英文,只得看向他身边的助理。 后者立刻复述。 一听,李海眼露希望,“您放心,我一定还,绝对还。” 艾瑞克轻敲桌面,抬手杵着下颚,又道:“但如果你再输了怎么办?赌这事……说不准,你得给我点什么好让我有点安全感。” 艾瑞克说的隐晦,李海在助理的翻译下却有些听明白了。 他这是想要抵押。 “我的房子和车子怎么样?”李海不假思索的开口。 艾瑞克却摇了摇头:“我又不在这里定居要你的房和车做什么?” 而且他会缺房和车子。 更何况他那点不懂长值几个钱? 显然,对方根本看不上。 李海这些年虽未赌,但也挥霍得很,房子是个小别墅值个几百万,车子也是大几十万的,但显然这些在眼前的男人眼底根本不算什么,也压根吸引不了对方的注意。 他想了想,却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抵押的。 直到那助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过去低低的提醒,“李董,你不是手里有宏发的股份吗?” 第862章虐渣1 股份! 几乎是立刻,李海就摇头拒绝,“不行!” 饶是输红了眼,他也知道这股份是万万不能动的。 那是阿言的命根子啊,如若股份没了,那他们父女情分怕也到头了。 不行,绝对不行! 艾瑞克他们也不急,听他拒绝,也仅是扬了下眉角,无可奈何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就要起身,但被李海急急唤住:“艾瑞克先生,请等等。” “您再借我五百万,不,一千万,我一定可以扳本的,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输红眼的人,只想着扳本,可往往却只会输得更惨。 但他们已经看不到这些。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扳本。 艾瑞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倒是他身边的助理来到李海跟前,压低了嗓音道:“李董,你这就没明白吧。我家老板只是想要一个保障,又不是真要你宏发的股份,而且以你目前宏发的处境,我们拿了这股份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暂时押给我老板,借到了钱,你赢了之后再赎回来不就好了。” 李海听着,觉得有些道理。 但到底不比房子车子。 一旦股份全都抵押给别人,如果他赎不回呢? 不,一定要赢! 李海摇摇头,现在的他怕是都有些神经错乱。 担心赎不会,又坚持一定要赢。 耳边还有助理循循善诱的声音,内心一点点膨胀,到最后李海声线一压,“好。” “我抵押给你,不过等我有钱了,你一定要立马让我赎回来。” “这个李董你可以放心,我们老板过来是找合作伙伴的又不是收购公司来的。再说了,等你这次扳本,我们还要继续跟宏发合作了。” 听到这,李海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李海已经快速的朝外奔去。 看着离开的身影,艾瑞克与助理相视一眼,在艾瑞克的示意下,助理悄然来到角落,掏出了电话。 “先生,鱼儿已经上钩。” “……” “您放心,明天开盘就可以对外宣布了。” “……” “好的……我明白……” 助理一个劲的应着,神态恭敬却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倒是言语间可见从容自信。 而这边,李海拿了股份转让书后仍旧有短暂的犹豫。 慕言在宏发的股份都在他的名下。 因为她的身份不宜让人知道红发同她有关系,他也清楚这是她对自己信任的表现,所以更不能让她失望。 可接连两天的赌博早已经让他欠一屁股债不说,就连宏发仅剩不多的流动资金也被他输了。 如若今天不能补上,宏发根本撑不过明天。 而适时,慕言一通电话过来,让李海最后一丝犹豫都消除了。 让他还让宏发支撑三天,三天后就会有一笔资金进账。 三天,哪里还有三天。 今天不注入,明天就会宣布破产。 李海一咬牙,转身决绝的离开。 …… 在林跃谁都清楚总经理同新任总裁两人互不对盘,在会议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争执。 尤其是这次就宏发的事情两人闹得尤其严重。 谁都知道,当初宏发算是通过总经理拉的合作,如今这新总裁一声不吭就中止与对方的合作,俨然就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会恼怒也算理所当然。 “你知道外界现在怎么说我们林跃吗?”慕言“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报纸砸到陈子墨跟前,“如果宏发有任何不妥,你大可先开会商量一下,这样突然的决定,你置其他股东和林跃高层于何处?” “慕总,你好像搞错了。现在外界更偏向于林跃,置于宏发,在业内也不是最好的,我们也公关了林跃的合作商一定要是最好的,这是给消费者最真诚的回馈,这样明显是有人故意想要洗白的言论,我没想到身经百战的慕总经理也会相信。”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慕言冷声讽刺,对于慕槿歌这个发小好友,这段时间帮着陈子墨找她麻烦,同样恨得咬牙切齿。 靳瑶瑶淡淡挑眉,“刚才不是慕总您自己说的,要同高层商议吗?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企业的总裁机要秘书就连在会议上说话的权力都没了。” “而且我也是好心提醒慕总,这我一秘书都看得出来是对方故意洗白的言论,没想动慕总竟然看不出。”靳瑶瑶迎上慕言恨不得撕了她的目光,浅浅一笑:“我知道当初宏发与林跃的合作还是慕总牵线,如今舆论也是一片倒了,慕总还要拿这事来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慕总跟着宏发有什么关系了。” “你……” 慕言心底一咯噔,心底隐隐某种揣测形成,多日来的不理解像是瞬间被人打开了一道口子。 他们难道知道了什么? 可是不可能! 当年如果不是做了同李海的亲子鉴定,她都不相信她的父亲竟然还活在世上。 而且她一切都处理的很干净,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一定是在炸自己。 毕竟她对宏发的在意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合情合理,但对面坐着的可是陈子墨,她过于急进的态度会让他怀疑也不奇怪。 当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没留下任何证据,甚至她一次都不曾去过宏发,就连之后的合作也不曾参与。 大家只知道当初她是考察过后选了宏发,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办,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她不该自乱阵脚。 “我只是就事论事,两家公司合作,合约上明文规定,若无过错,两家将自动续约五年。林跃强行解约需要支付巨额违约金不说,日后哪还有其他企业敢跟林跃合作?” “宏发不过前车之鉴,其他企业更是会引以为戒。” “巨大利益下或许有勇夫,但这样的人林跃敢合作吗?” 看着口若悬河地女人,陈子墨危险的眯了眯眸。 “谁说我们要支付巨额违约金呢?”陈子墨换个只手杵着下颚,漫不经心的挑眉,另一只手随手翻了翻面前堆着的文件,然后点中其中一份,“给她看看。” 第863章虐渣2 靳瑶瑶等的就是这一刻,本不想跟这个女人做口舌之争,今天不过是想看看她当场失态的模样。 “林跃是帝都的龙头企业,自然不会以强凌弱,这是宏发近两年产品质量检验书,大家可以看看,为什么我要跟宏发解约?” 看着那被直接扔到自己面前的文件,慕言心底咯噔一下,探手拿过,当目睹一个又一个标注着不合格字样的时候,让慕言顿时哑口无言。 她瞪大着双眸,抗拒的摇头:“不会的,怎么会……” “慕总,可还有什么话说?”陈子墨骨节分明的长指敲了下桌面,妖孽的瞳眸讽刺的睨着脸色苍白的女人。 啧啧……方才不是还口若悬河吗?怎么这会成弱鸡呢? “宏发是过错方,林跃有权当方面中止合约,并且索讨赔偿。” 眨眼间,天翻地覆的转变让慕言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宏发虽依靠林跃而有了今日的发展,但她最适注意质量问题。 不说行业内最好,但也不至于一项项都不合格。 她清楚,一家企业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而这实力当中质量首当其冲。 所以,这份检验有问题。 “陈子墨,你当宏发的人都是吃素的,他们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将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产品供给林跃,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陈子墨从善如流,一双落在慕言身上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但如果有人暗中纵容就说不定了。” 慕言眉头狠狠一抽,“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子墨不答,而是让一旁的靳瑶瑶又将另外几分资料分别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林跃同宏发的合约与其他同类公司的合约,大家可以比较一下。”靳瑶瑶回到座位上时开口。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的只听得到翻页的声响。 而慕言却是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好几份合约没有动。 眼底波澜涌动,似在拼命的克制着什么。 宏发与其他公司同林跃的合约略有不同她自然知晓。 不过是利润高了那么一点,如若单看也看不出什么,可一旦两相比较…… 慕言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连合约都一起研究了。 这是真的算往死里整宏发,不留一点余地。 然,慕言没想到的是,事情却远远不止如此。 当有人接二连三的将手中的合约砸在会议桌上时,当一个又一个质问与宏发的合作是谁负责时,慕言总算是按捺不住的翻开。 当看着那远超出她当初要求的利润点后,慕言脑子整个一嗡。 眼前字体都变得模糊。 怎么会比其他公司要高出了两个百分点? 她当初要求的分明是零点五个百分点的。 目光不扫,狠戾的瞪向早已经缩着脖子畏惧的躲在尾端的某经理。 “比同类公司高出两个百分点,按理说高出这么多,那么宏发提供的东西质量也该是同类公司里最顶层的,可结果却是各项指标不合格,甚至含有不允许出现的含毒物质,林跃解除合作,合情合理。” 陈子墨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推,转了个面,让屏幕对象大家,长腿优雅叠放,不紧不慢的开口,“看了这个大家就明白我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是一段视频,里面的人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是林跃质检部门的。 有声音溢出,说话的正是质监部门的老大。 “……是,是慕总说宏发质量过关,可以,可以不用抽检的……” “胡说八道!”慕言怒火中烧,指着屏幕的手都在颤抖。 高出同行业两个百分点的利润,又有人证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人全都自然的往回扣那方面想。 看向慕言的眼神也都带上了怀疑的色彩。 慕言一眼扫去,一张脸憋屈的通红,指着电脑,“他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说过。” 那样的话她没说过,可同样的意思却委婉的表达过。 毕竟为了节省一些没必要的麻烦,而且又是自己的公司她当然信得过去。 当初觉得省去这一步,不过节省了两边的时间,何乐而不为了。 却不想,那个时候的一个省事的决定会为自己日后带来这样大的麻烦。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但让董事会的人怀疑自己吃回扣的话…… “我慕言敢作敢当,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至于与宏发的合作之后也是有专门的人负责,我并未参与。我是被人陷害的。” “公司是你引进的,之后负责工作的也是你的人,还有人指证,你说被人陷害就是被人陷害?”陈子墨“嗒嗒”的敲击桌面,俊眉一扬,一副“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的架势:“你倒是拿出被陷害的证据来。” 众人闻言,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落在慕言身上。 “没错,慕经理,你说你是被人陷害的那就拿出证据来。” 其中一位股东代表大家发言。 这人在慕槿歌控股后,本是跟慕言是一伙的。 可当遇上自己的利益被人侵占后,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这颗棋子。 这林跃到底也不是他们慕家的,如今真正的主人回来了,这慕言虽然是慕家媳妇,可在林跃着实也没什么地位。 而且,这新上任的董事长和总裁好像都对她有所不满。 瞧瞧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被开除的可都是她手底下的人。 等于是在一点点回收她在林跃的权限了。 就算有证据这个时候她也拿不出来啊。 她根本没想到陈子墨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分明可以直接一纸辞职信将她给辞退了,可他偏偏没有,反倒是动她手底下所有人却就是不动她。 她之前或许还巴不得他动自己,瑾柔和泽楷都相继去了慕氏,她一走等于林跃完全跟慕家脱离了关系。 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慕槿歌日后若想再进慕家门,怕是更难上加难。 但他们没有,如今更是给她安上吃回扣的罪名。 她现在是百口莫辩。 如今,没有说证据,她在否认都是废话。 “有关这件事,我会安排人调查清楚。如若慕总没有自然会还你清白,可如若有……” 陈子墨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笑不说完。 第864章虐渣3 慕言恼怒在心。 什么调查,无非就是一道程序,他的人至于结果会如何还不是由他决定。 还她清白! 呵…… 她信谁都不会信他们。 这群人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 到时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这个时候慕言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目前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等齐凯那笔资金到位,助宏发度过这一关再说。 陈子墨:“宏发新给的这批货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好在发现的及时,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但大家也要以此为戒,再不可出现这样的事件。” “现在因为相继有公司中止了同宏发的合作,外界对红发也是一番揣测,我们可以将这则消息发布出去,趁热打铁,彻底将林跃从这起毁约风波里摘出去。” 还是方才的董事。 显然,明哲保身这件事他做的格外的溜。 陈子墨俊眉一扬,倒没说不行。 虽然对方是股东,可陈子墨是最大股东授权,且有权力全权掌管林跃事务,其实际权力早高过了在场其他人。 所以,这人提了意见后,目光自然第一就看向了陈子墨。 “不行!”如若这个时候放出宏发产品存在质量问题,日后就算有齐氏救助,宏发也休想再发展起来。 “为什么?”那董事见又是慕言,很是不耐的道:“难道对方还给了慕总什么好处?” “你……”慕言怒火中烧,咬了咬唇,“你就没想过放出这样的消息,对林跃的声誉也有影响吗?” “你这是要让消费者知道我们林跃一直给他们用存在质量问题的产品?”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傻子才会用。” “慕言,你放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一个小小的总经理,信不信我立刻让人开了你。” 好熟悉的一句话,不久前慕言才对靳瑶瑶说过。 看着相同的话被人丢在自己身上,慕言自是说不出的难堪,一张脸因为隐忍而几近扭曲。 死死的扣住双手。 “恐怕你也没这个权力。”慕言反唇相讥。 那董事似乎没料到她还敢讽刺自己。 公司有明文规定,总经理级别以上的工作人员,将由董事会直接决策。 他虽是林跃的第二股东,但持股量明显不高,真正话语权还是在陈子墨身上。 “等查处你拿回扣,那就不是被开除这么简单了。” “你……” “好了。”看着慕言被怼,陈子墨瞧着靳瑶瑶嘴角那抹翘起的弧度,这才淡淡出声阻止,“这件事目前暂时还是不要传出去的比较好。毕竟日后确实会影响公司形象。” “毕竟,宏发作为林跃旗下分公司,今后一切都会直接影响到总公司的形象。”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仿佛针落可闻。 靳瑶瑶看着时不时就在所有人都好不准备之下丢下一颗重磅炸弹的男人。 突然觉得,这些人好可怜。 看看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谁会相信这是林跃董事会和高管成员? 果然,人还是对比出来。 就她,得知后淡定多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应属于慕言,她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望着他们这边,一副她听错了的希翼神情。 那种绝望的眼神,靳瑶瑶总算明白陈子墨当初说的那句“毁了宏发与宏发被她最讨厌的人夺走哪个更让人痛苦”是个什么程度了。 就慕言此刻的神情,俨然与晴天霹雳相差无几。 “你,说,什,么?”她一字一字干涩的问,嗓子眼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难受的无法连贯的问出。 陈子墨双手撑在桌面上,杵着下颚,妖孽的脸上是无辜的笑容,很是好心的重复,“哦,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于昨日收购了宏发最大股东李海手上所有宏发的股份,如今林跃将控股宏发。” 而今,宏发与你慕言再无任何关系。 靳瑶瑶看着慕言的脸在这一声下逐渐扭曲狰狞,目眦欲裂,整个人更是噌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撑在会议桌桑的手臂都在颤抖,然后变成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算计一生,最后却要眼睁睁的感受她所在乎的一切一点点又从她手里失去。 没有什么是比得到后再失去更让人痛苦的。 “对了,这就是我召开会议的原因。对了我还要申明一点,宏发是我用个人资产收购,并入林跃名下,但前提是靳秘书还在林跃工作。” 什么! 宏发当初资产估算是五十个亿,后来虽然大部分蒸发,可也值好几个亿了。 再加上,如若并购,宏发发展前景也是客观,日后价值多少无人清楚。 这是将一笔隐形财富就这么轻易地拱手相送。 而且就这么平白得了个公司,一旦消息放出,林跃股价必定也会再度攀升。 这一刻,众人仿佛看到了钱在眼底翻腾。 靳瑶瑶错愕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放在笔记本上的手缓缓蜷缩。 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是要将自己绑在林跃? 不,他分明是算计好了,他这是逼自己留下! “陈,子,墨!”慕言低吼,整个人因为愤怒而颤抖,一双眼赤红,狰狞的模样让大家都诧异于眼前这人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慕太太吗? 目光狠戾阴寒的饶是他们看一眼都不寒而栗。 妖孽的俊颜是泠泠冷笑,陈子墨迎上慕言几欲癫狂的眼神,“既然那些事情我们都可以查到,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宏发可以瞒得住?” 一声反问,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慕言怔怔的看着他牵着靳瑶瑶起身,一声“散会”结束今天的会议。 所有人都在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产生的困惑下陆续离开,仅有慕言,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直到人几乎都走光了,她才像是疯了一般大叫,“啊……” 疯狂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总裁,总裁……” 这边,陈子墨他们刚出来,就有人立刻追了出来。 正是这么多年负责林跃与宏发合作的负责人。 此人战战兢兢,从合约被公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面如死灰,但也不愿就此放弃,只是还未待他开口,陈子墨云淡风轻的一句已经飘来。 “你被辞了。” 第865章他的背景 宏发被收购的消息,在会议结束后不久,陈子墨便让人将消息放了出去。 谁也不曾想到,不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宏发竟然就被收购了。 而且还是林跃。 商场如战场,对于这其中变故,大家也只是唏嘘不已,对于林跃与宏发解约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被收购大家似乎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商场不就如此。 更何况如今的林跃可不是当初的林跃,主事的人是挥手间便拿下百亿收购案的盛林前总裁陈子墨。 这样强悍的手段,大家自然更理解。 只是失去宏发的慕言,她犹如疯了一样冲出去。 可出来后她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以前受了委屈,或觉得疲倦总还有那么个地方,有那么一个肩膀和怀抱足以收留她。 可是现在—— 她什么都没有了。 家不成家,丈夫不是丈夫,就连那个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如今也是命悬一线。 她以为可以多少有些期待的亲情,也在最后时刻给了她致命一刀。 泪水终究模糊了视线。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一生要如此坎坷? 不断的捶打着方向盘,车子犹如蛇一般蜿蜒前行,引来不少人的咒骂,可她需要发泄她太需要发泄了。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一脚急刹车,人整个人往前倾,重重的抵在方向盘上,慕言趴在上面,突然痛苦的嚎叫出声。 “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为什么要待她如此不公?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 她不过是去争取自己想要的,这也有错吗? 凭什么,凭什么? 撕心裂肺的吼叫过后,慕言渐渐也冷静下来,她又像个疯子一样低低的笑着。 那笑太过阴冷刺骨。 她不相信,她一点也不相信。 再次发动引擎,汽车已经朝机场方向驶去。 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 慕言在下午一点十分赶到A市,她马不停蹄的赶往宏发,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 问及李海,却被告之他们已经多日联系不上李董了。 这些人还称呼他李董,是不是一切都还未可知? 慕言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她又转身,前往李海在A市的家。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踏入。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每次就算出差前往A市都不会过来,与李海都是约在外面。 看着眼前与慕家别墅想必,不值一提的房子,她用力的拍打着门板。 “李海,李海你给我出来!” …… 林跃总裁办公室,陈子墨坐在大班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而通话的人是eric。 “啧啧……坑人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坑的?吃人不吐骨头了?”邪佞的嗓音,极为标准的中文。 靳瑶瑶正站在办公桌前,听着这陌生的男声。眉头微拧。 ”啧啧,是什么小女人可以让你出动我们这边?”那边声音还在继续,显然提及了不该说的,换来陈子墨不耐的呵斥,“闭嘴。” 被人骂了,电话里的人好像也不在意。 “别介啊。说说是谁?问郁珏,那丫的第一次嘴硬得很,愣是半句都没给透露。是你下的命令吧?不然以他的大嘴巴哪里关得住。” “……”靳瑶瑶想,论大巴掌郁珏应该不及你。 “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陈子墨显然不愿再继续听他废话,敲了敲桌面,咚咚的声音是最后的通牒。 而对方应该也是极为了解的。 虽然不甘心也没能挖出那个让二哥这般费尽心思对待的女人,也只得回答正事。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人家就医文盲,输红眼了,什么人都信,直接签了文件,还不起钱只能抵押股份了。” “而且那股份转让书我不是让潇逸传真给你了吗?” 股份转让书他确实收到了,宏发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以防万一。 那慕言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可不想最后还出什么幺蛾子。 都表现了,再出幺蛾子,这不是直接打脸。 “你放心当初条款我让人设了陷阱,这些股份就算他们有钱还也赎不回去了。你的御用律师团队,人称“阎王军团”,经他们出手的合约哪里有别人占便宜的道理。” 听得越多,靳瑶瑶内心就越不平静。 看着男人的眼神也越陌生。 好像从不曾认识一样。 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后来在他身边做机要秘书一段时间,她好像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他。 “不过,你那间赌场怕是要被人揪出来了。” 那边的声音似乎颇为可惜。 原来李海赌博的那家赌场是陈子墨的。 不动手脚如何让李海在两天之内输那么多。 而且借的钱输到他兜里,股份也得不到,还真是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了宏发。 这要是让那宏发的老板知道,估计得气死。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他一开口就说他吃人不吐骨头的原因。 “那边你先给盯着几天,皮肤擦干净一点,被人端了就端了。办妥了再回去。” 在A市赌博是不允许的。 无人知道在海城有个戚铖浲,却也有个陈子墨。只是陈子墨很懂得初建势力的他不宜同有着庞大家族的戚铖浲争锋,懂得避其锋芒将总部选在了其他城市。 敛财又道,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在盛林,在陈家,争得从来都不是一个盛林。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放弃的那般爽快。 在A市就有他的产业。 而这个赌场就是其一。 但经此一事,怕是慕言会利用慕家势力将其一锅端了。 毕竟违法,而目前她还顶着慕太太的身份,给了她便利。 一直沉默的靳瑶瑶,往往在面对大事的时候却格外的冷静。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同时,却也能够清楚的理清一些东西。 就比如赌场,比如眼前的人有着他们都目前为止都不为人知的身份。 突然想起,三年前,她与陈子昂离婚,槿歌好像同她说过,“与谁为敌都不要与陈子墨有牵扯”,当时不明白,而槿歌也说的不甚清楚。 这一刻,靳瑶瑶却格外明白了。 第866章你是我的女人 陈子墨望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既然选择外音他就没想过再继续隐瞒。 有些人既然想要,他就会不惜一切的去得到。 什么狗屁爱她就不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黑暗世界。 他在黑暗世界呆的太久,太寂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叫他如何舍得放弃。 所以,自私也好,强势也罢,她注定逃不掉。 陈子墨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靳瑶瑶本能的往后退了退,脸色僵了僵,想要出去。 有些话她不想听到,有些事情她也不想知道。 可陈子墨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 “不问我呢?”男人淡淡的出声,云淡风轻的姿态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她突然进来,只是因为会议室里的消息太过震撼。 当初他说夺走宏发,她也不过以为是他身为林跃总裁一切利益化的结果。 但她没想到他会用一个宏发来牵制她。 她想要问清楚,也想要说清楚,却不想最后的想问的没问,不想知道的却知道了很多。 靳瑶瑶转身,本要离去的脚步停下,手自然的缩紧。 这人很清楚如何去掐住每一个人的弱点。 慕言如此,她亦如此。 想要一走了之,可她明白自己前来帝都的目睹。 那就是帮着槿歌稳定林跃,对付宏发。 目前一切看似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但最后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她的手里。 她敢肯定,只要她现在敢离开,陈子墨就会立刻将宏发的股份还给慕言。 他跟慕言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切或许是一时兴起,又或许当年慕言那间接的利用惹恼了这个自大的男人。 她也请清楚,就算如此一切也不过尔尔,如若他想,依旧可以将那些股份还给慕言。 到时如若再想对付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吃准了自己对这件事的在乎。 无奈转身,她再次来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神情隐忍,“陈子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人妖孽的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容,他冲着她招招手,态度坚决,“过来。” 这人霸道不输霍慬琛,一旦决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让你过去,你就必须过去,根本不能有自主意识。 靳瑶瑶很不喜欢这样,她过去十多年都是这样的生活,围绕着一个男人,没有自我的生活已经让她太过疲惫,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她,他的耐心远比对待其他事情要好。 从不喜欢相同的话说第二遍的他,屡次为她破例,现在更是在第二遍女人仍旧没有反应后主动起身朝她走去。 见他靠近,靳瑶瑶本能的后退,男人利用腿长优势,几步便来到她的跟前,挡住了去路,逼得她往另一侧的沙发那边退去。 陈子墨知道,从恢复记忆开始,这个女人就抗拒自己的靠近,也提醒过自己万不可操之过急,但每每见她躲避,心中仍旧控制不住的怒火。 靳瑶瑶被逼的跌坐在沙发上,陈子墨顺势俯身,一手撑在沙发椅臂上,一手撑在后背,将她困在了沙发和自己之间。 一双眸阴郁着,薄唇微抿,“躲什么?” 那话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表达不满。 当然是躲你啊! 靳瑶瑶推了推他的胸,发现男人看似轻松实则根本推搡不动,秀眉一拧,“让开。” 陈子墨直接忽略她脸上怨怼的神情,妖孽的俊颜沉了沉,瞬间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不想问了?” 靳瑶瑶抿唇,“不想问了。” 问了也没个P用,这男人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是有心要让她留下,如果说几句他就会改变态度,她也不用这么躲着她。 是她方才太天真,只以为两人将话说清楚,日后道路两边各走一边。 她有心撇清关系,可眼前男人分明不想。 她就不明白了,之前对自己眼都不多看一眼的人,怎么现在反倒过分的纠缠。 难道就因为自己同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不同,太过抗拒呢? 都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得到了大多也都弃之如敝履。 陈子墨挑眉,身体再次往下压了压,两人之间今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靳瑶瑶立刻绷紧了身体往后退,双手抵着,却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要出去工作了。”靳瑶瑶开口。 陈子墨凝眸看了她好一会,见她似乎真的不打算继续她进来前准备好的话题,眉目沉了沉。 突然站直了身体,撤回双手,身体一转,直接就在她身边坐下,并且在靳瑶瑶措手不及之下,一把将她提起抱到自己的腿上,算是满足了方才坐在大班椅上就想的欲望。 不同于之前侧坐,这一次,这人直接分开她的双托跨坐在他的腿上,落在她腰际的手更是故意的往里摁了摁她的腰,迫使两人腹部紧贴…… 暧昧的坐姿让靳瑶瑶双颊不受控制的绯红,一双灵动的眸却火花四射。 “你……” “靳瑶瑶,老子说了不准你走,你就别想给我走。”男人低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性感,可每一个字听在靳瑶瑶的耳里却让她恼羞成怒。 这样的姿势恰好可以让两人平视。 陈子墨瞥见她眼底的怒火,唇上噙着的笑意更深,“既然是我的女人,那你的位置就该是我的身边。” 这话已经是他说的第二遍。 “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你的丈夫也是我,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你他妈的都别想这么一走了之。” 看来,那日说要离开的事情,他虽然之后并未过多追究,其实心底早就有了决定。 并且深深的记在心上,不然也不会算计着这一切。 她甚至觉得,他之后改变计划最主要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将自己困在身边。 为什么? 眸色深凝,她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是隐藏情绪的高手,除非他愿意,不然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看不出来那就问,她才从来都不为难自己的智商。 陈子墨眉峰一挑,随即明白她问的什么。 为什么? 心底默默念着,眼神有短暂的迷茫,随即眯了眯,唇畔划开浅浅的弧度,“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第867章困在身边 “我说过,我们可以离婚的。” 离婚两个字也就在当初她得知自己威胁慕槿歌的时候提到过。 恢复记忆这段时间她不曾提及半句。 无论她再生气,无论她有多不满,都不曾提过。 他以为,她已经放弃了。 如今看来她是从未放弃过这样的打算。 离婚…… 呵…… 抬手擒住她的下颚,薄唇咬着她的唇,眸色邪佞,嘴角的笑容不曾变过,靳瑶瑶却清楚此刻的男人远比方才还要危险。 “离婚?谁说我要离婚?”不论当初为什么逼着她同自己结婚,但他确定自己没想过离婚,最起码现在没这个打算。 “你要怎么样才敢离婚?”靳瑶瑶紧抿着唇,“陈子墨,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我还是你弟弟的前妻,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身份适合在一起吗?” “我知道你这些年最想得到的便是爷爷的认可,但如果让爷爷知道我们结婚了,你觉得他会怎么看?” “爷爷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甚至很可能因为我们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在爷爷的心理赢过陈子昂。” 陈子墨抱着她的手臂不断握紧,妖孽的凤眸冷意乍现,锋利如刃,“说来说去,你在乎的还是陈子昂的看法?” “……”靳瑶瑶有些怔悚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扯到那个渣渣。 “还想跟他重修旧好?”掐在下颚的手猝然一紧,靳瑶瑶疼得当即吟叫出声。 “疼啊。” 不疼她永远都记不住。 “一通电话就让你回心转意?还是说那天在俱乐部他跟你说什么?”她之前的态度并不如这般坚持,那是包厢事件的那天晚上,他赶到海城,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可这个女人好歹也有些服软。可后来接了一通电话后整个人就变了。 抗拒他的触碰,抗拒他的靠近,甚至还暗中决定了离开。 她态度的转变让他悄悄去查了那个号码。 陈子昂的。 只是两人的对话他并不清楚。 时隔有段时间,靳瑶瑶并未能立刻反应过来。 然,等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后,她愤怒的无以复加,“陈子墨,你调查我!” 谁都不喜欢被人这样暗中调查。 那样会让自己觉得像是在他面前没有穿衣服一样的难堪。 “怎么,我查查都不行?”危险的眯眸,眼底寒光乍现,“还是说你背着我真说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我们说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不管我跟他过去如何,最起码他不会逼着我结婚。” 愤怒让人变得大胆,愤怒也会让人短暂的失去理智变得口不择言。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查我?他好歹还是我的前夫,打个电话怎么呢?” 男人手掌力道大的好像要捏碎她的下巴,可这一次不管再痛,靳瑶瑶都没有再叫一声,而是不屈的瞪着他,瞪到眼睛泛着湿润,瞪到整个人都隐隐抽噎,也不愿示弱。 陈子墨本恼怒,可看着女人眼底极力隐忍的泪水,本被刺激的恨不得掐死她的心瞬间又柔软了。满腔的怒火生生憋在了心底,松开掐着她的手,看着上面被自己弄出的痕迹,眼底划过懊恼。 太重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最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提及陈子昂就是半个字都不行。 亲了亲,妖孽的俊颜暗含宠你,“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你说的那些我自会处理。” 他从来就不曾在乎过盛林,又何须去在意里面的人。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结果。 一个让爷爷后悔不迭的结果。 听她固执己见,根本不将她的意愿考虑在内。 靳瑶瑶不像慕槿歌,受了委屈也只是隐忍。 她很喜欢哭,自小就是如此。 虽然有时候她也不想,但就是控制不住。 就好比此刻。 只要一想到他要把自己困在身边,她就觉得今后的日子暗无天日。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自己,掠夺不过是因为她曾是陈子昂的妻子。 既然他可以放弃盛林,为什么就不能放了她? “你知道我没什么闹心,脾气也不好。当初答应霍慬琛过来也是以你为筹码。如果你敢悄悄离开,我就有办法让慕言反败为胜。”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听到这最后一句,靳瑶瑶陡然抬头,不敢置信而愤怒的瞪着神色温柔的男人。 他的声线很轻柔,就连目光也是温柔的。 可每一个字却是那么的残忍。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陈子墨亲了亲她的唇,又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薄唇轻贴着眼角低低的呢喃,“我就可以。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当初他可以因为她,而对付慕言,也可以因为她,而对付慕槿歌。 如果是之前,以槿歌和霍慬琛的本事,靳瑶瑶还不至于太忌惮。 可听到那通电话后,她不敢赌。 只是真的要一辈子都困在他身边吗? 她,不要! 在自己还可以控制自己的心之前,她不愿再继续沦陷下去。 眼泪不受控制的不断低落,她哽咽的妥协,“多久?” 她的声音太软太轻,最初陈子墨并未听清,“嗯?” “呜……你,你要把我困,困在你身边多,多久?” 困吗? 在他身边真的就这么让她难受吗? 陈子墨直觉排斥这样的想法。 脑海里同时也在思考着她这个问题,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答案。 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等我腻了,自然会告诉你。”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难道不该是先跟慕槿歌打电话告诉她事情的进展吗?她好进行下一步。” 闻言,靳瑶瑶也只得按捺住心底的难过与绝望,缓了好一会情绪,才敢给慕槿歌打电话。 …… 快到初冬,天气渐渐转凉。 这天的海城阴雨绵绵。 天气不好,霍慬琛不允许慕槿歌再去公司。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地面湿滑,如若不小心摔跤怎么办?” 这人如今拿捏她很准,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个孩子,一点危险也不愿冒。 最后自然是他胜。 她听话的呆在了半山别墅,陆青青一早过来陪她。 她有些无精打采,满脸写着“我很不开心”,慕槿歌有心想要关心,适时,靳瑶瑶的电话拨了过来。 “ 第868章 靳瑶瑶将宏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慕槿歌今日还未看新闻,而且消息才传出,并没有那么快的传到海城。 听闻眸底难掩欣喜。 这算是陈子墨给的意外惊喜吗? 他还真是知道怎么最大程度打击对手。 “瑶瑶,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慕槿歌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对她说什么。 慕槿歌不知,远在帝都的靳瑶瑶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复杂的情绪。 “既然宏发的事情解决了,瑶瑶那边我会找人接手,你可以……” “不用了。我不急着现在就走。况且你的事情都还没完全解决,我也不放心。这不是又来了个什么方先生吗?事情查得怎么样?” 那边,靳瑶瑶快速的打断她未完的话。 她本确实是打算宏发的事情解决后就回海城,带着水心离开。 她知道现在怕是不行了。 不想让慕槿歌听出些什么,她故意转换了话题。 提及那个方先生,慕槿歌有了短暂的沉默。 消息有是有,但大多都没什么用,他的信息好像都是他想要让大家知道的。 那些不知道的,没有人清楚。 他叫方志呈,GR集团的特派员,被最高层授予特权过来为公司的最新项目寻求合伙人。 一切都很正常,找不出半点问题。 “郁珏没与你联系吗?”靳瑶瑶又问。 过来的时候她说过,让郁珏有了任何消息直接同她联系。 现在不仅是郁珏的人在查他,就连霍慬琛和戚铖浲的人都在查。 确实有这么个人存在,只是奇怪的人,这人只有二十多年来的照片和痕迹,在此之前的全都不存在,尤其是照片,一张都没有,被人助理得干干净净。 也正是这样才会让人觉得越发的可疑。 但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被人查到什么。 最近据说他天天出入海城各大企业,也就那天提出要同帝皇合作被委婉回绝后就再无动静了。 好像之前一切不过都是他们的错觉。 敌人越是不动声色越是让人觉得不安。 既然瑶瑶说那个方志呈是冲着霍家来的,那应该就不会错。 可这么长时间怎么会都没动静? 那边,靳瑶瑶一听对方至今都没动静,而郁珏那边也没消息不由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陈子墨正把玩着她的头发,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卷一卷的,玩的不亦乐乎,没有去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但却开口说了句,“关我什么事?” “……”小肚鸡肠的男人。 不说就不说,反正她也留了郁珏的号码,待会她自己去问。 “这人肯定在背后打什么鬼主意,你跟三少小心些就是了。” “嗯,我明白。”慕槿歌应着,方才陈子墨的声音她也听到了,眸色深了深,欲言又止:“你现在在林跃?” 多年好友,方才陈子墨又出声,也没刻意压低,而此刻两人又贴的如此近,声音定然是传到了槿歌的耳里。 知道她一向不喜欢陈子墨,靳瑶瑶未免她担心回答道:“嗯,刚开完会,当着慕言的面宣布宏发被林跃收购了。” 她绝口不提陈子墨提出的前提。 陈子墨似乎敲出了她那么点小心思,刻意误导对方两人关系清白吗? 垂首,薄唇轻轻啃上她的耳坠,看着急忙捂住自己的唇防止那不能泄露出的轻吟,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男孩,笑得妖孽。 靳瑶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目光警告。 “槿歌,你是没看到,慕言快气疯了。当场失态,啧啧……可惜我刚才没能录下,不然一定要让你瞧瞧,那老巫婆总算得到了惩罚。” 提及慕言方才的痛苦,靳瑶瑶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慕槿歌也让她开心一下。 这慕言善狡辩,典型的黑的能说成白的。 她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让慕老爷子阻止她跟慕寒生离婚,就凭到到目前她还能稳坐慕太太位置,她真心佩服这女人的心计与口才。 这放在古代,妥妥的毒妃。 得到惩罚吗? 不,远远不够。 母亲为此所受的二十多年的苦,那种同时被亲情和爱情出卖的绝望,又岂是这样就可以弥补的。 沉了沉眸,慕槿歌落在桌子上的手猝然缩紧,极力压抑着情绪让她神情有些可怕。 突然,手背一阵温凉,垂眸就见一只收落在她的手背,顺着望去就见陆青青冲着她纯真微笑。 她的笑容很干净,带着对她的关心,心底的冰凉一点点驱散。 知道方才一定是提及慕言自己情绪波动太大让她担心了。 回以一个浅笑,慕槿歌才道:“慕言就是个疯子,你们将宏发夺走,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多注意些。毕竟那里还是她的地盘。” 每次电话,都能听到她如此叮咛。这也算是独自在异乡的那点点温暖。 “槿歌,我妈那边你帮着看着点,我不在她身边,我担心她胡思乱想。” 当初水心失去女儿打击太大,后来意外救了她,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她身上,这才从那份悲痛中暂时走出来。 但靳瑶瑶清楚,她是水心的精神寄托,一旦她长时间离开,独自一人不知道她会想些什么。 而且,水心好像一直都很害怕她记起过往,似乎是觉得她恢复记忆后就会离开她一样。 而她,从恢复记忆到现在都未曾去探望过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恢复了还好,一旦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想。 “你放心,阿姨那边我已经过去说清楚了。让你帮我在帝都办一点事,短时间没办法回来,你记着有时候给她打打电话,她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你也别太担心,阿姨没多想,我们时常都会过去,本是想将她接到半山别墅来住的,但阿姨拒绝了,最近更是搬回了花田那边,不过我安排了个司机每日接送,不会太累着她。” 听着慕槿歌的话,靳瑶瑶眼眶漠然有些泛红。 她总是考虑的那么周到。 当初一直隐藏的她,也是为了要给自己出头离婚,才让霍慬琛他们发现的。 虽然,这个发现并不是坏事,可有友如此,此生当真无求。 第869章需要我叫医生吗? 宏发的事情解决了,周伟明目前还在接受调查中,但基本已经证据确凿,没有什么余地了。 至于林跃,她相信以陈子墨的本事弄走一个聘请过来的总经理,而且还要名正言顺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只剩下慕太太的身份了。 从一开始,在她当年多番设计慕语而他们苦于没有证据能够将她绳之以法后,他们就决定用另外一种办法。 法律或许还会给她一个痛快,但这种办法却是让她一点点的步入绝望,看着自己拥有过的东西一点点失去,那种绝望那种无能为力,正是当初她亲眼目睹母亲与瑶瑶从自己面前摔下山崖的感受。 是母亲目睹他们的出轨背叛的绝望,这些感受她都要一点一滴的还给慕言。 结束电话,陆青青抓着她的手不曾松开,温热的手掌让慕槿歌冷峭的心一点点回暖,她说:“三嫂,我听说孩子在肚子里就能感知母亲的情绪,母亲开心他会跟着开心,母亲难过他也会跟着难过的。” 慕槿歌闻言一怔,敛了敛眉心。她表现的这样明显吗? 手不由自主的落在独自上,微微隆起的腹部,里面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一个出生后一定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宝贝。 “呀!” 突然,慕槿歌低叫了声,吓得对面的陆青青脸色一白,几乎立刻就冲到了她跟前,在她身边蹲下,焦急的问:“三嫂,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立刻叫人过来。” 说着,陆青青就要起身,但被慕槿歌一把拉住。 相比较陆青青脸色的苍白,她的倒要好看许多。 对上她担忧的瞳眸,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没有,没有。就是方才孩子好像动了下。” 眼底闪动着新奇与惊喜,那种感觉是无以言表的。 仿佛的到了全世界一般,浓浓的幸福感可以让你忘却一切。 “真的吗?”陆青青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底充满着兴奋,手落在她肚子前,却又紧张的不敢轻易地放上去。 慕槿歌看着她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模样,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 小宝贝似乎真的如陆青青方才所言,感受到母亲激动的情绪,动的有些大。几乎是在陆青青的手落上去的同时就立刻感受到了。 她像是孩子看到感受到新奇而令人不敢置信的事物,长大着嘴,蹲在那无措而紧张,却又因为欣喜眉宇间如花绽放。 一双眼更是灿若星辰一般。 “天,天啦。”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半响陆青青只能感受的发出这样一声赞叹。 慕槿歌听着,嘴角漾起优美的弧度。 她看似平静,实则内心震动远胜陆青青。 别的孕妇孩子十八到二十周就会有胎动,可她的快六个月了也没动静。 这是第一次,还是在她情绪大波动的情况下。 她相信青青方才说的,母子连心,还在她肚子里的宝宝是真的可以感受到母亲的心情。 “天啦,天啦,怎么办?需要叫医生来吗?”肚子的动静越来越大,到后面陆青青一扫欣喜担忧的呼喊着,手也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贴着肚子。 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慕槿歌看过这方面的书籍,知道这是正常现象。 显然陆青青并不知情,见肚子动得厉害,还以为会怎么样,都急红了眼,囔囔着就要叫人过来。 “青青,没事,没事。这是正常现象,说明孩子很好动。” 在妈妈的肚子里就不老实,动得那样厉害,出来后还不知道多皮了。 这样想着,慕槿歌的目光又软了一分。 陆青青闻言,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真的吗?” “当然。”慕槿歌用力点头。 知道谁都没她这个当妈咪的更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她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 这是陆青青第一次亲手感受胎动,眼底的新奇和意犹未尽让慕槿歌啼笑皆非。 她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却还贪婪的盯着她的肚子,那模样,好像恨不得自己也怀上一样。 “青青很喜欢宝宝?”慕槿歌低声问。 陆青青点头又摇头,见慕槿歌目露困惑,解释道:“我害怕小孩子哭闹。”那么小小的一团,什么都不会表达,肚子饿了哭,不舒服哭,没事也哭,自己却还不明白,她感觉那是两个世界。 因为不懂所以有些害怕,但小娃娃粉雕玉琢,声音也是软软糯糯,小小嫩嫩的身体,每一点又足以勾起每一个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人不得不喜欢。 所以,对孩子她从来都是持有别人家孩子最可爱的心理。 如若让她自己有…… 脑海里不期然幻想当她跟三哥的孩子的模样,一定也是非常漂亮的。 谁叫三嫂和三哥都是天生丽质了。 父母基因好,孩子还会差吗? 不论男女,一定都是非常漂亮的。 想想就觉得可爱。 陷入幻想的陆青青,完全不自知的笑出了声,慕槿歌饶有兴趣的看着陷入自我思维的陆青青,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好奇的询问:“想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啊?”陆青青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抿抿唇,下意识的回答:“孩子啊。” “三嫂,以后如果我我们生的宝宝性别不同,我要跟你结亲家。” 慕槿歌:“……” 饶是她在聪明,也没想到陆青青会突然奔出这样一句。 “你家的宝宝一定男的帅,女的美,我要早早就预定下来。” 慕槿歌这下是真的啼笑皆非了。 笑着摇头,手轻轻的抚着还在动的肚子,内心渐渐平缓下来,那一下下,孩子好像也能感知到一样,竟是慢慢的安静下来,最后归于平静。 “三嫂,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家宝宝我可是预定了,你可不能再答应别人了。” 越说陆青青越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都忍不住给自己点10086个赞了。 “你放心,我也会找个优质男生的。怎么也要配得上你家宝宝的基因。” 看她说的煞有其事,慕槿歌不由想起一个人。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四哥?” 第870章因为我睡了他 提及楚岽莲,陆青青像是一下子被人给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蔫蔫的趴到桌子上,眼神里出现转机都不曾察觉的幽怨。 她觉得四哥有意在躲着自己。 那天从林家回来后,在路边吻了自己后,四哥将她送回去,一路上不仅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之后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再打给自己。 更别提见到他的人。 自从那晚过完,她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他。 那得多尴尬啊。 都说喝酒误事,她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一直都把他当哥哥,可是如今…… “我也不知道。”幽怨的开口,语气里带着小情绪,“从凝姨家回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也没联系过我。” 这是过去二十多年她都不曾遇到过的事情。 陆青青委屈的看向慕槿歌,“三嫂,我觉得四哥可能在躲我?” 慕槿歌忍不住扬眉。 任何人可能躲她,楚岽莲都不可能。 “为什么这么说?”慕槿歌问。 陆青青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是这种感觉。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的。”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提及过去,本是拧着的眉头又豁然舒展,整个人仿佛都带上了暖暖的光,“你不知道,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家里人对我特别紧张,这也不许我做,那也不许我做。你不知道多无趣。” “每次我不开心或者想做什么事情,四哥一定第一时间满足我。” “可是这次……”陆青青的情绪像个孩子,提及快乐的时光她会不由自主的眉开眼笑,可提及难过的时候也会瘪嘴皱眉。 “可是什么?”慕槿歌问。 许是之后的事情感觉难以启齿,她身边同性朋友也不少,但能够让她说出私密事情的确没几个。 以前或许还能跟百里梦她们说上一说,但如今除了慕槿歌,她却不愿对任何人透露那晚的事情。 这件事她再不说出来,快要憋死自己了。 “我把四哥给睡了。”陆青青眼一闭,心意横,直接低吼了出来。 “噗” 慕槿歌饶是再有心理准备,也被她这句给惊得反应不小,直接一口刚喝的水给喷了出来。 慕槿歌连忙去抽纸巾擦拭嘴角,目光很是复杂的看着她,默了默,这才开口,“怎么回事?” 这信息量太大,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有些被震到啊。 既然已经开口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陆青青坐直了身体,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一脸的可怜,“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我不是失恋了吗?四哥带我去喝酒,那个俱乐部又是我想去很久了的地方,两相冲击,一下子没控制住,喝多了……” “所以你就把楚岽莲给……” 嗯嗯几声,意思两人都懂。 陆青青点头,睁着一双无辜大眼,“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喝多了会化身成狼啊。” 画着圈圈的手加大了力道,到最后索性直接点在了上面,讷讷着继续:“而且第二天早上我就跑了,你之后不是问我去哪了吗?我哪都没去,就躲在家里了。” 慕槿歌听着她这断断续续的故事,理了理问:“之后呢?之后楚岽莲都没去找你?” 陆青青摇头,脸上也有些委屈,“那晚过后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那天,我让你请我吃饭的那天。” 慕槿歌了然的眨眨眼。 总算是清楚为什么那天会觉得两人的互动有些奇怪了。 但,她到觉得那天像是她要躲对方啊。 楚四少的那态度可是倘然得很了,哪里有半点被人睡了不舒服的模样。 青青是不是把狼和羊给搞反了啊。 “青青啊,你确定是你睡的他?” 陆青青想了想,但那晚上的事情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知道。”咬了咬唇,到底是个女儿家家,面皮还是有些薄的,“我醒来后就看到四哥满身伤痕的躺在我旁边。” 所以,她觉得自己睡了人家就凭那一身的痕迹? “这之后了,楚岽莲什么态度?就没主动找你说起这事过?”这一次,慕槿歌的眸光沉了沉,眼底精光掠过。 “好像,没有。啊,对了,第二天早上我跑了后他给我发了条短信。”说着就去掏手机,找到那条短信递给慕槿歌。 “昨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也不用觉得愧疚。” 啧啧…… 愧疚都用出来了。 慕槿歌如若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她就白被人叫了那么多年的天才了。 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啊。 估计是青青跟安炀的事情彻底的刺激到了他,多年的守候换来的确是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痴心不悔,怕是心里有了危机感,这才决定先得人再去得心。 忽然间,慕槿歌很是同情的看了陆青青一眼。 也不知道青青这只羊怎么在狼口下平安无事的过了这么多年的。 凭着身上一点痕迹和一条短信就认定是自己吃了人家。 慕槿歌拍了拍她的肩,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楚岽莲也敢不表明心迹,放任她在外玩的。 这就是孙悟空与如来佛,任你多厉害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啊。 “青青,你就这么确定是你睡了他?”慕槿歌忍不住反问。 陆青青却还一脸肯定的点头,“当然!不然四哥怎么躲着我了。” 慕槿歌:“……” 看着这样的陆青青,慕槿歌倒不会为她担心,心底深处却有着对她的一点点高兴。 虽然,楚岽莲用这样的方式她并不是很赞同。可能够让她如此信任,这样的事情也能将责任落在自己身上,足以见得日后她如若真的跟楚岽莲在一起一定也会十分幸福。 而且,她觉得青青对楚岽莲…… “青青,其实……” “槿歌,你们在聊什么?”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慕槿歌想要继续的话,侧眸望去,就见楚岽莲从拐角处出来,也不知站了多久。 秀眉轻扬,彼此交换了个对方才明白的眼神,慕槿歌淡淡勾唇,“我们……” “没聊什么,我们再说宝宝,再说三哥跟三嫂的宝宝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慕槿歌看着迫不及待的阻拦她说下去并且偷来祈求眼神的陆青青,内心忍不住再次叹了叹。 青青,你难道没注意他手中的伞都不滴水了吗? 说明他这墙角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估计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得差不多了。 第871章有了意外的发现 楚岽莲丝毫没有偷听该有的羞耻感,倘然的让慕槿歌都觉得以前一定认识了个假四少。 过往,他们这群人里也就他看着最为温润如玉,优雅矜贵。可现在看来,也是腹黑狡诈狐狸一枚。 其心思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怎么过来呢?”比较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慕槿歌到底是没拆穿。 “有些东西要交给三哥,所以过来了。”楚岽莲过去,寻了个位置坐下,目光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那从他出现后就呈鸵鸟状的女人,眼底弥漫过笑意,“三哥在回来的路上。你应该不介意今天中午家里多一个人吃饭的吧。” 这是要蹭饭的节奏。 慕槿歌看了看时间,确实快到中午了。 吩咐文叔准备午饭,四人份的。 楚岽莲微微勾唇,双腿交叠,笔挺欣长的身姿如玉,淡淡转眸,言语一如既往的优雅亲昵,“青青,去给我倒杯水过来。” 陆青青正愁没机会避避。 虽然方才说是他在躲着自己,可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如今他让自己倒水,哪里会拒绝,起身跑开好远这才回了个好字。 看着钻进厨房的陆青青,慕槿歌失笑摇头。 随即又敛了敛眸色,略微严肃的道:“你跟青青……”她似在斟酌用词。 感情事情,再旁观者清,也不宜过多插手。 但终归也想要个心安的承诺。 “她是我自小就决定要的人。”像是明白她要说什么,楚岽莲坦白心意,“自小,我也没想过将她让给别人。” “她喜欢自由,不喜欢管束,所以我愿放她飞。但她也只能做我手中的风筝,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罢,系着风筝的线也只能被我拽着。” 在线程范围内,他许她海阔天空。 很言情式的告白,如若青青对他有心,其实做他的风筝又如何? 亦如她此刻,好似被圈养的金丝雀,但谁又能知道这其中没有她想要乐趣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得到一些势必也会失去一些。 就看你如何选择罢了。 “青青是个好女孩。”她第一次见到被保护得那样简单的女孩子。 亦如瑶瑶一般,她们都是时间最美好的存在。 楚岽莲薄唇微勾,思及他的女孩,眼底浓浓情意快要弥漫出来。 她自然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不然又何以会倾心多年,非她不可了。 瞧着他眼底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神采,慕槿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担心过头了。 那样深情的目光,如今她每日都可以看到。 “对了,你要给什么给慬琛?”慕槿歌突然又问,神色较之方才还要严肃,“是不是跟方志呈的事情有关?” 这样想无非是他有事找他,却被要求来半山别墅而不是去公司。 足以见得此事一定重要到让他觉得唯有半山别墅才是安全的。 一向都知道她聪明,但也有些惊讶于她的反应之快。 那日阁楼事情只有他们二人在内,他知道二哥回来后必定会对她提及一些,但仅仅是自己过来这边就能让她联想到,这敏锐度也让楚岽莲惊讶。 对上他惊讶的目光,慕槿歌笑笑,“我的事情就差不多了,也只有这件事让他如此慎重了。” “什么东西?我能看看吗?”慕槿歌又问。不同于对付慕言,方志呈的事情霍慬琛太谨慎小心,甚至就连她透露的也不多,但正因为知晓的不多才会格外的担心。 “楚岽莲眼角余光瞥到端着茶杯站在不远处的陆青青,眸光轻转,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被人逮住,陆青青再不乐意过去也不行。更何况只是倒一杯水,她刚才在厨房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是在厨师和文叔的视线下不得不出来。 本还想再耗耗,可哪里知道一出来就被人给逮个正着。 陆青青敛了敛情绪,让自己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 虽然她睡了人家,但那晚喝醉了,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端着水杯过去,本是要装作无事人的陆青青在触及楚岽莲笑意缱绻的瞳眸时,脸很是不争气的红了,更是没用的避开了视线。 在内心深处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陆青青看了看位置,最后索性坐到慕槿歌的身边。 看着她明显避开自己的姿态,楚岽莲眸底深处掠过暗光,倒也没说什么。 适时,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您回来了。” 三人默契的同时望过去,就见霍慬琛将手中的雨伞交给佣人,正换上拖鞋朝他们这边走来。 过去,来到慕槿歌身边,直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感觉到他身上的湿气,慕槿歌微微拧了拧,“怎么湿了?” “不碍事。”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身后跟着的郝助理立刻代为解释,“夫人,老板今天去了工地,直接从那边回来的。” 难怪! “让青青陪你说会话。”说着,目光看向楚岽莲,两人会意的起身。 看着离去的身影,一旁被喂了一肚子狗粮的陆青青一脸的生无可恋,“三嫂,看着你跟三哥,就是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想要恋爱。” 听着她的感叹,慕槿歌笑笑,目光却是从楼梯口转到了窗外。 此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都形成了帘幕,遮蔽了天空。 时间尚早,天阙黑沉沉的,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这个时候去工地…… …… 二楼,书房—— 霍慬琛脱下湿了小半边的外套,又扯开了胸前的即可纽扣,然后是袖口,袖子半挽,往书桌上一坐,看向楚岽莲,“有结果呢?” 楚岽莲摇头,神情有些讳莫,“用了各种药剂,都没反应。” 不像是有什么隐藏内容。 听到这,霍慬琛却并不失落,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结果他不会过来。 果然—— 楚岽莲继续说道:“不过我用紫外线探照灯却发现地图边缘有一条隐藏的金线,做工极为的精密,并且出现裁剪痕迹。” 霍慬琛落在桌面上的手一缩,眉头微蹙。 地图他看过很多次,除了被烧毁的地方,边缘根本看不出任何裁剪的痕迹。 第872章保外就医 “我用紫外线探照过整张地图,地图上没有任何异样,只有一方边缘才有那金线。” 而且有的恰好并不是烧毁的那一部分。 这算是意外的惊喜。 “我怀疑这只是地图的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楚岽莲说出自己的揣测。 听到这,霍慬琛心底也早有了这样的怀疑。 当初他父亲是队长,林叔是副队长,如果照这样看来,那就说明…… “你是说我父亲手中极有可能有着剩下的那部分地图?” 楚岽莲沉默的点头,眸底厉光闪过。 当年,霍叔叔出事的时候,他们都还小,但那样一群人一次又一次的搜查霍家并不像是寻找罪证那么简单。 如今想来,倒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只是当年有关霍叔叔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也不知道那份地图。 “老三,你就从来没看到过霍叔叔拿过这样一张地图?”楚岽莲又问,他找到线索后就立刻赶过来,目的就是想要第一时间内尽快找到那张地图。 需要紫外线才能探照出的金线,这张地图显然不是普通过的地图,而且当年林叔还将其藏子在了家里的暗格里。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怕是谁都不知道有它的存在。 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们大力寻找。 极有可能这跟林叔他们的死还有霍叔叔被诬陷的事有关。 “当年有关我父亲的所有东西都被人拿走了,就连一支惯常用的笔都没留下。” 那些人全都以机密为理由,不愿透露一点信息。 其实,当年霍慬琛最初想要的是从军,只有打入内部才能追查到真相,但无人知道当年他报考军校被人暗中阻拦,至今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 霍慬琛眸色一动,他眯了眯眸,嗓音低沉暗戾,“我想那张地图他们也没找到。” 楚岽莲闻言眸色一亮,“老三,你肯定!” 只要能找到剩下的那半张地图,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好办。 霍慬琛点头。 “前段时间方志呈曾抛下橄榄枝,有意同帝皇合作。”霍慬琛缓缓开口,楚岽莲却听得眉头紧蹙。 “而且还是在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对帝皇别有目的的前提下。” 楚岽莲听的一怔,豁然瞪大了双眸,有些意外。 这方志呈一看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这明显不可能的事? 之前听老三说合作,还以为他是想借合作拉拢关系,进而好进行他另外的目的。 可既然双方都清楚对方来者不善,只是未曾点名而已。方志呈不可能还这样做。 凝眸深思,楚岽莲猜测道:“他是想试探你手里有没有地图?” 霍慬琛摇头,“他应该清楚我手上没有地图。合作不过是障眼法,想要隐藏他真正的目的。” “你是说他用合作蒙骗你,然后暗中再派人去寻找地图?” 霍慬琛点头。 最初他也想不明白,方志呈应该查到了槿歌和靳瑶瑶的关系,那势必会将他跟陈子昂合作的事情告诉他们,彼此都清楚他是冲着他而来的,合作可以肯定没有任何可能。 他最初也不明白,方志呈为什么要做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情。 如今算是明白。 他的人应该是查到了地图可能存在的大致方向,而他需要时间去寻找。 而他跟陈子昂合作的事情因为靳瑶瑶而意外的被他们知晓,他需要时间,所以假意抛出橄榄枝好迷惑他们,然后暗中寻找。 所以,地图肯定是存在的。 只是,对当年事情一无所知的他们,毫无方向可言。 显然,方志呈比他们了解的多得多。 “郝毅,联系林安,让他的人暗中一定给盯紧了方志呈。”转身,霍慬琛沉声命令。 不用他开口,郝毅已经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了。 既然知道方志呈的目的,那事情就有了方向,不至于那般毫无头绪。 “所以,这个人真的是跟二十多年前霍叔叔他们的事情有关。” 提及当年,楚岽莲明显感觉到气氛瞬间的凝滞。 霍叔叔的死一直都是他心底的一道结,不解开这辈子他都不会心安。 如今,这结有一日或许真能解开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 楚家算是他们几大家族里最为干净的。 这种黑暗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但只要他提,他决不推辞。 霍慬琛抬手落在他的肩头,那是兄弟间无言的感激。 但,目前他还不打算将他们扯进来。 父亲的事情并不简单,而且极有可能涉及国家机密,如若日后真有什么事,他不想把他们全都牵扯进来。 “暂时不用。方志呈那里暂时还不急。既然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争取时间,说明他们也没把握。人多反而容易被对方发现。” 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与其出动所有力量与之抗衡,还不如按兵不动,只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岽莲了解的颔首。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确实不用急于一时。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还有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 “你说。” “我刚得到消息,周伟明申请了保外就医。” 霍慬琛面无表情的凝眸,俊美的脸上线条紧绷。 “怎么会?我们都打过招呼,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里面。”楚岽莲很是意外。当初周伟明被抓的太顺利,他们也是担心还有什么后手,既然进去了自然是想尽办法让他再没办法踏出来。 而且有关他的势力也早被他们一点点拔掉了,还剩下那些的,这个时候明哲保身还来不及,谁会趟这趟浑水? “据消息,是上面有人帮他说话。”楚岽莲冷冷道。 对方将消息封的很死,他的人费尽心思也才知道是上面的人,海城内几乎不可能了。 如果是上面的人,那罔顾他们的意思也极有可能。 周伟明太过狡猾,一旦让这个男人离开那个地方,会出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 实在是这个男人之前太过安静了。 “我会想办法让他进军区医院。” 楚岽莲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和雅是祖辈家业,但楚爷爷当年却一反常态进入了军区医院,早早就将医院交给了子女。 第873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陈子墨也会让郁珏的人帮忙盯着。” 进入军区医院,郁珏的人才能显得不那么大眼。也更方便。 而且军区医院还有楚爷爷坐镇的话,等于是上了双层保险。 “我明白。”楚岽莲眯了眯眸,“我回去就会同爷爷说。” 周伟明这里他们是不会给任何机会。 但这个“上面”却也让他们不得不留心。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愿意招惹这个大麻烦。 霍慬琛从书桌上下来,转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豆大的玉珠,眼底幽光闪现,“我留在帝都的人说,最近慕言跟齐家往来颇为频繁。” 齐家? 齐远之! 楚岽莲很是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慕言会跟齐家合作。 “慕言就不怕慕世勋知道后,大发雷霆?”要知道她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慕老爷子了。如果就连慕老爷子都不站在她这边,她跟慕寒生离婚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要合作是不是也早了点? “周伟明的突然出事让她措手不及,再加上宏发的事情,慕言怕是也被逼到绝境,想要破釜沉舟了。” 慕世勋那里其实也是个定时炸弹。 那是慕世勋不知道慕槿歌的身份,慕世勋对槿歌有意见,一部分是因为他跟慕瑾柔的事情,再则毕竟慕言才是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算是看着过来,自以为了解,更多的信任也放在她身上。 却不想有人可以二十年如一日的戴着面具生活。 有人说,面具戴着戴着就真的成为了那样一张脸。 形容的应该就是慕言。 她的恶,从来都只会隐藏在内心深处,让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美好的一面,不然也不会让慕世勋他们蒙蔽多年。 “有些人因为太亲,所以将所有的信任都付出了。”楚岽莲感慨。 慕世勋对慕言怕就是如此。 当年慕言聪明的忍辱负重的远赴他乡,又以绝佳的明目回来,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谁能敲出年纪轻轻她的心机竟会是如此的深沉。 再加上慕语的毫无防备,屡次被陷害,更加坚定了慕世勋对她的误解与对她的心疼。 更何况,慕言还有慕瑾柔与慕泽楷两枚最厉害的保命符。 从来没有感情的婚姻,孩子都会成为那个系着彼此的关键纽带。 “但齐家身份敏感,周伟明的事情可是证据确凿,他们跟慕言合作保周伟明,难道就不怕反倒被其拖下水,惹祸上身?” 要知道,照目前来看,齐家跟慕言合作,慕言可拿不出什么有利的筹码出来。 “当初齐远之公然侮辱槿歌,我动手让他住了小半年的院,这笔仇齐家怕是一直都还记着。” 这不仅仅只是让齐远之吃了皮肉之苦这么简单,等于是在帝都成落了他们齐家的脸色。 在加上后来慕寒生以慕家人身份的维护,让齐家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这是一巴掌不够又添一巴掌,齐家又岂会轻易了事。 这些年帝皇的分公司在帝都屡遇麻烦齐家怕是没少出手。 “就因为这一件事,齐家就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楚岽莲还是觉得事情应该不仅仅如此。 傻子都知道周伟明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当初他们也是为了避免会有更人插手,故意先将所有证据都放到网上,最大程度的公开,就是让那些想要伸手的人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霍慬琛转身,嘴角扬着森冷的弧度,“齐凯以谨慎出名,这么点理由根本不足以让他出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楚岽莲过去,来到他身边,“慕言一定还许了什么让齐凯都心动的筹码。”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那份冷然。 可慕言就连最后的宏发都失去了,如今在林跃虽然还霸占着总经理的职位,但能够给出让齐凯心动的筹码他当真想不出是什么。 不仅他,就是霍慬琛一时也想不明白,慕言还有什么是可以用来说动齐凯的。 “这慕言还真是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一旁的郝毅忍不住感慨。 这人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饶是如此还能继续蹦跶。 老板都这样了,这人还能说动齐凯,也难怪当初慕语会一再被她算计。 “要不要问问慕寒生?”楚岽莲忽然询问。 “他们夫妻多年,应该要比我们这些外人更了解慕言,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许他会知道。” 对于他大胆的揣测霍慬琛并不抱任何希望。 慕言既然可以隐瞒住那么多事情,那么这一件又有何难? 不过,他也确实打算前往帝都去见一见慕寒生,有些事情必须加快进程了。 “这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只是周伟明这里你多费点。” 楚岽莲拍拍他的肩,“你放心,这方面交给我。” “还有这些事情不要告诉槿歌,她现在怀着孕喜欢胡思乱想。” 而且最近不知为何,夜夜噩梦。 她虽不说,但有好几次都是惊叫着醒来,每次被吓醒后也不说话,就只是不断的往他怀里钻,用力的抱紧她。 那种没有安全感的状态让他一度不好受。 如今就连他在她身边都不能让她心安了。 这些楚岽莲他们都不知道。 闻言,拧了拧眉:“需不需要安排个医生过来瞧瞧?” 孕妇情绪多变,有不少产前忧郁症的,方才他们两人说话,他倒没感觉出什么。 但他既然这样说,那必定不会错。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孕妇本就情绪多变,噩梦或许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她太累了。本就随着月份的增多母体会越来越幸苦,再被这些事情轻扰,情绪难免不受控制。” 目前,他也只能这样认为。 这也是为什么到后面他都不许她去公司,就算去了也不给她工作的原因。 当初答应是担心她无聊,想让她觉得充实一点,不要胡思乱想。 但如果工作只会增加她的疲惫而毫无其他作用,那就没有必要了。 三年前她突然离开,那样的精神状态,回来后虽然看似正常,但就这方面他也从未带她去做过相关检查,为的就是不想她多想。 谁都不愿被人当作是个不正常的人。 “那医生?” “医生你先找最好的,等我消息。” 楚岽莲点头。就目前来看,看心理医生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她内心排斥,只会更刺激到她。 第874章蜜里调油 这场下的大而久,临到中午用餐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霍慬琛他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陆青青正抱着一只碗在吃着什么。慕槿歌的面前也放着一只,远远望去,似乎还能看到冒出的热气。 慕槿歌的手里握着汤匙,可目光却是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文叔见人到齐,来到霍慬琛的身边,恭声询问:“少爷,要现在开饭吗?” “少夫人喝的是厨房炖的对孩子和母体都好的汤,陆小姐说饿了,所以先让厨房给她准备了一碗鸡蛋羹。”见霍慬琛的目光看着吃得正欢的陆青青,最后落在明显有心事的慕槿歌身上,文叔低声解释。 “开饭吧。” 霍慬琛丢下这句,脚步却是往慕槿歌那边走去。 陆青青一碗鸡蛋羹吃完,抬头就见霍慬琛面色沉郁的过来,张嘴想说什么,但一只手更快一步的捂住了她的嘴,在她愤怒的眼神夺过她手里的碗,并牵起她,往餐厅那边带,“一碗鸡蛋羹管饱?不想吃饭了?” 一连两个问题,陆青青用力的摇头,贪吃的甚至还舔了舔唇。 那模样很是意犹未尽。 半山别墅厨子的手艺一直都最受陆青青的青睐了。 提到吃,也顾不得先前的尴尬,尤其是耳边楚岽莲还极为尽职的同她说方才过来是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食物,一道道美味佳肴让陆青青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两人过去,郝毅也被留下来用餐,虽然先前慕槿歌说的是四个人,但显然厨房准备的不止四份。 “不合胃口?”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慕槿歌怔了下,转身抬头就对上男人如玉般润泽的瞳眸。 慕槿歌笑笑摇头,“没有。半山别墅的厨艺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好。” 前段时间就因为她的妊娠反应,这个男人成天绷着个脸,让半山别墅的众人天天都提心吊胆,甚至每次看到她自己刚吃下去东西又立刻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后,几次都差点要拆了厨房。 吃东西,一是手艺,二是心情。 此刻她的心不在此,自然食不知味了。 朝他伸手,霍慬琛握住她的手,顺势在她的沙发椅臂上坐下,探手过去就将她揽到了怀里。 吻了吻她的发顶,他嗓音温和如水,像是置身大海,被层层包裹。 外面雨声淅沥,望不到太远的距离,院子里的花能够移动的一早就被佣人移到室内花房,移不动的则被打的七零八落,一眼望去,地面上积攒了不少花瓣。 人跟花一样,在一些无法抗拒的困难面前都是脆弱的。 “可惜了。”突然,她低低的一叹。 一株株花就那么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花季盛衰不过遵循自然定律,今年的衰败为的是来年的盛放。不可惜。”她揽着妻子的肩头,“如果槿歌舍不得花,我可以让花农全部转种成可移动的,可好?” 昏暗的光线,男子面色沉静,矜贵雅致的面容上,一双眸神情而缱绻的凝视着怀中之人,“可在我看来,再昂贵漂亮的花都不及我怀中这朵。” 慕槿歌静静的看了看他,绯唇轻抿,也不应声,但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我的话,让槿歌这么开心?”霍慬琛捧住她的脸,让她转头看向自己,俯身靠了靠,薄唇近的只要微微一动便能吻上她的唇。俊眉微扬,眼底满满的柔情。忍不住亲了亲嘴角上扬的位置。 他是爱极了她无忧无虑的模样,方才那般深沉他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排斥。 看着那清浅的弧度,仿佛任何坏情绪都能烟消云散。 慕槿歌不答,双手却是自然的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眉眼如画,花开半朵,“我喜欢听,你是不是会经常说给我听?” 过去,是不敢奢望这个男人会对自己说,后来两人互许心意,但这样的甜言蜜语日常生活却也不多。 这人向来就不爱说这些。 可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自己所爱的人对自己说这些的。 霍慬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意外的松开了他,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直接朝餐厅走去,性感的嗓音幽幽传来,“嗯,你就想吧。” 慕槿歌神色一怔,而后抿了抿唇,忿忿的瞪着他的背影,却在触及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对着自己无声的勾了勾食指,眼底那抹不满又迅速的被愉悦取代。 他走的很慢,慕槿歌几步便追上,主动的用食指去勾他的食指,然后很快被握住,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 周伟明的保外就医申请被批准了。 得到这个消息,霍慬琛他们并不意外。 既然齐家插手了,除非是慕家这样的世家,不然以他们目前在军政的影响力,不足以如此。 之前早已预料到,后面也做足了准备,但谁也不曾想到,周伟明未曾抵达医院就出事了。 郝毅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今天周六,霍慬琛在上午的时候出去了一趟,中午赶回来陪慕槿歌吃饭,之后又陪着睡了午觉。 郝毅过来的时候,慕槿歌睡得正香。 细微的敲门声惊醒了霍慬琛,也一并打扰了他怀里的慕槿歌。 后者因为嗜睡并未睁眼,只是拧了拧眉,往他怀里钻了钻。 瞧着她的小动作,霍慬琛的心柔软成一团,吻了吻她的发,刻意放软了声线,“没事,你继续睡。” 而门外的人,也仅是在敲了三声后便没了动静。 这是自慕槿歌怀孕后约定的暗号。 三声代表着有重要事情。 霍慬琛并不急着起床,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此刻怀中之人的睡眠重要。 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她越来越嗜睡,但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最近还偶尔伴随腿抽筋,肚子太大,也是任何睡姿都不舒服,夜晚多是辗转反侧。 霍慬琛看在眼底疼在心底。 但她每次都不说,夜晚也是尽量放缓动作,就怕惊扰了他。 夫妻连心,她怕惊扰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她一点点的动作就醒来。 但她不愿自己知道,他便假装不知道。 第875章最是温情是日常 待她熟睡,霍慬琛这才悄悄下了床。 随手车过一旁的外套披上,这才离开了卧室。 郝毅正等候在外面,连续下了几日的雨,这一日却时停时大,中间还有阳光,天气格外的反常。 郝毅上前,看着面色沉郁英俊的男人,一向温和的脸也露出严肃的神色。 “霍董,刚才得到的消息,运送周伟明去军区医院的车在福临路出了严重车祸,与一辆货车发生剧烈碰撞,引发自燃,周伟明以及车内的押送人员在内一共五人全部丧生。” 霍慬琛眸色一凛,抄在裤兜的手也是微微蜷缩,沉声道:“确定全部丧生?” 刚出来就出车祸,还发生自燃。事情会不会太过巧合呢? 郝毅点头,“救护人员正赶往现场,我们的人一路跟着,目前也在现场。” “其他人我不信,立刻通知楚岽莲,让他想办法给我安插人到救护人员里面。” “是。” 郝毅立刻给楚岽莲打电话,将霍慬琛的话转述给他,话才说完霍慬琛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会意的将手机递过去。 霍慬琛接过手机,抿了抿唇,“福临路离和雅最近,你想办法将尸体都弄过去。” “我已经安排了,而且跟爷爷打过招呼,和雅的救护团队已经到了现场,正在转移遇难者。” 楚岽莲值班,中午查房时恰好在病房内看到了现场报道,立刻就已经着手安排了。 “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你放心。”楚岽莲给了他三个字, 挂断电话后,霍慬琛又沉声吩咐,“立刻将福临路的监控录像调过来。” 几乎是立刻,郝毅就已经行动了。 老板这是怀疑这次车祸并非意外? 两边速度都很快,不出半个小时楚岽莲那边就来了消息,人已经全部都在和雅。 好在抢占先机,算是占据了优势。 “确定其中有周伟明的尸体?”霍慬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此刻阴沉的好像又有一场大雨要来临的天空,霍慬琛眉头拧着。 “目前还不确定。”此刻的楚岽莲亲自来到了停尸间,看着已经被烧毁的面无全非的尸体,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好在罪犯保外就医,双手的手铐并未解开。 目前也只能暂时从这些外部特征确认。 “尸体都被大火烧得面无全非,单肉眼无从分辨。” 霍慬琛抬手抚掉落地窗上的雾气,迷蒙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清冷额嗓音冷厉的响起,“那就想尽办法确认他的身份。” “我要百分之百的确定周伟明死了。” 楚岽莲闻言怔了下,这样森冷嗜血的声线,他是有多久不曾听到。 “我尽快给你答复。”楚岽莲承诺。 目光森森的看着烧得可怖的尸体,挂断电话之后拧了拧眉头。 目前要想确认尸体时周伟明的,唯一办法就是DNA比对。 但之前周伟明行事谨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比对的线索,而他本身就是孤儿,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人说死就死,要如何比对? 眸色一动,如今唯一能够确认眼前之人是周伟明的就只有一个人的DNA了。 那就是周伟明唯一的儿子。 只是,这人如今远在国外,又要如何弄到对方的毛发或者血液? 楚岽莲将尸体推进去冷冻箱内,转身出了停尸间,快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并未发现,在他离开之后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也同时转身离开。 …… 兵分两路,楚岽莲那里需要时间,郝毅这边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监控。 第一时间他就将视频传给了霍慬琛。 文叔将接受好的电脑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少爷,东西已经接收完毕了。” 霍慬琛掐灭指尖的香烟,将眼底扔到烟灰缸里,这才去那边观看视频内容。 视频剪辑的一部分,是出事前后各延长了十分钟的内容。 霍慬琛一点点望去,很是寻常,没有可疑的地点。 十分钟过后,押送车辆出现在监控视频内,突然一辆货车从另一边的车道上直接冲了过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那么撞上。 然后起火,现场的人都被吓蒙了,没人敢上前,尤其是目睹车辆起火后,更不敢靠近。 福临路距离和雅近,这一段是繁华路段,不少车辆行人。 数车相撞,场面狼藉残忍,加之有车辆起火,被吓破胆的路人纷纷四处逃窜,场面很是混乱。 霍慬琛盯着画面,每一处细节都不愿错过,花火很大,还带着爆炸声,尖叫声,哭声,恐慌中的人根本慌不择路,四处乱窜…… 霍慬琛试图想要找出些什么,可一遍过去,没有什么进展。 倒退,继续观看,却在准备开始播放的时候,霍慬琛突然将笔记本阖上。抬头,目光笔直的落在站在楼梯口的慕槿歌身上。 睡眼惺忪,似乎刚醒,站在那,眼神四下查看,单手扶着楼梯,要下不下的姿势。 霍慬琛你看着,眉头拧了拧,身体快于意识,已经起身朝她走去,“醒呢?” 突然而至的声音让慕槿歌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垂眸看去,就见他已经上了楼梯。 目光淡淡的瞥了眼那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这才迎上他的目光,“嗯。” 看了下时间,才睡不到一个小时。 文叔去找他的时候就是才睡没多久。 “要不要再睡会?你昨晚没休息好。”霍慬琛过去,牵住她探过来的手,将人堵在了楼梯口。 她确实没睡好,本是睡的好好的,但不知怎么就突然醒了。 而且身边没有他的气息,醒来后就怎么都无法再入睡了。 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慕槿歌侧颜再次看向那笔记本,低低的问:“刚才你在做什么?不是说陪我睡觉的吗?” 惺忪的语气里带着点小抱怨和小委屈。 霍慬琛听着,笑意深了些。 最近她越来越粘着自己,这一点的改变他倒是挺喜欢。 “抱歉,临时有点公事,所以下来先处理了。” 慕槿歌虽变得粘人,但也懂得分时候,大多涉及工作的时候她都会尤其的乖巧听话。 “那事情处理完了吗?”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来。 霍慬琛抚了抚她的发,轻轻的应,“嗯,完了。” 第876章突传死讯 “要不要上去我陪你再睡会?” 慕槿歌看了看窗外,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好像又有大雨要来临了,空气被逼仄的紧致,压抑。 起来活动了下,哪里还睡得着。 慕槿歌摇头拒绝,本是想要出去走一走,但眼看着大雨将至,也出去不了。 最后叹来声,“不了,你忙吧。我去书房看书。” 说着就要转身去书房,但身体被霍慬琛牢牢控住,“我陪你。” 说着就要拥着她上去。 慕槿歌却死死的拽住楼梯扶手,表情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甜蜜。 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我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办,我自己看会书就好了。” “你在我身边不也只是看书,好了,快去忙你的吧。” 说着拍了拍他还揽着自己的手。 楼梯口,他站在背光出,外面黑云压顶,屋内却陡然艳阳高照。 男子嘴角弧度柔软,一双眸缱绻柔情,盯着她笑,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后面几月,不似之前吃了就吐,倒是圆润了些许,手感极佳,软软的让人忍不住一抚再抚。 人生三十载,霍慬琛在此之前霍慬琛绝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细腻的女子会完全占据他的心,自此不留空隙,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送你过去。”霍慬琛突然将她抱了抱,同她言语似乎都变得多余。 慕槿歌不再拒绝,由着他将自己送到书房,又亲自去准备水与点心,这才摸了摸她的头,“我就在楼下,有事唤我。” 慕槿歌来到书柜前,挑的是最近新买的有关婴儿方面的书籍。 将书本抱在怀里,她往沙发上一坐,眉眼含笑,“知道了,老公公。” 准本转身的男人,以为这“独特”的称谓再度转身,幽邃的瞳眸眯了眯,阔步来到她身边,单手撑在她后面,一手轻勾起她的下颚,似笑非笑:“你刚才叫什么?” 男人眼神太危险,慕槿歌唇瓣抿着上扬,眼底笑意满满,目露调皮,“老公……公。” 前面缱绻于舌尖,动听的让人心醉,却在短暂停顿后画风突变,多一个字还真是天壤之别。 他比她大九岁,她不知从不介意时光的他,在认识她之后,有多在意。 每日祈祷时间能走得慢一点,祈祷时光不要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那样他会觉得自己与她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她越来越魅力无限,而他却已经老了。 似是表达不满,绯唇陡然被他封住。 这吻来的不算突然,但极为的强烈,犹如狂风骤雨似的,手指温柔,却能感受到他恨不得将自己揉进身体的渴望。 书本放在一侧,她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她于他来说就是能够上瘾的赌,不碰尚且勉强可以控制,一旦碰上便欲罢不能,更何况她此刻还这般的配合。 灵动的舌主动撬开他的唇齿,在他的允许下纠缠着,热情的像是一朵烈日下绽放的牡丹。 霍慬琛喜欢极了,吻本该适可而止。如今的她经受不住的索取,所以大多时候他都只是抱抱,或者亲亲脸蛋。 实在是想,顶多浅尝辄止,可这会她主动,并且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两人还就站在楼梯口,楼下有佣人过往,余光瞥见,大多匆匆地下脑袋,快步而去。 霍慬琛很无奈,不知一想不喜人前秀恩爱的小女人今天怎这般热情?让他隐有控制不住自己的趋势。 直到她气喘吁吁的松开,脸颊贴着他的下颚,哑哑的嗓音就在他的耳边,瞬间软化了他所有的硬心肠。 “不要皱眉,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夫妻共同面对。” 她的心思总是那么玲珑剔透,不闻不问,却能在最短的时间看穿一切。 霍慬琛眸光越发柔软起来,双手捧住她的面颊,亲了亲额头,“不会有事的,都不会有事的。” 话题结束在他这似安抚的言语里。 慕槿歌去了书房看书,而他则去了楼下仿佛观看那份监控录像。 最后,甚至让郝毅找技术人员检查,视频是否有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一切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可这份完美值得怀疑。 郝毅最后带来的结果却依旧让霍慬琛眉心紧蹙。 视频完整不曾被人动过手脚。 所以并没有利用车祸制造恐慌,从而将周伟明掉包的可能。 那就只能等待楚岽莲那边的消息。 DNA比对的结果。 …… 慕言看到新闻的时候她刚将李海逮回他的家。 她像个疯子一样冲他咆哮,而老男人除了泪流满面的一遍遍道歉,再无他法。 只是在目睹她厌恶憎恨的眼神下,他像是要被给撕裂了。 她太生气了,气到扣不遮掩。 她怒吼:“你怎么不去死?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咆哮,“我就不该信你,我竟然会相信你能改过自新!” “你毁了我的童年,如今又要毁了我的晚年,李海,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对得起我?” 在得知李海是因为赌博将宏发的股份抵押出去后,她甚至想要当场拿把刀将这个男人给杀了。 小时候的记忆她不是完全没有。 她七岁才被丢弃,在进入孤儿院之前,妈妈软弱,他酗酒赌博,输了钱就喝酒,每次喝醉了就动手打她,骂她是个赔钱货。 他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跟母亲身上。 母亲没用,每次见他动手,也只敢躲到一边,那个时候她就怨恨,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后来,他终于走了,将房子变卖,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卷而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她所谓的母亲,在这个男人走后,无用的选择了自己,独自留下她。 没有人愿意要一个赌鬼的女儿,亲戚都视她如蛇蝎,最后辗转去了孤儿院。 她本是该不一辈子都不原谅他的。 可生活在慕家,除了孩子,她所感受到的都是利益,在那样的家庭没有感情可言。 在他一次次的守在她上下班的路上,嘘寒问暖,在她在慕家感觉不到亲人的温暖时,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的信了他。 第877章意外还是谋划? 安排他来A市,将宏发交给他。 她这辈子最错的两件事,一件事当初没有直接杀了慕语,二就是相信他的改过自新。 慕言她快要疯了。 想着那天陈子墨在会议上的嘲弄嘴脸;想着慕槿歌这个时候躲在海城估计笑得嘴都快何不拢了。 这群贱人,一个个都得意得很。 不,她不甘心啊。 所有的怨气积压在了心中,她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看着甚至跪在地上的李海,她已经生不出半分的怜悯。 她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满是的狼藉,拿过烟灰缸又狠狠的往李海那边砸去。 “啪” “叮” 两声,玻璃四射,李海畏惧的连忙转过身,抬手护着自己的脸不被伤到。 而一直黑沉沉的房间突然有了光亮。 电视突然被打开,短暂蓝屏后有声音沉沉传来。 “……据悉,今日海城前任市长周伟明,今保外就医的途中突遇车祸,押送车当场起火,包括押送人员在内的五人全部遇难,这是现场记者传回来的报道……” 熟悉的名字,像是一根长而细的针,突然蛰得慕言颤了下。 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身体转瞬僵硬。 她机械般的转身,看向占据半面墙的大屏电视。 惨烈的画面,烧得只剩下空架子的车辆,记者成群,血污占据眼球。 瞳孔剧烈收缩,紧握的双手都快要捏碎了,指甲更是狠狠地掐进了掌心,她像是不知道疼。 双目死死的盯着画面,看着下面字幕打着的一排字体,“周伟明当场死亡”几个字像是瞬间把蛰疼了。 她像是受惊一般,颤了下,而后瘫软地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板上。 不断摇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疯狂落下。 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听力。 里面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呜咽的声线尖而锐,一下下从喉头深处溢出,她像一只困兽,身体因为太过用力而痉挛。 直到,她突然仰天大喊。 “不……” …… 与此同时,齐凯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看着现场直播,齐凯也有些意外。 可转念过后却面露庆幸。 死了也好,免得齐家无辜被牵扯。 如果不是冲着林跃那再瑞士银行的救市资金,他岂会让齐家沾染上这肮脏的东西。 好在这人作孽太多,倒是免去了他不少麻烦。 齐凯抿了口茶,眼底笑意闪过,关了电视,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外套,朝外走去。 海城郊区别墅内—— 外面暴雨倾盆,一辆黑色小车停在别墅大门外,有人员下车,脚步匆匆,雨伞都遮挡不住这雨势,短短距离,已经湿了裤腿。 男人进屋,有人已经迎了过来,接过他的雨伞,“先生在楼上。” 男子点头,快步上楼,在一间房前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男人进去,房间内除了开门的人就只有方志呈。 他坐在大班椅上,身体往后靠着,脖颈线绷得很紧很直,双手落在身前下方,前后挪动着什么…… 宽大的办公桌遮挡住了下面的场景,但男人像是知道些什么,脚步骤然停下,垂下眼睑不再看着前方,直到听到男人一声压抑的低吼响起,耳边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好一会,垂下的眼睑余光看到一抹白凝,脚步有些乱的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一股腻人的麝香味飘荡而去。 方志呈满足过后,整理好身上的睡袍,拿过雪茄点燃,悠然的吸了口,神情格外的满足。 “事情办得怎么样?” “老板,一切都办妥了。车子和人全都被烧得面无全非。也如您所料,和雅将尸体给截了过去,应该是想要做DNA比对。” 方志呈淡淡勾唇,眼神狠戾,牵动着脸上的疤,越发显得男人变态而可怖。 “东西找得怎么样?”方志呈突然又问。 提及这个,进来的男人面露难色,好一会在对方森冷的目光下才硬着头皮回答:“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方志呈快要置于唇瓣的雪茄顿了顿,须臾才吸上一口。突出灰白的烟圈,他没什么感情的开口,“让底下的人手脚快点。”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霍慬琛是什么人? 那是目前对方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才抢占先机,但要查出蛛丝马迹以霍慬琛的本事也是早晚的问题。 能够杀得周伟明毫无反击之力,而且还是存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这个人远比他父亲还要难缠。 “是。” “让人盯紧了帝皇,暂时不要有任何举动,既然他们自己乱,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方志呈咬着雪茄阴阴的开口,脸上弥漫的奸佞神色。 他倒是意外,霍慬琛娶了个小妻子,这小妻子倒是个麻烦制造机。 慕言、周伟明,甚至是齐家,如若加以利用…… 当年,任务失败,虽然最后毁了那支强悍的队伍,可也没能如愿拿到他们想要的。 为此他蛰伏多年,为的就是一雪前耻。 这次他主动请缨,谁也不能阻碍他。 …… 这场特大车祸上了多日的头条,尤其是死者里面有周伟明,一度让人唏嘘不已。 对于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许多人说是他咎由自取,上天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他。 也有人说这样死还真是便宜他了。 就该让他接受大众的责骂唾弃,不该让他这么轻易地死了。 但无一一个对他的死表示同情的。 陶兮也是在当天得知了消息,当时她刚从医院回到父母的家。 突然的噩耗让这个被伤至深处的女人仍旧晃了晃身体,多年夫妻,到底不是一纸离婚书可以断绝所有,陶兮勉强撑着身体,一张脸苍白,却在短暂恍惚后脸色突变,她颤抖的掏出手机…… 周伟明的死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因为没有可以比对的DNA,楚岽莲没能在第一天就给出结果。 霍慬琛也理解,这事确实也急不来。 而且,周伟明死后,帝皇也频繁出现问题。 直到第三天,连续下了一段时间的雨,总算在这一天见晴了。 但慕槿歌的心却不那么好,尤其是在看到男人脚边的小型行李箱后,神色郁郁。 第878章丧家之犬 霍慬琛很无奈,宽厚的大掌轻抚着她的面颊,软了声音,柔了眸光,“你乖,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慕槿歌拽着他的衣服,如今的她已经换上了冬季孕妇裙,因为肚子,倒不能像过往那般亲密倚靠。 “为什么不能带我去?” 他要娶帝都,而她今天早上才知道。 其实,本是她该去帝都的。 林跃虽然有陈子墨坐镇,但她身为董事长,哪里真能当甩手掌柜。 可之前才发现怀孕,为防万一,她只能留在海城,再后来发生机场事件,她更不敢轻易离开他的保护范围,更何况是去敌人的地盘。 如今孩子稳定了,那些可能会威胁到她安全的因素也在一点点拔除,而这次去帝都他也在,她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她不明白,为何他就是不愿自己同行。 然,霍慬琛却怎么也没想到,拒绝她是为保护她,却不想留下也会有危险。 这是后话。 而此刻,他异常坚定,“你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每天我都会给你打电话,你也可以随时跟我打电话。虽然是短程,但来回奔波你的身体也吃不消。” 越是到后面,其实母体越幸苦。 这段时间,他也看了不少女人孕期的书籍。 每每看到那些内容,他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心疼。 “我是林跃的董事长,不能真的当甩手掌柜。”她轻抚着肚子,“再说了,宝宝很乖,现在才六个月很安全。医生不也说了前三月和后三月才是要格外注意的吗?我这次过去了回来后一定乖乖呆在家里养胎。” 她保证,就差没举手示意。 但这次霍慬琛却格外坚持。 “不行。”依旧坚定的拒绝,“林跃那边陈子墨会处理好。他已经答应我,要将所有异己全部拔除才会离开林跃。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这个甩手掌柜之后掌管林跃时会难以服众。” 在陈子墨那样高强度的威压下,谁还敢对她这个董事长有意见。 慕槿歌却是意外,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竟然达成了这样的约定。 林跃有“异心”的人,可不仅仅只是指慕言的人,这是要将一个完全“健康”的林跃交到她手上。 林跃是大集团,但同时也存在着诸多毛病。 当年外公外婆的仁慈,纵容了太多人的恶劣,以至于后面林跃俨然就是一个病态的存在。 如果他能将这些“病”都治好,她确实不用再担心什么。 “而且过去我要去见慕寒生,有关慕言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提及慕寒生,慕槿歌眸色闪了闪,而后缓缓垂下眼睑,遮挡住眸底复杂的光。 对他,有恨有无奈,不管当年他多无辜,但母亲因他所受的苦却是不争的事实。 最起码到目前她并没有打算要去认慕寒生这个父亲,无论是作为爱人还是父亲他都是不合格的。 “我过去主要是想找……他,帮我一个忙,或许动用慕家的势力可以帮我查出我父亲当年最后执行的秘密任务到底是什么?” 尽管现在清楚他们要找的是一张地图,但其他的一概不知。 地图有什么用?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些牵扯?他们全都毫无头绪,就连找地图的方向都没有。 他只知道当年的事情属于军事机密,上面甚至成立了特遣小组,父亲更是要被押送往帝都的。 但在前往的途中遇上车祸。 “我过去可能会很忙,没有时间顾虑你,你乖乖呆在半山别墅让我安心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而且你们刚收购宏发,她如今就像是一只疯狗,你过去让她看到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这一点,慕槿歌倒是相信。 狗急了跳墙。 据说,慕言在宏发被收购的当天就前往了A市,她必定是要找李海问清楚,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陈子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得到李海名下所有宏发股份,这其中必定有原因,那她是否可以在这些原因里寻找生机? 她是个机会主义者,很懂得把握时机。 就算跌落悬崖,只要没死,慕槿歌都觉得她能卷土重来。 瑶瑶同她说了经过,一切都是陈子墨的算计,她听到必定也能猜到,不花一分钱就能得到宏发,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她愤怒的了。 再加上周伟明的出事,她是在昨天才知道的。 霍慬琛没有刻意隐瞒她,但也没主动告知。 但事情传播的快而广,想要不知道都难。 等于是她的左膀右臂都没了,算是半只脚踏到了悬崖边上,看到她还不拉着一起。 想想,那个女人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来,过去确实太冒险。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她妥协了。 她有她的责任,但也有她心疼的人。 不能替他分担,那就为他减少负担。 见她同意,霍慬琛将她揽到怀里亲了亲,言语间尽量克制心中的不舍,“好。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老四和老七。” 他将他们留下。 这边有方志呈,他也并不是那么放心。 送他上车,看着车子驶离,心底陡然又有些后悔。 怀孕过后情绪多变,最大的改变便是对他的依恋。 分明不是粘人的人,却粘他粘得紧。 霍慬琛去了帝都,慕槿歌也在同天接到靳瑶瑶的电话。 这通电话无关公事,她告诉她,她给即将出生的宝宝准备了些小礼物,今天刚寄出,又询问了她的近况,水心的近况,一通电话倒是助慕槿歌驱散了与霍慬琛短暂分别的不舍难受。 两人之间已经不需要谢谢或客套的话语,随意的聊着,想到一个话题便开始,突然间转变另一个话题也是常事。 一通电话意犹未尽。 结束后,靳瑶瑶有些意外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茶水间的慕言。 陈子墨说她去了A市,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不过前面几天在林跃没有看到她,她心情倒是不错。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怨毒,一个冷漠嘲弄。 靳瑶瑶不愿同她废话,如今的她差不多就是条丧家之犬了。 给自己倒了杯水,辗转要离开,却被慕言堵住了去路。 女人神情很是憔悴,一双眸更是充血狠戾,冷冷的瞪着她,好似一张企图吞噬她的血盆大口。 靳瑶瑶从背脊处生出一股寒意。 第879章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信 “呵……”突然,慕言发出一声冷笑,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靳瑶瑶本能的停住脚步,眉头紧紧皱着,没出声,但对于她这一声不明意味的笑,却是打心底的讨厌。 “让开。”须臾,靳瑶瑶再次出声。 慕言半靠在门框上,泠泠而视,眼底毫不掩饰的阴狠让靳瑶瑶悄无声息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怎么,怕我?”慕言絮语而言,眼神疯狂而狠戾,“你是该怕我的。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该多珍惜,你说你没事趟这些浑水干什么?” 说着,抬手就要去抚她的面颊,但被靳瑶瑶避开。 手顿在半空中,慕言也不觉得尴尬,单手收回,“姐妹情深?啧啧……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情深下去。” 说着,慕言在她困惑的眼神下,越过她朝里面走去。 靳瑶瑶豁然转身,看着进去倒水喝的女人,眉头紧紧拧着。 她,这话什么意思? 这女人很会玩弄人心,指不定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就是想让她胡思乱想。 就算她如今还想对自己做什么,那也要她还有这个本事。 要知道,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她不出手,只要这个女人敢对她出手,就一定可以抓住她的把柄。 靳瑶瑶不理,转身刚要离开,身后却再度传来慕言森森的声音。 “对了,你一定知道陈家为什么收养你吧?” 突然的询问,让她再度停下,虽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上这个女人的当。 他们让她失去了所有,这个女人就算不能完全报复回来,那也会让你脱一层皮的。 可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尤其是在知道老爷子对陈子墨做的那些事情后,她偶尔也会想想,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他会收留自己? “陈家人一个个都惟利是图,心狠手辣,从不轻易相别别人,就连自己的亲孙子都防备对付,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要收留你?”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枚针,快而狠的扎在了她的心上。 “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陈雄坚持要让陈子昂娶你?” 靳瑶瑶承认,慕言这一下真的掐中了她的命门。 生活十几载,她再不谙世事也看得出来爷爷的精明市侩。 但不管他在外界对外人如何?对她却是从头至尾的疼爱,所以有时候就算察觉出些什么,她也自动的忽略不让自己去多想,但此刻被慕言这么提出,这些她不愿多想的问题就像是她锁在心底的秘密被人偷偷的打开了盒子,放了出来。 手握着茶杯的手越发用力,脸上却故作镇定,“慕言,你不用在我这里花这些心思,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是吗? 她不同慕槿歌,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还太稚嫩,那明显强装镇定的姿态让慕言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她靠着吧台,保养得宜的神采依旧火辣,舌尖轻扫过唇瓣,分明快要五十岁的女人,硬是让她演绎出了几分妖魅的味道。 如地狱里勾魂的妖精,她低低的笑,如今的她似乎再无所谓隐藏,将内息深处最为残暴狠戾的一面暴露出来。 “希望你在得知陈家两位公子为何都要跟你结婚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说。” 靳瑶瑶眸色狠狠一缩,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她像是缺水的鱼,在陆地上徒劳的挣扎,对上她笑意深冷的目光下,她近乎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靳瑶瑶放下水杯,双手更是狠狠的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弯,大力的呼吸着。 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的陈子墨,恰好看到了她慌乱进入自己办公室的模样,脚步微顿,让身边的人先行离开,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长腿迈着高贵的步伐自发的朝她的办公室移去。 “你怎么呢?” 突然的声音让靳瑶瑶更是吓的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 猛的转身,错愕的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张脸极为的苍白难看。 陈子墨眉头拧得紧而深,方才在她跳起来的时候已经伸出了手自发的扶住了她的腰。 “怎么回事?” 陈子墨再次出声,靳瑶瑶却像是陷在自己的思绪无法出来一般,眼神有些迷茫与空洞,卷积着排斥与恐惧。 虽然从恢复记忆后她确实不怎么喜欢自己靠近,但陈子墨还不曾见她如此过。 紧凝着她,宽厚的大掌却是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帮助她冷静下来。 那一下下温柔的抚摸,靳瑶瑶拽着他衣角的手渐渐松懈了下来,好一会后才推了推他,“我没事。” 陈子墨自然不信。 都吓成这样了还没事? “你是觉得我今天没带智商出门?”陈子墨往前靠了靠,不退反进,逼问意思明显。 靳瑶瑶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霸道姿态,绯唇微抿,眼底情绪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有不满与愠怒,“你有这东西?” “……”这还是陈子墨第一次被人质疑智商,而且还是一个几乎被人认为笨的女人。 这感觉…… 偏生她还说的一本正经,倒是让他有几分气笑不得。 最后,他俯身就在她唇上咬了下,看着她因为惊恐而倏然瞪大了双眸,心中郁结总算消了些,妖孽的俊颜上是满不在乎的狂妄与恣意妄为。 这里可是她的办公室,他这样是否太大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呆在公司等我晚上接你回去。”陈子墨揉了揉她的发。 从来帝都后,为保她的安全她跟陈子墨是住在一起的。 同一幢别墅,不同房间,不过入住前应她要求,家里必须安排佣人和保姆。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多矜贵需要人照顾,她不过是不想只有两人同处一空间,有佣人在,这男人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些,她也有安全感一些。 她才恢复记忆,霍慬琛也没打算强行逼迫她,自然应允。 每天两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来帝都后,除了工作他清闲得每天都是准时上下班。 而她,这边没有朋友亲人,上下班后能去的自然也只有别墅。 第880章你想母债子还 她已经习惯了两人上下都一起,对于他的话倒也没拒绝。 只是,他要出去? 工作上的事情吗? 如果是是工作上的事,她身为秘书为什么不知道? “去做什么?”本能的,靳瑶瑶脱口问出。 陈子墨搂过她的腰,笑意慵懒而性感,“怎么,担心我?” 这人似乎很喜欢脸上贴金。 靳瑶瑶双手抵在他胸前,尽管并没什么卵用。 “谁关心你,别臭美了。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跟林跃有关而已。” 女孩子漂亮的脸上是满满对他的鄙夷,眼神却闪躲的不愿与他对视。 口是心非。 陈子墨今日心情好,也不同她计较,“我晚点就回来,你不要乱跑,嗯?” 靳瑶瑶点头,慕言方才留在她欣赏的那股寒意还未消散,那女人一看就跟要疯了似的,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她可不敢一个人乱跑。 难得见她不跟自己作对,这般乖巧,陈子墨心思柔软,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跟摸小狗似的在她发顶揉了揉,“真乖。” 很是大方的丢了两个字,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靳瑶瑶听着这两个字顿了片刻,总觉得二叔,须臾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冲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 “不要在背后骂我,你知道你骂我,我一般我喜欢吻到你不骂为止。”男人像是后脑勺也有眼睛一样,边走边说。 三年前他禁锢自己,她每天能做的就是发挥活了二十多年,将所听到的所有难听字眼对他全部说一遍。 但往往最后的结果是她被吻的喘不过气来。 条件反射的捂紧了自己的唇,一张脸涨得通红。 澄澈的瞳眸看着出去的他,伟岸的背影,慵懒的姿态,靳瑶瑶突然鬼使神差的唤道:“陈子墨……” “陈子墨,你知道当年爷爷为什么要收留我吗?为什么他执意要让陈子昂娶我?” 豪门为稳固或者提高自身的地位,大多都是联姻。 陈子昂是爷爷看中的接班人,按理说他的婚姻不该如此草率。 可爷爷却执意让他娶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孤女。 当时她自大的以为,爷爷是想让她去改变陈子昂,可如今想来,当年的自己还真是够自不量力的。 男人临出门的双腿停了下来,双手抄进裤兜,未曾转身,所以靳瑶瑶也不曾看到男人眼底瞬间弥漫的冷意。 良久,靳瑶瑶才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嗓音传来。 “老头子可能看你乖巧,又可能天真的认为你可以改变陈子昂那个蠢货,谁知道了。” 男人随便的态度让靳瑶瑶拧紧了眉,那毫不在乎的语气,仿佛那些根本不重要一般。 靳瑶瑶又想到如今她都已经离开了陈家,也跟陈子昂离婚了,那个为什么跟自己似乎也没太大的关系。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再跟陈家有任何的牵扯不是吗? “都说了你脑容量本来就有限,别成天想些白痴事情。”陈子墨转身,眼神颇为嫌弃的睨她一眼,触及她迅速被怒火沾满的瞳眸,笑得潇洒的摆手离开。 “……”你才脑容量有限,你全家都有限。 她可以上去咬死他吗? 陈子墨在转身之际,嘴角那抹弧度迅速敛去,触及站在不远处电梯旁的女人,四目相对,一个放荡不羁,一个阴狠沉戾。 慕言咬牙,却在转瞬之后阴恻恻的笑着,目光更是越过他看向了不远处靳瑶瑶办公室所在的方向。 女人的视线,让陈子墨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不见怒火反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他在慕言身边站定,双手抄兜,微微侧着俊颜,慵懒启唇,“怎么,摔得还不够疼,想死得更惨?” 慕言闻言,眸色一变,怒火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一张脸近乎扭曲,咬牙切齿的低吼,“陈子墨!” 陈子墨抬手掏了掏耳朵,嫌弃的睨了她一眼,“女人就该善良点,难怪终其一生,你也得不到男人的心。” 完全是诛心一语。 任何事情都不及多年付出却得不到慕寒生的爱更能刺激慕言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如今她失去了一切,却可笑的发现那个男人她也从未拥有过。 慕言狰狞着一张脸,双手死死的捏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终其一生,她所承受的所有侮辱全都因为一个男人。 一个她用尽一切去爱的男人。 “啧啧……”陈子墨似乎嫌刺激的还不够,唇上扯出淡淡的弧度,“你说你模样模样比不上人家,心灵心灵比不上人家,你凭什么跟人家争?” “鸠占鹊巢,以为就是你的呢?” “你说你什么都比不上,脑子还不如人家,我是个男人也不要你这种女人。” “叮” 话落的同时,电梯门应声而开,陈子墨优雅的进入,看着站在那里愤怒的浑身颤抖的女人,脸上笑意弥漫,眼底却是寒光乍现,毫不掩饰眼底湛湛的杀意,“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对她胡说八道,我想母债子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慕言双眼倏然一瞪,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后趔趄的退了几步,堪堪稳住,一双眼惊恐的瞪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 从他们他们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由她所为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她清楚不是没有想到过瑾柔和泽楷,无非是其中复杂的关系。 碍于慕寒生,他们不会动他们兄妹。 但陈子墨不同,在得知宏发他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夺走后,慕言甚至有种就算他们有慕家在背后护着,如若陈子墨真的想要伤害他们,一定也会去做的。 该死的莫念慈,到死都要给她惹一个大麻烦。 当初如果没有对靳瑶瑶动手,陈子墨根本不会跟霍慬琛合作。 慕言,转身再次看了看靳瑶瑶办公室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齿的站了好一会,终究是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如今的她不是当年的她,一无所有,不怕失去,所以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可如今不同。 瑾柔和泽楷绝对不能有事。 她知道,想要动靳瑶瑶必须三思而后行。 但—— 不知思及什么,慕言嘴角露出森冷的弧度。 第881章恐怖盒子 霍慬琛原计划三天的行程,并未如期回家。 这是第五天,大清早慕槿歌就接到他的电话。 远比远计划的晚了两天了。 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也感应到爸爸的迟迟未归,这两日动得也尤为的频繁和剧烈。 有好几次,慕槿歌因为孩子动得太大力,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的不得不停下休息。 当然,这些她谁都没有告诉。 从宝宝的到来到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还不曾分开过,这是第一次。 有人说孩子与父母间会有心灵感应。 以亲不觉得,如今她算是切身的体会到了。 手轻抚着肚子,耳边是男人温柔的嗓音,慕槿歌觉得幸福大约也就是如此。 聊了好一会,慕槿歌没怎么开口,全都是他在说。 说在帝都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稍晚的安排,说可能回去的时间,中间也会问及她跟孩子,或者通过手机跟宝宝打招呼。 每天睡前他都要同他们母子说晚安,早上必定也会有一声早安。 “事情很麻烦吗?”这通电话才开始不久,慕槿歌已经多次听到那边有人进来询问他的声音了。 虽然中间他几乎没怎么回应,可她像是能够感应到事情的棘手。 “没有。我可能可以调出我父亲当年的档案。”霍慬琛在短暂沉默后回答。 这分明就是进展十分的顺利。 “是……”慕槿歌抚着肚子的手停下,她正了正身体,想问什么却在第一字后沉默了下来。 “事情有些复杂,我回去了再同你说。”霍慬琛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听着那边传来的浅淡呼吸后,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慕槿歌点头,很快意识到他看不到,这才出声道:“好。” “咚咚”两声,慕槿歌这看了看时间,竟是已经八点多了。 “进来。”慕槿歌唤道,然后这才对电话那端的霍慬琛道:“我先起床,你忙吧。” 结束电话,慕槿歌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晨褛披上,目光触及她进来时放到一边的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什么?” “这是刚才管家上来时收到的快递。” 半山别墅,快递只能送到距离半路上的设立的哨岗内,一般都是别墅内的人去取。 靳瑶瑶说她寄了东西过来后,慕槿歌就同文叔说了,让他这两天进出别墅时去看看是否到了。 这都第五天才到。 慕槿歌看了眼礼盒,眉目温软,倒是没急着拆开,而是先去了盥洗室清洗。 出来后佣人询问:“少夫人,您是在上面用早餐还是去餐厅?” 慕槿歌拿过盒子,“送去阳光房吧。”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温暖,那里适合拆礼物。 “少奶奶,我来吧。”看着她抱着差不多半人高的盒子,佣人提心吊胆的跟着。 “不用了,这盒子不重,没事。你去给我端早餐吧,我有些饿了。” 盒子佣人拿上来的,确实不重,可也不放心,但见她坚持,看着她安全进入阳光房这才转身下楼。 慕槿歌将盒子放到一边,先去打开了所有的窗子,又去找来剪子,这才坐下,不过第一时间却是拿出手机,先给靳瑶瑶发了条微信,告诉她礼物收到,这才将盒子挪过来,划开外装胶布,拆开外部盒子,里面是一个更为精美的礼盒。 慕槿歌看着,失笑摇头。 还真是很靳瑶瑶的风格。 将大盒子挪到一边,慕槿歌拆开外部的包装彩绳,打开盒子…… “啊……” …… 佣人下来,恰好遇上文管家,“文官家,少夫人说今早在阳光房用早餐。” 文叔点头,早餐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点着餐桌边的餐盘,“端上去吧。” 佣人接过,转身朝楼上走去,但才走了几步,楼上突然传来的尖叫声让所有人都变了了脸色。 文叔反应最快,直接撞开挡在楼梯口的佣人就朝楼上奔。 待他赶到阳光房外的时候,只见慕槿歌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手呈保护状态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双眼布满恐惧,抗拒的看着地上的纸盒。 “少夫人!”文叔快步进去,待靠近当目睹盒子里装的东西时,文叔脸色一凛,过去直接一脚将盒子踢开,来到慕槿歌的身边,担忧的询问:“少夫人,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 见她双手护着肚子,文叔额头上有汗珠沁出。 “打电话,叫医生。”文叔大吼,跟过来的佣人有人立刻去打电话,有人则在看到被文叔踢到一旁的盒子时,眼底震惊掠过,却是机敏的将盒子盖好,匆匆拿了出去。 “少夫人,您放松,深呼吸……”文叔跪在慕槿歌身边,好在这段时日他也看了不少有关孕妇的书,就是担心少爷不在,会照顾不好少夫人。 这一刻,文叔无比庆幸。 最少不至于慌乱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慕槿歌剧烈的喘息着,落在腹部的手无意识的蜷缩,听从文叔的话,她慢慢的深呼吸,想要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方才突然的惊吓和情绪大变让肚子里的宝宝也感受到了,以至于动得特别厉害,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让她难以承受。 那样血腥的一幕,她并非胆小之人,可是当目睹那边被五马分尸的小白兔上贴着母亲的照片,慕槿歌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再度浮现初见时的那一幕,慕槿歌的情绪再次有些控制不住,并没安静下来的宝宝似乎也感觉到来自母亲的恐惧,躁动的越发激烈。 一度疼得慕槿歌痛吟出声。 “嗯……” 紧咬着唇,慕槿歌将脑子里的画面摒弃,她想要听从文叔的话,努力的深呼吸,但肚子一阵阵的绞痛让她恐惧。 一张脸苍白,双目更是刺红。 “孩子,孩子……”孩子跟母亲从来都有着最为敏锐的感应。 慕槿歌恐慌的大叫,而文叔也是变了脸色,安抚她的同时厉声询问身后的人:“医生还有多久?” 身后有人已经开始再次拨打电话,从知道慕槿歌怀孕后这些也都经受过专业训练。 “文官家,莲少电话……”有佣人将电话递过来。 第882章机会难得 文叔接过,听了一声后,直接将电话置于慕槿歌的耳边。 有女生传来,温柔的声线,带着诱哄的魔力,慕槿歌按照对方说的来做。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长时间的用药,当初母亲丧生给她带来的影响,伤到身体根本,所有人都在帮她尽力保住这个孩子。 她用力的呼吸着,额头上汗珠遍布,手更是僵硬却温柔的抚摸着肚子。 宝宝,如果你感应得到妈妈的担心,还请安静下来。 妈妈不想伤害你的。 她闭上了眼,脑海里努力回想着过去所有愉快的事情,想要取代那一帧帧犹如恐怖电影画面的记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慕槿歌的情绪逐渐平缓,当一阵嘲杂的脚步声传来,一队专业人员出现在阳光房内时,文叔提着的那口气,似乎才稍稍松了些许。 所有人都退开,一直负责慕槿歌的医生上前询问情况,楚岽莲不是妇科,只得站在外面,但看着慕槿歌除了脸色苍白外,并未出现不可挽回的现象时,人这才放松,而他的后背竟是汗湿一片。 慕槿歌的完全的稳定下来,那医生也一脸如释重负的其实。 楚岽莲过去,“情况如何?” “目前稳定下来,不过我建议去医院做个检查。”就怕先兆流产,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最为妥帖。 “你安排。”这方面,自然是听专业人员的。 半山别墅有设施,但到底不如医院全面。 一群人将慕槿歌运送给到救护车上,霍慬琛紧随其后,沉声询问身边的文叔,“怎么回事?” 男人俊雅的面容严肃阴沉,对于这个孩子槿歌有多注意他算是除老三外最清楚的。 甚至就连亲手对付慕言的事情她都暂且搁置到了一边。 怎么会突然情绪突变,引发意外呢? 前段时间检查,各项指标都还不错的。 “今早少夫人收到一个包裹……”文叔顿了顿,阴鸷着一张脸继续道:“里面是一只被四分五裂的兔子和一只奄奄一息小兔子,而兔头上贴着一张少夫人母亲的照片,小兔子则是一张小孩的照片。” 闻言,楚岽莲下楼的脚步顿住,眸光陡然冷戾起来,“包裹现在在哪里?”方才他进去的时候并未看到有什么包裹。 “已经放在别处收好了。”文叔回答。 “什么人寄来的?”按理说半山别墅戒备森严,任何东西都要过检,怎么就让这个东西进来的,而且还直接到了槿歌的手上。 “我们都以为这是靳小姐寄给少夫人的礼物……”文叔将前几天靳瑶瑶同慕槿歌的电话说给他听,“……地址上显示的也是帝都靳小姐在帝都的住址,所以只是仪器过检,并未拆箱检查。” 仪器过检,只是查看是否有危险物品,这样的死物是查不出来的。 大家可以确定这礼物绝对不会是靳瑶瑶寄给慕槿歌的那个。 所以是有人知道了,然后假冒靳瑶瑶的名义寄过来,时间挑选的刚刚好,怕是也猜到对于这个他们不会过多的检查。 “不要再让任何人碰那个箱子。”楚岽莲显然也想到了,眸色沉了沉,忽而又问:“跟老三联系了吗?” 文叔摇头,事情发生突然,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少爷。 “我现在就去……”然,文叔的话还未说完,一直虚弱的没开口的慕槿歌在被送上救护车时突然开口了。 “不要,不要告诉他。” 这个时候对他有多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错过这一次或许以后都没机会了。 “我没事,不要告诉他。”慕槿歌固执的抓着车门不愿进去,楚岽莲看着,瞧着她仍旧不好看的丽颜,眉头紧拧。 “你该知道,你跟孩子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楚岽莲显然并不赞同隐瞒。 他离开前就几万个不放心,临上飞机的前一刻都给他来了电话,拜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母子,不论出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可如今…… “我刚才只是被吓到了,你看我现在没什么事了,而且有你在,宝宝也不会有事的,你该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我不想因为我而功亏一篑。” “四哥……”慕槿歌半撑起,虽然楚岽莲说了很多次,但她真的唤他四哥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样一声满腹哀求的“四哥”,让楚岽莲很是无奈的轻叹。 他知道,据老三说,那边好像有人可以带他重新调取当年的档案查看,但时间有限,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了或许真的就没有下一次了。 而他也清楚,一旦老三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赶回来。 那…… 抉择两难,无论是哪一边都不好说。 “四哥,再缓缓,等检查之后,好不好?” 慕槿歌红唇微动,气息微弱。 如今她看似没事,但也耽误不得,瞧着她扒着车门而用力到泛白的指尖,楚岽莲终是点了点头,退步。 得到他的答应,慕槿歌这才松了手,让人将她推送到车内。 楚岽莲紧跟而上,在关上车门之际与文叔相视一眼,后者会意的颔首。 过去见,楚岽莲已经打了招呼,检查的很快,结果出来的很快。 好在真的是虚惊一场。 孩子因为母体情绪波动太大,才有了异样了,但好在控制及时并未造成很大的伤害。 但医生警告,之后绝对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能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第二次。 一次就已经吓得够呛,慕槿歌哪里还会允许第二次。 听到孩子没事,自己也松了口气。 一路上,她虽不说,但谁都没她紧张。 孩子如若真因为自己而出事,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幸好,幸好……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霍慬琛给安排了VIP病房,将慕槿歌送入病房内,其他人也她检查的时候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三嫂……”陆青青一进病房,就直扑慕槿歌而去,但被身后的陆皓阳一把拽住了领子,“你温柔点,别吓坏了我的侄子。” 陆青青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拍过去,挣脱开他的手,但动作却是当即就缓了下来,好像真的害怕因为她闹得动静太大而吓坏了肚子里的宝宝。 第883章 慕槿歌瞧着,有些哭笑不得。 她哪里那么脆弱,这样就能吓到! “三嫂,你没事吧?”陆青青拧着秀眉,手脚轻柔的来到床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确定没什么异样这才怒瞪着一双眼,看向楚岽莲,兴师问罪,“你不是医生吗?和雅不是最好的私立医院,有着Z国最好的医生吗?怎么又让三嫂进来了?你这医院确定有营业资格?” “青丫头,我确定我家医院属于合法经营,营业执照就在我办公室,你要不要去看看?”慈祥的嗓音揶揄的响起,楚维安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内。 看到突然出现的父亲,楚岽莲有些惊讶。 “爸。” 小辈的事,楚维安大多都是放手让孩子自己去做,嫌少参与。 慕槿歌来和雅次数不少,这还是第一次在和雅看到楚维安。 “听高医生说你今天慌慌张张找人代班就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前一句是对楚岽莲说的,后一句则是将目光落在了慕槿歌身上。 楚维安应该是在过来的路上遇上了慕槿歌的主治医生询问了基本情况。 无论是年幼还是现在,慕槿歌鲜少遇见被长辈关爱的时候,小时候母亲大多介于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并不能像一些普通的母女那样相处,后来有了爷爷,给予了她从未感受过的疼爱。但那个时候因为跟霍慬琛关系的复杂,她也很少同爷爷相处,如今突闻楚维安这样问,心底便控制不住的暖。 应该是特意过来探望自己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楚维安应该是才结束一场极为重要的手术,而且远在外地,这桩手术好像在医学界影响极大,这两天各大电视都有报道。上面说好像就是今天结束,大概是完成了就赶回来,听到消息又赶往了这里。 楚维安确实是回去的中途听说她住院了,所以刻意先来和雅。 “楚伯父,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喜。”慕槿歌浅浅回答,眉目温软,如同得到长辈送了糖果的小女孩。 再董事的人,在敬爱的长辈面前,总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单纯的一面。 楚维安点点头,目光四下一扫,倒是都在。 目光最后再次落在慕槿歌身上,脑海里却是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霍震霆时他同自己说过的话。 “……维安,我没什么人可以相信了,你帮我看着那孩子,一定要帮我看好了那孩子,她太苦,太苦了。” “如果可以,上一辈的事情就那样吧,老头子我不行了,不能再护着那丫头,你就这是伯父最后的遗愿,护她周全。” 一个让老爷子到死都牵挂的人,当初阴差阳错,虽然因为一条项链才想要帮助这孩子,但后来的相处,老爷子怕是真的非常喜欢她。 上一辈…… 楚维安眼睑微垂,眸色闪动。 “那你好生休息,出院了就让岽莲带你来家里坐坐,岽莲他母亲手艺不错,可以过来缓缓口味,尝尝家常菜。” 显然,楚维安也知道半山别墅的厨子手艺了得,所以最后用了个家常菜来形容自家的。 慕槿歌含笑点头,“到时就叨饶伯父了。” 楚维安笑笑,须臾又看向陆青青,“青丫头,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你去我家呢?你楚妈妈最近可是总是在我耳边念叨,说你是不是吃腻了她的手艺,都不来家里了。” 从跟楚岽莲发生那些事情,陆青青哪还敢上楚家啊。 吃了人家儿子不说,如今还要去吃人家的饭菜,她多不好意思啊。 “呵呵,楚爸爸我最近忙,忙。”陆青青打着哈哈,目光闪躲,就是不敢去看身侧某人落在自己身上高深莫测的目光。 “你忙什么?成天呆在家里折磨花园里的花草,唐叔都快心疼死了。”这唐叔是陆家管理花园的花匠,宝贝陆家花园里的一花一早就跟宝贝自家儿子一样。 这些天陆青青呆在家,都不爱往外跑,没地方去就只能去折磨那些无辜的花草了。可没少把唐叔刺激到。 他还看到唐叔一把年纪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父母面前打听,是不是她嫌弃他在陆家时间太久了。 被陆皓阳当场拆穿,陆青青转身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转过时脸上立刻换上无辜可爱的笑脸,“楚爸爸,你别听陆皓阳胡说八道,我那是跟唐叔学种花了。” 唐叔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活活给气死过去。 “那正好,你楚妈妈最近也爱上了种花,有时间去教教你楚妈妈,我家那院子也该捣腾捣腾了。” “啊?”陆青青一脸懵逼。 话题是怎么到这一步的? 看着那张明显为难的笑脸,楚维安嘴角弧度扩大,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肩,一副“就靠你了”的信任模样,“我回去就告诉你楚妈妈。” “啊!”陆青青现在只会单音节回答了。 楚岽莲讳莫如深的看了父亲一眼,尔雅的俊颜上缱绻柔情闪过,薄唇轻勾,第一次不曾替她解围。 有人助攻,他何乐而不为了。 “怎么,不愿意?”楚维安眉头一扬,脸上笑容敛去些许,气势外放。 陆青青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立刻本能的摇头。 “怎么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就明天吧。正好明天岽莲休假,让他去接你过来。” “啊!!!” 就这样,根本不需要楚岽莲亲自出面,有人就轻而易举的将她给拐进了狼窝。 慕槿歌躺在床上,看着至今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陆青青,心理同情她三秒。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聊。”楚维安转身,目光掠过楚岽莲,后者立刻会意的跟上,“爸,我送你。” …… 从病房内出来,楚维安嘴角最后一丝弧度也敛去,安静的走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谁也没开口,直到距离病房有些距离,才听楚维安问:“听人说最近你除了必要的值班外,拒绝了所有的手术。” 虽是询问,但冷冽语气里俨然带着苛责。 他是出名的黄金圣手,也不是说手术没他就不会成功。 但既然身为医生,救死扶伤就是他的本分,当医生不做手术当什么医生。 “最近有些忙。”楚岽莲不愿多解释什么。 但显然楚维安并不打算就这样揭过。 “他们说,最近你经常呆在实验室,你最近是有什么新研究吗?我怎么不知道。” 第884章谋杀 和雅有自己的研究室,也有自己的研究课题,并且有好几个都有国家支持的。 和雅也特别提倡研究。也收罗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 楚岽莲就是其中好几个研究课题的领头人。 他平时不在医院就在研究院,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放下手术不管而专注研究这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有人还说,这次他避开研究院里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人过来,全都签了保密协议,不准泄露半点信息,更别提研究的内容了。 这样神秘……楚维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今天过来询问慕槿歌的情况是一回事,另一件便是想要问问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他做事向来都有分寸,他几乎都不过问,可这一次楚维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爸,是有什么人跟你说什么了吗?”楚岽莲不答反问。 楚维安双手背于身后,侧眸睨了他一眼,“你觉得能有什么人跟我说什么?” 父子俩,这问题你丢一个过来,我丢一个过去,倒是丢得不亦乐乎。 谁也不愿正面去回答。 这明显有所隐瞒的态度让楚维安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跟慬琛的事情有关?” 电梯应声而开,楚维安进去,楚岽莲紧随其后,听到他的猜测,仅是眉头拧了拧。 最近他有帮老三,这事他也不曾瞒着家里人。 都知道他们这一辈,几人感情深厚,无论谁有事,另外几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是拔掉一市之长这么严重的事情。 “而且你爷爷之前也给我打电话,说你动用他的名义将周伟明的尸体给弄到了和雅,至今都还在和雅的停尸间里不愿还回去。” 这事老爷子是有些生气的。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将他给臭骂了一顿。 对于他们家这一辈中医术最高超且还有进步空间的楚岽莲,楚老爷子最是疼这个孙子,对他也极为的信任。 实在是他做事从来都是有计划,且会把影响降低到最低的,绝对不会给家族带来麻烦的。 可这一次,竟然公然用他的名义,甚至就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周伟明那些事情被曝出来,谁不会上心的去查一查。 楚老爷子自然也清楚自家孙子也参与了一笔,只是这些都极为隐秘,旁人不易查出。 为民除害他不阻拦,甚至还十分支持,但将尸体霸占着不归还给相关部门,阻拦案件进展,这就不行。 这人都死了,难道还担心诈尸不成? 老爷子本是要直接打电话骂过来的,可楚岽莲显然也了解自家老爷子的脾气,早在当天就屏蔽了一切与老爷子有关的电话,设定只有霍慬琛等人的电话才能拨打进来。 联系不到楚岽莲,老爷子也只能拿自己儿子出气了。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就将尸体交出来,那边还等着走程序,你这扣着尸体传出去不像话。” 楚岽莲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要弄到周伟明儿子的血液或者毛发并不容易,他派去M国那边的人至今都未找到人,虽然所有线索显示都没有偷天换日的可能,可也要求一个心安。 没人知道,楚岽莲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将尸体扣押在和雅。 碍于楚家在海城的地位,再加上周伟明的垮台,而他背后还有戚铖浲和霍慬琛等人,如今还真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的敢来抢尸体。 除非齐家出面。 人家不敢正面冲突,不代表不会背地里耍手段,这两天已经有一些留言传出来了,但楚岽莲都置若罔闻。 可楚家人却不会。 “爸,我有分寸。” 就是知道他有分寸,所以才点到为止。 但,楚维安看儿子这态度,显然是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 “你这是要扣押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怀疑什么?”楚维安侧身,眸光锐利。 这样坚持着,难道真是这事有蹊跷。 “爸……” “你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去查?” 本想要劝说的话因为楚维安难得对他表现出的强硬态度让楚岽莲轻叹一声,这才将他们的怀疑告诉父亲。 “慬琛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我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跟周伟明对抗上,我只问你,这件事到底牵扯有多广?” 一个保外就医就能让人怀疑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掉包,这其中的水有多深,楚维安怕是都不愿去深想。 楚岽莲对上楚维安难得对自己露出的锐利眸光,知道今天如若不说清楚,父亲怕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离开。 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在听到叮的一声后,他轻启了薄唇。 …… 帝都,郊区慕寒生离开慕家后所住的公寓内—— 慕寒生将茶盏放到他面前,他身上还有这整理花草时沾上的泥土,坐到一旁的木制躺椅上,手中白瓷茶杯上绘着兰花。 指腹轻轻摩挲,慕寒生看向他,目光有些复杂,“她,怎么样?” 这个她,是谁,彼此都明白。 “她跟宝宝都很好,目前安心在家待产。”霍慬琛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只手落在一臂上,指尖无意识的滑动了几下。 “我知道我没脸面去见那孩子,我欠她太多,也欠她母亲太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她……”提及慕槿歌,慕寒生始终难掩痛楚。 他庆幸孩子如今能够觅得良人,如今又有了孩子,接下来的生活也唯愿她幸福平安。 过去的那些,他无法改变,也挽回不了什么。她不愿认他这个父亲,那就不认。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 慕家对其他人来说或许趋之若鹜,而于她来说,似乎也不过就是一个姓氏罢了。 “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帮我查清楚一件事。”对于他想要表达对她们母女的愧疚,霍慬琛觉得他不该对她说。 对于他们过去的恩怨,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今日见面,全因她。 慕寒生抿唇,话戛然而止,而后好一会才哑声道:“你说。” 如今,只要他能做到,他必定拼尽一切去做。 “我想知道,慕言所说的当初慕语企图谋杀慕泽楷是怎么回事?” 第885章 和雅医院外,一辆黑色奥迪旁,楚维安站在车旁,眼底仍旧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当初他是有些不明白,那个孩子到底有什么让霍老爷子这般喜爱。 仅仅只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情? 那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可听到楚岽莲所说的一切后,楚维安对慕槿歌也是有着一层意外和不可描述。 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经历,老爷子怕也是之后被她折服,更多的也是对她自身经历的心疼。 “所以,那一切都是周伟明和慕言所为。” 楚岽莲点头,“当年的事情他们做的很干净,几乎没留下什么可以惩治他们的证据,想要将两人绳之以法几乎不可能。所以我们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当年对付慕语,他们可以做的干净,但周伟明要爬到如今的位置,甚至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消失需要的不仅仅是权,还有人力和财力。 那势必他一定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他这样的身份培植自己的势力,要干净,怎么可能? 所以这个点成了他们的出发点,而最后调查的结果果然没错。 但不得不说周伟明拉拢人很有一套,如果不是一个林霸虎,如果不是步步紧逼慕言,素手无策之下,周伟明未必会暴露自己所有的势力。 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局,一个要将周伟明以及他背后一网打尽的局。 这周伟明如此狡猾,隐藏数十年,也难怪他们会怀疑这次保外就医不简单。 而且方才他有提到齐家。 “这齐家跟慕家在帝都不是南北对立吗?据说三年前两家关系就水火难容,慕言去找齐家帮忙,就不担心慕家知道?” “这也正是老三现在最担心的。这慕言不知道拿了什么让齐家愿意同她合作,而她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慕世勋知道后会不再站在她这边。”楚岽莲过去替父亲拉开车门,“爸,我知道你在帝都有些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打听打听。” 这孩子做事向来不牵扯自己的家族,大多都是运用自己的关系来解决,这还是第一次他即找了他爷爷又找了自己。 “那你之前呆在研究室也是因为这件事?”楚维安又问,到底还是被能被楚岽莲忽悠过去。 楚维安也没想到,他说出了所有事情,却还会隐藏这样一件事。 楚岽莲落在车把上的手紧了紧,尔雅的俊颜沉敛一片,“嗯。” 他含糊的应着,这虽是两件独立的事情,可谁又知道会不会牵扯到一起。 都是机会主义,一旦被对方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方志呈怕也不会错过。 所以,才要在他发现之前,尽快解决了慕言的事情。 楚维安上车,楚岽莲替他关上车门,然后过去敲了敲驾驶座,“将老爷直接送回家,路上开车小心。” “好的,少爷。”司机应声。 与此同时,后座的车窗放下,楚维安的声音缓缓溢出,“帝都那边我会找人帮你们查一下。” 说完,黑色奥迪缓缓驶离。 看着逐渐消失的车影,楚岽莲敛去眸底的诧异。 方才不过试试,但不曾想过父亲竟然会这样轻易地就答应了。 是意外但也是惊喜不是吗? …… 帝都,慕寒生的私人别墅内,室内一片清雅幽静,极具Z国古典气息的装饰,屏风瓷器,茶座杯盏,深色木制地板,上面却有一层水渍,四周还有零碎的白色瓷片。 而慕寒生的手中空空如也。 “不可能!”想也不想的否认,因为这突然的询问慕寒生紧皱着眉头,甚至于对霍慬琛都表达出一种不满。 那是对慕语侮辱的本能的抗拒。 这件事他并非第一次听到,之前慕言也曾这样说。 可他始终不愿相信,可如今听霍慬琛的话,他却觉得恐慌。 看着慕寒生反常的态度,霍慬琛沉了眸,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交叠的双腿舒展,一双睿眸深邃寒湛,“慕先生,这件事很重要。但能够查清楚这件事的也只有你。我不信当年妈会做那样的事情。槿歌很像她,做事她们恩怨分明,对错从来都只对当事人,不会牵连无辜。不然慕瑾柔与慕泽楷不会至今安然无恙。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槿歌很在意,我希望您能彻查。” 这事hi慕槿歌亲口对霍慬琛提起,就在那天见过慕泽楷之后。 是慕泽楷带来,当时她虽未表现什么,只是极力否认绝无可能。 但她心底紧张,以至于一天精神状态都不佳,夜晚回去在他百般诱哄下才透露一二。 她不怀疑慕语为人,但慕语精神状态有问题这是谁也忽视不了的问题。 从她记事起,慕语精神状态有过一段时间是好是坏,是在七八岁那两年才彻底迷失,虽也不能保证,在这之前是否有过短暂问题出现。 慕言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信,但慕泽楷却说有慕世勋作证,甚至还有当初跟着慕世勋一起过去的不少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一个人的证词有误,那这么多人的…… 霍慬琛不下任何结论,他只希望去求证一个结果。 “我会查清楚的。”良久,慕寒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霍慬琛起身,却在转身之际,突然又道:“慕先生,我想您该知道,您的太太最近频繁跟齐凯有来往。” 慕寒生神色一怔,须臾目光陡然一沉,“我不会再让她做任何可以伤害到槿歌的事情。” 霍慬琛不置可否,只是道:“齐凯是只老狐狸,没有利益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参与。” 慕寒生却皱着眉,似是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他跟自己说主要是担心慕言会联合齐家再来伤害槿歌,可后一句却不竟然。 他这是想要告诉他,阿言还有什么事情是隐瞒着他的? “慕言还有没有认识什么其他人?” “阿言的朋友圈几乎都在帝都,如果还有其他什么人的话我应该都清楚。当年孤儿院,也就周伟明与我同她相熟,而且没多久我们就被领养走,孤儿院那边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第886章 所以慕言跟齐凯的合作与人无关。 与人利益无非就是权力和金钱上,如果与人无关,那边与权力无关,更何况如今的慕言想要让齐家更上一层楼希望更是渺茫。 慕家就更加不会支持慕言去帮助自己的对手了。 既然与权无关,那便只有金钱了。 但失去宏发的慕言除了从林跃拿到那点可怜的工资外,就是这些年攒下的那些不动产。 那点财产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是巨额的,但霍慬琛可以肯定,那些根本不足以让齐凯动心。 那还有什么是足以让齐凯都动心的? 霍慬琛目前想不到,只得将目光看向慕寒生。 而后者,神情比他更茫然。 与自己猜测的没错。 对他,慕言也并不是全然的坦白。 甚至隐瞒的事情似乎远比他们所认为的都要多得多。 而慕寒生显然也意识到了,唇瓣抿成了一条线,“这件事我会一并查清楚的。”须臾,慕寒生抬眸看向他,脸色虽是平静,但眸底到底有了波澜。 知道的越多,他的痛苦就越甚。 或许这也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那般信任的人,却是将匕首捅在自己心上的人,放谁身上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揭过去。 霍慬琛不置可否,在未得到他想要得到前,他对人从来都不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行至门边,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之下,深蓝色长款大衣下是白色衬衣,双手抄进口袋,身形笔挺俊逸,“穆先生,容我提醒你一句,慕言的肆无忌惮皆因你的放纵。” 慕寒生本就冷峭冰封的眸,像是被人扔进了石子,薄峭的冰面瞬间有裂痕生成,像是蛛网一般,迅速迷茫至眼底深处。 霍慬琛从别墅出来,过来接他的车辆正停在外面。 前往帝都,他并未掩饰行程,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亦清楚。 临上车前,一辆红色超跑已经驶入眼底,然后便是一阵刺耳的因为急速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 眉眼淡漠的扫一眼,霍慬琛又仿若没看到一般,弯身上车。 从他出现在帝都,她的人就禀告了他的行程。 这几天除了呆在酒店,就只有上午消失了几个小时,再得到消息便是他来了此处。 怎么?想要替那个贱种说服爸爸将她认回慕家? 慕家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大小姐,谁也别想踏入这个家门,尤其是她慕槿歌。 开车门、下车,关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带着自小的优渥感,慕瑾柔来到她车旁,抬手直接敲了敲车门,可只有一声,等第二声时,她直接被吓得后退了好几部,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 一张脸更是难看到扭曲。 不敢置信的看着不曾有半分犹豫就发动引擎迅速驶离的车辆,紧咬着唇。 那样快的速度,而她距离的太近,差点被刮蹭到。 如果可以,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撞向自己。 过去三年,她自以为打动了这个男人,虽不说感情深厚,可最起码总有缓和。 只要再给些时间,这个男人一定会对自己倾心。 可如今—— 一切看起来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竟然就这样扬长而去,不顾她的安危。 慕瑾柔咬牙站在原地,最后难掩愤怒的一阵跺脚。 霍慬琛看都不曾看车后一眼,上车后便吩咐司机离开,车子就那么擦着慕瑾柔的手而过,也不担心会让她受伤,好像她的死活于他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离开后不久,霍慬琛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内容不得而知,他的话很简短,但语气明显有些激动。 “……查到了吗?发我邮箱了呢?” “……” “麻烦了……这件事还望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显然对方也有这个意思,因为后面就听霍慬琛笑了声,客套的道了声谢说了句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虽然最初约定让他亲自去查阅,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而未果。 所以他提前来见慕寒生,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立刻帮我订回海城的机票。”霍慬琛说完,很快又补充一句,“最早一班的。” “好的,霍董。” 然,霍慬琛却怎么也没想到,连夜赶回海城却没能在半山别墅看到日思夜想的人。 一经询问这才知道今日之事。 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和雅。 此刻,天色已黑,陆青青无事过来陪她,晚饭是陆皓阳送过来的,起初是兄妹两陪着,后来就连楚岽莲和戚铖浲也过来了。 这群人,好听的话真的很少说,他们从来都是行动的巨人,言语的矮子。 这份贴心让她感动,捧着碗的手一度紧致。 尤其是戚铖浲,她知道他身份特殊,听说最近似乎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可因为慬琛的离开,他选择了暂时留下。 两人一起用餐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委屈在一间病房,更是第一次。 她甚至都不曾想过,这样的一个男人会在一间病房用餐。 一时,病房倒是热闹,尤其是有陆皓阳与陆青青这对兄妹在更不少笑点。 “三嫂你是不知道……” “砰”伴随着陆青青话的同时是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的声音。 门板撞击墙壁,剧烈喘息的声音,欣长伟岸的身影,矜贵冷傲的俊颜,一双眸精准的落在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眸光炽热。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本以为还要晚些时候回来的人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眼前。 显然大家都没料到他的行程会突然提前。 楚岽莲率先放下筷子站起身,“老三。” 他低唤了声,眸底难掩歉疚。 既然他过来了,那必定是知道了情况。 只是他们不清楚,他是事情办完了回来的,还是半山别墅有人同他说了什么赶回来的? “三哥。” “三哥。”陆皓阳与陆青青也同时唤道,两人跟着放下筷子起身,可此刻霍慬琛的眼底除了慕槿歌似乎谁也看不到。 虽然清楚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但一路过来,那份不放心在没有目睹慕槿歌之前就是悬在了嗓子眼上。 四目相对,慕槿歌捏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一双眸隐隐湿润。 所有的坚强在面对他时,瞬间溃不成军。 第887章 这个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显多余,虽然慕槿歌什么都没说,但谁都清楚差点失去孩子的恐惧吓坏了这个女人。 只是坚强如她,不愿在除最亲密的人泄露出内心的哪怕一点的害怕。 戚铖浲放下筷子,又喝了一口水,整个过程就他一个人没有说话。 一举一动说不出的贵气逼人,擦了擦唇,这才优雅的起身,依旧没任何言语,起身越过慕槿歌,朝病房外走去,在经过霍慬琛身边时又停了下手,手臂落在他的肩头,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到戚铖浲离开,陆青青与陆皓阳跟在后面,楚岽莲本是要说什么,但目光扫过两人过后,继而跟在最后也出了病房,最后还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内的茶几上海摆放着菜肴,甚至她的手中还握着筷子,只是半空中的手落了下来,但并未松开。 绯唇紧抿,今日的变故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 眼神颤巍巍的,那是一直被她极力隐藏的害怕。 她捏紧了手,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而霍慬琛目睹这些,心更是心潮絮乱。 他乱了步伐,先是疾走然后索性小跑,几秒的功夫便来到她跟前。 一个坐着,一个站在,她仰视,他俯视,一眼皆所有。 霍慬琛最先有反应,他蹲下了身体,然就在蹲下去的那一瞬间,慕槿歌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慬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确定没问题了吗?”慕槿歌只来得及唤他一声名字,就听他一贯冷静自若地嗓音里克制的慌乱。 虽然,人就在眼前,虽然已经确定她无事,可那种害怕似乎已经根植在了心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连在半山别墅都不安全。 慕槿歌摇头,方才也不过是事后见到他后不由自主的发泄。 她紧紧靠在他怀里摇头,“我没事,宝宝也没事,你别担心。只是,只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所以才会……” 回忆起,慕槿歌仍旧掩饰不住对那盒子的排斥,霍慬琛也感受到,手轻抚着她的发,强忍着心疼,用轻松的语气哄着,“不怕,不怕,我在了,我回来了。” “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们母子。乖,我在,我在了……” 他一声声的重复,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的额头、眉宇、鼻梁、最后辗转含住她的唇。 他吻的很小心痕温柔,似乎是顾虑她今天才受惊吓。 勾缠着她的唇舌,将她吻得神识恍惚,吻得她略显紧绷的身体渐渐放软,吻得慕槿歌觉得舌尖都有些发麻,他才将她放开。 霍慬琛微微将她推开,慕槿歌立刻不满的又将他抱紧,一声拒绝,“不要。” 霍慬琛无奈又心疼,“我们先吃东西好不好?我在了,不会走了。” 慕槿歌摇头,“我吃饱了。”闷闷的声音从他胸膛间溢出。 霍慬琛看了看桌上快要冷了的食物,也没勉强,伸手将她打横抱起,“那我抱你去床上躺着,嗯?” 圈住他的脖子,慕槿歌点了点头。 将人抱到床上,任凭霍慬琛怎么哄,慕槿歌就是不松手。 他急着赶回来,刚回半山别墅听到她在和雅根本来不及梳洗,一身风尘仆仆,有些脏。 “我脏,你放松开好不好?” 慕槿歌这次用力的摇头,反倒将他抱得更紧,“不脏,就这么陪我躺一会。” 她声线绵软委屈,霍慬琛哪里还舍得拒绝,轻叹一声,和衣躺了上去。 扯过被子只裹着她,然后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报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开口,“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嗯?” 时刻惦记着,就怕她还有着哪里不舒服强忍着。 熟悉的怀抱,一日疲惫未曾休息的倦怠,在他身边瞬间被放大无数倍。 她努力睁着惺忪的眼睛,声音也变得呢喃,到底还记挂着他的事情。 “怎么提前回来呢?不是说还要两天吗?时间办妥了吗?”一连几个问题,显然是憋在心底许久了。 “事情进展很顺利就提前回来了。东西拿到了,不过不急于这一时,你不用担心。”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小脑袋瓜不要想那么多,乖,闭上眼睛睡一会,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听出她言语间暗藏的迷糊,霍慬琛细心的哄着。 “我醒来就要看到你。”听他说事情进展顺利,也都得到了解决,心中的担心放下,疲倦更是席卷了所有。 慕槿歌在他怀里自发的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霍慬琛由着她折腾,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后她睡觉就不怎么舒服。从来都是将就着她,任她挑个自己喜欢舒服的姿势,这才将她抱个满怀。 “好,睡吧。”缱绻应声,额前亲吻。 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寻了个觉得舒服的姿势后,倒真的没有再开口。 很快,病房内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又过了好一会,确定身边的人熟睡了,霍慬琛这才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拿过自己的枕头垫到她的肚子下面,这才下床朝门外走去。 出来的时候,楚岽莲正等在外面。 原来刚才出来后他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选择等候在门外,给他们夫妻时间。 再坚强也是个女人,遇到事情也希望有人呵护与关爱。 瞧着他出来,楚岽莲站直了随意的靠着墙壁的身体,“睡着呢?” 霍慬琛点头。 “今天一天她都不肯休息,青青一直陪着说话到方才。” 霍慬琛闻言,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心底绵密的疼像是有人用针扎着自己。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刚回半山别墅,没见到人,他也只听文叔说受了惊吓现在在和雅,根本没来得及问清缘由就赶了过来。 “今早,半山别墅收到一个来自帝都的包裹……”楚岽莲将自己事后了解到的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 “应该是有什么人拦截了靳瑶瑶寄给槿歌的礼物将其掉包了。而槿歌之前也打过招呼,说有帝都的包裹就直接带过来,所以下面的人都放送了警惕这才发生了意外。” 第888章预谋 还真是机会主义者,这么点大的事情都能让他们逮到机会。 不过—— 睿眸完全沉了下来,风雨欲来,森冷狠戾。 “东西在哪?”霍慬琛又问。 “我让文叔亲自送过来了,现在放在我办公室了,你等一会,我过去取。” 这是唯一能查到是什么人所为的证据,自然不敢假他人之手。 在旁人看来,这或许就是一个恶作剧,或者胆小者的报复举动。 但既然伤到了她,霍慬琛就没打算就此揭过。 霍慬琛点头,楚岽莲去取东西的时候,他又回了一次病房,见慕槿歌睡得安稳才出来。 东西很快被拿来,谁都没敢动,只是将盒子盖上了。 实在是有些血腥。 霍慬琛直接打开,当目睹里面的东西时,拿着盒盖的手猝然捏紧,厚厚的盖子瞬间被捏得皱成了一团。 盯着里面死的大小两只兔子,目光最终落在那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慕语的照片,和一张明显是通过网络技术合成后的婴儿照片…… 先用慕语的照片刺激槿歌,然后又诅咒他的孩子吗? 霍慬琛冷冷的勾唇,俊颜弥漫着肃杀之气,那是动了……杀意。 楚岽莲神色微震,想着今天前往半山别墅时看到的情形,有什么话都给咽了回去,只是道:“不管做什么,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霍慬琛盯着盒子的眸颤了下,眼底杀意渐渐消退,须臾抬眸点点头。 “是谁知道吗?”楚岽莲问,很快他又补充道:“之前我已经让技术部门取了指纹样本,结果也出来了,但对方很小心,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既然有心要吓,而且一次还是俩,都是槿歌最在意的人,这是明显打着明着伤不了她,暗着也要让她不好过的心思,最后是这一惊吓连孩子一并也吓没了最好。 其心可诛,是谁不难猜。 如今敌人就那么几个,都不用太伤脑筋。 “你给我做一个比对……”霍慬琛盯着纸盒道。 里面就没有指纹,外包装指纹倒是有好几个。 置于跟谁比对,显然楚岽莲心里也有个数,因为在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询问。 倒是霍慬琛,将纸盒顺手扔到一边,同时出声,“让你做的DNA鉴定有结果了吗?” “我们找不到周祺,不过调查得知他曾献过血,正在想办法得到他的血液样本,应该这两天就会到和雅。” 周伟明太谨慎,能做比对的也就只有他的儿子了。 但周祺最近行踪成谜,或许是受周伟明事件的影响,想要避开媒体。 他们暗中调查得到的是周祺已经请了长假,去向不明。 霍慬琛颔首,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幸苦了。” “取尸体样本,如果有关人员想要,可以交还给他们。”霍慬琛虽没怎么过问,但也知道他私自扣押这些压力有多大。 只是要确认是否是周伟明,尸体于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了。 楚岽莲明白的点头,最后反过来宽慰他,“没什么大事,要调查的事情太多,局里一时也顾不上。” “不过,如果担心有问题的话,倒是可以跟进这次车祸,双管齐下,或许更稳妥。” 如果一切都是人为设计,那所谓的车祸就极有可能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了。 这一点霍慬琛也想到了,不然最开始也不会让郝毅将监控在最快的时间内调给自己了。 …… 旭日,上午—— 再给慕槿歌做完最后一项检查,结果显示正常后,没有问题,霍慬琛这才答应让她出院。 这天上午本是要去公司的,出去几天,这边还有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 慕槿歌想要帮忙,可才出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敢让她太过疲惫,就是她自己都不敢。 这孩子太脆弱,她本身就体质偏寒,怀孕就比普通女人难,保胎亦是。 多番注意,才平安到如今,不敢冒险。只得幸苦他了。 只是在霍慬琛将她送回半山别墅后,慕槿歌就催促道:“我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公司吧。” 一早上,他的手机就响了好几次,最后忍无可忍索性直接关机。 “怎么?”霍慬琛抓过她一只手在掌心把玩,状似受伤的说:“我才回来你就让我出去工作啊?” “……”慕槿歌抿唇不说话。 这人明知她不是这个意思。 霍慬琛瞧着她嗔怒的眼神,哼笑了声,俯身就在她脸蛋上咬了口,啐道:“小没良心的。” 被咬,慕槿歌抬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双本就潋滟的眸因为羞恼越发动人,“不要动不动就咬我,又不是属狗的。” 霍慬琛挑眉,睨着她似笑非笑:“啧啧,到底是谁爱咬人?如今我脖子上肩膀上可还有着不少印记了,要我亮出来给你瞧瞧?” 说着,当真就去解纽扣。 慕槿歌哪能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 身体被看事小,那些地方,那些暧昧的痕迹,全都是过去,他折腾自己的惨的时候她报复性咬回去的。 这人忍性好,从不叫疼,而且那个状态,她下嘴一时没控制住,没个轻重,咬得重了些,有好几处确实有痕迹都散不去了。 但露出来叫人看见,绝对会想歪了去。 不对,也不是想歪,那本就这么来的。 霍慬琛哪里真的会脱,不过就是逗逗她。 不喜欢看着她为什么事情烦恼的样子。 捉下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换下方才不甚正经的态度,嗓音温柔:“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说着已经将她放开,确实是要离开了。 耽误不得。 霍慬琛刚离开,慕槿歌嘴角的弧度就敛了下去,眸色深谙,好一会她才从沙发上起来,朝二楼走去。 文叔过来看到问道:“少夫人,您是上楼休息吗?” 慕槿歌点头,想到什么又道:“我睡会,午饭您决定,稍晚一点给慬琛打电话,问他是否回来吃饭。” 吩咐完,继续朝楼上走去,站在主卧室门前却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抬眸看向走廊尽头的阳光房方向,落在门把上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第889章 最终,慕槿歌也没进卧室,而是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文叔一直看着,见她是去阳光房的方向,顿时有些担忧的跟上。 不愿,没多久就到了。 房门紧闭,可就算是站着,慕槿歌也能感觉到自己呼吸的急促。 她从不逃避的性格,其实也不是多恐怖到无法面对的事情,只是最开始太过意外,所以冲击比较大。 如今回想那画面也只有抗拒。 心魔从来不放任,平缓下心情,手落在门把上,倒是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一把拧,但还未推开,身后便传来文叔的声音。 “少夫人……” 语气难掩担忧。 慕槿歌侧眸,对上文叔欲言又止的模样,须臾勾了勾唇:“文叔,我没事。” 说着已经推开了阳光房的门走了进去。 文叔紧随其后,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些许。 慕槿歌踏进一步,然后转身看向文叔,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文叔您别弄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紧张,我没事,您去忙吧,我就看看。” 房间还跟昨天离开时一样,只是跟盒子一起的东西全都被收走了。 文叔本有些不放心,毕竟昨天才经历那样的事情,谁都有个后遗症。 但见她进来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份担忧倒是放下了。 少爷方才电话过来,他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忙,也就不跟着进去,不过还是不忘叮咛一声,“少夫人,您有什么事知会一声,佣人都在下面。” 慕槿歌点头,人已经完全进了阳光房。 文叔走了,慕槿歌目的明确。 她直接走到昨天自己坐着的地方,在摆放椅子的旁边蹲下身体,一手扶着椅子探了探,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探了探。 很快,她手缩回,而前一刻没有任何东西的掌心已经有一张小纸条。 纸条早已经被捏皱,成了一团。 慕槿歌起身,展开,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却无一不是恶毒。 “你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 孤苦一生吗? 眸光狠狠盯着,落地窗眼光下,女子长发漆黑,面容绝艳,却是冷峭居多,如玉指尖似比手中白纸更甚,她站着好一会,这才将手中纸条捏碎后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字迹熟悉,曾在帝皇与林跃的合作合同上目睹过。 倒是不隐藏,恶意表达直白,这是想让她知道就是她吗? 勾唇冷冷一笑。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她们真的很了解对方。 只是,她似乎忽略了,人被伤及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往往都会变得可怕。 她的感受她从来都没有摆在第一位过。 她是不喜,但也不曾表示不能接受。 如果需要,她可以放下心中的怨恨,只为让对方自此沦落地狱。 慕槿歌出去,眉眼冷意散去,她又是那个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霍太太。 手抚着独自,宽大的孕妇裙也遮挡住隆起的肚皮。 …… 两日后,阴天,大风—— 寒风呼啸,刮得树枝唰唰的响。 清晨,楚岽莲就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两份检验报告。 清晨的半山别墅还处于半睡半醒当中,文叔与佣人方才起床就听到一阵门铃声。 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文叔有些惊讶,“莲少。” “老三起来了吗?”楚岽莲直接问道。 文叔摇头,“少爷还在休息,莲少有急事?需要我上去叫少爷吗?” 少夫人越发嗜睡,但每次离开少爷就会自发醒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个习惯,后来无意知晓,如非有急事,少爷如今改了作息,事事迁就少夫人。 大多都是陪着少夫人一起起床。 楚岽莲不知这些,夫妻二人这些小习惯,旁人又哪里会去注意打听,如今听到一向作息精准的人,现在都没起床,意外之余倒是拒绝了文叔的提议。 “不用了,我等着吧。” 是他太急了,也以为这个点他起来了这才赶过来。 “好的。”文叔应着,转身之前又问:“莲少还未吃早餐吧?等会同少爷和少夫人一起?” “那麻烦了。”楚岽莲应下。垂眸看了看手中两份牛皮纸袋,嘴角弧度深深。 …… 慕槿歌他们起床下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当时楚岽莲刚从院子里散步回来,估摸着时间也该起来了,不想遇个正着。 “四哥!”慕槿歌有些讶异这么早就在家里看到他。 那天过后,她好像就已经习惯叫他四哥了。 楚岽莲眉目温软,嘴角弧度清浅,“早。” “早。”慕槿歌应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是从后院进来的,显然不是刚来。 所以来了就这么一直等着。 慕槿歌是知道的,霍慬琛为了自己改了作息,他们这群兄弟怕是不知情,才会一早过来,本以为起床的人却未起,但也不曾打扰。 为他的这份体贴,慕槿歌有些涩然。 霍慬琛倒是坦然得很。 “先吃早餐。”像是知道他为什么过来,说了句。 楚岽莲点头,无异议。 三人用完早餐,慕槿歌说想要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霍慬琛有心作陪,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慕槿歌拒绝,“我就想一个人走走。” 见她眸色坚定,霍慬琛无奈浅笑,“多穿点,外面凉。”说着就吩咐佣人去楼上取了件外套。 亲自给她床上,霍慬琛这才放她出去。 霍慬琛和楚岽莲倒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就站在可以看到院落里客厅一角。 楚岽莲将东西递给他,“上面的是周伟明与周祺的DNA比对结果,下面是你让我帮你做的东西。” 霍慬琛接过,先是拆开周伟明那份,直接省略前面部分,看向最后的结果。 霍慬琛眸色越发深谙,让人无从窥探。 这样的结果,分明该是他们想要的,可他看起来却心事重重。 “或许,是我们太过惊弓之鸟了。”楚岽莲仿佛能明白他心中所想,低低的开口。 捏着那份报告,霍慬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显然死者与周祺却为父子关系,那应该就是周伟明没错了。 但就这样死了……他始终有些无法安心。 第890章 “你也别太紧张了。或许真是我们太过敏感了。或许保外就医是假,但天灾人祸也不是没有。”楚岽莲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劝道。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丢在了茶几上,凝眸沉思着。 他不说话,楚岽莲也不再开口,而是侧眸看向了花园里散步的人。 白衣红裙,双手塞进了口袋,长发绑了个松松的辫子,一阵风来,会有不少发丝飞舞。 她走的很慢,偶尔也会抽出手背在身后,闲适的仿佛不知忧愁。 不期然,楚岽莲想到了另一个不知忧愁的女孩,最近依旧有些躲着他,但也不如最开始那般,两人独处也变得局促,偶尔听到“安”或者“炀”字也会有走神的时候,但已经看不出多大的哀伤。 此刻的她应该是在家里,陪着母亲插花。 可以想象,好动的她,必定难受却又不愿坏了母亲性质的纠结模样。 有些人,似乎只要想起,就会让你觉得温暖,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想笑。 霍慬琛从沉思中回过身,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窗外。 此刻慕槿歌正在接电话,也不知是谁打的,站在那里,只露出侧颜,能隐约看到她微勾的唇角,心情该是不错。 霍慬琛起身,不曾再去看那些东西,却也在此刻出声:“小心驶得万年船,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楚岽莲本是打算跟上的脚步生生顿住,目光沉敛的看着他过去,圈住女孩的腰,带到自己怀里,似乎没有说话,因为女孩的电话还在继续。 不想再经历一次? 确实,他活至今日,体验最多的便是失去最亲近的人。 …… 霍慬琛过去,两人粘得近,他得以隐约听到那边是陆青青的声音,似乎在游说着什么。 而她一开始还能坚定拒绝,可陆青青显然也了解她是嘴硬心软之人,最是听不得他人软语相求。 这不,才说了几句,态度就不那么坚定了。 “……可是……” 那边应该是打断了她的话,一声可是后再无言语。 霍慬琛垂眸凝去,慕槿歌同时抬眸看向她,嘴角扯扯颇为无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先问问,然后再回复,可以吗?”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已经算是答应了。 那边陆青青自然趁胜追击,挂断电话前,霍慬琛听到了一句兴奋的,“我就当你答应了”后边挂断了电话。 收了手机,慕槿歌转身与他面对面,“帝皇有没有收到海城慈善晚宴的邀请?” 这话其实有些多余,既然是慈善晚宴,又怎么可能错过海城的龙头企业。 听她这样问,霍慬琛就明白陆青青找她做什么了。 点点头,“昨天收到了。” 昨天收到了,之前还用没邀请函拒绝,慕槿歌都觉得自己的借口太low了。 “你要参加?”霍慬琛问。 慕槿歌听着,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嗓音柔柔的,“你不想吗?” 倒不是不想,其实参加这样的宴会对她如今身为林跃与帝皇董事长的身份有益。 只是如今她除了这层身份外还是个母亲。 眼看着孩子就要七个月了,他只是担心她会累着。 “倒也不是不想。”霍慬琛眉目清晰,幽深的眸望着槿歌,嘴角微勾,他如实说道:“这样的曝光度对你或林跃或帝皇都有好处,毕竟你上任后就一直隐居幕后,几乎没有正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从商业角度,这次慈善晚宴她出席是必须的。 “但……”目光往下,落在她的肚子上,“你如今怀孕,我知道你每日都很幸苦,参加晚宴对你的身体来说会是一种负担。” 站在那几个小时,各种阿谀奉承她被就不喜,还要融入进去,怕她心声排斥,身累的同时心累。 “慈善晚宴应该不需要全过程都参与对吗?”慕槿歌问。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参加过的晚宴次数屈指可数。 仅有的几次也都带着不好的回忆。 “我想参加。”慕槿歌沉思了下,然后做出决定。 这个慈善晚宴,海城每年一次,邀请的皆是海城最有名望的,也有外省极具影响力的名人、商贾、政员。 做慈善最能博得好感,被邀请的几乎没有不参加的。 而且其影响力深远,一次晚宴上曝光,远比上一次记者会一次头条要有意义得多。 “其一我如今的身份,其二青青陪我了那么多次,但我从未陪过她,其三,我们夫妻好像从来都是外界传闻,并未正面做过说明,正好借这次机会我想要对外正面回应此事。” 霍慬琛微微侧眸,眼神深邃如海,薄唇轻扬,如花绽放。 眸底星星闪烁,意味深长,“你确定?” 虽然两人结婚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但没有当事人承认的事实都是谣言。 他需要正名很久了。 慕槿歌瞧着他那小委屈的模样,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蛋,轻轻的笑:“知道委屈你了。” 霍慬琛扬眉不说,但那意思俨然就是“你知道就好”。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慕槿歌不跟他计较,只是抱着他,蹭了蹭,“那你觉得怎么样?答不答应?” 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还能拒绝。 那天他会同行,贴身照顾就是。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慕槿歌笑,“真乖,亲亲。” 明显是哄小孩子的把戏,但他十分享受。 既然商量好了,慕槿歌给陆青青发了条微信过去,表示这周六会前往。 得到准确的回复,陆青青立刻回了个开心的表情。 慕槿歌没有再回,收了手机,拉着霍慬琛陪着自己一起散步。 “不去公司?” “晚点要去一趟工地,就没什么其他事情了。” 听他回答,慕槿歌有些意外。 本以为事情比较多,倒是难得清闲啊。 想了想,她又问:“那我们周六慈善晚宴送什么拍卖比较好?” 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凡事有个度,并非越贵越好。 “东西我会让郝毅准备,你那天只管呆在我身边就好。” 第891章 闻言,她也就点头,虽然她如今身为帝皇董事长,那也不过是当初的权宜之计,她本打算等他出来就将股份转给他的,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又给耽误了下来,一直到今天都没成。 这样想,她顺势也就说出了口。 “对了,股份的事情这两天我们去办理转让手续吧。” 霍慬琛停下步伐,神色如常,语气却沉了一分,“做什么?” 慕槿歌似没听出异样,顺口答道:“帝皇的股份啊,一直放我手上你在公司怕是也不好做。而且我知道大伯经上次的事情更加不安分,俨然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从你回帝皇已经不是一次拿这个说事了。” 当然,慕槿歌也清楚这样的事情肯定难不倒眼前的男人,但她不想他受半点的委屈。 更何况这股份放他手上还是自己其实没多大的区别,拥有的越多,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多。 给出去反倒轻松。 “股份的给你就是你的,你可是如今Z国女首富,这个传说不能现在就打破。”他半是玩笑半世认真的道。 慕槿歌听着却有些无语,“我拿着……” “换来换去太麻烦,股份是在你的名下还是我名下有区别吗?” 慕槿歌摇头,反正以后都会是他们孩子的。 霍慬琛挑眉,“既然这样那改来改去,你这是要给帝皇法务部增加工作量?就不怕人家背后说你坏话?” “法务部一个个可都是人精,大多都是以前说的那种可以拿笔杆子当枪使的,你确定要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慕槿歌:“……” 不想转就不转好了,找那么多借口。 “为什么执意要放在我名下?你我都知道,在你手下你做事更方便。”须臾,慕槿歌认真的道。 霍慬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给抱到怀里,小心的不压到她的肚子,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慕槿歌就听到他低低的叹了声。 “我知道你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给你更多的安全感。如果可以我愿意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予你,或许这样可以让你更安心。” 慕槿歌有些怔悚,她不曾听他这样说过。 她也不曾知道自己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她确实是个很难得到安全感的人,但这份缺失的安全感是自小没有亲人必须独立支撑母亲与自己生活的孤寂,其实与他无关。 无论是过往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还是现在心意相通的鹣鲽情深,这个男人都将身份丈夫责任完成得很好。 当初的约定是结婚,给她庇护,可后来他虽未多言,但也从未亏待过自己。 再后来,一点点将她放到心上,护之如宝,她或许以前还会有些不确定,不明白也无法相信这个男人怎么就会爱上自己? 但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之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但慕槿歌却可以确定他给自己的绝对不会缺少安全感这一点。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但慕槿歌也了解,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在乎她才会如此。 抱着他,心疼不已。 “不转就不转,放我名下,正好也可以让我体会体会包养你的优越感。” 听着她调笑的话,霍慬琛当真是笑了出来。 …… 两人进去的时候楚岽莲已经离开,中午陪着她吃了午饭,又送她到楼上午休后,霍慬琛才让郝毅过来接自己离开。 两人直接去了工地。 这个点本该人员攒动的工地却异常的安静。 没有机器声,亦没人声。 就连一个人影都很难看到。 好一会,才见一道身影匆匆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压根都不敢抬头去瞧面前的男人一眼。 “霍,霍董。”说话都紧张的结巴,咽了咽口水这才道:“工人都已经安顿好了,那两位出事的工人家属暂时也被安抚,再商量后续赔偿问题,受伤的工人目前也得到了最佳的治疗,大家也都愿意私下和解,事情不会被闹出去。” 无人知道,前段时间,帝皇旗下建筑工地发生意外,两死三伤。 好在事情及时压制,并未报道出来。 前段时间霍慬琛下雨出现在工地正是因为此事。 霍慬琛点头,看眼眼前眼看着快要竣工的大楼不得不暂时停工。 “建筑材料送检的结果如何?” 霍慬琛上前,抬手拍了拍墙面,立刻有粉尘唰唰掉落下来。 拧眉别开脸,神情阴鸷。 用手掌拍就是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这工程分明就是不合格的。 这个建筑不算大工程,算是帝皇承接人情的一个,当时直接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霍慬琛没过问。 却不想正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工程反倒出了问题。 偷工减料不说,更是豆腐渣工程。 如果不是这次工人出事,此事还一直被隐瞒着。 眼前这人是包工头,总负责人在出事后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郝毅掩了掩口鼻,遮挡住那满面的灰尘,“送检结果出来了,全都不合格。” “建筑怕是要无法如期交付,而且要推翻重建。” 这虽是个小工程,但推翻重建,不能如期完工的违约金是一部分,材料重新购买,还有工人手上赔偿等等各项损失加起来,数额也不会多少。 最重要的是,如果此间事一经传出,对帝皇正在进行的好几个大项目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与林跃合作的项目,这也是为什么霍慬琛这个时候会亲自过来调查的原因。 此事事关重大,在这个时候更是掉以轻心不得。 “那刘鑫一早就做了跑路的准备,她的妻儿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给家里留了部分钱就消失了。” 目前还在寻找,但地方显然早有准备,这卷款逃跑要找起来也并不容易。 目前只能暂时先将这件事不声不息的压下去,不影响之后的再说。 “挖地三尺也给我把他找出来。”霍慬琛盯着面前的豆腐渣工程,眉目沉敛,让人有些瞧不出情绪,可偏生这样简单一句话,愣是让人听得颤栗不止。 第892章慈善晚宴 那包公头生生的颤了下,下意识捏紧双手给自己壮胆。 “那,那霍董,我,我……” “工人那边你带话过去,帝皇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位。但也让他们清楚帝皇也不接受任何刻意抹黑污蔑。” 这是警告也是提醒。 包工头连连应声,“霍,霍董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乱说话的,大家都是讨饭吃的,帝皇待我们不薄,工钱远比其他工地上要多,大家都很感激霍董,而且这事是刘总背后捣鬼,大家也都知道跟帝皇无关。在他们出事帝皇第一时间也给出了安置,大家都十分感谢霍董感谢帝皇。” 这事好在下面通报及时,处理及时,大家才没能闹得起来。 当然,工人里几乎都是农村来的老实人,大多也懂感恩,但也有那么几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 当利益生生摆在眼前的时候,就忘记了一切。 这些都是后话。 目前事情处理得还不错,虽然损失有,但也算是将损失减到了最低。 工地看了一圈,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霍慬琛又去医院探望了受伤工人,去慰问了死者家属,一番下来,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慕槿歌不敢等,她能等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霍慬琛回来的时候她正在跟靳瑶瑶讲电话。 有关礼盒被人掉包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这事说出来也不过让她愧疚罢了。 两人了来很多,说是宏发并购已经基本完成,慕言在林跃越发没有发言权。 处境艰难不说,陈子墨还每次都刻意刁难人家,每次会议上都能听到慕言难掩怒火的吼声。 之前建立的温柔优雅的形象早已经荡然无存。 陈子墨毒舌不输霍慬琛,如果要惹怒一个人确实小菜一碟,再加上他刻意为之。 既然无法用证据拆穿,那就用事实点名。 慕言这个人塑造的形象根深蒂固,也不是外界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只能让她自己暴露让大家亲眼目睹。 而如今,她处处失势,想要激怒她暴露本性也变得简单。 “这事你让陈子墨做,你只管完成工作就好,不要参与进去。” 慕言睚眦必报,指不定疯了会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 拿无辜的出气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每次打电话慕槿歌都要叮咛这么一句。 靳瑶瑶知她担心,每次都应下。 慕槿歌起身,却在触及身侧不远处站着的身影时话音戛然而止,有些意外他回来了也不出声,都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瑶瑶,先这样,我们下次聊。” 挂了电话,她过去,“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我让文叔给你留了饭。” 霍慬琛牵过她的手,触感寒凉,当即就有些沉下了脸。 替她紧了紧肩上的披肩,“怎么不多穿一些。” 家里虽然早已经开了暖气,但她体寒,一到冬天基本上手脚温度都比一般人低。这样的症状也没因为怀孕而改变。 其他人都只穿了件单衣,她还多了条披肩了。 而且她也不觉得冷,手凉这是天生的,有时候其实跟冷不冷没啥关系。 “我不冷。”她回答,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厨房今天做了几道你爱吃的,我特意给你留着了,你要不要再吃点?” 既然是特意留的,哪里又能拂了她的心意。 “你要不要陪我再吃点?”牵着她去餐厅的时候,霍慬琛问。 现在他一有时间就喂她,简直是把她当能吃的宠物了。 就算怀孕再能吃,她这才吃完晚饭不过一个多小时了,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也没去院子里散步,这会独自还饱着。 慕槿歌摇头,“我陪你,看着你吃。” 霍慬琛不勉强,两人过去,慕槿歌吩咐文叔让人上菜。 餐厅的水晶灯明亮璀璨,偌大的别墅夜晚显得格外安静,不时听着寒风呼啸,偶尔伴随着男女的嗓音幽幽传出,间或带着愉悦的浅笑…… 似乎这样的夜晚,让人唯想到温馨恬静。 …… 时间飞快而逝,转眼到了周六—— 慈善晚宴在晚上,白天慕槿歌去做了个发型,没有化妆,只涂抹口红,因为怀孕,她现在几乎不碰这些。好在天生丽质,肌肤好得根本不需要那些,一抹口红便已经恰到好处。 妆容完美,但礼服却让慕槿歌一度想要叹气。 她没想到两人第一次正式的公开会是这样的场合,而自己还是这样的状态。 因为肚子,礼服是一早请人设计现做的。 裹胸式,颜色是干净的天蓝薄紗,内层锦缎,亲肤舒适。大小也极为合适。 可看着突起的“球”,慕槿歌突然有些后悔。 抿抿唇,显得闷闷不乐。 霍慬琛换好礼服进来,就看到她站在落地镜前,情绪有些低落。 她骨架小,身形高挑,皮肤又好,眼大嘴小,睫毛卷翘,天生丽质的令人嫉妒。 因为怀孕,胸部明显比以前要丰满一些,胸型也是极为好看,这样裹胸式的设计,将胸部完美的展现,再加上色泽的映衬,美如冠玉。 胸部以下,薄紗撑起,但怀孕除了长了胸部和肚子,其他地方依旧被长,单是一个背影足以撩人心扉。 可再窥以正面,风情别样,韵味十足。 霍慬琛过去,也有些后悔当初点头答应让她穿这套。 她的美无处掩藏。 过去,将她圈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肩头,薄唇贴着肩头低低呓语,满是懊恼:“不想带你过去了。” 慕槿歌正叹息自己身材的圆润,突闻这样一句,有片刻的怔悚,随后反应过来,好笑的开口,“你放心,就我目前这样,估计没几个人有胃口。” 谁那么重口味啊? 身形全然没有,更何况这样的场合女士肯定个个精心打扮,谁会将目光落在一个孕妇身上。 霍慬琛不置可否,唇齿在她脖颈往下锁骨的地方轻啃了下,轻轻呢喃:“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孕妇。” 绯唇轻扬,转身仰头,颈线修长优美,犹如天鹅颈,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如玉光泽,令人垂涎,“也就你这么认为。” 不过,她也只想听他这么认为。 那么点不自信,也因为这一句而烟消云散。 旁人看法不重要,他喜欢才是她该在乎的。 亲亲她的鼻头,霍慬琛牵住她的手,两人前往慈善晚宴会场。 第893章 当两人抵达会场外时,外面已经宾客云集,豪车无数。 地点选在了城郊的山庄,这里是专供大型宴会用。 不少豪门婚宴全都在这里。 山庄外安保严密,进入会场会检查特制的请柬。 有邀请海城的权威媒体,没有邀请的则蹲守在山庄外。 一有车辆或人员过来,闪光灯不断。 霍慬琛的座驾海城媒体怕是没有几个不熟,是以车子才一停下,隔着黑沉的车窗慕槿歌都能感受看到外面快要亮如白昼的光线。 并未立刻下去,因为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青青。 “三嫂,我在你后面。” 几人是约着时间过来的,不过是各自出发,抵达的时间倒是意外的同时。 慕槿歌下意识得到转身,果然看到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就停在他们车后。 车穿放下,然后探出一只脑袋。 头发精心编织了个发型,妆容更是精致。 涂抹得漂亮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三嫂,三嫂。” 慕槿歌看着有些无奈,看着越发靠近的记者,突然叹了声。 陆青青在外,向来我行我素,鲜少在意他人目光。 此刻身着华服妆容美丽,但也亦如往昔的简单随性。 拉开车门下来就朝他们这边走来。 而驾驶座,下来的却不是陆皓阳而是楚岽莲。 倒也不多意外。 出了那样的事情,想也知道楚岽莲不会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霍慬琛率先下车,越过车头,无视众多长枪短炮,更不曾回应诸多提问,来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 大家就见一只指甲修剪漂亮莹长的手指落在男人伸出的宽厚大掌之上。 然后润白手臂,紧接便是亮眼的天蓝,在夜色下却让人想到了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 裙子有些长,刚好遮住脚面,也一并挡住了脚下的平底鞋。 好在慕槿歌不矮,身材比例也极为标准,就算只是平底鞋身穿礼服也修饰得极为妥帖漂亮。 大家先看到的是那不容忽视的独自,裹在天蓝色纱裙之下,不显累赘,反倒觉得分外可爱。 尤其当女孩漂亮精致的脸蛋出来后,隐有惊叹声响起。 女孩本身容貌出色,此刻眉眼如画晕染,嘴角漾出浅淡的弧度。 还未完全下车,所有靠近的人或伸长机器的人都能看到一向冷傲的霍三少,眉眼间泄露的小心谨慎,那满的快要溢出的柔情,就连他们的屏幕双眼都快装不下了。 夫妻两人鲜少同框,这算是有史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 而且还是这么亲密秀恩爱。 “小心。”一声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小心,更是让一众人等促不及饭的塞了一嘴的狗粮。 小心什么? 这里路面平坦,就连米粒大的石子都没有,宴会开始前早已经有人打扫干净过。 尤其是护着的那骨子小心翼翼的模样…… 啧啧,谁曾想到有生之年,能目睹霍三少如此宠妻一面。 是意外也是惊喜。 闪光灯亮得更多更快,下车的时间陆青青他们也过来了。 她前楚岽莲后,相聚不过半个身子的距离,女人面容清艳,一双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三嫂,真巧。我们一起进去吧。” 霍慬琛能答应让慕槿歌来参加这样的宴会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谁都清楚,他有多保护慕槿歌。 慕槿歌点头,却在转身之际看到后面不远处跟上来的人顿时又停了脚步,目露深意。 陆皓阳双手抄兜,神情抑郁,一脸的不耐,浅色西装外套着深色风衣,将人衬托的丰神俊朗。 不是往日的开朗俊俏,一张脸阴沉着,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简单礼服却满目复杂的女孩。 女孩有些陌生,是第一次见。 但慕槿歌却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尤其是女孩子应该很少穿高跟鞋,好几次差点摔倒想要拽住前面的陆皓阳又生生把手给顿住,整个人狼狈得很。 见慕槿歌停下,陆青青也顺势望过去,见到陆皓阳身后的女人,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但转瞬即逝,再次侧眸时已经恢复如初,扯着慕槿歌就撒娇,“三嫂,外面好冷,我们快进去吧。” 不是没看到她的异样,兄妹两队那女人都有些奇怪,看出厌恶,既然不喜,又为何带过来? 心中困惑,但也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全都揭开了暴露人前。 一行人六人进去,递了请柬,无视身后就没停过的闪光灯。 进入山庄内部,灯火通明,足以容纳上千人的超大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六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更有被邀请的记者不断按下快门。 但一时倒没人敢上前。 不少人可是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位Z国女首富异常显眼的肚子,人家霍三少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直护着身边,不少企图上去打招呼拉拢的人,都被不着痕迹的挡在一步之外。 这架势,没人敢轻易招惹。 霍慬琛先过去将捐献的物品交给主办方的负责人,这才带着慕槿歌去了一方相对安静的角落。 是自助餐式,长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霍慬琛让人给她端了杯温水,又叫来陆青青,“陪会你三嫂。”然后俯身对坐在椅子上的人开口,“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时间紧,出门时没吃东西,这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霍慬琛打算先让她填填肚子。 好在,怀孕七个月,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反应大。 只是口味变化大,有时候就连他都拿不准她这会喜欢吃什么。 慕槿歌确实有些饿了,掌心是被透着暖意,她抬眸扫了眼不远处长桌上的食物,“随便拿点就好。” 一眼望去,倒没有她特别想吃的。 但这样的场合不同于家里,不能由着性子。 知道定然是没喜欢的,霍慬琛垂首抚了抚她的脸,“先将就着,回去了再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这语气,倒是将她当孩子了。 慕槿歌无奈,而身边有压抑的轻笑传来。 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 陆青青坐在她的身边,抿着唇,就差没用手捂住了。 一双眼戏谑的睨着她。 第894章 三哥这宠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了。 陆皓阳似乎心情不好,进来后就不断喝酒,陆青青不放心,让楚岽莲陪着过去。 进来后,那女孩也只是安静的呆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也不看四周的人,好几次甚至还撞到了人,都只是机械的道一声对不起,然后继续着跟着。 那样子像是不自愿过来,但也有几次慕槿歌瞧见她小心翼翼的看向陆皓阳的眼神深沉复杂。 等待的时间,慕槿歌再度望去,楚岽莲似乎有些劝不住,陆皓阳在那一杯接一杯。 女孩子站在身边,有些无措,眉头拧成了一条线,有一次伸手被陆皓阳无情的拨开后就再也没出手阻拦过了。 陆青青本是要同她说完,见她看向别处,顺着视线望去,就见她看的正是那个女孩。 嘴角的弧度顿时有些敛去,目光同陆皓阳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她叫小小……” 突然,陆青青出声,但也就说了这样四个字就再无下文。 “xiaoxiao”? 慕槿歌心底呢喃了声,笑笑算是回应。 不过看着陆皓阳将酒当水喝的架势,当即又有些担心的蹙眉,“你哥这样没关系吗?” “放心,四哥和三哥都在了,他再胡闹也有个度的。” 慕槿歌有些意外陆青青这样,侧眸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 后者恰好也看向她,四目相对,陆青青勾唇笑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 倒不是不认识,只是听她言语里听出了她对陆皓阳明显到无法掩饰的担忧。 探手握住她的手,慕槿歌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陆皓阳身上,“嗯,如果胡来,这不还有你三哥顶着。” 听着,陆青青释然的笑了。 要疯就疯吧,他也需要发泄发泄。 而且他们也不是单独一人,身边一直都会有人陪着。 拉着慕槿歌的手,陆青青突然觉得过往就算大家都在可总觉得还有缺了点什么,如今缺的那点好像就这么被填补了。 “三嫂,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的出现。” 因为她的出现,好像所有人都在改变。 大哥不再那么难以接近,陆皓阳也变得懂事多了,最大的改变就是三哥…… 以前他们的感情很好,但现在却是更亲近。 还有四哥…… 思及这个人,目光就下意识的看过去,想到这段时间两人的改变,陆青青眼神突然变得复杂。 他陪在哥哥身边,也没阻拦,到好像只是就近照看,以防万一。 几人间也拉开了些许距离,他身形修长,同样浅色的西装越发显得他卓尔不凡,像是一块绝佳的玉,盈盈光泽,耀眼炫目。 这不,不过一会,就有好几人上前,皆是异性,手握酒盏,姿容大方精致,礼服或清雅或性感,唯一相同的是看向他的火热眼神与嘴角灿烂弧度。 最初,还有礼的拒绝了所有前来搭讪的女人,但这个一身火红,长卷发,肤色白皙,身材曼妙的女人站在那已经好一会也没离开的意思。 是厚着脸皮还是没有让人离开的意思。 陆青青觉得是后者。 如若是前者,只要他想,看似温柔优雅的他,没几个女人受得了他的温柔中潜藏的攻击力。 她曾见识过,拒绝女人婉转让你半分发不出脾气,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情商高的令人发指。 所以,这明显对他有意思的女人,没走只可能是他没赶。 顿时,陆青青抿紧了唇,心底有那么一点不舒坦,置于为什么这会她也没心思深究,只是看着那边就有些忿忿的不想移开目光,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这样说多久。 突然—— 意外发生,人太多不知谁推了红裙女人一下,高跟鞋一歪,整个人朝前放倾去。 而她的前方,正是楚岽莲。 陆青青目睹全过程,看着红衣女子如愿跌落在楚岽莲怀里,一双眸瞬间沉了下来。 手中的酒杯被她捏紧,看着楚岽莲将她扶着站好,而方才撞了女人一下的男人也在一旁不断的说着什么,大约是致歉。 没有怒火,没有排斥,虽然依旧优雅疏离不会太过亲近,但跟过往接近他的女人相比,这个红衣女人已经算是特例。 她看不到正脸,可一个背影她同为女人都觉得魅力非凡,更何况身为男人的他们。 陆青青仰头又是一口,虽然只是鸡尾酒,可这样当水喝也容易醉啊。 方才的那一幕慕槿歌也瞧在了眼底。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慕槿歌看着倒不觉得两人多亲密,不过可以看得出应该是旧识。 楚岽莲是绝对没那个意思,至于女方有没有,她不确定。 倒是方才那一撞,有些天时地利,她可看到有不少记者拍下了那一幕。 海城七少中最洁身自好,从始至终无半点绯闻的楚四少,这一抱可见如若照片公布出去其影响力。 “要不要过去?” 陆青青本还陷在恼怒中,身边突然传来声音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然后用力摇头。 过去干什么?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顶多半个妹妹,瞬间强睡了他的人。 在这件事上也没话语权。 可心底…… 陆青青有些烦躁,迫使自己移开了视线。 适时,霍慬琛挑了食物过来,放到慕槿歌身边,半躬下身体,“那边有几个相熟的叔伯,我过去打个招呼,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慕槿歌点头,这样的场合一早就清楚他不可能全程陪在自己身边。 倒是两人默契,应酬只霍慬琛一人,她只在必须的时候参与。 慕槿歌微仰头,微微一笑,“这不是有青青陪着我吗?” 霍慬琛睨了陆青青,很不客气的点名真相,“是她陪你,还是你陪她?” 反问一句,立刻换来陆青青幽怨的一眼。 分明就是她陪三嫂吗? 虽然她现在心情是有些莫名其妙。 “三哥,你放心。我在这里陪着不会有事的。” 霍慬琛起身,瞥了眼她手里的酒杯。 陆青青顺着望去,立刻将手背到身后,呵呵一笑,模样看着倒是可爱得紧。 慕槿歌瞧着,莞尔一笑,推了推他,“快去,快去,让长辈等不好。” 第895章宴会相遇 霍慬琛去应酬,陆青青往慕槿歌身边靠了靠,一脸的生无可恋,“三嫂,你说三哥什么时候养这样的习惯呢?” 明确的控诉语气,慕槿歌却一脸茫然。 什么习惯让她如此不满? “这天天撒狗粮,欺负我刚失恋嘛?” 慕槿歌一愣,随后失笑不已,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就你嘴甜。” 分明年纪比陆青青还要小,却因为怀了孩子,身上自发的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两人边吃边聊,整个过程倒真没人过来,但是暗中拍照的不少。 陆青青再抬头,那边已经不见了红衣女子,就连楚岽莲也一并不见了。 陆青青眸色艺紧,神情顿了顿,眼睛下意识的就在宴会厅搜索起来,然最后都没能看见熟悉的身影。 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冒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最后以上厕所为由,短时间离开。 “三嫂,我上个厕所。” 慕槿歌点头,看着她离开,倒是真去厕所方向。 一时身旁无人,不出一会倒是有好几位贵妇过来,笑容可掬,仅是打着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过来也料到有些应酬不能少。 慕槿歌刚要起身,其中一位年纪看着最长的贵妇连忙过去拦着,“别别别,我们就是见你一个人坐这,过来说说话,你这身子几个月呢?看着快生了吧?” 这挺着个大肚子,站久了确实累。 慕槿歌也不客气,但也礼貌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七个月了。“ “七个月了啊……”那人长咦了声,“那后面几个月就要注意了,没事多走走生产的时候会少受些罪。” “是选择自然生产还是剖腹产啊?” “自然吧。”如果身体可以承受她会自然生产,虽然霍慬琛提过想要她剖腹产。但她查了下,说是自然生产队孩子比较好。 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露出了温和的笑脸,“自然好,自然好。” 现在的嫁进豪门的许多年轻丫头吃不得这种苦,全都一早就选择了剖腹产,难道有几个月还愿意自然生产的。 大家话题大多围绕孩子,而且又都是长辈型,给慕槿歌提供了不少意见。 许多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实践真理。 慕槿歌全都一一,也一并记住了这几位贵太太背后的人。 各怀心思,但如若方法得当她也不会过度排斥。 只是意外总是触不及防。 本是聊得不错的众人,却在目睹慕槿歌陡然变了的脸色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几人皆颤了下。 这人模样冷硬,五官立体,虽有些年纪,但韵味尚有,再加之有着军人般笔挺的身形,举手投足间也满是成功人士的自信,本该是挺受欢迎的类型,却因为脸上那道有些狰狞的疤痕而让人心生抗拒。 都是豪门圈里的贵妇人,也不是没见过比他这更狰狞的疤痕,但这人眼神太利太冷,以至于连着他脸上难道疤都让人觉得可怖。 方志呈上前,礼貌的伸出右手,笑容可掬,“霍太太,久仰。” 脸上的笑容敛去,慕槿歌身体不自觉地紧绷。 这人在笑,可看着她的双眼却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撕开一般。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肚子上的时候,慕槿歌肚皮下意识的一紧,宝宝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安,猛烈的动了下,慕槿歌当即没忍住不呼轻哼了声,护着肚子靠着椅背,脸色苍白难看。 有贵太太发现她的异样,强忍着心中的害怕过去关心,“霍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叫三少过来?” 慕槿歌垂了眸,侧目看向过来关心自己的太太,勉强扯出一抹笑,“那麻烦你了。” 那太太立刻就去找人了,剩下几位也不敢离开。 要知道,方才不少人看到她们过来的,如果她们前脚走着后脚霍太太出事,不管跟他们有没有关系,霍三少都极有可能将这笔账算她们头上。 这几人倒也不笨,在这守着,都是有经验的人,立刻过去问了情况,有人细声安抚。 方志呈就站在旁边,眯着一双眸,收回伸出去的右手,也不觉得尴尬。 慕槿歌早已经移开了视线,但她知道方志呈一直都在看自己。 那眼神太有穿透力。 很快,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引起了宴会厅里不小的动静。 “怎么回事?” 先声夺人,众人自发让开一条路。 俊美矜贵的男人沉着一张脸,目露担忧,在女人身边停下,牵住了女人的手,声线都变得紧张,“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要将她抱起。 慕槿歌连忙阻拦,众多视线都聚焦在两人身上,她想要忽略都不成,只得垂下脸,压低了声线,“我没事了。就刚才宝宝动得厉害,你别紧张。” 这慈善晚宴的重头戏还没开始,就这么离开不合适。 其实也就那么一下,刚才那贵太太说帮忙叫他过来时就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只是方志呈在这里,叫他过来保险。 霍慬琛闻言,紧绷的俊颜舒展了下,执起她的手亲了亲,又抚了抚她的脸。 慕槿歌习惯性的蹭了蹭,突然记起什么,指着身边的几位贵妇说道:“方才好在有罗太太、叶太太她们在。” 霍慬琛起身,对着几位太太伸手,难得的敛去了周身冷傲气息,颇为平易近人,“多谢。” 能够在霍三少跟前露一下脸,诸位太太觉得今天这一番搭讪算是功德圆满。 笑笑客气回道:“三少客气,客气了。” “霍董和霍太太还真是夫妻情深。”冷峭的嗓音,带着刺耳的嘶哑,像是锯子拉扯发出的声音,方志呈上前一步,双手背于身后,一双眼眯着,脸上却有着蒙骗众人的亲和微笑,“霍董,今日总算一见了。” 方志呈作为GR集团的代表,本就是来海城寻求合作伙伴,这样大的慈善晚宴,以GR集团的如今的地位,他会被邀请倒也不奇怪。 是他疏忽了这一点。 也明白她说没事是真的,方才应该不过是想办法找他过来。 霍慬琛侧身,将慕槿歌不着痕迹的护在身后,薄唇轻勾,弧度冷厉却透着蛊惑的性感,“方先生。” 第896章一语惊起千层浪 方志呈浅笑上前,微微错开,目光恰好可以看到慕槿歌半边身体,玩笑的开口,“霍太太好像,很怕我?” 突然的询问,倒是不加掩饰,声音也没故意放低,周遭不少人听到。 尤其是方才跟慕槿歌说话的几人。 好像她的不对劲就是从这个脸上带疤的男人过来后。 顿时,个个目光有些深沉,眼神来回穿梭,仿佛是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在场都是心底七八个弯的人,没什么事都能给你想出点什么来。 慕槿歌无心跟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拉过想要说什么的霍慬琛,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不再是避在身后,而是坦然桀骜的上前,微扬精致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让方先生见笑了,这怀孕了人倒是跟着变得胆小敏感,方才看见……”她顿了顿,目光却是落在了方志呈的脸上,无辜的继续说道:“太过突然有些被吓到,倒是让方先生看笑话了。” 他脸上的疤,就算有人被吓到,大多也都当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是第一个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的,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而这疤似乎是他的一个禁忌,慕槿歌明显感觉到在她提及疤痕吓到她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慕槿歌单手护着肚子,一手探出,学着他之前玩笑的态度,“方先生应该不会介意的哦?” 她的声线本就偏软,如今刻意放缓,更多一丝无辜,如若方志呈真要计较,反倒会引人诟病,更何况在场还有记者,已经暗中拍了不少照片,本意过来给两人制造点压力,却不想反倒被一个孕妇牵着鼻子走了。 方志呈眯了眯眸,内心怒火燃烧,脸上却笑得温和,“霍太太这话严重了。孕妇嘛……多是脆弱的。” 慕槿歌霍慬琛的手因为这句话而猝然用力,嘴角笑容不变,未有退缩,“方先生理解就好。”话落目光移开,不再看他,那意思就有些明显了。 这是还无法接受他脸上的疤痕,希望他离自己远点? 方志呈抄在裤兜里的手就那么握紧了下,周遭有不少人看着他,其中女性居多,而且每个第一眼去看的都是他脸上的那道疤,大多也都会在下一秒害怕的收回视线。 全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女人,所见皆是美好,甚至大多喜欢用刻意的表演来体现她们生活的美好与干净。 就比如,看到身带残疾的人。 那不是害怕,而是鄙弃。 方志呈俨然清楚这就是莫大的侮辱,可这个男人情绪掌控非一般,饶是如此也能笑然自若。 看着方志呈离开,慕槿歌紧绷的身体方才渐渐放软。 霍慬琛将她揽到怀里,手掌若有似无的轻拍着,目光扫视一眼,眉心轻蹙,“青青呢?” “去厕所了。”很快慕槿歌又安抚,“我没事,就是太紧张了。”主要是之前他说这方志呈危险,如果只是她自己倒无所谓,最主要还是太紧张这个孩子了。 薄唇抿着,霍慬琛也不说话,但脸色总归不是太好看。这之后霍慬琛对她寸步不离。 有霍慬琛在,那些还想要继续搭讪的人也不再敢上前,直到拍卖会开始。 霍慬琛他们捐的是一幅画,是国内一位大师的遗作。 只是当方志呈最后以今晚全程最高昂的价格拍走后,霍慬琛与慕槿歌脸色都有些深沉。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今晚全场最好的拍卖品并非他们捐献的画作,他竞拍的价格也早已经超出画作本身的价值。 那样多的拍卖品却偏拍下他们的,慕槿歌凝眸看向上台的方志呈。 主持说了一系列官方言语,“……感谢方先生为Z国慈善事业所做出的贡献,我们有请方先生上来说几句。” 话落,掌声响起。 对于这个今晚给出最高价的男人,神秘GR集团在Z国的负责人,海城可有不少企业蠢蠢欲动。 如若能跟GR集团合作,那等于是将自己的公司带入另一个高度。 但这个方先生从来海城后行程就特别隐秘,倒是没有几人能够约见,大多联系的都在电话里就被拒绝了。 没想到他今天也来参加慈善晚宴,而且是今晚最大的慈善家。 方志呈年约五十,但这个男人或许是常年健身,身形不输三十多的英武男人,一张脸除了那道可怖的疤痕外,五官冷硬深邃,带着点西方人的性格,如若再年轻些,倒也是个吸引女人的男人。 他眉目深沉,上台,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温文尔雅,举止倒比人后要优雅谦和得多。 他话语不多,言语很官方,什么慈善事业人人有责,他算是半个Z国人,为祖国出一份力是他的荣幸之类的。 可当主持人问起,为何偏选这幅画时,方志呈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颇为意味深长的朝慕槿歌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微微一笑,“今日特意选霍董与霍太太捐赠的画,其一是这画确实深得我心,其二也算是投石问路……” 这方志呈做慈善,但也不掩饰自己的别有目的,在这样的场合也回答的理所当然。 “GR集团有心想要同帝皇集团合作,今日之事算是GR集团的诚意。” 此言一出,现场立马哗然。 有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纷纷扭头看向霍慬琛与慕槿歌。 GR集团可是世界五百强,虽然如今帝皇规模也不小,但无疑这样的合作也盖世梦寐以求。 却不想人家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也是失望。 这也就是说GR集团已经选定了合作对象。 在他们看来,既然人家主动抛出橄榄枝了,帝皇集团怎么可能放弃这绝佳的机会。 俨然就像是看到了两家达成合作了一般。 慕槿歌看着台上的方志呈,眉头紧拧。 这人从上次被拒绝后就再无音讯。 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不会相信GR集团真的想要跟帝皇合作,却也想不明白他这样说的用意? 第897章反击 宴会厅一角,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陆青青恰好也听到了这样一句,当即拧紧了眉头,看向上面的男人,只觉眼熟,那一道疤…… 脑子里什么一闪,她想起了,这不就是那天跟陈子昂一起的男人吗? 能跟陈子昂一起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要跟三嫂合作,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陆青青抿唇,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想问什么,可转念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怒意难消的又打住。 更甚至刻意往一侧走了两步,刻意拉开彼此的拒绝。 全都是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味,她很不喜欢。 楚岽莲虽被方志呈那番话引起注意,但也没忽略身边小女人的动作,尤其是自己抓着她的那只手正被她大力的扣着。 “楚岽莲,你给我放开。”压低了嗓音,陆青青只要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就难言怒火,只要一想到这只手刚才碰过其他女人她就难以忍受。 这会她正在起头上,又看到方志呈,楚岽莲哪里会松手让她胡来。 扣着的手不松反紧,更是难得严厉的轻呵,“别闹。” 陆青青一怔,她就算闯了再大的祸都没对她大声过一次的男人,今天却凶了自己。 心底怒火更是疯涨,挣扎的也越发激烈,压低的嗓音低吼,“你放开,你放开……” “你去找那个女人啊,你不相信就去找她好了。她就是个骗子,与人合谋好了故意与你亲近,我就喜欢教训骗子,下次再让我看到,我照样教训……” 她是陆家唯一的小公主,但她从不拿身份压人,可方才,对那个红衣女人她不仅拿陆家小姐的身份压人,还动了手。 “青青,我说了她是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怎么呢?”陆青青地吼着打断他的话,不断甩着被他禁锢的手臂,“楚岽莲你松开,我要去找三嫂,你给我松开。” 楚岽莲这会哪能放她乱跑,将她拽回自己的身边,一声“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也有些沉下了脸。 抓着她的手不觉用力,疼得陆青青眉头紧皱,恼怒的话还未说出来,人已经被一个翻转压在了墙上,薄唇带着难以掩饰怒意压上她的唇…… 如今帝皇的董事长是慕槿歌,几乎大半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慕槿歌身上。 这样好的机会,但凡聪明的人都会应下,将这桩合作彻底落实。 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面对方志呈抛出的橄榄枝,无论是慕槿歌还是霍慬琛都没立刻做出回应,夫妻两人神情极为相似,讳莫如深,两双眸平静的不见半点涟漪,好似方才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直到宴会厅陷入诡异般的宁静,慕槿歌清雅的嗓音才幽幽响起。 “多谢方先生抬爱,帝皇今年计划年起那就已制定,所有项目都已经启动,帝皇感谢GR的诚意,但怕是要让GR失望了。” 这是拒绝! 现场再度哗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的慕槿歌,饶是亲耳所闻也不愿相信方才所听。 方志呈似乎也不意外,嘴角弧度依旧,双手抄兜,随意的站在那,被拒绝也不见难堪,就那么静静的笑着。 可那笑,莫名的让人觉得寒颤。 慕槿歌视线不偏不倚,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虽然不清楚方志呈这样说的目的,但慕槿歌清楚,绝对不能让帝皇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一言激起千层浪。 有记者终于坐不住了,举过话筒—— “霍太太,请问您为何要拒绝GR的邀请,是否因为帝皇接下来有别的计划?” “慕董,传言之前的风波让帝皇元气大伤,是否因此才拒绝方总?” “慕董,前段时间网上有传言说帝皇不少正在进行的项目都存在质量问题,请问是否属实?您拒绝GR是否也是因为帝皇内部需要整顿?” “慕董,前段时间您马革裹尸,一举辞退帝皇几十名高层,外界传言您自上任后独断专行,不听从任何人的意见,是否属实?”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显然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 从上任至今,她未对外界做出过任何说明。 从最初的出事到她一笔签下帝皇几十位高层的辞职信,在业界引起的轰动,甚至外界传言,新上任的董事长授意人事部经理,这些人帝皇永不录用。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架势。 但因大多传言,并未有人出来做明确的申明,是以这件事也一直被当作流言听听。 可方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拒绝这样大好的机会,不禁让人怀疑之前种种是否皆是事实。 一个不愿听下面声音的掌舵者,一个独裁者,除非有非凡才能,或许还能带领企业稳步前进。 就算眼前之人被人一度传为天才,是否也太过自命不凡呢? “慕董上任时间不长,架子倒是不小。GR集团的R计划如今全世界多少集团挤破脑袋也想要分一杯羹,慕董就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拒绝,这气魄,我陈子昂佩服。” 调笑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陈子昂拥着一模样青涩,身材却十分火辣的美女从人群里出来,眼底嫉恨闪过,言语更是极尽嘲弄,“只是不知道帝皇董事会是否知晓?又是否和慕董是一个意思?” 陈子昂勾了勾唇,“据说从慕董上任以来,帝皇貌似毫无起色。” 这是说她没有能力,上任至今没能让帝皇增值不说,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到眼前都能让她拒绝。 霍慬琛睿眸微眯,淡漠一眼,却叫陈子昂落在女伴肩头的手猝然紧了下。 “啊。” 一声低吟,娇媚的女声,“二公子,你捏疼我了。” 陈子昂眉目一扫,狠戾目光让身边女伴立刻住了嘴,畏惧的垂下眼睑。 柔嫩指尖落在他的手背,慕槿歌安抚的拍了拍,抬头不去看挑衅的陈子昂,而是看向靠拢的记者,“诚如各位所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帝皇年前早有计划,俗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不能同GR合作,我感到惋惜,却不会后悔。只因值得。” 第898章霍三少有三好 “那慕董的意思是,帝皇真的有大计划?” “这就属于商业机密,恕我不便透露了。” “置于方才你说的帝皇几十位高层组团辞职一事,本该是帝皇内部事务,不便拿出与外人道,但好像外界对帝皇存在不小的误解,那今日我便借这个机会再次申明一下。” 慕槿歌目光落在方才提出这个问题的记者身上,目光不算锐利,但那记者却心虚的垂下了目光。 瞧着,慕槿歌也仅是一笑而过,再开口神色严肃,言语更是坚决,“几月前,我丈夫被人构陷,但因事情复杂许多事情不便做出解释,造成外界误解,从而引发帝皇危机,帝皇几十名高层,在为难之时不是替帝皇排忧解难,反而组团辞职威胁于我。他们是人才能力也不菲,但对于一个在公司遇到难题不能同进退的职员来说,无论能力多强,帝皇都不需要。” 这样的员工不止是帝皇,是任何企业都不愿有的。 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危急时刻反过来威胁老板,这样的员工要来何用? 一句话,顿时说的不少人沉默,更有人义愤填膺,低声耳语,回去定要彻查是否自己企业也聘请了这些人。 “今日,我依旧是那句话,帝皇欢迎各界人才,也决不亏待忠心为帝皇的人才。但也绝对不容忍心不在此之人。对于之前组团辞职的所有员工,帝皇人事部也下达了文件,帝皇将永不录用。” 此言一出,宴会厅内一偏寂静。 女子身形修长,虽比同龄女人要高挑,但骨骼偏细,除了那个肚子看着倒是消瘦得很,可偏生每一个字都震撼人心,气势巍峨。 霍慬琛姿态慵懒,眼底戾气敛去,微微侧眸,看着灯光下眉目清婉的女子,柔情满溢。 她早已经不是需要他护在身后的女孩。 “我不知道其他老总或董事是如何掌管企业,但我老师教我,慈不掌兵,一个只能听信他人意见而没有自主看法的领导人,注定是个失败的领导人。” “各位都是聪明人,如若我真的独断专行,帝皇员工上万,如今也不是封建社会,不能仅凭我一言何以稳步前行?” 她不是不听他人意见,只是删选他人意见而已。 显然,有人刻意在外误导。 此事,此刻不便追究,但慕槿歌已然记下。 “那有关网上传言,帝皇先后几个项目出现质量问题,甚至有工人工地发生意外,造成伤亡,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慕槿歌眉眼一沉,此事她确实不知。 如若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他人又怎会不拿此事做文章,会等到今日? 慕槿歌不由多看了那记者一眼,问:“这位记者朋友,是否可以告知,你是在哪个网站看到的?我也让帝皇法务部的各位看看。” 这事慕槿歌不确认,网上各种流言比比皆是,不能说全都真实,但也不能说毫无半点真实。 是以,她回答的留有余地,对此事并不抱以回应,以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轻易带过。 这话,听着像是玩笑,可深思却又能明白潜藏的警告。 这是警告诸位,如若没有证据最好不要信口开河,帝皇法务部不是吃白饭的。 那提问的记者似乎也不确定,网络如今又多少真实他自己是干这行的远比慕槿歌还要了解,想说什么却碍于帝皇威望而不敢。 只得偃旗息鼓。 三言两语,所有问题解决,慕槿歌敛去眸底厉色,笑容可掬,“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无一人再敢问。 慕槿歌嫣然一笑,似乎挺满意,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已经下来的方志呈,又看了看心有不甘地陈子昂,这才转身看向霍慬琛。 “我有些累了。”呢喃呓语,与方才的强势判若两人。 霍慬琛目露心疼,“我们马上回去。” 拍卖会已经结束,他们的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之后却也没必要继续呆下去。 霍慬琛小心将她护着,转身看向众人,用一句话做了告别,“今夜,诸位本是为慈善而来,倒是让帝皇之事扰了各位兴致。我霍慬琛再次同诸位说一声抱歉,我太太如今身怀有孕,实在不能太过劳累,今日就先行离场。我霍慬琛愿自出一千万,为今日慈善事业再添砖瓦,惟愿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他这样一番话,倒是极妙的给事情做了个结尾。 众人再有闲言碎语,这一会也不好意思多言。 说,可以,有本事你也眼睛不眨一下的再捐一千万啊。 两人离去,却在不过三步,一道娇小的身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是个女孩子,穿着与在场女嘉宾与女记者皆格格不入。 简单的卫衣长裤,带着毛茸茸的手套,一脸羞涩而目光崇拜的看向慕槿歌。 胸前吊牌倒是让人一眼探知她的身份。 东方娱报的特派记者。 女孩眼睛干净,染着兴奋,与其他人极欲挖出八卦不同,纯粹好奇。 “霍太太您好,我是东方娱报的记者巩乐。” 女孩声线软如棉花糖一般,听着似带着甜。 慕槿歌应道:“你好。” 女孩儿看了眼她身边脸色微沉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愣是让自己没往旁边挪一步。 话筒举过去,心一横,语速快而稳的问道:“我能代表海城万千三少迷妹问霍太太您一个问题吗?” 三少迷妹! “你问。” “海城都说霍三少有三好,不知道霍太太是否可以告知是哪三好?”女孩眼冒红心,潜藏的八卦之魂似乎都要冒出来了。 而在场宾客尤其是女宾客一个个面露兴奋,难掩迫切的全都看向了慕槿歌。 霍三少,这个传说里的男人,据说是男人中的极品,身材那叫一个性感诱人。 有人传言,霍三少不需要全裸,只用解开胸前三颗扣子,就足以让女性荷尔蒙爆棚。 慕槿歌仿佛看到了满场汇聚了八卦之魂,失笑摇头。 绯唇轻扬,微微侧眸,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方才面不改色的回答:“颜好,器粗,易推倒。” 第899章宣示主权 小姑娘显然没想到霍太太会如此直白,脑子里颜色怕是早已经鲜艳明亮了。 羞红着一张脸,眼角余光瞥了眼她身边的霍三少,心中狠狠的打了个勾,明显十分认同她的话。 “霍太太,那我能……” “不能。” 这次不待小姑娘说完,慕槿歌已经拒绝。 她依旧笑容可掬,但眼神坚定,“说好了一个问题的。” 小姑娘倒也是个讲信用的,虽然心里还有无数个问题,但面对慕槿歌的拒绝倒也没穷追猛打,只是可惜不能再继续问下去。 小姑娘乖乖推开,让出去路。 慕槿歌也不管身后的骚动,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某处,然后潇洒离开。 “刚才是我的听错了吗?” “难道我以前认识了个假的霍三少?”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勇往直前,大力推倒啊!” 各种各样后悔诧异的声音在宴会厅络绎不绝。 都是海城名流圈的女人,但那样一个令人春心萌动的答案,令所有女人共折腰。 这次慈善晚宴还有人现场直播,不少人可以窥探。 自然,最后的回答也在第一时间传播出去。 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时间倒回七年前,让我来。】 【曾今有个极品的男人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如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会对他做一件事……推,推,用力的推】 【只有我注意到器粗吗?】后面配以数个害羞的表情。 【+1】 【+2】 【+10086】 【真想目测】 【+身份证号】 …… 而此刻,远在帝都的一幢豪宅内,也有一人看到了这现场直播,也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 虽清楚两人夫妻必定什么都做了,可当慕槿歌占有性十足的对着数以万计的人宣誓主权时,慕瑾柔仍旧嫉妒的无可附加。 她咬牙切齿,怒不可言,死死的瞪着早已经没有了他们的画面,一张脸极尽扭曲。 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人前秀恩爱,而且还是秀得这把大胆肆意。 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她的,她有幸福吗? 这一切本该是自己的,是这个贱人抢走了,是她抢走了。 慕瑾柔眯着眸,家里早已经乱成一团,就算有爷爷的阻拦父亲也将离婚提上日程,已经请了律师,这是无论如何也要离婚的架势。 爷爷可以拦一时,不能拦一世。 而且之前有意隐瞒,不让外界知晓,一旦父亲请了律师闹上法庭,他们要离婚的消息也就隐瞒不住。 母亲说,她不仅夺走了林跃,夺走了父亲,夺走了她所爱的男人,更要将她们赶尽杀绝。 这个女人的心太狠,她绝对不会让她如此顺心如意的。 …… 离开会场,慕槿歌看到了正被楚岽莲带出来的陆青青。 小脸紧绷,神情抗拒,粉嫩的唇液有些红肿,口红淡了,紧抿着唇,眼睛涩然微润。 看到他们,也没什么精神,闷闷的站在那不说话。 慕槿歌看看她又看了看楚岽莲,后者脸色也谈不上多好,带着点紧绷,但总归是要好看许多。 “皓阳呢?”慕槿歌往两人身后看了眼,不见陆皓阳不由问道。 “应该回去了。”楚岽莲回答,看了眼身边暗自想要抽出手的小女人,一向温润的眸底也渐渐染了怒火。 但他忍而不发,对着慕槿歌与霍慬琛哑声开口,“要回去吗?” 霍慬琛点了点头,看了眼暗中较劲的两人,“你送青青吧。” 这一次楚岽莲只是点了点头,不等陆青青抗议已经拉着人朝自己的车走去。 看着几度回头像是找自己寻求帮助的陆青青,慕槿歌扯了扯霍慬琛,有些不忍。 欲速则不达,她虽觉得四哥很适合青青,但感情这事急不来。 “慬琛……” “老四心中有数。”楚岽莲牵着她上车,关上车门的同时也一并挡住了不远处被一个女孩搀扶着踉跄出来的身影。 陆皓阳醉了,领带被他扯开,胸前的扣子也因为太过紧致被他拉扯开了好几颗。 从宴会厅出来,冷气突袭,他倒也不觉得冷,脚步晃荡,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在了身边的小女人身上。 女孩已手拿着两人的外套,一手横过他的腰际努力的将人搀扶住。 可力气到底有限,再加上男人醉得不轻,好几次两人都差点摔倒。 踉踉跄跄的总算是来到车边,女人将他给塞了进去,看着黑色超跑,眉心拧成了一条线。 轻叹一声,女孩认命的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离开。 封闭的车内让醉酒的陆皓阳似乎觉得不舒服,本是靠着椅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接将挂着的领带拽了扔到后面,酒醉的不适让他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目光迷蒙的扫了眼车窗外陌生的景物,又看了看女孩目不斜视地侧颜,从眉眼缓缓往下,经过红唇,莹润剔透的,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眼神认真。 她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包括在床上。 思及床,陆皓阳目光不由自主的继续往下,深V的礼服将她胸型衬托得美丽性感,配以一张可爱冷漠的脸蛋,给人一种禁欲的禁忌感。 喉头咽了咽,陆皓阳眼睛落在那白皙根本遮挡不住的肌肤上就有写移不开目光。 不用除去那层遮蔽物,他脑子里也能清楚的回忆出它的样子。 但—— 好像大了些? 大了吗? 似乎又有些不确定,他眨了眨眼,突然人往那边一靠,双手精准的将其包裹。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女孩吓了一跳,脸色骤变,方向盘一个急转,脚下更是猛踩,只听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侧在这没有人烟的小道上。 “叫小小,可它一点都不小。”声线邪魅性感,眯着一双俊眸,在女孩错愕的目光下,滚烫的薄唇突然就吻了上去,唇齿轻啃,与记忆重合,却又带着点陌生。 微微昂首,却未松开,只是眼神涣散而邪气,呢喃着像个发现秘密的孩子一般,“真的大了。” 第900章一点也不小 另一边被强行拉上车的陆青青,拒绝他要给自己系安全带的举动,眼角余光瞥见被小小搀扶出来的大哥,手落在车把上就要下车。 楚岽莲本是要系安全带的手一松,转而撑在她的椅子上,半个身子越过去,在她抗拒下陡然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不在给她任何足以反应的机会,一开始便加深了这个吻。 黑幕下,天空依稀可见点点星光,慕槿歌他们在一个小时左右回到了半山别墅。 一路上她都很安静,看着窗外,在想事情。 回到半山别墅,霍慬琛帮她换下鞋子,两人上去换了衣服,霍慬琛但系跪在她的面前,抬手拨开她唇瓣上的发丝,问:“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煮吃的?” 这人做什么都厉害,虽然下厨不多,但做的东西也是一绝。 怀孕后,他做了很多次,有些食物是见自己会比其他的要多吃一些就会去跟别墅内的厨师学,往往两次就能抓住精髓。 已经快十一点了,半山别墅的佣人大多都睡了。 方才在山庄她也没怎么吃东西,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点了点头,“煮碗面就好了。” 倾身吻了吻她的唇,“好。” 霍慬琛起身出去,慕槿歌坐了好一会,嘴角的弧度也随着他离开的身影而消失,凝眸沉思,突然她起身朝书房走去。 开了电脑,圆润的指尖快速的敲击了记下键盘,输入关键字眼,一个回车,立刻出现各种网页信息页面。 她拖着往下看,再看到“帝皇工地事故”几个字眼后立刻点开。 这应该就是那个记者方才提到的事情。 是个匿名ID写的,事情经过详细,她一目十行,全篇看下来,又往下拖看了不少人的流言,眉头不知不觉拧成了一条线。 霍慬琛煮好面上来叫她,在主卧未看到她之后直接来了书房。 只开了书桌旁一盏落地灯,光线并不明亮,恰好照亮她那一方,混着笔记本屏幕的亮光,映衬得她的脸深谙讳莫。 霍慬琛在书房外顿了下,进去时脚步放的很轻,慕槿歌看得认真,倒是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存在。 直到大掌啪的一声直接将笔记本合上,她这才惊诧的抬眸,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内的他。 “你来了。”好一会,才找到声音说了句。 霍慬琛越过书桌来到她身边,去牵她的手,手心寒凉,尽管屋子里开着暖气。 双手捧着轻轻的揉搓着,看她只着单衣眉头当即不悦的拧着,“等我会。” 说着松开她快步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多了条披肩。 将披肩抖开披到她的身上,霍慬琛这才将整个人圈到怀里带着出去。 “面好了,下去吃。” 两人下楼,霍慬琛牵着她到餐厅坐下。 他则去厨房将面端出来。 满满的一大碗,分量太足,倒是看得慕槿歌有些为难,“太多了,吃不完。” 霍慬琛将托盘放到一边,在她身边坐下,将筷子和汤勺摆放到她面前,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先吃,吃不完的我吃。” 嘴角挽出花朵一般,眼底星星点点,皆是满足。 有人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吃你剩下的东西,那你就嫁了吧。 别以为吃过口水男人就不嫌弃你,真正不嫌弃你的男人不是经常吻你的男人,而是愿意帮你剩下的食物的男人。 从哪里看到的不记得,不过这句话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而且一直记到今天。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发,霍慬琛看着,单手撑在桌面上,另一手习惯性的去抚她的发,眉眼缱绻,“想什么,这么开心?” 慕槿歌摇头,拿起筷子,鼻尖香气四溢,诱得馋虫大发,迫不及待的就夹了一筷子。 “慢点,烫。” 看她这急切的样子,霍慬琛连声叮咛,但还是晚了。 一口下去,慕槿歌烫得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一口面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霍慬琛瞧着,当即将手边之前准备好的温水递过去,“喝口水缓缓。” 就着他喂水的姿势,慕槿歌咽下嘴里的面后又喝了几口水,待缓过那股劲后才有些羞稔的垂眸不去看他好笑又好气的模样。 好在面条一开始虽烫,但凉得也快,也就那么一会。 后面吃的倒是慢了,吃了不过几口,肚子感觉不到饿了,又因为心底有事,好几次夹了也没再往嘴里放。 霍慬琛看着,莹白的脸蛋染着桃红,眼睑微垂,卷翘的睫羽扑闪,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软了眸子,到底还是主动松了口,“事情没那么严重。” 慕槿歌闻言抬起头来看他。餐厅光线明亮,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矜贵冷傲,一双眸幽深漆黑的望不到底。 咬着筷子,她想了想,问:“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霍慬琛抬手拨开她咬筷子的举动,低身训斥了声,“别咬筷子,不好。”随后才又问:“什么?” 网上写的什么他也没来得及看,这件事一开始就让人处理,也封了口,倒是意外还有人知道而且还捅到了网上。 他没看,所以也不好回答这个。 慕槿歌显然明白他这意思,索性放下筷子解释:“那帖子说帝皇工程质量出现严重问题,导致意外,两死三伤,但帝皇掌舵人位高权重,将此事压了下去,并威胁受害者以及其家属不得对外透露半个字,不然后果自负。” 其实后面的那些她也压根不信,如果不准透露,那发帖人是怎么知道的? 但如果真出了事,她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霍慬琛拿过她放下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面递到她嘴边,俊眉微挑,意思明显。 慕槿歌无奈,张嘴吃下,就听他说:“吃面不影响我回答问题。” 撇撇嘴,在他要夹第二筷子时,她率先接过了筷子,但一双眼却格外认真的看着他,一贯的固执坚持。 “事情没那么严重,人心贪婪,看到利益蒙了心,得到施展空间,就罔顾法纪,暗中调换了材料造成意外,害怕担责所以捐款跑了。” 第901章这就把天给聊死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慕槿歌听得眉心内心略有起伏。 “人找到没?”想了想,她问了个关键问题。 不管事情之后是否还会背曝出来,找到这个捐款跑了的负责人是关键。 无论是私底下给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还是等事情被有心之人曝光后给大众一个交代。 霍慬琛摇头,“这人一早估计就有了这打算,只是出事让计划提前,跑得挺快挺溜的。” 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慕槿歌倒是有些好笑。 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咽下嘴里的面条,她又问道:“既然事情一开始就被压了下来,为什么还被人曝到了网上,而且你我都不知情。” 也不怪两人不知情,实在是一开始就已经做了处理,安抚好了所有工人以及家属,该赔偿的赔偿,该补贴的补贴,帝皇可以说一开始就把态度拿了出来,而且赔偿份额还不低,按理说不该有人再往外说什么才对。 只是有些奇怪,这样的爆料应该是天涯这样大的贴吧才对,对方却选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贴吧,浏览的人都没几个。 如果是有人想要拿这件事做文章,这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一时也拿捏不定到底是有心还是当真无意。 毕竟发生意外知道的人也不少,有一两个不小心说漏嘴也不为过。 霍慬琛显然也听出了她的担心,双手都落在桌面上,撑着下颚,“吃面。” 这人……还真是天大的事也没她此刻填饱自己来得重要。 无法,慕槿歌只得又吃了几口,一碗面也下去了半碗,有些吃不下了,她将面碗推了推,“饱了。” 霍慬琛也不勉强,虽说现在反应不大,但如若勉强她,也会有反应,所以大多时候她说不吃,他向来都不会勉强。 接过面碗,就着她的筷子,霍慬琛吃了起来。 男人不同女人,几口记下剩下的半碗也见了底,但你看着却不会觉得吃相过分粗鲁,反倒带着一些贵公子的优雅。 慕槿歌拿过纸巾递给他,他吃东西的时候倒没追问什么,这会吃完,霍慬琛接过纸巾对上她不敢就此放弃的眸,知道今天不同她说清楚,怕是会一直记着。 擦了嘴,又喝拿过她喝了的水杯喝了半杯,这才起身,“要不要散散步。” 刚吃了东西,散散步消化消化。 慕槿歌点头。 “那换件棉袄。”说着已经上楼去拿衣服了。 下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在外面套了件长款深色大衣,给她拿了件孕妇中长款的棉袄。 换下披肩,穿好衣服,霍慬琛又检查了下,确定不会冻着了,这才带着人去花园里散步。 临近十二点,万籁俱静,别墅角落的射灯照亮了整个院落,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花园小道上。 慕槿歌有心思也想要知道事情始末。 工程意外的事情经今天这么报道出来,不出一日明天铁定头条,这个时候应该是做足准备的。 “别担心,方才我已经让郝毅去处理了。” 那帖子目前没什么热度,所以暂时还不用担心。 但今天宴会可来人不少,再加上有人现场直播,刚才的问题虽说,但也难保不会有人将注意力落在这个上面,是以方才给她煮面的时候他就已经联系了郝毅。 这件事一直都是郝毅在处理,要怎么做他清楚。 慕槿歌也清楚郝毅的能力听他这样说,倒是放心了一点。 商场算计,这样的事情不会少,只要有应对倒也不必过分担忧。 不过—— “这事,我总觉得不寻常,你多注意一点。”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今天方志呈他肯定也听到了,指不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你也让人多盯着他一点。” 就算之前一切都是意外,那今天过后所有报道就不一定会是意外了。 而且公司里据说这段时间大伯他们闹得越来越凶,指不定就拿这件事做文章说事了。 她担心的这些,霍慬琛自然也全都想到了。 可看着她用心,倒是什么也不点破,她说一点他就应一下,好像真当自己是属下一样。 起先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次数多了慕槿歌也意识到了,突然就停了下来,连带着脚步也停了。 霍慬琛喜欢听她说话,她声线柔软娇媚,尤其是她放软了语调,更像是有人拿着羽毛轻轻挠着你的心一样。 突然没了声音,不由问道:“怎么停了?” 慕槿歌转身,看着他灯光月色下雅致的容颜,突然轻叹了声,双手抱住他的腰,却因为肚子的阻隔最后只能拽着他的大衣,“我是不是变得很啰嗦了?” 怀孕后很多习惯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以前话不多的人,见着他之后总想说些什么,就算只是谈谈天气都可以。 方才那些事情,她能想到他定然也想得到,但却听自己说了好一会。 好像这次回来后,她渐渐变得都有些不像是从前的自己了。 垂首,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最近好像变得特别话多。” 微微勾起的尾音,有着对自己的嫌弃。 霍慬琛听着,失效的垂首就吻了她发顶一下,双臂将她环住,动作小心而极尽呵护,“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现在的你。” “难道以前的我你就不喜欢?”人就是喜欢顺杆往上爬。 霍慬琛忍着笑,“怎么会!我只是越来越爱你。” “我也这么觉得。”慕槿歌沉默了下,然后颇为认同的开口。 霍慬琛听着稍顿,而后便是沉沉的而无法掩饰的愉悦笑声在头顶响起。 “哈哈……”霍慬琛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睿眸缱绻潋滟,“看来最近你除了话多一些,这脸皮也是厚了不少。” “……”这就把天给聊死了,不能继续愉快的玩耍了。 抵了抵他的头,慕槿歌拽着衣服的手突然圈住了他的脖子,勾着往下拽下,而自己踮起了脚尖,顺势就在唇上啃咬了下,而后迅速推开,明艳的瞳眸仿佛在说“叫你笑我”。 一个不算吻的吻,哪里能让霍三少满足。 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抱起,薄唇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第902章酣畅淋漓 这个吻由她开始,却由他深入。 霍慬琛极尽温柔的吻着她,辗转吮吸舔舐,唇舌更是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探入勾缠,很快,慕槿歌就觉得舌尖一阵发麻,视线也有些迷蒙,胸腔里一度觉得缺氧,感觉快要窒息时,那紧紧揽着她的人才稍稍将她放开。 但细碎的吻不断,眉宇、眼睛、鼻梁、嘴唇,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极尽温柔和爱怜。 慕槿歌很受用,那些担心不知不觉早已经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嘴角噙着笑,她学着他吻自己的举动也不断亲吻着他。 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好像也越是留恋。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屋。” 两人亲吻来亲吻去,霍慬琛眸色渐渐有些变了,又想到之前宴会上她对记者说的话,身体渐渐就有些变了,松开她改为拥着往屋里走。 慕槿歌其实还想走一会,但被这人半推半就的就进了屋,很快又回了楼上主卧。 霍慬琛替她脱掉衣服,又去浴室放了水,“先泡个澡驱驱寒。” 慕槿歌没意见,她穿的孕妇裙,拉链在后背,自己无法只得过去找他,“你帮我把拉链拉下来。” 霍慬琛眸色当即更深了。 来到她的身后,探手慢慢的拉下拉链。 灯光下,深色肩带带越发衬得肌肤如雪。 怀孕过后,人比刚回来的时候要圆润些许,那个时候太瘦,这个时候刚刚好。 拉链拉下,霍慬琛并且将她立刻放开,而是探手将她整个都抱在怀里,手落在肚子上,抚了抚,孩子很安静,大约睡着了。 身体紧紧贴上她的背,薄唇落在她的肩头。 细碎的吻,如水滴滑落枝叶,又好似花瓣散落指尖…… 他吻得小心而仔细,却又带着足以撩拨人的火热。 慕槿歌被吻得有些痒,闪躲的同时轻笑着道:“痒……我要……泡澡。” 孕妇裙堪堪挂在肩头,衣服内的大掌却随着亲吻而渐渐往下…… 察觉他的意图,慕槿歌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但还未跨步,人已经被他直接压到了怀里。 轻啃着她敏感的肩头,霍慬琛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没有孕妇裙的遮挡,直观的看着的隆起的肚子,竟是要比隔着衣服要震撼他的心。 那里面住着个小人儿,是他们的孩子。 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就软得不像话。 又想起今晚宴会她当着众人的面那样的话,那股热意更甚。 小心的将她放到床上,慕槿歌却急着想要扯被子盖在身上。 她现在就是一个球,难免在他面前有些难为情。 霍慬琛却将辈子拨到一边,薄唇亲亲吻着隆起的肚子,仿佛那是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一般,极尽珍视。 ”不要看。“慕槿歌出艳。 霍慬琛不为所动,吻得越发轻柔,微掀眼睑,”很漂亮。“说着,像是要验证自己所说无假,吻的越发用心。 慕槿歌怕痒,呵呵笑着闪避,又觉难看。 女人在所爱人的面前到底还是要在乎一些。 在宴会厅的时候本就情动,一直隐忍到现在也不过惦记着她在晚宴上没怎么吃东西,又出了方志呈这一事,这才想着先让她填了独自缓了心思。 现在,人已经没事了,自己的需求就被放大,如今她又是以这副姿态在自己面前,霍慬琛哪里忍得住。 吻从肚皮上渐渐网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并不急着需索,而是由柔软的唇慢慢的亲,轻轻的吻,专注又火热的描绘着她的唇形,极尽耐心的勾缠着她一同沉沦。 慕槿歌如今根本不经撩,三两下便有些失去了自我意识,感官随着他的唇舌双手而动,意识模糊,感觉轻飘飘的。 突然,就感觉耳坠被人含住,舌尖滑过,性感魅惑的嗓音就那么钻了进去。 “霍太太,是否少夸了我三好?” 慕槿歌惘惘然然,有些不明这话中深意。 她不否认,今日回答是刻意。 借媒体之嘴让某些人知晓。 也是对照片之事的回敬。更是第一次最为正式而别致的对外宣布两人关系。 却不想这话会换来他这般大的反应。 慕槿歌扯扯嘴角,想着自己今晚可以逃脱的可能性,嘴上却在安抚着化身为狼的男人,“我七个字已经将你推到男人的顶端了,我已经找不出可以其他词。” 霍慬琛单手撑在她的一侧,凝视着身形油腔滑调的小女人。 有多久不曾见她露出这样一面? 尤记得,当初彼此都藏有秘密,她不愿以真面目面对自己,往往会露出这样讨好谄媚的一面。 有三年多了,想来也是怀念的。 越是怀念越是情深,六年前因为爷爷所以娶了她,三年后因为意外对她突然来了兴趣,再之后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或许上天注定。 他从不信天,这一刻却感谢老天安排,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 吻不断,慕槿歌早已经意乱情迷,双手用力的拽紧身下的床单,身上是男人极富柔情的讨好…… “夫人如此夸赞,我觉得我应该好好表现一下,以示感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慕槿歌就觉得脑子彻底乱了,整个人浮浮沉沉,像是飘在海上,又好像浮在云朵上…… 当激情褪去,慕槿歌喘息着,连手指都不愿动一下。 霍慬琛从背后拥着她,就着最后的姿势,恋恋不舍,气息较之她要平稳,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亲吻着她的蝴蝶骨,身体力行的用行动证明她所言非虚后,啃着她的肩头,邪魅一笑。 “霍太太,你应该再加三好……”嗓音蛊惑性感,贴着她的耳垂说了六个字。 慕槿歌:“……” 低低耳语,却是叫她红了双颊。 眼睑动了动,到底是没有去理会身后得意的男人。 小死了N次的霍太太觉得,她家霍先生不要脸起来,应该自己都怕。 …… 第二天,阴云密布,伴随着寒风刮落了一地的落叶。 霍慬琛一早就去了公司,昨晚的折腾慕槿歌倒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只是早晨起来的时候,手机备忘录里他留了话。 “时隔七月,昨夜最适酣畅淋漓” 第903章头条 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快十点,文叔见她上来,面容慈祥,看向他的目光却隐约觉得带着戏谑,“少夫人,现在用早餐吗?” 慕槿歌点头,虽半夜吃了半碗面,可也被人折腾了许久,早已经消化光了。 这会独自饿得慌。 来到餐厅,佣人来往,皆唤一声“少夫人”。 这些本是习惯了的日常,却在今日让慕槿歌觉得有些异样。 尤其是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眸光含笑,多是揶揄调侃之色。 慕槿歌困惑,当文叔亲自端着早点在自己面前摆放好时,慕槿歌拿起勺子的时候问:“大家这是怎么呢?” 每个人都怪怪的。 文叔抿着唇,似乎在隐忍着笑意,闻言却是沉思了下,似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慕槿歌挑眉,单手撑在桌面上,“说吧,到底怎么呢?” 文叔见此,倒也不卖关子,却是过去客厅拿来一份报纸递给了她,“少夫人,您看看个版面的头条。” 慕槿歌放下勺子,狐疑接过,抖开报纸,顺着文叔说的去看,入目的七个标粗标黑的字体让她面色斐然。 灵动双眸倏然瞪大,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头条竟然会是这个。 文叔看着她诧异的神情,轻咳了声道:“不止这份报纸,其他的包括财经等头条都是这个,全都是从各个……” “全都是从各个方面阐述三哥颜好、器粗,易推倒带来的经济发展,家庭和睦以及……”调侃的声音随着纤瘦的身影而至。 陆青青嘴角噙着笑,看着坐在那抚额的慕槿歌,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掩饰不住,“三嫂,你果然是女中豪杰。” “你是不知道昨晚你那番话出,碎了多少海城少女心,又让多少名门千金后悔不迭。” 两人是夫妻虽人尽皆知,但几乎没有共同出席过什么生活,暗地里不少吃不到葡萄喜欢说葡萄酸的人都认定夫妻二人感情必定不如何,只是牵扯利益才维持表面和睦。 当初海城第一模范夫妻的周伟明与陶兮不就是如此。 丈夫背着在外面有个女人多年,而原配不过是他晋升的跳板。 因为得不到,所以希望他们夫妻感情不和睦。 可她那样一说,这哪里是不和睦,这分明就是和睦得不要不要的。 看着进来的陆青青,慕槿歌将报纸合上搁到一边,问:“吃早餐了吗?” “吃了。”陆青青进来,挑她对面坐下,一双灵动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是想要将她给看出朵花来一样。 慕槿歌吃着早点,到底也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那话真的太……惊骇世俗?”她想了想了,用了这样一个成语。 陆青青捂着唇笑,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是,这哪里是惊骇世俗,分明就是振聋发聩啊。” 慕槿歌:“……” 轻叹一声,慕槿歌懒得再想,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再来后悔显得太过无济于事了。 只是—— 唉,还是太冲动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竟然就上了头条。 而且各种版本的解说,竟然都能让他们联系到正事上来,这些人倒也是个人才。 “你可不知道现在网上就昨晚的事情成了两派,一派后悔当初就应该胆大主动,主动去推倒三哥,一派则成了你跟三哥的CP粉,坚持拥护。说是这个易推倒因人而异,让一些人不要痴心妄想。” “你不知道,还有人挖出当初百里梦与慕瑾柔倒追三哥的事情,两个都是优秀的女人,还不是多年都不曾如愿。” “网上现在也在谈论这个?”慕槿歌咽下嘴里的粥问。 陆青青点头,一脸骄傲,“你都不知道,热搜榜第一。” “……”慕槿歌这一次当真是沉默了。 …… 帝皇总部,总裁办公室—— 霍慬琛端坐在大班椅上,面前摆放着众多文件。 边上,郝毅站得笔直,目光却是时不时的偷偷瞥一瞥自家老板,抿紧的唇控制不住的上扬。 今日头条,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更是令他对小夫人刮目相看啊。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这样的宣示主权,怕是唯她一人。 跟在老板身边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老板的……型号。 啧啧,易推倒。 那怕也是要看是被什么人推吧。 其他人,估计拿飞机来都不见得。 “发什么呆?”本是低头办公的霍慬琛突然抬头,睨了眼走神的郝毅,又问:“昨晚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郝毅骤然回身,严肃道:“查了,那ID是其中一位工人的远亲,前段时间恰好来这边投靠这家人,但因为一家之主受伤,这人平日在自家怕也是个被惯坏了的,本就夫妻二人在这边,丈夫受伤住院,妻子忙着照顾,就忽视了这远亲孩子,觉得不受重视,拿着这件事在网上寻存在感。” 很快,郝毅又补充道:“那工人的妻子今日一早就来道歉了,并且说会立刻将那孩子送回老家,也不会再胡说八道,如若需要她可以出面澄清。” “嗯。”霍慬琛随口应了下,垂下眸又继续工作。 郝毅想了想问:“那网上的东西需要清理吗?” “不用。”霍慬琛头也不太的回答,“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如若删帖反倒会让我外界认为我们心虚。” 他也是这样想的。 如若不是小夫人昨晚那出人意料的七个字,今日头条定然就会是这个了。 “此事不用再隐瞒,走正常程序。你今天再去医院看看那几位伤者,叫上几名记者……”沉吟片刻,霍慬琛沉声吩咐。 郝毅一一记下。 既然藏不住,那就索性由他们大大方方来处理。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时候越是大方越显得光明磊落。 而且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那些人想要做文章也做不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联系汪局,说我做东。” 郝毅闻言沉眸,犹豫了下问:“霍董,这是要通过警方找人?” 之前总负责人卷款潜逃,他们并未通知警方找人,是自己人再办。 实在是多事之秋,知道的人越多反倒越麻烦。 跟更何况齐家那边插手海城的事,公安体系必定也有他们的人,也是以防万一。 第904章起诉离婚 “嗯,走走过场。”霍慬琛说了几个字。 做戏就做全套。 这人是关键,肯定要让警方知晓,只是不能全信。 “你的人给我继续找。不能完全依靠警方那边,最好还派人给我盯紧了。以免有人在这里面做文章。” 郝毅全都应下。 这人谨慎是出了名的。 “派人盯紧了了刘鑫的家人。”片刻,他拧眉又道。 这刘鑫虽贪倒是个难得孝子。这次跑路都知道将家里的老父母安顿好。 他定然不会全不顾家里父母。 郝毅全都应下,只是提及刘鑫父母,他不免皱了眉头。 那双父母,尤其是刘鑫母亲,带着点乡下老妇人的泼辣,过去还没说什么就拿着笤帚赶人。 人家都七十多了,自然不可能跟个老人家动手。 不过—— “霍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拿刘鑫的……” 郝毅话还未说完,霍慬琛一道眼神过来,后者立刻住了嘴。 男人一手握着笔,一手还在翻阅文件,那一眼仿佛不过他的错觉。 但郝毅清楚,自己并未眼花。 随后,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深凝。 “年过七十,你让我将人抓来做什么?”霍慬琛反问,郝毅哑口无言。 老板不是好人,他亦不是。 但也没为达目的丧心病狂到伤害两位老人的地步,尽管那两位老人也并不怎么讨喜。 “霍董,我明白了。”郝毅出去,霍慬琛目光顿了下,方才继续去看文件。 …… 有关霍太太极具震撼性的宣示,海城无人不知霍霍三少与其夫人感情情深,目前孕有孩子已经七个多月,慈善晚宴过后谁都不会再说什么夫妻二人不和睦,豪门利益结合。 这哪里是利益结合,毫无感情,这满嘴的狗粮是什么? 在慕槿歌豪言壮语的头条下,更有不少当晚参加晚宴的宾客暗中拍下霍三少是如何宠溺妻子的照片给发出来。 让那些依旧持怀疑态度亦死黑粉啪啪打脸不要太疼。 打开电视、上网全都是这些内容,慕瑾柔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知道他们在一起时一回事,可被逼着目睹他们幸福的画面又是一回事。 慕瑾柔正怒着,电话突然响了,就在她手边,按捺着怒火接起,“喂……” 一声过后便了没了声音,随后她脸色大变,电话都忘了挂,蹭的起身就往外面跑,叫囔着让人备车。 赶到慕家老宅的时候,一屋子的人个个面色阴沉难看,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慕瑾柔来到泪眼婆娑的母亲身边,悄然握紧了她的手,而后转身,愤怒的瞪向慕寒生,“爸……” 凄厉的一声,饱满不满与怨恨。 离婚大战持续数月,后面几乎没什么动静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虽说分居,但也比真的扯了离婚证的要强。 目前,他们也不敢过分强求。 却不想,就在慕槿歌对着全世界宣告霍慬琛的所有权后,他的父亲却去了法院提起了诉讼离婚。 这事,爷爷想压都压不住了。何况他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走的不是秘密通道,被记者跟踪也不在意,尽管不曾泄露一言。 但稍作打听就知道了一二。 她几乎可以确定,明天的头条是什么? 完美的婚姻成了假象,这还未人女儿了,就开始为她铺路了吗? 将他们这些障碍全都赶走。 她紧抿着唇,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狠戾,“呵,一个死不知道多久的人,值得你为了她,把我们一家闹得家不成家,亲人不是亲人的,成为整个帝都上流圈的笑话吗?” 慕寒生身形端正,慕世勋一张老脸亦是阴沉的可以。 接到那边电话,老爷子气得当场就将手中的杯子给砸了出去。 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法院提起诉讼离婚,还聘请了帝都在这方面最权威的律师。 只有一个要求——尽快离婚。 好一个尽快离婚! 全都当他死了吗? 老爷子不说话,慕言在那哭哭啼啼,慕敬阳和徐乐宁也被一通电话给叫了回来。 只知道这安静了一段时间的寒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执意要离婚,而且还先去了法院起诉,闹得如今众人皆知,老爷子有心压下来都压不了。 这着实把老爷子气得不轻。 “寒生,你当大嫂多嘴,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论什么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坎,你非要离婚?”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夫妻感情再好也会有摩擦的时候,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跟阿言是有什么误会吗?夫妻俩坐一起好好说说,离婚不是小事。更何况俩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闹成这样你让他们如何自处?” 慕泽楷沉默的坐在一侧,垂着眼睑看着远方,也不知他是否有在听,眼神迷茫的像是神游天际。 慕瑾柔听到大伯母提及两人,本是期待大哥说些什么。 父亲一向疼爱他,也十分尊重大哥的意见,或许他说上一句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然,慕泽楷根本不看任何人,更别提说什么了。 想到他原来是喜欢慕槿歌的,尽管如今得知是兄妹,可那份感情一时怕难以转变。 就爱得那样深吗? 可以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好端端的一个家四分五裂? 心底,对慕槿歌的嫉恨再次深了一分。 他们所有的矛盾,所有的不快皆因他们母女而起。 为什么当年那样的事故慕语还能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老天当真是太不公平。 “大嫂,这事你别管。”慕寒生出言,态度坚决。 “她不管,那老子能不能管?”慕世勋用力的跺了跺拐杖,“你丢不丢人,你说你丢不丢人?” 闹得人尽皆知,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离婚是吧? 今天一早他就接了无数个电话,全都来问怎么回事? 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就是看不破那么几点。 “活了大半辈子,阿言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孩子大了,你不用太过操心,但你想过没有他们都是自尊心极重的人,你让他们如今如何去面对身边的朋友?” 第905章陷害,不是我1 “压着不让人给你办手续,你倒好直接跑法院还请律师,你是当我死了吗?”老爷子疾言厉色,可慕寒生却仍旧不为所动,平静的像是置身事外,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慕言看着,心底绝望越盛。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这一次是当真再无转圜余地了。 只是,是什么让他突然再度这般坚决? 之前虽然提了离婚,可老爷子压着他也没太过坚持,只是搬了出去,可也顾及彼此颜面。 这一次分明不惜鱼死网破,也要同自己一刀两断。 “你跟我说说,说说为什么执意如此?”慕世勋见他沉默,心中更是愤怒。 这沉闷的性子,有什么都憋在心底,不说不提。 离婚是多大的事,说起诉就起诉,什么也不管不顾。 还是三岁小孩,做事没分寸。 “就因为当年阿言做了的那件事?”慕世勋又问,“当年阿言纵然有错,可孩子都这么大了,现在再来追究是否没有必要?” 是以自此,何况慕语都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因为一个已亡人,却闹得所有人都不幸福,在慕世勋看来这是十分不划算的。 而且,在他心底,当初慕语差点害死慕泽楷的事情一直都犹如一根刺一般卡在他的喉咙里。 慕言或许耍了心机,但一个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女人在他看来也不会多简单。 慕寒生不看慕世勋,不看慕敬阳与徐乐宁,更不去看两个孩子,他的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慕言的身上,锐利而失望。 “我以为,这么多年你终究会有所改变?当初是我的错,没能及时发现你的感情,致使害了小语,这份罪我愿意承担。可你做了那么多错事,难道就不会不安,就没想过悔改补偿?”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认识的那个慕言早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于我来说远比一个陌生人来的还要可怕。” 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平静,看着她的目光也没有如之前那般锐利。就如他所言那般,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可这样的眼神,远比憎恨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这个婚,我离定了。”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用力,“如果你还顾念爸这些年对你的疼爱和维护,那就尽快与我去办理手续,而不是延长这件事的事情,对他们也造成影响。” 现在,她不去离婚是不是就是个忘恩负义,不顾家人的混蛋? 慕言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一顶“高帽”一顶“高帽”的压在她的头上,让她根本直不起腰。 “爸!”慕瑾柔厉声尖叫。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这样坚决起来。 “混账!你是想要气死我吗?”慕世勋连连怒跺拐杖,一双鹰隼般的眸怒火翻腾。 全家人都在这里劝他,他竟还这般坚持。 什么叫非离不可? 混账东西! 看着老爷子铁青地脸色,徐乐宁连忙过去,“爸,您别生气,你这血压这段时间本来就高,这再上去可就麻烦了。” 徐乐宁本身就是医生,偶尔一些常规的检查都是她在家替老爷子做。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连带着老爷子的情绪也不稳,尤其是这两人闹离婚开始,就一直堵着一口气。 但一向孝顺的寒生这一次却怎么都没不肯退让。 中间他们都找他谈过,想问问到底是什么过不去坎,他非得离婚,可他不说,他们也不好勉强。只得从中缓和。 本是有所缓和,他不再那么坚持,毕竟两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天大的事时间也能慢慢缓和。 所以,后来他搬出去住,老爷子也都没再多插手。 可这才多久,他竟然直接起诉离婚了,而且还闹得人尽皆知。 也难怪老爷子今日这样生气。 慕世勋胸膛急剧起伏着,气一口接一口,好像随时都可能接不上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寒生,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坐一起好好说,爸这么大年纪了,而且两个孩子也在,别冲动。”一直沉默的慕敬阳也开了口。 本来,对于这种事,就算是兄弟他也觉得少开口的好。 毕竟再亲也不是当事人,而且他也一直清楚自己的这个弟弟不是个胡闹的人,如若不是真的无法忍受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他也有些不明白,慕言这些年在慕家大家也都是看着过来的,几乎没出过错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事让两人走到这一步。 可现在,看着妻子匆匆拿出父亲的药丸,伺候着吃下,不管他之后要做什么,最起码现在这事不宜再继续谈下去。 慕寒生又何尝不知。 最开始提离婚,顾忌孩子,顾忌父亲,所以他态度并不坚决,可也正是这样的自己才又给槿歌带来危险。 这样的错他犯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这一次是幸运,那下一次呢? 他不敢想,他已经愧对他们母女,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心软犹豫让孩子受到伤害。 必须离婚,只有将她所有势力斩断,她不再是慕太太,周伟明出事,断了左膀右臂的她才没有能力去伤害槿歌。 “哥,这一次我已经决定了。” 慕敬阳微怔,没想到他会这样坚持。 “慕寒生,我错过一次就不值得原谅吗?没错,我当年是做了对不起小语的事情,但我之后也弥补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那些事情跟我无关?” “现在慕槿歌就是恨死我当年用那样的办法抢走了你,害她母亲受了那么多苦,那些事情全都只是他们的猜测,就因为我跟周伟明认识,你就只相信他们。我才是那个跟你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 “说是我做你叫他们拿出证据来,只要有证据我立刻去跟你办手续。”反正现在慕言就是咬死了他们什么证据也拿不出,在慕世勋跟前办无辜半可怜。 就算日后真的无法挽回的离婚,最起码老爷子这里还能博得一丝同情。 慕家,真正做主的还是老爷子,只要老爷子一日站在她这边,那个小贱人就休想进入慕家。 看着还在狡辩的慕言,慕寒生双手紧紧捏着,最终似是无法隐忍,没有人看到在他坐的沙发后背,一个袋子一直被他死死的压在身后。 第906章诬陷,不是我2 “啪”的一声,就像是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也在这一刻伴随着这声音断了。 慕寒生将身后一直犹豫着是否要拿出来的袋子给砸在了大家面前。 他冷冷的看着一脸无辜委屈的慕言,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溢出来。 “以前那些事我们不说,我们就说最近,就说这一次……” 慕言眉头微拧,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这些,你给解释是什么?” 慕言困惑起身,拿过那袋子打开,是一些照片和一张纸。 看着那些照片,慕言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照片很恶心,一只五马分尸的兔子,分开的脑袋桑贴着一张慕语的照片,旁边是一只小兔子,上面贴的一张婴儿照片。 照片有多张,都是不同角度拍下来的。每一张让人看着都觉得恶心。 秀眉紧拧,慕言最后有些受不了的将照片装回袋子里,“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慕言略微深思便明白了什么。 应该是有人寄了这么份东西给慕槿歌,恐吓与诅咒。 只是这事根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些东西她跟孩子差点出事。”慕寒生显然根本就不相信她,因为隐忍怒火,以至于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小语已经死了,你还要拿她的照片来刺激她,还是用这样残忍的手法。”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你是善良的。当年的事情你有错,我也有错。是我没处理好我们的关系。但我错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认为你还残存着良知。” “宝宝还没出生,你用这样的方式去诅咒她的孩子。慕言,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睡在我枕边几十年的妻子是这样的心狠手辣,我夜不能寐。” 慕言闻言蓦然僵硬住了全身,她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男人,手死死的捏住沙发臂,指甲掐进了真皮皮套里。 她隐忍着,咬牙切齿的低吼,“我说了,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呵……你不是要证据吗……”说着,慕寒生扯过其中那张纸,啪的一声展开在大家面前,“这是一份指纹鉴定证书,上面说明盒子里内的指纹跟你的完全吻合,你还要跟我说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慕言仿佛一点也不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探身过去拽过那张纸,清清楚楚的几个字,完全将她钉死在了死刑台上。 可问题是—— 她摇头,用力的摇头,“不,不可能!我根本没做过,这是假的,是他们陷害我!” 慕言起身,她来到慕寒生的面前,慌乱的蹲在他的面前,她去拽他的手,但被他无情避开,仿佛他的触碰于他来说都变得难以忍受。 “你要证据我给你证据,现在有了证据又说是陷害……”他垂眸,眼神冰凉,“你告诉我,我现在还能相信你什么,我还能相信你什么?” 慕世勋蓦然沉了眸,眼神复杂的看向慕言,眼底有诧异闪过,但更多的是失望。 慕敬阳与徐乐宁也很是意外的看向慕言。 不愿相信她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照片他们方才看到了一点,一个是见惯生死的医生,一个是经常奔赴生死第一线的军人,两人什么血腥的画面没见过,可那样的照片…… 有什么话想说,可喉咙干涩的让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直没动静的慕泽楷也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本平静的犹如水面的瞳眸像是被人扔进了石头,激起了波澜。 他一步一步走到照片前,手有些迟钝僵硬的拆开,当看到照片时,身体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怔。 转头,他目光陌生的看向慕言,手中的照片更是被他无意识的捏皱成一团。 在场几人,心思各有震动,以至于没人注意到,当慕言打开袋子拿出照片时,她身后的慕瑾柔瞬间僵硬震惊的脸色。 慕泽楷什么也没说,可那样的眼神,竟与慕寒生如出一辙。 “泽楷,你要相信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在证据面前,慕言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 方才她还口口声声的要证据,可当证据真的摆在面前她又一口一句陷害。 这样的她,大家都不知道还可以相信什么。 慕泽楷的目光不由又落在她手上的那张纸上。 本能的,慕言缩了缩,想要将纸给藏起来。 这样无意识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心虚。 此刻的她,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泽楷……”慕言探手,想要去碰慕泽楷,却被他避开。 手顿在半空中,眼底像是蜘蛛网一般的裂开。 她感觉到了,她如今最在乎的人都在一点点的远离自己……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真的要让她众叛亲离。 缓缓地放下手,慕言跌坐在地上,她定定的再次望向慕寒生,“你起诉离婚,就是因为这份东西?” “这样的照片我可以弄出一沓,就连这份东西……”她举起手里的纸,“你要多少霍慬琛他都可以做出多少。你不知道楚岽莲是和雅的少东,不是我,不是我……” 她疯了一样的摇头,那种被诬陷的痛苦,被所有人怀疑的捂住让她绝望。 “爸……”她跪着挪到慕世勋身边,紧紧的握住慕世勋的手:“爸,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没有做过这些。” 慕世勋沉沉的望着,却没有接话。 久久得不到老爷子的回答,慕言看向老爷子深谙的眸,深沉如海,锐利如刃,像是要将她所有的伪装都给撕裂。 那是……怀疑。 哈哈…… 不相信,就几张照片和一纸所谓的指纹鉴定书就让他们都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吗? 原来,她所认定的亲情是这么脆弱到不堪一击。 “你说陷害?你觉得槿歌和慬琛为了陷害你,差点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慕槿歌出事是事实,所以这纸鉴定书无论有没有被人做手脚她都成了那个最值得被怀疑的人。 第907章虐渣1 其实重要的根本就不是那鉴定书,重要的是一开始大家对她就不是真的完全的信任。 只是霍慬琛他们用一纸鉴定书让她看清现实而已。 慕言呆呆的坐在地上,她不再极力辩解,她清楚这一次无论说什么慕寒生都不会再相信自己。 “爸,您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您,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再听您的。” 老爷子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对他一直心怀愧疚,从认回他这个儿子开始都是极力弥补的。 就连家族事业他也可以放任自己选择林跃而不是慕氏。 他记着老爷子对自己的疼爱,当年的事情也分辨得出与老爷子无关,或许命运本该有这样一场安排。 以至于后来但凡他可以满足的事情他都会听从老爷子的话。 可是这一次,不行! “不论以前发生什么,终归是我欠了他们母女。如若不是我,小语又何以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归。爸妈善心收养了我,我却害得他们唯一的女儿不得善终,这样的我就算下去也无脸去见他们老人家。” 慕世勋一噎,神情复杂的看着面露痛苦的慕寒生,老爷子第一次犹豫了是否真的要继续阻止下去。 目光不由又看了眼那照片,饶是见惯风雨的他看着都觉反感。 更何况上面还有那孩子的至亲的照片。 对于一个孕妇,这样的手段确实太过残忍也不够磊落。 “不论小语过去是否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不可否认所有起因皆因我,真要论错,最错的那个人是我,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去……” “够了!”慕世勋一声低喝,打断慕寒生未完的话。 那样的敏感的字眼让老爷子不喜,但某种程度上也软化了他一直坚持的态度。 第一次有了怀疑,当初那样的坚持,为了家族,为了颜面所坚持的决定是否正确。 眼看着慕世勋被慕寒生说的动摇,慕言泠泠的冷笑着,她就那么坐在地上,仿佛被人夺走了所有的希望,又像是一条干涸的河流,再无任何生机可言。 在场,论紧张,慕瑾柔更甚。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是自己亲手将父母亲推向了无法挽回的余地。 不—— 指甲掐进了掌心,无人看到的手心有血珠沁了出来,可她好像不知道疼,在慕世勋张嘴的同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我!” 突然的一声,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不明所以。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慕瑾柔悄然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看向慕寒生的眼神带着怨怪,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是我,东西是我寄过去的,跟我妈无关!” 慕寒生错愕的看着承认一切的慕瑾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慕世勋等人则眉头紧拧,神色复杂的看向承认一切的慕瑾柔。 “爸,我妈是被陷害的。东西是我寄过去的,她就是故意想要毁了我们的家,让人做了这样一份假的鉴定结果。”说着她又看向慕世勋等人,“难道你们还没看穿这个女人吗?她就是想要让我们家不得安宁,她就是想要爸跟妈离婚。她虚伪做作……” “啪” 很是清脆的一声,慕瑾柔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好像都要从眼眶里跳脱出去。 不敢置信的看着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慕世勋。 从小到大,就是一声重话都不曾对自己说过的父亲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打自己?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打我!”慕瑾柔口出恶言,不去理会红肿的面颊,没有眼泪,有的是浓烈的让人觉得刺骨的怨恨。 “闭嘴!”粗鄙的用词让慕寒生越发的冷厉,慕寒生看着眼神疯狂而不满的慕瑾柔,“你怎么忍心,她还怀着孩子。” “我为什么不能?三年前她既然离开了那就不要回来。回来她不但抢走我的未婚夫,还夺走了林跃,现在更是逼得你跟妈离婚。” “你看看我们家……”慕瑾柔看着此刻神情各异的几人,嘲弄的冷笑,“家不像家,四分五裂。她害得我们这样,我为什么就不能还回去。” “住嘴!”慕寒生怒意翻腾的呵斥,他看着她,失望的摇头,“当初我就警告过你,不要跟霍慬琛再有往来,那个男人不适合你,你一意孤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如今受了伤害却将过错全都算在别人头上。” “你不听劝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做这样狠毒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那孩子差点流产!” “活该,那也是个野种,就该……” “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慕瑾柔的脸蛋直接被扇得偏到一边。 “小柔!”慕言心疼的疾呼,拉过她带到自己的身后。 看着怒不可遏地慕寒生,再看看众人失望的目光,心像是被一把利刃绞杀着。 “我慕寒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她是你的亲妹妹!” 因为太过激动,慕寒生的声音嘶哑,然每一个字像是在慕世勋等人头上狠狠敲了下。 老爷子眸色一顿,转眸看向神情激动的慕寒生,唇不自觉的抿了下,“你,刚才说什么?” 慕敬阳与徐乐宁相视一眼,夫妻两默契的什么也没问,但目光默契的也全都落在了慕寒生身上。 “什么亲妹妹?” 老爷子紧接着又是一句,也总算让慕寒生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了什么。 他颓丧的后退,最后无力的跌坐到座椅上。 他双手掩面,好一会都没有再开口。 得不到回答,慕世勋又看向慕言,后者脸色同样苍白,带着一丝旁人不懂的复杂。 谁都不曾,慕槿歌的身世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老爷子得知。 一个两个不说,再看看同样不惊讶的慕瑾柔和慕泽楷,老爷子双手交叠握着拐杖,一连跺了好几下,同时也连声说道:“好,好,好……看来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就瞒着我这老头子是吧。” 瞒着的又何止他一人,还有慕敬阳夫妻。 不过夫妻俩也总算明白寒生为什么这般想要弥补那孩子。 第908章虐渣2 不过,按照这孩子的年龄来看,那个时候寒生应该跟慕言结婚了,那这是…… 心中虽有困惑,可这个时候夫妻俩谁都没提起这一茬。 “爸,那孩子我亏欠太多太多了。”哽咽的声音从指尖溢出,慕寒生抬头对上慕世勋听到声音后看来的眼睛,“槿歌恨我,恨到都不愿承认我这个父亲。” 这样一句话,状似倾诉,实则某种程度上替慕槿歌澄清了某种可能。 慕言捏紧了双手,饶是这个时候还想替小贱人挽回在老爷子心中的印象。 “恨你?她有什么资格恨你?”既然已经开了头,慕瑾柔也不再掩饰,嘲弄的讽刺,“她妈在你个你我妈婚内的时候介入你们的婚姻,一个小三生的野种,凭什么去恨你。” 慕瑾柔显然也听出了慕寒生企图想要掩盖他跟慕语在一起时是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用词粗俗不堪,毫无半点大家闺秀,豪门名媛该有的风范。 “慕瑾柔!” “瑾柔!” 接连两声,前一声慕寒生,后一声则是从慕泽楷。 那样带有侮辱性的词,一次又一次,慕泽楷亦听不过去。 “我又没说错。她妈破坏你跟妈妈的婚姻,现在又因为她,你们到离婚的地步,母女俩都不是简单的货色,我有说错一个字吗?” 慕寒生脸色沉了下来,阴鸷的如风雨欲来。 慕泽楷则是直接过去将慕瑾柔扯了过来,沉声训斥,“读这么多年的书都是白读的,就学了这么些东西?你这是要让慕家所有人看爸妈的笑话,教出了这样的你?” 这话有些重,说得她好像多没教养一样。 慕瑾柔紧抿着唇,这样粗俗的话她也是第一次。 可就觉得她们也就配用这样的词。 如果不是他们母女俩,他们家何以至此。她有所错吗? 现在不仅是爸,连他难道也要站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是不是连你也要护着她?爸是因为愧疚,你呢?你是因为什么?”慕瑾柔哪里是会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的人,此刻的她早已经被愤怒遮蔽了双眼,“爱?呵……你这辈子跟谁都有可能,唯独她不能。喜欢自己的……” “你够了!”愤然抬手,慕泽楷挥过去的手掌堪堪停在她的颊边,目光触及那被父亲打得红肿的面颊,这一下终究是没能打下去。 慕瑾柔见此却有些得寸进尺。 长这么大,父亲从未对自己动过手,可今天因为那个贱人打了自己两巴掌。 她一直敬爱的兄长,她从未见他发过脾气,却也因为那个贱人对自己挥起了巴掌,尽管最后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她像是也癫狂了,疯了一般将脸往慕泽楷挥起的掌心凑,歇斯底里的吼着:“怎么,你也要打我?那打我!今天我已经挨了两巴掌,不介意再多一巴掌。你一个是我爸,亲爸;一个是我哥,亲哥,呵……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要为了那个女人打死我吗?” 慕寒生那两巴掌当真是让一贯娇生惯养的慕瑾柔受了刺激。 他们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又是最小,因为慕寒生的缘故,整个家族里对她也是最宠的,别说打,所有人没一个对她说过重话的,都当宝贝一样的哄着。 先前因为慕槿歌,慕世勋罔顾她的感受当中澄清,让她成了帝都的笑话,背地里背负着小三的骂名。 这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还有那慈善晚宴她别开生面的宣示,都像是一根刺,每一下都扎在她最为脆弱敏感的地方。 如今她一下子成万人宠爱的小公主,众人厌恶训斥的对象,太具有差异的转变让她根本无法接受,隐忍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限。 慕寒生的那一巴掌显然是将逼她暴露本性的导火索。 看着俨然就是疯了一样的慕瑾柔,慕泽楷沉敛的瞳眸痛苦而失望,手里还是那几张,死死的捏着,他紧抿着唇,看着慕瑾柔什么都不怕的疯狂面容,终究是难掩愤怒的一拳狠狠的砸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瞬间,质量上佳的玻璃茶几立刻出现了蛛丝般的裂缝,伴随着红色血痕,像是涂抹的水彩,刺目诡异。 所有人都被慕泽楷的这一举动吓呆了,全都错愕的愣了下,徐乐宁身为医生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过来并且吩咐佣人拿来医药箱,先做紧急处理。 这样一拳下去,手指不知道是否骨折,还需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她先处理外部伤口,看着一向谦和温柔的人突然这样自虐的举动,徐乐宁几次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慕言看着,眼泪刷的一下掉得更凶。 她紧捂着唇,看着从发生慕槿歌的事情后就格外沉默并且鲜少回家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上辈子她是欠了她们母女什么,这辈子要这样来偿还。 就连慕瑾柔也被吓到了,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徐乐宁帮他处理伤口,一双眼猩红。 慕世勋看着,强硬的老人突然一下子软化了下来,看着慕泽楷并不是十分配合的手,哑着嗓音呵斥,“你这是连手都不要呢?” 老爷子一声,慕泽楷倒是安分了。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坐了下来,靠着椅背,另一只手搭上了双目,拒绝了眼前的一切。 从未有一刻,他会这般的疲惫。 “你们都给我滚。”老爷子这话并未指明是谁,但慕言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就连慕瑾柔也有些畏惧老爷子此刻的神情。 “乐宁,包扎好带这小子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慕世勋对徐乐宁道,后者点点头。 接着他又看向慕寒生,“你跟我上来。” 说着,人已经起身朝楼上走去了。 呼吸有些沉,脚步也有些重,谁都知道老爷子这会是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不过几步,老爷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并未回头,声音也不如先前那般锋利,“小柔,你今天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第909章 慕瑾柔垂下的眼睑陡然一颤,双手紧握成拳,无人窥探的眼底掠过一抹害怕。 慕言过去,悄悄地牵住了她的手。 “送她们母女回去。” 慕世勋抛下最后一句话,再不做停留的往楼上走去。 慕寒生跟在身后,而管家也在之后安排了司机,来到站着不动的母女两人身边,有些为难的开口,“二少奶奶,小姐,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母女俩都没想到这最后竟然是被老爷子给赶出去。 佣人都被赶了出去,可都站在外面,指不定什么都听到了,她们就这么出去,以后这脸面往哪搁? 慕瑾柔顿时委屈不已,不明白爷爷这态度为什么突然就转变呢? 之前分明还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就因为两只死兔子? 不能对老爷子发火,这管家还在一边催,慕瑾柔顿时又有些控制不住脾气,只是这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慕敬阳却突然呵斥道:“你这是要让所有人都对你失望吗?” 到现在慕敬阳都无法相信方才那个人会是自己心中那个乖巧听话,谦和有礼的外甥女。 慕瑾柔一向也有些畏惧这个大伯。 军人出身,对谁都十分严格,家里也就他比爷爷还要严肃,成天绷着一张脸,要求还巨多。 这会,他一出声,对管家得不满只得咽回肚子里。 正好边上的慕言也扯了扯她,哑着嗓子道:“我们先回去。” 现在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她清楚,眼前她在慕家就连最后一丝的倚靠也没了。 送走母女俩,慕敬阳看了看楼上的方向,这才把视线落回妻子那边,“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徐乐宁点头,看着靠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慕泽楷,沉沉的叹了口气。 …… 楼上书房,慕世勋坐在单人沙发上,慕寒生坐在他的右手边,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老爷子沉敛着眸,双手摸索着拐杖头部,神情有些讳莫,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慕寒生,也是在经历这一样一番后有些疲惫,靠着沙发不愿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须臾,老爷子率先问道。 慕寒生抬头看着头顶,水晶灯散发着璀璨的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眯了眯眸,手悄然的握紧,有些话他本不愿说,说出来一切都变得太过肮脏。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隐瞒什么?”慕世勋气这个儿子,在其他事情上从来都是果断睿智,可在感情上面却太过优柔寡断。 可也正是因为他太过重感情,才造就了今日的一切。 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 “那孩子怎么就成了你的女儿?难道真像小柔说的……” “不是。”慕寒生否认,他讷讷的启唇,“是我,爸是我强迫了小语。”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这样一句话慕世勋震惊的坐在那里久久无法言语。 “当初……”低哑的嗓音缓缓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慕寒生回忆着过往,也一并将过去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出事到现在,慕世勋不曾询问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听到全过程,见惯风雨的老人,不愿去相信一直信任的人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 利用他们所有人的信任,干净伤天害理的事。 “因为没有证据,我也知道您对小语没有好印象并不会相信。但请你相信我,两个都是对我重要的人,我不会为了其中一个去无端伤害另一个。小语到死都不知道我是槿歌的父亲,而槿歌也是在几个月前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之前隐瞒是哪孩子不愿我说出,慕家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趋之若鹜,但你孩子却只想远离。” 今日也是太过生气,怎么也没想到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会做出这样恐怖的事情来。 他觉得他活了大半辈子,却是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没有看透过。 “爸,我求您,不要去找那孩子,她现在怀着孕,已经受不得一点刺激了。她不愿认就不认,我在她过去二十多年里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那她之后的生活,我也不希望因为我让她过得不开心。” 慕世勋看着难掩痛苦的慕寒生,不再强势,也没有任何质问。 而陷入悔恨的慕寒生也没有注意到父亲这不寻常的态度。 对槿歌与小语,父亲一直存有排斥态度。 毕竟慕言与瑾柔才是跟老爷子生活多年的人,谁都会在自己不了解的情况下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亲人。 护短,不会因人而异。 这一刻和盘托出,却因为没有证据,而他的言辞也多是从慕槿歌那里得来,老爷子本该怀疑质问,但老爷子却只是沉默。 一双鹰隼般的双目几度沉浮,最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了他,“你先听听看。” 慕寒生闻言,看向老爷子递过来的录音笔,有些顿珠,须臾接过,看了看笔又看了看老爷子,最后摁下播放键。 当熟悉的声音传出,慕寒生有些意外。 录音笔内的内容慕寒生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是之前慕寒生得知真相后与慕言在慕家发生的争吵内容,里面有她承认与周伟明的相识,承认周伟明为她所做的一切,并且否认一切,说她并不知情。 “昨晚,有人给我寄来了这个。”当录音内容放完,慕世勋低低的说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老爷子也有些疲惫。 “我老了,想的更多的是家庭和睦,人生谁不受些委屈,就算你们是我慕家人也会有自己想而不能的事情。” “那孩子……”提及慕槿歌,慕世勋在得知她是自己孙女后,言语变得复杂,“这事你既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那必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们都大了,我也老了,累了,想管也管不了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你也不用给我解释录音内容,我虽然老了,但还有评判的能力。”尤其是在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后,一件件联系起来,不难发现慕言在这其中必定有所隐瞒。 人与人的信任,一旦被打开了一条缝,想要瓦解就变得容易太多。 第910章势在必行 慕寒生不期然想到那一日慕言神情激动的去找自己,说什么录音,慕寒生还有些困惑,此刻想来应该就是这样的录音。 这样一通与周伟明撇清关系的录音是最后导致周伟明与陶兮离婚的主要原因。 陶兮看似柔软,但性子却坚韧,怕是也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竟为了另一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事情。 从两人的离婚可以看出,这些事情也并非慕槿歌他们凭空臆想。 定然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这段录音从当初录下来就寄给慕世勋,或许他还不会相信,会去相信慕言。 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每一件看似跟这些都没关系,可只要联系起来却又脱不开干系。 从中自然也就可以判断慕言当初话里的真假。 这也是今日老爷子态度改变的主要原因。 当初一心维护,一是为了慕家,二是对慕言的信任。 可当第二点不存在的时候,慕世勋的态度自然也有所松动。 当然,慕寒生过激的举动他也并不赞同。 分明可以悄悄解决的事情,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这也是方才他动怒的原因。 从昨天听到录音的内容后,慕世勋就一直在思考,在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 他猜到慕言必定对他还有所隐瞒,但不知道隐瞒了到底多少? 尤其是录音也比较隐晦,就提及了那些事情跟她无关,一切都是周伟明自己的主意。 到底是什么事? 他本是想找个时间好好问清楚,谁知道第二天就出了他起诉离婚的事。 哪里知这些都还没闹明白,又蹦出那丫头也是他慕家孩子一事,这上来一问,才知事情远比他所猜测的还要复杂。 人心不古,他想过那些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没想到从前在自己心底一直很好的姑娘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来。 突然一下子,老爷子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就连看人似乎也不好了。 过去,这些手段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 便有了之前的感慨。 离婚最大的阻碍便是父亲,如今他松口,慕寒生也不至于这般为难。 结婚二十多年,睡在自己枕边的是个什么人慕寒生自己都不清楚了。 老爷子一门心思为慕家,但也掂量得清,如若继续下去,这慕家怕是也要被闹得不得安宁了,早些散了或许还好一些。 慕世勋往身后一靠,冲他挥挥手,“出去,出去,让我休息会。” 看着父亲疲惫的模样,慕寒生抿了抿唇,几次张唇,想问什么,但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那爸,您好好休息。” 留下这句话,慕寒生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 慕槿歌那边得到慕寒生起诉离婚的消息是在第二天。 消息传得很凶,很快就将她的头条给压了下去。 热搜第一,各种评论层出不穷。 【说好的鹣鲽情深呢?】 【离婚!!!我一定看了条假新闻】 【灰姑娘的典范,这让我日后还怎么相信爱情?】 【求不离婚,求各种和好】 【你们都不好奇为什么突然就起诉离婚了吗?也没看到两人感情出现问题啊,之前慕家老爷子的首演夫妻两人还感情不错。】 【豪门婚姻,向来多演戏】 【顶楼上】 【难道只有我好奇,二十多年恩爱夫妻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人如今起诉离婚的地步吗?】 【+1】 【+2】 【保持楼不要歪。】 慕槿歌看了些评论,便关了ipad。 从上次她将心中的猜测告诉慕寒生后,他虽说会给自己一个交代,但之后回去也一直没什么反应。 对于他回去过后便提出离婚的事情慕槿歌并不知晓,虽说不在意,但看着害死母亲的人还好端端的挂着慕太太的头衔,她是怨恨的。 但没想到不出则已,一出消息会这样轰动。 所有消息都只提及昨天一早慕寒生前往他们所著地区的法院提请诉讼离婚,也聘请了帝都最擅长这方面的律师。 两点就足以看出他心意已决。 慕槿歌抿了抿唇,最终给霍慬琛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似乎在忙,接的并不快。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已经问道:“在忙?” 那边先是轻笑一声,然后才听到他温柔如风的问:“起来呢?吃早餐了吗?” 慕槿歌答:“吃了。你先别说话,不忙的话我有事问你。” “看了新闻?”那边短暂沉默后,率先问出。 慕槿歌淡淡的嗯了声。 “这事跟你有关?”态度一直犹豫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坚决起来了,而且根本不给任何人留余地。 慕寒生犹豫她理解但不能接受。 不论慕言做了什么,他们已经孕育了两个孩子是不争的事实。 父母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他跟慕言过不下去但也不想闹得从此真的成为仇人。 于他们没什么,可于孩子呢? 他是个心思柔软的,很多时候怕是宁愿打落牙齿活血吞,也不愿看到孩子们痛苦。 这一次,俨然是连两个孩子都不顾,她有些意外。 “跟我没关系。”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慕槿歌的沉思,有些意外他的回答。 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那是什么让慕寒生改变了态度。 但很快霍慬琛又道:“跟你有关。” “跟我?”言语难掩诧异。 霍慬琛将自己让楚岽莲做的一份假的鉴定报告还有快递盒子的事情告诉了她。 “可盒子不是慕言……” 话说一半,慕槿歌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知道是慕瑾柔寄的,但故意做一张假的,你是想让慕瑾柔自己承认。” 当初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只有一句话,直接狠毒。 ——我要你跟孩子不得好死! 这个世上想让她死的人或许不少,但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的,她能想到的却屈指可数。 一开始就已经确认快递是慕瑾柔寄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晓瑶瑶给自己寄快递的时间。 从她跟霍慬琛在一起开始,她内心就是不平的,却无从发泄,得知她怀孕于她来说应该更是刺激,这才诅咒一事。 她诅咒自己慕槿歌或许还没时间搭理她,但涉及孩子她不会坐以待毙。 第911章 她不是个擅长秀恩爱的人,可那天慈善晚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言语可谓大胆意味深长,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听便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说给慕瑾柔听的。 她诅咒他们的孩子,那她就让她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们的幸福。 谁不会往对上伤口撒盐。 但她没想到霍慬琛也会知道。 “你也看到了那张纸条。”慕槿歌问,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问的很傻。 肯定是看到了,不然又怎么会用这样的办法逼她亲口承认。 慕瑾柔的心计算是遗传了慕言,有些面具戴得久了就变成了自己脸的一部分,怕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那一部分才是真实的她。 不过,慕言心疼这个女人,慕瑾柔也在乎这个母亲。 快递是她寄的,他制造假的“证据”,别人不会信,但她出事是事实,慕寒生得知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势必会主动承认,他这是逼着她亲手撕下自己的面具,远比直接拆穿她更来得诛心。 “我把鉴定结果寄给了慕寒生,给老爷子寄了一段录音。”他说的轻巧,但慕槿歌知道必定是谋划了许久。 慕世勋肯定不会因为一段录音就态度改变,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 他势必一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慕瑾柔她们怕是也没想到,会是自己为他提供了这个契机。 现在流行一句话,就作死的。 说的应该就是慕瑾柔她们。 “或许慕家那边也已经知道你跟慕寒生的关系了。”霍慬琛在临结束电话前,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慕槿歌不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她心思复杂。 握着电话,坐在那,目光却是落在了屋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空洞。 知道了吗? 知道了又如何?总归她没有过什么要做慕家小公主的想法。 “你先忙,我有电话进来了。”本出身的她,因为手机铃声回过神来。 电话显示地点是帝都,陌生号码,座机。 慕槿歌拧眉看了一会,沉凝片刻方才接通。 “喂。”很淡的一声,那边却没有反应,但能听到细微的呼吸。 慕槿歌眉头拧得更紧,再次出声,“喂,请问哪位?” 那边依旧沉默,只是呼吸较之之前要沉重了许多。 慕槿歌拿下手机再次看了看号码,忽然眼底似掠过暗光,目光变得澄澈剔透,就连语气都稍有转变。 “再不出声,我挂了。” 话落,等了片刻,那边好像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慕槿歌作势要掐断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有些嘶哑沉睿的嗓音。 “是我,爷爷。” 声线有些别扭,带着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 慕槿歌眉宇不动,出于礼貌唤了声:“慕老先生。” 疏离的称呼让慕世勋略有不满,声线也在无形当中拔高,“什么老先生,你是我慕家的孩子,叫我一声爷爷怎么呢?” 慕槿歌不接话,慕家的孩子吗? 也就慕寒生提供了一个精子,成长至今慕家可曾管过她一点。 与慕家,一时她当真无法产生什么感情。 “慕老先生,我想您电话可能打错了,如果没事我挂了。” 说着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帝都慕家老宅,当耳边传来嘟嘟的声响,老爷子顿了下,似有些反应不过来,拿过电话连喂了好几声,又放到眼前看了看,确定对方真的是挂断了,当即气得啪的一声将话筒落下。 坐在沙发上,身形笔挺,却是吹胡子瞪眼,气得不行。 他慕世勋活了大半辈子,一只脚跨进棺材了还没被人这般拂过面子。 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连他的电话都敢挂。 管家侯在一旁,看着老爷子气呼呼的模样,端过一边泡好的大红袍递过去,轻声道:“老爷子,喝茶。” 慕世勋将拐杖放到一旁,接过管家手里的茶杯。 一手托杯,一手揭开杯盖轻轻的在差面上浮了浮,鹰隼般的眼光芒微敛,浮了几下,慕世勋突然又将杯子盖上,问:“这么坏的脾气,随谁?” 呢喃自语也不知道是无意识吐露,还是再问自己。 管家看了眼面前茶几上今早就被人送过来的资料,眉眼倒是温和得很,隐隐带着一丝心疼。 “这孩子自小吃了不少苦,心性确实要比寻常孩子坚韧。” “而且她们母女确实之前一直不知情,如果不是二少爷上次在慕语的忌日前往海城,两人意外遇见怕也不会有这样一层怀疑。” 算是造化弄人。 当初那些事情旁人不知,管家算是慕世勋的心腹,多过去知道的不少。 “性子跟她母亲有七八分的相似,犟得很,当初说不回来当真是一走就不曾回来过一次。” “那次意外也是二少爷放不下……”管家顿了顿,眼角余光小心的瞥了眼老爷子,年岁大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好在这主家一脉团结,但慕家看似风光,可背后有多少双眼睛随时盯着,就只盼慕家出那么点事情,老爷子怕也并非全然针对那孩子,只是慕家如今也是外患不断,实属无奈。 “那孩子什么都好,当年我强行让寒生娶慕言,想必对我也是恨极了。” 当初,在得知慕泽楷的存在后,慕世勋强行分开两人,当时两人正是爱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感情越强烈对他越是嫉恨。 “怎么会!那孩子看着也是心善的,神智清醒的时候在力所能及之下还资助孤儿。” 这些也是后来调查得知。 慕世勋听着,老眼有些浑浊。 “那丫头很聪明,比寒生还要聪慧。却也太过好强。人一旦太过于执着某一件事就容易犯错。” 管家听着老爷子感慨,低低问:“老爷子是说她伤害泽楷少爷的事?” 慕世勋不接话,但暗了的眸说明了一切。 当初三人的事情闹得凶,他一边要压着不让事情曝光出去,一边要处理好三个都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 那丫头骄傲,跟自己私底下谈过后当场承诺会离开帝都,自此不会再回来。 他从未想过让着丫头远离故土,孤苦无依的在他乡流浪。 他只是希望她跟寒生能够暂时分开,待彼此感情冷淡,日后再来补偿。 却不想,一切都激化了,她会丧失理智的对泽楷出手。 第912章怀疑当年 如今想来,那孩子也并非有心,大概是太过愤怒,毕竟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信任的姐姐,却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或许那丫头一开始就知道泽楷是因为慕言对慕寒生下药,但错误铸就,孩子无辜。 必然也是考虑到了孩子,才会在最后当真一走不回。 “过去许多事情不知情所以看不通透,当一切都知晓了……”慕世勋顿下来,好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 斟酌了下言辞,才又继续,“昨天寒生走后我想了很多,当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 为孩子找一个完整的家,慕家的骨肉他不可能让流落在外,而且那个时候孩子也已经有了记忆,他根本无法将他跟生母分开,一番权衡,最后委屈了慕语与慕寒生。 再加之后来目睹慕语出手伤害慕泽楷,老爷子当时心思也就越发坚定。 当年,管家也一同目睹了全过程。 泽楷少爷本就有凝血障碍,又是慕家的稀有血型,好在慕家还有些实力,如若是普通家的孩子,怕是早已经…… 老爷子也是这件事开始,对那孩子生了意见。 “如果说当年慕语小姐是得知二少奶奶是故意给二少爷下药,那之后许多事情是不是都要推翻了重新去看?”突然,管家给出了一个大胆的揣测。 而这一点,慕世勋也早就已经想到了。 当初,他们都以为一切不过是意外,慕语将所有怨气发泄在慕言与泽楷身上这并不公平。 可如今得知这事情不是意外,有因有果。 “老吴啊……”慕世勋靠着沙发,突然轻轻的叹息了声,眼神有些浑浊,那一声老吴,道不尽的沧桑,“年轻的时候最不怕犯错,什么都敢做敢当,可如今……” 如今之后慕世勋并未继续说下去,可管家吴伯却明白。 “老爷子,您也别想了。不管过去,是以自此,一切就交给二少爷自己去处理吧。” 慕世勋点点头,“给下面的人一点讯息,不要再拦着了,之后的要怎么样,随他们吧。” 只是—— “你给我订一张去海城的机票。”突然,慕世勋又道,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要让他们知道。” 这个他们是谁,管家清楚。 但—— “您要一个人过去吗?我陪您吧。您这一个人外出我这也不放心,而且孩子们也会怀疑。”只说订去海城的机票,管家就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 慕世勋点头,“你去办。” 管家点点头,转身出去,刚到楼下准备打电话订机票的时候,见徐乐宁进来,“大少奶奶。” “吴叔。”徐乐宁换下鞋子,单手撑腰的捏了捏眉心,“爸,起了吗?” “老爷子一早就醒了,现在正在书房了。” “那我上去找……爸。”徐乐宁看着出现在楼梯口的老爷子,立刻上前将人扶了下来。 经昨天一事,老爷子一夜未眠,精神上有些跟不上,也不拂她好意,就着她的手下了楼。 徐乐宁看着老爷子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秀眉微拧,“您一晚没休息吧?” 老爷子不答,只问:“泽楷怎么样?” “吴叔,麻烦你让厨房准备一些安神的汤。”徐乐宁转身去拿医药箱的时候嘱托。 “爸,我先给你量量血压。”昨夜老爷子动了大怒,血压肯定高了,可出了泽楷的事情也没能第一时间给老爷子检查。 这会让他去医院必定也不会答应。 老爷子摆摆手,“没事。那孩子的手怎么样?” 那样一拳下去,泽楷的脾性随了他父亲,那一拳下去怕是没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年纪轻轻,可别废了一只手。 “您别担心,泽楷没什么大问题,轻微骨折,修养一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徐乐宁可不管老爷子愿不愿意,直接拿过老爷子的手就给他测血压。” 慕世勋倒也没过多拒绝,任由她给自己做一些简单的检查,而老爷子则微眯着眸沉思。 “爸,药吃了吗?最近你情绪得悠着点,可别像昨天一样了。这血压比之前又高了,再高身体该承受不住了。” 慕世勋如何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可那糟心事一件又一件的,哪里又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 徐乐宁收拾着药箱,又听老爷子问。 “敬阳呢?” “部队来了电话昨天夜里就回去了。” 慕世勋点点头,瞧着徐乐宁淡静的模样,心底多少有了些安慰。 好在这一对争气,性子恬静安稳,不会让人操心。 “你也上去休息会,昨夜一宿没睡吧。” 徐乐宁笑笑,“爸,我没事,您别担心。” 她是医生加班是常有的事情,一宿也不至于对她有多大的影响。 “那也得休息。你是医生,不对自己负责也对病人负责。医生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才是对患者最负责任的态度。” 徐乐宁也不反驳,笑着点头应着。 “先吃点东西再休息,还没吃东西吧。” “爸,我晓得,你别操心我了。让吴叔陪您出去走走,我等会上去睡会。” 慕世勋点点头,唤来吴叔陪自己去花园里散步舒心。 徐乐宁瞧着老爷子的背影,老了,身体自然萎缩,饶是老爷子身体挺得再笔直也依旧无法掩饰佝偻的背影。 轻叹一声,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昨天的事情饶是她也有些难以接受。 她怎么都没想到过去那般温柔娴静的人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 慕世勋松了口,慕寒生要离婚倒不会再那样困难。 程序被提上日程,鉴于财产的分割等一系列的问题,并没能立刻签署离婚协议办理手续。 慕言还在垂死挣扎。 从慕家老宅出来后她跟慕瑾柔一同回了慕家。 两人闭门谢客,屋外守着不少记者,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慕言也不能出去。 慕瑾柔红着眼睛拉着慕言的手,“妈,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她没有一时沉不住气给慕槿歌寄了那么份东西又怎么会被霍慬琛他们利用来逼她跟爸离婚。 一切都是她的错。 第913章 慕言拍拍她的手,“就算没有这事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 慕槿歌不会看着她霸占着慕太太的位置。 那个女人就是要看她失去所有,变得一无所有才能解恨。 母女俩昨晚回来,也想明白了。 慕瑾柔寄那样一份“礼物”,中间放着纸条分明就就是想让慕槿歌知道是谁却又拿她没办法,纸条她是打印的,所有东西都细心检查过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 但她没想到霍慬琛会直接就谎造一份所谓的鉴定来诬陷母亲,逼的她不得不承认。 更没想到,这样的举动逼得母亲不得不跟父亲离婚。 慕瑾柔后悔自己做事还不够万无一失,才会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父亲执意要跟母亲离婚,而爷爷的态度…… 想到昨天慕世勋的态度,慕瑾柔也免不得心生怨恨。 “爷爷怎么可以这样,不管当年谁对谁错,这么多年是我们在他跟前尽孝,我们才是同他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亲人,就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贱女人,爷爷竟然将我们赶出去。” 说起昨天的屈辱,慕瑾柔就郁愤难消。 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结果。 慕言也有怨言。 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这个家,不辞辛劳,老爷子昨天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将他们母女都给赶了出来。 不过—— “小柔,以后不要再说那些粗俗的话,无论多生气。你爷爷和大伯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孩子家家说话太粗俗没教养。” “妈,他们现在都这么对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乎他们的感受。”慕瑾柔愤懑不平的反驳。 慕言捏了捏她的掌心,眉心紧皱,“所以你是打算你爷爷将我们赶出来了,你以后都不回慕家呢?” 一句话,顿时让慕瑾柔沉默了下来。 以后都不回去了吗? 她是挺不想回去的,从小到大还未这样颜面尽失过。 那么多佣人看着,如果再回去……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慕言也不训斥,只是语重心长的道:“孩子,人生在世,不可能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就算你是慕家小公主也是一样。” “越是高门规矩越多,其中不能如意的事情也越多。” “外人只看得到我们的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我们心中的苦楚。” “昨天那点委屈不算什么,妈妈知道你怒,但你真的要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慕家好让无关紧要的人鸠占鹊巢吗?” 一句反问,慕瑾柔如醍醐灌顶,她猛然摇头,“不!”近乎凄厉的否决。 慕家是她的家,不是慕槿歌的。她才不会让给一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 慕言满意的颔首,又道:“这一次,当年的事情牵扯出,你爷爷对我必定心生嫌隙,如若你爷爷松口,那我跟你父亲怕是再无转圜的余地。妈妈不怕离婚,但怕你们也被逼离开慕家。” “只要你们一日还姓慕,只要你一日还在慕家,那妈妈就还有翻身的机会。懂吗?” 慕瑾柔紧抿唇,不应话。 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可自小未受过委屈的她,却也不愿这件事就这么被揭过去。 坚持着,可终究不敌慕言锐利但哀求的眼神。 最终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慕言总算露出了点点笑痕,但很快那抹痕迹又被敛去,她细声叮咛,“这几天你好好准备一下,去跟你爷爷道歉。他最是在乎女孩子的教养,以后那些话也千万不要再在他面前说。你爷爷在乎子嗣,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你哥就坚决阻扰慕语跟你爸,如今得知慕槿歌是你爸的孩子,肯定也会想要让她认祖归宗。这事你这个时候也别过多的阻拦,不说高兴,但也别表现的太过反对,总是保持沉默就对了。” “这段时间多去你爷爷那里露露脸,然后就给我去慕氏工作,你爷爷也在乎有能力有担当的孩子。如今慕槿歌有一个林跃傍身,齐家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你爷爷怕也会极力拉拢慕槿歌,从而继续得到林跃的资助。这个时候时候才是你跟慕槿歌一教高下的时候。” 慕瑾柔的情绪有些波动,暗暗捏紧了双手,妍静的脸一片阴霾,看向慕言。 “好在你跟老爷子生活了二十多年,感情基础远胜慕槿歌,日后只要你好好表现,你爷爷肯定还偏向于你的。” “人心都是偏的,就算他再想一碗水端平,也总会身不由己。你乖巧一些,慕槿歌因为慕语的事情对慕家存有偏见,指不定还会迁怒老爷子,林跃不算什么,真正要想赢得最后胜利,你爷爷还是关键。” 慕瑾柔心性虽慕言,只是不曾经历过小时候被抛弃的冷人间冷暖,性子要更为骄傲一些,自小被宠着长大,人也娇,受不得半点委屈,但也分得了轻重。目前处境也不是由着自己性子来的时候。 自己的这口恶气,归根究底全都因为慕槿歌。 只要她稳占慕家大小姐的位置,赢得爷爷的喜爱,今后有爷爷在背后扶持,想要将慕氏发展起来不是难事。 更何况慕氏本就是慕家家族企业,当年因为父亲他们才没用心打理,再加之慕氏当时确实不如林跃,起步没那么高,又想着两个都是自家的,无分左右,这才让慕氏举步不前。 可现在,林跃爷爷定然也清楚指望不上,要想慕家还屹立不倒,那就得发展慕氏。 其中资源必定不会少,假以时日必定能跟慕槿歌抗衡。 忍一时之气,方能日后一消心疼之恨。 一番权衡,慕瑾柔紧紧的握住慕言的手,“妈,你放心,明天我就回老宅跟爷爷道歉去。” 闻言,慕言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个女儿总算是没白疼。 她知道权衡利弊就好。 “这段时间先委屈你,日后妈妈定当帮你十倍讨回。” 慕瑾柔摇头,眼神阴郁,“不,我要亲自讨回。” 慕言安慰,连连点头,“好好好,自己讨回。” “太太,大少爷回来了。”这边,母女俩话题才结束,有佣人上来禀告。 第914章 母女俩相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慕言是担忧,而慕瑾柔则多了丝怨怪。 只要一想到他在慕家也对自己挥手,她就怎么都无法心平气和。 慕言像是知道她心中想法,安抚的拍了拍,“小柔,你记住,你跟你哥才是亲兄妹,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侵入者,你千万不可因为她而跟你哥闹得不愉快。以后在慕家,妈能帮你的不多,你爸肯定会偏向那个女人,唯一能帮你的也就你哥哥。而且你哥哥是慕家唯一嫡孙,以后慕家肯定也是要落在你哥哥头上,你别跟你哥哥气,等会好好说话。” 慕瑾柔撇撇嘴,“哥的脾气根本就跟爸一样,他现在根本就是被……她给迷魂了头,昨天还差点为了那个女人打我,我好好说话他会接受吗?” 这也是最让慕言头疼的。 自己生的儿子她比谁都了解。 太过正直,虽孝顺,但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不会因为谁而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想法。 当初知道他喜欢上的人是慕槿歌,她不担心两人真的会在一起,毕竟关系摆在那,可她担心因为这份喜欢,他会对慕槿歌心生更多的怜惜。 尤其是两人竟然瞒着所有人朝夕相处了三年。 三年啊,可以很大程度改变和坚定对一个人的看法。 她想要再改变,太难。 “你做出那些事情,也算事出有因。你喜欢霍慬琛多年,当初是慕槿歌自己不要的,回来说抢走就抢走,你心性高,不甘心,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了那件事混事,你好好跟你哥解释解释,他不会追究的。” 虽然母亲说的都对,不算借口。 她确实是因为见不得慕槿歌如今可以这般幸福的跟霍慬琛在一起,还孕育了两人的孩子才做了这样一件事。 可要她道歉,她也有些做不到。 她现在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他朝自己挥过来的巴掌。 更何况她的脸此刻都还疼着肿着。 “妈知道你气,妈也气。我们好好一个家说散了就散了,但你忍忍,那些竟然都能忍下,你哥这里就当时为了妈妈也忍忍好不好?” 慕言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慕瑾柔也不能再犟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下楼,慕泽楷刚好进来,手上绑着白色绷带,想到之前他一拳砸在茶几上。 茶几都碎了,顿时也顾不上之前那么点嫌隙,慕言快步上前,一脸担忧,想碰他的手却又不敢碰,只得出声问道:“手怎么样?要不要紧?” 慕泽楷似是一夜未睡,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避开慕言,往沙发那边走。 后面司机提着一袋子药过来。 慕言微恼,可一想着他受伤那份怒意也只的暂时按压下来。 直接接过司机手中的袋子问:“少爷的手,医生怎么说?” 司机慕家老宅那边的,是徐乐宁安排的。 因为他执意要出院,医院联系了徐乐宁,无奈之下只得替他安排司机过去。 将医嘱重复一遍,司机便离开。 慕言接过药袋,也去到客厅坐下,也不急着说话而是打开药袋看了起来,查看使用说明,“多处轻微骨折,需要修养,最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你的右手最好不要动,也别住出去了,就呆在家里,妈妈也好照顾你。” 慕言同时说着,可话顿了半响也没得到他的回应。 描摹漂亮的眉宇拧了拧,慕言沉沉的叹了口气,方才继续,“泽楷,我妈知道你生气,但气什么都千万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还年轻,千万不能落下什么毛病。有什么我们先养好伤再说,好吗?” 身为母亲,慕言在慕泽楷面前算是放低姿态。 慕瑾柔站在楼梯口并未过去,可一双眼也落在这边。 男人白衣黑裤,外面穿着一件深蓝色大衣,眉宇儒雅,薄唇紧抿,闭着眼睛靠坐在那里,谁也不理。 她不理自己就算了,对母亲也是这个态度慕瑾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刚要开口,沉默的男人却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夜般暗沉,盯着慕言一眨不眨,像是要看到她的骨子里去。 他问,“妈,我就问你,当年语姨真的是故意将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吗?” 慕言一愣,没想到儿子跟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 有些错愕,随后便是难掩的怒火,但触及右手又生生给忍住了。 “泽楷,你想听妈怎么说?或者妈该问你,妈怎么说你才相信?” 这样两个问题,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慕言这话俨然就是任何对慕语不利的说辞他都不会再相信。 而这一点也着实说中了慕泽楷的心事。 如今的他根本不清楚还能相信她什么? 而他的沉默也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了慕言的心底。 无论她是否会说谎,他这样不信任的态度却说明她身为母亲的失败。 他宁愿去相信维护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却不去相信生他养他的母亲。 如何不讽刺? “妈,无论你要说什么,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冷峭的声音满含讽刺,慕瑾柔到底没忍下这口气。 无论她们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为的不也是他们这个家,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外人,他想要什么真相? “昨天的事情难道你还没看出慕槿歌的嘴脸吗?”慕瑾柔下楼,无视慕泽楷深谙的眸,嘲弄的勾唇,“为了让爸妈离婚,设计那么一出,我倒是奇怪,哥,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相信她?” “东西分明就是我寄的,一开始慕槿歌就清楚是我寄的,可她还利用这一点,不惜一切的迫使爸妈离婚,假的鉴定结果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谎话是那个女人不敢说的?” “她说她母亲不是那种人,不会做?” “呵……那你额头的伤疤怎么来的?我知道你也回去问了爷爷,不相信妈的话,爷爷的话你也不信?” “还是说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及那个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就算明知她撒谎你也要盲目的去相信她?” 第915章 慕瑾柔言辞犀利,她目光锐利,丝毫不畏惧慕泽楷如墨沾染的眸,四目相对,谁也毫不退让。 “当年的事情可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问。哥,你可曾想过你的行为对妈的伤害有多大。” “难道就因为她做错了那么一点小事,就活该被认为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慕泽楷靠着,呼吸凝重。 没人知他此刻痛苦的心情。 谁愿意将自己至亲的人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可一件件事情就摆在眼前,他如何能不想。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的妹妹虽有些娇气,但知书达理,心地善良,会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但也分得清事情轻重,我从未想到,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妹妹,有朝一日竟然会连一个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慕泽楷脸上没事很么表情,他突然睁开眼睛不咸不淡的看着她,四目相对,慕瑾柔眼神略有心虚,但很快又一派倘然。 是慕槿歌对不起她在先,她心绪难平报复一下又如何? 更何况那顶多不过是恶作剧,什么叫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她有做出直接伤害婴儿的事吗? 是不是事关慕槿歌的事情,所以都会被他跟父亲无限放大,她们一点点错都会被认为罪无可恕。 慕瑾柔心有不甘,语气自然也好不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恶作剧,你置于把我说得跟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坏女配一样吗?” “她还费尽心思破坏爸妈婚姻了,你怎么就不去说她半句。” 看着尤不知错的慕瑾柔,慕泽楷只觉疲惫。 当初,她对霍慬琛就跟着迷了一样,完全不像往日的她,他曾出言隐晦的提醒过。知道她自尊心强,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她不见得听得进去。 但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最基本的道德良善都放弃了。 慕瑾柔受不了他那一副自己无药可救的眼神,恼怒的吼道:“我说错了吗?我寄东西是不对,可谁能想到一个孕妇会看到这么点东西还能吓得差点流产。更何况她这不是没流产吗?指不定这差点流产也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就是想要赢得你跟爸的同情,好于她同仇敌忾的对付我跟妈。” “她心思深得很,哪里会是你们所认为的简单的女人。如果简单能毁了莫家。当初念慈可是都被她给逼疯了。她善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就你们,男人面对爱情比女人还盲目,对方说什么都信。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连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你跟爸还能当成圣旨一样,将人当作好人。” “哥,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跟妈对你跟爸来说到底算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要看到爸妈离婚才高兴?你是不是要看到我们都别赶出慕家,变得一无所有你才能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还是说你要我跟妈哪一个出事,你才……” “够了!”慕泽楷厉喝,他起身,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过烦闷,起身就要朝楼上走去。 这才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东西,这药也没吃,跟着起身,“泽楷……” “能不能让我静静?” 他本是不想回来的,可路上太累闭眼眯了会,等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家门不远处。不可能再叫司机改道。 昨天在老宅的事情,爷爷虽让佣人都出去了,但动静不小,尤其是他那一拳,想瞒都不瞒不住。 如果这会改道,难堪的只会是家人。 所以再不愿,他也回来。 “好,你不想谈我们不谈,但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有没有吃东西?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要休息那也得吃了药,医生说了你这手问题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多处骨折,得好好休养,按时吃药。” 慕言过去,挡到他面前,“那些事,我们暂且都不说,你先养伤好不好?” 一再的放低姿态,被那样质问也不曾表现出怒火。 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就算再怨再恨,慕泽楷也不可能做的太过绝情。 他站在那,身形笔挺欣长,面容却是憔悴,嘴唇更是干涸的起皮。 到底抵不住慕言哀求的目光,软了态度,“没吃,没什么胃口。” 只有七个字,但也总比不理会的强。 慕言态度也更温柔,“我给你熬些粥,你先上去休息会,好了妈给你端上来。” 闻言,慕泽楷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那已经堪称漠然的态度,慕瑾柔也是憋着一肚子火。 为了个贱人,跟她们这样至于吗? “小柔,你也别跟你哥置气。他以后会明白的。”去厨房前,慕言又劝了慕瑾柔两句。不想他们兄妹之间还出问题。 慕瑾柔知道母亲夹在中间为难,抿了抿唇,终是不甘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慕瑾柔按照之前与慕言商量的好的,在前一天下午去选了老爷子爱喝的茶叶,打算去老宅道歉。 过去却被告之老爷子一早就出门了,跟管家一起,也没带司机和保镖。 起初以为只是出去走走,但等到中午也不见人,打电话两人都不接。 这才惊觉奇怪,跟慕言联系。 慕言让她等一会,晚点给她消息。 却不想,最后母女得到的消息确实老爷子一早就买了今天去海城的机票,这会估计都已经到海城了。 去海城,干什么? 难道是想要亲自己将那个女人领回家? 当即,慕瑾柔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也不理会旁人,快步离开了慕家,与慕言约定地点见面再谈。 这才得知身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认回来了? 就因为她现在是林跃与帝皇的董事长? 心有不甘,更是郁结难消,一路慕瑾柔车开的飞快,眼神狠戾不说,更是咒骂出声。 “该死!” 而此刻,下了飞机的慕世勋与管家抵达下榻的饭店。 老爷子年岁大,一番折腾也有些累。 倒不急着去见人,过来的匆忙倒是没来得及打听,当天下午老爷子留在饭店休息的时候管家去了帝皇总部,却被告之慕槿歌并不在公司。 辗转得知半山别墅,过去却半路上就被拦截。 知道要见这丫头怕是不容易,看来只得先联系本人。 第916章 联系到慕槿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休息了一下午,慕世勋精神不错。 电话是管家打的,那边接通后直接递给了老爷子。 慕世勋接过,却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发烫,想说什么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堵住,好半响才强硬的吐出了两个字,“是我。” 与其说是强硬,不如说是僵硬。 甚至带着些管家从未在老爷子身上看到过的不知所措。 是不知道该跟那孩子说什么,才会有这么一声。 可这话听在不了解老爷子的人耳里就不像是那么回事。 陌生的电话,慕槿歌本不打算接,但接连想了许久,又想着师兄们也有偶尔换电话的,近来事多,除了会按时给老师打电话过去,跟他们联系倒是少了。 以为是他们,但哪里知道等了半天是这样强硬而又有些熟悉的嗓音。 第一时间,慕槿歌并未反应过来电话那端是谁?直到对方又一句传来,才恍然明白。 “我在希尔顿。” 慕世勋。 希尔顿酒店? 这个酒店很多城市都有,慕槿歌没明白,更没联想到老爷子会来海城,所以直觉的回了声,“哦。”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这一下,慕槿歌总算是反应过来,老爷子这是在海城的希尔顿。 “您在海城?”诧异的同时,忍不住确认。 “嗯。”慕世勋应道,想了想又道:“今天晚了,明天吧,明天我们见一面。” 她一个孕妇,大晚上跑来跑去不安全。 慕槿歌秀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下,不明白慕世勋突然来海城又要见自己是什么事情。 但大抵也猜得到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可,这个她目前并不想跟他们谈什么。 她从未想过做慕家的小姐,现在的她就很好,也很满足这种状态,不需要也不想要再拥有一个什么别人艳羡的身份。 而且,她觉得自己跟他应该也没什么可谈的。 张嘴刚要拒绝,那边老爷子的嗓音再度传来。 “我一个糟老头,飞了几个小时过来,你好意思拒绝?” 慕槿歌:“……” 为什么她就不好意思拒绝?她又没让他来见自己。而且他这样招呼都不提前打一下的过来,也不想想别人是不是有时间,一通电话下来说约定见面就见面,是一辈子当官了领导,发号施令,觉得这个时候被人也该听他的吗?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拒绝?”慕槿歌不客气的反问。 那边慕世勋一噎,没想到这小丫头这样不给面子,一时唬下脸,“尊老爱幼你老师没教你?” “我老师也教了我,尊重是相互的。” “……”那边,慕世勋再度沉默。 牙尖嘴利的,可想到那张脸,老爷子紧抿着似要发怒的唇突然又松了几分,态度不如之前强硬,带着一丝柔软,“我出来家里不知道,我这身体年轻时不注意落下病根,本是不可以跑太远的地方。也就几个小时,见一见,我们谈谈。” 两人见面不过一次,就那次老爷子寿宴,见面时间也很短。 当时他急于撇清慕瑾柔与霍慬琛的关系,将影响降到最小,实际上两人的交流不过匆匆几眼。 她看得出,老爷子对自己和霍慬琛都是不满的。 她跟霍慬琛分开三年是事实,找法律来看,分居两年都可以申请离婚的。而当时霍慬琛刻意误导人他们离婚也是事实。慕瑾柔喜欢他没毛病。 但她回来,慕瑾柔莫名其妙成了小三,他身为长辈心疼小辈对她有意见也没毛病。 霍慬琛与慕瑾柔私底下的约定他并不知情,人更相信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就如同趋利避害一样是本能。本部该怪他,可心底就是淡淡的笼罩着一层郁结无法纾解。 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对你放低姿态,慕槿歌倒不如先前那般强硬的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 她看似尖锐,实则比谁都容易心软。 握着手机,她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屋外星光璀璨,皓月如光,终是无法亦如之前坚定,“明早十点,就在希尔顿七楼的露天咖啡馆。” 说完,待那边回应,慕槿歌简单而礼貌的道了声再见便挂断电话。 拉开落地窗,行至阳台,双手落在围栏上,晚风吹来,冬日有些凉,虽然身上披着外套,仍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刚从外面进屋的霍慬琛,就见她穿得并不暖和的站在外面吹风。 当即拧了眉,去更衣室娶了件羽绒服出来。 过去,将衣服披到她肩上。 突然的动静,慕槿歌吓了一跳,还未抱怨男人的声音更快的传来。 “这么冷的天不知道多穿几件衣服?病了我可不会心疼。” 如今怀孕,他分外小心,尤其是海城昨天开始突然大幅度降温,现在晚上温度快要低至零度,人们早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她身怀有孕,就算是小感冒也特别难好,又不能胡乱吃药,如若感冒想要痊愈更是困难。 之前,有些轻微咳嗽,这人就紧张的跟世界末日似的。 她刚才只觉烦闷,想要呼吸下新鲜空气,也没想那么多,出来才觉得凉,可也懒得再进去披件衣服出来,本打算站一会就进去的。 这才两分钟不到,他就会来了。 “真的不心疼?”身体往后靠去,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霍慬琛圈抱住她,而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忿忿的翻转手心,在她手心捏了下,没好气的道:“看我心疼很高兴?” “开心啊。”慕槿歌轻笑声后转身,肚子太大,并不能靠得很近,不由垂眸看了眼,颇为无奈的叹气后抱怨,“现在都不能好好抱你了。” 瞧着她哀怨的模样,霍慬琛心柔软成一片,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他出来,让你抱过够。”低哑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撩人性感,贴着她的额头,带着酥麻,“想抱多久抱多久,想抱多近,就多近,负距离都可以。” 后面几个字,几乎都是咬着唇吐出,每一个都极尽暧昧之能。 慕槿歌瞳眸微眯,眼底波光攒动,涤荡如海绵浪花。 第917章来的目的1 将她包裹严实,霍慬琛微微推开一点,问:“怎么呢?”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慕槿歌嘴角的弧度敛了下去。 神色一怔,随即放松,靠着他。 没有立刻回答,她好像在想该怎么说? 霍慬琛也不催,只是将人护在怀里,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脊。 那是近来形成的习惯,每当她精神紧绷的时候,这样的举动可以帮助他放松。 而慕槿歌也颇受这招影响。 好一会,她总算开口。 “刚才,慕……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的很慢很轻,中间还有停顿,对于慕世勋的称呼有些为难。 直接叫名字不合适,到底是长辈,可另一个称呼……她也叫不出,所以最后挑了那三个字。 语气有些复杂,说完这句话停了好久。 慕世勋打来电话,霍慬琛也有些意外。 慕世勋得知慕槿歌的身份,他猜到了,槿歌因为那份快递差点流产,慕寒生本就对她存有愧疚和补偿的心理。 现在还未补偿,却又再出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闹得大了,说出她身世不奇怪。 但他应该也记着槿歌不愿与慕家过多纠缠,再加之怀孕需要静养,慕寒生大约也会让慕家人不要叨饶。 而慕老爷子,起初对他们夫妻俩都没存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当年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偏见成见已深,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联系才是。 可这才多久,老爷子的电话就来了。 而慕槿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诧异。 “老爷子现在就在希尔顿酒店,约了我明天十点在酒店见面。” 一口气说完,但心底总归不舒坦,说不出的滋味。 有怨、有怪、也有什么蠢蠢欲动,尤其是老爷子方才那看似强势实则逗趣的话语。 他应该并非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 而且刚才她没忍住脾气回呛过去,也没挂她电话,甚至还主动放软态度。 心底某一处强硬的地方似有松动迹象。 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松动,甚至还有些排斥。 “听说他身体不好,不宜长途跋涉。”这一句听说闷闷的。 霍慬琛抱着她,手掌不停,“老爷子年轻时受过大小伤不少,当时身强体壮不觉得,老了病来如山倒,毛病确实不少。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离开过帝都了。” “很严重?”慕槿歌没察觉,她微拧的眉头。 “倒不是很严重,注重修养,控制情绪倒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而且人老了,多少也会有些病痛,很正常。” 慕槿歌抿着唇不说话,想到之前他那样说,看来并非全然是引自己心软点头。 可转而,她额头垂下抵在他的胸口,语气闷闷的,带着丢丢的不满,“看来过去三年没少去慕家,倒是挺了解的。” “……”果然,怀孕的女人情绪难以捉摸。 “没有,有些是听人说的,有些慕董无意透露的。”弯腰,将她抱起,转身朝屋内走去,“吹这么久够了,我们进屋。” 这人都是先行动后征询意见的吗? 勾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屋。 怀了孕,倒是比之前畔了不少,可这人抱着倒不比怀孕前抱自己吃力多少,甚至好抱怨道:“太轻了。” “医生都说我这样很好,你别想骗我再多吃东西了。” 倒也没有刻意为保持身材控制饮食,实在是她食欲就这样,而且检查孩子营养全都跟上来了。 她盼了二十多斤,全都长在肚子上了。 霍慬琛瞧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将她放到床上,忍不住亲了亲她,嗔道:“让你吃东西就跟虐待你一样。” 慕槿歌不发表意见。 就着他的手臂,脱下外套,又撑在挪到床头坐好。 霍慬琛坐在她身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问:“明天我陪你过去,嗯?” 慕槿歌摇头拒绝,“不用了,就见个面,估计说两句就结束了。你忙自己的,让司机送我过去就好了。” 他也不勉强,慕世勋这样过来应该是想跟她单独谈谈,他过去怕只会搅了这次谈话。 “那结束后给我电话,一起吃饭。” 希尔顿离帝皇不远。 当初慕世勋就是为了方面与她见面才订在希尔顿,却不想她根本没去上班。 “好。”慕槿歌推推他,“快去洗澡,我要睡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慕槿歌就到了希尔顿。 留司机在下面等自己,她独自上了楼。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过去的时候慕世勋已经等候在那里,肚子一人。 慕世勋八十岁,老态龙钟,却身形坐得笔挺,那是一辈子下来的习惯。 军人威严。 慕槿歌过去,似是感应,慕世勋同时望了过来,看着那张脸目光有些恍惚。 直到人靠近,在他对面坐下,方才不着痕迹的敛去目的异色,“给你点了蛋糕和水。” 慕槿歌有些意外,点水理解,可蛋糕…… 清冷的目光在不知不觉有了变化,慕槿歌抿唇点点头,算是回应。 开了头,却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两人都未再开口,一时气氛有些沉凝。 侍应生适时送点心和饮料过来。 老爷子应该是喝不惯咖啡的,仍旧是一杯茶。 而她的面前摆放着好几种口味的蛋糕和一壶温水。 咖啡厅喝茶喝温水的估计也就他俩了,也不知道人家经理是怎么答应的。 但想到对面人的身份,要办到好像也并不困难。 瞧了眼面前的蛋糕,模样精致,看着就有食欲。 怀孕后好甜食,这算是歪打正着,挑了其中抹茶味的挪到自己面前,舀了一小口放到嘴里,模样颇为享受。 “你也喜欢吃抹茶?” 突然的询问让慕槿歌抬眸看了老爷子一眼,咽下嘴里的蛋糕,不答反问:“您过来就是来研究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那声也似乎并未被她在意。 慕世勋听着她这夹枪带棍的话,眉头当即就拧紧了,眼神一沉,锐利之色尽显,“好好说话。” 慕槿歌丝毫不畏惧老爷子突然严肃的脸,淡淡耸肩,“您大概没见过我不好好说话的时候。” 这丫头好像之前学的法律,一张嘴倒是伶俐得很。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激怒我?”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慕槿歌闻言一笑,“那您瞪眼干嘛?” 第918章来的目的2 慕世勋立刻收敛眼神,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顿时又有些气恼地瞪大了。 慕槿歌不理会他情绪的变化,安心的吃着蛋糕。 宝宝饿了,她如今算是记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跟谁过不去都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无论面前是多讨厌的人,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吃自己的东西,做自己的事。 她吃东西,慕世勋就看着,那点点被她言语激出的怒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也渐渐散了。 第一次见,不过简单一眼,最开始只觉得像,后来又觉得这个世界太约真是有些奇妙。 但也因为那些事情抱有偏见,都没多想。 如果不是寒生那日说起,他甚至都不曾怀疑。 实在是没想到一向负责的他,在外还会有这样一笔糊涂账。 不过,这世上哪会有这般想象的人,他当时就该想到才是。 或许之后也不会…… 胡思乱想之际,慕世勋摇了摇头,挥开脑海里那些想法,倒不急着开口,等她吃饱。 慕槿歌略微填了下肚子,差不多了却见对面的人还没开口的意思,倒是主动开口,“您要谈什么?我约了人吃午餐,有什么要说的还请尽快。” 用词倒是客气,语气却谈不上多热络。 对他,到底是生疏漠然居多。 慕世勋也理解,毕竟先前不认识,再有之前那些事情,她心底免不得有怨恨,不愿跟他过多的接触。 “寒生说,你不愿回慕家?”斟酌了下用词,慕世勋这才开口。 虽然已经猜到他过来要谈的是个话题,但慕槿歌握着勺子的手还是紧了下。 “没有什么愿不愿意,我从来就只有母亲一个。”她淡淡抬眸,语气更为平静,仿佛说的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过来,是因为他是长辈,摔下放下姿态,无论他们是否有关系,她的一言一行有时候也会关乎母亲的名誉,她不愿因为自己让她受损。过来也是抱着说清楚的态度。 毕竟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存在问题那就想办法解决。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 “你既然是寒生的孩子就是我慕家的人,不论你愿不愿意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对于她那般直白的拒绝,慕世勋脸上确实有些挂不住。虽然,她目前这样的态度更合他心意。 被打断,慕槿歌索性也不继续,只是对于他接下来说的话,慕槿歌仍旧错愕的坐在那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是寒生的孩子,慕家自不会委屈你,只是我希望你近段时间能不将此事宣扬出去。” 慕槿歌眸色一紧,不要宣扬出去? 什么意思? 不会委屈她,却不许她宣扬出去? 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世会给他们慕家抹黑? 也是—— 她比慕瑾柔都要小,明显是婚后所出。 虽然他们有着原因,可如今的世道大家看八卦谁还会真正的去在乎原因。 再加上慕寒生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如若再传出她的村子,那慕寒生营造的好好先生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慕家也连带着会蒙羞。 嘴角冷冷的翘起,那笑不及眼底,“慕老先生您放心,我既然说来我的亲人只有我母亲一个,就没想过要跟你慕家扯上什么关系,自然更不会对外界说什么。” 手中的勺子放下,慕槿歌觉得今天答应出来还真不是怎么明智的决定。 泽楷曾说过,他看似强势其实是个明事理的人。 看来,亲人在亲人眼底从来都是最好的。 而她跟他们虽有着血缘牵扯,但说到底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如若要保自然是保朝夕相处的人。 只是今日过来,她却觉得可笑。 本是要说清楚,但慕世勋这样一番话下来,却犹如被人当众甩来一记耳光。 她向来要强,无论多部开心难过从不轻易示人,尤其是那些让她难过难堪的人。 她起身,眉眼清冷,就连最后那点点温情都没有来。 “慕老先生放心,这辈子我虽姓慕,但随的是慕姓,跟你们慕家不会有半点关系,劳烦你大老远的跑过来,这样的事情着实没必要,电话里说一声既可。” “我这人心眼不大,心气也不高,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也没想过改变什么。”说着掏出自己的钱夹,拿出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上用装蛋糕的碟子压住,“不管如何慕老先生是长辈,远道而来,这杯茶晚辈请了。” 说着,已经不待慕世勋继续说什么,转身毅然离开。 她走得并不快,虽有些动怒但到底还是更顾忌孩子,好一会才见她出了咖啡厅。 慕世勋坐在那,一双眼沉敛浑浊,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轻轻的叹了声。 管家从一侧过来,虽未听到两人对话,但也能猜到一二。 “为什么不跟二小姐解释?您分明是……” 慕世勋摆手,示意他打住,侧身看向窗外,良久才听他低低道:“说了有什么用?到底还是伤了她。” 看着楼下出现的一小点,慕世勋看到她上了车,这才收回视线,“让你查的事情动作快一点。” 管家点头,目光越过老爷子,只看得到楼下不断穿梭的车影,眉头拧了拧,微不可闻的叹了声。 老爷子让自己重新调查,就是持了怀疑。 如若当年的事情…… 那真的就是亏欠太多太多了。 …… 出了酒店,慕槿歌本是想一个人走到帝皇,不愿十来分钟的事。 但司机不同意。 应该是霍慬琛特意交代过,无法她只得又坐上车。 感觉才坐上去就到了。 车停在帝皇外,她也不急着下车,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在想什么。 出神的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里面出来,看情形像是挺急。 为首的男人黑衣黑裤,外面罩着长款大衣,墨蓝色,还是自己给他挑的,两边各站着一男一女,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不少经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分外恭敬的唤:“总裁。” 男人拿出手机,身边的人还在继续,他指尖快速的移动,一个发送,一条短信出去。 很快,车内慕槿歌的手机叮叮两声。 第919章贪心不足 慕槿歌神智拉回,回头去看,“在哪?” 慕槿歌拿过手机,指腹摸索着屏幕,眼角余光瞥见外面站着的一群人。 他身形高挑,面目出色,站在人群里极具辨识度。 几乎是一眼,慕槿歌就看到了他。 看着那阵势,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飞快的编辑着短信的同时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愣了下,想到今早少爷出门前叮咛,中午护送少奶奶过来。 怎么到了帝皇门口反倒要走了。 慕槿歌没理会司机的怔悚,因为霍慬琛的短信又发来了。 这一次,字比较多。 “中午有事,可能不能陪你吃午饭了,谈完了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看着那一群人,虽然稍微隔了些距离,但也看得出每个人的神情都严肃紧凝,尤其是他身边站着的还是法务部与公关部的主管,两方人马齐动,可见事情不小。 除非迫不得已,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反悔的。 这样一想,心中担忧更甚,可又不能问。 因为一问,怕是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因为慕世勋的话而愤怒的心情这一刻全都被对他的担忧取代。 慕槿歌垂头编辑短信,没有注意到本该前行的一群人再度停了下来,并且转变了方向。 而回过神来准备发动引擎的手机却从后视镜看到了过来的人群,再度将手给缩了回去。 “咚咚” 慕槿歌的短信还没编辑完,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循声望去,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车外的男人,怔了下,放下车窗,有些意外的开口,“你怎么在这?” “这不该是我问你吗?”霍慬琛有些无奈,伸手拉开车门。 慕槿歌自觉的往另一边挪动。 男人高大的身体进来,本就逼仄的空间更显狭窄。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上车第一句话带着训斥。 慕槿歌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突然就扑到他怀里,用力的将他抱住。 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劲,本有些小情绪的男人顿时软成了什么一样,眉眼,语气柔和得不像话,抬手将她圈住,柔声道:“中午想吃什么?我让文叔准备。” 慕槿歌摇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不饿,刚才吃了蛋糕。” “那怎么行。午饭时间不饿多少也要吃一点。”霍慬琛最近有些啰嗦的像个老头,“你乖,没什么特别想的,那我让文叔看着准备。” 慕槿歌蹭了蹭他的胸口算是应允。 霍慬琛给半山别墅去了通电话,交代了声,这么一会,慕槿歌的情绪也好了。 方才其实本没什么事了的,可看着他,那一瞬间委屈就跟潮水一样漫了出来。 也就那么一会,过去就好了。 松开手,慕槿歌抬头,嘴角微微上扬,“你快下去吧,他们都等着了。” 方才垂头,后来直接撞到他怀里,都没怎么注意外面,现在抬头,就看到外面一群帝皇高层侯着。 有人镇定,也有人难掩错愕,震惊。 虽外界传言霍三少宠妻如命,但也都只是传言,其实夫妻两公开秀恩爱还从未有。 也就那一次慈善晚宴霍太太的“豪言壮语”。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总裁对总裁夫人的柔情万千。 怎么都无法跟那个在公司冷漠傲然,杀伐果决,马革裹尸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反差太多。 但为什么,这样反倒显得那仅仅只是几句体己话远比那些网上晒幸福的吃狗粮还要撑。 事情确实紧急,只是转身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车。 她分明就在这里却骗自己,霍慬琛当时就有些猜到她跟慕世勋谈话应该算不得愉快。 方才一上车她的态度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但现在,人多嘴杂,许多事情也不好问,而且以她的性格就算现在问了也不见得会说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 一切等晚上回去再说。 霍慬琛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手落在车门把上,下车之际叮咛,“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慕槿歌点头,“恩恩,你快下去,大家都等着了。” 霍慬琛无奈,事情确实紧急,临下车前看了看,见她面色无异,也没多说,打开车门下去。 “将少夫人送回去。”很快又补充道:“不要开太快。” 怀孕后,她有些晕车。 司机应下。 “我们走。” 转身又对一众帝皇高层下令,他也率先走去。 同时,司机也发动引擎离开。 只是,才走了不到几十米,手机的手机响了。 慕槿歌在车上,霍慬琛勒令半山别墅所有的手机都是不准接电话的。 可看着来电显示,正是霍慬琛。 无法,只得将车停到路边先接电话。 也不知里面说了什么,司机竟然熄火。 慕槿歌正觉奇怪,想要询问,一道身影,先是快走,随后小跑着过来。 拉开车门上车。 慕槿歌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有些懵,眨了眨眼睛。 霍慬琛伸手将她抱住,低叹一声:“也不知中了你什么魔咒,离开一会一万个不放心。” “……”靠在他怀里,嘴角不断上扬。 “不是要忙吗?没关系吗?”慕槿歌不否认,这一刻她极为贪恋他的怀抱,就算明知他有重要的事情,但这一刻她最想同他在一起。 霍慬琛抱着就不松手,最后索性将她抱起落在自己的腿上,下巴蹭着她的脸蛋,“先跟我去一趟医院,晚点我们一起回半山别墅,嗯?” “好。”辗转想到什么,慕槿歌从他怀里抬起头,往后瞧了瞧,从他上车后就已经吩咐司机前往的目的地。而后面跟着一排的豪车,场面还颇为壮观。 瞧着人都跟上了,她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霍慬琛一直盯着她瞧,自然没错过她那点小心思。 也没隐瞒,既然要带她过去也没觉得可以瞒住。 “之前事故有工友反水,将事情闹大了。” 当即,慕槿歌眉头紧拧,“严重吗?” 不严重又怎么可能同时出动帝皇法务部和公关部,甚至就连他也亲自前往。 第920章再上头条 “嗯,现在网上应该是头条。”他思忖了下,然后以一副极为无辜的口吻问她:“这算严重吗?” 头条吗? 慕槿歌眉心蹙得更紧,从他怀里抬起头,“不是已经安抚好了吗?该给的补偿都给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来反水?” 凝着她皱着的眉,温热的手指落在上面,轻轻的舒展,“别皱眉。”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他说的轻松,但慕槿歌清楚并非如此。 帝皇从不亏待员工,就算临时聘请的这些工人,该承担的一分也不会少。 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不是从这些下属手里榨取利益,而是懂得利用他们来创造利益。 所以你付出的越多,帝皇回馈的也就越多。 从出事就得到了最妥善的照顾,而且事情发生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再生枝节,这都快结束了突然横生变故,怎么看都不仅仅只是人心太贪的缘故。 霍慬琛将她揉到怀里,对于这个话题似乎不愿再继续下去。 “等会你在车上等我一下,处理完我们就回家吃午饭。” 快要临产,他本就不愿她过多操心这些事,能说这么多已是极限,这会中止话题慕槿歌也没继续追问。 车很快就停在了工友所住的医院外。 从车窗看去,慕槿歌可以看到不少记者躲藏在暗处,有些则直接守在大门口。 车在距离医院几十米的地方停下。 霍慬琛捏捏她一直揪着自己的手心,好笑的勾唇,“别摆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面孔。”说着又去捏她的脸,动静不大,宠溺居多,“虽上了头条但还没那么严重,之前以防万一一早也做了准备的。” 事情没结束之前他都不会放松警惕,尤其是这个时候这么多人盯着自己,他怎么可能没有后续准备。 闻言,慕槿歌紧凝的眸光总算是松懈了一些,问:“真的吗?” “你这是在质疑你老公?”他故作不悦的挑眉,俯身就在她唇上轻咬了下,微微后退,气息炙热,声线偏哑,“这是惩罚。” 司机还在前面,坐他腿上已是极限,这人还…… 思绪还没转过来,这人的吻又落了下来。 慕槿歌有心避开,但这人不让,而且还吻得颇为用心深情。 好一会才将她彻底松开,抱着放到一侧,“我去去就来。” 过多耽误,那些记者该发现这边了。 而且车停下后,帝皇众高层已经从各自的车内下来,等候在一侧。 这样大一群人,慕槿歌不可能继续再缠着他,柔声道:“快去吧。” 霍慬琛颔首,下车。 他仍旧走在正前方,两侧是帝皇公关部及法务部主管,后面则是俩部门员工。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就吸引了记者的注意力。 【霍总,有关这次亿鑫家园工地意外事故能否请您谈几句?】 【霍总,有工友说,亿鑫家园因为偷工减料才导致此次意外,不知道是否属实?】 【霍总,据说事发至今已经快一个月,帝皇都未对外做出说明,甚至刻意隐瞒事实,是否说明这其中另有隐情?】 一个又一个的犀利问题,长枪短炮更是不断的往他跟前凑。 好在过来就已经做了准备。 霍慬琛并不回答记者任何问题,一切都有帝皇公关部处理,一句“无可奉告”一句“稍晚帝皇官博会就此事做出说明”便阻挡了一切障碍。 闪光灯一段,记者都是些人精,自然发现随同的人除了帝皇公关部成员还有帝皇法务部。 这个时候带着法务部来医院,所谓何事? 其一,与伤者谈赔偿事宜;其二,与伤者谈判。 既然事情发生了快一个月,按照帝皇往日作风,不可能什么都还没做,所以这是要谈判? 又谈判什么? 是真有隐情让受伤工友闭嘴? 还是正如另一道渺小的声音所言,人心不足蛇吞象,帝皇大方赔偿变相壮大了某些工友的利益心,企图勒索? 各种揣测,但没有确切的说明一切也不过都是揣测。 他们自然希望得到第一手也是最确切的资料。 可,医院一早就出动保安,阻挡记者进入医院内部。 慕槿歌坐在车内,看着一行人在众多记者的阻拦下仍旧顺利的进入医院内部,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些许。 须臾,又拿过搜集输入“帝皇,工地意外”几个字,搜索,立刻出现她想要看到的。 很多篇,她挑了比较靠前的几篇打开,全都是刻意的抹黑。 事实混杂着污蔑,写的有模有样,甚至好几篇还点出“某工友”,像是真的目睹全过程一样。 慕槿歌紧抿着唇,一双眸沉了又沉。 这世界上就是多了这些不明世事,就唯恐天下不乱胡编乱造的人,才会造就那么多的自杀事故。 看了数篇,就没有一篇是报道的是完全的事实。 看着烦闷,慕槿歌退出界面,手心紧紧握着手机,目光忍不住又看了看医院大门外,记者还守在那里。这个时候她就算有心想要进去也不可能。 然,事情意外连连,靳瑶瑶一通电话打来,让她脸色大变。 电话都来不及挂,立刻吩咐司机,“现在满上回帝皇。” 司机愣了下,方才少爷说要等着一起,怎么这会……“ ”快!”一声催促,慕槿歌已经没时间多说什么,转而对电话那边的靳瑶瑶说道:“瑶瑶,我先挂了。” 说着掐断电话,立刻拨打了另一通电话。 司机转头看了眼少夫人并不好看的脸色,最终还是发动引擎,迅速驶离,而这边慕槿歌的电话也接通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将霍伟铭与霍安辰父子俩给扣在帝皇不准离开半步。” 电话是打给郝毅的,接到这样的命令,郝毅愣了下,须臾回复:“今天霍总与小霍总没有来公司。” 慕槿歌心下一沉,立刻又道:“那就派人去找,尽快。” “立刻对外宣布,一个小时候,帝皇露天花园,召开记者会,我将亲自出席。”很快,慕槿歌又补充道。 郝毅是知道工地事件泄露的事,他被留在公司就是处理突发事件。 但他没想到会是小夫人给他第一通电话,而且第一次听到她用这般严肃冷冽的语气命令自己。 第921章 “小夫人,有什么事您可以吩咐我,您现在怀着孕不宜……” “郝毅,听的尽快去办。还有将这次工地事故的所有资料立刻传到我邮箱。”不待他说完,慕槿歌毅然打断。 这次除非是她或者霍慬琛出面,不然谁都无法挽回局面。 慬琛亲自前往医院,可见事情同样紧急,那便知能她出面。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帝皇董事长。 见她坚持,郝毅也不多劝。知道事情紧急,能够让她如此慌乱也多耽误不得。 电话还未挂断,他已经开始操作起自己的笔记本,将所有有关工地事故的资料发到她邮箱。 “小夫人,慕董资料已经发送过去。”这一刻,面对女人的强势,郝毅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改变的称呼。 慕槿歌嗯了声,临结束催促了声“去办”便结束了电话。 手机直接进入邮箱,前往帝皇的路上她专心的看起了郝助理发过来的资料。 …… 这边,才结束与慕槿歌的电话,郝毅多少顾虑着慕槿歌的肚子,还是给霍慬琛去了一通电话。 此时,霍慬琛正在那名反水的工人病房。 他的妻子孩子已经不见,只有一双老父母守在床边。 一个个耿着脖子,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眼底却能看到贪婪光芒。 嘲弄的勾唇,进去后霍慬琛一言不发,就只是看着这一家人。 帝皇法务部的人已经开始处理此事。 “你跟帝皇约定,就此事不得透露给外界,但你们不仅透露还闹得人尽皆知,已经违反协议,帝皇有权收回所有的补偿并且提起诉讼,状告诽谤。” 老夫妻是老农民,都没读过什么书,更别说懂法律。 但听着穿得人模人样的男人这样一说,尤其是听到收回所有的补偿,顿时就慌了,尤其是老太太,蹭的一下蹿到前面,双手叉腰,梗着脖子一副泼妇骂街的状态,“别欺负老太婆我没读过什么书。那补偿是我儿子应得的,你凭什么收回去?” “我儿子说的是事实,你们凭什么告我儿子?我还要告你们,告你们,告你们威胁恐吓。” 对于一个只会胡搅蛮缠的老人,帝皇法务部自然不会过多纠缠。从始至终他们的目光都只落在病床上的工友身上。 老太太不懂,他们之间的协议他身为当事人不可能不清楚。 早在帝皇法务部的负责人开口后他就紧张的捏紧了双手,双眼更是慌乱的闪避,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这事算是帝皇丑闻,负责人卷款潜逃,好像一直都有再找,但实际上跟帝皇高层尤其是霍慬琛本人没什么关系。 尤其是事故发生,帝皇第一时间拿出了态度,妥善安置了所有人,这是如今许多企业都做不到的。 本该就此安分,但老父母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前几天一举从乡下过来,质疑要让他变更说辞,将此事透露出去。 他本不愿答应,可母亲以死相逼,他无奈,再加上那人前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并且事后还能再给他两百万。 意外事故他摔断了腿,并且截肢,自此以后残疾,他是家里的主心骨,所有经济来源全靠他,帝皇补偿了一百万,并且还买了保险有一定数额的赔偿,可以回老家做点小买卖,一家人衣食无忧应该问题不大。 可那人说两百万,两百万啊。 他们可以搬到县城买间不错的房子,生活可以更好。 他被美好蒙蔽了双眼,遮蔽了理智,冲动之下答应。 那人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如若帝皇派人过来依旧坚持说法,定可以保他一家平安,事后拿着三百万回家逍遥度日。 更何况他没了一条腿,后半身饱受异样眼光,一百万又如何安抚他的精神。 这样一想,工友强撑,被子下的手用力拽紧被单,“我,我没撒谎。” 没撒谎! 一直沉默的霍慬琛突然轻笑一声,抬手一挥,本要继续的法务部负责人立刻停下。 微微往后退了退,让霍慬琛完全出现在对方眼底。 他身着简单却名贵的服装,腕间手表熠熠生辉,双手抄兜,姿态闲适优雅。 男人薄唇轻勾,似笑非笑:“谁让你反水?” 他声线低哑,很轻却莫名带着一股魄力,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没谁。” 那人眼神闪避,一度舔舐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干涸的唇。 霍慬琛嘴角弧度更深,他缓缓上前,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压迫感就越强,到最后那人几乎本能的在病床上瑟缩着。 看着对方惧怕的模样,霍慬琛嘲弄的眯眸,“帝皇不亏待任何一位忠心的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污蔑毁坏帝皇名誉的人。” “你,你别想威胁我儿子。以为这样,这样说我们就会帮你,你……”老太太尖锐声音在霍慬琛睿眸一扫之下顿时噤声。 更是害怕的往自家老头身后躲了躲。 适时,霍慬琛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当听到那边郝毅的话时,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阴鸷的面容犹如地狱修罗,不仅那一家三人,就是帝皇众位高层也能感受到从自家boss身上散发出的修罗气息。 “这里交给你们。”丢下一句话,霍慬琛已经快步朝病房外走去,到后面竟是小跑了起来。 “我立刻赶回去,你先按她的吩咐给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霍伟铭与霍安辰。” 霍慬琛单手摁着电梯,一手已经快速的拨通了司机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开口,“将电话给少夫人。” “少夫人,少爷电话。”很快那边模糊的传来这样一句,紧接着便是她柔软紧凝的嗓音。 “是我。” “在哪里?”听到她的声音,霍慬琛紧绷的心仿佛才稍稍放松。 他看着还停留在十三层的电梯,果断的转身选择楼梯。 边走边说:“去帝皇办公室等我,我很快就到。” 郝毅说记者会在一个小时候,足够他赶回去。 “你别。”那边,慕槿歌本落在手机上的注意力因为男人这句话而有所收回,她轻叹一声后道:“医院里我知道你需要调查,对方突然反水而且是将所有脏水都往帝皇与你个人身上泼,可见对方有备而来,你留在医院调查,只是一个记者会我还应付得来。” 第922章记者会 那边霍慬琛脚步未停,“有法务部和公关部,这边没什么问题。” “这工友突然转院离开和雅,分明就有人故意为之,想要脱离你的掌控。如若你不在,无论是监控还是其他,怕是没人会说实话。” 闻言,霍慬琛脚步微停,“为什么突然让郝毅找霍伟铭父子?” 突如其来的问题慕槿歌到并不意外。 她既然知道自己再回帝皇的路上,那必定是郝助理给他打了电话。 “瑶瑶刚才给打电话,说大伯他们正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瑶瑶说消息是陈子墨的,那应该就十分可靠。 霍伟铭这个时候突然召开记者招待会,为什么? 帝皇与他刚因工地事故上了热搜,他选在这个时候,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到其他。 而如果是跟这件事有关,那绝对不会是解决问题而是制造问题。 “我怀疑工友反水跟他们父子有关。我做了两手准备,能够及时找到他们父子阻止记者招待会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就在他们之前召开。” “我刚看了工地事故的所有资料,你放心我处理得来。”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极有可能跟他们父子有关,而医院里他肯定也打了招呼,势必要你亲自出马才能问出些东西,并且阻拦其他人的进入,他就是想要你顾此失彼,我们分头行动,才能彻底的击破他们的计划。” 怕是父子两都算漏了一个她,也忽视了愿在帝都的陈子墨。 而她则是从怀孕后几乎没有去过公司,也就那一次他出事过去稳住大局。 他们想要打个措手不及,怕是会将所有的锅都推到他的身上。 但他们是否又想过,如若将所有的锅都推到帝皇和他身上,公司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资产缩水,甚至极有可能带来经济危机。 他们这是不惜毁了帝皇也要让他也得不到。 “我会照顾好宝宝,会量力而为,你不用担心我们。” 霍慬琛已经停下脚步,站在楼梯间,看着昏暗的空间,脑海里却是她坐在车内柔声安抚自己的模样。 如果此事真的是霍伟铭他们所为,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清楚,为得到帝皇他们父子一定会不遗余力,但没想到会宁愿毁了也要让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都得不到。 帝皇算是霍家祖业,是奶奶的心血,他们怎么舍得? 回顾过往,霍慬琛觉得这一生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年答应了她的约定娶了她。 靠向墙壁,眼眸微垂。 今天本该是他来安慰她的。 “槿歌,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慕槿歌措手不及,有些涣散的思绪被拉回,嘴角先于思绪的扬起。 从三年前的那次谈判过后,他再没有说过这三个字。 很老套,但有些话越是老套越有用。 “我知道。”短短三个字,那边几乎立刻便传来了霍慬琛的笑声。 慕槿歌靠向椅背,全身心的放松,因为这笑有些不满,“怎么,我说错了?” “没。”霍慬琛立刻否认,“我一直都在用力爱,你不知道才显得我太过失败了。” 刻意咬重的“用力爱”让慕槿歌想起过去以及近来多个夜晚的夜夜笙歌,悄然红了双颊。 唇微翘,眉眼如画,似有繁花盛开。 慕槿歌:“……” 这人真是不知羞。 好在电话贴着耳朵,无人可听。 “照顾好自己。记住,任何东西都不及你重要。” 这是结束前,霍慬琛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带着这句话慕槿歌上了在帝皇的第二次战场。 关于找人,其实两人心理都是不抱希望的。 如果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是霍伟铭刻意为之,那么他肯定做足了准备,不会轻易地让人找到。 所以,精力主要还是放在记者会上,要抢在霍伟铭他们之前。 抵达帝皇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收到消息的记者已经赶往了帝皇。 慕槿歌并未走正门,顾虑孩子选择了地下停车场的直达电梯到达顶层。 寻人的事情霍慬琛在她来的途中由郝毅转交给了陆皓阳。 他则留下陪她一起参加记者会。 慕槿歌进来,郝毅便将霍慬琛的意思传达。 慕槿歌没意见,进去脱下外套,问:“现在事情进展怎么样?” “七少已经出动所有人再找霍总与小霍总,但目前没什么消息。海城稍微有权威的媒体机构都通知到了,陆续来了,差不多都到齐,在七楼。” “方才霍董传了份文件过来,说您等会记者会上可能会用到。” 东西他早已经打印出来,说着转身转交给她。 慕槿歌接过,眼神越发深邃。 有这个就更好办事了。 “距离记者会开始,您先休息会。”郝毅看着她那么大个肚子,免不得担心的建议。 慕槿歌点点头,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闭目眼神。 …… 记者会在一点半之后开始,后面帝皇给大家安排了午餐,比原定计划晚了一刻钟。 露天花园里,放眼望去,只见得到长枪短跑和人头。 有些吵杂,都是同行,存在竞争,但也不影响大家友好交流。 各自猜测,突然的记者会是不是跟今早爆料的工地事故有关。 偷工减料,两死三伤,事出快一个月,竟然才被外界知晓。 细想之下,外界想到的只会是帝皇的恐怖,竟可以将这么严重的时间隐瞒得如此密不透风。 如果不是那工友爆出,怕是这事完美落幕外界也不会知晓。 很快,大家又回想,慈善晚宴好像有人爆料过,但当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第一次共同出席活动的霍慬琛与慕槿歌身上,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也有人第二天上网搜索,但帖子早已经清干净,不留痕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这一次不同,有图有真相。 更有伤者的伤情报告。 本该是四肢健全的人却被据了一条腿,伤者拍了自己没了的伤腿,包裹在纱布之下,看着都觉恐怖。 慕槿歌站在外面,厚重的玻璃门都挡不住里面的议论声。 她深吸一口气,在郝毅的陪同下,推开了玻璃门。 第923章 慕槿歌的身影几乎是在出现在大家的眼底,摄像机、话筒便已经伸了过来,男女声音混合,有低沉、有尖锐、有高昂,交织成一片。 【慕董,就网上爆料帝皇偷工减料导致意外发生,致两死三伤是否实属?】 【慕董,其中有受伤工友暗指,是霍三少为牟取暴利,从而降低质量,请问此事是否属实?】 【帝皇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却不见霍总裁,是否因为心虚?】 【为了利益,罔顾人命,帝皇置人命于何地?】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前行的道路上被人群堵住,郝毅与几位保安人员小心的将慕槿歌护在中间,一个个隔开伸过来的长枪短跑。 “还请各位注意秩序,有关这些问题,慕董稍后都会一一回答大家。”郝毅置身最前,挡住了所有人的攻击,八面玲珑的四两拨千斤,暂且清出一条道路,护着慕槿歌朝一早安排的讲台那边走去。 保安人员也迅速组织记者们到预定的位置坐好,混乱的场面逐渐恢复了秩序。 慕槿歌在讲台站好,接过帝皇员工递过来的话筒,拍了拍,清冷的面色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唇瓣温润却带着令人敬畏的冷色。 她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将底下所有人都扫视一遍,才不紧不慢淡淡开口,“今日为什么叫各位来,想必大家也清楚,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再各位提出问题前,我先就今天早上网上曝出的言论做出一个总的说明。” 所有人摄像机都聚焦在她身上,慕槿歌看着正前方一架,仿佛是透过这架摄像机看向了某一处,某一人。 眼神专注的让底下所有人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目前她要说的这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有关网上一切对帝皇以及执行总裁霍慬琛的不利报道皆不属实,帝皇以及霍慬琛先生本人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立刻,底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对于这样的说辞大家倒也不意外,无论是否属实,否认是每个人领导者目前都会有的说辞。 但显然,以目前的情况不是她说这么一句就能让大家信服的。 毕竟,网上可是写的有板有眼,而且对方提供的信息全都有理有据,几乎是有图有真相,想要反驳,她需要拿出切实的证据。 “那慕董的意思是网上报道不属实,是有人刻意嫁祸帝皇与霍总裁?”一位中年男记者已经率先提问,手中的话筒尽管无法递到她面前,但习惯性的伸出,一双眼狭长敏锐,透着精明,显然不是容易唬弄的主。 “那慕董是否能解释,网上爆料的那位工友不属帝皇旗下施工队?出事的工地不是帝皇名下工程?” 慕槿歌双眼锐沉深邃,随手落在身侧的一只手自然的蜷缩了下,她说话之前似乎习惯刻意的停顿一下。 她语速也不快,轻缓适中,声线又轻柔,听着饶是严厉的话都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出事的工地确实是帝皇旗下一个工程,那位工友也是帝皇临时聘请的施工队中的一员。”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哗然。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那慕董的意思是说网上的报道并非虚假,帝皇旗下工程队当真偷工减料,导致意外。请问慕董,帝皇以及您个人置人命于何地?” “如今,慕董是Z果最年强的女首富,财富自不必说,再赚这样的黑心钱,您夜晚睡得安稳吗?” 相比较上一个的有职业操守,这一个显然就只要头条。 字里行间已经将慕槿歌定罪。 且每一个都将她贬低成那种惟利是图的尖利市侩商人,只认钱不认人。 慕槿歌不急着反驳,她动了动身体。 挺着一个大肚子,长时间站立让她双腿有些难受。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勾唇,一双远山黛眉轻扬,睨着那提问嘴角都刮着尖锐浅笑的记者,笑问:“这位记者朋友,你知道为什么今日是我站在上面,而你站在下面吗?” 那记者被问的一愣,当即便勾了嘴角,态度坚决,“慕董,还请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慕槿歌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方才继续,“出现意外,是任何一家企业以及企业领导层都不愿意看到的。帝皇成立至今,做过的慈善不少,单是上周的慈善晚宴,捐献的远不止这个工程所能带来的利润,我慕槿歌自问眼光还不会如此浅薄。” 上下结合,那位记者朋友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这是说他眼光浅薄,盯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可偏偏他无从反驳。 确实,那个出事的工地是帝皇旗下众多工程中项目最小的,怕是一切程序都不必经过他的批准。 好像还承的一个人情,帮人一把,本就不赚钱的,也不知怎么就是那个本以为最不会出事的地方出事了。 显然,对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其他地方都森严,尤其是清楚有不少人盯着,就更是严谨。但到底还是让对方得手。 之前以为真的只是意外,但回顾过去,她不再这么认为。 或许一早就预谋了,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时隔这么长时间才曝光出来。 “帝皇可是海城的龙头企业,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足,哪家企业不在那样的场合表现一下,捐出一笔,同时也打响了帝皇的知名度,互惠互利的事情,慕董何必说的如此高洁。” 慕槿歌有些发散的思维被这位记者尖锐的言辞拉回。 无论对方说话多难听,她始终面带微笑。 “原来慈善企业在你眼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句话,顿时又让对方脸色白了几分。 方才一怒之下倒是说了不少气话。 虽是实话,但有些事情是所有人清楚但绝对不会有人点名的。 这像是一种规则。那些慈善晚宴算是变相的一种宣传和拉拢关系的办法,但也不能否认确实也让不少需要帮助的人得到了帮助。 无论捐赠人怀的什么样的心思。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实话是不能说的。 显然,他方才一说得罪的不仅仅是帝皇这么简单,这可是牵连整个商业圈,甚至是所有名流。 第924章网络直播 无论捐赠人怀的什么样的心思。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实话是不能说的。 显然,他方才一说得罪的不仅仅是帝皇这么简单,这可是牵连整个商业圈,甚至是所有名流。 周围不少人同情的看了眼那提问的记者一眼,他们似乎都忘了,这位帝皇才上任不久的董事长,当年可是张宏教授的关门弟子,而在这之前更是法学院难得一遇的法学人才。 论口才,论机智,论言语陷阱,谁能跟大状比? 所有人都像是被人当头一盆冰水浇下,瞬间清醒了不少。 要得到头条,也要问出他们想要的问题,但要谨慎。 这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你溃不成军。 “那既然网上报道属实,慕董却又否认帝皇与霍总裁与此事无关,是否想说,帝皇与霍总裁都是被人陷害的。”居中的一位白衣女子起身,在安静的空中花园内显得尤为清脆。 众多记者当中,有不少与帝皇交恶的,但也有不少交好的,其中也不乏两边不占,一行只追求真相的。 显然,眼前这位女子不属于第一类。 “诚如这位记者朋友所言,帝皇工地出现意外事故是事实,但所有矛头与罪责全都推卸到帝皇与霍慬琛先生身上实则被人陷害。” “此事帝皇法务部已经再处理。” “出事以后,霍慬琛先生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工地,并且安置了手上工人,对于在事故中去世的工人家属也做了妥善的安置,并且第一时间发放了抚恤金。” “并非那位被截肢的工友所言,帝皇惟利是图,霍慬琛先生威胁利诱其闭嘴。” “如若要求其闭嘴,帝皇又岂会在第一时间报案。”说着示意一旁的郝助理拿出先前他过来递给自己的纸张,那正是警方传回来的消息。 “这是警方证明,各位记者朋友可以看清楚。” 说着,郝毅已经拿着东西下去,一一传阅。 公章是不会错的,上面还警局局长的签字,时间也对得上,一切合理。 如若是这样,倒真像是如此。 “我这里还有几分其他工友的证词,全都足以证明事情始末并非如此。” 说着郝毅又拿出几分资料,上面有此次出事工地上其他工友的证词并且全都签上了自己的性命。 一时,大家都有些猛然,网上的消息有图有真相,看着倒也不像是假的,并且对方可是连对方给出的金额都如是说了出来。 “那慕董,您能否告知就此次事故,对工友做出的补偿金额做出个详细的说明?” 慕槿歌摇头,“这事关企业……” “慕董不用那么着急拒绝,不需要所有人的,只需要那位截肢工友的。” 慕槿歌目光微沉,稍顿,“给那位截肢工友的赔付补偿金额是……” 慕槿歌说出了一个数字,现场不少人眼睛顿时一亮,一条腿倒是价值不少,也难怪她不愿透露。 如果传出去,日后再出什么岔子,指不定有人会狮子大开口。 “这数字远远高出市场评估价值,慕董是否可以说明一下其中的原因?”那记者继续追问。 按照法律程序走,如若算起来,帝皇根本不需要出这么多钱,可偏偏帝皇却是补偿了对方差不多两倍的价格,这与网上说给双倍补偿让他闭嘴不要说那些不该说的吻合。 有关报道慕槿歌看了,自然清楚对方找的什么岔。 补偿金额本就不可能全部隐瞒,大多都是透明化的,她方才假意拒绝,不过是牵引对方提出这一质疑。 “帝皇对其补偿不是按照市场价值,而是其背后承担的责任,这位工友是家中独子,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且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靠他,孩子患有地中海贫血症,需要长期治疗,那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而他断了腿,日后找工作困难,家中经济来源断了,家中老幼生活只会更困难。” “帝皇从不亏待任何一位员工,就算只是短期。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亦或许家中经济负担,谁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帝皇尽力满足需求,却也不是可以满足任何人的所有要求。” 这话隐射颇多。 补偿本就双倍,按理说帝皇已经仁至义尽,但对方是家中唯一经济来源,又上有老父母,下有患病儿,其压力可想而知,而他如今又断了腿,没了经济来源,这笔钱或许可以解一时燃眉之急,但不保以后。 这人要的很可能不止这么多,因不满意,所以故意将责任故意推卸至帝皇以及霍慬琛身上。 慕槿歌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记者,知道自己这番话起了作用。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一开始帝皇确实有意封口,毕竟关键时刻,能够不曝光自然最好。 所以在补偿资金上给了最大限度。 但没想到对方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与其之后让对方从中做文章,倒不如主动出击。 反转从来都只是一瞬间。 三言两语,已经在众多记者心中将那位爆料的工友打上了怀疑的标签。 这世间,有谁会嫌钱多。 这人压力大,狮子大开口不是不可能。 而且帝皇也有证据表明,还是第三方,似乎更具可靠性。 “慕董莫要顾左右而言,不论这位工友是因为什么原因爆料,帝皇工程偷工减料才导致出事是事实,我想他一个小小的建筑工人应该没本事做这样的事情吧?” 慕槿歌轻轻抬眸,刚要说什么,玻璃门被人推开,霍慬琛身边有两人,一人是郝助理,还有一位秘书。 平时外出必会带一人出行。 但今日没有,慕槿歌跟郝助理接触颇多,跟这位秘书小姐倒是很少。但知晓。 对方行色匆匆,手中还拿着手机,脸色暗沉,快步朝她走来。 与此同时,安静的等待着她说明的底下突然接二连三的响起铃声。 慕槿歌突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秘书小姐快步来到慕槿歌身边,倾身过去,附耳低语几句。 慕槿歌脸色猛然一沉,直接拿过她手中的手机。 画面正是某平台直播画面,而里面的人物正是他们寻找了霍伟铭与霍安辰父子。 第925章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背景看着向像是酒店房间,算不得奢华,父子两神情都有些憔悴,或许是以前没玩过这个,一开始都有些不自在。 好一会,才由霍伟铭站在正前方,对着进入直播平台的人打了个招呼。 眉心狠狠的拧了下,慕槿歌抬眼扫了下面一眼,几乎一大半的记者都已经接了电话过后操作了几下手机。 如若没猜错,现在应该跟她一样看着直播。 因为底下好几个地方同时传来了霍伟铭的声音。 事出紧急,秘书小姐还记得给自己手机插上耳机,所以她手中的并不能听到声音。 霍伟铭打了招呼后,就是一连串的自责华语,大多是什么身为霍家长辈,也是如今霍家最年长的人,但管教不严,没有管教好霍家子孙,自此造成这样一件影响极为恶劣的事情等等。 说得有模有样,不明就里的人必定会信其七分。 慕槿歌倒是意外,霍伟铭这演戏老道,奥斯卡缺他一座小金人。 医院外守着一批记者,她突然召开记者会又叫来剩下的记者,目的就是要在找到霍伟铭的情况下让他无法召开记者会胡说八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召开了,两厢对比,起传播速度和范围必定不及他,那就算他胡说八道些什么,影响肯定也不是很大,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 但她倒是没想到,他们父子两竟然还知道网络直播这样的方法。 “小霍总以前有个小女友就是网红,据说还是该平台的一姐,粉丝百万,这个平台正是那个小女友的。” 秘书小姐低声在慕槿歌耳边解释了几句。 她还什么都没说了对方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倒是有些知道霍慬琛为什么独留她在身边了。 粉丝百万…… 慕槿歌看了眼现在直播平台人数,已经过百万了。 显然,对方应该一早就借这个网红女友做了宣传。 很有可能,记者会他也打算直播的。 只是这记者没几个,自然不好再开,所以索性直接直播了。 一些漂亮官方的话说完了,霍伟铭停了下来,平静的面孔渐渐浮现痛色。 为了让观众看得清楚,甚至还不着痕迹的往摄像头挪近了一点,那苍老丑陋的面孔直接放大在了人的眼底。 慕槿歌嘲弄的抿唇,底下众人也忘记这场记者发布会,全都观看着直播。 “今天借这个平台,是想要就今天早上曝光帝皇旗下工地事故作出说明……” 此言一出,不少记者眼睛冒着绿光,尤其是方才被慕槿歌怼得哑口无言的记者,更是幸灾乐祸的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观看。 如若说明,为什么不在这里,而是选择这样一个平台?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此人说的将会与她说的是极为相反的两种答案。 “因为前段时间帝皇股价下跌,市值蒸发数十亿,帝皇前任董事长现任总裁霍慬琛,为做出成绩,不惜做出偷工减料的事情……” 之后一连串,故事编造的完整,有理有据,再加上他声情并茂的演讲,不少不明真相的人俨然相信了他的说辞,底下一票评论,刷刷的飞快滚动着。 【我擦,真相永远这么促不及饭】 【为求利益罔顾人命,人性何在?】 【是真情or窝里斗?】 【据说此刻帝皇信任董事长,霍慬琛的妻子目前正在召开记者会,这是打算趁机撇清,蒙骗世人?】 【打脸就是这么出其不意】 后面跟着一长串各种讨伐的声音,慕槿歌看着根本来不清看清楚就被刷过去的评论,秀眉紧拧。 而底下,也早已经炸开了锅。 “慕董,不知您就此事还有何说法?” “慕董,霍总所言与您之前所言完全背道而驰,不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慕董,霍总亲自承认,这项目本是由他负责,一个半月前突然被霍慬琛抽走,之后就出了意外,这是否说明你之前所有言语全都谎言,不过是有意推锅?” “慕董,还请你就此事重新做出说明。” 眼看着底下记者隐隐要失控,一个个全都往前凑,慕槿歌下意识的后退,一手更是护住了肚子。 霍伟铭的直播,虽然完全将父子两从此事中摘除出去,但这样光明正大的抹黑帝皇,等于是跟帝皇为敌,日后就算她跟慬琛什么也不做,他们也很难在帝皇立足。 不惜自毁,也要拉他们下水吗? 郝毅看着逐渐不受控制的现场,虽说离场并不明智。 但老板交代过,什么都没小夫人重要。 这些人为了一个头条会有多疯狂谁也不知道。 看到了那样的视频,怕是都认为下一刻就是商业调查科的来调查了吧。 对帝皇估计也不会那么忌惮。 “小夫人,我先护送你离开。”郝毅将她护在中心,有意要将她送走。 慕槿歌却站在原地不曾动弹。 她拨开郝毅挡在身前的手,目光锐利,嗓音沉凛有力,“安静,各位请安静。我说了今日之事我必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满意的答复?呵……我看是你自己满意的脱责说辞吧。”人群里爆出这样一句,本有些安静下来的记者再次轰动。 “是谁满意大家何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说完。既然我选在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自然不畏惧任何言辞。” “是黑的就是黑的,它不会因为我几句就变成白的。” “大家都是有分辨能力的成年人,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她说的如此自信,如若真如直播里的霍伟铭所言,被这么多人看着多少该有些心虚吧? 可方才,她好像就只是下意识的保护着自己的肚子,并没有因为有半点要逃离的意思。 一时,大家因为她的态度也有些举棋不定。 “这次事故,帝皇确实有责任,但责任在于识人不清,用人不准。” “这个项目不大,批准资金无需我活着执行总裁签字,下面的经理就可以,是以出事前此事从未直接经我活着执行总裁之手。这是项目所有流程,稍后我会在帝皇官网公布。” 第926章反转 “其次,我刚才也说了,我们也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因为后来我们将这个项目交给一位本以为信得过的帝皇老员工,却不想他中饱私囊,从中收回扣,降低购买标准,以次充好,这才有了危楼一事。” “我们也已经交给警方,目前正在追捕,这些信息都是可以从警局那边得到确认。” “照慕董的意思,这是要甩锅给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起先被慕槿歌怼得颜面无存的记者呛声道。 面对他的不依不饶,慕槿歌也不生气,每个问题都尽可能的回答。 这个时候,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是否甩锅,单凭我个人说不是,想必大家也不会相信,警方目前正在极力追捕这位员工,等有消息帝皇也会第一时间对外宣布,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说明道清的,但帝皇成立百年不止,众人如何看待帝皇自己的心中自有一杆称。” “帝皇再厉害,也不可能堵悠悠众口。一个人的说辞与几十人的说辞,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且有分辨能力的人,知道分晓,我要做的就是将目前所能透露的所有讯息告诉在场的各位。” 说着,慕槿歌举起手中的手机,里面霍伟铭还在继续,控诉着霍慬琛的各种恶行。 从工地事故,到过去霍慬琛为打压他们父子的种种恶行,简直如数家珍,听得不少观看直播的人嗔目结舌。 如若就听他这样说,那必定大家都已经认定霍慬琛是个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人。 “照慕董的意思霍伟铭先也是污蔑霍总裁咯?一个是他的亲大伯,一个是他的亲堂哥,本是一家人,他们父子为什么要污蔑霍总裁?” 此话一出,引来不少人的赞同。 “而且自从六年前霍总裁完全接手帝皇以来,已经传出不少霍总裁有意打压帝皇内家族内部的人,尤其是霍家大爷和霍家二爷不门,实权全被霍慬琛先生抓在手里,难道这也是假的?” 于此同时,直播画面再次出现各种对霍慬琛辱骂的言辞。 【这世界什么都缺,就不缺霍奇葩。】 【还真是活久见,帝皇之大,竟是连至亲之人都无法容忍。】 【什么叫人不要脸则无敌,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叫霍慬琛出来给个说法,当缩头乌龟算什么?】 【叫霍慬琛出来,赚黑心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现在躲起来,算什么?】 【叫霍慬琛出来……】 到后面几乎就是这清一色的叫霍慬琛出来了。 慕槿歌看着,又看了看地下骚动的记者们。 还有不少再观看着直播。 “慕董,这件事霍慬琛先生才是当事人,是否理应叫他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那记者越发得意,看着无论是直播平台还是现场都快呈现一面倒的趋势,目光挑衅的对上慕槿歌的锐利的眸。 “我们要的只是真相,不是一个傀儡出来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那人态度勘称恶劣,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蔑视,仿佛她没什么了不起一样。 现在本就是一个透明的社会,有些事情一旦曝光,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自顾不暇,帝皇这事,有霍伟铭亲自出来作证,指不定等会商业调查科的就过来了。 帝皇还能走多远,霍慬琛和她还能风光多久没人知道,他又何须惧怕。 更何况,这人方才让自己在这么多同行面子丢了面子,日后必定有段时间会成为笑柄,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女人舒坦。 什么帝皇董事长,谁都知道帝皇现在做主的还是霍慬琛。 她就一挂名的。 郝毅瞧了眼底下自鸣得意的那位记者。 傀儡…… 他心中冷笑,很多人往往瞧不起女人,尤其是她背后还有一个强悍的男人的时候,大多都会将女人当作附属品。 有这样想法的人都太过肤浅。 越是强大的男人有时候越是会喜欢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女人。 最起码,老板和小夫人就是如此。 慕槿歌闻言轻笑,那笑在外人看来是优雅,在熟悉她的人眼底就是毛骨悚然。 她挺着肚子时间太长,腿有些酸疼,先是低声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很快有人给她搬来一把舒适的椅子。 本也给记者安排了座位的,但一系列的转变让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一个个早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慕槿歌无视,径自坐下,单手落在肚子上,另一手还握着话筒。 她眉眼温润,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从慈善晚宴过后,慕槿歌曾被海城上流社会川味最美丽的孕妇。 这份美丽源于她自身的的涵养及学识。 她是个美貌与智慧兼得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是站在男人身后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你想要什么真相?”她靠着椅背,神情寡淡,问话的时候语调都没什么起伏,仿佛不过自然接过对方话题。 那记者也被问的一怔,他想要的自然是霍慬琛犯罪,帝皇违法的真相。 但这样的真相显然在这里是得不到的。 “帝皇违法?霍慬琛犯罪?”说到这,慕槿歌不客气的嗤笑出声,那一声极尽嘲讽之能。 “帝皇向来遵守法纪,也欢迎各界人士和相关机关的监督。置于霍慬琛,私他是我丈夫,但公却是我下属,我身为帝皇董事长,如若我都没权站在这里对大家做出说明,那今日这记者会也不要开了。” “这个记者朋友的傀儡一说,倒是让我觉得极为可笑。”说着她当真笑了那两声,“我在执行盛林百亿收购案的时候这位记者朋友还不知道在哪端茶倒水,吹嘘拍马了,论傀儡,我倒是更想知道,从记者会开始到现在,你句句带有鲜明的个人色彩,倒是受谁的操控?” 当初有传言盛林百亿收购案与她有关,传得人尽皆知,但今天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 现场众人再度错愕。 今日之事,一件比意见令人震惊。 这人喜欢自取屈辱,今日便满足他。 第927章 “霍伟铭与霍安辰,自在帝皇担任职务以来,多次中饱私囊,利用职务之便,收回扣,更是不分是非的刻意正对,阻扰项目执行,在最近一次帝皇配合政府清扫社会毒瘤时更恶性鼓动董事会成员,企图分化集团,其罪行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是以帝皇早有辞退两人之意,但霍慬琛先生顾念旧情,迟迟未下决断,本有意让两人能够迷途知返,但两人却不知悔改,就在这个出事的项目上两人再度准备动手,是霍慬琛先生最先发现,这才收回了项目的执行权交给底下的人。” 慕槿歌所说全都实话。 从她上任后,霍伟铭父子在公司被他闹得人心尽失后,父子两并未能从爷爷那里分得股份,但这次意外的牵扯出这么多年他们竟然暗中收购了百分之五的散股,成为帝皇的股东之一。 如今他们也就是帝皇的股东,虽然身兼经理职位,可已经被架空。 任何项目,任何部门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经过他们的批准,俨然父子两成了帝皇内部的摆设,空占着这么两个职位罢了。 帝皇现在不宜出现过大动静,所以本打算慢慢来,却不想父子两先不安现状,当初被他们抓到还想要利用职务之便谋取利益应该是故意的。 就是想要霍慬琛下从他们手里收回项目,交给其他人,再动手。 他们再出来做这样一番说明,霍慬琛百口莫辩。 打得一手好算盘。 在两厢算计,诱惑、威胁再策反,最后便是今天的记者会,让他难以兼顾,从而给他钉死了违法罪名。 慕槿歌吐出的一系列罪名让底下记者措手不及。 这,这还真是窝里斗啊。 “霍伟铭怀恨在心,刻意污蔑,公司本不愿追究他过去的所有罪行,可今日看来有些人喜欢把别人的仁慈当作无能。” 后面几个字,慕槿歌是看着那个记者说的。 没错,他今日过来的路上确实见到了一个人,而且对方也出了高价让他今天在记者会上一定要极尽所能的刁难。 但这神转折是几个意思啊啊啊啊。 那眼神……不锐利,可他身体却紧绷了起来,明明是大冬天,但后背竟隐有汗水。 “之后,我会把霍伟铭与霍安辰两位所有的犯罪证据交给警方,并且正式起诉他们诽谤。” 慕槿歌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下,握着话筒的手也自然的紧了紧,“帝皇或许可以收买一个两个更甚至是三个人,但绝对不可能收买每一个人。今日我召开记者会时说明,并非说服。我提供线索,大家可以去求证。多方位。 “还有那位受伤却污蔑帝皇的工友,我们也会走法律程度。” “人都会有自己的底线,但底线不是用来给人挑战的。今天,我在这里也借这个机会对那些心怀不轨,企图陷害污蔑帝皇以及我先生的人说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轮回,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宗犯罪,也不会错判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话落,慕槿歌从椅子上起来,一旁的郝毅与秘书小姐立刻上前,将人小心的护着。 保安开道,昂首挺胸的离开。 丝毫没有半点焦灼情绪,坦然淡定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就在记者会结束后不久,网络上再次爆料。 这一次,却是打得众人的脸啪啪作响。 尤其是直播后就一直躲在海城某家小旅店的霍伟铭父子两。 记者会也有人直播,父子两也看了现场。 尤其是慕槿歌数出他们一系列的罪状后,他们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 只是唬他们的? 可她说手上有证据,并且稍后便会将证据交给警方。 如若真的有证据,那他们今日的行为等于是自掘坟墓。 “爸,怎么办?” 这一次,霍安辰是真的被吓到了 别人不了解,可他们太了解霍慬琛的手段了。他们说有证据他们不敢全然否认。 霍伟铭也慌了,关了直播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房间是用的假身份证开的,可他们父子两的脸原来就有辨识度,经过刚才的网络直播辨识度更高。 如果慕槿歌的手里真的有证据,并且将证据交给警方,这会一定地毯式的搜索。 “我就说当初不该听周伟明的,现在好了。”霍安辰红着眼怒斥。 就算帝皇再无他们父子立足之地,但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足够他们日后日子过得潇洒。 可是现在—— 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真的有要抓他们的警察,前一分钟还意气风发的他这一刻却觉得犹如过街老鼠一样,根本不敢出去半步。 “你闭嘴!”霍伟铭听他这个时候竟然责怪起自己,不禁也有些恼羞成怒,“不是你这个不成器的,成天犯事,我置于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擦屁股,这才犯下那么多的事?你这会倒是怪起老子了。当初叫我给你善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 霍安辰也是害怕极了,一时心直口快,这会见父亲动怒,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现在不管是谁的错,争吵也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之后要怎么办? 他们当初跟周伟明合作的时候,周伟明还没出事,谁知道这之后不久周伟明就涉嫌巨额受贿,且涉及人命被双规,如今更是去见了阎王爷。 如果他还在,跟他打声招呼,或许还不是什么大事。 但现在,这个人不在,他们父子两真的要在这里等死? 霍安辰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可是清楚,慕槿歌所说的那些千真万确,而且一旦交给警方这辈子他都别想从里面出来了。 甚至还极有可能牵扯出这次意外事故是他们所为,两条人命…… 不…… 用力的摇头,他拒绝接受今后会是那样的下场。 “现在周伟明都死了,要不……”顿了下,霍安辰试探的道:“我们去跟慬琛打商量,说我们只是一时气愤他要将我们赶出帝皇这才胡说八道的,我们替他澄清,只要他不告发我们。” 第928章春风十里不如你 “他手上有没有证据还不知道了,我们现在去跟他谈,不等于是承认了那些事情?”霍伟铭厉声反驳,眉头紧皱,盯着急病乱投医的儿子,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力。 但凡他有点能力,他们父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都在记者会上说了,应该不只是想要吓唬他们才是。 霍安辰张嘴想说什么,可当目睹父亲阴鸷的眼神,所有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他是霍家长子,可继承权却落在了三房的霍慬琛身上,他一直心有不甘。这么多年勾心斗角,甚至不惜手足相残,却也没能如愿以偿。 执念太深,以至于不撞南墙不回头。 就算到此刻他还在不甘心。 霍安辰没什么太大的理想,这辈子只要有足够的钱给他花就行。 但从小到大父亲都要拿他跟霍慬琛比,之前才会让他对霍慬琛多有不满,一心想要超过他。 可这么多年下来,那么多次的失败也让他算是看清,这辈子他是赢不了他。 他没那么死脑筋,赢不了还要争个你死我活。 他可以退而求其次。 眼神转了转,目光再次落到电脑上。 上面正在播放着就是几分钟前被人上传的视频。 里面正是之前爆料的那位工友,正与什么人打着电话,通话内容是他已经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了,让对方不要伤害他的孩子,并且提及金钱补偿。 显然,这视屏足以证明之前爆料霍慬琛为谋求利益罔顾人命根本就是被人诬陷。 那他们之前直播说的怕也没几个人相信。 反倒慕槿歌在记者会上的爆料会给他们引来不小的麻烦。 当初周伟明拍着胸脯保证,这一次能够弄死霍慬琛他才会答应合作的。 这霍慬琛没死,他倒是先死了,还搞得他现在自身难保。 想想,霍安辰就气愤难当。 抬眸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父亲,霍安辰垂下眼睑,遮挡住眸底异样的光。 …… 帝皇董事长办公室—— 记者会结束后,慕槿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回了这里。 虽然做了澄清,但帝皇股市仍旧波动巨大。 无论真相与否,但是他为真名霍伟铭所言虚假所爆料的内容也足以动摇帝皇股市。 但弃卒保帅这是不得已的方法。 从争斗开始,最终影响最大的也只会是帝皇。 无论是谁,一系列的丑闻,都跟帝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下上来后,她就不曾休息。 医院那边还需要他亲自出马,那她就替他守好帝皇。 先是召开紧急董事会以及集团高层会议,几个小时下来,商量接下来可能会有的一系列变化产生的情况做出相应的对策。 如何稳定股市?并且当机立断做出开除霍伟铭、霍安辰父子在帝皇的一切职务,并且按市价收购其手上帝皇的股份,方案通过后,立刻公告,这是要将这两颗毒瘤彻底与帝皇划上句号。 慕槿歌看似温润,然一旦强势起来却不输霍慬琛。 会议进行的远比郝毅所设想的要顺利,经过上一次的整顿,能够出席会议的基本上也都是一心为帝皇着想的人,阻碍变小,计划实行起来自然也就顺畅了许多。 会议结束,她方回办公室,秘书小姐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手中还拿着ipad。神情可见喜色。 慕槿歌放些捏着眉心的手,秘书小姐靠近后,直接将手中ipad递到她跟前,“董事长,您快看看这个。” 是一则视频,她接过点开。 视频内容自然是工友那一条。 蹙起的眉头总算是松了下来。 视频全程不过一分多种,但足够证明他之前所说虚假,足以还他清白。 留他在医院果真是对的。 眉眼间也难掩喜色,她道:“用帝皇官博转发,配文:公道自在人心。” 秘书小姐应着,接过她递过来的ipad,“我立刻去办。”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操作。 出去的同时,郝毅进来,他还没来得及看视频,神情有些紧凝,手中拿着一个纸袋,来到慕槿歌跟前,“小夫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慕槿歌看了眼厚厚的纸袋,眸光讳暗深沉。 爷爷曾说过,不愿看到霍家子孙内斗,所以他忍下所有的愤怒,饶是查到了当年父母死亡真相,手握他们犯罪证据也不曾真的赶尽杀绝。 但有些人的良心早不复存在,你的仁慈只会成为他们再次伤害你的利器。 她亦不愿违背爷爷的遗愿,但更无法容忍有人想要去伤害他。 看着袋子,慕槿歌久久没有言语,眼底不是没有挣扎,但只要想到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份犹豫就变得脆弱。 目光移开,沉声道:“送到警局。” 郝毅踟蹰的拿过,有些犹豫。 他想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心不比慕槿歌少,但跟在老板身边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东西在老板手上有多久。 无论什么情况都不曾想过交出去。 今天—— “需不需要跟霍董说一声?”转身之际,郝毅没能忍住,哑声问道。 慕槿歌盯着窗外的目光闪了下,孩子似乎也感受到妈妈的复杂的情绪,微微动了动,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半响郝毅才听到她的声音。 “不用。” 既然要做恶人,那就由她好了。 郝毅不再言语,转身快不出去。 慕槿歌靠着大班椅,这里曾今是他在帝皇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里面的摆设还是当初的样子,她没有改变什么。 唯一的改变应该就是放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照片在右上角,这是回来和好后两人在半山别墅拍的。 坐在花园里,四周环顾着众多盛放的名花,他们坐在雕刻的长木椅上,他长臂揽着她,她则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没有说话,四目相对,阳光正好从后面穿梭而过,淡淡的光影,嘴角未勾,他轻启唇,画面被定格。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说的什么。 ——春风十里不如你 当时他并未说出声,但一字一句敲击在心房,久久回荡,久久不忘。 再后来,青青将照片传给自己,那天他们来半山别墅玩,她方才知有人无心帮她保留了下这一幕。 再后来,她便打印出来,一张放在了她的钱夹,一张放在了他的办公室。 第929章留一条后路 看着照片,这一刻当事情告一段落,当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慕槿歌才发觉分明才不过分开几个小时,自己却对他格外的想念。 看着照片的目光越发柔和,慕槿歌抬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轮廓,单手落在办公桌面上,脑袋枕在上面,,眼神深幽。 盯着盯着,缓缓闭上,疲倦向空气一样笼罩过来。 竟是就这样想着他睡着了。 霍慬琛忙完医院那边匆匆而来,看到的便是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模样。 眉头还微微拧着,大半边面颊遮盖在手臂与发丝之间,呼吸轻缓细微,应该是姿势不怎么舒服,微微动了动,但没醒。 霍慬琛放轻脚步过去,阻拦看到他回来上前的员工,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就独自进去。 来到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屏息着,像是怕呼吸稍微用力都能吵醒了她。 这天这一天应该将她累坏了。 怀孕后她的作息早已经被他给养刁了。 每天是必须午睡的,随着肚子变大,她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好,下午补觉是必须。 可今天,不仅没时间休息,还突然高强度工作,还要担心他,一定将她给累坏了。 霍慬琛在她身边站定,然后缓缓弯腰,这样趴扶的姿态有些压到肚子,应该也是不怎么舒服,人都有些辗转反侧。 霍慬琛双手绕过她的身体,刚想要将她打横抱起,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立刻睁开了眼睛。 眼神迷蒙惺忪,看了眼面前熟悉的脸,很快又闭上,身体自发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霍慬琛本只想将她抱到休息室里休息,但不想还是惊扰了她。 “是我,抱你进去休息。”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飘着的心这一刻仿佛才算真的尘埃落定。 慕槿歌在他怀里蹭了蹭,本是要睡的人,突然在进入休息室的那一刻突然又问道:“几点了呢?” 休息室的墙壁上有挂钟。 霍慬琛抬头看了眼,“五点一刻。” 竟是这样晚了。 她出门的时候是九点多,与慕世勋不欢而散后,就被一系列的事情折腾到了现在,中间吃了点东西,但因为担心,虽口口声声说可以将事情处理好,但计划永远都是赶不上变化的,就好比霍伟铭他们的直播,如果不是一早就握有他们犯罪证据,又哪里能轻易粉碎他们的阴谋。 记者会又是一系列的会议,待看到网上工友的偷拍视频这才算是放下悬着的心。 一来一往,时间倒是走得快。 霍慬琛将她放到床上,慕槿歌却没了睡意。 眼睛微阖着,有些慵懒,待他想要起身时探手拉住了他的手,身体自发的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拍了拍身侧。 霍慬琛明白。 和衣上床躺在她的身侧,又将她整个报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慕槿歌小巧的面颊贴着他的胸膛,无声的摇了摇头。 夫妻间本就是患难与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齐心协力总能解决的。 她不怕担心不怕吃苦,就怕自己不能帮他什么。 好在,到底还是能分担。 霍慬琛探手,慕槿歌枕在他的胳膊上,霍慬琛另一只手掌落在她隆起的腹部,轻柔的抚着,“我陪你再睡一会,嗯?” 慕槿歌摇头,“不了,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 “好。” “那视频……”慕槿歌说了三个字,又突然停下,好像意识到此刻谈这个不适合,但她想要知道全过程,想要了解之后还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霍慬琛明白她的心情,也不隐瞒,将视频由来告诉了她。 原来,那工友并非贪财之人,贪财的是他的老父母,老人家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可一旦有人突然提着一箱子钱去了老家,并且说只要他们儿子按照他说的说几句话,不仅这一箱子的钱是他们的,之后还会有六箱子。 俩老人家本就因为儿子被截肢对帝皇与霍慬琛怨恨上,这会听又有钱拿还可以出气,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当时就打了一通电话让儿子改口,那工友还算有点良心,接受了帝皇补偿本部愿意,但两位老人家连夜赶来了海城,并且以死威胁,后又接到儿子被绑架的消息,让他按照老父母说的话去做,这才不得不答应。 就有了今日头条。 这些都是后来霍慬琛他们假意离开后,在谈判间隙暗中让人装了窃听器和摄像头偷拍下来。 老人家不懂法,工友还算知道一些。 帝皇出动那么多的高层,甚至霍慬琛亲自出面,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尤其是帝皇法务部那一套一套的,让他心里更没底,到最后他们警告一番离开后,他不安的立刻给对方打了电话,所以就有了网上的那段视频。 医院并非必须他出现,但要想打开这人的心理防线就必须是他。 有了这偷拍的视频,他故意偷工减料牟取暴利算是不攻自破。 同时霍伟铭直播内容也是变相心有不甘的报复,也算是诬陷。 置于罪责就要看当事人是否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想到这,慕槿歌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干涩,所以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哑,“我让郝毅将大伯他们犯罪的证据交给警方了。” 低低的嗓音没什么情绪,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霍伟铭欠他的太多太多,就算是至亲之人,该偿还的也还是要还。 沉默,耳边只有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久到仿佛过一个世纪般都没能听到他的回应,慕槿歌将唇瓣抿得更紧。手抵在他的胸口,微微撑着想要仰去,试图想要看清他的神情,但被霍慬琛抱得更紧。 然后,她便听到极为轻柔的一声叹息,不是责怪,只是感叹。 “我曾答应过爷爷,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我愿留一条后路。”他的声线很平稳,因为忆起思念的亲人,带着一丝喑哑。 “我……” “爷爷会理解的。”慕槿歌想说什么,但霍慬琛更快的阶段,拍了拍她的背,“帝皇是奶奶的心血,爸妈的出事爷爷后来大约也是知道一些,不然最后也也不会把所有股份都给了我。只是到底都是自己的血脉,就算做出杀人放火,自己的孩子父母总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宽容。” 第930章总觉得事情没完 当时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剩下的可以一生平穷潦倒,但只要有命,他便不再强求。 这才有了后面霍家子孙不得自相残杀的遗言。 这样的要求保全了霍伟铭的命,但也伤害了他。 可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面的亲情与仇恨,终归选择了亲情。 …… 霍慬琛陪着她躺了会,之后两人都没怎么开口,听着他的心跳,慕槿歌不知不觉中竟然又睡了,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半山别墅。 是停车的动静让她醒来。 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孩子,靠在他怀里,虽然霍慬琛尽量让她睡得舒坦,可到到底不比床上,身体有些僵硬。 她坐正了身体,活动了下,讷讷的开口,“我什么时候睡着呢?怎么不叫我?” 霍慬琛微微动了下抱着她有些僵硬的手臂,“看得睡得香,没忍心。” 说着已经拉开车门下去,然后绕道她那边替她打开。 慕槿歌看着伸进车内的手握住,缓缓够唇,“几点了啊?” 问完却是突兀的一笑,好像今天总是在问他时间,睡之前是,睡之后又是。 “七点多快八点了。”看着她眼底浮现的笑意,霍慬琛跟着够唇,护着她下车,“什么事,这么开心?” 慕槿歌笑意盈盈,“没,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傻气。” 可不是傻子,一个寻常不过的问题都能让她独自乐呵许久。 “感觉自己好像一直都在问你几点了。”很快,慕槿歌又补充一句。 霍慬琛闻言失笑。 还以为是什么,确实有些傻气。 不过,这个时候能有这样的傻气倒也不错。 两人进屋,文叔看到两人一起回来,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番,不见异样,担忧的心方才放下,上前,微微躬身,“少爷,少夫人,是现在就用餐吗?” “开放吧。”霍慬琛应着,说着人已经牵着慕槿歌去了一楼的盥洗室洗手去了。 新闻他们也看了,知道今天两人算是打了一战回来的。 这段时间,就没有太平过,好在两人都是聪明的,遇事也不会乱,总能化险为夷。 怕是先生和太太在天上保佑着两位。 有些人一辈子经历的苦楚恐怕也没他们两人多。 洗手出来,饭菜也端上了桌。 用了晚饭,霍慬琛陪着散了会步,又照顾着洗漱完,方才放她独自一人在卧室,自己则去了书房,忙剩下的工作。 从怀孕后,他越发的忙。 忙工作,忙照顾她。 他俨然就把她当作了孩子般,就怕稍不留神磕着碰着。 他很紧张,慕槿歌说过几次,这人嘴上应着,但等会依旧这样,次数多了慕槿歌也懒得说了。 与其让他改变,不如自己小心些来的容易。 现在,睡前她习惯性读一些儿童读物或者看看诗书,也不是刻意想要胎教,只是有了一两次似乎就变成了习惯。 而且以前她就有睡前看书的习惯,只是书的内容换了而已。 但今天没看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靳瑶瑶打来的。 上午拨了电话过后她一直不放心,也时刻盯着网络。 自然也将这一天的反转看了个透彻。 尤其是工友最后的反转视频,她看到后高兴得差点没在办公室里跳起来。 真的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谎言不攻自破。 可不打电话确认她怎么都不放心。 “瑶瑶,谢谢你。”多亏她那通电话,让她能提前准备,不然真的要被打的个措手不及了。 “能帮到你就好。”那边,靳瑶瑶很高兴,呆在帝都其实她很闲,现在需要她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她几乎就成了陈子墨办公室里的摆设了。 但那个人阴晴不定,从知道她要离开后根本就允许她在他面前消失超过一个小时以上。 不过,这次倒也是因为这个让她意外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也算是这段时间煎熬生活里唯一让她开心的事情。 “槿歌,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那边,靳瑶瑶顿了下,再度担忧的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后来陈子墨跟什么人的通话让她这种忐忑越发浓重。 慕槿歌坐正了身体,将书本放到一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无意听到陈子墨不知道跟什么人打电话,提到了今天你们的事。大概的意思说那视频只是解决了霍慬琛的麻烦,但帝皇却一样深受影响,而且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要对帝皇动手的话,你跟霍慬琛会很难做。” 置至于为什么难做,后来他看到自己,就中断了这个话题,而她追问那个男人怎么都不跟自己说。 想到他提出的要求,靳瑶瑶暗自咬牙,在心里将他骂了个底朝天。 而此刻,正在浴室洗澡的陈子墨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一点,霍慬琛与她自然也想到了。 尤其是在知道有个方志呈在海城后,他们俩也做了准备。 但,方志呈从海城后表现的一直都是友好的,她不清楚是因为帝皇固若金汤让他无从下手,还是一开始他要对付的就只是他们个人,而非帝皇。 这次事件,虽解决了慬琛被诬陷的事情,但她爆料霍伟铭的事情确实让帝皇深受影响,尤其还有工地事故在前,股市一度暴跌,不少股民纷纷抛售了手里的股票。 她已经让郝毅盯着,看是否有人暗中收购。 如果方志呈要动手,大概也只能从这里出手。 收购股份,进驻帝皇。 “槿歌……” “啊?我在。”出神地慕槿歌被拉回神智。 “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那边,靳瑶瑶盘腿坐在贵妃榻上,盯着浴室门,“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如果有需要你一定要跟我说。” “你放心,我这……”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就这样。你早点休息。拜拜。” 慕槿歌想要说的话突然被打断,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她喂了几声,拿下手机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眉头拧了拧。 方才都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挂断了。 刚才好像听到了开门声。 第931章三句不对就跑 挂断电话的靳瑶瑶将手机拽在手里,看着只在腰际裹着一条浴巾出来的男人,目光从男人妖孽的五官一路向下,越过精致的眉眼,到薄削的唇,然后健硕的胸膛……看着未擦干净的水珠,顺着人鱼线隐没在腰际浴巾的边缘,突然觉得房间燥热。 空调温度是不是太高呢? 陈子墨缓步过去,头发还带着水珠,看着缩在躺椅上的女人,长袖长裤的睡衣,完全将自己裹得严实,尤其是上身的睡意还不是扣子,直接套头的,上面印着海绵宝宝的图案…… 俊眉当即就拧了下。 这女人什么审美? 过去,单手撑在躺椅扶手上,身体前倾,一手勾起她睡衣领子,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哪买的这鬼东西?” “什么鬼东西,这可是我拼来的,平时要200多,拼的我只花了40块。”一把拍开他不安分的手掌,靳瑶瑶推了推,“你让开,挡着我的光了。” 陈子墨不退反进,勾着领子的手越发用力,垂眸望去,隐约可见底下黑色文胸下的白凝,眸色沉了沉,团款式跟修女似的,但这颜色不错,衬得她越发肌肤如雪,美丽动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哪里,慕槿歌脸蛋绯红,抬手就捂住他的眼睛,没好气的道:“陈子墨,你看哪呢?” “你说我看哪?”邪佞的嗓音骤然下沉,缱绻的尾音,刻意撩人的嘶哑,像是一只手无声无形的轻抚着她的身体。 靳瑶瑶是不折不扣的声控。 这本是个秘密,但她觉得这个秘密应该快藏不住了。 推搡着,嘴上更是恼怒的低吼,“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觉得帝皇还有麻烦呢?” 她人脉能力都不及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从不夸大其词,也从不说没把握的事情。 既然说了,那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就比如下午霍伟铭父子网络直播的事情。 她想要知道,今天踏入他的房间也是约定,他告诉自己帝皇会有什么麻烦。 可这人,回来就直接去洗澡,一个字都没说。 这会更是直接将她压在了躺椅里,进退不得。 还有拿手指,已经从领口钻了进去。 靳瑶瑶脸色有些难看,隔着衣服抓住,咬牙切齿的低吼,“陈子墨……” 后者听着她恼怒的低吼,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妖孽的脸上仍旧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指腹柔嫩的触觉让他心情不错,也不计较她此刻恶劣的态度。 俯身,就咬上了她的脖子,舔舐着,性感的嗓音幽幽溢出,“你先满足我,就再告诉你。”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要脸的。 “陈子墨,你这样就没有半点自己在犯罪的既视感?” 这衣服多孩子气,里面的内衣她也特意挑了可爱型的,再加上她嗓音天生童音,除了这张脸,哪哪看着都像是未成年,他也下得去口。 还有,他不是不性感不欢的吗? 什么时候改变口味呢? 这段时间,靳瑶瑶就没做什么正是,完全就在了解这个男人,然后他讨厌什么她就来什么。 手掌一紧,陈子墨俊眉一扬,似笑非笑,“就你这身材,哪个孩子发育这么早?” 靳瑶瑶脸一红,无从避开,只得嗤骂:“无耻。” 说着,陈子墨越发靠近,薄唇辗转来到她唇边,轻咬了下,然后抽出手将人拦腰抱住就往一旁的床走去,边走边说,“还记得方志呈吗?要想这次他们安然无恙,你就乖乖的。” 从他抱起自己靳瑶瑶就打算反抗的动作骤然打住,紧抿着唇瓣,脸色有些白,双手更是暗自捏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我?”声线有些发紧,这是虚张声势。 陈子墨瞥她一眼,将人放到床上,随之压了上去,双手撑起自己,凝视着身下紧张到全身紧绷的女人,扬了扬眉,“那你可以等着。” “……” 他现在根本就拿捏住了自己不可能不管槿歌的事,事事钳制自己。 尤其是她亲自面对过方志呈,她比谁都要清楚那个男人有多可怕。 他是冲着霍慬琛来的,夫妻一体,谁知道他对付霍慬琛的时候会不会伤害槿歌? 尤其是,霍慬琛这么在乎槿歌,那男人变态,怕是什么办法能够让人痛苦就会怎么来。 “槿歌说你朋友那里一直没消息,是不是你们查到了什么?”到底是不敢赌,靳瑶瑶拽住方打算起身的陈子墨。 后者顺势完全压在她的身上,鼻息间是一样的沐浴露清香,两人身上相同的气息让陈子墨觉得舒服。 脑袋落下,枕在她的肩头。 他太重,之前他撑起身体,勉强还能忍受,这会整个人都压下来,靳瑶瑶就有些受不了。 推了推,“你快压死我了。” “那换你压死我。”陈子墨从善如流,动作更是敏捷,一个翻身,双手一个搂抱,两个人就换了姿势。 她上他下。 双臂有力的圈抱住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 动不了索性不动,心里更是暗恻恻的想着真的压死他就好了。 靳瑶瑶不动,“你快说,这事跟方志呈有什么关系?” 陈子墨睨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叫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啊”。 靳瑶瑶忍着,这男人要是龟毛起来,那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眼前这个自大到几乎不要脸的男人,更是个中翘楚。 忍着心底的躁动,她抿了抿嘴角,更软了声线道:“你说过的,只要我过来你就会告诉我的。” 不然,他的房间打死她都不会进来的。 陈子墨闻言,扫了眼她身上的睡衣,“我好像有给你准备睡衣。” 提起这件事,靳瑶瑶差点再度炸毛。 他准备的那叫睡衣! 他的意图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就拿三两布的东西,打死她都不会穿的。 她没裹件棉袄出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说算了。”靳瑶瑶也来了脾气,抵着他就要起来。 陈子墨的手在她臀上拍了下,妖孽的凤眸勾了勾,“哪里这么大的脾气,三句不对就跑。谁惯的?” 第932章你这么笨,是怎么成为我老婆的 尽管两人再亲密不过过,但被人这样拍臀部,靳瑶瑶还是有些受不了,当即就红了脸,耳边是男人不自觉的宠溺嗓音,她轻咬着唇角,瞪着一切举动都显得那样从容自然的男人,“你管我。” 陈子墨扬眉,“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可以管你。” 这几天,这人动不动就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以前都不觉得他嘴碎。 “我那是被逼的,根本就不能算。” 温香软玉在怀,本该心情不错的陈子墨闻言当下就有些沉下俊颜。 从恢复记忆开始,这个女人就没有一天不提这个。 陈子墨落在臀上的手微微使力的掐了掐,手感不错。 靳瑶瑶一张脸润的都可以滴出水来。 “陈子墨,你别耍流氓。”她答应进来,这都什么都没打听到就被沾了不少便宜。 一口心火哽在喉头,挣扎着要起来,却忽略了两人紧贴的身体。 轻轻蹭动,虽是冬天,但睡衣要厚也就那么厚,一层布料,再加上陈子墨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而此刻浴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就垫在他的臀部下面。 靳瑶瑶并不知道,可陈子墨清楚得很。 两人之间几乎就只有她这身睡衣。 眸色沉了沉,女人曼妙的身形感受得凌厉尽致,可偏偏这张小嘴就是懂得怎么惹他生气。 妖孽的凤眸眯了眯,一抬头就咬出了她柔嫩的唇,狠狠吞噬。 除了为了慕槿歌那个女人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几乎都不主动跟自己说话,偶尔逗逗她也没什么反应,压抑了好一阵子,此刻有些濒临失控,吻得也越发霸道,艳情。 挣脱不开,靳瑶瑶张唇一咬。 “嗯……” 一直紧闭,撬都撬不开的唇瓣突然开了,陈子墨很满意,唇舌方才探入,靳瑶瑶一个用力一咬,饶是陈子墨也没能忍住轻吟出声。 眉头当即拧紧,微微松开,一双凤眸暗含沉戾,“属狗的?” 这么喜欢咬人。 你才属狗的,你全家都是属狗的。 口腔内有着淡淡的血腥味,知道定然是咬破了他的舌。 活该! “陈子墨,你放开。” “不想知道方志呈的事呢?”落在臀部的手上移,轻掐了下她腰间的软肉,而后轻轻摩挲,一双眼暗沉的犹如窗外夜空,可以席卷一切。 靳瑶瑶避开,突然的安静让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变化,撑在两侧的手掌,因为他用力的扣压触到没有遮拦的腰际,掌心一烫,迅速的移开,脑子里闪过某个可能,靳瑶瑶浑身一个激灵,本能的想要逃离。 陈子墨哪里会让她如愿,手掌一个下压,如若没有身上的睡衣,怕是负距离接触了。 靳瑶瑶一张脸通红,一双眼却冒火的瞪着身下的男人,“陈子墨,你能活到今天是个奇迹。” 陈子墨翻身,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侧躺,微微抬起身体,将碍事的浴巾抽出扔到床下,这才抬起一条腿压在她的双腿之上,双臂占有性十足的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埋首在她颈间,习惯性的吻了吻。 很清新的气味,没有过中的化妆品的气味。 她跟慕槿歌那个女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化妆,定多也就场合需要画个淡妆。 他不喜欢脂粉味。 这样的她,很好。 靳瑶瑶这个时候是动都不敢动一下了,尤其是抵着自己大腿的…… 僵硬着身体,张嘴刚想咒骂,敏感的耳坠就被人轻啃了下,然后便是男人磁性性感的嗓音。 “方志呈应该是海城人,在M国GR集团确实有名高管叫方志呈,土生土长的M国华裔,但奇怪就在于对方的所有资料都只是近二十年的,之前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而且对方没有亲人,一直孑然一生。” 也就是说,根本无从查证,这个方志呈是不是就是那个方志呈。 或者说,有人已经李代桃僵,并且抹去了原主所有的痕迹。 靳瑶瑶不动了,耳边是他告知的讯息,脑子有些不够用,想了想,似才消化过来,“你是说这个方志呈极有可能是个假的?” “嗯。”陈子墨懒洋洋的应道:“不过也不是无处可查,但或许要稍微废一点功夫。” “怎么说?” 听着她迫不及待的语气,陈子墨又有点不舒服了。 自己的事情都没见她这么紧张。 但想到这女人情商不高,智商也就那么一点,懒得为难她。 “既然对方是土生土长的M国华裔,销毁了所有的资料,但没办法清楚过去二三十年里接触到的所有人。” 闻言,靳瑶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找个跟他过去有关的人出来辨认就能确定?” 陈子墨抬头,眼神颇为深邃的睨她一眼, “你这么笨,你是怎么成为我老婆的?” 靳瑶瑶:“……”你丫的就离婚啊! 又不是我不愿意离的。 问个问题也能被鄙视智商,靳瑶瑶也是心火旺盛。 “既然对方能够想到那些痕迹都不会留,你觉得对方想不到这么明显的一点?” 靳瑶瑶被问的一愣,也是。 资料可以抹去,但总不可能将认识他的人全都给杀了吧? 先不说工程量太大,就是这动静也该引起M国政府的关注。 所以—— 想到某种可能,靳瑶瑶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他整容了!” 整容成方志呈的样子,然后取代他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舍弃原来的。 “那天我近距离的看了他的样子,虽然光线有些暗,不过倒没怎么看出是整过容的。而且他脸上有一条疤。” 方志呈的照片他也一早就从郁珏寄来的资料里看到过。 但奇怪的是—— “郁珏之前亲自去M国那边调查过,多个认识方志呈超过二十多年的人都说这疤痕是他一次休假回来后才有的,说是遇上意外。” 如果整容,没道理不连那疤痕一起去掉,毕竟那道疤太打眼了。 事情越来越邪乎了。 找他的意思是,这方志呈没整容? 又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会跟原主长得一模一样呢? 靳瑶瑶觉得脑袋都快要炸掉了。 第933章 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口,略显阴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只要把这些告诉慕槿歌,霍慬琛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疑点越多,霍慬琛能够下手的地方也就越多。 要查出些什么,自然机会也就越大了。 但靳瑶瑶不明白,这不清不楚的,让她跟槿歌说什么? 微有不满,然还没抱怨,头顶再次传来男人危险的嗓音,“再说一句话,我们明天就不用去林跃了。” 然后用身体撞了她一下,暗示性十足。 靳瑶瑶当即将所有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一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陈子墨闭了眼,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倒是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靳瑶瑶等了好一会,见这人没了动静,一直警惕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好一会,耳边传来沉稳均匀的呼吸,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靠着她,脑子还在飞快的转动着,思考着。 那个方志呈,他盯着你的看的眼神就跟毒蛇一般,那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她还从未遇到一个人让自己这般害怕过。 他说告诉槿歌,霍慬琛就知道怎么做了…… 再三思索,她觉得早一点说的比较好。 小心的挪开男人横搁在自己腰际的手,再要挪他腿的时候,本以为熟睡的男人突然再度开口,嗓音懒散邪魅,“睡不着?睡不着我们可以做做别的。” 说着,作势闭着眼睛就要去压她。 靳瑶瑶是领教过这人说风就是雨的风格的,顿时绷直着不动了,“没,我想睡了。” 然后很快的闭上眼。 陈子墨侧身平躺,又将她带到怀里,微微掀开眼睑看了眼睫毛轻颤的女人,薄唇勾了勾,再度闭上了眼。 也就这个时候才知道乖一些。 …… 稍早,海城某娱乐城内—— 昏暗的包间内,格外的安静,深色沙发上,男人伟岸的身影懒散的倚靠在上面,双腿交叠,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漫不经心的轻轻敲打着身边女伴光裸的大腿,一下又一下…… 气氛也随着男人的沉默而越发紧凝,苏以沫身体绷得笔直,跟着这个男人已经一段时间了,也有些了解他的脾气。 他越是安静,嘴角的弧度越是灿烂,眼神越是温和,说明他怒火越大。 进来的人还什么都没说,只是拿了两份视频给他看,之后就陆续有人过来,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也有些害怕,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却还要佯装镇定。 你越是害怕越激发他想要虐待你的心情。 这人就是个变态。 好在,今天他似乎并没有心情搭理自己,良久沉默开口,“出去。” 很突兀的两个字,苏以沫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立刻起身。 她穿的高跟鞋,起得又太急,差点崴脚摔倒。 堪堪稳住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开包间。 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陈子昂在一行人的护送下过来。 眼底闪过怨毒。 都是他,为了自己利益将她送给了那个变态的男人,让她如今过得生不如死。 垂下头,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 那个男人竟从她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陈子昂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一个自己玩腻了的女人,他正在饭局上突然接到电话让他立刻过来。 对于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他心有不悦,可如今对方掌控着他的一切,包括那些见不得人的证据。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和这个男人合作,会是引狼入室。 虽然,这匹狼说等他任务完成,一切都会恢复原样,那些东西不过是想让他听话。 “方先生,您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陈子昂动了动嘴角,试图勾勒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方志呈倾身,将手里的雪茄掐灭,“坐。” “今天的头条你看了吗?”他突然问。 帝皇工地事故跟霍慬琛偷工减料谋求暴利的视频吗? 看了,而且看得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啊。 当初不知道,后来知晓靳瑶瑶当初敢跟自己叫板是因为有他从中作梗,这口恶气他一直憋着了。 这个局,可是布了好久。 “看了,这次帝皇怕是在劫难逃了。” 陈子昂在那里幸灾乐祸的说过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方志呈逐渐阴鸷的嘴角以及看着他嘲弄的眼神。 陈老头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将盛林交给这样他。 也难怪这么多年,都被陈子墨踩在脚下,就这智商跟把握时机的敏锐度,一百个他也比不上陈子墨。 不过也好在是他,不然怎么能够让盛林替他办事。 “你不知道下午帝皇与霍慬琛已经成功洗白了吗?”难以再看下去,方志呈冷声打断。 陈子昂一顿,今天一天他都在为盛林最新的项目跟政府部门接洽,根本都没时间去看新闻。 这么快就洗白,怎么可能? 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方志呈都懒得开口,一个眼神过去,已经有属下机警的搜出视频放给他看。 “这,怎么可能?”饶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依旧无法相信。 距离事情发生不到十二小时竟然就这么解决了,要知道当初他暗中跟霍伟铭合作,废了好大的心思才从这么个小项目上得手。 项目笑,但只要死人闹大了,再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也足够他进去喝一壶的。 可这—— 跟自己当初设想的天差地别啊。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方志呈讽刺勾唇,“千载难逢的机会都被你们给浪费了。” “方,方先生你说什么了?”方志呈的话让陈子昂心头一紧,工地事故是他跟霍伟铭合谋,但这事也就他们三个知晓,他怎么知道的? 看着他还想继续隐瞒,方志呈也不恼,阴狠的眯了眯眼,“你以为就你跟霍伟铭两个人可以这么快就成功?” “这事我早已经知晓,你无需瞒我。” “我这不是不想这么点事也麻烦方先生吗。”这个人有极强的掌控欲,当初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有关任何对付霍慬琛的行动都必须知会他一声。 但霍伟铭找上自己的时候,他哪里愿意自己还有把柄被这个人握住,自然是隐瞒了。 第934章有线索了 方志呈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也懒得跟他计较,“霍伟铭会不会供出你来?” 什么意思? 什么叫供出他来? 这事,谁也不知道是他们动手的…… 不对,眼前的人知道,但也就他,再没第五个人知道了,霍伟铭为什么要供出自己? 看着还在状况外的陈子昂,方志呈眉头拧了拧,横跨眼角与眉峰的疤痕跟着一皱,更显狰狞。 “我刚得到消息,慕槿歌将霍伟铭与霍安辰这些年犯罪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闻言,陈子昂脸色一白,直接从椅子上惊得差点弹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询问的声线因为太过紧张而破音,刺耳尖锐。 “就在你准备给领导班子的人女人送钱的时候。” 虽然商场上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但被方志呈当着他这么多下属的面直接说出来,他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方先生。”低低的唤了声,语带讨好。 从自己来到海城至今,这人唯一会做的也就这么两件。 也懒得跟他计较,“他会不会供出你来?” 一条绳上的蚱蜢,临死也会拉着一起。 霍伟铭就不是个舍身取义的,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继承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陷害。 陈子昂摇头,“我只提供大量的有问题建材,并且利用盛林的码头运到海城,之后全由霍伟铭接手,他需要一个不被霍慬琛知道的线路。” “至于他要做什么我不管,所以就算这件事被查到他头上,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我只要否认就行了。” 倒是聪明了一回。 “这件事除非霍慬琛他们找到证据,不然他应该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都说一条就多一个罪名,他洗清还来不及,不会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听着方志呈的话,陈子昂更放心了。 方才问,不过是想要确认他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霍伟铭的身上,或者告诉他两人的合作。 如今看来,这人也不是全傻。 “只是可惜,这样都没能弄死他,还真是命大。”陈子昂不服气的低咒。 方志呈不置可否。 他从不信命大,命都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他们恐怕也没想到,那个被收买的工友心理防线会那么低,更没想到霍慬琛一早就握有霍伟铭的犯罪证据但一直不曾拿出来。 就连他都有些意外。 在明知道他的父母是霍伟铭害死后,他可以报仇却选择了放弃。 霍家人,果然一个个都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看待。 “以后再有任何计划一定要告知我。”方志呈微眯着眸,吊起的眼角泛着森冷的光。 仅是一眼,陈子昂只觉浑身一颤,有寒意从脚底升起。 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就是一点想要用一下盛林的货柜码头避开霍慬琛的人,只是一点小事我才……” “好了。”方志呈,冲着他招了招手,“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呢?” “我已经让人暗中收购股份了。” 提及这件事,陈子昂不由看了他一眼。 他这次身为GR代表,收购帝皇股份却要假他之手。 就算是他,霍慬琛要查到应该也容易吧。 为什么? 内心困惑,可陈子昂不敢问。 尤其是经历隐瞒他的事情被拆穿后。 越是接触,他越是畏惧这个男人。 “盯紧了,霍慬琛如果要收购,你就抬价。” 陈子昂点点头,很快他又有些犹豫的问:“如果他高出市价呢?” “照抬。”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在盛林能够动用的资金有限,虽然帝皇股价下滑,但目前的市价要收购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如果高出市价……我不确定到时能成功收购足够多的股份。” “谁说我要你真的收购呢?”方志呈瞥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道:“你只管抬,到时霍慬琛自然以更高的价收回去的。” 更高的价收回去,怎么可能? 他手中握有帝皇超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就算这些散股被人收购在帝皇也不能影响他的决策,如果高出市价太离谱,傻子才会执意收回。 “可是……” 陈子昂还想说什么,对方一记眼神过来,所有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抿了抿唇,须臾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子昂话锋一转,“方先生,您让我帮你找在海城有二十多年没有人认领的保险柜,我多方打探,海城所有的安保公司,银行都查了,没有符合您所说条件的。” 没有! 方志呈当即皱眉。 怎么会没有? 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随便乱放,更不可能交给任何一个人。 霍伟钧那大义的性格,绝对不会连累他人。 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派人找过了,没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在其他别人都不可能打开的地方保管着。 而且当时时间紧迫,他也没那么多事情去找一个更好的,安保公司与银行的保险柜是最好的选择。 “你确定海城所有的安保公司与银行都查呢?”方志呈确认的问。 陈子昂点头,“都查了,我放话出去,盛林要常年租用保险柜,都主动过来交谈,几乎所有安保公司与银行都查遍了,都没有。” “几乎?” “哦,就是有几家没理会。”陈子昂解释,“陆家也是做保全的,也有自己的保险柜,但陆昊阳跟霍慬琛向来交好,可能因为慕槿歌的关系,陆氏并没有参与进来。” 而且他之前也说了,查这些绝对不能让霍慬琛或跟霍慬琛关系不错的那伙人知道,陆氏没参与他也就没怎么在意。 他倒是忘了这一点。 陆家过去与霍家或许关系不怎么样,但在霍慬琛这一辈,两家逐渐走近,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或许…… 方志呈双腿平方,脚尖点地,耸动着双腿,指甲更是不断的敲击着沙发,眯着眸,俨然就是在算计着什么。 有些嗜血,也有些癫狂。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这件事你暂时不用管了,专心负责股份的事。” 陈子昂点头,直觉寻找保险柜远比收购股份要危险得多。 第935章争财产 海城风波不断,帝都亦不曾平静。 慕寒生起诉离婚的事情注定要瞒不住。 然,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起离婚诉讼最后在财产方面存在了分歧。 慕寒生名下所有财产,对半分割。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最后幕言所请的律师却提出诉求,慕寒生恶意转移了财产。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来不小的回响。 最初传出慕寒生财产对半分给妻子,大家只觉得或许爱情终究输给了时间。 但这个男人还是可靠的,最起码没有像某些富商,离婚却一再压缩能够给妻子的所有财产。 而且从闹离婚至今,夫妻二人都未在公众场合为此事做出过任何说明,甚至有狗仔还能拍到两人经常还会出入慕家老宅,就在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场和平分手,最后却来了个大反转。 恶意转移财产。 慕家什么身份,慕寒生过去是林跃的董事长,其财富有多少无人能够估量出一个数字。 但有人却打听到,慕寒生与妻子离婚,只将名下一幢在帝都的名苑山庄的别墅和在M国的一幢别墅留给妻子。 还有成安路二十几家店铺,银行存款六千万,名下的豪车数量,仅此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这笔财产已经不菲。 可谁叫他不久前还是林跃的董事长,是帝都慕家慕老司令的幺子。 更是慕氏集团未来继承人。 虽然,目前的慕氏集团不如林跃,可有慕家做后盾,还有慕寒生这经商天才,如若再有林跃的支持,要发展起来并非难事。 可最后,幕言却没能分得半点慕氏股份。 幕言的代理律师公开发言。 ——慕寒生于婚前三月恶意将名下所有林跃的股份转增给慕槿歌,实为之后离婚做铺垫。不愿将其分割出来,而慕氏集团的股份,一早也全都还在慕老爷子手中。 两相对比,幕言离婚所分配得到的财产就跟净身出户没区别。 林跃市值股价千亿,慕寒生当初握有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全部无偿赠送给了慕槿歌,百分之六十五,按照婚姻法的有关规定,幕言离婚后理应可以分到百分三十二左右。 这是个什么概念? 跟那些相比,就好比别人请你吃路边摊和吃法国大餐的区别。 而且转赠股份跟提出离婚中间不过间隔三个月不到,此异议一经提出,立刻引起不少网名的反响。 【本以为算是好聚好散,却不想又是一出反转的狗血剧】 【是谁说慕寒生一看就是个好人的?有些人越是看着好,内心越肮脏?】 【无偿赠送百分是六十五,那不是送给人家将近千亿……这样的慕寒生请给我来一打。】 【何止千亿,林跃稳健,跨出国门,价值每日飙升……钱,我只看到钱了。】 【难道就没人好奇,是什么关系让慕寒生如此大方?】 【楼上,据说是养父母的外孙女,也就是舅甥关系。】 【呵……这年头不流行干爹,流行舅甥呢……】 【顶楼上,慕家人也敢怼。】 【顶楼上+1】 …… 后面则是各种对慕槿歌与慕寒生关系的猜测。 虽然当初已经说明,但显然一个说明并没什么用。 现在社会,明面上多少干爹女儿的,可背地里是什么关系,鬼知道。 很快,有人挖出慕家过往。 当年林跃的慕老先生与太太一生只有一女,后来还英年早逝,死的时候好像还没十八岁吧,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女儿? 对此,大家对慕槿歌与慕寒生的关系越发猜忌,网络上各种流言蜚语不断。 帝都某律师事务所—— 幕言满意的看着网名流言,对面坐着一位身材中等,容貌普通,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他正是接下幕言离婚诉讼案的代理律师汪嵩。 与慕家打离婚官司,没几个人敢接。 但这个汪嵩不同,从业时间长,离婚官司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强手。 怎么说? 律师很多时候都是打擦边球,而这个汪嵩,他的球往往擦边的没有底线。 只要你能出足够的钱,就没有他不敢接的官司,而他也总能让当事人满意。 就好比这一次股份转让的事,就是他在接受案件后,分析出来的。 这方面幕言不董,慕寒生将所有股份转让给慕槿歌也一直是她最不甘心的。尤其是宏发也被林跃收购后,她从未有过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夺回来。 却不想,本是没有希望的事情,却因为这次的离婚而有了转机。 但汪嵩提出可以利用这次慕寒生主动提出离婚而让慕寒生转让给慕槿歌有关林跃股份的文件失去法律效益,并且自己可以分到差不多一半的股权时,幕言心中狂喜。 却也有片刻的犹豫。 一旦她允许汪嵩这么做,斩断的将不仅仅只是跟慕寒生的关系,还有跟慕家的关系。 这一举动势必会惹怒慕老爷子。 但一想到,得知慕槿歌是慕寒生的孩子后,老头子就迫不及待的让人买机票,并且瞒着所有人去看那个小贱人,老头子可是有多年不曾离开帝都,可这次……越想心中的怨恨也就越深。 离婚的事情,他没能帮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去看那个让她落得这步田地的人,她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慕家着想? 反正她跟慕寒生离婚后,慕家她是回不去了,那还不如利用这次机会得到她应得的。 只要,能够得到林跃这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她日后才有筹码跟慕槿歌对抗。 伟明的死,宏发的仇,还有她的婚姻,她的家庭……所有的一切,她都要让慕槿歌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确定一定可以帮我争取到那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 “只要慕太太您提供的消息准备且没有任何隐瞒,我有把握。”汪嵩自信的道。 幕言眼神一亮,随即却又忧心忡忡的道:“股份当初老家伙们虽然转到慕寒生的名下,但他们曾口头约定过,一旦慕语或者慕语的后人回来,这些股份都会悉数归还,只是暂时交由他保管。” 第936章你助我,我跟你合作 “慕太太这点您倒不用担心。只是口头协议,没有明确的文件,而且当时也没第三者在场,而另一方当事人早已经不在,我们只要否认这个口头协议的存在就没多大影响。” “更何况,有慕先生转赠在前,提出离婚在后,法官会更偏向于慕太太您。” “不过……”说到这,汪嵩顿了下,语气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幕言立刻紧张的追问。 她不惜冒着跟慕家决裂的姿态来打这场官司,所以这场官司绝对不能输。 “不过,如果慕家人暗中对法官施压……”汪嵩欲言又止。 言外之意是,如果按照正常程序,他可以达到她提出的所有要求。 但如果慕家暗中出手,法官会不会依法断案就不是他所能阻止的。 这一点,既然一开始找人打官司,幕言自然也想到了。 她看眼面前的电脑,不断有人刷新流言,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式。 如今她意外的被人定义在弱者的位置,所有人都对这所谓的舅甥关系存在着质疑。 而她肯定,这个时候,慕槿歌宁愿被人误会自己跟慕寒生的关系,也不会说出实情。 她可是,她跟慕寒生婚姻期间出生的,比小柔都还要小。 道出实情,只会将她母亲腿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这帝都也不真的就是他们慕家说了算。”幕言起身,微垂地眼睑很好的隐藏住眸底黯然的光,意味深长的提醒,“我丈夫突然将所有股份都转给这个女人我也很意外,甚至当初他都没跟我商量。” “而且,我妹妹死了多年,当年就连我们都没能找到她的尸体,这死无对证,我丈夫又认定这是我妹妹的女儿,我也没办法。” 一声叹息,道不尽的苦楚酸涩。 “慕太太您放心,对于这种负心汉,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到你应该得到的一切。” 幕言点头微笑,“我自然是相信汪律师的。” 她顿了顿,佯装无辜的问:“是不是只要抓住我丈夫对婚姻不忠,就可以让法官更倾向于我?” 汪嵩眸色一亮,脸上露出郁色。 他自然明白幕言这话里的意思,但紧咬这一点确实能够在法官那里加分,但…… “你放心,我有朋友可以保证这次主审法官的公平公正。” 这一句话无疑是定心丸,汪嵩立刻点头,“慕太太,你放心,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幕言莞尔一笑,“汪律师放心,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汪律师这位大功臣的。” 从律师楼出来,一辆黑色悍马赫然挡在幕言的面前,眉头一拧,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后,幕言脸色蓦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 “慕太太,我家先生有请。” 幕言拧眉不动,对方也不急,姿态依旧恭敬,甚至微微屈身,伸出右臂,比了个请的姿势。 越过对方,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幕言上车。 看着坐在车内的人,眉头拧得更紧。 “你现在倒是不顾忌,大庭广众之下也敢让你的人公然出现在我面前。” 奇峰看着面露怒色的幕言,勾唇笑笑,“打你电话不通,只能亲自上门堵人。”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眼神冷厉骇然。 奇峰偏头,狭长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可偏生语气平缓和煦,一字一言,犹如重锤敲在幕言心头。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 “难道不是?”幕言稳住心神,淡然反问。 奇峰笑笑,那笑有些冷,不达眼底,“如果是,那我可真是伤心。我费尽心思帮你,可你却什么都瞒着我,这合作是不是也有些不够诚意?” 幕言捏紧了双手,“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让你帮我救出伟明,可伟明还是死了。”提及死去的周伟明,幕言就难掩心痛。 那个一辈子都在替她着想的男人,她清楚,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为她了。 “这天灾人祸,可能身前作孽太多,所以就连老天都看不过去。” “奇峰!” “玩笑话,何必动怒。不过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都没了利用价值,你这么保他做什么?”说着一双眼睛高深莫测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莫非……” 这女人虽然狠了点,不过确实有副好皮囊,而且勾聪明,多年保养让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虽不喜他此刻的态度,但幕言清楚之后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依靠他,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别那么紧张。你都为了财产跟慕家打官司了,我想慕老爷子这会怕是怒火中烧,就算让他知道我们有所来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刚才瞧她就连上车前都要东张西望一下,就怕被什么人看到她上了自己的车。 在她为了林跃的股份,将慕寒生推上负心汉、渣男的位置后,她还妄想慕家会待她如初? 倒也有天真的时候。 “我只想知道慕寒生跟慕槿歌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笔救市资金你到底还要多长的时间?” 如今周伟明死了,这个女人没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到时会不会独吞那笔钱谁也说不定。 他已经动手,很可能对方也有所察觉。 他惹了一身腥,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要动用那笔钱我有了办法。”幕言眼睛一转,计从心来。 “什么办法?” “有两种情况可以启动那笔资金。第一,林跃资金链出现问题,需要这笔钱救市;第二,这是林跃最大股东有权启动这笔资金进行有助于林跃发展的合作项目。” 闻言,奇峰眉峰一样,接话道:“你想让我帮你成为林跃最大的股东?” 她现在正在跟慕寒生打离婚官司,而且主要就是针对慕寒生无偿赠给慕槿歌的林跃的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她可以分得一半。 如果官司胜诉,她跟慕槿歌手中股份一样,如若他在在暗中助她,让她成为林跃最大股东不是难事。 但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番下来,齐家就彻底与她拴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还不见的会有什么好处给他。 “你帮我成为林跃最大股东,我以大股东身份启动这笔资金与你们齐氏合作,你看如何?” 第937章女人狠起来…… 今年帝都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人们早早的就将羽绒服裹在了身上。 相比较外面行人行色匆匆,一个个全副武装,车内就显得和煦多了。 毛衣长裤,袖口解开,单薄的像是在过春天。 车内过高的暖气让幕言有些窒闷燥热,伸手解开了大衣,披裹在身上,一双眉沉静如水,仿佛方才那一句话不是出自于她之口。 奇峰饶有兴趣地将她打量,呢喃着她的话,“助你成为最大股东……” 幕言看不出他心中真实所想,听着这不咸不淡的一句,也拿捏不定这人是否动心,但肯犹豫多少还有些机会。 慕寒生不顾旧情,到现在一心挂念的还是那个女人,为了她一再的要抛弃自己,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越是不想给的,她越是想要得到。 林跃,他心心念念留给的还是跟慕语与关的人,她的孩子却什么也没得到,平白给他人免费打工多年,这口气她咽不下,也不想咽下去。 “以后你们有林跃在背后助力,想要强压慕家一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还在继续,她深知眼前男人真正的弱点。 齐慕两家本该是平衡,一南一北相掣肘相约束,几十年来都不曾打破这样的局面。 可慕家自从认回了慕寒生,有了林跃在背后的金钱资助,这个平衡一点点的被打破,慕家慢慢的压过了齐家,这让齐家一直心有不平。 但凡让他们抓到一点可以反超慕家的机会,怕是都不会放弃。 尽管奇峰掩饰得很好,一直细心观察着他的幕言还是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在他眼底明显窥探到了亮光。 缓缓勾唇,她继续说道:“当初,林跃可以让慕家超越你们齐家,之后一样可以让你们反超慕家。” 这一句,完全让奇峰动摇。 多年想超慕家不得成功,这让奇峰懊恼不已,再加上那些忌惮自己家主之位的旁系,尤其是二叔一家,日渐强大,隐有跟主家一脉相抗衡的趋势,他势必要做些成绩,让家族里的那些老古董看到,齐家还是他们主家这一脉更厉害。 或许,这就是个机会。 “你,不需要我做什么?”奇峰问。 幕言心底蹿过喜悦,面上却一派沉静,“首先,不能让慕家人左右这次离婚诉讼。” “这个放心,虽说不能让法官偏帮你,但公正断案不难。”奇峰回。 幕言点头,“然后……”倾身过去,靠着他低低絮语,奇峰听着,眉梢微动,凝视着她的脸的目光变得深邃难测。 也总算是明白这个女人为何得以在慕家走到这天这一步,果然是心狠手辣。 “这些我都可以替你办到。”奇峰承诺,但很快又一脸慎重的道:“但你必须告诉我慕寒生跟慕槿歌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意要知道慕寒生跟慕槿歌的关系,无论他们什么关系这都不影响他们的合作,而且跟他们齐家也没多大关系吧。 “你为什么执意要知道这个?”紧接着幕言又道:“这个跟我们要做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关系?” 幕言探究的打量着他,奇峰眉眼沉静,面色平淡,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狐疑的目光。 “怎么?怕我知道后用来对付慕寒生?” 幕言当即拧眉。 瞧着她下意识的小动作,奇峰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幕言你还真是痴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替他着想。” 脸色有些难看,紧绷着,幕言沉默的看着他。 奇峰敛了笑,正了正脸色,“你把慕寒生当丈夫,人家可没把你当妻子。” “我就是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可以让一贯尤为注意名声的慕家人,慕寒生能够什么都不管的任意妄为。” “抛妻弃子,啧啧……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从寒生被慕家认回去后,一直属于帝都第一公子的奇峰就被压一头,后来林跃又压齐氏一头,这奇峰看似大度,实则内心不知道怨恨有多深。 看他那儿子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说只是问问幕言才不会相信。 但他显然也不会告诉她原因。 幕言不追问,但心底多少也留了个心眼。 上一秒是合作伙伴,指不定下一秒就是敌人了。 这个世道,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前面的路口放我下去。”幕言侧身看向窗外。 车外寒风呼啸,只是听着都觉得刺骨的冷。 “这离帝皇还有一段路了。”奇峰道。 幕言讽刺的睨他一眼,“你这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来往?” “我虽然在跟慕寒生闹离婚,但那是他慕寒生对不起我,就算我争林跃的股份,那也是名正言顺,但如果让慕家人知道我们合作了,就算有你奇峰,别说夺走林跃,就是拿到瑞士银行的那笔救市资金都别做想了。早点洗洗睡好了,别做那个梦。” 被幕言这样毫不掩饰的瞧不起,奇峰骤然沉下了脸,一双眸锐利如刃,阴狠一扫。 “实话向来都不好听。”说完,幕言冲着前面的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奇峰,没敢停车。 从未见先生脸色这么难看过。 “我说停车,耳朵聋了?”幕言怒道。 如今的她早已经不需要再如过往那样人前表现的有涵养知书达理,谦逊高雅。 她都已经成了下堂妇,成了帝都的笑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委屈着自己。 没奇峰的命令,那司机不敢停,倒是渐渐的降下了车速。 幕言也来了脾气,也不管不顾危险,冲上前越过座椅就去抢方向盘。 司机吓了一大条,车子就跟蛇一样,盘旋而过。然后便是一阵刺耳的声响,车堪堪的停在路边上。 好在这个时间段,这条路没什么车辆,不然非得出车祸不可。 司机用着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后座停车后立刻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的幕言。 这女人要是狠起来,还他妈的真狠。 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 奇峰也从这场意外里回过神来,看着已经下去的幕言,薄唇紧抿,当车门关上,司机才听他近乎冷漠的一声,“开车。” 第938章 工地时间算是暂告一段落,后续也通过警方和帝皇官博透露了一些事情的进展。 得知一切都是这个工地的总负责人捣得鬼。 害了人命不说,还卷款潜逃了。 已经发布了通缉令,而那个企图诬陷帝皇与霍慬琛的工友,最终霍慬琛也仅以个人意志选择不状告。 但会按照当初签订的劳动合约来赔偿,不再过度补偿。 这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周六,昨天慕槿歌做了检查,夫妻俩又去看了墨子珩。 依旧老样子,没有任何进展。 每天都有护工来替他活络经脉,霍安池也会每天都来探望。 但让人意外的是,霍伟钦倒是不如之前那样频繁的出现在医院。 也会每日询问情况,但他像是突然间就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丧失了希望,还是接受了现实。 依旧会正常回帝皇工作,这一次危机,慕槿歌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还是他提了不少的意见。 一家人,不说亲密,但冥冥间好像也不如过往那般生分。 霍家到了他们这一代,人丁越发稀薄,尤其是如今还和霍伟铭彻底闹翻,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三兄弟了。 旁系虽一直安分,但慕槿歌看得出大家的心思也不少。 全都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就等着看他们这一脉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好来个坐享其成。 但,注定要让希望了。 老二一家突然停了所有的计划,甚至还明里暗里维护老三一家。 而老大—— 现在满海城的警察都在找他们父子俩。 如今就是过节的老鼠,人人喊打,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年关将近,帝皇眼看着要迎来一个平静的新年。 …… 眨眼到了十二月初,帝都在一个星期前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整个城市一片银装素裹。 幕言与慕寒生的离婚官司还在继续。 因为事情牵扯复杂,一时还没结果。 而海城,终究是南边城市,今年的冬天虽比往年都要冷,但到底没能赢来半点雪花。 慕槿歌有些遗憾,当初因为想见雪,霍慬琛特意带她去了帝都。 承诺,以后的每一个冬天都会让她看到白雪。 今年怕是注定看不到了。 怀胎将近八个月,预产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可不敢乱跑了。 这段时间她都乖乖呆在半山别墅,偶尔约陆青青出去逛逛,有时候也跟靳瑶瑶通通电话。 得知,瑶瑶会回来过元旦,自是高兴并且提议如若大家有空的都可以来半山别墅。 靳瑶瑶是答应了要过来,自然水心也会跟着一起。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个元旦节,也算是靳瑶瑶死里逃生的第一个元旦节,慕槿歌想过得特别一些。 很早就开始忙碌起来,而且过完元旦,不久之后就是Z国的传统节日,除夕,要准备的东西还比较多。 这天,寒风不如前几日那么大,又是周六,霍慬琛没有去公司。 而是一早就将慕槿歌闹起来,牵着她吃了早餐后,就将她裹得严实后出了门。 上车后,慕槿歌取下手套问:“这是去哪?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要知道,过往逼近年关可都是他最忙的时候,世界各地的飞,哪里有见得到人的时候。 霍慬琛牵过她的手亲了亲,“陪你不好吗?” 慕槿歌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这人如今喜欢随时秀恩爱,她也习以为常,由着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亲着,“当然好啊。” “不过,如果是将公司积压到一起,特意挤出时间陪我就不需要了。” “呀。”才说完,这人亲吻的唇突然咬上了她的手心,力道不大,微微刺痛,带着酥麻,眸光一嗔,换来他怜惜的亲吻。 咬的是真不重,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只是他咬得太突然,她受了惊才叫出声来的。 “不识好歹。”亲吻的同时宠溺轻斥,将人完全抱在怀里,合着她的手一起放在肚子上,他言语温软,说不出的柔情,“这是我跟你和孩子的第一个元旦节,我也想要参与进来。” “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而不是一家人。” “工作忙更不能成为我没时间陪伴你跟孩子的理由。” 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就该合理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分配好自己的时间。 慕槿歌听得愣神,却在转瞬之后笑靥如花。 这人,要么不说,一说觉对能将言词转变成这世间最好看的花。 也罢,再厉害的人也需要休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一个工作狂。 两相结合,才是完美人生。 …… 霍慬琛没带她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海城最大的超级市场购买元旦节所需要的物品。 元旦节还有段时间,很多东西现在买还太早了,尤其是食物。 不过,既然是过节自然不能没了礼物。 既然过来了,慕槿歌倒是用心的给每个人都挑了份礼物。 一番下来,也是好几个小时。 中间有些累,商场有供顾客休息的场所,霍慬琛带她过去休息。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卖鲜榨果汁的,你去帮我买杯鲜橙凤梨汁。”慕槿歌指着对面拐角的位置,又催促道:“快点。” 霍慬琛这都还没坐下,“好。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很快回来。” 休息区的人不多,但两人的容貌都是极为出色的,行走在路上绝对是视线的聚焦点,再加上最近上的头条太多,大家对两人的脸都太熟悉了。 不过,看着夫妻两人像普通老百姓一样过来逛商场,倒是没几个人上前打扰。 只是跟自己身边的亲友会不时地望上一眼后窃窃私语。 慕槿歌已经习惯,也不介意。 坐在椅子上,微微躬身,捏了捏有些酸涩的小腿。 挺着个肚子,走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腿就格外的酸。 揉了好一会,慕槿歌坐好,目光随意的四下逡巡,中间与好几道视线意外交汇,每次都是对方慌乱的率先别开。 倒是觉得好笑,嘴角自然的勾了勾。 直到目睹那熟悉的身影,慕槿歌眸色微山。 而进来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错愕的愣在了原地。 第939章生命无常,珍惜眼前 百里香微怔过后,仍旧坦然的推着轮椅上言行不便的百里梦进来。 她将百里梦推到一个人相对少一点的位置,这才来到她身前,蹲下身替她整理下盖在腿上的薄毯,言语柔和的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骄傲嚣张的女孩。 “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过去给你买你爱吃的蝴蝶酥。” 百里梦似乎有言语障碍,一双眼睛似乎也无法聚焦,听到百里香的话,企图勾出一个弧度,却在短暂尝试失败后,点了点头。 百里香起身,但未立刻离开,她们姐妹过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名佣人,她正低声对那佣人交代着什么,再三确定轮椅上的百里梦不会有什么后方才转身快步离开。 慕槿歌静静的望着,轮椅上的百里梦似乎也百无聊奈,眼神四下反转,或多或少会接收到一些异样的眼光,可她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样,竟做到了完全的无视。 一双眼睛,好像带着点新奇,打量着为迎接元旦、除夕一早就做了装饰的商场。 中间,两人的眼神有几次的交汇,可她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短暂交汇后又快速的挪开。 那样陌生的眼神…… 慕槿歌凝了凝眸,还未看出点什么,百里香已经去而复返。 过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提了个精致的盒子。 而轮椅上一直情绪还算平静的百里梦,再看到那个盒子后突然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欢快的鼓起掌来。 这一刻,慕槿歌总算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百里香将盒子递给她,后者紧紧的抱着盒子,一行人三人准备离开。 这一次,百里香却在离开之际,突然回眸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慕槿歌,视线下移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眼神有些复杂,但格外的干净,不复过往的怨恨、嫉妒与不甘,只余时过境迁的平静与安然。 视线再度上移,再次对上,百里香突然冲她淡淡一笑。 那是释然,是放下。 慕槿歌回以微笑。 是大度,亦是冰释前嫌。 霍慬琛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望着电梯的方向静静微笑。 卖果汁的店面生意很不错,排长队,耗费了些时间,“有些凉,喜欢也别贪喝。” 将果汁递过去的时候,霍慬琛出声提醒。 慕槿歌接过,莹润的唇咬上吸管,商场明亮的水晶灯照在头上,映衬得一张脸如画般美好。 “心情这么好?”霍慬琛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喝着果汁露出满足神色的她,忍不住打趣:“像个孩子。” 慕槿歌也不反驳,像个孩子就像个孩子吧。 如今的人,难得能有一颗童心了。 “刚才看什么呢?”见她目光还落在那一方,霍慬琛又问。 “我刚才看到百里香与百里梦了。”短暂沉默,慕槿歌选择如实相告。 慕槿歌嘴角弧度敛去,转身凝上他的眸。 “百里梦,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斟酌着用词。 对于她有这样的想法,霍慬琛也不奇怪,抬手拨开她沾在嘴角的发丝,方才开口,“想问什么?” 说不好奇是假,实在是反差太大,难掩渴望求知的欲望。 “她,好像不认识我呢?” 是询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霍慬琛看了眼眨眼的功夫就喝了半杯的果汁,伸手出其不意的夺过,触及她目光的不满,抬手捏了捏,柔声训斥,“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说着举起果汁杯晃了晃。 慕槿歌撇撇嘴,不接话。但眼神控诉委屈。 “你要喜欢,回家了我再给你榨,但一次不要喝太多,凉。” 而且这水果他看着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 这么冷的天,该多凉。 “她不记得你了。”很快,霍慬琛又突然蹦出这样一句,慕槿歌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这是说百里梦也失忆呢? 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失忆了那么简单。 瑶瑶之前也失忆,两个人分明就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霍慬琛就着她喝过的吸管,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半杯果汁,又将杯子扔到垃圾桶内,回来后才继续,“她不记得我们所有人了。” 慕槿歌错愕的瞪大着双眼,耳边是他温柔的嗓音。 原来,那次事故后,百里梦好不容易可以出院回家,但一系列的变故已经让这个骄傲的女人心理承受达到了几点,回去的当天晚上就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了脑袋,醒来后不仅不记得他们这群人,智商更是停留在了八岁遇见他们之前的那段时间里。 事情反转太意外,慕槿歌唏嘘不已。 不想最后她竟然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但不记得,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慕槿歌感叹不已,突然一把紧紧的抱住身边的人。 她突然的举动让霍慬琛愣了下,手掌抚了抚她的面颊,语调柔软,“怎么呢?” 慕槿歌有些闷闷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孕妇是不是都这么感性? 想着百里梦,她只是突然觉得,他们的人生路并不长。 而且,人生无常,让她想要更加珍惜现在。 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 遇见百里梦是意外,却不想会影响她的情绪如此之深,之后的行程,慕槿歌显然都有些;疲赖。 最后霍慬琛索性决定提前结束行程。 带着她回去了。 回到半山别墅,一直心不在焉的慕槿歌却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出来迎接两人的文叔,困惑的拧眉:“文叔,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 文叔脚步一顿,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然后镇定的摇头,“没有,少奶奶。” 没有吗? 慕槿歌侧眸看了眼院子里杂乱的痕迹。 前几天下了雨,院子里泥土还比较松软,所以有车辆经过或者停靠出现的痕迹要比过往要深。 刚才过来匆匆一眼,她似乎看到了许多杂乱的痕迹。 “是少奶奶约了什么人吗?需不需要我打电话询问一下?”文叔很快又问。 慕槿歌摇头,“不用了。我没约朋友。” 说着又扯了扯身边一直护着她的霍慬琛,“我想先上楼休息会,晚饭好了再叫我。” 第940章惊喜1 文叔看着上楼的夫妻二人,转身也看了看身后的院子,目光落在那些齿痕上,目光闪了闪,嘴角却是扬起了清浅的弧度。 三少爷跟他父亲一样。 思及霍伟钧,文叔的脸色又黯了黯。如若少爷他们还在那该多好。 “文官家,少夫人是不是知道呢?”突然,身后传来女佣的询问。 文叔回过神,摇头,“应该没有。” 大概只是困惑,可少夫人的精神似乎不大好,并没有多在意。 也好在没有多在意,那可不是个容易唬弄的人。 “让底下的人动静都小点,到时坏了少爷的好事,一个个可给我把皮绷紧了些。” “是。”女佣爽利的应允。 自从少夫人进来了后,就连不苟言笑的管家都和蔼可亲多了。 …… 另一边,帝都,慕家老宅—— 看着报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报到,慕世勋怒火中烧,愤怒的一巴掌将手中的报纸拍在桌上,声音冷冽骇然。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去打了招呼,不许胡乱报道吗?” 威严的气势吓得屋子里的众人颤了下 招呼是打了,但明显有些人根本不听。 “老爷子,招呼都打了,有几家倒是有些收敛,但……” 目光落在那被老爷子拍在桌子上的报纸上,管家也是一脸的为难。 人家当初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转眼就另一副嘴脸他们也没办法。 慕世勋目光冷冽的瞪着报纸,须臾又道:“幕言呢?幕言现在在哪里?” “据慕家别墅的人说,二太太几日前已经搬了出去,平常除了去公司,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给我打电话,让她给我过来。” 寒生手中大半的财产都分给了她,剩下的都是留给两个孩子的,她却还把事情闹得这样难堪,她到底想要什么? 林跃一般的股权? 他不知道,平时与世无争的她胃口倒是挺大。 不过,这也让慕世勋看出来,或许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看清过她。 那边,立刻有人过去拨了电话。 很快,有佣人唯唯诺诺的道:“老爷子,二太太的电话……关机了。” 关机了! 好个关机了! 怕是早猜到他会找她,从不关机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关机。 “那其他人呢?瑾柔、泽楷呢?给我打,叫他们立刻给我回来。”慕世勋当下被气得不轻,吼过之后又立刻补充道:“如果不回来,就叫他们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另一边,幕言与慕瑾柔端坐在客厅,慕瑾柔听着母亲所说的计划,连日来对于处于父母离婚阴霾下的脸总算是有了好转。 “妈,我们当真可以夺回爸手中一半的股份?” 饶是此刻,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近日离婚风波,股份争夺闹得沸沸扬扬。 稳定的林跃也渐渐出现了两面倒的趋势。 怕是慕槿歌他们之前也有所猜测,所以一早就清除了他们不是的人,不然现在绝对是他们占据优势。 以前,慕槿歌也就拿着股权说是,现在她手里的东西要分一半出来,母亲跟她在林跃等于是平等的人,就看其他一些股东了。 “汪律师说一切都没有问题。你爸将事情处理得太急,只要我们好好利用时间问题,一定可以。不过……” 说到这,幕言停了下,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幽深。 幕言还未继续,慕瑾柔已经率先出言,“妈是担心爷爷那边?” 爷爷注重颜面,不然当初也不会不跟她商量一下,就当众否认她跟霍慬琛的关系。 如今这事,外界皆传慕槿歌是破坏他们家庭的小三,父亲是负心汉,抛弃糟糠之妻等等不堪入耳的言辞,这让一向注重颜面的爷爷肯定接受不了。 所以,必定会找母亲。 “没错。你爷爷肯定会希望我出面澄清,我跟你爸离婚是因为夫妻感情淡了,跟旁人无关。但慕槿歌害得我们一家这样,又岂能让她好过。” “可只要慕槿歌他们出面澄清她是爸的女儿,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幕言抬手拍了她一下,“慕槿歌澄清只不过是让小三从她变成了她妈。” 慕瑾柔闻言微怔,而后恍然大悟。 他们怎么解释都无法改变慕槿歌是在父母婚姻期间内所生的事实。 只要这个存在,慕槿歌就摆脱不了私生女的身份,她妈就摆脱不了小三的骂名。 不说他爸不会允许慕语背负上这样的骂名,就是慕槿歌也绝不允许。 她当初可是听莫念慈提及了不少慕槿歌对她那个已经亡故的母亲的在意。 “你爷爷一定会找我谈话,我今天一早已经关机了。找不到我肯定会去找你或者你哥。” “你哥手伤的缘故,估计你爷爷也不会怎么去找,所以……” “所以爷爷肯定会在找不到你之后找我,没有你的澄清,我来澄清也不无不可。”慕瑾柔接过话茬。 幕言点头,面色微凝,“妈知道你聪明,知道怎么办。” “但妈要提醒你,无论你爷爷说什么都不要生气,只管推诿就好。” 慕瑾柔点头,但转念一想又道:“妈,这件事本就是爸对不起你,就算爷爷找你谈,你拒绝也无可厚非,而且网络上的留言又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再说了,爷爷如今分明就是偏袒慕槿歌,我们根本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慕世勋的不阻拦在慕瑾柔看来就是偏帮了慕槿歌。 这让一贯在慕家受尽宠爱的慕瑾柔根本接受不了。 尤其是他之前竟然还亲自去海城探望那野种,她就气愤难挡。 幕言安抚的拍拍她,莞尔笑道:“上次我们可能有些误会你爷爷了。” 这也是为什么幕言这个时候临时改变主意不要跟慕世勋闹翻的原因。 或许,她也不是那么毫无退路可言。 慕瑾柔不明白。 误会,不是都查得一清二楚。爷爷瞒着所有人只带着管家一起前往海城,这还能有什么误会? “妈打听到,你爷爷过去确实是见了慕槿歌,但并非是去探望,而是谈判。” 谈判? 慕瑾柔眸色一动,就听幕言继续说道:“你爷爷同慕槿歌谈判,不允许她对外告知自己的身世。” 第941章惊喜2 面色一喜,慕瑾柔兴奋道:“真的?” 幕言点头,“这个消息不会有假。当时据说慕槿歌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而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呵呵……”慕瑾柔嘲弄轻笑,“她以为让你跟爸离婚就能被爷爷认可,到底还是痴人说梦啊。” “不过,我不明白,既然爷爷也并非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阻拦你跟爸离婚?” 幕言眸色动了动,抓着她的手也不觉用力,半响,狠狠的吐出两个字。 “林跃。” “林跃?”慕瑾柔重复,但也不明白。 这事跟林跃有什么关系? “慕奇两家本是一南一北,两方鼎力,但自从你爸回了慕家,有了林跃在背后的支持,慕家这才逐渐打破这形势。人一旦尝到了甜头,私欲只会被放大,你爷爷还希望日后的慕家继续有林跃的支持,尤其是近几年齐氏发展不错的前提下,更不能失去林跃的支持。” “所以爷爷一开始想要两边都不放手,但后来察觉必须二选一的时候他选择了林跃放弃你跟爸的婚姻。” 尤其是在慕寒生本生强硬的态度面前,保有林跃的成功率更高。 以前总觉得,在爷爷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这样的想法她董事以来就有,二十多年根深蒂固,有一天这样的想法突然被打破,心理上是很难接受,并且也排斥接受的。 甚至情绪上会变得愤怒不甘与憎恨。 此刻的慕瑾柔就是如此。 慕世勋原来给的关爱越多,那么现在她就会越怨恨慕世勋。 她能明白幕言很高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家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这下子又有些不明白了。 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 就算有,她觉得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家了。 “你想不想慕槿歌永远都只是一个私生女,不得进入慕家?”幕言问。 慕瑾柔毫不犹豫的点头,目光阴沉嗜血。 只要想到以后有可能要跟她同为慕家千金,她就觉得浑身难受恶心。 她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跟她比起来,妈觉得你爷爷还是更疼你跟你哥的。慕槿歌不过是有一个林跃,你爷爷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暂时不阻拦我跟你爸离婚。这次老爷子去海城让她不得公开身世就足以说明。所以,只要我们得到林跃,那她在你爷爷那里也就没了任何的用处,认回去,还只会让慕家变成笑话,你爷爷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得到林跃后的她们才会是爷爷最在乎的人,跟她慕槿歌再没什么关系了。 慕家,只要爷爷不点头,就算爸再承认也不起什么作用。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慕瑾柔嘴角泠泠的勾起,“你是让我先稳住爷爷,股份必争,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松口答应澄清,当然也不能让爷爷为此而生我们的气。” 幕言满意的笑了。 她抚了抚慕瑾柔,“小柔,这一次就靠你了。” 慕瑾柔刚要电话,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拿过一看,慕家老宅。 母女俩相视一眼,眼底闪过诡异的光。 …… 慕槿歌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临近八点才起床,夫妻二人用了餐,念着屋外太凉,霍慬琛不许她这么晚再外出散步,倒是陪着她在房子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辗转去了书房。 一个办公,一个看书,谁也没开口说话,宁静流泻,却格外的温馨。 偶尔抬眸,看了看认真办公的男人,她会忍不住翘起嘴角,屋外黑沉一片,屋内灯光璀璨,但最亮不及她眼底的光。 慕槿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好些梦。 梦到了过往,也梦到了白日里所见的人。 百里梦的遭遇到底是让她心生感叹,以至于夜晚的梦都与她有关。 不过,梦不算太糟糕,梦里她不再像个孩子,而是过往的她,只是放下了满心的不甘与戾气,两人迎面而来,没有过多的交谈,仅是一个眼神,却是千帆过境后的淡然。 这辈子注定不能做朋友,但也不再是仇人。 后来她梦到了母亲,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她微笑,就那么静静的笑着。 那笑语四年前她掉落桃花山时的笑容很像,地点好像也变成了桃花山。 她过来牵着她的手,桃花开满了山头,她好像在说什么,她听不到,但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桃花盛开的季节却飘落着雪花…… 她懵然,手不知何时松了,抬头看着头顶,她说:“妈妈,下雪了。” 再回头,身边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双眼猛然睁开,睡梦中因为惊恐而抓紧了辈子,气息有些不稳,静静躺着好一会,慕槿歌才意识到刚才的都只是梦。 窗帘只拉了薄纱一层,光亮渗透进来,竟是要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明亮。 抬手捏了捏眉心,待气息平稳下来,方才掀开辈子下床。 然,不过几步,脚步骤然停下,她像是看到了奇迹一般,一双眸睁得圆圆的,看着眼底的风景…… 银装素裹,一片雪白。 雪花压着枝头,隐约中透着点点翠绿,底下像是巧夺天工的能手,以大自然为笔,在半山别墅描绘出一副人间雪景仙境。 眨了眨眼睛,又往前靠近几步,刷的一声拉开窗帘,眼底景色不变,她这才相信眼见属实。 半山别墅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美不胜收。 突然,一双温热的臂膀从后面将她抱住,有唇轻吻着她的脖颈,呢喃的声线撩人而性感,“喜欢吗?” 慕槿歌不说喜欢,她只是在接受眼前事实后,握住他抱着自己的手,身体往后靠去,吸取着他的温暖。 她说:“刚才,我做了个梦,梦里也在下着雪。” “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面颊蹭着她的面颊,他得意的道。 慕槿歌笑,笑里有感动,也有失落。 感动于他记得当初承诺今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一起看雪。 后来她离开三年,以为诺言自此也只会是诺言。 却不想,他铭记于心。 第942章惊喜3 “要不要出去看看?” 慕槿歌点头,仿佛因为梦见母亲的那点失落也随着这场意外的大雪而消散了许多。 转过身,用力的点头。 昨夜什么时候下的雪她不清楚,倒是梦中有雪,醒来一眼白茫,像是一种呼应。 霍慬琛轻点她的鼻头,“要出去可以,但穿厚点,戴上帽子围巾手套,还有……” 说着,霍慬琛却突然一阵叹息,“算了,我陪你一起。” 不在眼前,是一万个不放心。 慕槿歌不知,昨夜她也做了梦,不比早上,那个梦并不美好,只是后来惊醒,神思却有些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霍慬琛被惊醒,陪她说了许久的话,悄无声息的帮她做着心理暗示,后来临近天亮,又做梦,以至于她都记不清半夜是否做过梦。 她不记得,霍慬琛却记得,还有她眼角不自觉低落的眼泪。 他庆幸,一早就有了这场安排,让她得以暂时忘记那些不好的梦境。 很快,他拿好衣服过来,并不急着穿,而是先照顾着她洗漱好,才替她换衣服。 慕槿歌很无奈,在他伸手要帮她脱掉睡意时,挡了手,“我自己来。” 霍慬琛睨她一眼,眼底染笑,“害羞?” 她抿唇,同他其实本该没什么好害羞的,什么出格的都有过,什么地方没被他亲过,吻过,但就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在他面前赤诚相对。 他单手搂着她,另一手已经开始解着睡衣纽扣,看着她低垂下的眸,浓密的睫羽轻颤,心已经软如云朵,抱着她,温柔的念:“我就是槿歌,夫妻一体,槿歌不用害羞。如若害羞,那是不是槿歌帮着我解纽扣会好一些?” 这是询问,但眼底满满的打趣,慕槿歌无奈。 这人如今在家,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便是揶揄她。 好吧,好吧,换吧,换吧。 衣服换好,霍慬琛拿过手套围巾帽子,这些倒不急着给她穿好。 大掌一手掌控,另一手牵着下楼。 早餐准备好了,一路上被裹了成了球,家里开着暖气,台阶还有几级,慕槿歌却站着不动了,有些无奈的道:“我觉得宝宝再跟我抗议。” 霍慬琛:“……” “大冬天里怎么热的跟个夏天似的。” 霍慬琛闻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凝视着妻子哀怨的眼神,替她解开外罩的羽绒服,“下去脱。” 方才想着穿着出去,但后来意识到她还没吃早餐了。 她在家里喜欢不穿鞋,所以屋内的暖气都是很足的。 他只着单衣外罩一件毛衣,而她…… 看了眼妻子,眼底满满的笑意掩饰不住。 下了楼,霍慬琛帮她脱掉,这才去餐厅。 一路过去收获一路戏谑的目光。 大家都低垂着头,但每每看向她的眼神都藏不住笑意。 罢了,罢了,在这里她怕是早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用完早餐,略微休息了下,霍慬琛才给她全副武装,拥着她出门。 “地面湿滑,抓着我,小心些。” 海城属于南边城市,从慕槿歌有记忆以来不曾下过雪。 这是第一场。 南方城市的雪不同北方,厚厚一层,脚踩上去立刻陷下去。 南方的就算下雪那也是矜持的大雪,薄薄的一层,脚踩上去会有细微的咯吱声,不难听,一下一下倒有着几分有趣。 慕槿歌换上了雪地靴。 她没买过,今早换上的时候标签都还没拆,应该是他一早准备的。 防滑,踩在上面立刻出现一个鞋印。 霍慬琛护着,不许她走得太快,中间几次替她整理帽子围巾。 看着满眼莹白,她忍不住问:“海城好像一直都不曾下过雪。” “是不曾。”霍慬琛应,替她理了理帽子。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海城下雪。”嘴角弧度灿烂,满心满眼的欢喜,“还以为今年是不能看雪了。” 说着手已经抚上了肚子。 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欢喜,在肚子里动了动。 “宝宝,你妈妈我可是二十一岁才见到过一次雪,你这还在妈妈肚子里就能遇见海城下雪,果然是妈妈的幸运宝贝。” 看着妻子对着孩子呢喃,霍慬琛微笑凝视,仿佛眼底就是他的全世界。 不远处跟随的佣人个个掩嘴轻笑。 少夫人不知,这场雪只下在了半山别墅。 逛了一会,霍慬琛不让继续,催促着进去。 慕槿歌不愿。 海城不比北方城市,下雪本就艰难,化雪更是迅速。 方才那一下,地面已经不少积水,树枝上的更是刷刷不断跌落。 怕是没几个小时,这一片的白色都不复存在。 她想要再看看。 “如若喜欢,明天我们再看,今天在外面呆得够久了,不凉吗?” 慕槿歌想说不凉,他都给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了,但还为张嘴,一声喷嚏已经适时率先发出。 所有的话在这一声里都变得苍白,霍慬琛如临大敌一般,“不行,得进去了。” 说着就要将她抱起。 身后跟着人,哪里还能让他继续抱,“我自己进去。” 现在的她可比之前要重上许多,化雪地面湿滑,抱着她难免不稳。 也顾不上要继续呆在这里,更没精力去多想他那句“明天”。 只是,这才转身,身后便传来一阵引擎声,不久之后便是惊叹于欢喜。 “天啦!雪……四哥,你快看是下雪了!” 欢喜的声音,慕槿歌转身,看向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明黄色身影,有些失笑。 又不是只有半山别墅才下雪,她这模样好像来的路上没有雪一样。 这样的想法才过,陆青青的声音再度传来。 “三嫂,半山别墅什么时候下雪呢?一个城市也分局部吗?为什么偏偏还就只局部在半山别墅?” 一连三个问题,慕槿歌脑子转悠,很快明白了什么,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后者始终微笑,不多解释。 “你人工降雪?” 霍慬琛点头,“喜欢吗?” 慕槿歌垂眸看着他,嘴角那抹笑被他捕捉到,于是也跟着笑起来,微微垂首抵着她的额头,嗓音绵密撩人,“嗯,槿歌说喜欢吗?” “如若喜欢,半山别墅日日可下雪。” 第943章天堂有路她不走 日日可下雪。 慕槿歌想到褒姒,想到妲己。 这样的他像极了为求美人一笑的“昏君”。 “三哥,这不会是你特意为三嫂在半山别墅下的一场雪吧?”陆青青一脸的震惊。 一路上过来寒风呼啸,路边草木略显凋敝,但进入半山别墅,景色恍然一新,一片炫目的白。 加以揣测,不难猜出。 然,陆青青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说霍慬琛本身就是个高傲冷贵,不知浪漫为何物的男人。 相识二十多年,她也无法想象一直被女人追捧,高高在上的三哥竟然会为三嫂做到如此地步。 人工造雪,这一片雪花得多贵啊? 俯身,拘了一个雪球在手上,她觉得自己看到的是黄金。 有虽然你是有钱,但是不是特太任性了一点? 可她又好羡慕啊。 是不是往日越是冷酷无情的男人,一旦陷入爱情越是宠妻没底线啊。 她是过来探望三嫂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三嫂,你们要不要这么虐起狗来不要命啊。” 陆青青挽住慕槿歌的手臂,晃了晃,“啧啧……只下在半山别墅的雪,你说我要是发到网上去,会有多少单身狗汪汪叫?又有多少不是单身狗的变成单身狗?” 听着她夸张的言辞,慕槿歌好笑的道:“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就夸张了?你看看我,看看我……”说着点着自己的鼻子,“我都震惊,你可以想象那些凡夫俗子了。” “呵……”轻笑出声,慕槿歌侧眸睨了眼身后不远处跟霍慬琛都落后一步的楚岽莲,压低嗓音似笑非笑的道:“你放心,如果你想有人也会立刻满足你的。” 陆青青闻言面色一红,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身后,绯唇轻抿,嗔道:“好了,好了,我们进去。” 瞧着一向大大咧咧的陆青青这难得的小女儿娇态,慕槿歌眸色一动。 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今天怎么过来呢?”四人进了屋,慕槿歌轻声问道。 “哦,四哥来找三哥有事,而我正好没事所以过来看看你。” 之前帝皇出事,他们两人都忙,她想要过来但被哥哥和四哥拦住,所以这个时候她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也是,所以一直乖乖的呆在家里,不过如今帝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有件事她一直也不怎么放心,又恰好遇上四哥过来索性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你跟青青聊着,我跟老四有事谈。”霍慬琛过来,将一杯温水摆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记得喝水,别等凉了。” “好。”慕槿歌应着,看着两人相继上楼,这才又看向陆青青。 “要喝什么,我让人给你倒。” “哼……现在三哥眼里就你一个人,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也不见他问问我要喝什么。”虽是抱怨,但打趣地成分居多。 “原来我问不行啊。”慕槿歌一脸失落。 陆青青立刻抱着她的手臂,“哪有,三嫂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逗你玩了。”瞧着她着急的模样,慕槿歌轻笑着点着她的额头。 陆青青闻言一愣,随即张牙舞爪的冲她伸出手。 慕槿歌笑着闪避,两人闹了一会,陆青青渐渐敛了笑,神情难得有些严肃。 “三嫂,你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 她问的小心,慕槿歌起初没怎么在意,看了眼茶几上的水杯,估摸着应该可以喝了,端起来喝了口,然后回答:“嗯。” 这声“嗯”也不知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陆青青做不来那种旁敲侧击的事情,索性敞开了问,“那幕言打离婚官司要争林跃股份的事情你也知道呢?” 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云淡风轻的点头。 她知道,知道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一点也不担心?”陆青青侧了侧身体,想到过来前她特意询问了律师的结果,事情不容乐观。 “一旦幕言胜诉,你手中的股份就得分出一半给幕言,你们好不容易将她的势力清楚。一旦让这个老妖婆手持林跃股份,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对幕言,陆青青在知道她对慕槿歌以及她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情后,陆青青也是厌恶痛恨得很,经常是用老妖婆来代替称呼。 “这个老妖婆现在肯定就在所有都赌在这个上面了,而且我也问过律师,他说情况不乐观。”陆青青犹犹豫豫的说完。 她盯着慕槿歌,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显然她失望了。 她愣是半点紧张的神情都没能从她脸上瞧出来。 “三嫂,你就真不担心?”陆青青不死心的追问,“那个老妖婆一旦得到股份,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算之前的账的。” “而且,林跃那些股东,我也听瑶瑶说了,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你没办法绝对控股林跃,如果那老妖婆再拉拢其他股东推选她为董事长……”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 有了林跃在手,那老妖婆还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了。 瞧着越说越急得人儿,慕槿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笑笑道:“你别担心。当初你既然想办办法让陈二少过去帮我掌管林跃,哪里只是用来收拾幕言手底下的那几个小罗罗,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陆青青闻言眼睛一亮,“三嫂,你的意思是三哥一早就算到这个,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慕槿歌失笑否认,“那倒不至于。”又不是神仙,还能未卜先知。 再说离婚这事,当初谁都没想到会一波三折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当初还真没想到幕言最后不惜鱼死网破也要得到她手中林跃一半的股份。 不说这些股份本就该属于她,就算不是,她幕言也没资格拿到半分。 她又怎么会让她如意了。 “你安心等着好了,让她闹,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她如今还久怕别人不知道了。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她幕言一辈子都在霸占着别人的东西,就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容。 还妄想要林跃的股份——做梦。 第944章找东西 “你安心等着好了,让她闹,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她如今还久怕别人不知道了。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她幕言一辈子都在霸占着别人的东西,就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容。 还妄想要林跃的股份——做梦。 话虽如此,股份不用担心,但现在网络上对她的各种流言可都不怎么中听啊。 尤其是近来她上热搜次数太多,人们都有视觉疲劳,尤其还是不好的事情,不论之后真相如何,一定程度上都会让人对她有所改观。 有些人会想,为什么这么多事情不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 别人或许有责任,但你又完全没有? 就像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一样。 有些人根本不论这世间就是有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就是要去招惹你。 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再加上,网上一些网民尤其的盲目,看到新闻往往不分青红皂白,还有好事的黑子等等一系列,一人一口口水都足以让她难以生存。 不然,这个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无法忍受流言蜚语得了抑郁症自杀的人。 “网民不清楚事实,全都误会了你跟慕寒生的关系,你是没看到他们说的有多难听。” 尤其是现代女性,对小三这个词格外的敏感。 “你就,没想过要澄清?” 有关她跟慕寒生的关系,陆青青也是无意从楚岽莲那里得知的。 现在所有人都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只要对外公开身份,幕言也不能拿这些事做文章了。 就算这样会让慕寒生陷入更艰难的地步她也不觉得需要同情他。 如果没有他,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这本就是他欠她们母女的。 提及这个,慕槿歌却是摇了摇头,“不能说。” “为什么?” “再此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莫有天的私生女,突然说我是她女儿,不说有多少人会相信,就算相信大家稍微算一下时间就知道我是慕寒生与幕言婚姻期间所生,这样我将置我母亲于何地?” “可你母亲分明是……” “谁能证明?”她沉声反问,“只要幕言暗中让人咬死我母亲是破坏他们家庭的人,再加上之前有莫有天这一茬,没人会相信的。” “难道就让她这么得意?”陆青青气结。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老妖婆分明就是百足之虫的祖宗的祖宗。 “而且一旦我对外公布我跟慕寒生的关系,法院那边也只会更倾向幕言。” 丈夫婚内出轨,婚后恶意转移财产,不用想也知道法官会如何判。 “这个老妖婆一定就是想到了这些,才敢这么大胆。”陆青青咬牙切齿,内心更是气愤难当。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先让她闹,她就是踩死了是慕寒生对不起她,才敢打这场官司……”慕槿歌对上陆青青愤怒的眸,诡异一笑,“可如果不是呢?” 不是? 什么不是? 据她刚才分析,横竖都是那个老妖婆占理,怎么让法官相信她就是坏坯子? 他们又没有证据,有证据早就送老妖婆见官了。 “好了,这些事情你也别担心了。”慕槿歌捏捏她的手心,宽慰笑道:“今天不是特意来看我跟宝宝吗?别提这些事情,嗯?” 陆青青抿了抿唇,看着她像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到时再问问四哥,看她能不能帮忙做些什么吧。 与此同时,楼上书房—— 楚岽莲将手机里一早存放好的资料全都传给了霍慬琛。 “地图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我觉得要想有所突破,必须将剩下的那一部分给找到。” 所以暂时这边是陷入了死胡同。 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 “方志呈那边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地图的事情,所以对我们也不设防。这段时间他确实暗中在派人找地图。” 去过林安老家,但当初一把火夷为平地,后来重建,自然是一无所获。 “这段时间方志呈什么也没干,就见过陈子昂两次,置于什么事情暂时无法得知。不过,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最近盛林集团在找各大银行与安保公司,好像是要将什么重要物品储存到其中一家的保险柜里。” “动静比较小,并且每一家都与盛林签订了保密协议,不得对外透露半句。”他有时候还真庆幸自己当了医生,总能在关键时刻得到一些关键线索。 泄露消息的是某银行行长的儿子,玩嗨了住院,恰好在和雅,被他父亲教训了几句,中间抱怨的时候提了两句。 这样谨慎的态度,他陈子昂需要存什么东西? “会不会另一半其实已经在方志呈的手里,他觉得不安全所以想要通过陈子昂将东西保管起来?”楚岽莲说出自己的揣测。 霍慬琛手指轻点着办公桌面,目光落在笔记本屏幕上。 上面正是他听到消息后暗中调查与陈子昂接触过的所有银行与安保公司。 目光流转,很快霍慬琛否认了他这个猜测。 “应该不是。” “虽然跟方志呈接触不多,但我感觉他是个极为谨慎也对外界充满戒心的人,对陈子昂他还不至于信任到这种地步,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而且陈子昂是个什么的东西,我们清楚,想必方志呈也不陌生。”毕竟是跟自己合作的对方,肯定会做一番调查。 这人没什么底线。当初方志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从陈子昂那蠢货手里得到了盛林百分之五的股份,如今陈子昂处处受制于方志呈,一旦方志呈将自己重要的东西交给陈子昂,难保他不会反过来要挟他。 他不至于愚蠢到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陈子昂找银行与安保公司,这事肯定跟方志呈有关,而且不是要帮他藏东西,而是…… 眼睛眯了眯,霍慬琛暗沉的吐出三个字,“找东西。” 第945章跟预想的不一样 帝都,慕家老宅—— 慕世勋杵着拐杖坐在木制雕刻的椅子上,一双眸沉着,目光径自落在慕瑾柔的身上,面容郁色。 “你妈呢?”慕世勋再度问道,声线隐隐紧绷,山雨欲来。 慕瑾柔也不害怕,镇定自若,目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一旁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慕寒生,心底却隐隐有着报复后的快感。 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的无辜:“我不知道啊。妈自从搬出去后就没联系过我,打她电话也不通。” 这一点倒是跟他们遇见的情况已样。 自从离婚官司开始,无论是谁找幕言都找不到。 她就像是突然在帝都消失一样。 尤其是最近几天,就连林跃好像也没去。 慕寒生去那边找她的时候也扑了个空。 现在网络流言越来越过分,虽然槿歌不曾跟自己联系,但他不想因为自己这点事情再次连累这个孩子。 出来澄清肯定不行,这样不但不能减少对她的流言蜚语,还会将小语也牵扯进来。 说当年被下药,时隔多年谁又会相信? 而且但凡在帝都生活的时间长一些的人都知道,那个时候他跟小语爱得有多深。 大家恐怕都只会认为他们是旧情复燃,他婚内出轨,而小语则成了破坏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 别说是槿歌不会答应,他也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小语的身上。 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找阿言。 也是他大意,没想到这些,只想着离婚,将林跃还给槿歌,不想她会拿这些事情做文章。 “爷爷,我真不知道我妈在哪?”慕瑾柔一脸的委屈,她过去伸手拽了拽老爷子的衣袖,“您也知道我爱有多爱我爸,现在爸坚持要跟她离婚,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这个时候就算是我跟哥她也不愿见。我们的存在如今时刻都提醒着她过去有多悲哀。” 慕世勋眸色微动,侧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 老爷子的眼神太沉太锐,慕瑾柔被盯得久了,心渐渐有些发紧,但面上仍旧以派从容淡定,“要不,我现在再打电话试试?” 说着掏出手机,作势要给幕言打电话。 慕世勋摆手,“算了。” 电话要打得通,他又何至于叫她过来。 泽楷那好孩子手如今还伤着,私心里慕世勋不愿再让这孩子为难。 倒是这小丫头,从小就精,鬼灵精似的。 人精明是好事,但这份精明也要用在正途上。 “你真的联系不到你妈?”慕世勋再次询问,一双眸鹰隼般,盯着慕瑾柔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捏紧的掌心已经湿润一片,但她仍旧强作镇定,点点头,“我最近都在慕家别墅呆着,爷爷您若不信我大可打电话回去问问。” 好一会,慕世勋都没说话,慕瑾柔拿捏不定他这到底是不是相信了,但想到母亲的叮咛,牙一咬点点头。 “爷爷……” “爷爷知道了。”慕世勋打断她未完的话,神色淡然,更是轻轻的在她手背拍了拍,“不知道就算了。” 慕瑾柔懵然。 就这样? 妈不是说爷爷一定会让自己劝她的吗? 然后她借机再在爷爷面前帮她说说好说,从而缓和与爷爷之间的关系。 可是,爷爷这什么都没说,跟她们之前所认为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爷爷这态度,生气归生气,但好像也不是特别执着的想要解决这件事一样。 “寒生,你再去找找。”慕世勋仿佛没看到她沉思的模样,转而看向紧抿着唇的慕寒生:“这是你们夫妻的事情,不能做夫妻也不要搞得像仇人一样。传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慕寒生有些以外的看了眼父亲,须臾眼睑微垂地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 慕瑾柔秀眉紧紧拧着,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狐疑都藏在了眼底深处,心底早已经飞快的转悠着。 “好了,都散了吧。”慕世勋挥挥手,撑着拐杖站起来,也不管其他人转身就朝楼上走去了。 看着转身离开的慕世勋,再看看从沙发上起来的慕寒生,慕瑾柔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被置身事外的感觉。 那种分明是至亲之人却格外陌生的感觉让她极为排斥。 坐了好一会,都没人过来,慕瑾柔终究是有些坐不住的起身朝外走去。 离开了慕家老宅范围,这才给幕言拨了通电话过去。 这是幕言之后办的,就是方便母女间的联系。 “妈,事情不对劲。” 那边正在等消息的幕言闻言,心一紧,立刻问道:“怎么呢?” 慕瑾柔将刚才的事情同她完完整整的说一一遍,“……事情就是这样。” “其他话了?爷爷没有再说过其他任何话?” “没有。爷爷说完就让我跟爸离开,自己回了楼上。”慕瑾柔越发觉得事情存有蹊跷,“妈,你说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按照妈的意思,爷爷在乎慕家颜面,一定会让自己劝劝,她接下,趁机缓和他们的关系,可现在爷爷根本没给这个机会。 难道他真的放任妈跟爸这样闹下去? 慕家身份特殊,一点丑闻影响的或许会是整个家族,爷爷就不担心? 还是说,爷爷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所以想明白后打算什么都不管呢? 幕言也不知道。 老爷子心思深沉,这么多年她处处小心翼翼,也鲜少能猜透老爷子的心思。 这会也猜不透老爷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经考虑,幕言最后道:“你先过来再说。” 慕瑾柔也是存了心思的。 在外面转悠了好久这才辗转朝幕言现在所居住的地方驶去。 而自以为安全的她,并未注意到,从她出慕家老宅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悄然跟上了她。 …… 当天,楚岽莲与陆青青在半山别墅吃过晚饭后才离开。 送两人出门后,慕槿歌突然拉住了霍慬琛。 霍慬琛转身,反手握住她的手,“怎么呢?” “我有话同你说。” 见她神情严肃,霍慬琛沉了沉眸,须臾勾唇一笑,“在这里?” 第946章试一试便知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门口。 “有什么进去再说。” 从吃饭到现在,她就一直有心事,霍慬琛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不愿在老四他们面前提起他就不问。 两人进屋,霍慬琛拉着她坐下,“什么事?说吧。” 想到在他跟楚岽莲下来之前突然接到的那通电话,慕槿歌的眉头就忍不住拧着。 抿了抿唇,她似在整理思绪,好一会才听她开口。 “刚才我接到了瑶瑶的电话。” 霍慬琛挑眉,示意他在听。 慕槿歌继续,“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帝皇工地事故事件还没完,方志呈会有所行动。” 原话并非如此。这算是她听到后所总结出来的结果。 瑶瑶说,陈子墨曾跟人分析说工地时间看似圆满解决,实则伤害造成。 霍伟铭不过棋子一颗,目的根本不在于对付他,而是重创帝皇。 而几次事件,帝皇股价确实下跌不少,市值蒸发也几十个亿,目前虽稳定,但之前抛售股份的不少。 实在是帝皇多年平稳让大家心理承受能力似乎都变弱了,所以一出现计较大的动荡,一个个都耐不住了,而这则给了有心之人机会。 霍慬琛略微沉吟,“你是怀疑方志呈会暗中收购帝皇股份?” 慕槿歌颔首,“这段时间帝皇股市几番动荡,股民心有不安,不少人都在工地时间后开始抛售手中的股份,方志呈从来海城后就没什么动静,虽然你说他在找东西,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仅仅只是找东西这么简单。” “大家都在提防着我们,倒是忽略了陈子墨,更没人清楚他的势力,所以如果瑶瑶对我说的全都来自陈子墨之口,我觉得可信度很高。” “这个方志呈应该也查清了我们那些事情,不是不动,只是想要以静制动。” 用力的抓住他的手,慕槿歌担忧的又道:“我也觉得方志呈太安静了,肯定是在找东西的同时,寻求机会。”而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如若让方志呈暗中收购帝皇散股,从而进驻董事会,后面怕只会更加不得安宁。 “方志呈肯定是在打进驻董事会的主意。” 霍慬琛薄唇微勾,看着她沉静分析,一双眉眼少了平日的慵懒媚态,多了丝成功女人的强势睿智,仿若魔术花,总能在你不经意间绽放出让你想象不到的美。 他喜欢看到妻子的多面,她就像是一个百宝盒,让他觉得每日对着都充满了新鲜感。 “你放心,一早就让郝毅盯着了,有什么动静他会立刻通知我的。” 闻言,慕槿歌这才放松了下来。 随即羞稔一笑,帝皇股市动荡,就算不是防方志呈,以防万一他应该也是会叫人盯着的。 倒是她有些杞人忧天了。 “你应该一早就想到了吧。”说着,慕槿歌都有些涩然。 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说过霍慬琛能想旁人想不到的,能做旁人做不到的。 跟在他身边,她才确切的感受到老师当初说这些话的意思。 “没有消息吗?”她又忍不住问。 事情已经发生一段时间,按理说对方也该有所行动了才是。 “暂时还没动静。”霍慬琛如是说,但微眯的瞳眸有些深凝,似在回忆着什么。 他是想到了不久前在书房同楚岽莲的对话。 楚岽莲:“你是说方志呈让陈子昂做这些是在找地图。” 霍慬琛:“你有没有发现,海城所有安保公司都在内,唯独陆氏旗下的没有。对方应该是不想我们知道他们在找东西,所以刻意避开了陆氏。” 楚岽莲并不完全认同:“那也有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要藏什么。” 也不是不排斥这种可能。 所以,他最后说了句,“是藏还是找,试一试便知。” 这些,他未曾告诉慕槿歌。 方志呈的事情牵涉父母,牵扯也甚广,不比她单纯跟幕言那些恩怨。 日后会如何他自己都不敢确定,目前他只要她安然,更要她平安的生下他们的孩子。 “老公,老公,你在想什么呢?”慕槿歌连叫几声见他没反应,这才伸手拽了拽。 霍慬琛回过神来,面色沉静,目光柔和温润,“我在想孩子……” 说着目光看向她的肚子,“有没有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提及孩子,慕槿歌也暂时将那些烦人的事情抛到一边。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兴奋的开口,“想了。” “叫公子。”说到名字,慕槿歌却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肚子里的孩子他们还不知道性别,不是没办法知道,而是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想知道,保持一份神秘,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才有一份惊喜。 更何况男女队他们来说都一样。 不过,这名字…… 公子为名太过稀少,更何况这还不知男孩女孩,是男孩还好,如若是女孩怕是没几个人会同意。 但,慕槿歌却极为喜欢这个名,当初跟瑶瑶开玩笑的时候就提及,以后她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第一个一定叫这名。 这也算是她的执念。 但如果他不喜欢的话…… 慕槿歌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可这人半点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她一时也猜不透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慕槿歌有些紧张的追问,“怎么,不好吗?” “公,子……”霍慬琛呢喃着这两个字,忽而他薄唇一扬,本就矜贵俊雅的面容如花绽放,盛开温暖之花。他垂眸凝视着她的双目,浅浅亲吟,“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此公子喻为麒麟。 麒麟乃上古神兽,意喻他们的孩子如麒麟一般吉祥美好。 眼底似有烟花绽放,瞬间光华万丈。 当初她说日后孩子的名叫公子时,瑶瑶不懂。 世界上好听的名字那么多,为何她要执意这样一个名字。 当初读《诗·周南·麟之趾》她就深深记下这两个字了。 “男孩还好,但如果是女孩,你不会觉得不适合吗?”内心因为心意相通而欢喜不已,面上却还在追问。 第947章你给我的宠是这世间所有爱我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当初读《诗·周南·麟之趾》她就深深记下这两个字了。 “男孩还好,但如果是女孩,你不会觉得不适合吗?”内心因为心意相通而欢喜不已,面上却还在追问。 霍慬琛抱着她,蹭了蹭她的面颊,才有继续说道:“《仪礼·丧服》里有‘诸侯之子称公子’。《公羊传·庄公元年》里也有‘群公子之舍则以卑矣。’何休注:‘谓女公子也。’女孩用着倒是颇有意境。更何况,我霍慬琛的孩子,无论男女当得起这两个字。” 本是平淡的两个字被他一说,慕槿歌顿时觉得格调高了不少。 当初是看着单纯喜欢,如今听他一说,越发爱不释手。 “那就这么说定了。” 霍慬琛颔首,他抱着她,看着她欢喜暂忘忧愁,内心却是感慨不已。 “你喜欢就什么都好。,不论什么,你要记住,我最大的初衷是你的开心在第一位。我惟恐自己做的不够,让你觉得委屈。” 三年前,他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不是他认为的好就是好。 他想对她好,可那好要是她愿意要的。 其实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孩子名,而是她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快乐? 他们的孩子他自然爱,是不同于对她的爱。 怀胎十月,无法感受,但日日看着,仅是目睹就让他觉得远比谈成上亿的合作还要困难。 最初的怀胎三月,因为妊娠反应,她吃什么吐什么,到后面没东西可吐只得趴在马桶边,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 再后来,反应减少,但她肚皮随着肚子的增大而紧绷,经常半夜瘙痒难耐;再之后,肚子大如球,可她连睡觉姿势都不能自我选择,半夜甚至还伴有小腿抽筋等症状。 还有腿部肿胀,她无法长时间站立或行走,以前可以穿的漂亮鞋子衣服全都无法。 这还只是自己得以目睹的。 其中母亲怀孕所承受的危险,所持有的担忧远胜父亲。 他无法分担,也分担不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难受。 慕槿歌不知道,怀胎将近八月,他无数次的希望自己可以代为受过。 看着她分明难受却还要在自己面前笑容灿烂,看着她吐得稀里哗啦,还要在一旁安慰他没事;看着她半夜因腿部抽筋而醒,却还要顾虑他睡在身侧,只敢小幅度捏动…… 太多太多,让他觉得自己给她的太少太少。 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慕槿歌内心满满的感动。 抱着他,她呢喃耳语,“你很好,真的很好。” “怀孕三月,我妊娠反应,你每日忙碌过后,放下一切置身厨房,只为做出能让我多吃哪怕只是一口的食物。” “怀孕五月,我进驻帝皇,你每日伺候在侧,无论早晚,一日三餐,必定先照顾我先用,事后自己只匆匆扒几口冷饭冷菜。” “怀孕六月,我凌晨突然腿部抽筋,自己还未清醒,你已经替我按摩双腿,彼时你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每日睡眠不过三个小时。” “怀孕八月,因为我喜欢雪,为满足我,只在半山别墅给我下了一场只属于我的大雪……” 太多太多,生活只是生活中的小细节,却更深入她心。 “你给我的宠是这世间所爱我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霍慬琛笑了,就连声线里都藏不住笑意,“怎么办?可我还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对你更好,再更好。”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几天。 幕言与慕寒生的离婚大战还在继续。 正如慕槿歌对陆青青所言,幕言为了林跃股份放了所有的大招。 现在所有人都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贱货不要脸。 这些天她也尽量减少去看这些。 倒不是承受不住,盲目的对无辜的人骂出这些言辞的,自身修养可想而知,她无需同这些人计较什么。 只是胎教重要,不利于孩子,所以她不看。 任由她在那里自鸣得意的闹着。 直到确定开庭时间,因为目前股份在她手里,她作为第三人,也被要求出席。 但以怀有身孕为由拒绝且即将临盆而拒绝,这并非强制性,法院没有强烈要求。 不过,她也请了律师代为出席。 那边如火如荼,海城这边也如暴风雨来临的之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陈子昂多番辗转让人暗中收购了帝皇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留了个心眼,再方志呈要求将股份全都转给他时,要求他用自己手上所持有的盛林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交换。 当初跟爷爷说可以毁了帝皇才没有追究他将股份转让出去的过错。 但这么长时间下来,看着帝皇几次化险为夷,爷爷渐渐没了耐心,并且时刻提醒让他尽快收回股份。 言语间虽未言明,但陈子昂感觉到,爷爷对他已经不满了。 方志呈答应的很爽快,股份换股份。 虽然百分之五换百分之十很不划算,可他的时间没多少了,他要尽快进入帝皇内部,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交换达成,陈子昂离开,方志呈再次电话。 而这一次,让方志呈不曾上扬过的眉头都勾了勾,声线里暗藏着控制不住的兴奋,“确定吗?” “消息是从一个陆氏老员工嘴里套出来的。” “他正是负责那些租用时间超过二十年以上保险柜的负责人。但前段时间被抓到他利用职务之便暗中转移了其中一些无人认领的保险柜物品而被开除。” 这么巧? 他刚要打听当初霍伟钧是否将东西存在陆氏旗下的安保公司,就有高层被开除? “确定可信?” “先生放心,这人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因为被开除,而且陆氏也对同行业公司放话,让他至今都找不到工作,突然失业,他做的事情事情也被人散播出去,对陆氏已经恨之入骨,天天买醉。不像是演戏。” 当然他还调查了对方家庭情况一系列,妻子因为丈夫失业买醉,从而家暴而提出了离婚,如若是演戏不至如此。 “想办法从他嘴里确定是否有霍伟钧开的保险柜。”方志呈沉声命令,手指摸索着手机背部,一双眼暗沉如海。 “ 第948章都在撒谎 帝都,寒冬凛冽,北风呼啸,一地的白雪覆盖了厚厚一层。 有佣人一早就开始清理门前的积雪。 枝头也不堪重压,不时可听见簌簌的雪花落地声。 昨夜是入冬以来雪下的最大的一晚,早上醒来路边不少树枝因不堪重负而被压折。 慕世勋早早的起床,多年习惯性的晨练后回屋。 管家适时的将老爷子的茶杯递过去,手心一阵温热。 边喝水边到一旁坐着休息。 厨师听到动静出来,询问是否用早餐? 慕世勋摇头,而后问了问:“寒生呢?” “二少爷一早就去法院了。” 在庭审前法院会劝双方当事人庭外协议离婚。 有些事情无须做得太过,尤其还是婚姻之事。 不能成为夫妻也没必要成为仇人。 慕寒生一早接到电话,大约就是为的这件事。 慕寒生点点头。 “大少爷和大太太昨晚工作没回来。”很快,管家补充道。 所以这会家里就他一个人。 看着偌大的慕家老宅,慕世勋突生一股悲凉。 只觉满眼的空旷,满心的寂寥。 轻轻一叹,将水杯递给管家,杵着拐杖起身,“先吃早餐。” 管家还要说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过去搀扶着慕世勋起来,一起朝餐厅走去。 厨师已经将早餐端上桌,慕世勋将拐杖放到一边,拿过勺子喝着粥,眉目微垂,旁人也无从窥探老爷子的心思,但有些事情得说。 “您让跟着小小姐的人已经有了消息。” 管家说的迟疑,慕世勋隐约有些猜到。 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下,眼底似有什么掠过。 “说。”须臾,冷峭的一个字,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二太太住在郊区新开发的别墅区,其中一幢是以小小姐的名义于去年购买的。” 只是那房子据说会升值,小小姐闲来用来投资的,根本就没想过要去住,因为那里才开发,许多设施都不完善,而且虽是别墅,可跟慕家老宅和慕家别墅比起来那就是一幢小房子,慕瑾柔从没想过要去那里。 而且慕瑾柔投资的东西挺多,谁也没想到幕言会住在那里。 “这几天小小姐每天都会去看二太太,期间也有律师进出,但每次呆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小小姐也只是呆了一会就离开。” 慕世勋依旧平静的喝粥,对于管家的话不做任何回应,但周遭的人明显感觉到气压低沉了不少。 略微犹豫管家又道:“或许小小姐也是无奈。毕竟二太太是她母亲,而且自小二太太就极为宠爱小小姐,如果是二太太求小小姐帮忙,小小姐怕也没办法拒绝。” 这是在替他那日几次询问幕言下落慕瑾柔都坚持说自己不知道而撒谎做解释。 慕世勋本要递到嘴边的勺子又给放下,缓缓抬眸,目光锐利,“撒谎就是撒谎。” 六个字,让管家再不敢为其多说半个字。 小小姐自小被家里宠着,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唯一的失利只在霍慬琛这件事上。 而且老爷子最不喜人撒谎,自小到大都不曾欺骗过。 可是这一次…… “不论是授意还是她自发,这事足以看出这么多年,我自诩精明,任何人逃不过我的眼睛,却到头来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曾看明白过。” 将碗一推,慕世勋没了胃口。 靠着椅背,眼神深幽。 如此感叹让一旁的管家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人哪能真的能完全将一个人看透。 跟自己的心都隔着一个肚皮了。 “老爷子,这事不怪您。” 当年的事情,孩子还小,又出事住院,更何况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谁曾向对方竟然可以大胆的买通慕家老宅的佣人在少爷的茶水里下药。 他们更是不会想到,慕家精挑细选之人竟也有如此二心的。 许多想不到,造就了之后一系列的变故。 老爷子保孩子,自家骨肉,试问谁又能做到不管不顾,更何况当时的泽楷少爷跟二少爷是那么的像。 人心都有软肋,不论多刚正不阿的人。 幕言掐住了这跟软肋,所以计划成功。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呢?”慕世勋摆手,对此不愿多谈 一个是自己深信多年不曾怀疑的人,一个是自己宠之又宠的掌上明珠,却在他面前堆砌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心在一点点的荒凉。 “我去了当年慕小姐临时搬出去住的地方找了,但时隔多年,当初住在那里的人几乎都已经搬走了,要找到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思及什么,管家又道:“不过,这次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报说还有一伙人再调查这件事。” 还有一伙人再调查! 慕世勋招手,示意将自己的拐杖递过来。 有佣人立刻递上。 慕世勋接过,习惯性的摸索着拐杖头部,指腹粗粝,那是大半辈子磨砺的结果。 凝眸沉思,想着还有谁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如今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可有谁还会去调查呢? 寒生? 这个世界最不信慕语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寒生了。 “是不是二少爷?”管家也说不出自己的猜想。 慕世勋不确定,沉默片刻,道:“不管是谁,盯着。最好找出是谁?”老爷子眯了下眸,很快又补充道:“不要让对方知道你们。” 关键点头一一应下。 当年泽楷少爷受伤事件太过突然,他们又是亲眼目睹,也没追查,其实也并不知道这番查探下去是否会有结果。 但总归还是要做些什么。 “那二太太和小小姐那边?”关键欲言又止。 这一次一个撒谎,一个有心避开,足以见得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多少与她们有些关系。 那孩子…… 想着上次在海城的不欢而散,就是管家也满腔的无奈。 “暂时不管。”丢下四个字,算是结束这次对话, 慕世勋摆摆手,这是让所有人退下的意思,但很快又唤道:“派人盯着就好。” 管家愣了下,目光有些迷茫,须臾应下,转身之际似明白了什么,眼底暗沉一片。 信任的外衣一旦被撕裂,余下的就只会是无穷的猜忌。 第949章夫妻同心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元旦节前天。 全国放假三天。 靳瑶瑶当天晚上六点多到海城的飞机,电话里两人都未提及陈子墨,当前往机场接机,看到她身侧妖孽邪魅的男人时,她却一点也不意外。 如今,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在瑶瑶身上撕也撕不下来。 水心已经在白天被慕槿歌派去的司机接到了半山别墅,陆昊阳他们都有家人,元旦节晚饭只得留在家中。 靳瑶瑶从机场出来,当看到外面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里的慕槿歌,蓦然眼眶一热。 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槿歌,你可想死我了。” 慕槿歌回以一个温暖的拥抱。 目光却若有似无的飘到了一旁望着她们眉头紧拧的陈子墨身上。 倒未打招呼,而她觉得这一刻这个男人应该也没心思跟自己打招呼。 拍拍靳瑶瑶的手臂示意她放开自己。 微退一步,慕槿歌拉着她,“心姨现在在半山别墅,你是直接跟我过去,还是要先回一趟家?” 这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她跟水心的房子到底是她住了三年的家。 “不了,直接过去吧。我想我妈了。”靳瑶瑶拒绝,相比房子,重要的从来都是人。 因为屋子里有家人,那里才是一个家。 慕槿歌点点头,几月未见,虽然平时有电话联络,但到底不及见面来得让人开心。 一路出来,两人话题不断,倒是默契的将两个大男人甩在了后头。 霍慬琛让随性的司机接过行李,他的目光自然锁住慕槿歌。 这快九个月的肚子,她走得倒是脚步声风,也不知道慢点。 慕槿歌是走得快而放松,霍慬琛是走得眉头紧锁,提心吊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带来的是女儿而不是妻子。”嘲笑的嗓音从身侧传来。 霍慬琛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这种完全不知幸福为何物的男人。 嘴上却不示弱的反击,“难怪瑶瑶方才出来要与陈二少保持一米距离。”说完这话倒是颇为大方的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什么意思? 说他不懂情趣? 将自己的女人当作女儿看待,他可没那变态心结。 还有,瑶瑶是他叫的! “瑶瑶,你帮我扶着点槿歌。”像是知道陈子墨内心抗拒着什么,霍慬琛突然当着他的面,扬声又唤了声,看着眉头当即拧成一条线的男人,将之抛到脑后,阔步上前。 姿态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潇洒恣意。 一行人出了机场,今日霍慬琛名人开的是一辆宾利。 司机匆匆几步赶在最前头,拉开车门,等待主人进入。 慕槿歌不急着上车,而是拉过靳瑶瑶的同时转身看向陈子墨,“我跟瑶瑶已经约好,元旦节几天就住在半山别墅。”说着顿了顿,语速不变,神情更可以称之为“温柔”,“既然回了海城,又是传统节日,陈二少应该也是要回陈家的吧。” “那我就跟我先生不多做挽留,陈二少路上小心。” 简单几句话阻止了陈子墨想要一同前往半山别墅的意愿。 脸色微沉。 这夫妻俩是合伙了对付他。目光落在她身侧沉默不语的女人身上,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眼底暗潮涌动,那是动怒的前兆。 别人夫妻同心,她倒好,看着他们夫妻欺负倒是无动于衷的很。 站在那,就跟被人点了哑穴似的。 靳瑶瑶避开他的目光,轻咬着唇并不说话。 陈子墨被陈老爷子赶出盛林,当初他离开时虽未说什么,但陈家那种做法怕早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会回陈家才怪。 在海城他也不是只有陈家可回。 在她跟陈子昂还是夫妻的时候,这人在外面就有房子,回不去陈家倒是可以回他其他地方。 心里略微计较了番,越发没了要开口的意思。 陈子墨盯着她瞧了好一会,等着她开口叫他一起去半山别墅。 但这个女人,就只是看了他一眼,看一眼…… 陈子墨嘴角隐有笑意,眸色却诱发发寒。 转身,直接从司机手里夺过自己的行李,看都不再看靳瑶瑶一眼,转身朝路口走去。 此次回来,她不知他是否通知了其他人。 总之,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是没见到他给任何人打过电话提及回来之事的。 瞧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靳瑶瑶目光晦涩。 直到耳边传来呼喊,这才回神。 “啊?” 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靳瑶瑶,慕槿歌眼角余光瞥了眼头也不回的男人,莞尔一笑,“快上车,外面凉。” 回过神来,靳瑶瑶哪敢再耽误,却是微微避开,先让她上去。 慕槿歌也不同她争。 坐了进去,看着她绕过车尾朝另一边走去,拉开车门上车。 接连两声“砰”,是靳瑶瑶同霍慬琛上车后关车门的声响。 霍慬琛坐在了副驾,将空间留给两人。 司机发动引擎离开。 车速不快,机场入口,人流车流较大,但相比较双腿速度还是要快些的。 很快,就追上了先行一步的陈子墨。 男人黑色大衣,只在腰际系着一根腰带,里面是浅咖色V领毛衣,里面配以白色衬衫。 冬天里,这样的装扮偏轻薄,就算海城的冬天远不及帝都的冷,但今天的温度也只有零度。 男人没有戴手套和围巾,似乎并未有这个习惯。 一手拖着行李箱,一首抄进大衣口袋。 步伐不快,但沉稳有力。 目不斜视,妖孽的俊颜一路过来吸引了不少目光,甚至有人停下匆忙脚步驻足观望,面色红艳眼露痴迷。 宾利与男人修长身形插肩而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而男人的步伐,在宾利车尾消失在路口时,终究是停下了脚步,一张脸阴鸷得可以。 最后掏出手机,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现在立刻来国际机场路口接我。给你二十分钟。”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动作极其的帅气,可看在眼底泄愤意味居多。 该死的女人,真的就这么走了。 也不怕冻着他! 陈子墨咬牙切齿时,靳瑶瑶也在车子拐角后忍不住回了下头。 这人无论天气多凉都不愿穿太多的衣服。 那样简单的三件,今天海城气温有零度吧,机场打车不易,也不知会不会感冒? 第950章关键线索 陈子墨咬牙切齿时,靳瑶瑶也在车子拐角后忍不住回了下头。 这人无论天气多凉都不愿穿太多的衣服。 那样简单的三件,今天海城气温有零度吧,机场打车不易,也不知会不会感冒? “不会有事的。”突然,温润的嗓音传来,靳瑶瑶循声望去对上的是慕槿歌促狭的目光。 “这人身体看着不错,哪有那么娇贵稍微冻一下就生病的。”她说的振振有词,“而且我敢保证,我们消失在路口的时候,他绝对会打电话叫人来接他的。” 陈子墨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男人。 适当的委屈那也是这个男人想要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 这人心黑着,可不输前面那一个正在讲电话的。 “我没有。”靳瑶瑶本能的否认,却再目睹慕槿歌越发戏谑的目光后戛然而止。 慕槿歌好笑的勾唇,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线,柔柔的询问,“心疼呢?” 靳瑶瑶绯唇轻抿,半响开口,“他,很照顾我。” 在帝都的这几个月里,幕言其实没少找过自己的麻烦,但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不分场合的维护着她。 在他身边几个月,对他的了解越深,靳瑶瑶就越清楚,他其实根本没必要来当什么林跃的总裁。 当初还以为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盛林上面,被陈家人无情的赶出盛林变得一无所有,再加上陈子昂不留余地的打压,他是被迫才接受槿歌他们的邀请前往帝都。 时至今日,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可笑,而且她有些知道,他去帝都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再后来,许多事情其实他也不用去做,但因为自己提了问了,他嘴上说着不,但每次都会默默的完成。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就这样将他丢在机场,她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见她神情复杂,慕槿歌忽而轻叹一声。 瑶瑶的模样,分明是…… 因为是孤儿,所以她对感情看得尤为重,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情感的缺乏,让她会因为别人对自己一丁点的好就会想要回报以自己的全部。 当初跟陈子昂结婚是如此。 这次跟陈子墨是否又是如此? 她不知道,但不愿瑶瑶再踏入这样的错误第二次。 “对了,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跟三少说了吗?陈子墨说的神神秘秘的,更多的他也不愿透露给我,但意思就是方志呈大概会在帝皇上动手脚。最近这段时间帝皇没事吧?” “还有,我听到他让人去M国查过方志呈,意思是这个方志呈极有可能是假的。但奇怪的是他身边一起超过二十多年的朋友都没认出这个人是假的。” 那天电话里本也是要说的,但事情太多,她又乱,到将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忽略了。 刚才想起,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两人。 “陈子墨还肯定,方志呈没有整容过。” 前座的霍慬琛听到这,眸色骤然一沉。 慕槿歌听着亦微微皱眉。 人士假的,没整过容,却又没能认出眼前这个是假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方志呈跟以前那个方志呈极为相似,或者可以说是以假乱真。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但要没经过科学手段而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就几乎不可能了。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双胞胎,而且是同卵双胞胎就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慕槿歌豁然抬眸看向后视镜,同时霍慬琛也看向了同一个位置。 双目在镜子里相遇,两人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讯息。 这是个很大的突破口。 他们也派人过去查了,但进展甚微。 陈子墨倒是让人意外。 慕槿歌有跟大致范围,而她不知道的是,霍慬琛已经几乎可以将范围缩小到只有几个人的地步。 “我想要问更多,但他不说了,只说跟三少说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做。”说着,目光也看向了副驾驶上的霍慬琛。 “嗯,消息挺有用的。”霍慬琛淡声接话,平静的语气与他内心的起伏完全不对等。 消息确实有用,而且还极有可能打破他一贯的猜测。 但这样的猜测却也是他最不愿去相信的。 听到说消息有用,靳瑶瑶也算是放心了。 也没问更多,听霍慬琛话里的意思也没打算说更多。 眼前的人不是陈子墨,可以由着自己追问。 毕竟许久未见,话题不能总这么沉重。 很快,慕槿歌就刻意避开,两人聊起了近段时间的趣事,尤其是更多的提及肚子里的宝宝。 不知不觉中到了半山别墅。 听到动静,水心从别墅内出来,看到从车内下来的靳瑶瑶,蓦然有些红了眼眶。 几月不见,思念必有。 尤其是在经历了三年母女相依为命后,感情尤为浓烈。 “妈。” 低低的一声,让水心眼角控制不住的湿润。 这孩子不是普通人,身边认识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水心在她恢复记忆后其实已经不期待她还会继续认她这个妈妈。 但孩子永远让她意外。 不仅没有,反倒一如当初,甚至比之过往对她更好,连带着那些在海城十分了不得的孩子也对她尤为的好。 “妈,你最近怎么样?腿有没有再犯疼?”水心有风湿性关节炎,经常复发疼痛。 这样的病症是无法痊愈的,只能靠保养。 水心拉着她,摇摇头,“妈好着了。槿歌她们也经常去探望妈,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妈看你都瘦了。” 越说越心疼。水心抚着她的脸,不放心的又道:“要不,妈这次跟你一起过去?” “不行。”激烈的拒绝,看着水心当即拧起的眉,靳瑶瑶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反常,软了声线解释道:“我在那边是帮槿歌做事。你觉得她会让我累着吗?” “瘦是前段时间我在减肥。” “那边气温比海城还差,不适合您养病。你就好好呆在海城,等那边事情完了,我就会回来的。” 说着看了看槿歌,示意她帮自己说说话。 她去帝都的事情水心并不知道是跟陈子墨一起。 如果让她知道她在帝都跟陈子墨同居,那还得了。 第951章演戏 “心姨,你放心。瑶瑶在帝都那边是帮我做事,等事情做完就会回来。” 慕槿歌上前,抬手揽住幕言的肩头,“我如今身体不方便,只能幸苦瑶瑶了。心姨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人都是人中龙凤,对自己这般恭敬水心本就受宠若惊,哪里还会有其他意见。 尤其是这孩子待她如母亲一般,她感激都来不及了。 “怎么会。”水心慌忙解释,急切的拉过她的手,满目诚恳,“瑶瑶能够帮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而且你这肚子一天天的大,预产期快到了,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累。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你自己跟宝宝,其他的事情,你尽管吩咐,只要心姨跟瑶瑶能够做到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话题不经意间被带偏,靳瑶瑶悄悄给了慕槿歌一个俏皮的眼神,一行人这才朝屋内走去。 文叔已经准备好了大餐。 临近七点多,晚餐开始。 餐桌上话题不断的是靳瑶瑶与慕槿歌、水心。 话题很家常,大多都是围绕孩子。 霍慬琛陪伴在侧,不怎么开口,只在她们询问自己时会说上两句,但大多时候都是在听,而后鞍前马后的照顾着慕槿歌。 一顿晚餐,慕槿歌的碟子里没有空过。 每一次眼见着吃光了,他又会立刻补上,而且必定是慕槿歌喜欢的那一道。 聊着、吃着,不知不觉,慕槿歌吃来不少东西。 也是真的开心,这么长时间不见,再加上在帝都她身边有陈子墨,慕槿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欺负。 瑶瑶肯定不是陈子墨那个人精的对手。 现在见她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己身边,慕槿歌心底那是真开心。 心情好,连带着胃口似乎都变得好了。 不知不觉中就吃了不少。 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晚饭过后一行三人又转战客厅,一聊又是两个多小时。 水心不比年轻人,到底是上了年纪。再加之年轻时吃了不少苦,身体落下不少病根。 这到点有些耐不住先去睡了。 客房一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佣人领着进去休息。 霍慬琛下来的时候就见两人窝在一起,合盖一张厚厚的毯子。 也不知聊着什么,声音压得有些低。 他抬眸看了眼时间,眉头拧了拧。 下楼的时候却在行了一半后停住,略微沉吟,招来一个佣人,低声在耳边吩咐了几句,又辗转回了楼上。 那佣人神情怔了怔,愕然地看向面色平静转身的少爷,迟迟未见行动。 霍慬琛没听到动静,这才又转身,见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俊眉微扬,淡声询问:“有意见?” 佣人立刻摇头,抿了抿唇,神情带着几分郁色的转身下去。 走到沙发边,佣人顿了顿,踟蹰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感觉身后有人影,慕槿歌暂停话语,转身看向站在自己后面一脸为难的佣人。 “怎么呢?” 从慕槿歌住进半山别墅后,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从不会拿主人姿态。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女主人。 所以这会,一想到少爷让自己说的话,佣人就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尤其是今天是这段时间看少奶奶笑得最开心的时候,谁也不愿轻易去打扰。 但想到少爷…… “嗯,怎么呢?”见对方只是为难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慕槿歌莞尔笑道:“没关系,有什么你就说。” “少奶奶……”舔了舔唇瓣,女佣犹犹豫豫的这才低声道:“您今天能不能不要聊了?这会楼下要关灯了。” 慕槿歌怔了下,没想到她要对自己说的是这样的话,错愕之色还未散去,女佣似乎但系她误会什么,又急忙解释,“是这样的,今天不是过节嘛,我,我想要……” 想要早点休息的话怎么都有些说不出来。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既然是干这份活,大家都还是有那份自觉的。 主人没休息,他们哪敢提什么休息的事。 那话说不出,更是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楼梯的方向。 慕槿歌注意到这一眼,眸色深了深,像是明白了什么,瞥了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今天过节,半山别墅大部分的佣人都给放了一天的假回去与家人团聚。 但因为她邀请了瑶瑶和心姨过来吃饭,这才留了几个伺候。 没了假期,还让人陪着熬夜倒也不适合。 慕槿歌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倒没再多那佣人说什么,而是转而看向靳瑶瑶,“天色晚了,今天先休息,我们再聊。” 靳瑶瑶刚才也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跟槿歌聊了那么长时间。 她这怀孕需要休息,都怪她太高兴一下子都忘了时间。 “好啊。”靳瑶瑶也跟着起来,过去扶住慕槿歌,“我扶你上去。” 小心翼翼的举动看得慕槿歌啼笑皆非。 想到房间都在二楼也就没拒绝。 倒是上楼前对女佣说了句,“你也早点休息,元旦节快乐。” 女佣怔了下,随即嘴角绽放出灿烂的弧度。 “少奶奶,靳小姐,元旦节快乐。” 回到了楼上。慕槿歌本是要送她回房间,但被靳瑶瑶拒绝,将她送至主卧门外,让她告诉自己房间位置,这才替她推开房间门,也没打算进去,“我们明天继续,快进去休息吧。” 知道她顾虑什么,慕槿歌也不坚持,笑笑点头。 “那你也快回房间休息。今天一天也该累坏了。” 看着靳瑶瑶转身,慕槿歌进步的脚步已顿,突然唤道:“瑶瑶……” 靳瑶瑶转身,对上她沉凝的眸。 “谢谢。”所有的情绪全都汇聚在这两个字里。 灯光下,靳瑶瑶一身明艳,眉眼如画,嘴角扬起了最舒适的弧度,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微笑。 没有多说一个字,但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转身,挥手,说不出的潇洒,但也说不出的情深。 慕槿歌回房间,霍慬琛恰好洗完澡出来,看到她进来,一脸诧异,“怎么就上来呢?” 第952章你就这么出息 室内灯光明亮,顶上水晶灯熠熠生辉。 慕槿歌径自走进屋,一双眸意味深长的睨了眼神情淡定的男人,心中是既好气又好笑。 还真装的有模有样。 如果不是女佣那无意识的一眼,她还真的相信了。 慕槿歌越过他,直接进入更衣室,取了睡意就要进入浴室。 霍慬琛探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看着直接无视自己的小女人,眉峰扬了扬。 也不走开,脸色不见郁色反倒笑意融融。 跟在她的身后,方才他洗澡,浴室湿滑,张嘴想要说什么,迎接他的却是砰的一声。 浴室门就擦着他的鼻尖关上。 抬手去拧,反锁了。 霍慬琛摸了摸鼻子,凝眸沉思,须臾眸色深深。 慕槿歌洗了澡出来,卧室内没能看到某人,独自上床,刚躺下,卧室门再度被人推开。 半撑起身体看去,就见霍慬琛拿着一本书过来。 慕槿歌意味深长的睨了男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覆又躺下。 仿佛刚才的拒之门外不曾发生,男人依旧一派温和姿态。 跟着在她身边躺下,关了大灯,却是打开了床头灯,明亮的光线照亮小小的一方。 慕槿歌就听耳边传来男人低哑惑人的嗓音。 他在念书,起初慕槿歌还没怎么在意,当到后面,嘴角逐渐抿紧,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忍着没睁开。 但身后的人大有她不睁开誓不罢休的架势。 越念某人的兴致好像越高,最终到底是慕槿歌沉不住气,在他身边翻了个身,直接与他面对面。 看着某人气鼓鼓的面颊,霍慬琛在移开挡在面前的书籍时,先在她跟前晃动了一下。 书名太显眼——怀孕期孕妇注意事项一百条。 想让她休息就让她休息,还非得让女佣当替罪羊。 她就觉得奇怪,她在半山别墅虽然不至于说权势压人,但这里的人对她都是十分敬重的。这种自己要休息然后催主人休息的事情还真没发生过。 就算是节日也不曾如此。 而且还是找那么撇脚的一个理由。 “医生都说了你需要休息。”霍慬琛强调,“而且你今天累了一天,下午也没休息,这会都十二点了。” 霍慬琛不提刚才楼下的事。 慕槿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叫我睡觉就叫我睡觉,连这个你也要耍心眼。” 倒不是霍慬琛要故意耍这心眼,也不是他不愿意去叫。 实在是越是逼近预产期,某人的脾气不是一日比一日的不好。 有轻微的产前躁动。 面对其他人还好,只有在他面前她的情绪才会十分的不受控制。 这大半夜的,他自然不希望她情绪过多亢奋。 影响睡眠不说,对她跟孩子都不好。 今天她也看得出,是真的高兴。跟靳瑶瑶也聊得意犹未尽,如果他那个时候叫她,难保她不会动怒。 将书本放到一边,霍慬琛伸手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一边长吁短叹一边解释:“我去,你会这么乖?” 慕槿歌沉默,唇瓣抿得更紧一些。 但想到这段时间他的各种迁就和自己的各种无理取闹。 慕槿歌猝然一笑,埋首在他怀里蹭了蹭。 “读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人越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脾气越坏,不是刻意,而是本能。” 当初觉得无法理解。 越是亲近的人不越该理解包容吗? 如今切身体会,她算是明白其中深意。 因为知道跟自己亲近,知道对方会对自己无限的包容,所以才能够让情绪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 不论好坏。 方才倒也不失真的生气,只是这人做了坏事还一脸无辜这才有了小动作。 情绪来得快去的快。 躺到床上,面前是他温热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睡意来得更快。 缓缓闭上眼,人也变得恍恍惚惚,还不忘嘴硬的狡辩,“我脾气可好了。” 霍慬琛抱着她,轻轻一叹,嘴角却带着满满宠溺的微笑,“是,是,是……你脾气最好了。” …… 靳瑶瑶并未第一时间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隔壁看了下水心。 见她睡得香甜,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隔壁,直接进入浴室梳洗出来。 虽到了午夜,但并无睡意。 盘腿坐在床上,神情有些恍惚。 脑海里都是离开机场前他笔挺但孤独的身影。 她相信槿歌说的,他们走后一定会有人过去接他,他也不会被冻着。 但她也清楚,这里虽有他的朋友却没有他的亲人。 在这样一个日子,并非是朋友就可以完全填满生活的。 脑子不受控制,尤其是最后车子进入拐角她本能转过去看到的一眼。 靳瑶瑶竟觉得自己有些不忍。 分明这个男人在帝都对自己强势霸道,从不问她的意见,什么都要听他的,还动不动就威胁自己。 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这样想,靳瑶瑶拍拍自己的脸,自我暗示。 “靳瑶瑶,没事,没事。这人就是妖孽转世,哪里在乎这些。” “你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赶快睡觉,睡觉。” 掀开被子,刚躺下去,突然转动一阵“嗡嗡”声,靳瑶瑶不得不爬起来。 声音来源处是她的手机。 除非在室外,但凡在室内她都习惯性的调成震动。 看着来电显示,靳瑶瑶略显踟蹰,指腹来回滑动,却是没有将电话接通。 直到那边自动挂断,看着黑下去的屏幕,那份犹豫突然转变成了失落。 说不出的失落。 靳瑶瑶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目光盯着一眨不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然,之前有多期待之后就有多失落。 将手机丢到一边,靳瑶瑶转身趴到床上,蹭了蹭,却是难以平复心绪。 辗转反侧,最后难以忍受的又坐了起来,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手机。 “靳瑶瑶啊靳瑶瑶,你就这么出息。” 暗自腹诽自己,靳瑶瑶躲进被子里,将自己蒙了个彻底。 呢喃自语着,可越是想要将那人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就越是清晰。 “啊……”最后抑郁难愤的低吼一声,闷闷的声音回荡着被窝里。 第953章惺惺相惜 而此刻,海城某奢华别墅的客厅内—— 陈子墨在电话久未接通而自然挂断话,瞪着自己的手机,仿佛那是跟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 手中捏着高脚杯,红色液体在酒杯中微微晃动,弧度并不大,但坐在他两边的郁珏与靳北辰不着痕迹的离他远了些。 二哥自诩自己情商高智商高,身边没有哪个人不鄙视的。 再看看现在…… 两人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相视一笑,再高的情商智商在自己在意的女人面前那也是个智障。 当然,武力值都不及眼前这人的两人聪明的不点破。 郁珏抿了口红酒,邀功的开口,“二哥,我今天可是顶着被我家老头赶出家门的危险跑来陪你的,怎么样,感动吗?” 一想到,在家等着吃晚饭的自己突然接到某人的电话,等到了机场那边看到站在路边身着深色大衣风度翩翩的男人,脚边放着行李箱,单手抄兜,以他为中心,呈半圆停了不少的车,且大多女性,年龄从十八涵盖到六十不等,其中还有好几位男性,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当时,他躲在车内笑得快岔气。 何时见二哥如此狼狈过。 尤其是有计程车经过,路径此处却不敢停留,匆匆而去,那场面更别提多滑稽。 都说美色迷人,在他看来二哥的男色才更惑人。 他过去的时候就见二哥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嘴角带着泠泠的弧度,冷冽至极,可在那些被男人勾引的人眼里,那样的弧度坏的恰到好处,坏得让人心痒难耐。 两人费了不知多大的力气才挣脱出来。 “二哥,你给谁打电话呢?” 郁珏明知故问,可偏偏一张硬派的脸让人觉得他好像当真不知情。 陈子墨不语,目光再次扫了手机一眼,端着酒杯直接碰了他的酒杯一下,“喝酒。” 郁珏不置可否,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又明知故问,“瑶瑶呢?怎么不见她?不是说一起回来的吗?” 是说一起回来,而且本还以为那个女人跟自己一起。 谁知道在帝都乖巧得就跟小兔子一样的女人回到帝都本性暴露,真的就将他给扔到一边。 这是以为找到了靠山? 嘴角的弧度扩大,陈子墨单手撑在吧台撑着下颚,侧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郁珏,“你很关心她?” 郁珏点头。 当然关心啊,这不是你老婆吗? 而且两人的关系看着就微妙。 他们俩一起的时候他在外执行公务,所以对两人的事情了解不多,后来询问靳北辰,后者也是在他们在一起后回国的。 不过知道的是两人已经领证,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既是夫妻怎么不见一起? 从在机场外只看到二哥一人他就好奇得要命。 郁珏垂眸和酒,以至于错过了陈子墨在他点头后猝然暗了的眸色。 “咳咳……” 手臂突然被人一撞,一杯酒一半呛进了气管,一半撒在了浅色衬衫上。 郁珏尽管反应再灵敏,这个时候也完全中招。 实在是他没有想到陈子墨会突然撞他抬起的手臂。 “二哥,你干嘛?”待咳嗽缓下来,郁珏恼怒的低吼。 陈子墨嘴角笑容灿烂,但看向他的目光却陡然变得阴恻恻,“有闲心关心别人,先关心关心自己。” “……” 郁珏一口牙差点没咬碎。 这醋也吃,他是掉醋缸里了吧。 一旁的靳北辰再度往一旁挪了挪。 “这不是二嫂嘛,我替关心关心,替你关心。”郁珏呵呵解释,抽过纸巾擦拭衬衣上的酒渍,却在无法擦拭掉后,受不了的开始解开衬衣纽扣,然后一把脱下。 光着胳膊就往二楼走去。 “二哥,借你一件衬衣。”郁珏有洁癖,而且是十分严重的洁癖。 看着明显有逃跑嫌疑的郁珏,靳北辰难得勾兄弟的没有拆台。 傻子都看得出来,在二哥拨打了一通电话而无人接后,典型的魔化状态,谁惹谁倒霉啊。 可怜见的孩子,总是学不乖。 小时候那么多次老虎尾巴上拔毛,吃亏还少,典型的欠虐型。 靳北辰眸色一转,聪明的避开女人话题,倒是提及了霍慬琛,“对了,你之前传我的资料我看了下,”靳北辰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落在杯缘,摩挲了下方才继续,“如果一切属实,而慕寒生那边拿不出最新证据的话,之前的股份转让几乎可以肯定不具法律效益。” 也就是说,慕槿歌得到手的林跃股份将被拿出来,并且重新分配。 幕言很有可能能够得到百分之三十二的股权。 陈子墨闻言眉梢一样,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如果……” “就算曝出慕槿歌是慕寒生的女儿也改变不了他婚内出轨的事实。法官会更偏向女方,而且两件事间隔太短,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有故意的嫌疑。” 靳北辰知道他要说什么,出声打断。 所以说,现在无论慕槿歌他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要分出一半股份的事。 一旦幕言拿到股份,他在林跃的时间就不会太长,或许都不用等到年关他就会回到海城。 “听说你可是为了助林跃收购宏发牺牲掉了自己的一个地下赌场了。” 所以,就这么让那个女人轻易的得到股份? 陈子墨勾唇,搞什莫的看向笑得无辜纯粹的靳北辰,“你这是在替霍慬琛说话?” 关他屁事。 一个赌场,就当是给她老婆练手的。 没了就没了。 没了赌场跟刚才在机场因为他们,那个笨女人才敢把自己丢下的恩怨比,一个赌场算什么。 靳北辰呵呵一笑,“你们不是合作伙伴吗?需要我说话?” 打太极,谁也没靳北辰强。 陈子墨不点破,过去海城七少分两派,也就北辰跟两边的人都熟识,但之前两边没过节他也没什么。 后来他跟霍慬琛因为靳瑶瑶而生了嫌隙,中间斗过一段时间,但也因为他在国外没有左右为难的时候。 他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联手,虽然明面上一副谁都看谁不顺眼的姿态,但都是骄傲的人,却也有着遇到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第954章打草惊蛇 更何况如今两人的老婆还是闺蜜,这关系本该更融洽才是。 怎么刚才他只是暗示了下,这人眼神就冒火,一副生人勿进,熟人勿扰的模样。 眼神飞转,想到之前偶尔听到慕槿歌对他的评价,靳北辰猜测某种可能,大胆的询问:“你今天一个人在机场,不会是因为二嫂因为霍慬琛他们他们才把你给扔在那里的吧?” 锐利眼光一扫,靳北辰立刻噤声。 端起酒杯堵住自己的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你觉得他们有那个魅力?”陈子墨傲娇死撑。 靳北辰很想说有,但这个时候却也聪明的不道出。 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底的笑意,他循循善诱,“其实,二哥,我觉得吧……你若要想赢得二嫂的芳心,从慕槿歌下手这步棋不错,最近常听慕小姐提起与二嫂的过往,两人姐妹情深更甚亲生。” 这一点陈子墨怎会不清楚。 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任由慕槿歌调遣了。 但,那个女人就是个小白眼狼。自己几次三番的救她她不记得,就那么一次利用她报复霍慬琛就记到现在。 “呵……”嗤笑一声,陈子墨说的极为大气:“我为什么要那个女人的心?我若想要女人,需要这么迂回?” 瞧着某人满脸的不屑,靳北辰同情的垂眸。 说好的高智商高情商呢? 这特么的就是个在情商为负的二货啊。 “什么迂回?”换好衣服下来郁珏恰好听到这最后一句。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呢?”陈子墨嘴角的弧度敛去,整个人都变得淡漠,你是唯有提及那件事才会有的态度。 “查了,当年伯母的死确实有蹊跷,而且极有可能与当时盛林的另一位姓靳的股东有关。” 姓靳! 这个世界同姓的人还挺多,靳北辰靳瑶瑶,在他身边就有两位。 如今又出来一位。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位靳姓股东在他掌管盛林时并未见到,倒是一次翻阅旧资料无意得知,靳姓股东在二十年前突然将名下所有的股份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当时还只是第二股东的陈家。 然后那一家人第二天就消失了。 消失了…… 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二十年前,盛林虽说规模不如现在,但对方持有的课是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夜间以低于市价十倍的价格卖给陈家。 无论哪一点都存在着可疑。 但当时他也只认为是商场上的争斗的牺牲品。 以陈家贪婪成性的风格,又岂会甘愿担当第二,必定不折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 母亲的死跟这个人有关,那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母亲知道了陈家同这个靳姓股东之间的一些什么秘密,才被…… 眼睛狠狠一眯,陈子墨又道:“你再帮我查一件事。” “是要调查那个靳姓股东吗?” 陈子墨点头:“是。但最重要的是你帮我查那个靳姓股东是否有妻儿?是不是有一个女儿,距离消失是不是有三岁?” 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珏一时有些不明白。 不是应该着重调查这个靳姓股东跟陈家有什么恩怨吗? 怎么好端端的去调查人家的女儿? 如果是想通过女孩知道些什么,先不说人家是否还活着,就算活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郁珏不解,但靳北辰却很快的明白了。 或许是同姓的原因,在这件事上要比身为军人的郁珏更敏感。 这个世界不说同姓,就是同名的人也很多。 但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地方,还就在同一个人身边,这样的几率就不怎么高了。 更何况还恰好都跟陈家有牵扯。 以陈家人的性格,这么多年他也没明白怎么就收养了一个孤儿? 小时候的靳瑶瑶可不比现在。 瘦弱、胆小,见人从不敢抬头,沉默不语中都透着自卑。 他们其实小时候都见过一面。 他跟郁珏去陈家找二哥,那个时候白色的公主裙穿在女孩身上显得有些宽大。 她安静的站在陈老爷子身边,微垂着头,长发遮挡了面颊,一双小手紧紧的捏着,默默忍受着陈子昂暗中的捉弄。 那个时候,陈爷爷应该是看到了,动静不大却也不小,但他视若无睹。 收养却不疼爱,这就带着蹊跷。 只是那个时候都还小,觉得奇怪也没多想,更不会去调查什么。 如今想来,处处透着可疑。 “你是怀疑?” “几个月前,在林跃,幕言将她堵在茶水间询问她是否知道陈家为什么要收养她?” 一句话,让靳北辰眯了眯眸,也让郁珏恍然大悟。 “二哥,你是说瑶瑶是个靳姓股东的女儿?” 一声瑶瑶,陈子墨当即皱眉,直接一脚过去,差点没将郁珏所坐的椅子踹翻,“瑶瑶是你叫的?没大没小,叫二嫂。” 郁珏:“……” 都这个时候了您老就先别吃醋,可以吗? “瑶……”郁珏刚开口一个字,目及他的眼神,立刻呵呵笑着摆手,“二嫂,二嫂……” “二嫂会是那个靳姓股东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巧?”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巧……”郁珏摸着下巴分析,“能够让你家惟利是图的老爷子收养,而且这么多年疼爱有加,还非得逼陈子昂娶她,甚至不许两人离婚,这其中就有不少猫腻,又同是姓靳,当年那些事情还蹊跷得很多,要说这其中没联系,傻子都不会信。” “那照这样看来,你家老爷子应该对靳瑶瑶有所求。”靳北辰接过话茬,下着结论。 陈子墨眼神更沉,手中的酒杯差点因为一时用力而被捏碎。 他压低的声线,一双眸风雨欲来,“尽快帮我查清楚,我要知道他到底要从瑶瑶身上得到什么?” 郁珏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帮你查清楚。” “不过,二哥你刚才说幕言问了二嫂,那不就是说她极有可能知道。那为什么不直接问那个女人。” 又快又省事。 靳北辰白了他一眼。 陈子墨则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如果能问他肯定就早问了。 但这段时间下来,幕言他也有些了解。想要从那个女人嘴里撬出点什么,除非等价交换,不能只会打草惊蛇。 第955章亏我身体力行的伺候你 而目前幕言想要的交换无非就是那些。 但无论哪一点都不会是笨女人愿意给的。 先不说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照目前看来询问幕言百害而无一利。 如果她真是那个靳姓股东的女儿;如果,当初陈家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陈子墨拧眉,越想越烦躁,连带着看着询问的人也不顺眼了。 将酒杯一搁,陈子墨没好气的道:“今天过节,你们俩还要赖在我这里多久?” 靳北辰:“……” 郁珏:“……” 如果不是看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位他们乐意呆。 还嫌弃,好心当成驴肝肺。 “没事就散了,散了。” 张嘴刚想说什么的郁珏和靳北辰,相视一眼,而后两人默契的放下酒杯。 特么的,节日里觉得二哥一个人太过凄凉有这种想法的他们就是个二。 二哥会凄凉? 只有他让别人凄凉的份。 “走了,走了。”郁珏过去,揽住靳北辰的肩头,“嫌我们碍事,有本事将不碍事的带过来啊。” 边走郁珏边小生的嘟囔,却忘记了某人耳朵天生灵敏。 屁股上直接挨了一脚,还挺重,下脚绝对没有情面。 如果不是揽着靳北辰,这会他肯定直接狗啃泥的趴在地上了。 突然一股力道冲击而来,靳北辰也是退了好几步,最后抬手撑在吧台边缘才没被压到。 待身体稳定,立刻毫不犹豫的将郁珏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并且保持安全距离。 这个二货,没事就喜欢捋子墨尾巴。 永远学不会乖。 “唉,唉……你这嫌弃的眼神是几个意思?”说着抬手又要搭上去。 靳北辰敏捷的避开,眼神毫不掩饰的嫌弃,“得,保持距离。据说蠢也是会传染的。” “……”谁蠢呢?谁蠢了啊啊啊啊! …… 两人吵吵闹闹的离开,偌大的别墅瞬间只有陈子墨一人。 抬目四下一扫,最终视线还是落在手机上。 一双眸暗潮汹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忿忿的端过酒杯,却在置于唇瓣时已顿,眉峰一扬,拿过手机一阵捣鬼,同时还转动着身体,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 靳瑶瑶一番自我折腾和自我唾弃后,将手机丢得远远的,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实,刚打算睡觉,突然听见叮叮两声。 那是她设置的微信铃声。 这么晚了,谁还给她发微信。 摸索着拿过手机,打开当看到属于陈子墨头像挂着一条未读。 点开,是一个小视频。 靳瑶瑶眉头拧了拧,点开。 没有声音,安静的仿佛可以听到不小心录进的风声,画面有些晃动,但入眼却是一片凄冷的墙壁,空荡荡的空间不见一丝生气。 靳瑶瑶从床上坐起来,当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单独的酒杯上时,心底那股难受如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 他没有回陈家她不意外,但这样的日子他就没有一个朋友吗? 据她所知,郁珏不是还在海城吗? 不过郁珏是红三代,这样的家族一般都有森严的规矩,专业昂的日子不让出来好像也挺正常。 其他朋友—— 靳瑶瑶想了想,他身边下属一堆,但朋友还真没几个。 凄凉得可以。 她也没什么朋友,但好歹过去不论多孤单,身边始终会有槿歌陪着。 如今看他一个人,靳瑶瑶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孤独。 陈子墨会孤独! 靳瑶瑶用力的摇头,将心底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给赶走。 可眼睛怎么都从那酒杯里移不开。 似乎晶莹剔透的酒杯隐约倒映出了男人落寞的神情。 唇瓣抿成了一条线,靳瑶瑶拼命克制着心底的冲动,绝对不能去找他。 绝对! 然,手心突然再一次震动,这一次是一条语音。 “笨女人,你就放任我一个人吧。亏我在帝都为你劳心劳力,身体力行的伺候你。” 一个身体力行咬得尤为的重。 想到那几日的同床共枕,这人典型的是个见缝插针的类型。 而且还十分的得寸进尺。 夜晚,除了最后一步,他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全了。 每次还意犹未尽,抱怨不够酣畅淋漓。 想到那些画面,靳瑶瑶不由绯红,刚才对他的那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活该! 忿忿的想,一条语音再次传来。 “宝贝,让我看看你。” 低哑的嗓音似乎在红酒的滋润下也变得越发蛊惑人心。 靳瑶瑶面色一松,那缱绻一声的“宝贝”让她只觉被一双温柔打手轻轻抚摸,还未从那阵酥麻里回过神来,手心再次发麻。 这一次,直接是视频申请。 甚至没有犹豫,手指无意识就摁下了接受。 可待看清手机屏幕里男人妖孽俊美的脸盘,靳瑶瑶后悔不已。 怎么就接了? 那边男人嘴角习惯性带着魅惑人心的弧度,一手端着酒杯置于唇瓣,浅酌一口。 看不到红色液体如何进入口腔,靳瑶瑶却能猜测到男人唇瓣的温度。 他的温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小坏蛋,丢我一个人过节,你也狠心。”放下酒杯,视频里的陈子墨单手搁在吧台,半撑着面颊,一双眼深邃如渊,低低哑哑的嗓音一点点搔着你的心。 俊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下是对她毫不掩饰的控诉。 “……”靳瑶瑶沉默。 帝都几月相处,排斥并非如之前那般强烈。 要离开也是察觉到心的松动。 有些人不适合,那就不要开始。 她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所以选择了逃离。 但计划还未实行,就被人掐灭在摇篮里。 除了三年多前那月余的限制自由,强迫自己结婚,用她钳制槿歌制造与霍慬琛的矛盾,不可否认,这个男人对她的恩大于过。 她所有的温情,当初都是从槿歌和爷爷身上得来。 后来,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暖。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再给予的心动。 恼怒源于他的霸道、强势,拒绝他的同行也是因为妈妈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而妈妈对他们的事情并不怎么愿意。 这一生,她没什么亲人,所以有了亲人便格外的在乎。 更何况,同他,她也没拿定主意。 觉得暂时分开或许会有决断。 第956章探知过去 靳瑶瑶没有解释。 这人习惯霸道,她则习惯拒绝,以至于关系看似越发恶劣而不见好转。 唯有她自己清楚,心在一点点偏移,不再刻意站在天平中央。 靳瑶瑶不说话,拿着手机,拥着被子坐在床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又不是小孩子,需要我时刻带着。” “我不介意你时刻带着。”陈子墨接话倒也快。 靳瑶瑶有些无语。 这人有时候耍起赖来也是挺不要脸的。 但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扬了扬,“很晚了,没事我挂了。” 始终不知不觉已经指向一,靳瑶瑶觉得这样相视无言挺傻。 尤其是当他用着一双深邃邪肆的眸以一种恨不得要撕裂你所有的遮掩的露骨眼神看着你的时候,靳瑶瑶只觉浑身的不自在。 确实有些晚,为了那对夫妻,她工作起来也是不要命,已经好几天休息,再加之这段时间他夜夜闹她,严重缺少睡眠。 “明天做什么?”陈子墨没允许,放下酒杯起身,人朝楼上走去的同时已经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毛衣进屋就被他给脱了。 靳瑶瑶就从小小的屏幕里看着男人逐渐显露的胸膛。 这人解纽扣很快,还未达到二楼,衬衣纽扣已经全部解开。 突然眼前一片朦胧,唯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变得清晰时,画面只有男人性感的薄唇与精致的下巴,以及结识的腹肌,逡巡而下,直接隐没在黑色长裤之下。 靳瑶瑶目光不自觉的发亮。 多次亲热,害羞让她从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窥探他的身材,如今隔着屏幕,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又或许是因为他不在面前让她暂时忘记了其他。 男色惑人,这是被诱惑了个彻底。 好在鼻子控制得不错,没有流鼻血。 只是当男人进入卧室,开始解皮带时,靳瑶瑶终究是无法淡定了。 “唉唉唉,你这是要做什么?” 声线慌乱,道不尽的复杂隐晦。 陈子墨未曾照到的双眸早已经笑意融融,但他声线如常且无辜,“换衣服啊。” “你睡觉不换衣服的?”紧接着他又问一句。 当然换啊。 谁会睡觉穿外出衣物。 “你看,你睡觉都换衣物,你总不会让我不换就这么休息吧?”这一声,将她控诉得有多霸道。 画风实在是跟在帝都天差地别,靳瑶瑶完全不是对手。 好像自己继续阻拦当真就是太过自私霸道。 一张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字眼。 咬了咬唇,眼看着这人抽了皮带解开裤子暗扣,作势就要拽下长裤。 “我睡觉了。”靳瑶瑶急吼一声,这一声有些没法控制声线,有些高。 好在半山别墅每一间房的隔音效果都很好,虽大胆也不至于吵到其他人,可听在电话弊端的男人耳里,滋生了浓浓笑意。 “呵呵……” 清越的笑声,不似寻常那带着三分克制和虚伪的笑容,这一下却是满满的毫不掩饰,身心愉悦。 靳瑶瑶抿着唇,只觉传出来的笑声刺耳极了。 短暂沉默,也正是这短暂沉默,视频对面的男人已经拽下了长裤,去了更衣室拿了短裤进入浴室。 回国之前,陈子墨其实有打过电话,只是靳瑶瑶不知。 通知这边的人将这幢别墅整理出来,并且准备换洗衣物。 他知道元旦节她是要跟慕槿歌过,本页打算元旦节过的剩下几天两人就居住在这别墅里。 但这个女人一下飞机就将自己给甩到了一边。 就跟用完了的纸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扔。 将内裤放到置物架上,陈子墨靠着盥洗台,双腿修长强劲有力,画面若有似无的往下,一只手更是落在了内裤边缘。 “你要洗澡吗?那我睡觉了。”说着直接切断了视频。 陈子墨落在内裤上的手还没往下拽,看着突然黑了的屏幕,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笑颜示人的陈二少嘴角抽了抽。 再度发送视频请求,但之后那边再无反应。 陈子墨勾了勾唇,拿过手机,快速的发送了一句话过去。 “明天干什么?” 靳瑶瑶一直拿着手机,听到动静垂眸看了眼。 不是视频请求,她松了口气。 想到明天的安排,她踟蹰了下,指尖跃动。 “明天回跟槿歌一起。”想了想,她发送了这样一句过去。 其实她是安排的上午时间和午饭跟槿歌一起,下午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这次回来,她并非全然是过节,她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一次,陈子墨没有立刻回复。 应该是在洗澡了。 靳瑶瑶抱着手机拥着被子坐在床头,脑子有些放空,想到明天要做的事情,眉宇拧成了一条线。 她五岁多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七岁的时候被陈家收养,有关亲人她也并非完全模糊的没有印象。 最深的是争吵。记不得脸,但尖锐的争吵推搡却自小就在脑子里,这么多年都不曾散去。 甚至好些年她都做同样的噩梦,梦里都是些身着黑色衣服的人,有男有女,她站在角落里,抱着个洋娃娃,不敢靠近。 也有印象有人点着她的额头,每一下都很疼,但她不敢叫,因为叫了的话只会更疼。 还有是自己蜷缩在角落,有藤条不断的抽在身上,耳边还有咒骂声,她不敢反抗…… 很多很多,但没有一副画面是美好的,是以她几乎不曾问起院长有关她的亲人的事情。 她只知道她的父母因为欠人巨额债务,因不堪承受而选择了自杀,留下她一个人。 如果可以,她其实这辈子都不愿去探听有关她的亲人的事情。 但这次前往孤儿院,有些话题势必要被提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手心再度传来震动。 垂眸一看。 “睡了吗?” 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还没。” 两个字回复过去,换来的是电话。 这一次,倒没有那么纠结,接的也快。 回忆过去让她心思沉重,也想有人能帮她转移注意力。 “怎么还不睡?”手机置于耳边,听着她温柔的嗓音,靳瑶瑶蓦然有些难受。 第957章 声线在喉间浮动,想说什么却无法如愿说出。 沉默无线电波下流转,许是天性敏锐。 饶是如此,没有声音没有面容,他都能感觉她情绪的低落。 再出口,声线较之刚才证明了不少。 “怎么呢?” 自己本不是娇贵矫情的人,这会靳瑶瑶却有些想要矫情。 但想到那些就算在槿歌面前也不曾展示的过去,到嘴边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那些过去,是她不愿示人的伤。 “没事。”短暂沉默后,整理情绪,她轻轻的给出了两个字。 却不曾知道,电话彼端的男人眉头已然紧缩。 陈子墨了解,她如若不愿多说的话,隔着电话他是无法得到的。 暂且放下,日后定有办法问出。 话语一转,道:“明天下午我去半山别墅接你,晚上我们一起用餐。” 是决定而非商议。 “不行。”本能的拒绝,明天下午要办的事情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晚餐时间不定,到时她还得赶回半山别墅,如若没来得及了? “或者我现在就去接你。”轻飘飘的,他也不恼怒,再度抛出了这样一句。 语气不重,声线堪称温柔,但靳瑶瑶就是听出了威胁。 这人说出口势必做得到。 先不论他是否真能在半山别墅把自己接出去,但他一来,妈势必会知道。 目前,她还没做好跟妈妈说清楚的准备。 思忖片刻,已有了决定。 “不用了,你告诉我去哪里,我自己过去。”说完,似乎觉得略有不妥,很快又补充道:“半山别墅,没有槿歌或霍三少的允许,你别说进来,恐怕连主干道都进不了。” 这话不假,谁都知道半山别墅戒备森严,远胜军区大院。 她说自己不能进,陈子墨倒不觉得夸大其词。 他再厉害,那地也是别人的。 而且还是个实力不输自己的人。 报了个地址,看了看时间,指针快指到二了。 凝视片刻,眸底笑意涌现。 过去要是有人跟他说,他会跟一个女人聊天到凌晨两点,他一定嗤之以鼻。 他可以不睡,但她不行。 不再继续,“快去睡吧。” 简单的四个字,倒不如过往任何时刻的轻佻与漫不经心。 像是处之经年的暖。 …… 旭日,阴沉数日的海城终于放晴。 睁开眼睛已经九点。 念及昨晚睡得太晚,慕槿歌与水心并未叫醒靳瑶瑶。 起床,拉开窗帘,当阳光照在身上,那一刻是透心的暖。 进去梳洗下来,已经是九点半了。 水心和慕槿歌正坐在客厅聊着,不见霍慬琛。 听到动静,正在谈话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她下来,嘴角同时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醒呢?” 这一声是慕槿歌。 “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胃。”这一声是水心。 靳瑶瑶点头,步伐一转,直接朝餐厅走去,厨师已经端出早点。 过了时间,倒是不怎么饿。 但水心的目光时不时瞥过来,靳瑶瑶也只得意思意思吃上一点。 吃了不到三分之一,趁水心同慕槿歌说话的时候,靳瑶瑶一推餐盘,眼神示意侯在意旁的佣人帮她拿走,起身时还不忘道一声谢,然后摆正身体挡住水心再度望过来的目光。 女佣瞧着,淡笑不语,整理桌面,在被发现之前已经端着餐盘进入厨房。 “吃完呢?”水心询问,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靳瑶瑶将嘴里食物咽下,先是过去直接端过水心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抽过至今擦拭唇瓣,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水心询问,俩孩子孝顺,但如今年轻人过节不比他们那个时候,大多喜欢邀上三五朋友,聚聚聊聊。 这样问是为之后的话做铺垫。 “如果没事的话,你下午陪槿歌出去走走。” “她这怀孕,注意休息是一回事,但也要适当的活动。” 靳瑶瑶面露难色,实在是这次假期太短,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倒是忽略了这些。 慕槿歌本是想要陪她出去走走,水心话语落定,自然是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色。 “妈,下午我想去当初收留我的孤儿院看看。”靳瑶瑶说出下午计划。 水心知道她是孤儿,但并不知道她曾住过孤儿院。 如今听她提及,错愕掠过,半响却是点头。 知恩图报本该如此。 当初孤儿院养育了她,如今她出人头地,回去探望理应这样。 可刚才她…… 随即不好意思的看向慕槿歌,后者莞尔一笑,“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过去。你看要准备什么,我现在让人去准备。” 过去,瑶瑶也会定时给孤儿院打去一笔钱,但回去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回去,而是后来被收留,陈家诸位总归觉得跟那样的地方的人有牵扯太过丢了颜面,想做好事可以,但无需太过亲近。 是以,后来她只得每月一笔钱,算是自己的心意。 如今,她跟陈家没了关系,回去看一看倒也不错。 “不用了,等会我过去前买就好了。” “那也行。”想了想又道:“我让厨房还准备一些糕点怎么样?” 慕槿歌询问,靳瑶瑶略微犹豫后点头。 半山别墅糕点师做的糕点,不说味道,单是卫生就足以让人更放心。 商量好,慕槿歌吩咐厨房准备。 “怎么不见三少?”靳瑶瑶来回看了好几圈,也没见人便忍不住问道。 “过节,有些应酬。”慕槿歌答得简单。 对于这样的事情好像习以为常。 确实习以为常。 从结婚开始,越是节假日,应酬越是多,而且有些还是无法推脱的。 靳瑶瑶扬眉,“所以,这天一天你都是我的?”说着还露出几分得意色。 慕槿歌看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模样,就跟一个一直再争抢,但却从未抢到糖果的小孩,有一天突然的到了一罐糖果的胜利小孩。 笑着点头,“不过,晚饭需要回来,已经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过节,中午不能一起,晚上一定是要一起的。 这也算是缺少家人的他们无声的约定。 第958章 靳瑶瑶再度犯难。 晚上要去见陈子墨,但知不宜告诉眼前的人。 想了想,想不出个解决办法,最后索性暂时放下,待下午去过孤儿院再说。 慕槿歌将她眼底神色尽收眼底,却什么也不说,反倒看向水心,“心姨,你下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逛逛?” 水心摇头,“我昨天看厨房做的一道鱼你跟瑶瑶都挺喜欢吃的,打算下午去偷师,就不陪你们了。” 言语简单,但字里行间对她们的疼爱却是触动人心。 慕槿歌不曾想,再失去母亲过后三年,还能遇上这样一位这般关心她的长辈。 “那好,您有什么需要就跟文叔提。”随即看向一旁的文叔,“文叔,下午心姨就麻烦您了。” “少奶奶放心。”文叔应下。 水心含笑拍了拍她的手。 …… 午餐,三人用完餐,因为时间紧,只短暂休息了会慕槿歌与靳瑶瑶就出门去了。 因为过节,既然过去礼物肯定是要准备的。 孤儿院规模并不大,礼物挑选的也快。 买好了礼物,才又驱车赶往孤儿院。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靳瑶瑶离开的时候七岁,如今二十六岁,将近二十年,初进孤儿院,全然都是陌生的眼神,熟悉的是这里的一砖一瓦。 孤儿院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孩子都变了,二十年过去,来了一拨走了一拨。 就连孤儿院里照顾孩子的老师都不再是她小时候的那两位。 孩子二十多个,规模不大,所以并未受到政府重视,不比城西那经常上电视豪门太太、官员夫人经常到访的孤儿院。 占地面积巨大,房屋精致,景致都十分优美,里面的孩子岁无父无母,却不会缺衣少食,还能有玩具房和图书室。 室外有游乐场,他们的童年或许缺少很多爱,但却不会有苦难。 再看眼前。 这次出门,慕槿歌带了一名司机和两名保镖,再加上她俩,一共五人。 这样的节假日突然出现,开门的老师都愣在了当场。 因为诧异,所以并未能第一时间放人进去,倒是里面的孩子久等老师不到,一个两个的跟了出来。 倒不至于衣裳单薄,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别家孩子穿过的。 今天过节,孩子们手里都拿着糖果。 很快开门的老师后面就站了一排。 年龄从三岁到十多岁不等。 “咦,人都到哪……怎么都到外面来了?在做什么呢?” 有些苍老的嗓音,女性,但声线粗哑,眼前被人和门板挡住,靳瑶瑶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但熟悉的声音,与记忆里的重合。 靳瑶瑶为首,这位老师应该是后面来的,她喑哑出声,“这位老师您好,我叫靳瑶瑶,曾在孤儿院待过,今天过来是特意看望院长和孩子们的。” 她言语诚恳,目光柔和,隐隐颤动的眸光下似有水光闪烁。 老师很年轻,比之她大不了多少,方才的那点防备也在听到她出现的理由后无形当中消散。 她也是当年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后来出了社会,有了能力,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她孤儿院就成了她自此以后的家。 还有另外一个人,同她一样,一次回来探望,目睹孤儿院的破败和年迈的老院长,两人毅然辞去了薪资不菲的工作回了海城,留在了孤儿院。 她在孤儿院照顾孩子,而他则在海城寻了份不错的工作。 “菲菲,是谁啊?”老院长看着被打开的院子门,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 李菲并未回答,而是急忙转了身,让出了路。更把门往两边彻底拉开,放他们进来。 看着一行五人,大包小包,李菲再度错愕。 一同错愕的还有老院长。 佝偻着身体,脸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着面前陆续进来的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慕槿歌让人将所有礼物都给送到屋里,靳瑶瑶已经过去,倒没有如电视剧里看到的那般,多年未见,情绪激动,不能自己。 她还算平静,激动谈不上,但感慨却是有的。 没有拥抱,但却微微躬了声,拉近彼此距离后低声的唤道:“院长妈妈,我是靳瑶瑶。” 记忆有些深远,孤儿院规模虽不大,但走出去的孩子也不少。 时隔二十多年院长需要回忆。 靳瑶瑶也没想过院长会去记得一个住了两年就被收养走而且自此没有回来过的孩子。 然,事实往往令人惊讶。 只见方才还情绪平淡困惑的老院长,突然红了眸,更是探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孩子,真的是你?” 是惊讶也是惊喜。 原来,方才的凝视打探并非不记得,只是在回忆,在确认。 这会倒是靳瑶瑶有些怔住。 “这么多年童心孤儿院要感谢你啊。” 靳瑶瑶有些懵然,院长的话还在继续。 “这些年,谢谢你对童心孤儿院的资助了。” 孤儿院也有政府补助,但远远不够孩子们的开销。 这么多年出去的孩子也有不少偶尔寄一些东西或者捐一点钱,但有个二十年如一日每月都有一笔钱过来,数额不是很大,但对于孤儿院这样的地方来说,一百块都可以当作一些家庭的一百块钱来用。 更何况是800到一千不等。 这些都是靳瑶瑶被陈家收养后靠自己能力获得。 她的衣食住行虽陈家包揽,但或许因为童年遭遇并不美好,让她对美好都存有保留,无论处境如何优渥,她都没有只会享受不会争取的想法。 她十六岁就出来打零工,前面九年时间是陈家每月给的生活费,她用不完就都捐给了孤儿院,后来自己能够赚钱,就用自己能力所得捐给孤儿院。 力所能及罢了。 却不想院长会记得,而且还知道是她。 她记得,并非透露信息。 院长如何不记得,每月都寄,长达二十年。 很难不记得。 至于知道是她,也没多困难。 她没有刻意道出名讳,但也没过多隐藏,稍加打听就知道了。 老院长拉着她的手,目光触及她身后的慕槿歌,还未出生,靳瑶瑶已经率先解释,“这是我的好朋友慕槿歌,今天陪我一起来孤儿院看看。” 两人都没注意到,当靳瑶瑶说出慕槿歌的名字后,方才开门的女孩震惊的神情。 第959章线索 在海城或许有人不识慕槿歌,但几乎无人不识霍太太。 但也是几乎,不是全部。 也有人不识,那些成天为一日三餐烦忧,那些一日时间填得满满,那些需要担心操心的事情太多到根本无法抽出时间再去八卦的人。 老院长就是一个。 她不识慕槿歌,听到后也只是礼貌的颔首微笑。 招呼着几人进屋。 屋内没有暖气,不过开着几个炉子,孩子们围坐在一起,一旁老旧的木制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饼干,还放在有些陈旧的托盘里。 应该是刚做出来的。 想到之前让厨房准备的糕点,慕槿歌留靳瑶瑶同院长谈话,自己则来到那名年轻女孩身边,“请问……” 开了口,但不知名讳,话语一顿,有所犹豫。 女孩聪慧,立刻明了。 “我叫李菲,你可以同院长一样叫我菲菲。” 慕槿歌点头,“菲菲,我这里带来一些糕点,有些可以存放时间长一些,有些不宜存放,我告诉你,你分给孩子们吧。” 李菲点头,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硕大”的肚子上。 真的是硕大,她虽高但太瘦,从而显得肚子大得吓人,尤其是这肚子本就比寻常孕妇的要大。 李菲帮着慕槿歌将带来的东西整理好,而那边靳瑶瑶也在短暂寒暄后问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问及亲人,老院长先是神色茫然,未曾立刻回答,而是拧眉沉思,似在回忆。 靳瑶瑶不便出声打扰,静静等候。 “我记得……”毕竟过了二十多年,记忆有些模糊,孤儿院规模不大,但进出的孩子却也不少。 院长并不十分确定,所以说的有些迟疑,“你被送来的时候正好是春天,当时院子里的杜鹃花开得正艳,你好像是一个人坐在孤儿院门口的。” 那个时候她外出买菜回来,就一衣着还算精致的小女孩靠着门坐在角落里,身子瑟瑟发抖。 那个时候,她的身上好像还带着伤。 当时不知道孩子是走失还是离家出走,但见可怜她暂时给领了进去,随后去打听,但都一无所获。 本想联系警方看能否找一找,但当天晚上孩子就发高烧,这一病就是几天。 期间昏昏沉沉,什么也问不出。 那几天,她也上警局问了,并未有孩子失踪的报警,再后来她醒来对五岁以前的记忆不甚清楚,每每问及,她十分惧怕。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她留下。 当时她身上什么也没带,就背着个小书包。 “那我那个书包还在吗?” 院长再度沉思,“书包大约是不在了,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了。” “那里面有放什么东西吗?”靳瑶瑶又问。 后来为找寻孩子信息,她也曾打开过书包,但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把钥匙。 “那照片和钥匙还在吗?” 老院长这一次是真的拧紧了眉头。 其实属于孩子们的东西她都会在孩子们离开的时候交给他们的。 “当初你被人领养后,东西我应该是交给了领养你的人。”院长也不甚确定。 实在是既然是孤儿,手里大约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很多收养人希望孩子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所以很多都是不会要的。 她也记不清当时对方到底有没有拿? 实在是年代太过久远。 靳瑶瑶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有点线索。 不过—— 如果是交给领养她的人,那应该是交给了爷爷。 当时被领养后,她就被甄嫂给直接领到车上,后来爷爷或者爷爷带过去的人有没有拿她东西她不知道。 如果想要知道,就只能去问爷爷了。 那就是说她需要回陈家一趟。 可想到要回陈家…… 靳瑶瑶又有些犹豫。 …… 这天下午,两人在孤儿院呆了个把小时就走了。 念及慕槿歌大着个肚子不宜太过劳累。 只是靳瑶瑶却未曾跟着一起回半山别墅。 从给孤儿院的孩子买礼物开始,她就不断受到陈子墨发来的微信。 后来见她不回,索性直接打电话过来。 好在今天出门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这才没被槿歌发现。 只是回程途中,一条微信让靳瑶瑶不得不开口,“槿歌……” 慕槿歌刚结束与霍慬琛的电话,那人就算在外面也能第一时间掌握她的动向。 之前在孤儿院就打来电话过,她接通道了声忙便挂断了。 刚才上车这才给他回过去。 收好手机,慕槿歌循声看向欲言又止的靳瑶瑶,像是明了什么,眼底蕴藏笑意的同时带着关心,“不跟我回去?” 靳瑶瑶点头。 想了想打算坦白,“他其实在帝都有了安排,是不放心我才陪着一起回来的。” “你也知道,在这边,家不是他的家,亲人不是亲人,他现在一个人,我……” 从三年后陈子墨从那莫念慈雇佣的绑匪手里将她救出来后,慕槿歌就感觉到她看他的目光变得不一样。 有时候喜欢就是那么一眼,其实很简单。 也从不由人。 “他在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 靳瑶瑶本想阻止语言,想着还为他说些好话,却不想慕槿歌先道出这样一句,愣了下,随即眼底弥漫笑意。 “城中路第二个红绿灯五百米。” 司机听到地址,无需慕槿歌发话已经朝那个方向驶去。 慕槿歌也省去吩咐,倒是侧身一脸严肃的看向她。 “你确定了吗?” 这话有些突兀,但靳瑶瑶懂。 她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见她眉头紧皱,自己却是淡然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前夫是他弟弟,按理说我该远离,这样的关系就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说到这,想到那个男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封闭的车内,慕槿歌竟看到她眼底似有光芒进驻,五彩斑斓。 “但他本就不是一个寻常人,不能用寻常细微,寻常眼光去看待。我是否跟陈子昂结过婚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日后如若被外界知道我们的牵扯他怕也是不在意。他做事目的明确,他想要的,从来都会不折手段的得到。” 慕槿歌有些意外。 瑶瑶几乎不在她面前提及陈子墨,却不想原来她远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 “但就是这样的她,让一直坚定与陈子昂离婚后要与陈家自此断绝任何联系的我有了松动。” 第960章不生气了 这份松动在之后的相处里越发不受她控制。像是被溃了大堤,饶是再大的巨石也堵不住那个洞。 因为深爱过,所以明白那种感受。 当初的她又何尝不是几经犹豫才坦露心声。 因为明白,所以理解。 只要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不论之后会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支持她,无论好坏。 人生路本就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在这条路上谁也无法代替谁。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这一刻却想着随心而为,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你是否还能活着。” 话一说完,靳瑶瑶就后悔了。 她垂眸看了眼慕槿歌抓着她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苍白。 满目愧疚的再度开口,“槿歌,我的意思是,人生意外太多,谁也无法预知明天,那倒不如好好把握今天,这样至少后悔会少一些。” 并非故意在这样特殊的日子,在她面前提及死亡这两个字。 纯粹是有感而发,却不想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她思及过往。 虽然她如今活着,但桃花扇一幕是她心底经久不灭的噩梦。 她该多思虑的。 慕槿歌缓了缓,突然探手将她抱住。 不是责怪,只是陈述,“我没有怪你。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瑶瑶,你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千万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让自己遇到危险。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陪着你,所以也请你记住,我也需要你陪着我。” 都不是煽情之人,此话无关煽情,只因她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将靳瑶瑶送到约定地点,两人就此事并未再多说什么。 像是有了一种默契。 只是在她离开前,靳瑶瑶提及了水心。 慕槿歌则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 慕槿歌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水心正在厨房亲自下厨。 她没有什么能给孩子们的,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也就是在勾结的时候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顿饭了。 霍慬琛早他几分钟到家。 从文叔那里得知他回来就去了楼上。 慕槿歌先去了书房,未曾见到人,辗转回了主卧,听到水声,倒也不急着出声,而是悄无声息的出去,过了几分钟再度上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手中端了杯热茶。 霍慬琛进来就看到妻子,一身宽松孕妇裙,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白开水,看着窗外。 之前的人造雪在第二天就已经完全融化,放眼望去竟是瞧不出当初半点的痕迹。 但那一幕,慕槿歌觉得这辈子也难以忘记。 那不是她见过的最大最美的雪,却是最让她难以忘怀的雪。 霍慬琛不说话,眼角余光瞥她一眼,身上披着睡袍,薄唇微抿,看似淡漠,但只要熟悉他的人必定知道他在生气。 慕槿歌知道,但她不动,看着人去了更衣室,这才从沙发上起来,端着茶杯跟过去。 “穿那件蓝色V领针织套衫和浅咖色休闲裤吧。” 她靠着置物架,望着他打开的衣柜门,很是体贴的为他搭配。 霍慬琛落在蓝色V领针织套衫上的手生生顿住,指尖蜷缩了下,本想挪开的手下一秒却突然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之人挺着个大肚子,绯唇轻勾,许是刚从外面进来,面颊微红,不用手去触摸也能知道一定冰凉。 身上倒未感受到寒气,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回来后就立刻换了衣服。 他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穿的是粉色冬裙,而现在是素雅的浅灰色。 眸光沉了沉,视线最后落在她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无人窥探的眼底似又有无奈闪过。 对她,他好像越发觉得自己要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不生气呢?”听到那声叹息,某人很懂得得寸进尺。 喝了口温茶,往人跟前凑了凑。 霍慬琛倒没躲,但也没要理会她的意思。 慕槿歌丝毫不将他的冷漠脸放在心生,改为单手握杯,一手轻抚着肚子,表情无辜,话语更无辜,“今天这事不赖我,是你家宝贝嫌在家无奈想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 听你鬼扯。 想是这样想,但霍慬琛未拆穿,而且极为配合的问:“那你们母子两呼吸好呢?” 慕槿歌点点头,嘴角弧度飞扬,索性将水杯放到一边,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只是出去一下,而且带着保镖。更何况医生和心姨都说,如果我想顺产多走动对生产有好处。” “你不生孩子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我现在是在寻找减少痛苦的办法,你还怪我。”越说越生气,最后一双眼万分控诉的睨着他,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 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恶人先告状,且说的振振有词,他如若在再绷着脸倒真是他的不对了。 哪里真的舍得生她的气。 实在是每每看到她挺着这么大个肚子,霍慬琛就恨不得时刻黏在她身上,就怕一个不稳,身体承受不住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没错是砸,而且还是肚子先着地的方式。 那样一个半球,看着还真是,真是——“触目惊心”。 “唉……”这一次,是重重的叹出声,霍慬琛同她打着商量,“顺产我们不勉强,现在科技发达,医学也进步迅猛,剖腹产并未如外界传言那般不好。如若不行,我们剖腹产,嗯?” 最后一声嗯是诱哄,拖长了尾音,带着他独有的性感。 慕槿歌最是受不得这样一声,但生孩子她有自己的坚持。 她也不是真的觉得剖腹产有多不好,实则是为了孩子,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差别也会选择那个对孩子更好的方式。 这是身为母亲对孩子出于天性的保护。 “你放心,别看我瘦,其实我很有力量的。”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霍慬琛抬手刮了她鼻尖一下。 对这事他不再多说什么。 耸耸鼻尖,将手中的水杯递到他唇瓣,“喝口水,降降火。” 霍慬琛这一下当真是哭笑不得。 瞪了她一眼,却也顺势喝了一口。 第961章陷阱 慕槿歌回去后替靳瑶瑶寻了个借口,告知今晚她可能不会回来。 有慕槿歌出言,水心也没多想,晚饭过后看了会电视就回房间了。 而两人,倒是电话短信不断。 有公司下属发来的,也有合作伙伴打来的,霍慬琛短信未曾回复,倒是电话接了不少。 慕槿歌就轻松许多,只接了陆青青等人的。 一句元旦快乐后抱怨起这一天的无奈与无聊。 这样的节日,豪门多是热闹非凡。 家族和睦,倒也还不错。 可问题是哪家都会有那么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 就拿陆青青来说 催婚成了每年家族长辈聚会见到她必提的事情。 她是陆家小公主,年纪比她还要大上一些,如今她都快坐妈了,也难怪陆家与人会催促她结婚。 面上挂着应付的笑,心里已经吐槽无数次。 碍于父母,她不好当面发作,但继续听下去难保不会出言反唇相讥。 尤其是家里再和睦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奇葩,带着奇葩思想来定义你的人生的时候,言语就会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想父母为难,她这才寻了个借口出来给她打电话,好生诉苦了一番。 慕槿歌听着,倒是笑笑直言:“其实你可以搬出岽莲。” “你不知道吗?我家三婶一直希望我将她的宝贝女儿介绍给四哥。” 慕槿歌挑眉,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听着某人言语里难以隐藏的愤懑,暗自浅笑。 “我觉得有些主权适当表现出来会比较好。”须臾,慕槿歌又道了这样一句,而这句话不知道电话彼端环境吵杂的陆青青是否听到,但站在窗口讲电话的霍慬琛是听到了,且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喜欢不难猜,爱更好验证,就看你是否想要知道。” “……” “需不需要我帮你出谋划策?”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慕槿歌低低笑了一声,结束前不忘鼓励,“那祝你马到成功。” 结束电话,嘴角弧度不散,许是窗边传递过来的眼神太过热烈,以至于她无法忽视的转身看过去。 就见方才都在通电话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结束,正靠在落地窗前,一双眸在夜色的渲染下深幽如潭,似能将人给吸进去。 四目相对,霍慬琛勾勒出浅淡的弧度,包裹在休闲裤的长裤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 慕槿歌抿抿唇,笑看着直接撑在她身后沙发背上俯首看向自己的男人,“怎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我要如何去验证霍太太的爱?” “……”慕槿歌眉峰一扬,眼底笑意涟涟。 这人又在小心眼了。 侧身,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在这样的日子她不介意让霍先生更开心一点。 轻亲了亲他的唇,见男人维持姿态不变,不拒绝也不回应,举止越发大胆。 唇舌撬开他的唇齿,学着他吻自己的时候,狂热的吮吸,掠过他的呼吸,凝视着他如海深幽的眸,看着里面似有月光星海进驻,方才松开,气息轻喘的呢喃:“霍先生不用验证,也不用猜。霍先生想要的从来都是霍太太想给的。” 从始至终霍慬琛都睁着双眸,眼底似有被她的言语建造了一座花园。 此刻,花园里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温情蜜意只持续到了十二点过后,元旦节过,慕槿歌早在霍慬琛的照顾下酣睡。 电话响起时她不是没被惊扰,只是下午没有午休再加上孤儿院一行着实让她有些疲赖,以至于被闹醒也仅是翻了一个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睡觉。 明明睡意深沉,可当身边床榻轻动时,她依旧清楚。 没有睁眼,但惺忪话语已响,“怎么呢?” 看着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的贪睡模样,霍慬琛刚下床的身体立刻蹲下,拂开颊边碎发,压低了声线,“没事,皓阳他们过来有一点事情,你先睡。” 翻了个身,面颊无意识的在他贴着自己的掌心上蹭了蹭,“那你早点回来。” 这一句似乎完全是无意识的。 霍慬琛没有出言,却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见她再度沉睡过去,这才小心的抽出自己被她夹在面颊和脖颈间的手,换了衣服步伐沉稳的离开。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一直紧闭双眸的慕槿歌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有惺忪但更多的是清醒。 侧躺在床上,秀眉紧拧,凝视着一片黑暗的卧室,无人知晓她此刻所想。 …… 霍慬琛的离开并未惊动半山别墅其他人,他赶往的是陆氏集团一家安保公司对面一家酒店。 从后门进入,怕楼梯抵达六层,长廊两边全是紧闭的房门的房间,行至其中一间停下脚步,敲了敲门,房门被人打开,霍慬琛进入。 这间房比较大,房间内应该是临时被整理出来,摆放着两张长桌,上面陈列着七八台电话,上面画面多格,十多双眼睛盯着。 听到动静,陆昊阳侧眸,看到霍慬琛进来,唤道:“三哥,有动静了。” 霍慬琛颔首,快步过去,就见陆昊阳点着其中一帧画面,“对方来了三人,身手都不错,而且各有所长,进入公司内部竟然没促发警报,也没被监控拍到。” 如果不是临时在几处不宜被察觉的地方加了监控,对方怕是来去自如,他们完全不知情。 霍慬琛盯着对方,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再度解开一道电子锁,破坏监控,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入内部。 所有行动从容不迫,俨然全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让人放出饵料,最近更是频繁出入这家陆氏旗下的安保公司。 这公司不算是陆氏安保措施做得最好的,但被人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进入,而且还只是三个人…… 霍慬琛侧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昊阳。 后者一张脸可谓是精彩纷呈,就差没黑成锅底。 “艹。”一声咒骂脱口而出,陆氏自诩业界安保最领先的几天,却让他亲眼目睹对方只有三人轻易地进入。 做这一切他们并未因为要丢下诱饵而刻意降低难度,反倒加大了难度,一时测试对方到底是否来寻找东西,二则也是探探对方实力。 方志呈这人谨慎,来海城这么长时间,他们始终无法完全摸清他的底细。 第962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可饶是这样,亲眼目睹对方如入自家菜园一般的随意,陆昊阳只觉听到啪啪计几下打脸声。 亏他不久前还在电话里夸夸自谈自家安保措施如何高端,这世间能破之人少之又少。 那眼前的是什么。 他脸色难看,霍慬琛似理解,看着监控,神色较之于他平淡太多,就连语气都是云淡风轻,云过不留痕。 “方志呈明显牵扯当年我父亲叛国罪阴谋,可见其背后势力也不简单,麾下人才必定都是独一无二,这不过是你陆氏旗下一个二流安保公司,你也不需要这般介怀。” 如果霍慬琛只说前面这一句,陆昊阳或许还当真会好受一些,可偏偏这人还有后续。 “如果是陆氏主楼总部,对方或许会多花上十分钟。” “……”陆昊阳一张脸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他们身边所站陆氏安保精英,一个个也如吞了苍蝇一般。 陆氏总部都只需多花十分钟。 三少,你这是夸对方太厉害,还是骂我们太无能啊? 一连窜关卡,有惊无险,对方成功拿到他们事先放在里面的东西,先是看了下,然后其中为首的一名男子对着自己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三人这才又鱼贯而出。 离开前,还不忘恢复公司内部系统监控。 与此同时,霍慬琛也朝外走去,“跟上他们。” 不知何时,黑色之下,这才发现他右耳内部似有什么嵌在里面。 步伐稳而快,陆昊阳紧随其后,其他人则纷纷拆散东西。 楼下,几辆改装好的极为普通的车辆停在路边暗处的角落里。 还未靠近,其中一架车门被人打开,一身军装的郁珏叼着根牙签走了过来。 “我的人已经跟上,申请也在刚才批准下来了。” 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手枪递给他。 “这个你拿着,上面有登记,你的东西最好还是收起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霍慬琛垂眸看了眼,眉峰一扬,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接过。 “对方是专业雇佣兵,反侦察能力很强,让你的人小心一点。” 专业雇佣兵!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郁珏的意外。 他本以为只是道上或者某些大佬私自养的忠诚之士。 这些人一心为主,杀戮心不重。 可专业雇佣兵不同。 他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折手段完成任务。 也就是说,人命在他们眼底什么都不是。 郁珏侧身,低声说了几句,话语严谨沉练,寥寥数语,那边行动越发迅猛而小心。 这边,几人也辗转上了车,朝三人消失的方向行进。 不敢跟的太近。 已过凌晨,或许是因为过节,不少人借此机会呼朋唤友,出来或小聚或痛快畅饮。 所以接到人流车流不算稀少,这也算是变相为他们的跟踪打了掩护。 一路跟着出了市中心,辗转往郊区行进,车辆人流渐渐变得稀少,路灯也由短距离变成了长距离一盏。 郁珏吩咐自己的人全都将车灯熄灭,开车的都是老司机,就算没有路灯车灯,借着月色也足以平稳行进。 整改过的汽车,引擎声低沉,可在夜晚仍旧醒目。 不敢跟的太近,跟踪距离不断扩大,只因对方似有察觉。 汇报不断,郁珏作为总指挥,三人共乘一车,霍慬琛自然也听到了。 但他眉目沉静在夜色下,靠坐着,双腿交叠,手指屈起,轻轻敲击着膝盖骨。 一路小心翼翼,本还算顺利,却突生变故。 “老大,对方兵分三路散开。有人接应。” 前方不远处正是三岔路口,且各个路口通往的地方不同。 这里是郊区,鲜少有人过来,尤其是还是这么晚的时候,路边停了好五辆机车,且其中三辆上各有一人。 那三人中有两人从车内下来,骑上剩下的两辆,没有停歇的兵分三路离开。 陆昊阳立刻展开地图,手指点在一处,“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位置。” 看着海城地域地图,郁珏和陆昊阳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三条到并非一路到底,中间还有好几处分岔路口,且四通八达。 如若按照地形来看,他们要是没猜错的话,对方对于这次的诱敌深入也并非全然相信。 不论是否有人跟踪,他们都计划了利用地势分散不管存不存在的他们。 “还真是狡猾。”陆昊阳狠嗤一声。 郁珏也沉了眸,不如先前那般轻松。 想到二哥之前的叮咛。 “让你的人尽量都可以分开行动。” 当时还不明白,这一刻他是醍醐灌顶。 二哥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对方可能会用这种方式脱身。 毕竟海城地势提供了便利。 而他们,如果想要找到方志呈在海城的老巢,势必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样先是一分三,三分六或九,按照可能的线路,对方俨然是包围了整个海城。 人手够,但照这样下去要想不闹出动静,几乎不可能。 霍慬琛凝眸扫视地图,目光微凝,突然倾身,点中其中几个位置,“你的人不要分散太开,如若跟丢就前往这几个地方。” 说着接连点了五六处地方。 如若单说或许还听不出什么,但地图直观的表现出来了他的用意。 他是挑选了极有可能会藏人,且到达多个方向所用时间都能最短的方位。 但前提是他们要知道对方的确切地址。 如若跟丢了,去那些地方也没用。 看他皱眉似乎想要否决,霍慬琛却不给他机会,已经抬手碰了下耳朵,然后就听他对什么人说道:“让你的人小心跟上,只需跟着。” 郁珏略微沉吟,随即心思一动,诧异开口,“你另外安排了人?” 是询问,但语气确实肯定。 霍慬琛点头。 方志呈不是简单人物,自然不能用普通的办法。 “我的人不多,但从路线看来,方志呈的人顶多也就分散到二十四波,恰好我有二十四个人,一个人跟一组。” “你们习惯团队合作,专业的跟踪人员不多,不足以分出二十四组。如果跟丢去我指定的地点待命。” 第963章我又不会跑了 “我的人不多,但从路线看来,方志呈的人顶多也就分散到二十四波,恰好我有二十四个人,一个人跟一组。” “你们习惯团队合作,专业的跟踪人员不多,不足以分出二十四组。如果跟丢去我指定的地点待命。” “照你这样说,对方分明不止可以分出二十四个组,你看这里,他们可以……” 郁珏点着地图,之间顺着线路滑动,却在某一处时骤然停了下来。 霍慬琛不看地图,目光直接落在他有些尴尬的脸上,从上车后他的嘴角弧度就不曾变过,见他停住也不催促,似在等他自我消化。 “你早就将海城地势分析得一清二楚,海城线路不重合的线路只有二十四条,再继续分,也只是浪费人力,你一早就知道我的人做不到。所以另有安排。”郁珏难掩惊讶的问。 霍慬琛勾了下嘴角,“你们有着你们的规矩,行事做事太过条条框框限制,反倒畏手畏脚,特殊时刻就需要特殊办法。方志呈对你们军方的办事方法准则很了解,这才用了这样的办法脱身。” “方志呈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老七公司员工的话,他生性多疑,所以不论今天这一出是否是我们设局,他都不会相信。” “既然不相信,为什么他还会挑今天动手?”这次换陆昊阳询问。 霍慬琛睿眸顿时一眯,嘴角弧度扩大,但那笑不达眼底,且透着森森寒意,“因为他不得不试。” 一句他父亲生前曾在陆氏安保公司开了个保险柜的消息一经放出就足以让在海城呆了几个月时间却仍旧一无所获的方志呈行动。 再加上他频繁往返,还可以透露地图二字。 不说有没有,但方志呈肯定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地图一事。 就是这一点他这次也得冒这一次险。 如若有呢? 他逼得方志呈不得不试,但这人从来也不是坐以待毙,自然会为自己寻找逃离路线。 他庆幸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前,前往帝都的那一次有所收获,再加之陈子墨的提醒,方志呈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知道是什么人,再顺着他的性格摸索他的思路,不说准确度,但保守估计效果也不会太差。 显然,今日就验证了。 “今天……昨天是元旦节,全国统一放假三天,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最松懈的时候,这样的时候适合动手。” 天时、地利都占全了,方志呈也没借口不查探一番。 不过,照今天看来,方志呈的手上应该也没有剩下的半张地图。 之前,联想到父亲可能将东西存在陆氏的保险柜内后,他曾立刻联系皓阳让他帮忙查一查,但没有任何记录。 也就是说父亲并未在陆氏开过任何保险柜。 陆氏没有,方志呈找寻其他地方也都没有。 也就可以排除这一可能。 那东西去哪里呢? 霍慬琛沉思的片刻,耳朵里突然传来声音。 是林安。 郁珏与陆昊阳并不知情,两人还在就他刚才的话而沉思,就又听他道:“槐安路口78号。” 他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郁珏立刻吩咐距离槐安路口78号最近的待命的手下,立刻全副武装前往此地,且提醒极有可能会发生枪战。 要尽最大可能将留下活口且不伤及无辜。 也另外派了一条队疏散周围人群。 槐安路口78号,那里曾应该是他的家。 …… 冬日的清晨来得要格外的晚。 慕槿歌动了动坐了好几个小时没怎么动的身体,一双眸盯着某一处,却缺少焦距,空洞的像是神魂分离。 她的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甚至因为长时间抓着手机掌心行成了深痕。 黑夜被阳光撕开了一道口子,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无法遮挡住炫目的光芒,投下一缕斑驳光影。 慕槿歌就盯着这光影,放空的思绪突然有了动静,平静的瞳眸也渐渐有了焦距。 突然—— 慕槿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起得太急,身体不稳的朝一侧砸去,好在身边就是沙发,匆匆伸手扶住。 稳住身体之后并未立刻行动,而是接而稳定心绪。 手轻抚着肚皮,唇瓣张了张,只道出了一个字,“乖。” 引擎声变得越发清楚,眉眼不见喜悦,倒是有些恍惚。 待肚子里的动静小了,这才踏着稳定的步伐朝室外走去。 没有换衣,没有洗漱,盯着一张苍白的脸,像是幽魂一般越过也要下楼的水心。 慕槿歌不寻常的举动让水心担忧不已,快步上前,“槿歌?” 低声唤了唤,但身前的人没动静,只是往前走。 好在步伐稳定,还偏向墙的一方,似乎是为以防万一时有个支撑。 水心不明白,昨夜还好好的人怎么一早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目光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眼身后,不见再有人从房间内出来,水心心底疑虑丛生,但也明白这个时候没人能帮她解惑。 这个时候也不是解她疑惑的时候。 跟上慕槿歌,提心吊胆的看着她下楼,水心一路上手都是半伸的,一口气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她安然下楼,这口气才算是吁出来。 慕槿歌才从楼上下来,熟悉的身影同时也踏入进来。 几乎是立刻,慕槿歌就已经冲着来人冲过去。 那动静,霍慬琛看得提心吊胆,当即也是大步过去,稳稳接住她的身体,训斥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跑什么?我又不会跑掉。”霍慬琛伸出双臂接住了她。 慕槿歌用力的抱着他,却因为肚子无法抱全,但双臂的力道霍慬琛明显感觉到了。 一夜的担心在这一刻有些不受控制的传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水心也是看得胆颤心惊,但见她完好的停下,一颗紧绷的心这才有了松懈。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此情景,无声转身,将这一片天地留给这对夫妻。 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言语,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这一刻,霍慬琛恍然觉悟,原来他的不言语造就了妻子一夜的夜不能寐和恐慌。 第964章 “没事了,没事的。”抱着她,仿佛除了这句话他找不出其他足以安抚她的。 掌心下触感真实一夜的担忧却并未能完全的消失。 元旦节一个星期前,随着预产期的接近,他已经很少晚过七点不回家,所有能推的应酬一应推掉。 推不掉的也只是出现一下便会离开。 工作在忙,晚上的时间他必定会陪伴在她身侧。 也有夜间书房熬夜的时候,那一天就是他忙碌到凌晨。 而她在小睡一场醒来后在卧室不见他的身影,临时起意去书房找他。 却意外的听到了他与陆昊阳的电话。 电话内容不长,但每一句都让能让她这几日度日如年。 内容围绕的全是昨夜部署,未提及危险二字,但每一个字都远比这两个字更让她觉得可怕。 后来电话结束,她悄然回了卧室,不曾让他知晓自己无意偷听,后来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似正常生活,可每一天都在倒计时这一天的到来。 好在,好在…… 埋在他胸口的双眸早已湿润。 怀孕后,慕槿歌大的不仅是肚子,她还有其他身体功能在变化。 那就是嗅觉。 异常灵敏,能闻出旁人闻不到或刻意隐瞒的气味。 就好比此刻。 本是用力抱着的人突然一把将他推开,一张脸比这刚才冲过来还要难看。 双手更是慌乱无章的在他身前来回晃动,想要碰她却又不敢碰她。 不知她情绪突然转变源于什么?霍慬琛探手握住她凌空的双手,言语温柔至极,“怎么呢?槿歌,你的手……”在颤抖。 握住她的手,霍慬琛才感觉妻子在颤抖。 颤抖的何止是手,还有身体。 几月前,他为救自己,驾车挡在冲撞而来的帕萨特前,这样的颤抖其实那天也发生过。 只是当时陷入昏迷的他并不知情。 慕槿歌虽急,虽害怕,但好在言语还算镇定。 她问:“你受伤了吗?为什么会有血腥味?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说着就却扯他衣服。 这里是客厅,不时有佣人经过,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进来目睹的就是少夫人“急切”的拉扯少爷的衣服,迫切的举动,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对方脱个精光。 有面子浅薄者,红了面颊,急急低下头。 也有面子厚重者,停步观望,一双眼隐隐跳动火花。 霍慬琛无奈,是真无奈。 怀孕后的她越发随心所欲,不分场合,尤其是在半山别墅,俨然是只当这里是两人的家,遗忘别墅内还有一大群“碍事者”。 如何不是碍事者? 妻子举止单纯,可男人面对心爱之人,且还是失而复得的挚爱之人,心思单纯不起来。尤其是家居生活了少了外出严谨,衣着也变得松散随性,更何况时间在她身上不曾带走什么,反倒赋予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以至于见到妻子他总是情不知所起,一“做”更深。 对于妻子他无疑是情难自控者,在家有时候换个地方会有不一样的激情。 他并不排斥,甚至内心还会有所期待。 这份期待他并不觉得可耻,对于他的妻子,他没有期待才比较可耻。 然这份期待也会因为男人的劣根性寻求快感,而无疑场地不同会有所作用。 但注定这样的坏心思无法付诸行动。 目前妻子身体不便是一回事,半山别墅人员诸多不方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霍慬琛这这一刻却想,或许可以再另外准备一幢不大的宅子,亦如当初的芙蓉园,不需要佣人伺候,偶尔夫妻二人回去小住。 是转换心情亦是夫妻情趣。 这样一想,他觉得此事可行,且还迫在眉睫。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跟我说啊。”见他不语,慕槿歌也不曾看他双目,自然不知在她担心的时候某人心思坏到了心坎里。 而霍慬琛,也总算在妻子一声声追问下回神,抱着她安抚,“没有,没有。” 接连两声没有是回答更是安抚。 “那怎么会有血腥味?”她不信,这人不让她担心难保不会撒谎。 她闻到血腥味是事实。 奈何扒拉半天也没能将衣服给扒下来,她有些挫败,也有些急躁。 像是炸毛的小野猫。 小野猫…… 不期然,霍慬琛想到当年,他在路边带回一只迷路的小野猫。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却因为别人,而现在因为自己。 真好,真好! “真的不是我的,是别人的,发生一点意外,有人受伤不小心沾到了身上。”似乎觉得这样的话语足以让人胡思乱想,很快他又补充道:“只是一点点,事情不严重,而且很顺利。” 不是一点点,他深色衣服上染遍血迹,回来之前他让人连夜去给自己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换上,就是为了不想她目睹后担心。 这会却是忽略,为了让她安心所撒的谎却偏偏太过容易被拆穿。 说是有一点,但为何衣服上没有一点,明显是清洗过后换了衣物回来的。 如果只有一点,他又何须做这些? 当时场面他无法想象,但势必远比她所能想的还要惊险。 好在,好在他完好无损,无论这血是谁的,只要不是他的就好,就好。 知道他在撒谎但并未拆穿,将他松开,转而拉着他往屋内走,手指滑落,十指紧扣,不再询问半句,关心的是一夜未眠后他的温饱与身体。 “肚子饿不饿?正好厨房准备了早点,你先吃一点,然后回房休息,不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及自己的身体重要。先休息两个小时,我在叫你,如何?”最后两个字她微偏过头,凝望着他的目光是温情更是未曾完全散去的小心。 霍慬琛紧了紧自己被她牵住的手,嘴角有花绽放。 “好。”淡淡的一个字,看着身旁眉眼瞬间如花的小女人…… 她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情更重要。 水心等候在餐厅,看到两人进来,立刻帮着准备早点。 期间偷看夫妻二人好几眼,奈何此刻两人都只有彼此的存在,眼底的浓情让她一个老人家都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微笑着去了厨房。 第965章她穿着他的白衬衣 早餐过后,慕槿歌直接拉着霍慬琛回了楼上,入住半山别墅两日,水心本是想要在今天提出离开,但受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影响,并未能及时说出口。 再后来……没有后来,看着夫妻二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水心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扰。 离开只得暂且搁置。 不过这样也行。 她替小宝贝手工织就的衣服最后一件也快要完工了,那就趁这几天赶快做完,直接交给他们再离开也好。 这样一想,水心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工作。 而霍慬琛则在慕槿歌的盯梢下,洗澡睡觉。 许是一夜未眠,饶是他在厉害也抵挡不了身体本能。 陷入沉睡过后,霍慬琛不知,一直守在房间内的女人辗转出了卧室,前往书房。 进入书房的第一时间,她给靳瑶瑶打了一通电话。 开门见山,直接让她将电话给陈子墨。 倒不是不关系好友一夜未归,是否安好,只是有些人从声音上她就能听出好不好。 既然能听出,那就无需多问。 陈子墨回国后的别墅,靳瑶瑶从昨天被陈子墨带来这里就不曾出门半步。 接到槿歌的电话的时候,她身上裹着一件男士衬衣正打算下楼接水喝。听到铃声只得转道去接电话,但还是惊扰了沉睡中的陈子墨。 清晨,男子眉眼惺忪蛊惑,眼前暗影浮动,清香撩人,探手过去想要将人捞到怀里,但被靳瑶瑶避开。 尤其是目睹来电时慕槿歌后。 眼神警告的瞪了眼,没能成功而心有不甘地男人一眼。 还未开口,听到好友要求,也没什么情绪的直接将电话递给了床上刚撑手坐起来的男人,“槿歌让你接电话。” 她让接电话就接电话? 陈子墨本不想,然女人眼神深凝固执,绯唇轻抿,视线辗转往下,领口微系的衬衣露出她弧线优美的脖颈,上面有他昨晚情难自控时留下的斑驳痕迹。 想到昨晚她的乖顺,所有的心思瞬间都柔软了下来。 接过电话的同时一并将她拽拉到了怀里。 靳瑶瑶不敢乱动,一手更因为他的突然之举猝然捂住自己的嘴,阻止可能会出口的惊呼声。 男人手脚配合不错,拉下她的同时用脚踢开了被子,她则直接跌落在男人不着寸缕的怀中。 单臂环着她的腰,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眼神示意。 如今还是冬天,就算屋内开着暖气,但不穿衣服还不盖被子…… 陈二少可没自虐毛病。 更何况,假若感冒了,之后这女人又该有借口拒绝他的亲近了。 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不做。 仅一个眼神,靳瑶瑶就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光裸相贴本就让她羞稔难耐的同时更添恼怒。 因此对于他眼神示意,她本有意佯装不知,但这人不知无意还是有心,在她看向他的同时也一并让她看到了他手里的手机。 再闹脾气,也知道这一刻不是时候。 倾身,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被子刚落下,男人揽在腰际的手却猝然从衬衣下摆探入,疼宠一般的揉捏了她的大腿一下,随即滑至大腿内侧,指尖轻轻拂动…… 他在写字! 靳瑶瑶探手阻拦,却无从阻拦。 一个字很快完成,而她竟感受到了。 那是一个“乖”字。 字完成的同时,大掌总算安分,同时也对电话那端久等的发出了第一声,“是我。” 慕槿歌不知道那边清晨绮丽情事,久等只以为这人有心为难。 她不生气,毕竟有求于人,有些时候姿态适当放低,她懂。 “陈先生,我想知道昨晚事情始末。” 当初偷听霍慬琛与陆昊阳电话,中间两人有提及郁珏。 如若昨晚之事郁珏也有参与,那陈子墨势必也会知道。 她要知道所有经过,但她不可能去问陆昊阳。因为他势必会在第一时间里告诉霍慬琛。 他洗澡换衣回家,为的就是她的不知情。 所以,能问的唯有他一人。 陈子墨初醒,昨夜于他来说是新的一年开始,也是新的开始。 不可否认,昨夜上楼休息之前他接到郁珏电话,整个通话过程他只交代了两句 第一句:一切听从霍慬琛指挥。 第二句:注意安全。 之后便挂了电话,他也不曾与郁珏联系。 其实临近天际鱼肚白的时候郁珏曾有打过一通电话过来,但被他拒听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在睡觉,昨夜他们从九点进入房间一直到凌晨四点他才放过她。 那个时候她不过才睡几个小时,是不忍惊扰,也是确定既然能打电话过来,势必他没什么太大问题。 既然他没太大问题,那事情就不急。 所以,这电话接不接都无所谓。 但也因为没接,对昨夜事情陈子墨这个时候也并不是很了解。 略微沉默后,他简洁精炼的丢给慕槿歌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等一分钟。” 这一分钟,是他给郁珏打电话。 清早一通电话过后二哥没接,郁珏也没继续打。而且之后也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进展并非十分顺利,方志呈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过去的时候确实如他们之前预计的一般,一场枪战在所难免,然那里却并未有方志呈的身影,甚至整件事都与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本想以这次机会彻底将他一锅端,却不想终究是横生枝节。 不过,他在国内的势力倒是清除了一半,日后他若想要继续有所动作也要再三思量。 但昨夜动静不小,他需要善后,这些事情霍慬琛他们不便再出现。 所以一通电话后他也没固执的继续打。 倒是在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接到陈子墨的电话有些意外。 然,相比较他的意外惊喜,那边就平静甚至嫌弃太多。 “你立刻给慕槿歌打个电话过去。”语速有些快,甚至难掩一丝不耐,但他确定郁珏肯定听清楚了,因为之后他已经不客气的直接切断了通话。 而郁珏,握着手机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脑子有些乱。 不是他打来电话吗? 还这么嫌弃? 第966章最后一点点尊严 看着男人狂霸拽的就这么挂了电话,靳瑶瑶是有些目瞪口呆的。 你这样是会没朋友的。 陈子墨无视她“同情”的目光,垂眸凝视着她身上的白衬衣。 衬衣是他的,最初一眼好像知道大腿,微微一动便能看到衬衣下的诱人风景。 这里并没有她的衣服,他的却装满了更衣室,尤其是白衬衣。 从前他最爱的并非白衬衣,这份喜欢变更在半个月前帝都他们所住别墅的主卧内。 那天清晨,她也是在遍寻自己衣物不到后,不得不就近捞起他的衬衣先套在身上,然后去更衣室。只有匆匆一眼,但他自此记住那美好风光。 之后变着法子诱她穿,却始终未能成功。 回来前,他既有心安排两人之后住在此处,又怎么会不记得一日穿着。 记得,但有心不准备。 为什么? 那还用问吗? 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曾挪开,但眼神太过炽热,靳瑶瑶有心忽视都做不到。 抬手覆上他的眼睛,她低低一叹,“槿歌找你是因为方志呈吗?” 也不怪她联想到这个,实在是找他,而他又让郁珏联系槿歌,唯一能让她想到的也就是方志呈了。 涉及这个人,她就做不到不闻不问。 陈子墨这次难道的没有隐瞒。 或许是因为她昨夜态度的改变,又或者是因为她此刻的乖巧,一向恶劣不放过任何机会的男人,却在这今天只是拥着她,用最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她。 “她身边有霍慬琛,谁出事霍慬琛都不会让她出事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话,靳瑶瑶不怀疑,尤其是在目睹霍慬琛对槿歌的宠爱之后,她知道槿歌现在乃至以后,这辈子一定都只会更幸福。 陈子墨埋首在她颈间,正事谈完,温香软玉在怀,难免心猿意马。 精致的下巴蹭开衬衣领口,他在旧痕迹上吮出新的花朵,“为什么?” 突然而来的三个字让靳瑶瑶本就抿着的唇抿得更紧,微昂着头,看着头顶装饰奢华的天花板,不远处便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灯光再璀璨,在阳光下那也是黯然无光。 垂落在身侧的手早已经握紧后又松开,她淡淡反问:“什么?” 陈子墨从她胸前抬头,一双妖孽的凤眸幽邃如海,抬手捏着她漂亮的下巴,轻轻摩挲,语气亦是不轻不重。 “为什么突然这么听话?” 在帝都她还不喜自己的靠近,虽然后来也有所松动,但如昨日那般主动他不曾想过会不过一天的功夫就会改变。 靳瑶瑶轻咬着唇,强迫自己对上他深谙的眸,笑笑:“很奇怪吗?” 瞧着她干净的笑容,陈子墨摩挲的力道加重,不至于弄疼她,但也让无法忽视他的坚持。 他不再开口,但举动说明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坐在他怀里,靳瑶瑶敛去嘴角三分弧度七分,她沉默了下似在斟酌言语,也是以表接下来的话语出自真心并非哄骗。 “林跃的事情你本可以不接手,我知道是因为我;这次你也本不愿意回来,但也是因为我……你这人有时候很可恶,可我最近时常会想,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为我作的远比伤害我的要多得多。” “说来,当年也是我主动招惹你,明知你不喜欢陈子昂还把你牵扯进我跟他之间。在盛林你本可以做得更完美,但也因为我过早的与他撕破脸皮,至此造成爷爷对你更多的不满。对你我感激多于怨恨。” 这话是真,她恼他当年利用自己让槿歌与霍慬琛心生嫌隙,却也感激他这些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陈子墨似不曾想过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或者说不曾希翼过她能将过往与现在相比较。 无论是伤害还是疼爱,其实都不可抵消。 正如疼痛和快乐有时候也会并存一样。 心底有震撼,尤其是当触及她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平静、温煦、不再亦如当初恢复记忆后对他的憎恨、痛苦。 那是放下后的超然。 她不比慕槿歌,那是个奇特的女人,心有千千结,亦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她更像是寻常女人,或许较之于普通女人要优秀,但更优秀的他也遇到过不少,可唯独只有她让自己自此牵挂在心,从此无法放下。 她被陈家收养多年,他并非全然对她不感兴趣。 相反,曾有一段时间,他暗中观察过她很长一段时间。 最初的她,胆小、弱懦,说话不敢大声,亦不敢抬头看对方。 陈子昂自小是家族宠儿,她的到来分去了爷爷的一般关注,对她更是视若眼中钉,尤其是得知爷爷有心要在他们长大后让他娶她为妻,更是对她怨恨不已。 那时的她瘦弱,面黄肌瘦,其实一点也不好看,这让一直喜欢美好事物的陈子昂大受打击,对她更是厌恶痛恨。 恶作剧不少。 她虽是收养,但也仅仅只是收养,哪里如陈家嫡出公子来的矜贵,自然是屡受陷害,大小伤不断。 一次陈子昂恶作剧发生意外,她的膝盖生生被利器挖掉了一块肉。血瞬间染红了她浅色的裤子。 陈子昂大概是有些被吓到,也心知这次闹得有些过分,匆匆逃离。 恶作剧地点远离主宅,且这边正进行修缮,鲜少有佣人前往。 膝盖受伤前行变得不可能。 扯过自己的衣袖紧紧的捂住自己的伤口,分明想哭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就算没人也不愿泄露一声。 他不会因为一个女孩的倔强就被吸引,更何况当时的她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本也漠视离开,却在她猝不及防望过来的希翼目光下怎么都挪不开脚。 那天,他其实知道她并未看到自己,她希翼的不过是在绝境之下能够突然出现有人拉自己一把。 正是那个眼神,他第一次多管闲事。 靳瑶瑶不知他心神游弋回了童年,只是感觉到落在大腿内侧的手逐渐往下,最后落在她左腿膝盖上哪一处疤痕之上。 指腹游走,像只是心血来潮之举,靳瑶瑶不曾起疑,但触摸旧伤,就算无心也能轻易打开记忆的大门。 “这里……” “没事,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她抢先回答,不愿在他面前揭开自己过往的不堪。 那是她在他面前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第967章你在我眼底从来都是最好的 陈子墨眸子当即沉了下来,落在疤痕上的手指也不觉加大了力道。 良久,就在靳瑶瑶考虑是否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落在疤痕上的手指终于挪开了,然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瞬间僵硬住了身体。 “陈子昂自小被家里宠坏,唯我独尊,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定义,所以他对你恨之入骨。” 就算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这一刻靳瑶瑶还是觉得有着说不出的难堪。 “但再唯我独尊的人,犯了错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靳瑶瑶豁然转身,不解的看向说出这番话的人。 陈子墨也没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手若有似无的在她身上游走,一双眼也越发沉敛幽深。 “我自小住在偏院,但每天都要去主楼报道,有一条路必经……” 男人轻缓的嗓音犹如一根丝线牵引着记忆一点点朝儿时深入。 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靳瑶瑶又怎么不了解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甚至可以说比自小就长在陈家的陈子昂还要了解。 因为,他们每天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反倒是她除了正常学习,爷爷并不安排她再学习其他,甚至一点也不在乎她成绩的好坏。 他会经常抱着她说:“女孩子就该富养,娇养,学了基本的就好,不需要把自己逼得太苦。反正以后爷爷会给你找个好人家,一辈子都娇贵的生活着。” 那个时候她总觉得老爷子对自己太好了,对比对陈子昂他们的严厉,她该是幸福的。 也因此不愿让老爷子丢脸,所以尽管没能学习半点才艺,但在学业上倒也还算过得去。 有时候宅子里,看到她在学习爷爷都会让她休息,可什么也不会的她也没事可做,最喜欢的就是在院子里逛。 她甚至能说出院子里的板桥路有多少块? 自然也知道他所说的偏院通往主楼的那条必经之路。 某种可能在脑子里行程,靳瑶瑶放松的手指再度蜷缩起来。 她抿着唇,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 “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发的最大的一次脾气吗?” 突然的询问让她越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次,整个老宅的人全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还记得因为什么吗?”陈子墨又问。 靳瑶瑶略微踟蹰后点头。 她当然记得,而且记忆十分深刻。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她受伤的第二天。 陈子昂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还有脑震荡,当时就送往了医院。 陈子墨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温度烫人,一度让靳瑶瑶想要避开。 “任何人犯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再一次,他重复了这句话。 而靳瑶瑶在短暂沉默后,眼神突变。 震惊、诧异、不敢置信到最后归于平静,只余复杂与困惑。 “当年你目睹了他对我的恶作剧?”眼睑微掀,仅有余光落在他的脸上。 抚着面颊的手不知不觉落在她的唇瓣之上,面容极为寡淡,就连语气亦是,可偏偏他的眼底却如海般凛冽森冷,“那已经不是恶作剧了。” 当年,如果不是他恰好经过目睹全过程,或许她已经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 那样多的血,那样一个洞,后来就算动了手术还是留了疤痕。 这些年,她只穿长裙和长裤,不正是因为那道疤吗?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 靳瑶瑶心情越发复杂。 想到刚才的撒谎掩盖,靳瑶瑶只觉一阵脸烧。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她在他面前就没有尊严可言。 她是陈家收养的小孤女,她在陈家佣人面前是小姐,但在陈家少爷面前却是小女佣。 自小丢脸的事情不少,被收养自以为有了家就变的贪恋,是以许多时候都是忍气吞声,但凡对方对自己好一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所以,在陈子昂面前,自小她真的可以说活得毫无尊严。 而这些,她自以为最多也只有他们知道,却不想…… 面容变得苍白,靳瑶瑶手掌撑在他的肩头有心想要起身,但男人紧紧扣住她的大腿,手指快而狠的扣住那道疤痕。 其实早该不痛了才对,但这一刻靳瑶瑶却觉得有火再烧,疼痛远胜当初鲜血淋漓时。 陈子墨紧紧的扣着她,一双眼更是锐沉而深幽,“该觉得羞耻的不是你,陈家人习惯掌控他人,也容不得他人凌驾于自己之上。坏事做尽,该羞耻的该是他们。” 他还在继续,靳瑶瑶却渐渐红了眼眶。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听着他说出一句又一句震撼她的话。 “过去,谁伤害了你我都会替你一一讨回来。” 他手掌贴着她的面颊摩挲着,说话的声音都很轻,但每个字对靳瑶瑶来说却是那么重。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说陈子昂从楼梯上摔下来并不是意外。 为此,她记得爷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辞去了老宅近一半的佣人,但凡只要觉得与这次意外能够扯上关系的都被赶了出去。 但无人知道,罪魁祸首竟然会是他! 靳瑶瑶复杂的看着他,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你……” “告诉你,不是要你的感激。” 到嘴边的话,因为他这一句生生给咽了回去。 “告诉你是想你知道……”他停下,妖孽的脸上是春风化雨的柔情,眼神不再如往常那般邪肆不正经,带着怜惜与疼惜,他说:“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在我面前你无须自卑,无需遮掩,因为你在我眼底从来都是最好的。” 在新的一年开始的第二天,靳瑶瑶不曾想迎接她的会是这般的花团锦簇。 男子将言语化作世间最美的花,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突然呈现在她眼底。 那花太美丽,以至于迷乱了她的眼,更是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找到了港湾,不再挣扎逃避,埋首在他肩头,紧紧贴着他的颈部。 光裸的肩头感觉一阵湿意,然后在他心底汇聚成小河。 第968章我介意? 小时候的靳瑶瑶不喜欢哭,但长大后好像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点。 “为什么?”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满腔的甜蜜。 这是告白吗? 她不敢奢望。 那份正经在听到她抽噎的声音后系数散去。 陈子墨靠着床头,单手搂着,一直藏在被子里的手来回在她敏感的腰际逡巡,他眯眸笑笑,那笑有些坏,“昨夜你很热情,我总归不能冷淡,如果打击你的热情,以后我怎么办?” 靳瑶瑶:“……” 嘴角僵硬的抽了抽,泪花顿时敛去,从他颈间抬头,一双眼瞪着,就差咬牙切齿了。 陈子墨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泪水洗涤过后越发清明干净,他抬手捏了捏她因为恼怒鼓起的面颊,朝着她邪魅一笑,“你无需太感动,只要日后每一天都如昨夜一般热情就可以了。” “……” 就可以了,可以你大爷! …… 于此同时,当朝阳照亮整座城市,在昨晚发生枪击事件现场最远的西方,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内,屋内所有摆设全都被人给砸坏在地,一室狼藉,厚重的窗帘仍旧遮蔽着阳光,在屋内的一脚,一排排人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只能畏惧的看着那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男人将房子毁歌彻底。 方志呈太生气了,他清楚事情不简单,所以做了完全的准备,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折了一半的人。 折了一半如果能够得到他想要的,那也值了,可偏偏什么都没得到。 什么都没有! 方志呈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向已经四分五裂的桌子,不同于其他人愤怒时的剧烈喘息,他呼吸平稳,唯有一双眸阴鸷的仿佛能吸血一般。 脸上那条本就狰狞可怖的疤痕,更显凶狠。 发泄够了,他站在那,一双毒蛇般狠毒的眼睛转身扫向角落里一个个低垂着头的手下,最后目光落在那带伤的属下身上。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他分明计算了各种可能,包括他们在人手方面的调动。 就算一出来被跟踪,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到,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 那人似乎比他更茫然。 “我们也不知道,兄弟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行动,一开始确实有军方的人跟踪我们,但后来我们分散后,他们明显人手不够,到后来我们根本没察觉有人跟踪。” 没察觉有人跟踪! 方志呈冷冷的勾起嘴角,看着说话的人。 分明他在笑,可偏偏那一群人全都绷紧了身体,目及只觉不寒而栗。 “你这是要告诉我,他们会掐指一算,就知道我的人在哪里?” 过来这么长时间,任凭霍慬琛他们怎么都没能找到他的人,这一次一下子就去掉了他一半。 任务时间还越来越短,那边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还不拿到的话…… 一群废物! 他还未吃过这样大的亏,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早上厮磨一阵,陈子墨才放靳瑶瑶起床。 起来的第一件事靳瑶瑶就是给慕槿歌打电话。 方才她还没来得及问她妈到底有没有怀疑。 陈子墨这里,她总归觉得暂时不说的好。 她妈现在对她的事根本就是噤若寒蝉,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担心不已。 更何况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她自己都还没理清了也不知道怎么同母亲说。 只能暂时先瞒着。 慕槿歌告诉她,一切都好,水心并未怀疑,然后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靳瑶瑶说自己在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办,办完了就会回去。 她确实还有事情要办。 只是这事…… 目光几度看向餐厅里正在享用她做的早餐的男人,靳瑶瑶咬着一筷子的面欲言又止。 陈子墨本想当作没看到,可那可怜的眼神让他到底无法漠视。 “有话要说?” 放下手中的刀叉,陈子墨端过咖啡喝了口,浓浓的香味萦绕在唇齿间,久散不去。 她泡咖啡的手艺和泡茶的手艺倒是不错。 就是床上的时候太害羞,许多动作都不愿做。 这样一想,陈子墨目光不由又多看了她两眼。 靳瑶瑶不知道这人心思多坏,倒是因为他主动询问而松了口气。 “这次回来你打算一直都呆在这里?” 陈子墨挑眉无声反问,“不然呢?” 他早已经没了亲人,朋友回来的那晚已经见了,过去都是在工作中度过,如今他跟普通员工一样休法定假日,倒是难得的清闲。 想到要询问的事情,靳瑶瑶有片刻的犹豫,但耐不住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还是问了出来。 “你,难道就没打算回去看看?” 一声“回去”让陈子墨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须臾,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的继续喝着,之后更是抖开一份报纸,头条正是昨晚在城东一幢自建别墅外发生的枪战。 上面并未提及太过敏感内容,现场照片倒是刊登了几张。但都是远距离,并不清楚。 这样大的动静,瞒不瞒不住,但肯定也会将消息压下来,而且绝对不会据实报告。 这不,后面就有执笔者说断掉的是一群瘾君子的老巢。 确实是一群瘾君子,只是上瘾的东西不同而已。 见他完全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竟然还看起的报纸,靳瑶瑶抿了抿唇,不死心的又问:“昨天晚上的电话是不是老宅打来的?” 昨天,他们刚抵达别墅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后直接掐断,后来又响了好几次,她有心偷瞄了眼,号码很熟悉,她可以倒背如流。 当初爷爷虽然将他赶出了盛林,但明目冠冕堂皇,并未完全撕破脸皮。 爷爷十分注重在外陈家的形象,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不合,但始终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原因。 老宅主动打电话过来势必是爷爷授意。 而且一连打了几通,可见爷爷有心且着急让他回去。 是因为什么? “你是不是还再介意爷爷这么多年一直偏心陈子昂,你……” “我介意?你觉得陈子昂有什么需要我介意的?”他不答反问,靳瑶瑶被问的一怔。 自小他就比陈子昂聪明,但陈子昂的一切都是爷爷给的,可他的一切都是他争取得来的。 第969章 靳瑶瑶无话可说,尤其是目睹他那极其不屑的目光后,越发觉得自己方才那一句实在是太过多余。 是啊,陈子昂有什么事需要他介意的? 一个需要家族维护的男人和一个完全靠自己的男人,这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而且,但凡是他想要的,也从未有他得不到的,确实也不用介意什么。 至于那所谓的亲情,经历生死过后,靳瑶瑶觉得,人的情不该局限于血脉,人的感情或许会因为血脉而有所不同,但也不全然。 血脉可影响,但不会是全部。 就好比她,没有亲人到收获的亲情却不会比血脉亲情轻。 陈家不待见他没关系,总会有人当他是不可分割的家人。 她会,郁珏会,还有他的兄弟也会。 他缺少的总会有其他人来补上。 他确实不用介意陈子昂,他优秀到让陈子昂嫉妒,让人畏惧,又何须介意? 但转念一想,靳瑶瑶心思复杂,有心继续却终究不忍,所有劝慰的话刚要收回,却又听他道:“不过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靳瑶瑶有些意外,同时也困惑不解的凝视着他。 按照他之前的话,她还以为他是不打算回去的。 毕竟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值得他回去的东西了。 “你不是说……” 陈子墨笑,那笑有些漫不经心,“好歹我现在还姓陈,外界只知陈家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可不知我陈子墨重情重义,胸襟宽广。” “……”这话不该是别人来说吗? 自己这样说出来,他真的好意思吗? 陈子墨完全无视她眼底嫌弃的光芒,嘴角弧度越盛,“而且,还得我们两个一起回去。” 他们一起! 靳瑶瑶感觉被什么抓了下,不敢确定的眨了眨眼,随即拧眉,问道:“你带着我回去,就不怕爷爷会有意见?我可是陈子昂的前妻,我们……” 那一声前妻让陈子墨拧了下眉,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不愿从里面再吐出半个让他不乐意听到的字眼。 他俊眉一扬,好整以暇地嗤道:“他有意见干我什么事?” 一句话,靳瑶瑶瞬间哑口无言。 对啊,如果他真要在乎在乎陈家人的态度,哪里会这般的洒脱。 是她太天真了。 “至于你……”指尖轻点着她的唇,而后重重碾压。 过重的力道让靳瑶瑶有些难受,摇头想要避开,但被他掐住了双颊,“你要记住的是你现在是陈太太,是我陈子墨的妻子,置于其他人……”他丢给她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是阿猫阿狗都跟你没关系。” “……”靳瑶瑶觉得,说话就不能跟这个人较真,不然迟早会被气死。 “什么时候回去?”她问,对比先前的迟疑,似乎他的起了作用。 陈子墨凤眸微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方才道:“今天。” 吹落的手指因为他的这句话无意识的蜷缩了下。 从离婚后她就不曾再踏入陈家半步。 想到再次踏入,心情变得复杂而忐忑。 …… 接到郁珏的电话时,慕槿歌已经自己在网上搜索有关信息。 不多,而且都写的十分隐晦。 再后来,接到郁珏电话,她问了昨晚事情始末。 经过远比她所想的还要惊险,好在,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只要他们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重要。 方志呈的人损失一半,这算是惊喜。 她也没想过一次就能彻底的铲除这个人。 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必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没有办法将他逮捕吗?”那样危险的人,让他自由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对方的手上。 这一刻,尤其是在霍慬琛回来后她在他身上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后从未有一刻是那么希望一个人能够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无论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逝者如斯,如若在逝去的人和现在在她身边的人选择,她会选后者。 在渴望解开过往恩怨也不急他们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来得重要。 “这人很狡猾,所有事情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现场没有搜到任何跟他有关的证据,而且昨晚他也有不在场证据,我无法逮捕他。”郁珏沉郁的回答,经历昨晚,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逮捕方志呈。 之前是听二哥说,昨晚是亲生经历了这个男人的危险。 “而且他有着特殊身份,前往海城又闹得人尽皆知,如果失踪恐怕会造成两国纠纷。” 一个恐怖分子的生死竟能牵扯到两国纠纷。 慕槿歌抿紧了唇,“那你知道他在找什么吗?” 慬琛只对她说过他或许跟他父母的死有关,其他的就再没透露半句。 但方才听他说,他们是用他现在急需找到的东西来诱他进入圈套的。 是什么可以让谨慎的他不惜损兵折将也要赌上一把? 这个东西怕是至关重要。 提及这个郁珏也是一肚子的火。 折腾了大半宿,最后他都没能成霍慬琛哪里得知他究竟是用什么来引诱方志呈上当的。 直觉,他觉得那东西或许跟国家有关。 那样重要的事情,他一个寻常老百姓不是该主动交代吗? 可一想到昨晚他问及,人家压根不合作的举动郁珏就有些咬牙切齿。 “问你老公去。”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慕槿歌怔了怔,随即明白这人一定是在慬琛那里碰了壁。 “如果知道了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很快,这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多恶劣,还妄想得到情报。 慕槿歌也不拒绝人家,但也没应下,毕竟还需要人家帮忙做事了。 …… 而远在帝都的慕家老宅—— 慕世勋在几日前突然昏倒,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一直在外的慕寒生不得不搬回老宅。 有关慕世勋为何会晕倒众人全都不知原因,只清楚诊断结果是急火攻心。 碍于老爷子心情不佳,大家也不敢多问,但有旁敲侧击的想要从管家那里得知,可终究一场空。 慕寒生也曾问过,但慕世勋仅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慕寒生直觉排斥。 第970章对幕言的惩罚 有关老爷子为何晕倒的原因到最后也没说,倒是在元旦节第二天,慕世勋让慕瑾柔唤来了消失多日的幕言。 幕言到的时候,慕世勋有意让慕寒生出去。 因为老爷子身体不适的缘故,由慕寒生代为去看望一位老战友。 幕言到的时候被老管家领着去了二楼。 慕瑾柔想要跟上,但被老管家拦住,虽心有不甘,但今日的她却不敢造次。 因为她怎么都忘不了今天早上爷爷将她叫到房间后说的话。 “你自小由你母亲带大,旁人对你多疼爱始终更无法取代母亲在你心中的位置。近段时间发生这样多的事情你维护她,无可厚非,为她撒谎我也无权置喙,但今日我以疼爱你多年的爷爷身份只提一个要求。” 她不会忘记,说出这番话是爷爷近乎冷漠的眼神。 那不是谅解,那是陌生。 她看着没有往日疼爱,有的只是满腔的寒凉。 “我要见你母亲。”这是昨日过节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来过往的节日快乐,没有精心准备的礼物,新的一年迎接她的却是来自家人的冷漠。 她自是应允,那一刻她不管是否愿意,她无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只因她清楚,爷爷势必知道她助母亲隐藏的事情。 谎言被拆穿,总会有几分心虚。 在第二天她依慕世勋所言叫来来幕言。 当抵达二楼书房外时,幕言的内心是忐忑的。 当小柔告诉自己慕世勋知道她们母女所做的一切,幕言有过短暂的慌乱,很快也算冷静下来,可冷静下来第一次变得无力而茫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老爷子。 这次见面她知道无回旋余地,势必要见上一见,如果她还想在赢得离婚官司后在老爷子面前还保留一丝余地那这一面势必要见。 抬手轻敲来书房门三下,待得到里面的人的同意幕言这才推开门走来进去。 慕瑾柔站在楼梯口,看着慕槿歌进入,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掌心一片湿润。 幕言进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目睹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眼神的慕世勋。 眼神下压,她缓步踏入。 靠近后,先是恭敬的唤了声,“爸。” 慕世勋不作回应,依旧闭着双眼,双掌交叠落在拐杖头部。 瞧着纹丝未动的慕世勋,幕言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有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初幕言还能维持镇定,可随着推移,她的内心足够,但身体却不允许。 幕言出门在外必定要穿不低于七厘米的高跟鞋,而且还是细跟,因为这样的鞋子可以一定程度上拉高女性身材比率。 幕言在外尤其讲究形象,就算是回到慕家老宅也不例外。 七厘米的高跟鞋还是细跟,站半个小时后或许还能接受。像幕言这种高跟妖精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勉强或许也还能支撑。但再往下去身体就逐渐有些撑不住了。 但老爷子不发话她也不敢乱动。 这一站就是三个小时。 她只觉得脚尖被人用针扎一般的疼,奈何老爷子不发话她不能擅自坐下。 既然过来了,她自然会把握机会。 先前的谎言怕是让慕世勋对小柔也有了意见,她不顾自己也不能不顾女儿。 她知道,这是慕世勋诚心在惩罚自己。 不知道站了多久,幕言只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脚尖早已经麻木,背部汗湿,衬衣粘在了背上。 紧咬着唇,再难受也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坐吧。” 直到她脑袋发懵的晃了晃身体,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这才恍恍惚惚的好像听到了这么两个字。 以为是幻觉,幕言没动,直到慕世勋再度开口。 “坐。” 简单有力的一个字,幕言游离的思绪总算是被拉了回来。 她眨了眨眼,看向不知已经睁开了眼的慕世勋,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如初,一个潜藏复杂。 知道不是幻觉,她挪动着双腿,只是才一动,整个人不稳的直接往地上栽去。 好在身后一双手及时将她扶住,并且将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扶她坐下的是刚好进来的管家,进来询问午餐事宜。 快吃午餐了吗? 她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刚好指向七点。 也就是说她站了快五个小时。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捏紧,微掩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幕言听着慕世勋吩咐管家。 “三人份。” 今天的慕家老宅只有慕世勋、幕言与慕瑾柔。 所以今天他这还是要将自己留在这里用餐。 那她是否可以认为,他也并非全然要跟自己撕破脸皮。 刚才那将近五个小时的折磨式对自己让小柔陪着一起撒谎的惩罚。 慕世勋的眼底从来都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还是他最疼爱的人对他撒谎。 今日五个小时她忍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嘛?”慕世勋吩咐完让管家出去,这才对看向幕言问道。 幕言先是习惯性的抿唇,脚尖微微动了动,待痛麻感散去一些,方才回答慕世勋的问题。 “因为我跟寒生离婚的事。” 她知道,不然这么多天她也不会避着不见。 慕世勋不会允许有人破坏慕家名声,但她跟慕寒生的离婚官司势必要闹得慕寒生声名狼藉,不然她无法如愿得到林跃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 可她不愿就此与慕世勋交恶,所以避之不见识最好的办法。 他既逼得小柔叫自己过来,也就没了再继续装傻的必要。 “我要你对外界澄清寒生跟她的关系。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幕言只觉可笑,但面上依旧一派敬重,她说:“爸,这对不公平。” “不公平?”慕世勋重复,看向她的目光渐渐深谙,“你要什么样的公平?你们夫妻感情缘尽于此,我之前百般阻扰寒生离婚这对他公平吗?” 幕言沉默。 内心却是十分的不屑。 说得好像全然是为了她。 他的阻拦无非是不想慕家成为帝都上流社会的笑柄。 “爸,我不愿离婚,是寒生坚持要离婚。他的东西我不要。但林跃是父母留给我们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 “再说了,我现在得到了日后也是会交给小柔和泽楷的。” 第971章出乎意料 幕言刻意强调后一句,她知道慕世勋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之前得知慕世勋前往海城,幕言还以为他是有心想要将慕槿歌认回慕家,但后面知晓两人当时不欢而散,而老爷子也是当天就回了帝都。 既是不欢而散,那慕世勋就不会指望林跃在慕槿歌的手里的话会对慕家有半点的帮助。 相反,如若让她分得那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她极有可能成为林跃最大的股东,日后她也会交给小柔和泽楷,也等于是交给了慕家。 怎么想都是支持她更划算。 她也相信慕世勋算得清这笔账。 幕言几乎是胜券在握的勾了勾唇。然,令她意外的是慕世勋接下来却说,“为了得到那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所以你不惜造谣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爸,您可误会我了。外面那些话可不是我传出去的。”幕言连忙撇清关系。 是不是她亲口说出去的,但里面绝对有她请的水军在背后造谣推波助澜。 她是想要利用舆论来左右这场离婚官司。 慕世勋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过多争辩。 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一个咬死不承认任何人拿她都没办法。 “而且这种事,槿歌或寒生发个声明的事情。”幕言看了看老爷子,笑得温婉,“寒生如果想要认回那孩子我从来都不曾反对过。只要慕家认回,我想谣言也就不攻自破远比我出面说些什么要有效得多。” 如今她跟寒生已经不可能了,她离开了慕家,虽不愿那丫头进驻慕家,可只要一想到她一旦进驻慕家,外界对慕语的各种言语抨击,她就说不出的畅快。 她的女儿让她家无宁日,那她也要让她死了也不得安生。 慕世勋猝然眯了双眸,淡漠被锐利取代,他凛然的盯着幕言,看着她故作大度的姿态,落在拐杖头部的手似乎因为过分用力而发出咯吱的声响。 陡然锐利的目光让幕言心骤然一紧,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小心。 调查的资料知道那丫头对她母亲十分的在乎。 如果让她认祖归宗,势必她母亲要背负小三的的骂名,以那孩子态度怕是宁愿自己被众人咒骂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有恃无恐的提出这样的建议,无非是早已经知晓。 那丫头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世,也绝对不会允许寒生说出。 慕世勋虽然什么也没说,幕言却有种被看穿的畏惧。 慌乱中垂下眸,她试图想要说些什么。 “林跃虽姓慕,但跟我们慕家也没多大关系。慕家收养了寒生,这么多年寒生代为管理林跃那是他的责任。同样慕家收养了你,你也该知恩图报,而不是去跟那孩子抢林跃。” 幕言错愕的看向慕世勋,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最在乎林跃的本该是他。 慕槿歌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帮助慕家的,按理说看在她说要将林跃交到泽楷他们手上他也该站在她这边,让她借此收回林跃一半的股权。 怎么跟她所想的不一想。 然,这还不是让她最诧异的。 接下来,慕世勋所说的话才彻底的让幕言乱了分寸。 “我老了,许多事情管不了来,也不想管来。但你跟寒生的离婚,那是你们俩的事情,不该牵扯无辜。” 无辜,她慕槿歌算什么无辜。 如果不是她,她跟寒生会离婚吗? 现在知道是慕家血脉,所以饶是如此也要维护她? 越想越不甘心,可慕世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又道:“当初你下药、陷害迫使他们分开,论起公平,你欠她们母女的远比你现在所面对的要多得多。” “如果你真心为孩子着想,那就赶快让这件事情过去,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幕言拧眉,落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她抿了抿唇,“爸,我不明白你这什么意思?” “放弃争夺林跃股份,你跟寒生如若没可能就协议离婚,停止这场可笑的闹剧。” 可笑的闹剧! 他们慕家人还真是欺人太甚。 ”如果我不答应呢?”幕言反问。 当初下药他们早已经知情,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他拿出来说,现在再来计较是不是晚了? 就因为留着他们慕家的血,还妄想让她放弃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做梦! “砰”一声钝响,慕世勋用力的将拐杖跺在地上。 突然的声响吓了幕言一条,可仍旧没有丝毫妥协意思。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泽楷如今手伤还没痊愈,小柔为了你这个母亲撒谎欺骗,你要将两个孩子逼到什么境地?” “是不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拿他们性命做赌注去陷害他人?”慕世勋恼羞成怒的厉喝,因为愤怒胸膛剧烈的起伏,双眼怒睁,怒视着她。 幕言浑身一颤,面色更是苍白如纸,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慕世勋,言语就变得匮乏,她心虚的反问,“爸,我,我不知道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慕世勋呢喃,眼神更为冷冽,因为用力克制情绪而青筋暴起,“你当年做了什么混账事还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当年你将泽楷推下楼梯,利用视觉盲区和言语刻意误导我以为是慕语一怒之下牵连孩子。” “你知道泽楷凝血困难,一旦出血远比其他孩子要严重得多,再加上他是稀有血型,你看到我的到来,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是想彻底断了我维护他们的念头,一心撮合你跟寒生。” 幕言脸色惨白,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她紧咬着唇不敢置信地望着说出这一连串事情的慕世勋,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不该再有人知晓才对。 对上她震惊的双目,慕世勋早已经从最初得知的愤怒中平静下来。 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再去追究过去的是与非已经太迟。 能做的,就是让孩子们现在可以过得平静安然。 第972章威胁 “许多事情不是说孩子们大了就没有影响,你应该不希望这些事情再牵扯上泽楷他们。就此结束,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幕言眉头一拧,眼底戾色闪过。 什么叫就此结束,皆大欢喜? 怎么皆大欢喜?是他们皆大欢喜而不是她。 还有,他这是要威胁自己,如果不听他的安排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泽楷吗? 如果让泽楷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她之前还将责任推到慕语的身上…… 越想幕言的脸色就越难看,盯着慕世勋,她不再如先前那般敬重,“爸,你这是在威胁我?” 慕世勋眉头一拧,“如果你要当作是那便是。” 幕言浑身一僵,差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指甲掐进了掌心,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 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好一会才僵硬着声线道:“爸,还请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她没有再去辩解,既然慕世勋这个时候说出来,必定暗中调查了一番。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将不再是秘密。 她也没想过有些事情可以瞒一辈子。如果可以不跟慕世勋闹僵,她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迫不得已,她也不会过多的妥协。 如果只是慕世勋单纯的想要拿长辈姿态来压自己幕言绝对不会同意。 可偏偏他知道了这件事,甚至为了不让自己赢得那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不惜让泽楷去受伤。 她变得迟疑。 泽楷是她的孩子,她比谁都了解他的性格,如果让他知道,幕言可以想象他们母子之间最后会走向什么境地。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自己? 她死死的咬着唇,整个人像是被两股力道在撕扯一样。 她在看着慕世勋,后者同样也看着她。 像是一种无声的较量。 也是确实是在较量。 这一刻比的就是谁心更狠。 幕言如果愿意为了那点股份而放弃一个儿子,慕世勋是否愿意…… 愿意为了什么她都找不到理由,却要去伤害他最为疼爱的孙子,也是他慕家唯一的继承人。 徐乐宁与慕敬阳没有孩子,他可是慕家唯一的孙子。 “爸,如果您不怕这样做彻底摧毁您唯一的孙子,我没任何意见。” 幕言起身,她无视慕世勋陡然冷锐的目光,她活动了下还在痛的脚尖,言语从容,“泽楷是什么性格,您自小就将他带在身边,他知道一切会有什么反应,我想……”说到这,幕言看了眼他们面子的桌子,沉了沉眸,方才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我想应该不是毁了一张茶几那么简单了。” “爸,午饭我就不留下来吃了,我下午约了律师就先走一步。” 说完,不去理会慕世勋阴鸷的仿佛要将她给吞没的骇然目光,镇定的朝外走去。 慕瑾柔一直守在楼下,听不到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到底谈些什么? 从知道爷爷知晓她撒谎后慕瑾柔就有些心神难安,如今两人又关在书房里,一谈就是快六个小时。 谈什么需要那么久? 她站在这里,腿都快麻了。 总算是听到了动静,然后看到幕言出来,立刻动了动已经酥麻的双腿,方才扶着楼梯栏杆朝她走去。 “妈……” 慕瑾柔才唤了声,待靠近看到幕言异常难看,暂时将话给咽了回去,探手拉住她的手才警觉母亲掌心的冰凉。 “小柔,你留下来陪爷爷吃饭,妈妈先回去了。” 身后,再度传来一嗒一嗒的声响,那是慕世勋拐杖落在地上的声音。 慕瑾柔话再次被堵在了喉咙口,她回头恰好对上慕世勋望过来的平静双目。 眉头紧锁,唇瓣亦是紧紧抿着,无声对抗。 慕世勋缓步下楼,却在经过慕瑾柔身边时被她突然拦住。 停下望去,只见慕瑾柔眉眼倔强,眼底隐隐跳跃着怒火。 “不想留下,就陪你妈出去。”冷漠的话语让本想要质问的慕瑾柔当场愣在那里。 一度眨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爷爷,恍惚的目光似不愿相信眼前的人会是那个自小疼她宠她的老人。 幕言心底亦是咯噔一声,慕世勋的态度让她担忧。 “妈,我……” “小柔,听话!”慕瑾柔出声阻止慕瑾柔极有可能惹怒慕世勋的话,她转身目光深谙的看向她,意味不言而喻。 慕瑾柔牵着她的手几度用力,最后终究是妥协在她的眼神之下。 “妈,我先送你出去。” 闻言,幕言悄然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然后又转身对慕世勋说道:“那爸,我就先走了。” 慕世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的点点头。 慕瑾柔将幕言送出去,左右看了眼,方才低声询问:“妈,爷爷跟你说什么呢?你们怎么谈了那么久?” 有关今日的话题,幕言注定不能跟她说起。 当年的事情,伤害自己的亲儿子来陷害慕语,冒着极大的风险,没人知道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窍地就推了一下,那一次伤口很深,如果不是慕家当时地位就已经不凡,泽楷怕是真的危在旦夕。 当时她真的是太害怕了。 慕世勋对慕家感激,慕寒生爱慕语疯魔,俨然有不顾一切也要同她在一起的意思。 她别无办法,只能从慕世勋这里下手。 也正是这一下,才有了他们的婚姻。 她不怕让小柔知道她的不折手段,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她相信小柔会理解自己。 可泽楷…… “没事……”过了好一会,幕言才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 “小柔,这段时间你竟然多陪陪你爷爷,其他什么事情也不要管。你爷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撒谎,这次因为妈妈连累你了。” 慕瑾柔摇头,对此她好像不怎么在意。 “妈,真没事。”她淡淡一笑,“这事就算被爷爷说起也是我在理。我明知他找你是要你跟爸离婚,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离婚而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做一个子女该做的。爷爷会理解的。” 幕言清楚,如果不是这样,对于他们撒谎慕世勋不会什么都没说。 第973章 “小柔,话虽如此,但这一次你我无疑是挑战了你爷爷的权威,这段时间你听话一点总是没错的。先让你爷爷消消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临上车前,幕言如此叮咛。 慕瑾柔全都应下。 关于慕世勋这次的所作所为,慕瑾柔本不愿低头。 谁家不是劝和不劝离,可爷爷却在得知慕槿歌的身世后突然改变态度。 她怎么可能没有意见。 可母亲不希望她跟爷爷交恶,她不愿坏了母亲的计划,也只能暂时将所有的不满都咽到自己的肚子里。 送幕言离开,慕瑾柔返回屋内。 慕世勋已经坐在餐厅只等她开饭。 过去,寻了个地方坐下。 慕瑾柔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去看慕世勋,接过佣人递上的碗筷,埋头扒饭。 慕世勋本想眼不见为净,可偏就在眼前,而且那写着不满的脸色让他沉沉叹一口气的同时放下筷子,“生爷爷的气?” 到底是自己自小带大的,再怒也不忍过多的苛责。 慕瑾柔闻言,方才抬眸看向慕世勋,“我不明白。”她泠泠的开口,“谁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爷爷却让爸妈离婚,那可是您的儿子跟儿媳。我妈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慕家或者对不起您的事情吗?如果是我无话可说。但这些年她在慕家兢兢业业,什么不是为了大家着想,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一点?爷爷,这对我妈太不公平了。” 尽管,幕言叮咛,可慕世勋主动提及,慕瑾柔便有些控制不住。 而且这段时间她压抑了太多事情在心底,这才新的一年第二天,就让自己儿子跟媳妇离婚的,谁接受得了。 瞧着她为幕言打抱不平,又想到幕言所做的那些事情,慕世勋没有介意她恶劣的口吻,而是耐着性子解释:“小柔,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她别管! 不管,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离婚,看着他们将那个野种带回来? “爷爷让我不管,是想要让我妈的老公成为别人的老公,我的爸爸成为别人的爸爸吗?”慕瑾柔嘲弄的勾唇,“爷爷,我有时候甚至都会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一家人?” 慕世勋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目光一怔,“小柔,你是希望你父母和平分开还是自此……” 话音戛然而止,慕世勋陡然沉默。 当年的事情,一步错那便是步步错。 忏悔当年的错已经无济于事,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尽量将轨道扳回原位。 “爷爷,你真的要让我爸妈离婚吗?”既然已经开了头,慕瑾柔也不打算就此结束。 有些话越早说清楚越好。 “小柔,你……” “爷爷不用同我说那些,我只问您,真的要让我父母离婚吗?” 慕瑾柔目光缓缓收缩,随着慕世勋的沉默而入被人敲碎的玻璃墙一样不断浮现如蛛丝一般的裂缝。 “呵……”她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陌生,“当年我母亲有错,但你没错吗?最后不是你逼走了慕语?是你说这辈子都不会让爸娶她,明明是你错在先,为什么要让我母亲来承担着一切的恶果?” “就算当初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夺走了爸,可也不过是有了哥哥,最后的推波助澜爷爷你功不可没。如果没有爷爷,我母亲哪能如愿?你慕家需要一个男丁继承家业,大伯生不出儿子……您需要一个男孩保住慕家的权力,所以你逼走了慕语,因为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可以生出男孩,你……” “小小姐,你误会老爷了,他是……” “闭嘴!”说话被打断,慕瑾柔转头,目光一瞪怒声喝到,“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放肆!”慕瑾柔恶劣的态度,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姿态,丝毫不见往日的谦逊和蔼,像是一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坏脾气小孩。 坏脾气已经不足以形容,傲慢的姿态,鄙夷的眼神分明不曾将她从前当作亲人的管家真的当作家人看待。 慕世勋太失望。 眼前的人太过陌生,他不曾想过往他引以为傲的孩子会是这番模样。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慕世勋一巴掌用力的拍在桌上,本就冷硬严肃的面容越发沉敛威严。 那震天的一响,让慕瑾柔浑身一颤,却因为在场还有不少佣人被当着训斥颜面无关。 眼神越发疯狂,龇裂着一双眼,更是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对抗,“说好听点他是慕家管家,说难听点不过也就是一佣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教训主……” “啪”一个人字还在嘴里,只听一声脆响,大家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慕瑾柔脸偏向了一侧,目光灿烂,一脸的不敢置信。 “老首长!”管家疾呼,然到底还是晚了。 慕瑾柔的话让他尴尬,可慕世勋这愤怒的一巴掌让他感动之余却也心情复杂。 老爷子年纪虽大,可到底还是军旅出声,这一巴掌下去不轻。 慕瑾柔的脸上立刻可以看到清晰的五指印。 她回首,饶是过了几分钟也无法相信刚才那一巴掌来自于最疼爱她的爷爷。 她嘲弄的勾唇,也不去管自己逐渐肿胀的脸,就那么凉薄的笑过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 “让她走。” 管家有心阻拦。 他虽跟在老司令身边几十年,但也自家身份一直也摆得十分的正。 方才他却是有心要替老司令解释几句,老司令不是她说的那样。 老司令确实看重慕家,但更在乎家人。 家人磊落,就算被误会他也会维护到底,但如若犯了错,他不会推卸责任或多解释什么,但也会帮着一起挽救。 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泽楷少爷的事,或许老爷子也就不会跟慕家小姐说那样一番话,也许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事情了。 轻叹一声,看着迅速消失在门口的慕瑾柔,管家看向慕世勋,“老司令,为什么不……” “难道要真的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母亲为达目的就连他们都可以牺牲利用?” 那俩孩子都那样的要强,说出这样的话,远比让他们父母离婚更无法令他们接受。 尤其是身为当事人的泽楷。 第974章 “罢了。”慕世勋摆摆手,忽而目光锐利的看向管家“这事除了你我之外,谁也不要告诉。” 关键点头,“我晓得。” “对了,之前你说有人也在追查这件事,查出是谁了吗?”须臾,慕世勋又问。 之前他试探过寒生,不是他。 是寒生或许还好,但如果不是寒生…… 慕世勋眉头微拧,心中总有那么一点不好的预感。 管家摇头,“对方很谨慎,从不亲自出面,就连帮忙调查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人?” 当即,慕世勋的神情更难看。 这样谨慎无非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 不想让人知道……是泽楷还是霍慬琛?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泽楷应该不知道,小时候他曾问起过额头上的疤痕来由,他只说是顽皮摔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曾再询问。 但也不排除幕言有心离间他跟慕槿歌故意说伤口是因为慕语,毕竟她不会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竟然还可以被查出来。 可如果是这样,没道理泽楷没来跟自己求证。 不过不论是谁,最后调查得出的真相的那一个人最后带来的后果势必都不会太简单。 “想办法阻拦,不要让人再查到这件事。”犹豫片刻,慕世勋吩咐。 管家颔首,思绪再度游弋到慕瑾柔的身上,转身前突然又道:“老司令,最近在小小姐身上发生太多事情,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一时接受不了,脾气难免差了些。” 慕世勋不接话,想到方才慕瑾柔恶劣的态度又是拧了拧眉。 这孩子的脾气像极了她……母亲。 只是,到底年纪轻没吃过苦,忍耐力不如她罢了。 闭了闭眼,慕世勋摆摆手,这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是真坏还是一时心情不好,他又如何看不出? 管家见此,张了张唇,最后只是轻叹一声后离开。 幕言离开后,立刻联系了律师,想要尽快解决跟慕寒生离婚的事情。 以免夜长梦多,老爷子既然擦手,还不知道后面会做些什么。 早一天将股份拿到手,她早一天安心。 因为元旦节的缘故,庭审延后。 是改到了一月十二号。 因为牵涉到林跃股权分割,远在海城的慕槿歌也接到了法院电话,提出那天需要到场。 而元旦节过后,靳瑶瑶与陈子墨在五号的那天回了帝都。 靳瑶瑶是在四号回的半山别墅,但回去过后人就变得有些奇怪。 慕槿歌本想问,后来突然接到法院那边的电话,事情被打断,以至于到后面她离开都没机会再问。 所以那个时候慕槿歌也答应会庭审当日会过去。 不过,她答应的时候霍慬琛并不知道,因此一月十一号早上看到收拾行李的她,霍慬琛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双臂环胸靠着墙道:“我们最近是不是缺少沟通?” 他声线低沉,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但不满是有的。 慕槿歌拿着一件刚叠好的毛衣,对上某人凉凉的眸子,过去。 “这是四号说好的,我之前有跟你提过,你说我决定。” 霍慬琛闻言,眉头明显拧紧。 她这个时候,他都恨不得时刻黏在她身边,怎么可能放任她出去。 慕槿歌见他面露狐疑,过去牵过他的手朝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拉着他坐下,这才又道:“六号的晚上你办完工回房,我们就躺这张床上,我说的。” 慕槿歌指向不远处的大床,眉眼沉静诚恳。 霍慬琛握住她的手,指腹无意识的揉捏,听着妻子帮助他回忆的话并不是很买账。 瞥她一眼,神情不定。 而后见极轻且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充分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慕槿歌瞧着他别扭的神情与举动,好气又好笑。 “我过去处理些事情就回。不会太长时间。而且那边瑶瑶跟陈子墨都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预产期只有一个月,确实不宜来回奔波,但事关林跃经营权,她可以不在乎,但也绝对无法容忍落在幕言的手里。 过去,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情太多。 霍慬琛不接话,只是一个劲的玩着她的手。 这人,如今越发喜欢用沉默对抗。 习惯要不得,不能惯。 然—— “我接到法院那边的电话,财产分割事关林跃股权,我作为如今持股人势必要出现,而且一旦败诉,林跃那边也需要我亲自出面。不管如何,诚意还是要摆给其他股东看看的。” 她解释,不为消他怒气,只为让他放心。 “带什么人过去?”霍慬琛问,这是妥协。 因为理解,知道她这次不去不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不愿意也只能放在自己的肚子里。 每个人都自己的迫不得已和肩负的责任。 因为懂,所以他也仅用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后,更多的是耐心的聆听。 “知道你不放心,我找了青青陪我一起。” 她的朋友也没什么,恰好陆青青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就叫上了她。 “青青可以作伴,但到底年纪小,不懂如何照顾孕妇,让张妈陪你一起。”见她面有郁色,他倒是长吁短叹一阵后道:“让我放心,嗯。” 她都这样说了她如何还能不答应。 不然,怕是之后得说他要同行了。 这里才出事,他们之前端掉了方志呈一半的势力,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之后指不定就会有动作,他不宜离开。 叫上张妈,霍慬琛又安排了一个随行女佣,并且出行前提前给那边认识的人打了招呼。 此次前往,不论为了什么都不及她跟孩子重要。 万事小心总没错。 霍慬琛亲自将她送到机场,看着她登记这才离开。 飞机起飞前,慕槿歌关机前收到他发来的短信。 叮咛安全抵达后一定要给他电话。 摸索着手机屏幕上寥寥数语,心底却如有阳光进驻。 慕槿歌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靳瑶瑶亲自过来接机,一同的还有陈子墨安排的保镖。 进入幕言地盘,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住处安排在距离林跃最近的酒店。 一行人低调进住,倒也没引起多大的动静。 第975章还有转机 抵达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张妈去整理东西,靳瑶瑶与陆青青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休息。 “你先休息下,饿了吧?我去接你前订了午餐,等会就到。”靳瑶瑶开口。 慕槿歌莞尔一笑,看着她开心的模样,问:“今天请假呢?” 靳瑶瑶点头。 “幕言要争夺林跃股权的事情如今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集团内部还算平静。也不是太大的动静,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熟悉公司的人,大家也不用担心会有太大的动静。所以,这几天我也不怎么忙。” 说到这,靳瑶瑶想到过来后她打听到的那些消息又道:“不过,我过来后听到不少人说,这个元旦节幕言活动停频繁的。已经与绝大多数股东接洽过。这是为她之后可能赢得股份做准备了。” “这股份根本就是槿歌一个人的。是慕老先生留给槿歌母亲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白眼狼。”陆青青难掩怒火的嗤道。 还抢得这么高调。 这幕言,不断刷新她的三观。 靳瑶瑶同她想法一样,不接触不知道,越是了解越是觉得稀奇幕言这样的人竟然可以活到现在。 自私自利俨然就是为她两声定做的。 “你是没看到,之前因为宏发的事情不来公司,最近跑得别提多勤快,而且不断拉拢高层,又是送礼又是请客吃饭什么的。” 说起来,靳瑶瑶一肚子的抱怨。 本就没底的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么样? 幕言跟慕寒生离婚闹得厉害,大家也会比较厉害,指不定真让她赢了,成为林跃大股东,他们这些人哪里能得罪她。 自然没几个人会拒绝。 而且这人请客不去地方就选林跃楼下餐厅,而且还是林跃员工最常去的那一家,请米其林三星大厨亲自烹饪,做得那叫一个令人恶心。 以前身为慕太太拿乔。 哪里会做这些,如今可是什么都做全了。 陆青青听着,眉头拧着,眼底浮现鄙弃,“就没有办法阻拦一下?” “怎么阻拦?公司也不能限定员工不准同她一起吃饭,餐厅更不会放弃这大生意。置于那大厨,人家有钱请得起,我们也拦不住。”靳瑶瑶也很无奈,“再说了,阻拦一次两次可以,但不可能阻拦三次四次。讨好人花样多的事,这种不行她换一种继续来。” 这话倒也没错。 看着两人说的义愤填膺,慕槿歌倒是格外的平静。 尤其是当看到有人别你对自己的事情更在乎的时候,那种感觉很温暖,仿佛无论事情多棘手,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说的可恨处,是恨不得将幕言揪出来暴揍一顿,可转身却见慕槿歌在笑,两人皆是一怔,然后异口同声道:“你怎么还笑? “你向来主意最多,你快想想办法。”靳瑶瑶拽着她道:“难道要看着她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尤其是想到她有可能真的能夺得那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她就浑身不舒服。 林跃他们不稀罕,可在不稀罕也不想给她。 “这事闹上了法庭,法官会依法判决,不是我们谁说了算的。”慕槿歌平静分析。 “慕家在帝都地位超然,或许可以让慕寒生背后……”到底是豪门出生,被家人保护得再好,有些事情也懂。 慕槿歌淡然回应,“据我所知,这次的主审法官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她虽然不曾提及过慕寒生离婚的事情,也不关心。 但涉及林跃她就不可能不闻不问。 自然也找人打听了一番。 主审法官是就算慕世勋出面也不能动摇半分的人。 所以两方人马想要赢得官司一是看证据二是看律师,完全各凭本事了。 “你有没有问过你……慕伯父,当初是直接将林跃转给他的还是让他代为掌管的。” 如果只是代为掌管,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从慕寒生回来后他们就没联系过,所有的联系都是慬琛。 如果是青青说的那种情况,他不会不跟自己说。 就算当初是让他代为管理,但这么多年,慕家人都已经不在了,股份最后落到慕寒生名下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一点,慕寒生的律师肯定也想得到。 但,据说慕寒生的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证据。 可见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只要股份落到了慕寒生名下,幕言就有权分割。 “难道就这么看着她抢走一半?”靳瑶瑶太不甘心了。 “对啊!就算给乞丐也不想给她,还不得恶心死自己啊。”陆青青附和。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慕槿歌倒是乐观得很。 她道:“事情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闻言,两人眼睛一亮。 慕槿歌看着着实觉得好笑,这两人真是…… “就算她最后分的一半的股权过去,我们俩的持股量持平,林跃最后落到谁的手里还不一定。” “她拉拢高层无非是想要找回前段时间失去的人心,真正决定她在林跃地位的还是股东们。” “但她最近也频繁找那些股东啊。”靳瑶瑶接话。 “她找股东不代表事情就一定能成。” “瑶瑶,你知道你跟陈子墨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在林跃站稳脚跟吗?”慕槿歌突然问道。 靳瑶瑶抿唇思忖,然后不确定的道:“我们是你直接任命的,你占股百分之六十五,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自然不敢多言。” 慕槿歌笑着摇头,“不竟然。” 靳瑶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无声询问。 “我或许可以任命你们,但之后进展工作一切还是要靠你们自身能力。” “古代有多少帝王都只是傀儡,我不在帝都,如若股东会想,完全可以架空你们,让你们成为傀儡。” 但他们不但没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迅速适应,并且配合度极高。 不能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控股宏发。 有时候站在制高点不代表你就真的拥有绝对权力。 无论站在何处,最终要看的还是那个人的实力。 第976章 股东会要的领导者从来都不是她或者幕言,也不是慕寒生。 他们要的是一个可以给他们带来最大利益的领导者。 陈子墨与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站稳脚跟,很不程度源于两人自身的能力。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那些股东们看清楚,这两人可以为公司带来的客观利润。 所以,就算让幕言分去了一半的股份,除非她能够让股东们相信,她能够带来的利益一定多余他们,那么她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拥有林跃。 不然,也不过就是第二大股东罢了。 一个本身就在林跃工作,一个是跟慕槿歌同专业毕业,或许一开始不明白,但经她提醒,所以瞬间也明白了。 “所以,幕言这些讨好的行为并不能为她最后赢得胜利。”靳瑶瑶有些兴奋,声线不觉高了些,“她送的礼物再贵重,但也不及我们让公司提高一个百分点的利润分红的零头。” 那些都是人精,自然不会被幕言这点小东小西给收买。 幕言目前这些小举动也不过是为自己拉些同情分,最后的结果还是各凭本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幕言可以从她手里分手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 所以,目前看似是幕言占据上风,但实则不竟然。 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更何况,没有慕家做后盾,不再是慕太太的她日后办起事来肯定也不如过去那般顺畅。 “但还是多做一些准备的好,这次能搞出股权分割的事情来,指不定明天又有什么。” 陆青青这话倒没错。 幕言远比她们所了解到的还要顽固。 如若是一般人到这种程度了,大多都是心灰意冷,已经绝望放弃了。 可她不仅没有,反倒极力寻找可以翻盘的机会。 好像越是绝境越能激发她的求生本能。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吃了饭,你们俩好好休息下,一切都等明天的结果出来再说。”靳瑶瑶话音刚落,便传来门铃声。 “应该是送餐。”说着起身去开门。 确实是送餐的。 谈话中断,几人一起用了餐,靳瑶瑶之后也没多做停留,随后回了公司。 慕槿歌一行人则留在酒店休息。 慕寒生得知慕槿歌来了帝都是在他们抵达后一个小时后。 那个孩子,从那次回来后就断绝了与他所有的联系,他也不敢要求她同自己说话。 当年的事,错在他。她怪自己没有错。不愿认他这个父亲也没错。 但,她是他跟小语的女儿。对她,有着期待。 慕寒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避开守在外面的记者赶到酒店的。 看着面前巍峨的高楼,慕寒生却失去了下去的勇气。 他只是贴着车窗看着酒店外的人来人往,希翼能够看到她的身影。 此番出来,他没有带其他人,独自开车出来。 为的不过就是见上一眼。 然,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却只见到靳瑶瑶从里面出来。 望眼欲穿都不足以形容。 他坐在车内,当靳瑶瑶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外都没能再看到其他人时,希翼转变为浓浓的失落。 这个时候孩子应该九个月了吧。 此番前往必定加倍幸苦,明天还要因为他的事情前往法院,是该好好休息。 心底清楚,但就是无法离开。 一直守到夜幕降临,慕寒生接到律师的电话这才驱车返回。 …… 第二天,开庭在九点。 本不打算出席的慕寒生却在这一天出现在了法院门外。 帝都娱记早已经等待这撕逼大戏上演最精彩的一天。 更何况,慕寒生从提出起诉离婚开始消失在大众面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外界得知的消息也是他不会出现在当天的庭审现场。 如今突然出现,自然成为大家围追堵截的重点对象。 早有准备,此番前来,慕寒生带了私人保镖。 隔开围堵上来的记者,慕寒生与律师一言不发地进入法院。 因为慕槿歌身体原因,一行人申请了特殊通道。 慕寒生进去时,就看到四人朝他走来。 最显眼的便是中间被众人小心保护着的慕槿歌。 本低声与律师谈论着什么的慕寒生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的看着走来的慕槿歌一行人。 她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以至于发现他时,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微怔过后便是全然的陌生。 “慕先生。”没有冷漠的对待,可这样一声慕先生远比不理睬更让慕寒生觉得痛意难忍。 一个人对你最彻底的不在乎不是不理不睬,而是能够完全将你当作普通人一样。 那才是不在乎的极致。 “你,昨天休息的还好吗?”慕寒生想说什么,但最后言语匮乏得他只能对上这样一句。 慕槿歌颔首,“还行。” 然后,没有再要继续交流的意思,打算错身而过时,慕寒生却突然叫住了她,“槿歌……” 其他人本是跟着她的步伐,见她停下也都跟着停下。 这次前往法院,慕槿歌只带了陆青青一个,另外两个是靳瑶瑶从陈子墨那里要来的保镖,说是以防万一。 鉴于她情况特殊,并且也安排了房间供她休息。 此行,四人正是要前往休息室。 陆青青看着欲言又止的慕寒生,眸色轻转,再见慕槿歌神情淡然,抿了抿唇,上前,贴着她的耳朵开口道:“我去那边等你?” 说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窗口。 慕槿歌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要给他们时间独处,而慕寒生似乎有什么想要对她说。 慕槿歌略微踟蹰后点头。 陆青青将保镖带到不远处的窗口,慕寒生也让律师先过去等自己。 只剩下两人,慕寒生一双深谙的眸看着她,“对不起,还让挺着肚子过来。” “没关系。有关林跃本来就复杂,需要我亲自出面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慕槿歌漠然开口。 “那你住酒店还适应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了。酒店还不错。而且方便。等事情完了,我就会回海城。”慕槿歌不待他说完,便截断了他未完的话。 平静的语气,毫不犹豫的拒绝,都让慕寒生自嘲的笑笑。 他想要弥补,却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能够为她做的,可每一件事好像做的也都不好。 第977章大渣男 忍住内心的失落,慕寒生仍旧微笑着问:“九个月了吧?预产期在哪一天?有没有安排好医生?如果没有的话,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现在在军区总医院的妇产科,需要的话我可以……” “多谢慕先生好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慕槿歌疏离不失礼貌的拒绝。 看了眼面色再度微僵的慕寒生,嘴角挂着浅淡漠然的弧度,“如果慕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慕槿歌径自越过他,朝陆青青他们走去。 看着错身而过的她,慕寒生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拉住了她。 慕槿歌当即便皱了眉头,转身看向他。 后者却是垂了头,不知神情。 但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握着自己的手臂逐渐加大的力道。 “慕……”慕槿歌动了动手臂,再无法如愿抽出时,沉声唤道。 脸色较之刚才难看了不少。 只是刚出口一个字,慕寒生豁然抬头,他像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孩子,是你的没有人可以抢走。”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让你失望。我更清楚我没资格成为你的父亲,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 他说的很急也很紧张,话语重复,仿佛真的就只为告诉他,这一次他真的会去保护她,真的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一样。 比起他的情绪激动,慕槿歌冷静太多。 他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 就那么平静的与他目光对视,太过冷静的目光让慕寒生还想要强调的话都变得滑稽而可笑。 他张着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在她的目光下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这一次,没有言语,慕槿歌在他松开的同时,跨步过去,却在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没有转身,就连语气也清淡如风刮过面颊。 她说:“你不欠我,你欠的是我母亲。” 那样轻的一句话,却远比任何言语来得更让慕寒生痛彻心扉。 脚步不稳的后退,最后无力的抵在墙上。 …… 看到慕槿歌过来,陆青青立刻迎了过去。 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眼不远处失魂落魄的慕寒生,有些不忍。 慕寒生这一生也算是糟心。 失去最爱的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甚至还是破坏他感情的罪魁祸首。 可偏偏如今还是他孩子的母亲,她过去所犯的那些错误让他无法继续这桩婚姻,信任也在一点点瓦解,就连多年亲情也在不断消逝。 可这样一个人他却不可能完全断绝所有联系。 只要幕言一日还是慕瑾柔与慕泽楷的母亲,就算离婚了他也不可能能够与幕言彻底的再无往来。 就好比这次的离婚,闹到如今地步,甚至让幕言寻了机会来跟槿歌抢夺林跃,无非正是因为这份牵绊让慕寒生还不够狠。 他或许可以对幕言狠,但绝对做不到对孩子的狠。 收回目光,陆青青没有多说什么,拉过慕槿歌聊着轻松的话题朝休息室走去,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桩官司涉及的财产数额巨大,庭审时间过长。 在结果出来之前,慕槿歌一直都呆在休息室里。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陆青青到后面都有些沉不住起来。 倒是慕槿歌,期间不时的同什么人发着微信,偶尔可见她嘴角恬静的微笑。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每次也只有面对三哥时她才会露出这样温柔幸福的笑容。 而很快,他们的幸福生活里将会有另一条小生命的进驻。 这样的慕槿歌让她放心不会受庭审结果的影响,但内息也有着对事情进展的好奇。 到最后,陆青青有些受不了的开口,“槿歌,我出去看看。” 慕槿歌正喝着水,闻言笑着点头。 也难为她陪着自己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但令慕槿歌惊讶的是陆青青竟然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过来时,她神情震惊,像是没了魂一样,脚机械的迈动着,期间还差点撞上了椅子,如果不是保镖眼疾手快地挪开。 “青青……” 慕槿歌唤了几声,一直神游的人这才回过神来。 敛了敛情绪,声音却出奇的紧绷,“槿歌,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 “怎么样?”拧紧瓶盖,慕槿歌双手握着水杯,嘴上说的清淡,可等结果真的出来,心底仍旧有着一丝控制不住的紧张。 尤其是她这表情,好像结果不仅仅只是胜诉或败诉那么简单。 难道中间又横生枝节呢? 如果是,她还真不意外。 幕言今天并未出现在庭审现场,全权交给了她的代理律师。 这么自信,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槿歌,她|他竟然拿出了出轨证据!” 慕槿歌闻言眸光骤缩,一张脸瞬间血色尽褪,握着水杯的手因为太大力而发出了声响,可她完全没意识到,盯着陆青青追问:“你刚才说她拿出了什么?” …… 法院外,苦等了近一个上午的记者们,当看到慕寒生等人从法院出来,立刻如蜜蜂一般蜂拥而上。 “慕先生,有关您婚内出轨的消息是否属实?” “慕先生,据有关人士说,您妻子的律师出具了您跟慕小姐其实乃父女关系,您在你们婚姻期间内出轨,林跃股份的转移是一早就设计好的,属恶意转移财产,不知您有什么需要说明的?” “慕先生,您这样对待您的妻子不觉得恶心?好先生人设崩塌,还请您说说看。” “早前传言您跟慕小姐有不轨关系但未出来说明,是否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虽然申请了不公开审理,但不代表消息不会走漏出来。 更何况这也只是涉及个人隐私,隐秘程度自不如一些不公开审理的案件。 更何况庭审结束,结果出来,记者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犀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完全将慕寒生定位在世界大渣男行列。 第978章意外的胜诉 【慕先生,传闻慕槿歌是您慕语女士的女儿,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婚内出轨自己的妹妹,慕先生您就不怕被认戳着脊梁骨被骂忘恩负义?】 【据说当年慕语女士自小被人称作天才,是否在抢夺男人方面也是天赋异禀?】 隐晦的侮辱言辞,让本只想离开的慕寒生突然停住了脚步。 目光锐利的扫向问出最后一句的记者。 薄唇轻挑,带着点冷厉,神情甚至都谈不上阴霾,可偏叫方才问题尖锐的记者生生颤了下。 慕寒生脚步轻转,朝着他走去。 而本围拢在他四周的记者,触及他此刻的神情全都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 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站定,他双手还插在裤兜里,外面寒风呼啸,许多人都冷的缩了脖子。 慕寒生站得笔挺,无论多少犀利问题,多少难听言辞,他都把身板站得笔直,这会更是犹如松柏一般。 “你虽是娱记,不代表说话就不用负任何责任。” 那记者起先有些被唬住,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强撑了撑身体,一脸无畏的道:“慕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大众都有知情权,我不过是问了大家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还是说我问到了慕先生的痛处,慕先生恼羞成怒呢?” “我是生气!”慕寒生爽快的承认,这让在场不少人十分惊讶。 很快他又道:“我生气是因为你们利用所谓帮大众挖掘真相的幌子,轻易地给人定下一生都难以磨灭的污点。” “在场许多记者都是小年轻,初出社会,或许为了业绩需要卯足精神,但还请各位保留职业操守,真正让你们走的远不是能够不分真假的给大众报道出多少所谓的真相,而是你们事实求是的精神。” “今日之事本是我的私事,我不愿多说什么。但慕语年仅八岁就名扬帝都,你们的老一辈一定都知道这个事情,有不少人追踪报道她达近十年之久。慕语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们说了算,她从不会做伤害他人之事,更别提破坏他人家庭。” “我的言语在各位看来或许是维护,你们大可翻阅过往报道,慕语是什么样的为人大家便一目了然。” “还有……” 慕寒生目光扫视一圈,似乎将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因为这两个字全都聚焦在他身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不管外界有什么流言蜚语,自此刻起,任何有关慕语以及慕槿歌的不实报道,我们都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我慕寒生在此也不怕告诉众位,所有的事情与她们二位没有任何关系。公道自在人心,之后大家也会看得清楚明白。” 说完,慕寒生不再停留快步朝外面走去。 记者纷纷跟上,这样的几句哪里能轻易便将他们给打发了。 【慕先生,你的意思是将维护她们母女到底?为什么?】 【幕言女士就算与你感情不在,但也是夫妻多年,并未你们二人好育有一儿一女,如今你公然维护慕语与慕槿歌,可有想过你的子女的感受?】 【慕先生,慕先生,还请你说两句,你……】 一直跟随在他身侧的律师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与慕寒生似交换了个眼神,本是并肩而行的两人,落后一步,最后干脆停下来,挡住了记者去路。 “各位的问题我将代我的当事人回答各位。” 闻言本是追着慕寒生的记者纷纷将律师给围住。 看着逐渐靠拢的人群,眼前闪光灯不断,律师都保持着极为礼貌的微笑。 “有关大家所有的问题,一句话就可以对大家说明一切。” 似乎感受到了重磅即将到来,有不少记者都屏息等待。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提到了制高点,等着律师说出那句他们期待听到的话语。 有关那些事情,大家虽用征询的语气,早在庭审之前就有人故意放出风言风语,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所谓的证据。 只是没有当事人的回应始终都只能定位在猜测。 如今,大家仿佛可以看到实锤。 迫于压力而不得不做出说明。 “于大家来看,败诉一方是否足以说明对方的言语之不开信?” “我的当事人今日胜诉是否又足以说明他在这桩婚姻里的绝对忠诚?” 胜诉!? 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众记者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样一句话的律师。 眨了眨眼睛,有人怀疑的问:“您是说今天是慕寒生先生胜诉?” 律师笑容可掬的点头:“正是。我当事人在婚姻期间内并未对不起幕言女士。” “那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一切都是造谣?既然如此,那慕先生为何不出面解释他跟慕槿歌的关系?” “这其中涉及其他法律问题,目前也不便对各位媒体朋友透露。但不久之后大家便会得知真相。” “在此,我再次代我当事人澄清,他从未对不起幕言女士,所有的一切无非都是咎由自取,因果循环。真相总有一日会被揭开,也会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大家早已经被律师那一句胜诉杀得措手不及,实在是太过於事实不符。 毕竟这段时间闹得那么凶,婚内出轨在先,无论跟慕槿歌是情侣还是父女,都无法掩饰慕寒生恶意转移财产的意图。 可怎么就让他胜诉呢? 尤其是,传出这次的主审法官可是铁面无私,并且其家族背景也不是刻意被轻易左右的人。 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徇私舞弊。 再看律师那言辞灼灼的神情,记者们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与此同时,幕言的代理律师刚好出来,众人见此纷纷去围堵此人。 毕竟,到底还是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而幕言的代理律师,看着蜂拥而至的记者以及众多长枪短跑,顿时一张本就难看的脸更为阴沉。 他紧抿着唇,无论记者们提出什么问题都不予回答,快步朝自己的车辆位置行去。 第979章赢了 林跃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虽然之前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但毕竟没有正式开除,虽然幕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但陈子墨也没让人清理出来。 今天开庭之日,幕言不去法院而是来了林跃的消息从她的身影出现在林跃大堂便传得整栋楼的所有员工都知道。 靳瑶瑶之前从槿歌那里得知她不会出席,还以为是慕寒生让她太过难过。 如今看来,她倒也高看了这个女人。 当年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无耻的迫害收养她的家人,如今看来当然她伤害语姨也不全然是因为慕寒生,还极有可能是语姨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以做出许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出来。 就好比今天,她一定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等在这里成为林跃的大股东。 陈子墨靠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单手撑在办公着上,杵着下颚,盯着从进来后就一直走来走去的靳瑶瑶,陈子墨薄唇轻勾,妖孽的俊颜是若有所思的深凝。 靳瑶瑶一心担心着庭审结果,并未注意到陈子墨打量的目光。 因为工作原因她不得前往,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只是开庭之前慕寒生的代理律师突然申请不公开审理。 这也是之前给青青打电话得知的。 “你就算把我办公室走出几个洞来,也不能帮慕寒生赢官司。”不冷不淡的话悠悠飘来。 靳瑶瑶嘎然停下,转身愤怒的瞪了眼悠闲自在的陈子墨一眼,而后继续来回走动。 幕言就等在她以前的办公室里,无非就是想要等到法院判决结果下来,她可以第一时间以大股东的身份重掌林跃。 虽然这里还有他们看着,可如若到时真要对抗起来,拥有百分之三十二股份的幕言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这人,肯定巴不得。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里了。 想着,靳瑶瑶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接连收到她十分“友爱”的两眼,陈子墨换了只手再度撑着自己精致的下颚,妖孽的凤眸微眯,言语轻谩诱哄,“你瞪我!” 漫不经心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邪魅。 靳瑶瑶抿着唇,睨他一眼,不说话也不过去。 见她不动,陈子墨也不急着逮人,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不想知道结果?” 一句话,让本想忽视他存在的靳瑶瑶立刻转身,拧了拧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子墨偏着头看着一脸急切的靳瑶瑶,“现在愿意跟我说话呢?你先告诉我,去陈家那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瑶瑶眸色一动,眼底快速的掠过暗光,很快又一脸无所谓的道:“能有什么?我在陈家能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吗?” 陈家人大多都是些什么人他应该比自己要清楚才是。 “爷爷,知道我们的事情?”不知想到了什么,靳瑶瑶突然几步过去,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看向抬眸望着自己的陈子墨,好看的秀眉拧成了一条线。 陈子墨扬眉,“陈子昂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你觉得他会好心的帮你隐瞒?” 靳瑶瑶紧抿着唇,眼神里全都是不满。 只是不知道这不满是对眼前的人,还是对他提及的那个人。 应该是那次郁珏救自己,陈子昂便有了怀疑。 尤其是他们俩能离婚还是因为他的擦手,几厢联系陈子昂会想到自己跟陈子墨有某种关系也不算太意外。 只是—— 想到那天他们一起进入陈家,爷爷第一时间要谈话的对象不是他是自己,而且字字都是让她离开的话…… “瑶瑶,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爷爷就离开离开子墨。” “你有一个书包,只要你离开子墨,我立刻给你。” “离开子墨,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盯着他,靳瑶瑶眼神变得飘渺。 她不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么强烈的反对他们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她跟陈子昂之前结过婚? 兄弟二人娶同一人为妻,确实会让陈家置于被人耻笑的地步。 可,她总有种事情并非那么简单的感觉。 陈子墨见她盯着自己一眨不眨,好看的嘴角扬了个淡淡的弧度,那笑很轻,却在眼底如花盛开。 “他找你就是说这个?”这个他是谁,靳瑶瑶自然明白。 踟蹰片刻,她缓缓点头。 “陈子墨,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靳瑶瑶再度问道:“你根本就不爱我?所以你无需用哄骗其他女人的谎言来欺骗我。” 不爱嘛? 嘴角的弧度越发灿烂,只是那笑却不再抵达眼底。 他晓得漫不经心,身体往后一靠,淡淡反问,“你知道我不爱你?” 靳瑶瑶心脏骤然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掌用力捏紧,“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笑意彻底散去,陈子墨骤然起身,只是还未有所动作,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敲响。 “咚咚……” 突然的低气压让靳瑶瑶快速转身,此刻她有些不愿去面对情绪骤变的陈子墨。 打开办公室的门,是陈子墨派出去打听结果的人。 看到来人,靳瑶瑶暂时将自己的事情抛诸脑后,拉过来人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来人本要回答,奈何不远处的视线太过强烈且刺骨,他抬眸望去,然后又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来,最后落在自己被靳秘书抓住的手腕上,立刻如被火烧一般的挣脱。 呵呵笑了声,这才道:“靳秘书,胜诉了。” 胜诉了,谁胜诉了? “你是说……” “慕先生胜诉了。” 靳瑶瑶话还在嗓子眼,对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而这一下靳瑶瑶反倒还呆在原地,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 倒是陈子墨,不见半点惊讶,反倒有着如他所料的淡定从容。 “啊!”好一会,办公室内安静的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就在这份寂静过后,靳瑶瑶突然惊叫一声,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当即转身,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陈子墨,用力的将他抱住。 “赢了,赢了。子墨,我们赢了!” 第980章 看着抱着自己的小女人,那一声子墨让陈子墨柔了双眸。 太过意外的结果。 很快,靳瑶瑶又松开了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行为。 而是短暂拥抱后转身,看向带话的人,“怎么回事?怎么胜诉呢?”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慕寒生会败诉的,怎么就胜诉了? 对方显然也不是很知情,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很清楚,我们的人还在打探消息,我先回来转达结果。只知道最后法官判决幕言败诉。” “不过,据说慕先生的律师递交了一份证据,当时震惊现场。” 震惊现场! 什么证据? 不过,这慕寒生总算做了件对得起槿歌的事情。 如若真让幕言如愿的抢走了这一半的股权,以后他还真没脸面再继续出现在槿歌面前了。 “没办法知道他拿出的是什么证据吗?”靳瑶瑶问。 那人摇头,“慕先生的代理律师临时神情该证据不对外公开,只有双方的代理律师以及审判人员才能得以看到。” 这么神秘! 越是如此,靳瑶瑶越是想要知道是什么可以让几乎百分之百胜券在握的幕言最后却输了。 “不过,慕先生在庭审结束后第一时间不是回家亦或是来林跃,而是直接去了警局。” 靳瑶瑶整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去警局! 这还去警局做什么? 她不明白,继而看向了陈子墨,后者眉目沉敛,似在思考着什么。 靳瑶瑶扯了扯他的衣袖,“慕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陈子墨将她带到怀里,眼底快速的掠过暗光,指尖勾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你管他要做什么,总之官司赢了,你好姐妹的公司别人抢不走就是了。” “恩恩。”靳瑶瑶用力点头,眼底的光芒,简直亮得就跟皓月一般。 …… 林跃总经理办公室,正在等着律师给自己传来佳讯的幕言正悠哉游哉的坐在大班椅上,指尖挽着万宝龙定制钢笔,笔帽上镶嵌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她不时用笔尖点着桌面,目光偶尔落到身侧的手机上。 办公室内,一连还坐着好几位林跃高层。 这些都是未彻底清除的幕言余党,中间还有想要同母亲一起庆祝的慕瑾柔。 那次跟慕世勋不欢而散后,慕瑾柔也从老宅搬了出来。 幕言虽觉得她太过冲动,但只要想到这孩子是因为自己又感动不已。 想着,只要等她们得到林跃,如若再加上齐家的推波助澜,不怕慕世勋不对她们母女另眼相看。 索性也没逼着她回去,任由她同自己住到了一起。 手机响时,母女俩的视线同时望了过去。 慕瑾柔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过去就将电话接通得知那令她振奋的消息。 电话是幕言接通的。 相比较慕瑾柔的激动,她看着像是十分平静,但微微泛白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这一刻,她仿佛等了很久。 只要想到她再一次赢了慕语,她就控制不住体内的兴奋。 慕语出生比自己好又如何? 她的男人最后成了她的丈夫;成了她的孩子的父亲,而她的孩子了,一辈子都只能背负私生女的骂名,而她一辈子也都只能是慕寒生见不得光的女人。 甚至于,她们这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慕家。 到最后,赢的终究都只会是自己。 幕言笑容灿烂的将手机挪到耳边,无比温柔的开口,“喂,是我……” 然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前一秒还春风得意的脸上瞬间僵硬的笑容,到后来的扭曲,以及难以掩饰的愤怒, 慕瑾柔嘴角的笑容也一点点凝固,到最后她完全是绷直了身体站在那,看着一言不发地幕言,看着她那一脸似乎要毁灭一切的决然神情,慕瑾柔担忧的唤道:“妈……” 幕言什么都听不到,她难以自控的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吼道:“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啊?你说必赢!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必赢?” “你给我滚过来,立刻马上!” “啪” 咆哮都不足以让幕言发泄内心的愤怒,手机被她直接砸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甚至有碎片溅起,差点弹到了慕瑾柔的脸上。 而其他人,本幕言三言两语哄骗过来的高层,一个个脸色也是出奇的难看。 站在哪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庆幸方才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心的尽量避免被其他人看到。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可现在……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又看了看脸色一言难尽的幕言,心底同时没了底,甚至隐隐有着不安。 虽然刚才过来是小心翼翼,可难保不会有人看到。 现在林跃根本就是两派,谁得势,那他们这些人也跟着鸡犬升天,但如若失势…… “妈,怎么回事?” 幕言只觉眼睛一片模糊,双手撑在桌面上,长发垂下,遮挡住了脸上绝望而阴鸷的神情。 这样的幕言让慕瑾柔很是不安。 她上前,拉住她,这才感觉到她手臂的颤抖。 慕瑾柔越发着急,就连语气也快了许多,“妈,到底怎么呢?你别吓我啊!” 担忧的话语带着哭音,慕瑾柔用力的抱着她的手臂。 “是不是法院那边出问题呢?你别急,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听着慕瑾柔的话,幕言这才像是拉回了一点思绪,她侧眸,眼神颤栗,她咬牙切齿的道:“输了,我们输了。” 慕瑾柔只觉脑袋有瞬间的空白,输了两个字像是在空谷里被用力的吼出,可以听到阵阵回音。 “妈,你说,我们输了?” 饶是她也无法相信她们会输,更别提接受。 怎么会输呢?又怎么可能会输呢? 分明所有的证据都有利于她们这边。 这中间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今天她就该出庭的,她不该因为不愿看到慕槿歌而选择留在林跃。 她去盯着,如果有什么问题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第981章决定性证据 “妈,你先别急。就算这次败诉,我们还可以上诉的。我们先等律师过来问清楚,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再令想办法。” “你别急,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会有的!” 幕言闻言怔怔地抬头,眼神希翼的看向慕瑾柔,无措的目光仿佛在问,“真的吗?” 慕瑾柔用力的点头,饶是心底也毫无把握,但这一刻她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母亲最后的筹码,如果连这也输了,母亲真的一无所有了。 母女二人站在那,陷入各自思绪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方才都还在办公室内的人,在听到她那声“输了”后悄然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律师赶到了林跃。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这一刻无人看管,一路没有任何阻拦的抵达了幕言的办公室。 看到来人,幕言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再度奔溃,她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咆哮道:“是你跟我说十拿九稳的,为什么现在会输?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输?” “你不是帝都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人吗?我们给你那么多钱不是让你输官司的!”慕瑾柔也怒声训斥道。 律师一脸懵逼,内心怒火不比两人少。 尤其是看向幕言时想到今天在法庭看到的内容,只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为什么会输?这也是他要问她的。 但到底还要顾虑慕瑾柔的身份,律师就算再恼火这会也只能按捺住。 他捏了捏手机,里面有过来前偷偷找人拷贝过来的造成今天败诉的绝对性证据,但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瞥过了慕瑾柔,先是问道:“慕太太,我再一次问你,有关你跟慕寒生先生的离婚官司你有没有什么是对我隐瞒的?” “我是您的代理律师,我唯一的义务就是帮您赢得官司,您对我的任何隐瞒都极有可能造成结果的改变。” 这话,早在最开始时他就对自己说过。 如今再次听到,幕言当即眉头拧成了一条线,眼底愤怒更盛。 这样的话,在此刻听来完全就是他想要推卸责任的说辞。 这样的官司都能输,分明就是他的无能。 什么帝都的不败名将,全都是吹嘘之词。 她就不该相信的! “你现在还想要推卸责任?事情始末我全都告诉你,就连证据都帮你找来了,你还输了官司,无能当初就不要对我夸下海口。没用的东西!” 败诉让幕言失去了风度,此刻的她犹如街道上那些毫无形象可言的泼妇。 从业以来,还从未有人这样说过自己。 对方本就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在行业内佼佼者,早被养成了高傲的气焰。 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 当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本还想在她的子女面前帮她维护一点脸面。 但既然她自己不想要他也没必要继续那么好心。 沉着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拷贝过来的视频,递给她:“慕女士,这就是今天之所以败诉的绝对性证据。” 幕言快速接过,想也没想到的直接点开了。 只是当昏暗的画面,那似曾相识的摆设出现在眼底,有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就跟电影慢镜头一样渐渐重新在脑海里闪现。 慕瑾柔听到绝对性证据也将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只是最开始的画面不过是一间光线并不怎么好的包间。里面的摆设最开始也只能看到大概。 但很快,就有声音传出。 “小言,我离婚了。” “伟明,我该怎么办?” 陌生的男声,但女人的声音却格外的熟悉。 慕瑾柔狐疑额看向母亲。 她知道,那个伟明便是周伟明。 这么多年,是他一直在暗中帮助母亲,最后在送往监狱的路上因为一场意外而死无全尸。 只是,这跟今天的败诉有什么关系? 画面渐渐变得清晰,光线似乎也被人刻意调整,昏暗的室内渐渐明亮,两张脸也变得清晰。 当看着一张失落一张欣喜的面容逐渐靠拢,当看到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时…… “啪”的一声,手机再次掉落在地上。 但这一次不是幕言砸的,而是犹如烫手山芋一样,亦有千金之重一般让她难以承受的从手中滑落。 她慌乱的摇头,转身看向震惊的慕瑾柔。 讷讷地张唇,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变得苍白。 “小柔……不是……”她着急的想要解释,可在慕瑾柔陌生甚至嫌恶的眼神下最后只能唤出她的名字。 不是吗? 内容只看了前部分,但后面会发生些什么,慕瑾柔是个成年人自然明白。 她一直觉得是父亲对不起母亲,他为了别的女人而让他们家不成家,他辜负了所有人。在她看来母亲就是个受害者。 夫妻二十多年,换来的不过是一个男人的背信弃义。 可刚才的一幕瞬间粉碎了她所有的怨恨。 她怒怼爷爷,仇恨父亲,她认为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们母女,可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父亲出轨是因为酒醉被人陷害,他甚至多年不知实情,可刚才视频里的一幕是那么残忍的告诉她,对不起婚姻的并非父亲…… “为什么?”慕瑾柔避开幕言的手,她哑着嗓音问道,眼底的失望与难以接受让幕言如被针扎一般。 “你不是说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感谢你这么多年的相助之恩吗?那你告诉刚才那些是什么?” “小柔,小柔你听妈说,那一晚是个错误,是个错误。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幕言拽住她,她极力想要说明,“那晚我喝了太多的酒,你父亲要将林跃给她,甚至已经动了要跟我分开的心思,我太难过,我放纵了,我不知道,我……” “不知道怎么就跟其他男人睡一起了吗?”慕瑾柔冷笑着替她说完,笑着笑着眼底有泪水涌出。 母亲或许不折手段,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这些都不可以成为她背叛这段婚姻的借口。 那个时候,什么时候? 第982章调查 那个时候父亲还只是将要将林跃给慕槿歌,可她却率先做出了对不起父亲的事。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她替她抱不平的曾跑去父亲面前对他指责,说他始乱终弃,说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她恨他! 当时是否父亲手里就有了这视频,只是…… 慕瑾柔痛苦的闭上双眸,她踉跄地后退,这里让她觉得窒息。 那些真相让她觉得恶心。 “妈,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恶心吗?” “啪”所有的解释在那一声恶心过后全都化为愤怒的巴掌。 婚内出轨周伟明并非她本意。 他们只是两个受伤的人,只是需要对方给自己温暖才有了那一晚的错误。 她知道不该,但如果不是慕寒生伤她太深,她又怎会想要从其他男人那里得到慰藉。 错本就不在她,是他父亲! 她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她。如果不是为了她,她也不会那么急于想要除掉慕槿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她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现在换来的却是恶心两个字。 “我是你妈!”幕言低吼,那最为丑陋的一晚被解开,让她也彻底的丧失了理智,“我做这么多为的是谁?还不是你!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质疑要跟霍慬琛在一起,我也不至于事事都要依靠伟明,也不为了让他死心塌地而犯下那样的错误。” 那一夜,她虽醉了,可她自己清楚也不是全然的毫无感觉。 她知道他在亲自己,他喜欢自己那么多年,爱了那么多年,却因为一纸婚姻压抑着自己不越雷池半步。 离婚对他来说是解脱,再没有任何约束的前提下他第一时间飞到帝都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便知道有些筹码她该付了。 他从未对自己提过这方面的任何要求,可她清楚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出口。 而那一夜,她在被慕寒生伤透以后,也是有心报复。 婚内被自己的妻子戴绿帽子,当初他跟慕语那一回让她如被蚁啃食内心多年,她也要让他尝尝其中滋味。 所以到最后一刻都不曾拒绝。 也正是那一晚,才有了后来帝皇一系列的麻烦。 那是他最后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她争取时间的关键原因。 人都不可能一味的付出的,谁都会想要回报。就算伟明爱她如命也一样。 “你只看到了视频就对我如此愤怒,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父亲个慕语在一起时我的痛苦?” “慕语被下药,但你父亲没有!他也是在酒醉的前提下,但也不能改变他背叛婚姻的事实。他不仅背叛了我们,甚至对慕槿歌的好胜过你,你难道还要为这样的父亲来责备我这个事事为你的母亲?” 慕瑾柔被说的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瞬间都在脑海里闪过,可最后的画面以及她脑部的可能画面与之前的种种形成两股力量在她脑海里拉锯着。 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不愿再继续呆下去,她痛苦的呢喃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慕瑾柔转身快速的跑了出去,再多停留一分钟,她都觉得自己将会无法呼吸。 当过往的美好一点点被打碎,当她最后所坚持的那么点纯净也被污染,她只觉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 幕言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得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胸膛起伏得厉害,她深呼吸好记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所有的痛苦都在呼吸下被她系数藏匿。只余无穷的怒火与怨恨。 她不知道这视频从哪里来,却知道一定是慕寒生让人交出来的。 那样不堪的画面却被那么多人看到,幕言只觉她最后一丝尊严被他无情的撕裂。 对这个男人最后一点点幻想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今后,他们之间只有憎恨。 “这视频是慕寒生递交出来的?有多少人看到呢?”当爱变成恨,没有人清楚会让一个人变得有多疯狂。 此刻的幕言虽不见疯狂,但也早已经没了先前的慌乱与无措。 这样的她,看起来有些无所畏惧。似乎这个时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到这个女人。 这样的幕言也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可怕。 面对这样的她,律师也有些犯杵,在她冷戾的目光下瑟缩的回答:“是,是慕寒生的代理律师递交上来的。但申请了不公开,只有双方代理律师以及审判员看到。” 申请不公开? 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 可为了帮那个贱人保住林跃,他可以完全不顾她的颜面。 好,很好…… “费用我会打给你,这个官司就此结束。”幕言戾声道。 “慕太太,其实我们还是有赢面的,只要你能拿到慕寒生出轨的直接证据,我们……” “滚!”幕言抬眸一扫,阴鸷的目光令后者瞬间打住了所有未完的话,转身再也不多做停留的快速离去。 拿出证据,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她为陷害慕语,却把自己的老公都搭进去,甚至还弄出了个小孽种的丑事。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为了不让慕寒生知道,她早已经将证据毁了个彻底。 幕言痛苦的闭了闭眼,官司的失败让她再度变得一无所有。 可这一次,她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慕寒生你今日让我有多痛,明日我会加倍奉还给你们所有人。 拽过衣服,幕言赤红着双目离开。 不远处,靳瑶瑶刚下来,就看到犹如鬼魅一般快步朝电梯走去的幕言,本是有心想要过来炫耀,可这样的幕言让她不寒而栗。 脚生生的顿在那里,看着她消失在电梯内。 她刚才也给槿歌打了电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是他们胜诉了。 但幕言刚才的神情让她很不安,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幕言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官司上面,如今败诉这女人会变得不正常慕槿歌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官司虽胜诉了,但她既然来了帝都,又恰好年关,她自是要前往林跃一趟。 没有同她多说什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最后知会她等会就到便结束了电话。 法院这边,在靳瑶瑶电话来临之前,陆青青也说明了胜诉方到底是谁。 有些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打听了,只知道是慕寒生他们上交了一份视频资料,这才得以改变最后结果。 而更让慕槿歌没有想到的是,刚出法院他们就被警察拦住了去路。 第983章真相大白1 “慕小姐,我们这里有一起有关二十五年前的迷奸案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慕槿歌站在原地,脑袋嗡的一声,她看向对面的警察,脑海里闪过某种可能。 陆青青不比慕槿歌好多少。 什么东西? 二十五年前,迷奸案? 二十五年前三嫂都还没出生了,什么迷奸案会需要她回去协助调查? 当即,她觉得事情不对劲,瞬间挡道她跟前,“拿出你们的证件,二十五年前的案子跟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我们不去。” 警官大约没想到他们会拒绝的如此坚决,两人都有些愣住。 “慕小姐,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其中一位警官态度友善的劝说:“只是请您过去例行询问几个问题就好,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这是我们的证件。”说着,另一个警官立刻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两人。 慕槿歌接过,看了看,随后还给对方。随后扯了扯陆青青的,“没事,我们跟你们过去。” “三嫂。” 见她竟然答应了,陆青青急声唤道。 慕槿歌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对着两位警官开口,“我们自己开车过去,你们前面带路。” “好的。” 那两位警官应下,随即转身离开。 慕槿歌也辗转上了自己的车。 一上车,陆青青立刻就问:“要不要跟三哥联系?三嫂你怎么能答应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案子,如果是陷阱怎么办?” “不是。”慕槿歌果断的否认,“暂时先不要跟慬琛说,没什么事。只是几个问题。” 闻言,陆青青也只能点头。 方才证件她也看了下,是真的。 他们是警察,而且就在法院外估计也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充,更何况四周都有监控,方才他们站的位置应该也是可以拍到的。 真要是有人想要做什么,还不至于蠢笨的将自己给暴露了。 不过,二十五年前的什么案子需要三嫂协助调查? 突然,陆青青灵光一现,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瞪大了双眸看向她,“是……” 张唇刚说了一个字,触及慕槿歌深凝的目光,所有的猜测又都被她给埋藏到了心底。 带着忐忑,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警局。 进去的时候,如预期一般看着坐在那里正接受盘问的慕寒生,慕槿歌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而背对着她的慕寒生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当看到挺着大肚子进来的慕槿歌,眼神复杂晦涩。 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慕槿歌被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间,陆青青等人被要求不得入内。 当即陆青青就要反对,但被慕槿歌拦住。 “没事,只是问几个问题就出来的。” “可是……”眉头紧皱,陆青青不甚愿意。 过来的时候三哥可是千叮咛万嘱托不能让三嫂离开她的视线。 “这位小姐请放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好在警方态度也十分友好,又在慕槿歌的安抚下,陆青青这才松开扒着门把的手。 看着慕槿歌进去,看着房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陆青青抿了抿唇,须臾转身朝一旁偏僻的角落移。 而另一边,从慕槿歌进来后慕寒生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消失在门的另一边这才收回目光。 而另一边他的代理律师也走了过来,垂身道:“慕先生,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慕寒生点点头,但身体未动。 这样让她折腾不是他本意。 但有些事情该做个了结了。 “慕先生?”律师唤了几声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不由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慕寒生回过神,困惑的抬眸。 “慕先生,所有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好的。”慕寒生应道,但目光却下意识的再度看了眼慕槿歌进去的房间,身体仍旧没有动静。 律师顺着望去。 他既然是慕寒生的代理律师,自然知晓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更清楚方才进入房间里的人是谁。 豪门恩怨多,这句话有时候还真的没有说错。 每每接到这样的案子,他不甚唏嘘自己成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 “穆先生,您别担心。警方只是例行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很快就会让慕小姐回去的。”像是知道他迟迟不走原因,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 慕寒生点点头,目光不舍,但终究是起身。 重翻当年的事情,那孩子必定更不愿看到自己。 但除了这样做,再无办法还她们母女一个清白了。 陆青青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慕寒生同他的律师准备离开。 看着过去那般儒雅气势凛然的男人,此刻却微佝偻着背影,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人世间,情之一字最伤人。 无论是慕语还是慕寒生都毁在了这个字下。 询问的时间确实不长,找她无非是因为她跟慕语的关系,对于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也并不比慕寒生他们多多少。 审讯室的房门被打开,慕槿歌率先走了出来,她的身后是警方特意安排的女警官。 “霍太太,谢谢您的配合。”女警道谢。 慕槿歌笑笑,“这是我该做的。” 陆青青听到动静立刻过去,挽住慕槿歌,秀眉从进来后就没松开过,“我们先回酒店。” 慕槿歌点头,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 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青青,等会你把机票给退了,我们暂时不回去了。”她边走边说,“这里你比我熟,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大家都还没吃午饭了。” 陆青青点头,“吃饭的地我已经订好了,只要过去了,机票也在刚才退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自然不敢让她如此舟车劳顿。 而且这里的事情她现在怕是没办法回去了。 她平日里虽大大咧咧,但关键时刻却是十分靠得住的。 这也是为什么霍慬琛答应让她通往的原因。 几人出了警局,本打算先去解决午餐问题,却不想一辆警车同时也在他们面前停下。 看着从里面被带下来的人,慕槿歌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 第984章真相大白2 本是一言不发地女人在见到慕槿歌时也停下了脚步,双手被手铐扣住,大概是激烈反抗过,一身昂贵的职业套装有些凌乱的套在身上。 过往向来梳理得整洁的发型也散乱了,不少发丝松脱零散的遮挡在脸面上。 幕言怒目而视,一张脸都快扭曲了。 但左右两只手都被警察扣住,根本不能上前,她龇咧着嘴,怨毒的诅咒,“慕槿歌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我,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意的!” “快走!”押解的警官见她情绪激动,不时攒动着身体往前蹦,踢踏着双脚,如若再近些怕是要踹到对面慕槿歌的肚子上了。 看着幕言被大力的拽走,从始至终慕槿歌都未说过一句话,但情绪骤然低了下来,就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三嫂,你被理那个疯婆子。先是败诉,现在又被警方传唤,这女人一定气死了。”想着幕言方才的狼狈,陆青青就说不出的解气。 这个女人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坏事做尽,还妄想平安一生,做梦! “好了,我们别被她影响了。既然……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我想有慕寒生这个人证,我会叫我哥在那边也帮着搜集当年事情的证据,这一次一定可以让这个女人再无翻身之日。” 当初她下药迫害三嫂母亲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想过要还三嫂母亲一个公道。 只是这事牵扯到了慕寒生,如若没有他的作证也很难将幕言定罪。可一旦他站出来,极有可能他也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当时他们想的是慕世勋一定不会允许的,也不确定慕寒生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看来,这一次幕言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激怒了慕寒生。 还母亲一个公道吗? 可又能怎么还? 人死不能复生,母亲已经不再,公道要讨,可这样的讨又岂能弥补她内心万分之一的恨。 因为幕言,慕槿歌本因劳累没什么胃口,后面去更是没了食欲。 只是勉强吃了几口,如若不是为了孩子,怕是这几口都不会吃。 每次只要看到幕言,她就会想到自己惨死的母亲。 有家归不得,客死异乡,还因为她背负了一条又一条的骂名。 “三嫂,不合胃口吗?”看着放下筷子的慕槿歌,陆青青不由也停了下来。 慕槿歌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怎么会不饿。早上吃了那么点,现在都快三点了,她肚子里还有个要从她身体里汲取营养的。 想是这么想,陆青青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因明白她为什么没有胃口。 她不吃,她也不想一个人吃。 简单快速的扒了几口也放了筷子。 两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辗转回了酒店,本是要去林跃的都没有再去。 回程的途中给靳瑶瑶他们去了个电话,自然是将所有事宜交给他们处理,但定下了明天早晨高层会议她会出席的事情。 回到酒店,慕槿歌精神恹恹,低垂着眸,如若不是保镖上前隔开了人,好几次都要撞上了别人。 懵懵撞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堂内,放下所有事宜匆匆赶来的男人目睹的就是这样一幕。 俊眸当即沉了下来,身体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就已经自发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步伐沉稳而快速的朝她移去。 慕槿歌想事情太过出神,直到眼前黑影突然罩下,腰际突然多出一条手臂,这才骤然回神。 抬眸就对上男人深邃缱绻的目光。 “走路都不看路的,嗯?”虽是训斥,可语气亲昵如同泉水。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想到回酒店竟然就能看到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瞧着她孩子气的模样,霍慬琛情难自禁的俯身就在她唇上吻了下,“中午吃的狮子头?” 慕槿歌当即抿唇,甚至伸出舌尖不自知的扫过唇瓣。 她饭后分明喝了水也擦了嘴的。 霍慬琛瞧着粉嫩的舌尖描过唇形漂亮的唇瓣,一双眸当即暗了下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些许。 慕槿歌不知自己一个小举动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倒是将自己的唇抿得紧紧的,但随后意识到这样无法说话,略微犹豫后,送了开来,问道:“你怎么过来呢?” “不累吗?”虽然没做什么,但如今的她肚子大如球,光是顶着这么大个肚子站一会都会觉得吃力,更别提一上午的精神折磨。 在他面前,她不会隐藏自己,诚实的点头,整个身体也朝他靠去,“很累。” “啊……”话还未落音,慕槿歌突然被他打横抱起,这里还是酒店大堂,人来人往,这样的举动本就吸引注意力,再加上她那声无意识的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慕槿歌无奈又幸福的道:“快放我下来,别人都看着了。” 而且,她现在可不是原来的九十斤,如今的她可是破了三位数的,这样抱着会累。 霍慬琛不以为然,甚至还大胆的再度亲了亲她的脸,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抱紧我,累就闭上眼睛休息会。” 在他的世界里,向来重要的只有她的感受,别人看到了如何? 他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谁敢有意见? 这人强势大胆,向来不畏人言,慕槿歌说了一遍无用也不会再说第二遍。 而且这样的公主抱,怕是没几个女人不会喜欢,尤其还是自己所爱的男人。 她确实累了,节日连三的事情,除了身体上还有精神上。 但她不会忘记,这人之前就想要跟着过来,但因为林跃那边有事情需要他在,无法同行。 这会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从海城到帝都就算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了。 “恰好在邻近城市出差,所以过来顺道接你一起回家。” 真的是顺道吗? 脑海里不期然闪过今早在警局出来时,青青捏在手里的手机…… 慕槿歌没有点破,这一刻她不否认自己确实也希望他陪在自己身边。 第985章真相大白3 “三哥,你怎么来呢?”陆青青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双眸灵动狡黠。 “那你陪三嫂,我上楼去了。” 说着冲两人摆摆手,一副不愿多呆的模样。 慕槿歌勾着他的脖子,看着有电梯不坐,跑去爬楼梯的陆青青好笑道:“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表现的有多明显?” “我觉得她倒是挺上道的” 霍慬琛往电梯跟前一站,墨瞳深处弥漫着笑意。 听着某人理所当然的话,慕槿歌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看着难掩笑意的妻子,霍慬琛像是在同她玩游戏一般,再度亲了亲她的唇,贴着唇瓣呢喃道:“槿歌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保镖已经按开了电梯,他话落的同时电梯门应声而开,抱着她进去,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深邃的墨瞳对上她柔情似水的眼眸,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是全然放松的愉悦。 “那你先告诉我你笑什么?” 霍慬琛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头,仿佛遗忘了这里还有两名保镖的存在,薄唇噙着她的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吮吸。 “我笑是因为槿歌笑。”缱绻的话语从唇齿间溢出,狭小的空间内仿佛都遍布甜蜜的味道。 这样一句,慕槿歌越发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手臂微微用力,贴着他的耳际,学他的语气呢喃,“我笑是因为老公笑。” 彼此相视一眼,默契不言。 …… 霍慬琛的到来多少缓解了慕槿歌的情绪。 有关林跃的事情与去警局协助调查的事情时候慕槿歌也没多隐瞒,全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大概是他……拿出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这才让幕言败诉。而且他也去警局自首,有关二十五年前幕言企图下药迷奸我母亲的事情……” 提及这些事,慕槿歌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霍慬琛将她揽到怀里,大掌轻拍着她的背,是安抚也是陪伴。 “我在过来前,陈子墨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慕槿歌抬眸,想到庭审时好像也是一段视频改变了结果。 直觉,她觉得这两件事必定有联系。 “什么视频?我想看。” 既然说出来,自然是做了打算让她看一看的。 霍慬琛拿出手机,点开视频,未曾让她看完全,只看了前面一小段,但后面的不用看也清楚。 内容正是那次周伟明离婚后前来帝都与幕言会面发生的一夜情。 慕槿歌很意外,毕竟幕言爱慕寒生几乎疯魔,近乎变态的爱情下竟然会出轨其他男人,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所以这才是幕言败诉的关键。”她仰着头,一脸肯定。 霍慬琛点头,“那家会所恰好是陈子墨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幕言。” 也幸好暗地里她做了这些,不然这次林跃的事情怕不好收场。 “陈子墨应该也将这视频传给了慕寒生。” 一早先传给了慕寒生,在结果出来后才发给他们,陈子墨的用心…… 慕槿歌敛了敛眸色,俨然是明白了。 一旦这东西先在他们手上,那不管慕寒生什么态度,他们为了保住林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视频公布出去。 但他选择先给慕寒生无非是在试探。 试探在他心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看慕寒生是否能够对幕言狠下心来。 然,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这一次慕寒生不仅是对幕言狠下心来,更是对自己也下了狠心。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重提当年之事,甚至去警局主动自首道出当年真相。 怕是就连幕言也没有想到,所以方才在警局才会那般发狂。 “不过,就算自首怕也没办法惩治幕言。”霍慬琛淡淡道,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谈论的事情跟他们没多大的关系。 慕槿歌从他怀里起来,薄唇微抿,一双眼别样的幽深。 然,霍慬琛像是没看到她异样的神情,继续说道:“已经过了追诉期,慕寒生这样的做法怕是只会将自己陷入更为不利的地步。” 慕槿歌将他推开,而霍慬琛像是知道她会这么做一样,抱着她的手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伤她,但也不至于让她得以从自己怀里挣脱。 离不开,慕槿歌只能睁大双眼瞪着他,就见他嘴角勾着缱绻温柔的笑。 她最开始就是学法律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也是之前她所有事情都花大力气去调查,唯独这件事没怎么动手。 就是因为知道过了追诉期,先不说时间太长想要找到证据难如登天,就算找到了,可早已经过了追诉期,就算起诉到法院,也不能拿幕言怎么办。 “而且我很意外,他竟然还去调查了当年妈被人陷害的事情,好像之前我们在海城跟他说他所有是事情他都在一件件的去调查了。” “不准说!”慕槿歌嗔怒道,更是抬手捂住了男人的唇。 那样抗拒的态度,换来的是男人极致温柔的亲吻。 他亲吻着她的掌心,明白她仍旧在逃避。 人生不圆满太多,他希望再给她爱情的同时还能帮她找回亲情。 “我还奇怪,为什么离婚拖到了现在,当初幕言所做的一切事情,尽管有周伟明帮忙,但最开始周伟明还没有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许多事情都需要她依靠慕太太这个身份去做,所以他查起来要比他们都进展顺利得多。 毕竟,幕言能做找什么,无非就是跟慕家有关或依附慕家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慕寒生查出了多少事,对她的愧疚就有多深。 他以为小语死了,如果知道没死,他定然不会半点怀疑都没有,也不会让她们母女遭受这么多的困难。 他知道的越多,对自己的厌恶对幕言的不可原谅也就越深。 所以最后,他宁愿让自己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地步,就算法律无法惩治幕言,但也要用这种方式还她们母女一个公道。 她如何不明白! 只是心中怨恨让她不愿去细想,也不允许有人提醒自己去想。 他要做是他的事,要不要原谅是她的事。 伤害也不是他想弥补就可以弥补的。 第986章真相大白4 她的身世如今早已经不是秘密。 母亲更是背负了骂名,就算慕寒生胜诉,但没一个说法根本无法洗脱她们母女的冤屈。 而没有什么是比真相更能让人信服的。 所以慕寒生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 “霍慬琛,我不许你说,不准说。”眼眸深处藏着赤红,听着她有些激动的嗓音,霍慬琛回眸侧身也她面对面。 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的面颊,他轻叹一声后服软,“好,我不说,不说,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慕槿歌更正,似乎觉得之前那句不够有说服力,很快又补充道:“这事根本不值得我生气。” “是,你没生气,是我误会了。”霍慬琛从善如流。 ……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离婚结束,慕寒生又陷入迷奸案的消息也迅速传遍帝都的大街小巷。 事件发展的很快,不过是第二天就已经遍传了开来。 而幕言二十五年前涉嫌下药迫害慕语一事自然也广而告之,可令人觉得恶有恶报的是,最后却将自己的丈夫送上了自己情敌的床。 自此,幕言的真面目算是被撕了下来。 过往幕言在众人心中有多贤良淑德,那么当所有虚伪面具被揭下来之后,当初有多羡慕嫉妒和崇拜,那么现在就会百倍千倍的被人咒骂诅咒。 幕言的名声一落千丈,谁也不会去怀疑这其中的真实性。 毕竟这消息可是从慕寒生嘴里亲口说出的。 试问,就算他想要搞臭幕言的名声,又何必赔上自己。 而且离婚胜诉的结果也足以让慕寒生挽回声誉,他实在没必要再这样做。 做这些,无非是心里过不去,寻求解脱。 虽然幕言如今在众人心中形象破灭,但也如霍慬琛所言,因为过了追诉期,最后也只能将幕言放了。 至于慕寒生,当年事情调查清楚,他也无罪释放。 不过自此却向众人证明了,慕语与慕槿歌的无辜。 从而也证实了慕槿歌乃慕寒生之女,慕家名正言顺的公主。 然—— 慕槿歌却并不对这件事做任何回应。 慕家的千金小姐,尤其是在得知幕言的所作所为后,就连慕瑾柔的地位也瞬间被她给压了下去。 甚至还有当年知晓慕语与慕寒生事情的老一辈谈及两人,无不唏嘘。 自小一起长大,当年俩孩子感情有多好,也有不少长辈目睹。 当年,慕语突然远走他乡,而慕寒生却娶了幕言,本就让他们惊讶困惑,但也只以为小年轻,感情出现问题,分分合合实属正常,只是他们这一对比较激烈罢了。 毕竟都是那样骄傲的人。 可幕言下药迫害慕语的事情被曝光后,那些人自然会联想到过去,想到两人是在结婚前就有了慕泽楷的事情,都不是笨蛋,很快就能猜到那么几点,不说全部,但七八分不是难事。 当然,这事不会广而告之,可私底下议论不会少。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也有不少人的知晓,并且还有多个版本,可大意大多是姐妹两同喜欢一个男人,但妹妹不知道姐姐感情,被心机深沉的姐姐陷害夺走了爱人,更被逼得远走他乡多年,有家不能归。 在事情彻底爆发前,霍慬琛就带着慕槿歌回了海城。 帝都的记者再采访不到慕槿歌后,转而围堵慕家人。 慕敬阳之前因为慕寒生的事情东奔西走,倒是慕世勋拒绝所有人的探访,自此深居简出,当真过起了不问世事的生活。 就连慕寒生最开始被爆出迷奸的时候也不曾见慕世勋出来说上一句话。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在事情的真相彻底大白天下之后,一直对此事不予回应的慕世勋却突然答应了一家权威媒体的采访。 采访内容是有关军政方面的,但在最后还是提及了慕槿歌这个话题。 慕世勋只有两句。 “慕家对不起她们。” “只要她愿意,慕家永远欢迎她。” 只有一个“她们”和“她”,但意思明显。 自此,整件事算是被彻底的证实。 而且这样两条意思明确的信息出现在军政报道上,可见慕家态度之诚恳。 从被释放后,幕言也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直到过年都不曾见到过她的身影。 慕瑾柔则在这之后那日目睹视频后断了与幕言的联系。 但在之后得知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幕言,尤其是在知道慕世勋的所作所为后,慕瑾柔一怒之下回了慕家老宅大闹。 最后甚至丢出一句,“自此有慕槿歌就没有她慕瑾柔”的话。 那是距离农历新年不到十五天,距离慕槿歌孩子出生不到二十天。 …… 白驹过隙,时间飞速—— 转眼,农历新年即将到来,慕槿歌从帝都回来后就一直在半山别墅静养。 眨眼十多天过去,眼见着距离农历新年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 大多数企业也都放假了。 包括帝皇和林跃。 霍慬琛也逐渐赋闲在家。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最忙的,各个城市飞,甚至是世界各地。 但,今年他将所有时间都留给了慕槿歌与孩子。 之前三年,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所以那三年他没有珍惜。 第四年却是大家都想要遗忘的一年。 再之后,他们分开三年…… 整整七年的时间,人生可蹉跎的岁月能有几个七年? 这是他们相识后的第八个新年。 在他看来,一切都不及他们重要。 爷爷去世,许多规矩也改变了。 老宅除了那些佣人,就只有霍伟钦与霍安池父子。 墨子珩依旧没有醒来了。 转眼竟是大半年。 从一开始的抱有希望到后面的绝望…… 再到最后的接受但不放弃。 霍伟钦与霍安池仿佛已经接受了一切,父子二人除了公司就是医院。 与霍慬琛他们也没有联系。 有关那些恩怨似乎真的随着墨子珩的沉睡也在一点点的消亡。 霍慬琛不再动他们父子,而他们也变得安分守己。 今年,霍慬琛打算就在半山别墅过新年。 算是新的开始。 对于老宅,霍慬琛的记忆大多都是痛苦,而那里,对慕槿歌而言除了爷爷,也没有其他意义。 第987章 今年新年注定不同。 孩子的到是最大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陆续出现在半山别墅的他们,慕槿歌与霍慬琛站在门口久久微笑。 戚铖浲、楚岽莲、陆昊阳、陆青青、陈子墨、靳瑶瑶以及靳北辰和郁珏都随着陈子墨他们一同前往。 “都说半山别墅从不宿外客,是人间天堂,多少人想要一窥其貌,都不得其法,今日我算是拖了二嫂的福了。” 一声二嫂让陈子墨身边的靳瑶瑶瞬间红了双颊,站在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尤其是还被这么多人同时看着。 眼角余光更是瞥到身边男人嘴角那邪魅的弧度,一脸的理所当然,让她更是羞嗔的索性脚步步伐朝慕槿歌走去。 本以为只有他们一家的新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热闹。 尤其是有陆昊阳郁珏这俩人,虽同为海城七公子,可过往一个常年在外,竟是鲜少有会面的时候。 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而且似乎一路上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友情。 “我买了很多烟花。三少,让你的人清出一块地方,大过年的不放烟花多没气氛啊。”脱下军装的郁珏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虽常年在军中但也不影响喜欢玩的本质。 “对啊三哥,我也买了不少,这过年的就该大吃大喝大玩大放。”陆昊阳挽着郁珏,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勾肩搭背的就朝屋内走去。 边走边说:“三哥,你让厨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要吃八宝饭。” “我要吃翡翠鸡腿。”郁珏立刻附和。 靳瑶瑶则看着完全变身吃货的两人,尤其是在听到郁珏那声“鸡腿”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这人还真是噬鸡腿如命。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这人每顿饭必有鸡腿这道菜。 什么清蒸、红烧、但凡可以的做法轮流来。 “新年快乐。”两人打头阵,后面陆续进来人,而且每人手里都带着礼物。 看着盒子,没有刻意的包装,所以可以清楚的知道里面的东西。 大多都是婴儿和孕妈的东西。 霍慬琛唤来佣人,接过,放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儿童房内。 “珏少,你这鸡腿情节可比我表弟的恋母情结还要严重啊。”陆青青好奇的问道。 啧啧,前几天瑶瑶回来后,几人聚过一次,当时就建了个群,今天一路上过来,在听说半山别墅的厨子乃清朝宫廷御厨后人,这人就叫了一路的鸡腿。 这一过来,开口的没三句又是鸡腿。 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这钟情于一个鸡腿也是没谁了。 郁珏寻了个位置坐下,单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却闪亮闪亮的盯着厨房的方向,“你不知道吗?我家老头子当年为了虐待小爷,罚我蹲马步然后在面前吊着一个鸡腿,让我看得到吃不到,从那个时候起,小爷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鸡腿吃个遍,要餐餐鸡腿。” 提及小时候的事,郁珏一脸愤慨,“自此种下这情结。” “……”陆青青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望眼欲穿的模样,最后忍不住感慨,“你这情结种的比我哥放毒气还要容易。” 无辜躺枪的陆昊阳:“……” 其他人则是明了的低低笑了起来。 看着先前还有些冷清的餐桌,此刻热闹的氛围,夫妻二人过去,在他们预留的位置坐下。 “开饭,开饭,小爷我可是被我家老头给赶出来的,这会都还没吃过东西了。”郁珏嘟囔着。 靳北辰这礼貌的看向慕槿歌,“还希望没有打扰到霍太太。” “你们能来是我的荣幸。”慕槿歌微笑回应,侧眸对上霍慬琛同时看过来的双目,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一眼里。 陈子墨则一如既往的妖孽狂傲,斜靠着椅子,目光大多时候也都是落在身边的靳瑶瑶身上。 他单手落在靳瑶瑶的椅背上,邪肆的嗓音悠悠响起。 “据我所知,你是因为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恶作剧你家隔壁政委的孙子,在学校在他外套上剪了个桃心然后在中间贴上一张纸条,上面是对你们班最胖最难缠的小女生的表白,害得对方被那个小女人缠了一个多月,差点没闹出恐学症。最后人家得知是你所为,所以在你坐的椅子上抹了强力胶,害你放学光着个屁股出校门,被郁爷爷得知这才罚你。” “哈哈……”听到光着屁股的时候,众人大笑出声,就连慕槿歌也跟着扬了嘴角,看着无所顾忌的郁珏脸上那难得出现的窘态。 “后来你又模仿你家隔壁政委家的孙子喜欢的女孩子的笔记给他写了封情书,在人家回了一封后偷走并且交给了他爷爷让对方被罚站军姿两个小时。” “至于你……”陈子墨垂首,神情立刻温柔了下来,“把水递给我。” 一直听着的靳瑶瑶突然觉得耳根一热,侧眸男人的俊颜近在咫尺,她只要微微再动一下就能吻上。 面容一热,四目相对,似有激情涌动。 靳瑶瑶匆匆别开眼,想要听后续,也没多想,将自己面前她才喝了一口的水杯递给他。 陈子墨不接,而是俯下身,就着她递过来的姿势喝了起来。 人家已经喝了,这个时候如若移开反倒显眼。 喝了几口,陈子墨移开,舌尖魅惑的扫过唇瓣,分明是很寻常的互动,可偏生能让人读出些暧昧的味道。 靳瑶瑶匆匆别开目光,放下水杯,耐不住好奇问道:“他怎么样?” 而陈子墨似乎就等着她这一问,方才继续说道:“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告诉郁爷爷那情书是他写的,被罚模仿王羲之的笔法誊抄《兰亭集序》三遍。” 靳瑶瑶瞪大了双眼,看向郁珏的眼神充满同情。 三遍不断多,但让一个才上小学一年级的人模仿王羲之的笔记誊抄《兰亭集序》这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 “并且对家中所有人下令,如若写得不一样,自此以后餐桌上不许出现跟鸡有关的任何菜肴。” 他现在能写一手的好字,多亏郁爷爷。 第988章 郁珏很郁卒,谁童年没干过几件惊天动地的蠢事。 二哥你这为博美人一笑,出卖兄弟真的好吗? “你真的写了?”靳瑶瑶好奇追问。 难堪二字应该不曾存在在郁六少的字典里,只见他一脸得意的道:“那是当然!头可断,血可流,鸡腿不能少。” “那么小你能模仿王羲之的笔记?”怎么可能? 要知道那么点大的时候她写的字就跟蜈蚣似的,就算是现在写字也就勉强能看。 不像槿歌,一手漂亮的字,飘逸隽秀,笔力却浑厚遒劲。 提及这个,郁珏就别提多骄傲,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也不看看小爷是谁,这能难得到我?” 不就是模仿王羲之的笔记嘛,为了鸡腿要他模仿天书他也要做。 靳瑶瑶:“……” 这人不愧跟陈子墨是兄弟,不要脸起来可以肆无忌惮。 或许模仿得有些像,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小,谁小时候没干过几件顽皮的事,估计他爷爷也就意思意思惩罚,稍微有点像就算过了。 靳瑶瑶不知,郁珏模仿的不仅仅只是像,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也让他自小锻炼出一项技能。 那就是描摹,任何东西,他只要见上一眼就能描摹得一模一样,就算是细节也不差分毫。 当初他爷爷执意让他入伍最重要的就是他这项本事。 也正如他爷爷预料那般,这项本事在今后许多特殊艰难任务里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然而,这一刻的众人都没想到,不久之后他们也运用上了他这项特殊的本事。 谈及童年,谈及过往,大家好像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一个又一个。 在霍慬琛暗中吩咐文叔开饭后,餐桌上就不曾安静下来过。 大家谈笑风声,举杯恭贺,笑逐颜开,暂时放下一切,尽情的享受这除夕的夜晚。 …… 晚饭过后,众人也没有离开的打算,郁珏和陆昊阳就是俩孩子,率先去了用餐期间,佣人清楚的空地上,那里摆放着他们带过来的烟花。 大的小的,几乎以卡车。 “三嫂你放心,这些烟花是环保型,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的。”那边,陆昊阳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其中一盒,顺带大声冲着站在落地窗边的慕槿歌吼道。 看着那么多她确实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今听她一说,连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也就不管他们。 在陆青青的怂恿下,二人回了屋聊天。 而在客厅的另一角吧台处,霍慬琛,陈子墨以及楚岽莲等人各执酒杯,或坐或站。 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奇怪,分明不久前还势如水火,可转瞬又可以心平气和甚至是是惺惺相惜的把酒言欢。 就好比霍慬琛与陈子墨。 两人各坐一侧,霍慬琛背靠吧台,手肘撑在吧台上,掌心握着酒杯,手腕轻转,就见液体缓缓旋转,荡漾出美丽的弧度。而他的目光亦如这红酒荡漾出的波光,潋滟深邃凝视着客厅内浅浅微笑的人。 反观陈子墨,斜靠吧台,一同他相同的姿势,只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庭院里与郁珏他们一起放烟花的人身上。 豪门大院,谁家过年不是热闹非凡,烟花是必备物品。 陈家也有,但那些却都与他们无关。 那些都是陈子昂的。 从小陈子昂就霸道,只要他喜欢的东西就都会独占,不会予人半分。 对这些他不感兴趣,也不曾在意过。 记忆却不由回想一次除夕,当所有人都在院子里陪着陈子昂放烟花的时候,后院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远远的望着前院,那时距离太远,夜太黑,他未能看得清楚,却知那一眼会不会就是是不曾拥有的向往? 来半山别墅过年,并非他本意。 是因为她的期待与向往,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一再退让允诺前来。 看着她脸上如花绽放般的笑容,陈子墨知这个决定没有错。 楚岽莲则站着,背靠墙壁,一手托着另一手的手肘,一手握着酒杯,一脸若有所思。 “林跃的事情,多谢。”一直沉默的霍慬琛,在一口酒后突然道谢。 立刻换来两人的视线。 楚岽莲眸色更深,陈子墨则是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最后索性侧过身子对着他,俊眉一扬,邪佞开口,“霍三少这声谢倒不必,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 他知道霍慬琛是为幕言与慕寒生离婚的事情,幕言会败诉他提供的视屏至关重要。 但做这些事情确实也不是为了他或者他妻子。 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幕言当年做的又何止是一件两件伤害慕语的事情。 当初为了协助周伟明往上爬也没少做坏事。而那些都跟…… 目光再度落在院子里拿着烟花满院子跑的女人,身上似乎也沾染了夜色的冷峭,邪魅更是被冷漠取代,眼底凝聚着阴鸷下的狠绝。 “这个女人我老早也想收拾了,我陈子墨不是她可以随便利用的人。”虽然,当初直接利用他的是莫念慈,但幕后推手幕言也脱不开干系。 他向来有仇必报,而且是十倍奉还。 “我们约定期限已到。林跃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新年过后我不会再回帝都。”陈子墨放下酒杯,说话的同时人已经朝外走去,目标,院子里唯一的女人。 楚岽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当即拧下了眉头,“他现在撒手不管,林跃怎么办?” 林跃有他,大家都放心,更何况槿歌生产在即,就算如今算是彻底断了幕言这个大隐患,但那么大的集团不可能一直无主事者。 而这个时候他们临时又从哪里去找一个人接替他的位置? 比起楚岽莲的担忧,霍慬琛倒是冷静许多。 “整整大半年的时间,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陈子墨离开盛林是自愿,并非如外界所认为的那样被迫下台。 这个人离开,必定留有后手,或者说另有计划。 而他利用靳瑶瑶迫使他前往帝都接手林跃,算是打破了他原定的计划,时间上他其实一直没有把握,只能说尽量拖延,但没想到这一拖竟然就是大半年。 从他回来前,他也早已经想到这次幕言与慕寒生的事情彻底解决后他绝对不会再留在林跃。 第989章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再来拖延。 “接手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只等年后上任。” 楚岽莲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这才是他做事风格。 从来都是未雨绸缪。 更何况陈子墨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一直留在林跃,自然是会走。 要走,那林跃势必需要人来接手。 而这样小的事情,他更不可能让怀孕快临产的槿歌来操心,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了。 “你之后呢?槿歌不可能一直呆在海城而不去帝都,而且哪有大公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见不到大老板的?” 虽然现在通讯发达,科技更发达,许多事情并不一定要面对面才能解决。 可那样大的企业,慕槿歌不可能一直只聘请高级管理层而她自己不出现。 只要她接手林跃,那日后两边飞的日子绝对不会少。 但这个时候孩子才刚生下来,她的身体又是否吃得消? 楚岽莲能想到这个问题,霍慬琛自然也想得到。 只是急不得,这事还需慢慢来。 而且林跃那样大的企业,早已经有完善的管理层,只需跟新来的总裁度过一段短暂的磨合期,短时间内就算槿歌不出现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除非有实力非凡的人刻意针对林跃。 但在慕寒生间接的公布了槿歌的身世以及慕世勋别样的表态方式后,他觉得在帝都应该也没什么人敢轻易就去针对林跃。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突然,霍慬琛又问道。 “没有。”楚岽莲目带困惑凝重。 当时只是随意一提,却不想他留了心,继而让自己去追查,却不想事情却有意外的发现。 周伟明出事后,他的儿子就消失了,甚至就连他的丧礼都不曾出现。 大约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因为他愤怒于周伟明背叛了他们的婚姻,伤害了他母亲,所以不愿出席他父亲的葬礼。 但楚岽莲暗中命他在国外的朋友调查过,自从他请假后就再未回去上班,而就在半个月前,他递交了辞职信,而且还是电子版,本人并未出现过。 他职业特殊,就算深受父母婚姻的打击,但也不该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 周伟明出事,他消失,两件事看起来没联系,但又无法让人完全信服没联系。 甚至兜兜转转,总觉得事有蹊跷。 可他也查了所有的航班记录,并没有他出入境的信息。 而周伟明的尸体当初在确认DNA比对一样后,就已经交给警方,如今烧成了灰,还想要从这里着手调查已经不可能。 “继续查,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出他的尸体。”霍慬琛沉声道。 一日找不到周伟明的儿子,他一日无法安心。 楚岽莲也知晓其中厉害,如果…… 只要想到那种可能,便忍不住的担心。 如若……那就是一个无穷的隐患。 周伟明老奸巨猾,如果他来个诈死,他一点都不会惊讶。 …… “砰,砰砰。” 接连几声,屋内的几人同时朝外看去,绚烂的烟花,转瞬照亮了夜空,像是神笔以夜空为幕描绘出巨大画作。 笑声不断传来,在烟花点亮眼底的同时照亮了心情。 本是在聊天的慕槿歌与陆青青也被太过美丽的画面吸引,两人起身靠近落地窗,陆青青最后更是按捺不住的也想要出去加入。 “三嫂,我们也去吧。”陆青青跃跃欲试。 慕槿歌到底大着肚子,摇了摇头,拒绝道:“你去吧,我站在这里看着就好。” 陆青青也没勉强,道了声好,便很快也加入了阵营。 陆青青加入,楚岽莲自然也会加入。 很快,客厅只剩下两人。 慕槿歌站在那,一手托着肚子,眉眼柔和,仿佛汇聚了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光。 突然,她头顶阴影投下,背后有温热靠近,然后紧贴,有手覆盖着她的手臂,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伴随着温柔的嗓音侵袭着她的心。 “不止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都会有这么热闹,到时还会有不少小萝卜头陪着你,这样的幸福一定会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慕槿歌嘴角的笑容逐渐扩散,她勾着唇,什么也没说,甚至于他们就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可身后的人却深知她此刻心中所想。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看着接过楚岽莲点燃的烟花的陆青青,看着拿着闪耀着星图案烟花的靳瑶瑶,几人偶尔眼神交汇,或低声聊着什么,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这一晚,整个海城都陷入在新年到来的喜悦当中,灯火通明,烟花璀璨,当凌晨钟声敲响之前,整个城市甚至于整个Z国都陷入倒计时。 不论男女,不论老幼,不论熟识还是陌生,有人一家团聚,有人汇聚在夜场亦或者广场,但嘴里都念着相同的数字。 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身侧,霍慬琛贴着她的面颊,眷念的蹭了蹭。 “新年快乐。”慕槿歌依靠着他,同样开口。 而耳边一声接一声的新年快乐,众人围坐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如今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倒数新年的到来,慕槿歌知道人不能贪心更多。 听着大家互相诉说新年快乐,她看向窗外,看着窗外零星的星辰,寻找到那颗最亮的,默默的在心底念道:“妈,新年快乐。” …… 而在大家欢度新年的时候,帝都的军区大院里,就在众人都在欢度着新年到来之际,一脸黑色大众从军区大院驶离,最后停在了帝都环境最为适宜的疗养院外。 “你回去,一个小时候过来。”奇峰沉声道,随后下车,径自朝医院里面走去。 疗养院占地千顷,是独立的小型别墅,且每一栋相隔甚远,保持着高度的隐秘性。 奇峰快步进去,最后停在了所有独立别墅中最为隐秘的一栋前面。 几乎没有停留,本还悠闲的脚步渐渐变得急切,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他过去,轻敲了两下门,很快有人过来打开了门。 是个六十多岁的阿婆,“齐先生。” 第990章 阿婆侧身,让奇峰进去,关门的时候还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后这才关了门。 “她怎么样?”奇峰询问,头也没回,直接就朝后面的院子跑。 那里被整幢别墅挡着,没有半点可以窥探的视角。 亮如白昼。 “太太还在照顾她那些兰花。今年冬天特别冷,不少兰花没挺过去,太太正难过了。” 闻言,奇峰眉头拧紧,脚步加快,很快越过层层障碍出现在所谓的后院。 说是后院,实在就是个用特殊材质打造的硕大的房子。 房子模拟自然环境,有树有花有草,一切都按照自然环境布置,室内温度恒温调控,外面的花草早已经凋谢,可里面却开的正旺,而且大多都是兰花。 而在兰花最多的地方,有一道白色身影正蹲在那里,正在那里细心的摆弄着花草。 就在大家都在庆祝新年伊始的时候,女人仿佛与世隔绝,也好像唯有眼前的花草才更能让她在意。 奇峰加快的脚步在视线触及女人时慢了下来,眼神四下一扫,看到好几株凋零的兰花正摆放在那里。 他过去,在女人身边蹲下,却并未说什么,而是抬手想要将那几盆死了的兰花挪开时,却被一双柔静的手挡住。 “我自己来。” 女人的嗓音很沙哑,没有半点女子的柔情,粗嘎的如同利器摩擦着粗糙的界面,且女子声线断断续续,声音时常像是发不出来一样。 闻言,奇峰也不勉强,索性直接坐到女子身边,双手撑在身后,抬头侧眸看向静静打理花草的女人,“如果喜欢,我可以送你更多。” 女人淡淡摇头,过长的头发自然垂落,带着湿润,应该是刚梳洗没多久。 奇峰瞧着,对着刚进来的阿婆唤道:“拿条干毛巾过来。” 随即,阿婆又转身出了后院。 女子整理好面前的花盆,转而拿过那两盆已死的兰花,并未挪动地方,而是就近寻了块空地,挖了个坑,然后将凋零的兰花埋葬。“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女子动静娴静优雅,耳边是男人儒雅沉稳的声音,尤其是那满腹感情的吟诵,宣泄着积压经年的情感。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女子言语不多,听着男人吟诵完这一段,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半点的停顿,直到他最后问道。 “红楼梦里因林黛玉葬花,与贾宝玉有一段解除情人误会的绝唱,但后人却认为那是林黛玉以花喻人,感叹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语儿又是为何?” 女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缓缓抬眸,一双灵动的眼睛美丽的如同星辰,一张精致的让人目不转睛的容颜,她静静的望着男人,没有动静。 奇峰抬手捧住女人的脸,指腹摩挲,极尽爱怜,“嗯,语儿告诉我,是在诉说与我的相忘?还是……没有记忆的凄苦?” 女子眼睛转了转,却在男人停止发声后无法聚焦。 如若再仔细,也能看到女人眼底毫无焦距,那般美丽的让人羡慕的眼睛,却是瞎的。 女子并不避开他的触碰,许是蹲得久了,她选择了坐下,席地而坐,丝毫不受地面肮脏影响,她微微偏头,尽管眼前只有黑暗,却仿佛期待着光明一般看向了远方,饱含期许,“我看不到世界,如今能感受到的世界便是你亲手为我打造的这一切。” 从清醒开始,她所接触的世界就只有一种颜色,她的记忆远比她所熟知的颜色还要稀少。 不是没有彷徨过,也曾渴望回忆一切,更希望能够重获光明。 但一年半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没有外界的打扰,身边只有他跟阿婆,太过狭窄却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得到的平静。 她不喜欢改变,而现在的平静也让她不想要去改变。 奇峰显然是被她的话给愉悦到。 看着女子就算是看不到也能熟练的将所有的兰花埋葬好。 嘴唇勾了勾,一手抬起轻抚着她的长发,“语儿,新年快乐。” 你不知道曾今有多少次我想要对你说上一句新年快乐,可从始至终你都不曾给我机会。 而你的余生,能够对你说上这一句话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不需要记得其他人,更不需要看到其他人,只要你的眼底只有我一个就好。 真的这样就好! 突然,奇峰一把将她抱住,手臂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勒到骨血里。 而女人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突然的举动,身体分明叫嚣着疼痛,可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甚至抬手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背,动作熟练的仿佛已经做了不下数千次。 奇峰跟女人的话不多,就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女人照料花朵,而他在一旁看着她,任由时间流逝,却仿佛不愿走到尽头。 直到阿婆拿来了毛巾,他亦熟练的替她擦拭。 小心翼翼的犹如对待这个世界最脆弱的珍宝。 没有任何训斥,仿佛不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就这样呆了一个小时,女子的发丝也擦拭得差不多,零点的钟声也快敲响,奇峰这才起身,临去前,他亲吻女人的发顶,没有任何的承诺,也不曾多看一眼,时间到了便迅速的离开。 而女人,接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对于他的来去也不曾寻过一个字,甚至连一声再见也不曾有。 男人离开,她继续照料花草,仿佛他不曾出现过。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女人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头看了看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屋顶,好一会,方才起身,唤道:“阿婆。” 一直守候在一起的阿婆立刻过去,接过女人手中的工具,默默的跟在身后,看着她看不到却不用依靠任何一个人平稳的离开。 这里,她已经走了不下千遍,虽只有一年多,但足以让她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这里是她生命的全部。 奇峰,离开疗养别墅区后,黑色大众已经等候在外面,开门上车。 “回大院。”冷静的三个字,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第991章 而在另一幢极为低调的小型别墅内,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格外的冷清。 远远的甚至可以听到极为尖锐恐怖的嚎叫声,让不少从此经过的人都在无意识下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 房子的门窗全都紧闭,在外看不到里面的一切情形,但只要靠近,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而屋子内更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酒瓶,而在沙发中央躺着一个人。 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长发披散,一手还拿着酒瓶,闭着眼睛躺在那,寂静无声。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怕是都要怀疑是否还活着。 吧嗒一声,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灌了进来,不客气的侵袭上客厅沙发上女人的身体。 单薄的衣料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但也仅是一下,然后依旧没有动静。 慕瑾柔红着一双眼,站在门口,黑色羽绒服将自己包裹严实,脚踩长筒皮靴,双手抄进口袋里,一双眸讳莫复杂的看着客厅里醉生梦死的幕言。 她的身边慕泽楷亦难掩痛苦的站在那里。 往年,这个时候慕家老宅必定热闹纷呈,一家人欢聚一堂。 今年依旧,慕家是大家族,虽然爷爷只有两个儿子,但旁系众多,往年过年都会回老宅一起。 今年也一样。甚至新添了人丁,只是在父亲的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位置,却多了众人时不时低声的安慰以及同情的眼神。 她少不了那样的眼神,面对父亲她也想要指控,却发现自己没了立场。 这段时间下来她也冷静了不少。 有关父母婚姻早已经不是她跟哥哥可以左右。 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但在目睹慕家的热闹后思及母亲这个时候独自一人,躺在这没有老宅十分之一大的小房子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临近倒计时,她终究无法做到漠视,在爷爷不赞同,父亲冷漠的眼神下,拉着哥哥一同前来了这里。 这个,母亲从警局出来后就一直呆着的地方。 没有半点的烟火气,进屋熏人的酒臭让她的脸色更难看。 目睹这样的幕言,她想要撒手不管,但也做不到。 抿唇过后,终究是踏了进去。 一言不发,也不去唤沙发上的人,亲自动手收拾起房子。 慕泽楷始终站在门边,同样陌生的看着屋内的一切,尤其是落在沙发上仿佛不知道他们到来的女人身上。 是从未认识过的茫然。 从手伤后,他们母子几乎没有再见过面。 父母离婚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插手过,也从未想过插手。 尤其是在得知那些事情后。 他更没有资格为她在父亲面对多说什么。 他也想过什么也不管,但这个女人是生养他的母亲,就算她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为人子也让他无法当真做到不管不顾。 所以,今天在合家欢乐的这个时候,在小柔突兀大力的将他拉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慕瑾柔收拾着干净,自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人这么一会得功夫也累得够呛。 她站在那,从两人进来后她就没有半点反应。而她知道她并没有睡着,相反可能比谁都要清醒。 当年的事情被揭穿,有关她迫害慕语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被爆出来,虽然许多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有证据的则过了追诉期。 法律无法制裁她,可有时候有些东西远比法律的惩罚来得更让人无法接受。 就如身败名裂对幕言来说。 兢兢业业经营了几十年的形象,一日瞬间毁于一旦。 那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落差可以瞬间击垮一个人。 从警局出来,很长一段时间幕言甚至都不敢出现在公众场合,只要她出现,必定会接受到各种各样的眼神,那种仿佛被凌迟的痛苦让她到最后终日将自己关在了别墅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怕就是顾虑慕泽楷他们,她跟周伟明出轨的证据没有被大众所知道,甚至于就连慕泽楷到目前都还不知情。 慕瑾柔虽气,可到底还是留了余地。 “你起来!”慕瑾柔看不下去了,眼睛红红的,她上前一把将幕言手中的酒瓶夺过。 手里的东西突然被人夺走,幕言本能的想要夺回,奈何早已经被她举高,最后甚至泄愤一般的将其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这样醉生梦死有什么用?”慕瑾柔又过去拽她,想要将她拉起来。 可幕言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软得就跟一团泥一样。 几次拽起慕瑾柔,一松又倒了下去。 来回几次,慕瑾柔又急又气,眼睛红的就跟兔子眼睛一样,眼底渐渐氤氲出了雾气。 她咬着唇,强忍着怒火与难受,“你已经这样了,就算你再自暴自弃也没任何作用。别人不知道,爸更不会知道。” “你以为这样惩罚的是谁?是我,是我哥!”在屡次都无法让她端坐好后,慕瑾柔愤怒的将她一甩,冲着她低吼道:“如果你决定以后都这样,我立刻走。” 说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作势当真要走。 而幕言,眼睛眨了眨,然后有泪水无声的低落,她紧咬着唇,不愿泄露出一声的哽咽。 慕泽楷就那么看着,俊颜苍白,不说不劝,看着一个拉着自己哭泣,一个躺在那里无声的流泪。 他只觉的疲惫,过去,只以为是亲情碰撞了爱情,后来发现原来不可能存在爱情,那就只有亲情。 他想着该如何将爱情转变亲情,甚至愿意不遗余力让这不同的亲情可以和睦。 但他还没开始行动,就发现原来它们早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亲情触礁,注定疼痛难忍。 他时常对自己说,咬咬牙就过去了。 这世上没有跨不过的坎。 “春节过后,我会安排你出国。去哪里你可以选择?你先过去,待这边的事情安定好,我也会搬过去。” 有些干涩的声音,语调平静,没有半点涟漪。 慕泽楷冷静的完全不同于过往。 那样温柔的男子,此刻只余冷漠。 沙发上的幕言总算是睁开了眼。 她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儿子。 他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不像是看着一个母亲,倒像是一个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第992章 “出国?”幕言嘶哑着呢喃,以往柔媚的声线早已经在连日的嘶喊,责怪与哭泣中失去。 她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面容也是说不出的憔悴,她泠泠的笑笑,“不,不不,我不出国。” 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家在这里,她不要出国。 听着她的拒绝,慕泽楷问:“你要留下来?” 幕言点头。 “那你要怎么生活?”慕泽楷又问,冷漠的语气让幕言心寒,“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忍受他人的白眼,可以承受无止尽的讽刺与嘲弄,我不阻止你。” 幕言被说的脸色更为苍白,还未经历,就已经浑身寒颤。 “这还只是开始。”很快,慕泽楷又道,他对霍慬琛的了解不多,但却清楚那个男人有多爱槿歌。既然事情开始,那么他就不会轻易地就这么结束。 这些天他也去查了,最近所谓曝光的真相几乎全都出自他之手。 他甚至都没怎么隐藏,分明就是故意的让他们知道一切都是他所为, 他不知道霍慬琛的手里还有多少,但他知道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么多年,母亲做过多少伤害慕语与槿歌的事情,他如今就会双倍甚至是十倍的还回来。 而他,根本没有资格甚至是颜面去祈求槿歌放他母亲一马。 如若她不是自己的母亲,不是生养自己的人,慕泽楷清楚自己也会如同霍慬琛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霍慬琛曝光的,他甚至没有隐藏,为的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当初做了多少伤害她们的事情,如今就要还多少回来。” 幕言怔怔的看着说着一起的慕泽楷,眼神渐渐变得冷戾,然后转变为癫狂。 “我就知道是他,我就知道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霍慬琛,慕槿歌哪里有翻身的余地! 都怪他,是他毁了她所有的努力,是他让自己落到如此天地! 她不会放过他的,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看着母亲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目睹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的母亲,失望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他又如何?”慕泽楷依旧反问,语气较之刚才还要冷漠,甚至就连眼神也是冷的。 对她就连失望都不曾有了,那是彻底的绝望。 “你现在不是慕太太,父亲已经私底下放话,任何人都不得再对你有任何帮助,霍慬琛不仅仅有帝皇,他们还有林跃,甚至背后还有一群好友,个个都是大家族继承人,甚至还有个摸不清底细的陈子墨,知道是他你还想要做什么?”瞳眸变得深邃,薄唇抿着,浑身上下散发冷冽的气息,“还想要找他们报仇?现在的你只有我跟小柔,你是打算连我们也要失去吗?” 幕言僵硬住了身体,他看着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慕泽楷,眼底似皲裂开入蛛丝一般的裂痕。 “我是你妈,我才是你妈!”须臾,幕言就跟疯了一样大喊起来,甚至起身狠狠的拽住他的外套。 连日来的刺激早已经让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变得认不认鬼不鬼了。 慕泽楷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在自己身上,可看向她的目光凉薄而嘲弄,“我从未有一刻希望自己不曾出生过,而如今……” 后面的话不曾说完,到底无法彻底的绞杀这个女人。 正如他自己所言,她已经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们了。 “如果你不想连我也失去,这段时间你先呆在这里,整理好情绪,我会给我们办移民手续,到时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 “不,我不走,我不走……” 然,慕泽楷根本不听她的拒绝,扯下她的手,转身朝外走去了。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又停了下来,“妈,今天是除夕……如果你不想往后的除夕都是一个人,那就听我的。” 幕言所有拒绝的话都在这一声后系数的咽了回去。她看着慕泽楷决绝离开的背影,知道他不是在吓唬自己。 如果她还执意留在国内,他不会真的丢着她不管,但也不会是以她想要的方式来照顾自己。 之后她会真的失去这个儿子。 “小柔……”慕泽楷离开,幕言又看向眼睛同样红肿的慕瑾柔,讷讷的张唇,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对这个女儿说什么。 抬手,她想要碰碰,但被慕瑾柔更快的避开。 她只要想到这双手曾那么亲密的碰过其他男人,她就无法忍受。 慕瑾柔是个感情上有极度洁癖的人。 身体上更甚。 所以,她才会无法忍受幕言身体上的出轨。 幕言的手顿在半空中,慕瑾柔排斥的举动犹如在她心上割上一刀。 她错愕的看着女人眼底的嫌弃,这样的举动和眼神远比外界那些人还要让她心神俱裂。 “我给你带了饺子,家里包的,今天除夕你吃两个。” 慕瑾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那下意识的举动有多伤人,别开目光说道。 幕言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用力握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抠出道道血痕方才让自己平淡的点头。 慕瑾柔快步出去,很快又进来。 慕泽楷已经走了,但将车留给了她。 这里离市区有些远,今天又是除夕,外面根本就没有公交或者的士,他不知道个个要怎么回家,这个时候也无心顾虑那么多。 饺子还热着,慕瑾柔将饺子摆到幕言的面前,又将筷子放好,自己则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幕言拿过筷子,看着眼前一个个模样精致的饺子,记忆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过去的二十多个除夕里,每年他们都会包饺子,而且都是她亲手包的。 因为他们都爱吃。 可如今,那里却再没有了她的位置。 眼泪再度落下,活着饺子又再度被她给咽进了肚子里。 慕瑾柔看向别处,眼底亦是一片湿润。 …… 新年倒计时,当一声声新年快乐过后,守岁结束,慕槿歌早已经累了,其他人纷纷起身,本有心留宿。 但想到今天的特殊,本该是陪伴家人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在自己这里,不能祈求更多。 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家。 第993章 慕槿歌本有心留他们住下,但今天这样的节日,水心都没过来,瑶瑶说一早就回了她们花田那边的房子。还有青青他们…… 更是名门望族,能够出来陪着一起守岁实属不易。 所以,当他们提出离开时,慕槿歌也没多做挽留。 同霍慬琛将他们送出去后,又让佣人都去休息,明天再来收拾。两人这才去休息。 回到主卧,霍慬琛先照顾着她洗了上床休息,这才自己去了浴室。 怀孕后,慕槿歌除非出去一般都不会拿手机。 今天手机更是直接就放到了楼上。 慕槿歌拿过手机,上面短信和未接电话都有。 几乎都是林跃和帝皇高层的。 陆青青和靳瑶瑶她们都过来,也就没再发这些。 慕槿歌粗略的看了遍,手指落在其中一封显示电话号码的短信上。 短信内容与其他的其实也没多大的差别,唯有称呼不同。 “孩子,新年快乐” 慕槿歌静静的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号码她早已经烂熟于心,不算有心去记。但耐不住自己超强的记忆力,看了几遍便都记得了。 双目微沉,慕槿歌好一会,这才退出界面,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但她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坐在那里,看着某一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陷入某种思维当中。 霍慬琛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她。 擦拭头发的停下,他将毛巾随手放到一旁的置物柜上,朝她走去。 霍慬琛在她身边坐下,手掌落在她的肚子上,“孩子今天乖不乖?” 今天一天的时间几乎都在忙。 一早他们就去祭拜了慕语,还有爷爷和他的父母兄长,来回奔波耗费了不少时间,虽然路程不远,但以她如今的身体必定是有些吃不消的。 再加上回来后他们又来了,一直闹到现在。 他们甚至都没时间好好的说说话,甚至他也不曾询问她今天心情,尤其是在祭拜慕语过后。 当年慕语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如今的霍慬琛其实就有多害怕提及。 实在是那将近一个多月的地狱式生活让他太过刻骨铭心。 他从未如此绝望的感受到失去她的痛苦。 很多话他不敢,而他也清楚,尽管从头至尾她未曾表现过过分的悲伤,似乎真的放下了,但他仍旧什么也不敢问。 但此刻,看着她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霍慬琛自责的同时是心疼。 不敢问慕语,所以只能提及宝宝。 突然的温暖与嗓音让思绪游离的慕槿歌回过神,抬眸看了眼身边的人,手也下意识的落在自己的腹部。 孩子今天一天都特别乖,平时都会闹她几下,有时候会要呆着好一会才能动,但今天一次也没有。 都说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会有着心灵感应,从前往桃花山后她就一直有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对母亲的死她仍旧不能释怀。 她知道他问宝宝,是故意避开母亲的话题。 因为这件事他们分开了三年,中间闹得差点永不相见。 当年的事情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的同时对他又何尝不是。 “他今天很乖,估计是知道快要出来可以看看这个世界,可能也担心太折腾妈咪出来后会被他爹地教训,所以乖得不得了。”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霍慬琛嘴角噙着笑,同样一本正经的附和:“这小子倒是聪明,知道妈咪是爹地最在乎的人,欺负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欺负他爹地的女人。” “……”慕槿歌推了推他,后者反倒用力将她抱住,亲了亲她的面颊,灯光下本就深邃的睿眸如墨染一般。 霍慬琛埋首在她颈间,亲昵的蹭了蹭,又习惯性的吻了吻,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叮的一声,慕槿歌被放置在一侧的手机突然亮了。 是一条短信。 手机就在霍慬琛的边上,他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看到。 目光扫了眼,好吗,一句话。 “宝宝出生的时候,我能过来看看他吗?” 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霍慬琛见到了,但并不发表看法。 许多事情她相信她心底有杆秤,知道该怎么去平衡。 她失去的他都想为她找回来,当然前提是这一切都是她渴望拥有的。 如果她不想要,他再希望于她来说都只会是负担。 慕槿歌也看到了,目光怔了下,很快又移开,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身体也顺着他的身体躺了下去。 适时的打了个哈欠,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霍慬琛已经默契的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将两人的手机都调到了静音放到他这边的床头柜上,这才躺倒她的身边。 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睡吧,晚安。” “晚安。”慕槿歌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要睡了,声线都有些慵懒了,睡意惺忪的。 霍慬琛关了房间内的灯,一直紧闭的双眸在感受到怀中之人平稳的呼吸睁开。 夜色下,并不能将人完全看清,只有模糊的轮廓,霍慬琛看了好一会,这才轻轻叹息了声。 而就在这一声过后,霍慬琛闭上眼睛的同时,黑暗下,本以为睡着的人眼睫毛却在这个时候轻轻颤动了记下…… 大年初一,拜年的很多,霍慬琛全都拒绝。 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活动,夫妻两人回了趟老宅。 恰好遇上准备前往医院的霍伟钦与霍安池父子。 见到两人,霍伟钦眉目温和,连忙将两人迎进去,并且吩咐家里佣人准备热茶和吃食。 当年恩怨算是解除,但霍慬琛与霍伟钦关系倒也算不得多热络,倒是慕槿歌与霍伟钦关系亲近了不少。 这得意于每次前往医院探望墨子珩时,两人都会聊上许久。 也正是这样的聊天让她了解到眼前的男人并非真的坏到了骨子里。如果真坏,当初慬琛羽翼未满,以他的精明如若再联合霍伟铭并非没有胜算的。 慬琛小时候的谋杀全都与他无关,那些都是霍伟铭所为。 当年,如果不是被人利用,以为自己的妻子是被爸妈害死的,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这些年他真正的坏事也就那一件。 第994章 谈不上原谅,但也不是仇敌。 尤其是他们不断的示好,无论霍慬琛多冷漠,也都不在意。 是有心,许多事情似乎有心就会让人变得容易接受。 看着霍伟钦,慕槿歌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 “你们是来拿什么东西的吗?”见到两人回来,霍伟钦是有些惊讶的。 从爷爷过世后,他们就不怎么回来,尤其是慬琛几乎不曾回来过了。 今天大年初一,看到两人出现着实有些意外。 说话间,佣人已经端来了两杯热茶。 慕槿歌看了眼被他们重新放到一边的东西,“这是要去医院吗?” 都是餐盒,子珩虽然在昏迷当中,但慕槿歌知道每天他们都会带些他爱吃的东西去医院,不吃拿出来闻闻也好,或许闻到曾今喜欢的气味突然醒过来呢? 每个人都抱有着这样的幻想。 尽管绝望早已经根深蒂固。 这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昨天跟爸亲自包了些饺子,子珩喜欢吃虾仁馅的,打算今天带些过去。” 霍安池回答,看了眼桌子上的保温杯,眼底是浓浓的失落。 他清楚,带过去子珩也是吃不到的。只是如今他们也只能做这些来缓解心中的伤痛。 “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霍安池不愿多谈,说的越多心中的痛便越深。 “没什么。”慕槿歌知晓,也不勉强,顺着他的询问回答:“今天初一回来看看。顺道过来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霍伟钦问。 “昨天聊天,提起慬琛小时候,爷爷的别院里放着他小时候喜欢的一些手工模型,想要拿点回去装饰儿童房。”慕槿歌抚着肚子回答。 儿童房的主题是温馨,倒不如一些豪门家族那样追求奢华,她只想自己的孩子有个快乐的童年。 父母童年的一些小玩意也有他们的乐趣。 她的没有,霍慬琛虽不好的也占据了大半,但也总有那么几件记忆深刻的事情或物品。 今日想着没什么事情,就打算过来取这些东西的。 再晚些时候她怕也没办法过来了。 “正好,我也有几天没去探望子珩了,等我们一下,拿了东西一起去医院。” 慕槿歌这个提议霍伟钦自然不会拒绝。 儿子与他就算是出事都还心存嫌隙,她跟孩子可能是他就算昏迷也最放心不下的。 如果不是不合适,他是非常希望槿歌能多去陪陪子珩。 “好。”霍伟钦连连答应,“你别急,慢慢来。我们不赶时间。” 瞧着她那大的恐怖的肚子,霍伟钦又叮咛,“动作慢些,看着些,之前下过雨地面还湿滑,偏远又没什么人过去……安池,你陪着过去。” 似乎觉得不放心,霍伟钦又吩咐霍安池。 “好的,爸。”霍安池应允,还未等慕槿歌拒绝他已经站了起来。 见此,慕槿歌也不多言。 后院距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从这边过去还要经过果园,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应。 慕槿歌不拒绝,霍慬琛一般都不会多说什么。 霍伟钦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安排会换来他的拒绝,却见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小心的照看着慕槿歌,也没拒绝的意思,悬着的心放下,嘴角的弧度不觉也扩散了开来。 看着三人前往后院,想了想,霍伟钦吩咐厨房,“今天多备些菜,让人去大棚挑新鲜的食材,记得一定要是适合孕妇吃的。” 那紧张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不出一会,三人便过来了。 霍慬琛的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袋子一看都知道是有些年头了,但熟悉的袋子却叫霍伟钦看了一眼后瞬间僵硬住了身体,脸色更是异常的苍白。 霍安池注意到父亲的不对劲,视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同样落在袋子上。 这个袋子他不是很熟悉,但看着就跟普通的袋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不明白是什么让父亲骤然变了脸色,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也不适合问。 有关慬琛而又能让父亲变脸的,除了跟小叔有关的,他也想不出其他了。 “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霍伟钦很快收敛了情绪,以至于慕槿歌倒是没能发现什么。 一行四人又辗转前往医院。 两辆车,霍慬琛与慕槿歌一辆,霍伟钦父子俩一辆。 他们走在前头,慕槿歌他们在后。 坐在后座,拿过袋子,一路上无事,慕槿歌倒是来了兴致看看是些什么东西。 刚才他自己上去拿的,她则留在楼下,一直陪着老爷子的人看到他们回来,一个个都红了眼眶,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从爷爷去世后,慕家就变得越发冷清,这些都是跟着爷爷多年的老人,虽然爷爷去了,但也舍不得离开。 霍家也不缺养这么几口人的粮食,愿意留下的留下。 都是有感情的,所以看到她跟霍慬琛出现,一个个情绪便都有些控制不住。 慕槿歌留在楼下他们说了好些话,这才知道原来当初她走后,爷爷还为自己做了不少。 她知道,有关慬琛之后与慕瑾柔的婚约并非爷爷本意。 只是后来得知项链属于慕寒生,并非慕语所有,慕家人又拿着项链来说事,他也有心拒绝,但后来不知道慕瑾柔同他说了什么,老爷子最后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 再之后事情完全就是交给慬琛自己来处理,他不再过问。 她还知道,她离开的这些年,爷爷每年清明春节都会去桃花山祭拜母亲,知道他依旧在暗中帮她调查着身世,也知道就算她离开,爷爷也曾多次派人护她安危。 之前,国外几次遇险,有泽楷暗中相助,还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背后护她周全,当时不是没怀疑过是他,但到底是在国外,也不曾想爷爷爷爷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今日听来,尽管爷爷去世也快一年,但心中酸楚肯定有。 看着这些旧物,慕槿歌问:“这些都是谁送你的?” 霍慬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拿出来的小玩意,目光亦沉了沉,“你手上拿的是爷爷在我四岁生日送的。” 慕槿歌手里端着的其实是一个盒子。盒子方方正正,有些沉,木制雕刻着精美花纹。 她好奇着,打开却是有些意外里面的东西。 第995章大情人,小情人 木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是一把手枪。 对于这些她认识的不多,所以也不知道此刻手里拿着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是什么型号? 四岁就送给他枪,慕槿歌是有些明白爷爷的用意的。 三个儿子,之后爸算是继承了爷爷的志愿从军,大伯和二伯都从商。 那个时候爸还没出事,霍安辰不是那个料,安池哥大概也是心不在此,而他的亲哥哥身体原因必定也无法,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这才会在四岁便送了这样一份礼物。 东西保管的很好,盒子因为年岁蒙了尘,但里面的东西却被打理得极好,有些部位倒可以看到长时间触碰后的痕迹。 年幼的他是否也是立志成为一名军人,后来却因为家变而生了变故。 慕槿歌将盒子盖好,但握着怀里久久没有挪开。 后面突然没了动静,趁着一个红灯的时机,霍慬琛转头,就见她眉眼复杂心疼的看着自己。 目光一怔,随即释然浅笑,言语缱绻,“怎么这么看着我?” “当然是因为我老公好看啊。”慕槿歌唇边因为他的目光而噙上了笑意,眼底不愿被他看出的情绪也快速的收敛,但到底还是被捕捉到。 而他那么了解她,有时候只需要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 “那枪是真的,不过爷爷对我们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是爷爷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要这个。”绿灯亮起,霍慬琛发动引擎的同时开口说道。 他声线轻柔舒缓,倒不见哀伤,“从小爸就喜欢带我去不对,别的小孩要三岁多才有记忆我一岁多便有。那个时候虽小,可看着爸练兵心底就会悠然而然生出股肃然敬意,之后更是向往长大后一定也要跟父亲一样。久而久之就越发欲罢不能。所以四岁的时候爷爷问我想要我什么我就点名要了这个。” 果然跟她猜测的差不多,她也想到或许这跟身为军人的他父亲有关。 这么多年他执意要调查清楚他父亲的事情还他父亲一个清白就足以见得他有多在乎。 “这枪是真的。”很快霍慬琛又补充道:“我打算送给我们的孩子。” 男孩女孩不知,但不论男孩女孩,于他来说都是最珍贵的宝贝。 他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她。 这枪于他来说有特殊意义,他希望能够传承下去,传承的并非只是一个物件,而是霍家人铮铮铁骨的血性。 霍家本是军政世家,可如今…… 慕槿歌难免唏嘘,家族利益相争,引领霍家没落的不是大的环境与局势,反倒是内部人心的不安稳,兄弟姐妹的相残,这样的原因更让人觉得嘲弄。 “如果是女孩怎么办?”似乎觉得之前的话题有些过分沉重,慕槿歌故作轻松的问:“送给女儿枪,你是希望她当个女将军吗?” “有何不可?”霍慬琛狂傲扬眉,“你跟我的孩子,将来会有什么做不到的?” 瞧着他那一脸的理所当然,孩子还未出事,就已经认定非天才一类不是。慕槿歌可以想象日后这人该有多孩奴。 “给她枪是希望她志向远大,也是告诉她……” 这人说到这突然停顿,慕槿歌本以为他要说什么意义深远,伟大霸气的话语,谁知…… “这个世界除了她爸爸,任何男人都得小心,给枪是让她懂得保护自己。” “……”慕槿歌可以想象,未来女婿今后的路该有多难走。 不期然又想起前段时间的看过的一则娱乐新闻。 说的是某记者询问一明星,如果他的女儿长大后谈恋爱会怎么样? 那明星笑称打断其腿。 他肯定是舍不得伤害他们的孩子,但别人家的孩子就不第一定了。 这样一想,莫名的心疼起那个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哪一个角落的孩子来。 很快,她又觉得好笑,好像肚子里的宝贝当真就会是个女儿一样。 听见笑声,霍慬琛也跟着勾起了唇,他说:“这么开心?” 话题他有意带的轻松,毕竟从怀孕以来事情不断,她承受的其实远比他要多得多。 一件件被揭开,等于是再次揭开她的伤口。 让幕言付出代价的同时她又何尝没有付出。 所以,许多人都说报仇其实是件伤人又伤己的事。 慕槿歌点头,“只是觉得你好像认定肚子里的宝宝是女儿一样。” 霍慬琛扬眉,方向盘一转,没一会又缓缓踩下了刹车,稳稳停在了和雅外。 前面,霍伟钦父子已经从车上下来,等候在外面。 霍慬琛从车内下来,来到后座拉开车门,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小心的护着从车内下来,然后才理所当然的道:“是女儿不好吗?都说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 生儿子,指不定长大后怎么气他这个老子了。 “也有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了。”慕槿歌一副意味深长的语调,霍慬琛听的去是啼笑皆非。 揽过她往前走的同时,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面颊,“小情人再好也不如面前的大情人。” “噗嗤……”慕槿歌轻笑一声,很快又一本正经的道:“指不定真生出了女儿后,我这个大情人在你这里……”她点着他心脏的位置,“就没了地位。” 霍慬琛执起她的手落于唇瓣,轻轻的吻着,仿佛是以吻为誓,“你该知道,这辈子,无论是谁也无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嘴角甜甜勾起,他越来越喜欢对着她说些甜言蜜语,而每次她听着喜悦都会比之前更盛。 她知道,那是自己越来越爱他的证明。 两人轻谈浅笑,来到霍伟钦他们面前,触及两人揶揄地笑颜,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落于他的唇瓣,慕槿歌羞稔抽出,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我们进去吧。” 霍伟钦点头,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一旁的霍慬琛。 眼底震惊掠过。 所有人都清楚霍慬琛有多爱慕槿歌,但到底何程度谁也说不准。 如今亲眼目睹,霍伟钦仍旧忍不住惊讶,会是那般的深沉。 第996章一定会醒来 几人来到墨子珩的病房外,医生敢给他昨晚例行检查,如之前每一次的检查一样,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霍慬琛拦住主治医生询问情况,慕槿歌则跟霍伟钦他们一起进了病房。 沉睡在床上的人瘦了很多,皮肤也白了很多。 学生时期他就白,但他不喜欢这样的白,所以有一年放假他特意飞去国外晒黑了回来。 他说这样的男人更有魅力,也更能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安全感。 当时她笑他胡说八道。 一个男人能否给女孩安全感与他的肤色无关,与他的气骨有关。 如今,他像个脆弱的娃娃一样躺在这里,双眼紧闭,没有知觉,肌肤更是白得远胜女人,可这样的她却让她觉得很安全。 知道,这个人无论处于什么状态他都会用自己的性命护自己周全。 慕槿歌靠近病床,眼神犹如画笔描摹着他深邃的五官,记忆里他仍旧鲜活。 所以面对如今的他才会更加的难受。 霍伟钦将带来的食物摆放到一侧,这一次倒不如之前那般会说上几句,而是在目睹慕槿歌的欲言又止后,同霍安池相视一眼,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慕槿歌像是不知,就那么站着,眼睛有些湿润。 对这个男人她终究是欠了。 她抿了抿唇,“你打算这样一直睡着不醒吗?”低哑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已经快一年了,你还要睡多久?” 病床上的人注定没法给她反应。 但她像是不需要对方的反应。 “你难道不想睁开眼睛看一下宝宝吗?”说着,慕槿歌拿过他的手直接摁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神情有些激动:“你感受到了吗?他也在期待你对他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每次我对他提到你,他都会跟我有动静,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认识你。子珩,他因为你才能如此健康,如今更是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你不想看看孩子吗?” 慕槿歌看着病床上无论她说什么都没反应的男人,每次她都带着希望而来,可最后只余失望而去。 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就连语气都有些发狠。 她说:“别以为当初你替我保下了宝宝我就会感激你,会一辈子都记得你。不会的,我不会让一个就连说话都不能的人长久的停驻在我心里的。到之后我来看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尤其是宝宝出生后,我或许很久都不会再来看你,时间可以带走属于你的记忆,甚至到最后我还会忘记你,我也不会对宝宝提起你这个叔叔。” “我……” 还想说什么,最后视线却是渐渐模糊,声线也变得哽咽。 她无法再狠心说出让他伤心的话。 她就那么站着,抓着他的手由紧到松几度变化,最后松开他的手,无力的站在床边。 突然,门外传来动静,慕槿歌快速的拭去眼角的湿润,俯身又替病床上的人整理了下被子,帮着活动他的手部关节。 这是霍伟钦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帮他擦拭身体,活动身体各处关节,按摩各处肌肉,不让他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而变得僵硬生痔疮。 “我来吧。”霍慬琛进来,看到妻子弯着腰,吃力的替墨子珩活动手臂,几步上前就代替她。 慕槿歌也不勉强,这么会功夫也足够她整理情绪,再开口已经恢复如初。 一时谁都没开口,淡淡的却不容人忽视的压抑气息弥漫在四周。 “慬琛……” “嗯?”霍慬琛帮墨子珩按压的手未停,目光却是落在了妻子的脸上。 病房很安静,霍伟钦与霍安池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病床上的人更是安静的仿佛就连呼吸都不曾有了一般。 “你说,子珩……还会不会醒来?”成为植物人,前几个月是最为关键的,如果这几个月里没有醒来,以后想要再醒来那就更困难。 几乎都是不曾醒来的。 也有惊喜出现。 但那样的希望太过渺茫。 而医生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委婉的表达过了,是她还不愿接受现实。 她不愿去相信,他今后只能这样躺在病床上。 霍慬琛按压的手一顿,须臾又平静的继续,“会的。” 他说的坚定,好像不是为了安抚她,而是真的就这么认为。 “子珩自小就独立坚强,他在这里的牵挂太多,他怎么舍得就这么一直睡着。他只是累了,等他休息够了,他一定就会醒过来的。” 慕槿歌静静的望着,然后用力的点头。 “嗯。他一定舍不得的。”舍不得这里这么多人为他难过,这么多人替他担心。 他还没有重新开始,他还要将海瑞发展成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他还要重新开始一场恋爱……他还没听到他们的孩子叫他一声……叔叔。 他一定会醒来的。 …… 霍伟钦与霍安池再次进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候,两人手里都着东西。 很寻常的洗漱用品。 “今早过来忘记给子珩带新的洗漱用品了。”霍伟钦出声解释。 每天他们都要给他擦拭身体,自然要用到毛巾这些洗漱用品。 今日本在家里收拾好了,但他们突然到来反倒让他们忘记拿来。 刚才父子两感觉槿歌有话要对子珩说,索性两人一起去买东西了。 霍安池进去倒了热水出来,毛巾也事先消了毒,霍伟钦则脱掉外套,卷起了袖子,动作熟练的开始替他擦拭身体。 霍慬琛与慕槿歌同时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 先是上半身,霍安池则在一旁继续霍慬琛刚才的事情——帮他活动关节。 一切有条不紊,直到要擦拭下面,霍伟钦这才停下,看向了慕槿歌,“今天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慕槿歌摇头。 “回大院吃饭怎么样?我让厨房备了饭,也准备了你们爱吃的。”似乎担心什么,他又很快解释道:“就当回去陪陪爷爷,那里始终是你们的家。我跟安池不会回去,一般中午我们俩没事就会在这里解决。” 他这是误会了他们俩迟迟未答应是因为不愿同他同桌吃饭。 第997章剽窃 爷爷不在了,那里却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正如一些人所言,就算离开了,或许老人家的魂也会守着那座宅子。 偶尔回去看看,吃吃饭,全不过是心灵上的寄托。 如果因为他们父子的存在而又负担,他们也并非要回去的。 那里不仅仅只是他们的家。 “不用。正好我也想吃老宅里做的绣球虾仁,半山别墅虽也常做,但就是没有老宅的味道。” 这话不假,只要是她喜欢的,霍慬琛都记下,且吩咐厨房每日变着法子做给她吃。 但就算是同样的食材同样的配方,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始终都会不同的。 老宅的菜其实更家常,而半山别墅味道好不假,可更像是艺术品。 喜欢之余,偶尔也会回味老宅家常的味道。 她答应是真的怀念也是霍伟钦那声“陪陪爷爷”。 人已经再也陪不到了,但可以让爷爷看到他们过得很好,这样在天上是不是也可以安心一点? 她既然答应了,霍慬琛自然不会有意见。 沉敛着眸不说话,似乎从见到霍伟钦他们开始他就异常的安静。 也就刚才说了几句。 霍伟钦也不介意,听到他们愿意回去吃饭,很高兴。 更高兴的是慕槿歌接下来的话,“既然家里做了饭那就一起回去吃吧。我们两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 “好,好好。”霍伟钦连连答应,目光若有似无的瞥向一旁沉默的霍慬琛。 神情淡漠,不见排斥也不见愠怒。 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那我们到外面等你们。” 说着,慕槿歌已经拉着霍慬琛出去了。 霍伟钦与霍安池则给墨子珩继续擦拭按摩身体。 擦着擦着,霍伟钦却突然红了眼眶,他低着头,不让对面的霍安池发现自己的异样,好几次他的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霍安池不是没察觉,只是父亲不愿示人的脆弱,他佯装不知才是正确的决定。 父子两做完所有的事情,霍伟钦让霍安池去叫看护,自己则留下来收拾。 本是整理东西的霍伟钦看着病床上消瘦苍白的儿子,眼眶蓦然湿润,他重重的握了握墨子珩的手,略显低沉的嗓音压抑响起,“她现在很难,槿歌跟你三哥现在很艰难。有很多想要伤害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临产在即,那个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你还要睡吗?你还要继续睡下去让那些人去伤害你用自己性命去保护的人吗?” “爸,我们可以走了。”就在霍伟钦话落的同时,病房门霍安池退开,看护进来,已经熟练的开始继续收拾病房。 霍伟钦起身,临转身前仍旧不死心的再度看了他一眼。 可结果依旧只有失望…… 父子两出去,看护将东西收拾好送至盥洗室,而就在随着房门关上的瞬间,已经八个月不曾动弹过的人,那落在淡蓝色被子上纤细修长的手指突然动了下…… …… 一行四人出来,行至医院大门外,霍慬琛与霍安池去提车,慕槿歌与霍伟钦站在那等着。 “孩子,谢谢。” 低哑的一声,饱含着难掩的情绪。 慕槿歌侧眸微笑,“当年的事情我无法替慬琛决定什么,如今的我只想给他一个健全而温暖的家。” “我知道,我明白。”霍伟钦理解,看向率先抵达的世爵,霍慬琛从车内下来,拉开后座的门。 慕槿歌过去进入车内,霍慬琛这才回到车上,临上车前,目光似沉沉的看了霍伟钦一眼。 车子驶离的瞬间,霍伟钦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着陌生的号码,脸色骤然沉戾。 接通置于耳边,立刻传来阴冷而诡异的嗓音。 “霍伟钦,你儿子就是因为他们才躺在里面至死都可能醒不过来了,你却还能跟他们如此和睦相处?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心如此之大,为了如今的安逸生活竟可以连妻与子的仇都不顾。” 霍伟钦咬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呵……我想做什么你不用管。你要问的是你想做什么?”那阴冷的嗓音似厉鬼一般蛊惑人心,“你不顾你儿子,难道不想想你在天上的妻子看到你如今为了讨好害死你们儿子的人儿对你失望吗?那可是你妻子丢了性命也要护下的孩子。” 霍伟钦浑身一颤,脸上苍白,一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死死的扣着手机。 “你如今先讨好他们也可以,毕竟想要深入内部,如今的你也必须得讨好他们。要知道,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你的妻子和儿子,还有帝皇的掌控权。” “如今的你跟你的大儿子,在帝皇可还有半点地位?” “你当真甘心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给夺走?你就真的半点想要夺回来的心思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霍伟钦失控的低吼,手指颤抖的去结束电话。 他死死的拽着手机,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愤怒而扭曲。 他站在阳光下,只觉刺骨的寒冷。 …… 这天中午,霍慬琛与慕槿歌回到霍家老宅用了晚餐,却也在这天慕槿歌接到一通电话而提前结束。 消息传播得十分快,就在大年初一,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新年的快乐当中的时候,帝都突然传来林跃以不正当手段窃取他人公司机密的丑闻。 同业竞争本是常事,也伴有见不得光的手段。 但那些都是私底下,没拿到证据,那些吃亏的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可如今,突然曝出这样的丑闻,更重要的是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证据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两份企划案被同时公布在网上。 其中一份是另一家规模不如林跃的企业。 两家公司近期同竞争一个项目,但交给项目公司的企划案却是一模一样。 此事未查清楚之前,本不会这么早的下定义。 但问题就在两家公司的企划案出现一早一晚交给项目公司。 问题恰恰就在出现在林跃要晚对方的公司一天的时间。 而且价格压的还就比该公司只低一个百分点,这样精准的额度,很难让人不去怀疑。 第998章内鬼 陈子墨回来前已经离职,虽未对外公开,但内部已经有不少高层知道。 如今遇到这样大的事情,帝都那边只能直接联系慕槿歌。 电话是直接打给慕槿歌的,霍慬琛并不知道内容,而且消息一经曝出那边就立刻联系了慕槿歌,所以这会霍慬琛他们都还不知道。 只是看着接了电话后脸色突变的慕槿歌,全都停了筷子。 “尽一切办法阻拦消息继续扩散,一个小时候召开高层视频会议,你现在立刻通知下去。” 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听到这里,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与林跃有关。 三人齐齐拧了眉梢,但谁也没说话,听着慕槿歌吩咐对方一切挽救的办法。 而一旁,霍安池已经拿出搜集搜索林跃的有关话题。 很快,就出来了。 当目睹内容,他立刻将手机递给了一旁的霍伟钦。 后者看了眼,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同时他看向霍慬琛。 后者眉头虽皱,但目光却是专注的落在慕槿歌身上。仿佛不论发生什么,她从始至终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电话结束,慕槿歌起身,未曾多说什么,只是温婉一笑:“二伯,今天……” “你们快去吧。”不待她说完,霍伟钦便打断了她的话。 慕槿歌点头,也不多做解释。 事情紧急,时间也紧迫。 她这个时候不可能前往帝都,只能先视讯深入了解,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 两人匆匆离开。 回答半山别墅,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外面,见到两人从车内下来立刻迎了过去。 郝毅将这一个小时内调查得知的讯息做出汇报。 “林跃与帝都另一家公司共同竞标,但企划案如出一辙,对方时间上占据了主导地位,竞标公司并未有意将事情闹大,私底下叫来两家公司的负责人,有意调查清楚。” “但对方一口咬定林跃剽窃,并且将消息发布出去……” 对方敢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发布出去,足以可见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此事他们不会受到牵连。 企划案不是时间上占据主导地位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对方一定还有关键性的证据。 这也说明,问题出在林跃。 剽窃他人公司企划案,商场不正当竞争不是不存在,许多企业都企图在竞争对手那边安插自己的人。 林跃有自己的底线,或许会打听消息,但这样的事情甚至是剽窃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而且还是这么没有技术含量,明显处于劣势的剽窃。 其中事情需要林跃内部进行调查,而目前她要做的就是先稳定潜在合作方,先与对方做出沟通,然后消除网上的影响,避免事情持续恶化,影响林跃内部运行。 好在现在是新年,大家的注意力多少都还是在新年上,这样的负面消息倒不如之前那样传播的迅速。 慕槿歌快步朝里走去,文叔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直接朝书房走去,慕槿歌连线林跃。 高层已经全部赶到,不能的也是同时在线。 剽窃丑闻可大可小,如若处理不当,影响非同小可。 尤其还是如今的多事之秋。 慕槿歌先做紧急处理,一系列安排下来,人人自危。 所有的安排足以见得,这次问题出在林跃。 对方有恃无恐,无非是有绝对性的证据,慕槿歌想得到,林跃高薪聘请的各高层自然也想得到。 所以,只有一个结果——林跃出了内鬼。 之前陈子墨在位,做出一系列清扫,但目标只有一个——幕言。 倒是有了漏网之鱼。 “此间事由高经理暂时全权负责调查,参与此次企划案的团队和有关高层都要接受调查。”一声令下,不容置喙。 其中有无辜之人自是怨声载道,但触及视频里女子清冷面容,却是敢怒不敢言。 林跃出现内鬼,要查是一定。但他们是无辜,其忠心日月可鉴,一并接受调查,内心自是不服。 但同时也是人人自危。 谁也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手底下出了问题,如果是连带责任也够他们喝一壶。 慕槿歌此刻无心顾及他们内心复杂心情,在最短的时间内揪出内鬼是首要,给对方公司一个交代是第一。 “林跃微博做出公关,就此事发表声明,林跃人才无数,绝对不会为了任何利益而做出任何违法事情,此事林跃定会彻查,也会请商业调查科前来调查,势必揪出幕后黑后,还林跃一个清白……” “将被剽窃公司负责人电话发我还有这次项目公司负责人。”随后,慕槿歌又道。 屏幕彼端已经有人开始动作,很快慕槿歌的手机再次传来声响。 书房外,霍慬琛站在门口,耳边是妻子有条不紊的安排,另一边是郝毅汇报事情详细经过。 此事视频会议属林跃机密,他们虽是夫妻但也不宜公然参与。 “……问题应该是出在此次企划案团队当中。” 想法或许有相近的时候,但绝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相同,甚至就连一个报价差距都那般微乎其微,除非十分熟悉。 “不过,航程集团第一时间不是联系小夫人而是将此事公布出去,其心可诛,此事定然也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航程集团正是此事被剽窃的公司。 冬日暖阳,明媚和煦,霍慬琛立于走廊,璀璨水晶灯照耀下,冷冽的眉眼轮廓透着几分冷漠与肃杀。 他淡淡勾唇,那笑不达眼底,“派人去查。” 这个航程集团本不是林跃的对手,此次项目林跃本是志在必得,实在没必要去剽窃他人企划。 但偏偏没必要出现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他不信意外。 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不正当竞争倒也还好,就怕是有暗鬼从中作梗。 “已经再查了。”郝毅回答。 跟在霍慬琛身边多年,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尤其还是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期。 “想办法弄来一份林跃此次企划组所有成员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话落,霍慬琛补充道:“立刻去办。” 郝毅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第999章转机 书房内,视频会议还在继续,不时传出她冷静沉稳的嗓音。 霍慬琛抬眸凝视而去,眼底是散不去的担忧。 临产在即,却在这个关头出了这样的事情。 林跃算是慕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就算不要也不可能看着被毁掉。 这个时候出事,她自然会有些分身不暇,怕是心理压力也远胜从前。 有压力他不怕,他就担心她有压力却什么都藏在心底。 尤其是在得知他要对付方志呈之后她会顾虑他而什么都自己来承担。 他不怕她说,就怕她不说。 慕槿歌在里面视频会议了多久,霍慬琛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而在视频会议结束前,有林跃资深高层以及元老级董事提出…… “慕董,此事可大可小,你生产在即,不可能来回奔波,此次事件在查清楚前对外必定要有一个负责人,外界或许认可高经理,但航程集团不会认。” 先不谈阴谋论,就此事单纯来说,只派一名经理级别的人出来,在对方看来诚意却是不足。 “刘董有合适人选?”慕槿歌问,微垂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光。 “慕寒生慕先生早前林跃在他的领导下稳步前进,且慕先生在圈子里名声素来不错,如若可以让慕先生回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之前虽有不利传言,但离婚事件也已经平稳解决,法院判决最为有利,外界虽仍有揣测,不过偏向于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段时间更有不少人挖掘出他从前过往的好人好事,林跃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在大众心底建立诚信,也算是变相的澄清,此次事件,林跃也是受害者。” 领导人自身形象也十分重要。 不然,当初霍慬琛出现问题时,霍伟钧他会利用这一点逼他下位。 一个诚信且博善的人说出的话远比一个狡猾诡诈的人更具说服力。 这位刘董提出此建议完全是出自于对林跃的着想,这个时候其实没有比慕寒生更合适的人。 于公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于私…… 慕槿歌有短暂的沉默,在听到对方建议后她就看向了某一处,眼神微凝,但叫人猜不透她心底真实所想。 此次视频会议有不少喜好八卦着,对于慕家那些恩怨情仇也有人从网络上得知七七八八,都是精明的人多少会分辨一些真假,也知这位年轻的董事长跟前任董事长存在着某种矛盾。 更有不少人替提出此番意见的刘董担心。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难道没看最近八卦杂志,不知道他们现任董事长与前任董事长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要知道,外面可是传言,他们这位年轻的董事长仇视慕家,就算慕家老爷子放下姿态,也不愿认祖归宗的。 现在,你让人家把自己的仇人请回来,不怕自己被牵连啊? “刘董……” 慕槿歌收回视线,再度看向电脑屏幕,声线平淡不见波澜,就连声线也一如既往的沉稳,令所有人心情越发忐忑。 直到她说…… “刘董,此事就麻烦您老了。我远在海城,身体却有不便,许多地方怕是顾虑不到。”说到这,她声线明显拔高,但不刺耳,相反令闻着只觉铿锵振奋。 “今日在这里,我也代表我自己和林跃感谢各位这段时间以来对我工作的支持与配合,之后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我相信林跃在各位的的领导下必定也会有不一样的辉煌。” “可成功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征途上必有荆棘,今日会议的各位皆是我得以信任的人,也相信会是日后不论林跃遇到合适都会与我齐头并进的战友,这次的事件不过是在大海航程上一个小小的风浪,我们不会因此被打倒,此事更不会成为阻拦我们远航的礁石。” 此番话语,激起远在帝都林跃会议室内众多高层以及董事的热血。 年龄全都要比慕槿歌大,却被一个小年轻激起了沉寂的热血。 那刘董更是言语激动,“慕董你放心,我必定将穆先生请回来。” “那就有劳刘董了。” 那刘董之前还担心她会因为私人恩怨而一口回绝,却不想这丫头却这般掂得清轻重,年纪轻轻就能摒弃个人恩怨而一心只为集团,林跃交给这样的人他放心。 慕槿歌不知,这样一件事却意外的让她在之前本对她还抱有怀疑以及不满的人改观了对她的态度。 会议结束,慕槿歌关了电脑的同时人往后靠去,她看似冷静,实则多少是有些难掩担忧的。 事情太过紧急,又实在是因为自己如今情况太过特殊,她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林跃才交到她手上几个月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的压力更大。 霍慬琛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眉峰紧缩。 直到文叔上来,余光触及书房内闭眼养神的女主人,自觉放低了声线。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现在开饭吗?” 原来这样下来,不知不觉就是几个小时,而他站了几个小时却不自知。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霍慬琛沉眸,“开饭。” 文叔得话下楼,而他则在短暂停顿后敲了敲书房的门。 听到高声音,慕槿歌睁开眼睛,抬眸看去就见他缓步而来。 嘴角自然扬起,眉眼下的疲惫也被刻意敛去,她坐直身体,“有事情?” 霍慬琛过去,单手落在她所坐的椅子后背,弯下腰,目光与她平时,眼底是满满的宠溺与纵容,“也不看看时间,肚子不饿?” 中午临时接到电话,午饭进行一半,林跃出事她肯定是没心思吃饭,回来之后就是一系列的安排视频会议,不说填填肚子,就连休息时间都未曾有。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她现在是一人吃两人消化,早已经饿了。 可担忧和忙碌让她暂时忘却。 经他这么一提醒,肚子适时抗议起来。 慕槿歌听那声音抿紧了唇,脸上掠过羞稔。 霍慬琛勾唇轻笑,那笑暗藏心疼。 第1000章他的话,温情了她的整个世界 正月初一决绝所有访客,这一日却也忙碌的晚餐时间延迟至八点过后。 只因正准备下去用餐的慕槿歌中途再度接了一通电话。 依旧是帝都那边来电,且是与此事时间的另一当事公司航程董事长的电话。 本该是她亲自打过去,却不想对方倒是先拨了过来。 航程董事长年过六旬,航程算是他这辈子的心血,且此人性格耿直在商界出了名的,固执的不愿让大企业注资加入,就是不愿多年经商理念因为而改变。 此人算是为数不多的良心商人中的一个。 航程在外界口碑极为不错,尤其是他们董事长程董名声。 这也是为什么事情还未彻底查清楚,慕槿歌却想着率先致歉,而不是怀疑这其中有航程恶意竞争的缘故而持保留态度。 一旦主动致歉,便是变相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这一方。 不论航程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慕槿歌相信这位可以当自己爷爷辈的老人,绝对是个值得敬重的老人家。 “程董……” 一声程董止了慕槿歌的步伐也止了霍慬琛的话。 看着单手扶着大班椅站在落地窗前聊着电话的妻子,霍慬琛直接皱起了眉。 他并不喜欢妻子如此,却也没出言阻拦,只是在意识到这通电话的重要性且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后独自离开了书房。 他将空间留给了妻子,辗转下留,先是去厨房查看了下晚饭菜肴,都是些再热口感便不怎么好的食物。 妻子本不是个挑嘴的人,但自怀孕后却有些挑剔。 他点了其中几道,“这些你们都端下去吃了。”说着过去打开冰箱查看食材,“家里还有什么新鲜的适合孕妇吃的食材没有?” 主厨立即过去,将满足他要求的食材一一点了出来。 霍慬琛卷起袖子,挑了些食材出来,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静默了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们都去吃饭,这里我一个人来就好。” 最后丢下这样一句,便开始一个人慢慢动手。 有人帮忙一顿饭很快出来,但如若他一个人,做出来妻子的电话应该也打完了,时间上配得上。 自从半山别墅有女主人后,男主人下厨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大家也不觉得惊奇,习以为常的点头。 将先前他点的那些菜端出去,这些菜昂贵不说,光是味道就足以让人垂涎。 倒是托了女主人的福,让他们得以一饱口腹之欲。 虽然这是男主人不愿女主人尝半点不好味道又不愿浪费才有的决定,可丝毫不影响众人品尝美食的好心情。 霍慬琛一人厨房忙碌,楼上慕槿歌则在致歉过后听闻那边理解言语,心中颇为感慨。 “程董,能得您信任实属晚辈之幸。此次事情晚辈定会彻查给您一个交代。” “慕董不许客气,我们虽为竞争对手,但我与令堂是多年好友,他既将林跃交给你,除了是对你经商才能的肯定外更是对你这个人的肯定。他肯定的人我相信。” 这样一番话,慕槿歌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也从中算是听出对方为何会主动给自己打来这通电话。 慕槿歌闭了闭眸,压抑着心底难以言说的情绪,她道:“程董……” 交谈继续,寒暄过后便是主题,事情太过突然,虽叫人去调查,但肯定不及两方彻底详谈得要好。 慕槿歌立于月色下,冬日夜晚寒冷掠夺了一切,屋内虽开着暖气,但听着寒风呼啸,树叶刷刷声,慕槿歌的脸色在沉默下越发凝重…… 楼下,一个小时过去,霍慬琛已经准备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将菜热好,他回了楼上主卧,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闻了闻没半点油烟味这才去书房。 “……林总,我再次代林跃为此次的事件珍重的向您致歉。能得您信任并愿意再给林跃机会我感激不尽。就此次事件我也会彻查清楚,给贵公司一个交代。” “……” “那林总,再见。” 与航程程董电话结束后,慕槿歌又立刻给项目公司老总去了个电话。 不管事情如何,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为首要任务。 置于其他事情,还得等事情调查结果出来后再说。 结束电话,她转身就见霍慬琛再度进来。 想到之前他叫自己去吃饭却因为程董的电话而打住,见他再度进来不等他开口,已经收了手机快步朝他走去。 “你慢点,我们不急。”霍慬琛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脚步还生风一般,急声劝阻,一并也加大自己的步伐几步就将她护在自己双臂之下。 慕槿歌靠着他,仰起头,神情可怜,更是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你家宝贝在抗议了。” 霍慬琛闻言轻笑,抬手在她鼻尖捏了下,“活该。” 虽是斥责,但已经护着她朝楼下走去,同时扬高了嗓音,唤道:“文叔,开饭。” …… 餐桌之上,目睹不同于之前奢侈菜肴,简单菜色却格外的诱人味蕾。 她执起筷子,抬眸看去,眉眼皆是笑意,“你刚才下厨做的?” 霍慬琛先给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先喝点汤垫垫胃。” 汤是之前耗费多个小时熬好的,与霍慬琛无关。 慕槿歌端着汤碗喝着,又看他去给自己盛饭,拒绝佣人插手。 所有一切皆他亲历亲为。 她喝着同时也满足着。 一碗汤喝了大半,面前已经摆好了饭碗,满满一碗香气诱人的白米饭,一同时已经有一双筷子夹了菜递过来,“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慕槿歌顺着他递过来的筷子吃下。 肯定是不能同半山别墅的大厨相比,但他的手艺也远胜一般人。 尤其是他熟知她的胃口,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吃的满心欢喜,“很好吃。” “又不是小孩子,嘴里食物咽下去在说话,小心呛到。” 面对妻子夸赞,他却先是训斥,但俊颜上是无法掩饰的满足笑容。 他给她布菜,同时温情开口,“这是新年第一天,我给你做的第一顿饭,不为其他,只是希望我的妻子能够感受到,我无时无刻都会在她身边,只要她喜欢,我可以每日为她洗手作羹汤。” 第1001章事有蹊跷 情话他会说,温情的话也会说。她听到不少,有时候是情之所至,有时候则是刻意逗弄她。 然,这一刻,慕槿歌却清楚他为什么这般? 林跃出事,她说的不多。他既知晓就不会放任不管,必定也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一二。 他她接受林跃不同于接管帝皇。 无论帝皇如何,她将清楚那只是暂时,她早晚要归还于他。 可是林跃却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慕寒生决定将林跃股权交还给她的那一日就说过,外公本是有心交给母亲,他相信母亲可以带领林跃更上一个高度。 母亲这辈子注定无法,那这份责任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如今林跃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再加上她自身原因,并不能如过去那样从容冷静。 她会急会乱,但这些情绪又都被她很好的压制在了心底。 因为她知道,他比她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操心,她也不愿遇事情就寻求他的帮助。 彼此太过了解,也更清楚对方的思想。 所以才有了那样一番话。 安抚她,也是宽慰她。 “事情比较复杂。”短暂沉默后,慕槿歌选择了如实以告。 不说是不愿他分心为自己操心,但如果不说换来的只是他更多的担忧,她宁愿坦白。 “方才航程的程董来电话,此事曝光并非他授意。” 闻言,霍慬琛眸色一沉。 对于航程,他不如慕槿歌了解。 之前为了更好的管理林跃,慕槿歌了解过跟林跃有关的所有企业,这其中就包括航程。 听她这样说,消息是从航程传出这是不容置疑的,可如若不是他授意,那…… 像是知道他在思考什么,慕槿歌继续道:“是航程此次参与项目的其中一位员工,他的女朋友是帝都某报社的记者,据程董说,他不小心将此事告知了他女朋友,不想他的记者女朋友会那么快就报道出来,而且还是以航程内部知情者的身份。” 听她说的看来,这分明就是故意挑拨离间两家公司。 如果单纯只是想要抢头条,完全没必要以其他身份,直接以该报社的名义不是更好? 这两人有问题。 “程董说,那位员工已经引咎辞职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慕槿歌很快又补充道。 霍慬琛睿眸深深的凝了她一眼,方才问:“对方叫什么?”很快又补充道:“两人的名字。” 慕槿歌报了两个名字。 “你也觉得太巧合,这两人有问题?” 霍慬琛点头。 主要是对方如果单纯的只是想要报道没必要以航程内部的身份在网络上发布。 “会不会是想增加可信度?”毕竟预报与企业内部身份相比,曝出的消息,谁都会更倾向于后者。 “而且程董跟我说这位职员并非这次企划案的主要负责成员。并不能进入到核心。企划案他也没参与多少,知道也是因为企划案真正的提出者得知自己的idea被人剽窃后太过愤怒而发泄了几句对方才知道的。” 她要揪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事情肯定有问题,但要找对关键的人。 “先不管,无论是林跃这边还是航程那边,参与了项目的所有人都要进行排查。” 慕槿歌颔首,“已经叫人去做了,航程那边程董也说他会派人调查。” “他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 慕槿歌握着筷子猝然一紧,眉峰拧了下,“你是说,我们也要暗中调查航程那边的人。” “程董值得你信任不代表他身边所有人都值得你信任。”霍慬琛没有过多的解释,抬手示意她继续吃饭,别只顾想事情说话。 慕槿歌点点头。 确实,她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全信,跟何况是别人身边的。 “戚老大在这方面有特殊渠道,你到时将人员资料发我,我让戚老大查一下。” “不会太麻烦戚大哥吗?”慕槿歌问。 之前好像听皓阳说,戚大哥家族那边好像有点什么事情。 涉及个人隐私,她也没过多的询问。 但这个时候找他帮忙,她有所担忧。 “没事。只是用他的人查一下,不会耽误他的时间。” 一时沉默,慕槿歌不由想到年前才将帝皇工地事故的事情结束,如今林跃又出事。 不过也好在这件事情解决了。 在国外抓到了携款潜逃的工地负责人,他也将事情始末全都说了出来,一切都是霍伟钧和霍安辰父子在背后操纵。 霍慬琛掌管帝皇以来,他们从中能够捞得油水越来越少,最后这才打起了工程的主意。 可大的不敢动,也不好动,这才动了这小的不会引起他注意的小项目。 但贪念太重,贪得太多以至于后面完全无法控制,发生意外,然后又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一把。 但对方比他们父子聪明,找不到半点证据,所有的剐都该他们父子背了。 这人就是方志呈。 后来被除掉了一半的势力后也安静了下来,再没动静。 但他越是安静她就越不安。 那个人绝对不会失败一次就会放弃的人。 甚至有可能之前他们让他败得有多惨,他反扑的架势就会有多厉害。 “林跃的事情我可以解决,你不用为我操心,倒是帝皇这边你自己要多盯着一点,我总觉得方志呈最近安静的有些过分。” 慕槿歌提出自己的看法,霍慬琛替她夹菜的手顿了下,须臾方才道:“不碍事。”睿沉的眸渐渐变得幽深,眸色深处藏匿着就算是慕槿歌也无法窥探的阴戾。 “上次重创方志呈,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最近他忙着和国外的组织联系,调兵遣将,想要加快步伐找到他们此次前往z国找寻的东西。而且上次的事情也算是对他透露我们已经知道他在找什么,这让他也不得不加快脚步,暂时还分不出心思过来找我的麻烦。” 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一次重创就足以让方志呈安分一段时间。 “林跃的事情,我如今是帝皇总裁,虽然两家公司拟都是老总,可到底有业务冲突,我不便直接介入。”霍慬琛静静的望向她,“我也知道你希望靠自己来解决。我不拦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当承担的责任,这是你的。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共同承担,如果累了往后看看,我就在这里。” 第1002章疑点 “嗯……”慕槿歌低低的应着,没有拿筷子的手微微攥起,指甲抠进了掌心,带来点点刺痛。 晚饭后,两人都去了书房,但各占据一方天地。 餐桌上他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慕槿歌自然不会再避开他。 接电话,打电话都当着他的面,也没遮遮掩掩,事情的进展也都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人物名单很快传真过来了,霍慬琛拿过第一时间也联系了戚铖浲,并且传真了过去。 调查总需要时间,而就在这段真相不明的事情里,林跃备受质疑。 别人不会真的完全去相信你的辩解,就算那个人曾今在大众心里很有分量。 大家更多的还是相信所谓的真相。 戚铖浲的消息来得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将参与人员所有详细资料都发来了。详细到每天与什么人见面吃饭,时间更是精准到分。 那泄露消息给自己记者女朋友的员工确实是无辜的,置于她的记者朋友无不无辜不知道,毕竟她银行卡上突然多出的二十万太过显眼。 两边确实有存在有问题的人。 航程那边是这次企划案的主要负责人,企划的idea主要是缘于他,当初也是他因为太过愤怒让手底下的人知道,但这人也存在可疑的地方。 在双方公司都在准备企划案期间,他多次与林跃的一名叫做白佳毅的男人多次来往。 资料上显示这男人与对方是同校同班的同学,上学期间还是室友,关系不错。 同专业进不同的公司,依旧维持感情那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一个在航程成就非凡,一个在林跃地点高但一直碌碌无为。 这些都不足以让慕槿歌怀疑什么,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地点,里面还夹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不过可以看清轮廓,大约知道是什么人。 慕槿歌将照片取下,递到霍慬琛的跟前。 今日霍慬琛特意留在了家里。 入目先是妻子青葱修长的手指,那张薄薄的纸片并不吸引他的目光,眼尾一扫,本打算离开却又瞬间重新投入。 眼睛眯了眯,冷峻如雕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可如若有第三者在,必定能感受到气氛的低压。 “怕是陈子墨也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还能再他眼皮子底下玩出花样来。”看到照片,最初的惊讶过去后慕槿歌脸上只有本该是这样的淡然。 霍慬琛看着照片并不发表看法,而是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慕槿歌就听他吩咐道:“立刻给我去查幕言的行踪。” 照片上的人正式白佳毅与幕言。 资料上显示,从始至终两人只有一次会面机会,不过白佳毅的手机有多通陌生来电,时间皆超过半个小时。 那些电话也不用继续深入,幕言是不二人选。 看似没有关系的人,却环环相扣。 此次林跃危机并非单纯商业竞争,是有人刻意设计,与幕言有关。 很快,追查幕言下落的人就回了消息。 幕言已于昨天晚上搭乘飞机前往了瑞士。 这个时候去瑞士? 慕槿歌拧了拧眉,有些想不明白她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此次事件或许会造成林跃危机,但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也一定可以查出真相,相信也能挽救林跃危机。 这样一次信誉危机也不足以让林跃一蹶不振。 她来这么一下,难道就只是想给她添堵? 慕槿歌没那么天真。 幕言这个时候突然飞往瑞士绝对不简单。 沉思间,慕槿歌电话响了。 是慕寒生…… 有片刻的迟疑,就连面容也有短暂的紧绷的,但很快她似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将手机落于耳边,低低的开口,“喂,是我,慕槿歌……” 之后她便沉默,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神情越发凝重,倒是不见初见是慕寒生打来的复杂 几分钟过后,霍慬琛才听到她再度开口,“你说的那个白佳毅,在你说之前曾见过幕言……” “你怀疑一切都是她暗中操纵?” 手执手机,慕槿歌从椅子上起来,许是坐的时间有点长,她在室内缓缓走动,目光却罗祥了窗外。 此刻上午时分,天空明朗,但独缺阳光,有风刮过,令人感受到的也唯有寒冷。 她冷静分析,“是不是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白佳毅在事情发生之前曾多次与航程企划案的负责人会餐,而这个负责人当初曾与白佳毅一同应聘过林跃,在公司呆了不到一年辞职,前往航程,而那一年的时间里,他曾受幕言重用。” 慕槿歌顿了顿,似乎在等对方回应,但耳边只有模糊而似乎变得急促的呼吸。 她继续,言语冷冽沉静,“而网上以航程员工身份曝光消息的小记者,已于多日前银行卡上多出一笔横财,不多二十万。至于你说此次林跃企划案并非出自负责人的idea,而是企划部经理强权盗抢名下员工成绩,而这个人还好巧不巧正是白佳毅……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此事跟她有关,要不要怀疑……你说什么?” 话未完,慕槿歌突然惊呼。 而一旁一直小心注意着她的霍慬琛也在同一时刻来到她身边,有些紧张的看着眉头快拧成一条线的妻子。 “你说她要移民?” 慕寒生:“前天晚上,泽楷过去看她,提出移民要求,她于第二天早上答应,手续还在办理当中,但……介于她目前在国内处境,泽楷决定立刻送她出国,所以这才在昨晚离开。” 怎么会! 如果幕言是因为移民要出国,那见白佳毅真的只是一次巧遇用餐? 所有的阴谋论只是她的幻想? 不…… 她虽被幕言迫害多次,但确定自己没有被害妄想着。 幕言与白佳毅见面绝对不简单。 可之后却又说不通。 林跃与航程的事情在彻底恶化前,只要她请求程董出面说几句,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一切是幕言操纵,但她也深知这一点,适时泽楷提出移民要求,所以临时放弃出国? 这样说得通,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1003章生产 霍慬琛不知慕寒生说了什么,只听她好端端的突然说了什么移民,联想到幕言出国的消息,心中有了揣测,但并不急着发表意见,待她神情抑郁的挂断电话,这才从她手中拿过手机,又挽着她,让她靠向自己。 “幕言去瑞士是要移民?”霍慬琛问,神情已然是肯定。 慕槿歌点头,眉头拧得紧紧的,她说:“是泽楷提出来的,而且刚才泽楷亲口对我承认。” 她可以不相信慕寒生,但不会不相信慕泽楷。 他说安排的移民那肯定就是移民了。 “你说,是不是我弄错呢?”突然,慕槿歌有些疲惫的开口,她抬手拧了拧眉心。 实在是这个关键时刻出事,容不得她不多想。 “事情有人策划不会错。置于她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自己清楚。移民不假,但这些事情出自她之手也不假。” 或许事情就那么凑巧,也如她揣测的那样,或许知道翻不起什么大浪,又有这么个机会出现所以把握住离开。 毕竟,在这里她已经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留在国外只会让她的余生都变得痛苦而不堪忍受。 幕言不是个蠢女人,她懂得在关键时刻为自己寻找最好的出路。 如果事情就这样终结,她出国倒也还好,但就怕事情还未完。 而且幕言这人性情也有些难以捉摸,拥有的一切一夕之间化为虚有,她真的就这么甘愿放下离开? 或许她这些执念亦如对慕寒生的执念一般呢? 那出国就不仅仅只是移民那么简单。 “她去瑞士,我会叫人盯着,你先解决林跃剽窃的事情。”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慕槿歌点头。 随后又给慕寒生去了电话,将自己的意见告知,但并未透露他们还会继续追查幕言的事情。 那边,慕寒生也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这通电话。 很快,事情始完全公布,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利用了他人的贪婪之心。 然,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这还只是开始。 林跃剽窃事件后,微博大V号再曝林跃丑事。 此事与集团无关,与死去的慕老先生也就是慕槿歌的外公有关。 据悉,林跃并非自始至终都一帆风顺,商场变化风云,远比人生还要诡异难测。 林跃也遇到过经济危机。 但,当初林跃却依靠一个女人而挽救了整家公司。 据说,这名女子是慕老先生的机要秘书,是慕老太太的闺蜜。 整篇文章近万字,详细的描述了那次林跃危机的全过程。 许多事情查阅当年的报纸或者询问经历过那次金融风暴的人都能得知一二。 当年林跃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据悉此女容貌过人,但为人却十分冰冷高傲,手腕一流,是当年慕老爷子的左膀右臂。 在那个时候女子有如此才能,远比男子更受瞩目。 据当年的老人言,当初有不知道多少集团老总羡慕慕老爷子,身边有如此得力助手。 林跃遇经济危机,急需一笔资金解燃眉之急。 但金融风暴过后,人人自危,而林跃需要的又不是一笔小的数字,可以预见多番求助后的结果必定是失望而归。 眼看着林跃没落,有一家银行老总却主动找上当时的慕老先生。 他愿意贷款给林跃,但前提是让他的高冷秘书陪自己一晚。 这个消息当时在圈子里盛传。 置于是否如此没人知道,但林跃危机解除是事实,而那名美女秘书,也自那以后离开了林跃,自此消失在帝都。 没人知道去哪里,传言不过传言,谁也不清楚当年事情到底如何? 当年那位银行老总如今早已经化成白骨,慕老先生与慕老太太也离开人世。 爆料的人自称是从当年受害者的孙女口中得知的,至于那位老人也已经于年前去世。 所有的真相全都是在整理老人的遗物的时候从一个日记本里得知。 文章里说,当年那位美女秘书确实因为林跃而与银行老总发生关系,但并非自愿,当时的她已经结婚并且育有一子,是被走投无路的慕老爷子与慕老太太合伙算计,这才被人侮辱。 事后,女子与慕老先生和其妻反目,但一方是大公司老板,一方是银行高层,自知无法为自己讨得说法,女子这才被迫离开。 那个时候信息没有如今发达,更别提网络。 女子投诉无门,反被威胁,为了家人忍辱负重余生,据说就连去世时,都因为当年之事而心结难平。 作为老人后人,得知事情始末,不堪欺侮,特打算大白天下,让所有人都看清大慈善家虚伪的嘴脸。 消息传开是在初四这一天,距离临产不过几天。 慕槿歌这几天的精神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怀有这个孩子本就不顺,临到关头一件又一件。 最后竟还曝出这样一件大事,得知此事慕槿歌情绪大动,连带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当天便肚痛难忍。 当时,霍慬琛已经前往帝皇,刚到都还来不及坐下郝毅便带来这么一桩大消息。 猜测到此事对妻子的影响,当即就要打电话回半山别墅,不遗余力阻拦她得知,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还未开口,听到的却是妻子在看到新闻后突然肚痛难忍,已经叫了救护车。 郝毅当时就在旁边,电话那边的话他听不到,但目睹老板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暗沉沉戾,死死扣着手机的手让他以为下一秒就会粉碎。 “家中不是有产婆,先让看看,如果可以等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行就自行安排车辆,让产婆随行,和雅那边我会联系,我从帝皇直接去和雅。” 听着老板的话,郝毅面色突变。 老板这话的意思是,小夫人要生了! 惊喜过后却是担忧。 这还没到预产期,按时间来看还有几天,虽然几天时间差距很正常,可今天早上他去接老板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看来,老板的电话还是晚了。 眉心紧拧,郝毅看着虽极力维持镇定,但前行脚步略显慌乱的伟岸男人,快步跟上,同时开口,“我立刻让守在暗处的人护送小夫人。” 第1004章震撼现场 霍慬琛点头。 快步之后是渐渐小跑了起来。 帝皇顶层,有幸得以在上面工作或上来回报工作的众位帝皇员工,目睹了他们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板难得露在脸上的慌乱与紧张。 好在月前霍慬琛就特意让人去找人懂得照顾产妇的产婆进驻半山别墅,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之前但凡能够不离开他,他都会陪着。 今天本也不想出来,越是接近预产期他越是无法安心。 可今天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必须出席。 却不想,这前脚才到,她那边就已经出事了。 …… 半山别墅,慕槿歌肚子痛得厉害,她紧紧的护着,整个人绷得像是一个满弦的弓,贝齿紧咬着唇,仍旧抑制不住有痛吟从唇齿间溢出。 有汗从额间低落,但她却顾不得多。到底年幼,肚子这样疼,就怕是孩子有什么事。 方才自己动了多大的情绪她比谁都清楚,整张脸都是白的。 她不知道自己揪住了谁,坐在沙发上,就连说话都无法连贯,“孩,孩子……宝宝,一定要保宝宝……” 产婆显然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经见惯,还算镇定。 她细心安抚着她的情绪,被她抓住的手臂,指甲掐进去也不见挣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道:“太太,你放松,放松……孩子没事,应该是要生了,已经备车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听得到我的话吗?” 产婆说了许多,见抓着自己的手不松反紧,只得确定她神智是否清醒。 “太太,你必须放松,为了孩子,你这样孩子也会痛苦。” 显然产婆很清楚怎样可以刺激到产妇。 听到自己紧张孩子会痛苦,似乎处于母亲的本能的,慕槿歌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第一句话。 她想要放松,但疼痛让她无法做到,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可以做什么。 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曾这样无助过。 她好害怕,害怕因为自己而伤害到了孩子。 眼眶不觉红了,没有哪一刻是这么希望看到他的。 “我,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做,我,我要放松,放松……” 艰难的自我催眠,产婆知道她听得进去,又继续道:“太太,你按着我说的做……” “深呼吸……吸……气,呼……气……” 慕槿歌努力集中精神去听,跳动所有精神,按照产婆说的去做,痛楚一下更甚一下,她将自己的唇都快咬破了。 “车备好了,车备好了……” 外面传来疾呼,产婆立刻唤人过来将慕槿歌扶到车上。 她刚看了情况,等救护车还不如用半山别墅的车送去医院。 一行人上车,马不停蹄的赶往和雅。 而远在帝皇的霍慬琛,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是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期间更是换了无数个站立的姿态。 而一出了电梯,他立刻与楚岽莲联系。 “立刻安排产房,让和雅最好的妇科产医生待命,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槿歌会到。” 那边,楚岽莲昨晚值班,这才回到家躺下不到两分钟就被他一通电话叫醒,脑子都还有些懵,好在短路也只是短暂。 睡意尽褪,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与郝毅得知慕槿歌要生后的情绪一样。 先是惊喜随后便是满腔的担忧。 距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就在不久前还做了检查,宝宝似乎格外贪恋母亲的肚子,甚至有迟产的可能,怎么就突然要生呢?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刺激到孕妇吗? 他一夜的晚班都是在手术,所以根本还没时间去知道今天一早帝都那边的风起云涌。 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开始解睡衣,也不去看进去更衣室,随手扯过衬衣裤子套上,扣扣子的间隙,他有肩膀与面颊夹着手机,“好,你放心,我立刻安排。” 也不多耽误,挂了电话衣服也不继续就开始联系和雅那边。 “……先这样。”说到这他顿了下,很快又补充道:“消息尽量封锁,命令保安部,打开和雅所有监控,包括隐藏监控,严密注意和雅内部与外围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这个时候,也难怪大家都严阵以待。 当初,周伟明的人可是差点就在大街上就将人给绑走了。 如今又有个方志呈,如果趁这个时候做些什么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有时候胜败真的就只是这么一个瞬间。 大年初四这天,海城还陷入新年的喜悦当中,大街上到处可见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随处可听见“恭喜恭喜……”的歌曲,甚至就连天空都格外作美,灿烂的阳光,在冬日里格外的温暖。 忙碌一年而难得清闲的人们,三五成群的游走在大街之上,本是寻找乐趣,却在这一天目睹极为震撼的一幕。 一辆加长劳斯莱斯被护中间,前后左右各有数量悍马,组成一个保护罩,其安保程度,一度让人以为是国家元首莅临。 尤其是在目睹每一辆的车牌号,车辆皆是限量版,没有一辆低于百万不说,就连车牌也没一个普通,全都不是有钱就可以得到的数字。 “这是谁啊?阵战这么大?” “不会是上面哪个大boss突袭检查吧?” “检查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怕地方官员不知道?” “……我记得中间那辆好像在哪里见过?”人群里有人呢喃出这样一句,然当事人盯着远去的车队,不知周围听到的人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 待收回视线,就见一群人用着“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一度惊恐的裹紧了自己,大有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你个二货说啊!”直到身边一位长相可爱的女孩拍了他一记,疼痛让他看过去,眼神茫然,“说什么?” “……”可爱女孩一度无语,几度想要狠狠敲他脑袋两下,“你不是说见过吗?哪里见过?知道是谁吗?” 霍慬琛过往出行大多开的都是宾利,外界熟知的也就那辆,这些都是放在车库没怎么动的,所以许多人并不知晓。 第1005章牵绊 不过曾今,中间那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却开过一次,这两全世界仅一辆的定制版,当时还被人发到网上轰动一时。 这小伙子见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只觉有印象,尤其是那6到让人嫉妒的车牌,印象更是深刻,但时隔几年,这会具体自然也是说不出。 所以,当他用更无辜的眼神看向可爱女孩后,后者只觉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下不得,更是怒得龇牙咧嘴,最后却是太过了解自家男朋友,无奈叹气,认命的摇摇头离开现场。 …… 慕槿歌更快与霍慬琛抵达医院。 楚岽莲还未到,但楚维安却亲自等候在外面,看到护送慕槿歌过来的阵战,饶是他也有些被震撼到。 眼底滑过笑意,有条不紊的安排医护人员将人送往检查室。 一路上,郝毅觉得他快要将车开到飞起来,可后座的人还在一个劲的催促,“快点……快点,你是没加油吗?” 市中心飙到120,老板我这驾驶证估计分不够,到时借你的用用。 感到和雅,车还未停稳,后座的人已经拉开车门下车,脚步竟是半点停顿都没有。 郝毅踩着刹车,眼露惊艳。 老板,真是好生身手啊。 霍慬琛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看到妻子。 眼前的其他东西仿佛都变得模糊,脚已经是下意识的往产科方向快速奔去。 他到的时候,气息有些乱,楚维安等候在外面,看着过来的年轻人,气息微乱,眼神急迫。 “楚叔叔,槿歌呢?” “好在做检查,你别急。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刚也看了,基本情况还算不错,预产期也不是那么准,小宝贝比预产期早几天司空见惯。 显然,楚维安似乎也并不知道帝都有关慕槿歌外公外婆的事情。 “楚叔叔,槿歌或许并非早产。”他沉声开口,声线有些紧绷,将事情始末告知楚维安。 后者闻言当即就拧紧了眉,不想这中间还有这样一回事。 孕妇本就不宜情绪波动太大,之前他也有留意,这才解决剽窃事件又曝出这么一件,也难怪她情绪难以自控。 抬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你说的可能性也有。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受刺激宝宝提前报到,影响应该也不是很大。毕竟已经足月,几天的差别不足以影响到什么。” 只要产妇保持好的心态,生产过程配合医生的指令,以如今医术的发达,不会有事。 楚维安到底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只能从常规方面分析。 霍慬琛听着,就算世界超一流妇产科医生此刻同他说什么,这个男人在没有目睹母子平安,任何安慰的话对他来说都形同虚设。 很快,走廊里再度传来踢踏的声响,有些杂而乱,听着像是有好几人。 果然,楚维安转身望去,楚岽莲为首,身后跟着陆昊阳与陆青青兄妹。 三人匆匆而来。 “情况怎么样?”楚岽莲看向父亲。 楚维安:“目前还不清楚,在做检查。” “楚伯伯,三嫂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不是还有几天吗?今天早上我都还跟三嫂通电话,都好好的。怎么说要生就生呢?” 陆青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早上被陆昊阳拉着去公司,这厮见不得她整日游手好闲让她去公司帮忙,这位置还没坐热就见陆昊阳盯着一张惊恐而扭曲的脸进他办公室,话都说不利索。 “生,生了……要生了……”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拉着出了陆氏。好在她聪明,来的路上反应过来,知道应该是说三嫂要生了。 可怎么就要生了。 显然,陆青青也还不知道帝都那边的事情。 不仅是她,就连陆昊阳也不知道。 他们到底不比霍慬琛,时刻注意那边动静,消息收到的也更快。 而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没能第一时间看新闻得知也不奇怪。 “应该跟慕老先生的事情有关。”沉稳冷冽的嗓音幽幽传来。 抬眸就见一身黑衣的冷傲尊贵的戚铖浲缓步而来。 相比较其他人的激动,他的冷静成了鲜明对比。 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双手抄兜,姿态优雅高贵,走到霍慬琛身边停下,径自开口,“消息传播的很快,就在刚才对方又曝出日记原版,我已经叫人去查日记真伪,但需要时间。而林跃股价持续下跌,再继续下去不出五个小时应该会跌停。” 如果说之前所有文字都是别人说的故事,那日记原版就是当事人的自证。 对方曝光的也正是文章中提到的,慕老先生为了挽救林跃,与妻子合谋下药将人送到对方床榻的经过。 并未多纤细,但日记内记载了当时女子心情,以及经历。 中间有提到药和不可原谅的痛苦。 这些都足以佐证。 “我会尽量争取时间,一定要帮我查清楚。”霍慬琛薄唇紧抿,林跃他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槿歌如今生产在即,事情只能由他来处理。 可是—— “怎么争取?”戚铖浲冷静询问,“帝皇不久前几次危机,不说董事会早有怨言,就是如今也不可能拿出足以救市的资金,那是个无底洞,不是一两个亿可以挽救的。” 甚至于,如果后面所调查得知的结果并非他们所愿,他极有可能连帝皇也一并赔进去。 精明的商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将帝皇与林跃分离,而是捆绑到一起。 霍慬琛好一会沉默,一旁的楚岽莲等人脸色亦是凝重。 此番林跃丑闻远比之前帝皇还要严重。 尤其是他们对此事半点不了解,而且当年知道的人全都不在了,要查证都困难。 前途迷茫,谁也不知道后果。 这是一场豪赌,他确定要赌? “没了林跃,你们夫妻还有帝皇,以你们夫妻的本事,日后想要再发展林跃也不是不可能……” 后面的话戚铖浲未说完,因为霍慬琛已经开口。 “林跃是她的亲人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我不能让她再失去。”他平静的道,对于未知的艰难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就算日后我们重新创立一个林跃,甚至两个三个林跃,那也不是她家人留给她的那个。” 有时候人保留的不是财富,而是那么一份牵绊。 而林跃就是她同已故家人的牵绊。 第1006章我要给他点赞 牵绊! 很轻的两个字,但落在戚铖浲的心底却难得的激起了波澜。 脑海里不自觉的滑过一张脸,倔强而沉默,并不讨喜,却是唯一一张让他一眼记住经年的脸。 这是不是也是……牵绊? “事情发生的太久远,不过或许你可以联系慕寒生,毕竟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慕寒生已经在慕家,或许他知道些什么。”既然他已经决定,戚铖浲也不过多的劝说,而是转而为他想办法。 霍慬琛点头,得知消息后他本是要联系慕寒生的,但槿歌这边事出突然,他还没顾得上。 一旁的陆昊阳也站了出来,梗着脖子,一脸大无畏,“要多少?帝皇不够,陆氏来凑。” 一旁的陆青青跟个应声虫似的不断点头,“没错,没错。反正陆家那么多钱我们几辈子也用不完。” “……”听着她的理由,楚岽莲啼笑皆非,却是觉得这理由正当的让他无法反驳。 过去,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语气宠溺,“别捣乱。” 陆青青不满的嘟着嘴。她怎么就是捣乱了。 她这是给三哥出谋划策了。 “目前的事不是钱能解决的。而是要搞清楚,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说?” 楚岽莲一言,瞬间提醒了陆昊阳。 之前的事情才解决,还未完全稳定,又曝出这样的丑闻,确实太过巧合了。 一旁的霍慬琛却在瞬间沉了眸。 想到幕言的出国,侧身看向戚铖浲,“尽快帮我查一下幕言在瑞士做了什么?出国之前里联系过什么人,还有……”想到某种可能,霍慬琛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整张脸都噙着戾气,“查下这个人跟齐家有没有来往?” 齐家? “老三,你说的是帝都齐家?”楚岽莲有些惊诧的问。 霍慬琛点头。 “你怀疑这事跟齐家有关?”他又问。 这一次,霍慬琛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有段时间,幕言跟奇峰往来密切,当初我打伤奇远之齐家早就怀恨在心,但当时慕家力保,齐家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对慕家那个时候怕也有了报复之心。可那个时候奇峰却跟还是慕太太的幕言来往密切,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现场也唯有楚维安对这些小辈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但帝都齐家还是知道的。 至于当初慕槿歌在林跃周年庆上被奇远之倒不是很清楚。 听到提及齐家,顿时有些拧了拧眉。 这些孩子怎么会跟齐家扯上关系? 心中虽困惑,楚维安也没多问,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似有细纹晕开。 “幕言怎么会跟奇峰有来往?要知道南慕北奇,他们不是死对头吗?”陆青青差异的开口。 霍慬琛转身,睿眸滑过犀利的光,继而勾唇笑笑,高深莫测的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件事暂时交给我,你先……”戚铖浲挑眉看了眼助产室的方向,“十个林跃怕也不及眼前。” 这一点霍慬琛倒是认同。 “那麻烦你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戚铖浲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勾了下嘴角,他本就精致的面容在这细微的弧度下似被时光惊艳到了。 尽管不是没见过他笑,可每一次陆青青都移不开目光。 “谁要是成为我们大嫂,估计每天都要郁闷死。”陆青青无意识的呢喃。 “为什么?” “你想想,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微笑都足以惊艳时光,这是得让生为女人的她多自卑啊。” 仿佛再优秀的人在戚大哥面前都变得平凡了。 这还不郁闷? 楚岽莲啼笑皆非的看着她,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本有些凝滞的气氛却是轻松了不少。 还未远去的戚铖浲也听进了陆青青这样一番评价。 薄唇噙着高贵的弧度,脑海里却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边永远都不会是失去光彩的那一个。 她的美无关容貌,是深入骨髓让人惊艳的。 当即,戚铖浲的脚步快了几步,眉心也微微拧了拧。 戚铖浲离开之后,靳瑶瑶跟水心也赶了过来。 不同于其他人,来的稍晚的她们则是大包小包,身后也跟着好几个提着袋子的男人,但唯以落后靳瑶瑶半步双手抄兜的男人最为醒目。 妖孽俊美的容颜,高贵邪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便能轻易地吸引人的目光。 陈子墨的几人都是人中龙凤,各有各的特点。 “怎么样?”靳瑶瑶看着等在外面的众人,较快步伐的同时问道。 “目前还不知道,还在里面了。”陆青青回答,看到一旁的水心唤道:“心姨。” 水心点点头,质朴的妆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来之前煮的混沌。 生孩子是个力气活,进产房前多吃点有助于生产。 “你让我们拿的东西都带来了,槿歌的病房在哪里?我们先把东西放过去。”靳瑶瑶过去问霍慬琛。 “十楼的520VIP室。” 听到这个数字,靳瑶瑶与陆青青同时看向了出声的楚岽莲,异口同声的道:“不要告诉我这病房时三哥特意订的?” 楚岽莲好笑的睨了两人一眼,笑笑不语。 这样的态度足以证明这两人的猜测没错。 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陆青青代为抗议,“三哥,你至于连这也要喂我们一嘴的狗粮吗?” 霍慬琛神情柔软,目光更是缱绻,想到那个人所有的事情就都变得理所当然,包括当初无意看到和雅有那么一间VIP室,就想也没想的直接订下了。 所有决定不过唯心而已。 “只要你想,有人也愿意为你撒狗粮。”霍慬琛意味深长的道。 陆青青闻言立刻下意识的看向身边,面颊也忍不住染上一抹绯色。 “我怎么觉得我去帝都的这段时间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旁打算送东西回病房的靳瑶瑶闻言停了下来,一双眸似笑非笑的望向抿着唇却难掩春意的陆青青,过去撞了撞她的手臂,“谁啊?什么人眼光这么好,喜欢上我们的青青大小姐?快说是谁,我要给他点赞。” 第1007章 陆青青本还没什么,但被靳瑶瑶这么一说,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尤其是他还就在身边,挽过她的手腕,“好了,我们快把东西送到病房里去,我可是要小宝贝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了。” 说着,陆青青转身又看向水心,“心姨,您留在这里,等会如果需要做什么您也比我们懂,我们送了东西就回来。” 水心点头,看着她们笑笑,目光又落在助产室门口,“快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看着众人一副好像小宝贝真的要来临的架势,霍慬琛都没法解释到底是真的提前报道还是因为槿歌看了新闻心情太过激动导致。 这会他也没时间解释,大家各有安排倒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他则看了眼助产室候,走远几步打电话。 …… 送了东西陆青青和靳瑶瑶很快又赶了过来,看了眼仍旧关着的门,担忧的蹙眉。 时间有些长,槿歌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两人相视一眼,由陆青青去问。 楚维安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这里也就只有楚岽莲,陆昊阳和水心。 水心坐在那里,不时地看看助产室的门,相比较其他人掩饰不住的担忧,她倒是当中最为沉得住气了。 或许是过来人,经历过,对这样长时间的也习以为常,不觉奇怪。 “里面怎么都没动静?四哥,你要不去问问?” 瞧着沉不住气的陆青青,听着她提出的要求,楚岽莲有些头痛。 助产室就算他是医生也不是随便能进去的,他也不是产科医生啊。 “再等等,里面都是和雅最好的产科医生,应该是宫口没开或者开的不够,再等等……” 这些陆青青也不懂,但到底是相信他的。他说等那就再等等。 他们谁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倒是身为医生的他或许听说或者经历过几次。 这不,一旁的心姨也没什么反应吗? 应该是很常见的。 这样想着,陆青青也不催了,但整个人都浮躁的走来走去…… 楚岽莲瞧见也不阻拦,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性格所致,其实他也想这么做。 余光不期然瞥到不远处正在通电话的霍慬琛,目及他沉郁的脸色,以及从身上散发出的森冷气息,楚岽莲有种这次林跃的事情会比较棘手的感觉。 突然—— 一直紧闭着的助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有护士匆匆出来。 陆青青上前拦住,“孕妇呢?怎么样?” 护士摘下口罩,回答:“产妇羊水破了,要立刻送进产房。” 真要生了! 话才落音,慕槿歌已经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因为阵痛,目光都有些涣散,双手死死的揪住病服下摆,汗水浸湿了头发,她勉强睁开眼睛,眼珠转动,似在寻找着什么。 像是感应,正在通电话的霍慬琛在她出来的时候同时看了过去,见她出来,直接道了声稍等便收了电话快步朝她走去。 慕槿歌是真的疼得眼前一片模糊,有熟悉的模样,也有熟悉的气息。 知道他在,那一刻是心安,可更多却是不愿让他目睹此刻的自己。 探出的手缩了回来,更是扭开头,催促着医生送自己进产房。 “医生,怎么样?”本是要握住的手突然撤离,霍慬琛哪里容她避开,紧紧的握住,更是不舍得亲吻着她的额头,“现在立刻生产吗?宫口开了几寸?” 这段时间他补了不少生产的知识,此刻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产科医生了。 “宫口开了五寸了,现在需要立刻送产房,是顺产还是剖腹产?”主治医生过来询问,摘下口罩的同时又建议道:“刚才看了孩子头朝下,看孕妇精神状态建议你们顺产试试。” 霍慬琛看着她疼得都快咬破皮的嘴唇,浑身都湿透了。 他哪里还能容忍她继续受这样的苦。 “剖腹产,我们选择剖腹产。” “顺,顺畅,我要顺产。” 夫妻二人同时出声,慕槿歌疼得不行,也不去理会霍慬琛难看的脸色,对着医生吼道:“我要顺产,我的肚子我自己做主。” 说完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继而又对握着她的手的男人吼道:“霍慬琛,我警告你,你不许私底下动用关系给我剖腹产,刚才,刚才医生说我宫口开的很好,孩子方位也好,顺产很快,很快的。” 饶是再优雅的人,在生产的疼痛面前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那清脆的怒吼声,那一声“霍慬琛,我警告你”让在场不少人扬了嘴角。 分明是紧张的时刻,可莫名的想笑。 “你很痛,顺产……” “我说顺产,你再墨迹我痛得更久了。”疼痛让慕槿歌的耐性也磨没了,看到他的那一刻是安心同时也让她变得无所顾忌。 一心只想要赶快将孩子生下来。 霍慬琛闻言,哪里还敢耽搁,“那我陪产。” “不要!”不待医生回答,慕槿歌又立刻拒绝。 方才在助产室里还有其他孕妇,她目睹其他人待产时的难看,不愿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生产时的女人是无理智可言的,她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平安的生下宝宝。 “送我进去,送我进去……”慕槿歌喘息得厉害,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答应,“你,你不准进来……啊,医生……” 这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痛吟,让霍慬琛的脸难看的犹如鬼魅一般,瞪着一群医护人员,“还不快去!” 一群莫名躺枪的医护人员:“……” 老大,不是你在这里又是要剖腹产又是要陪产,我们早已经进去了。 医生将她推进产房,霍慬琛眼见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内…… 陆青青和靳瑶瑶,她们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女人生产,以为那些画面为了艺术效果而夸张了些。 如今看来,实在是太真实了,不……那些怕是都不及眼前所见…… 女人生孩子很痛,以前有听过,可没想到会痛到这种地步。 槿歌什么性子,连她都这样…… 两人同时寒颤了下。 第1008章拜见岳母 “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要小孩……”清雅的嗓音突然从一侧传来,缱绻的让人心里仿若开了花。 陆青青转身,震惊的看着平静的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楚岽莲。 后者面色平静,仿佛他刚才的话不过就是在同她谈论天气一样寻常。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楚岽莲过去,握住她的手。他似乎很喜欢牵她的手,自小就是如此。 但凡一起,她的手总是在他掌心。 “你从小怕痛,生病宁愿吃一个月的药也不肯打一针,生产的痛你承受不了,我也……” 过去,他也曾听到过,但不及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尤其是方才看到慕槿歌痛得神智涣散,他无法狠心让她也经历这样的事情。 都说女人生产就是从鬼门关走一圈。 这话不假。 他舍不得。 他没什么需要继承香火这样的思想,能有孩子或许圆满,但没有,有她,她就是他的孩子,大孩子。 陆青青闪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眼底莹莹水光晃动,那目光近乎崇拜。 楚岽莲很受用。 看她张唇,期待着她说出那句他一直想要听的话。 “你,不怕楚伯伯将你轰出去?” 楚岽莲身形一歪,差点没摔倒。 还未消化,又听她教训道:“楚伯伯就你这么个儿子,你不肯生孩子,你等着像我哥一样被追的满院子跑吧。” “……”楚岽莲轻叹,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不减。 是孩子,自己都将她当作大孩子来养,又怎能期待她会开窍。 算了…… 当初早做好了准备,既然认定,那无论是什么样,也只能是她了。 对上他望向自己的无语眼神,慕槿歌无辜的眨眨眼,理所当然的靠在他怀里,而后移眸看向产房方向,转移的瞬间,眼底似有狡黠掠过。 陆青青走到远离大家的角落,陈子墨背靠墙壁,依旧维持着他双手抄兜的姿势,姿态闲适高贵,目光更带着藐视一切的傲慢。 “你要不,先回去?这里不知道还要多久?” 槿歌生产太突然,接到郝助理电话的时候她都愣了好半天。 他们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让她帮忙过去拿。 那会她跟妈妈在花田,没车,没办法只得打电话让最近的陈子墨过来接自己。 她都记得妈刚见到他出现时震惊的模样。 眼神里带着抗拒。 好在心思也都在这边,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过河拆桥?”陈子墨换了交叠的双腿,身体微微朝她顷去,呢喃的四个字透着别样的魅惑,听得她心底阵阵酥麻。 靳瑶瑶面色一红,咬唇道:“你看,你跟他们又不熟,呆这里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去休息了。而且,你昨晚不是都没怎么休息吗?” 瞧着她压低了嗓音急切辩解的模样,陈子墨妖美的眉目一扬,淡淡道:“关心我?” 靳瑶瑶用力的点头,反正现在他说什么是什么,先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再说。 妈明显不喜欢她跟这个人在一起,而她也没找到理由和办法说服妈,有关他们之间的事情暂时还是先瞒着的比较好。 “嗯,你放心。一个晚上没休息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他淡淡的道,更抬手抚了抚她柔嫩的面颊,“你应该清楚,就算再来一个晚上不睡,我战斗力一样强。” 刻意咬重的“战斗力”,起先靳瑶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明白什么意思。 红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厉害,你最厉害了行了吧。”这个时候顺着他就对了。 靳瑶瑶继续哄着:“你不是不喜欢霍三少嘛,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你先回去。等事情忙完了我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本是抚着面颊的手突然下落,捏着她精致的下巴,目光也瞬间变得锋利,魅惑的嗓音含着冷冷的笑意,“这么乖?怕我呆的时间长了,你妈知道我们的关系,嗯?” 靳瑶瑶面色一白,眼底掠过慌乱,讷讷地张嘴想要解释却是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似笑非笑道:“你该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早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的。” 紧抿着唇,靳瑶瑶低垂着头。 她当然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上次去完陈家老宅后她就清楚了。 他既然当着所有陈家人的面介绍自己是——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靳瑶瑶。 有这样一句话,她知道的太清楚了。 最会隐瞒的人都没隐瞒,他还会隐瞒谁? 在走廊,水心的注意力大部分也在产房那边,一时也没注意到这边角落,她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亲他的唇,软着声线祈求,“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妈只希望我这生平安快乐,找个普通人嫁了,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你知道的,你……并不怎么符合她未来女婿的,标准。” 她双手合十,一双眼睛晶晶亮,盈动着可怜的光泽,“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她接受你。” 舌尖轻扫过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蜻蜓点水般的吻就想安抚好他? 伸手直接搂过她的腰,半抱半拽的快步朝拐角处走去,身形一转,两人的身形立刻消失在几人眼底。 同时,男人的薄唇也霸道的压了下来。 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当触碰开始,便疯狂的攻城略地。 唇舌倾入,勾缠着她的,霸道的要压榨到她每一点气息…… 亲吻来的太突然,除了承受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反抗。 直到,胸腔内的空气都快被他掠夺光,身体一阵发软,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缺氧晕过去时,男人这才结束。 单手搂着她的腰,半提着,妖孽的俊颜垂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一双眼妖艳得动人心魄,薄唇更是因为亲吻而泛着水润的光泽。 他不时地亲啃她的唇,低哑的嗓音不容置喙的在她唇间呓语,“你知道我耐心不好,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会去……拜见岳母。” 第1009章奔溃 等待永远都是最煎熬的。 每一秒都让人觉得格外的漫长。 霍慬琛拧着眉,手机从开始就一直未曾挂断,被他紧紧的捏在掌心。 可他像是不知道,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无人看得到的掌心早已经湿润一片。 虽不过三十来岁,可这个男人早已经经历过多次生死,本是对人生看透,这一刻却感觉到了恐慌。 那是年幼看着父母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面前才有过的经历。 在乎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开,他让自己变得冷漠冷情,但现在…… 一米八几,身形伟岸的男人却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靠着墙壁,眼前都有些发虚,听着偶尔才会从里面传来的一两声压抑痛吟,手机在他掌心渐渐变形…… 从知道父亲被陷害来自于家人,从知道一次次的迫害来自于所谓的家人,那个时候开始他便一切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但这次…… 他觉得自己竟是把控不了,甚至无能的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除了站在这里,听着她压抑的叫喊,那种像是捏爆他心脏的钝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早上到晚上,长达近十个小时。 本是极为理智沉稳的人,在十个多小时过后渐渐变得暴躁。 无法安心立于一处,他来回走动,薄唇早已经抿成了一条线,一张脸苍白得好像经历这个世间最为艰苦的事情。 一旁的陆青青以及送走陈子墨后回来的靳瑶瑶,两人一直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耳边同样是里面无法控制的痛吟。 不曾经历过这样阵战的两人不比霍慬琛好多少。 甚至于脸色更差,可也不敢问。 记得一开始几个小时候还不见人出来,她们俩就沉不住的不断询问,差点没被三哥的眼神给吓死。 到后面,两人只能牵着对方的手,那是传递力量。 可她们更想传递给的是里面正在独自战斗的三嫂。 医生说生孩子就是如此,还有生了三天三夜的,十多个小时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们不懂,却知道这样长时间的疼痛对一个人来说该有多难以承受。 她们紧紧揪着彼此,每听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嘶吼,神经就会跟着绷紧一分。 “啊……” 从白天到黑夜,一直强忍着的霍慬琛在这一声过后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朝助产室冲去。 楚岽莲与陆昊阳见此,急忙上前拦住。 “松开!”他急声怒吼,以前无论再痛她都不曾如此过。 她比谁都可以忍受,可刚才那一声,那是压垮他冷静理智的利器。 “她需要我,她现在需要我!”霍慬琛喉结滚动,嗓音哑得不像话,睿眸暗沉如泥潭般泥泞,奋力挣扎,这一刻他只想要呆在她身边,只想要告诉她,他在。 “老三,你冷静点。女人生孩子都这样,你忘记槿歌进去前说不准你进去吗?”楚岽莲无奈,方才一声同样叫他们心惊。 女人生产的痛男人无法体会,不过据说现在有仪器可以模拟女人生产的痛楚,分为十级,许多男人去尝试过,大多到达三级就受不了了。 十级那是怎样一种程度? “对啊,三哥。你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添乱吗?而且你这消毒啊什么都没进行,这进去等于是细菌移动体,你确定要这样做?” 陆昊阳一席话,总算让情绪激动的霍慬琛冷静了下来。 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他红着眼眶,突然像是反应了什么,转身瞪向楚岽莲,问:“在哪里消毒?立刻带我去!” “……” 楚岽莲觉得这个时候他的任何行为都是不理智。 用句青青曾形容过他的话。 “三哥任何时候都是理智的,唯独槿歌是他的不理智” “你们听,好像没动静了。” 就在霍慬琛见楚岽莲迟迟没反应刚要有所反应的时候,靳瑶瑶适时的出声。 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息听着。 果然,一片寂静,没有半点的声响。 然后,就见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有医生出来。 甩开两人钳制着自己的手,霍慬琛几步上前,速度快的让刚准备摘口罩的医生都吓了一跳,一脸紧张的看着此刻面前可谓是凶神恶煞的男人,“霍,霍三少……” “人呢?” 往她身后看了眼,霍慬琛眼神阴鸷,一副大有她敢说出任何一个不好的字眼,他就会十倍甚至百倍的让自己体会的架势。 “母,母子平安。您放心,孩子和妈妈都很好。”这样一句话一个眼神,医生额头上再次浸了汗水。抬手抹掉方才继续说道:“护士正在给小宝宝简单清理,妈妈在输液,很快就会出来了。” “衣服了?宝宝等会清理干净要穿的衣服。” 身后,水心立刻将方才留下的一个袋子递了过去,“这里,在这里了。” 跟着医生出来的护士接过,转身又进去了。 “是小公子,五斤六两,很健康。”很快,医生又将基本情况说了下,“等会就可以充点奶粉给宝宝喝。” 霍慬琛抿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不断的往医生后面瞧。 直到看到病床一脚,已经直接越过众人奔过去。 刚输完液,慕槿歌处于昏睡状态。 浑身大汗淋漓,头发都是湿润的。 直接扯过袖子替她拭去,去握她的一只手,冰凉的让他心一惊,更是慌乱就吼:“医生,她的手好冰,怎么回事?” 最初的害怕过去,瞧着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准爸爸,医生倒是被愉悦道,“霍先生别紧张,这是正常现象,给产妇多盖一床被子,好好休息下等会就恢复了。” “不过这一晚家属一定要注意产妇,耗神过量,而且产妇宫口不大,下面有撕裂伤,注意是否有流血,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通知医生。” 许多产妇骨盆太小,宫口开的也不大,有些甚至用剪刀剪开下阴才能顺利将宝宝产下。 大多也都处理好,只要后面注意休息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第1010章不敢离开 这些医生几乎都是司空见惯了,可听在霍慬琛耳里,每一个字就跟一道闷雷一样打在他的头上。 耳朵嗡嗡的响。 撕裂伤,因为顺产不能打麻药,那种痛必须强行忍着。 霍慬琛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 握住她的手自然的揉搓着,想要给她取暖,眼眸是如海般的深沉。 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将唇落于唇边,亲吻的同时轻轻摩挲,眼底的心疼满的都快一出来。 大多数产妇生下小宝贝后大人的关注点尤其是丈夫的都在孩子身上,霍慬琛这样第一时间关注产妇的其实不多,尤其他还是这样的身份与容貌。 从夫妻二人关系曝光开始,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说慕槿歌一定是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能嫁给霍慬琛。 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拯救了银河系。 护士抱着宝宝,本想要给身为爸爸的霍三少,可哪知对方所有的精神都在产妇身上,好在一旁的水心是过来人,连忙接过。 “小宝贝很健康,不用放恒温箱,可以跟着妈妈一起进病房。”护士将小宝贝递过去的时候解释,“小家伙现在精神不错,待会就可以冲泡一点牛奶给他喝。产妇也要进食,你们赶紧给她准备。” “好的,好的。”水心抱住小家伙。 刚刚出生,一头浓密的黑发最为醒目,身上还有些皱,身体更是呈现红色,小身体包裹的严实,戴着婴儿帽,一双大眼睛却是睁开的,现在没有对光的感知,偶尔转动一下,小小的唇吧唧吧唧的。 “多俊的小伙啊。”水心忍不住用方言赞了句。 小家伙虽然才出生,但眉眼的精致完全遗传了父母,尤其是许多小宝贝一出生头发稀疏,可他倒好,顶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自是要好看太多。 又怎么能不好看。 父母都是那么精致的模样。 霍慬琛闻言看了眼,包裹的太严实,只能隐约看到点面部肌肤。 皱皱的,红红的,倒是没觉得有多好看。 慕槿歌被送入病房,霍慬琛全程跟随左右,其他人也跟着。 但都在确定大人无恙过后,全都围在了水心身边。 小家伙的到来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新奇的事。 尤其是在经历等待他降生的过程,那种感情尤为不一样。 靳瑶瑶更是红了眼眶,酸涩了鼻子。 那是满满的感动。 有了孩子,家庭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她跟槿歌自小认识,比谁都清楚当初她跟语姨相依为命的孤苦。 如今,她有了疼爱她的丈夫,也找到了家人,如今还有了爱情结晶,老天总算是厚待了她一次。 “妈,我能抱抱吗?”靳瑶瑶有些跃跃欲试,越是看着就想要去碰碰。 水心含笑点头,“你把双手伸出来……” 靳瑶瑶依言照做,水心将小宝贝横放到他双臂上,又教她如何抱好,并且出声叮咛,“小家伙现在还很虚弱,尽量避免让他接触强光。” “好。”靳瑶瑶应着,眼睛像是粘在了小家伙身上,模样小小,但可以看出眉眼皆遗传了谁。 “青青,你快看,这眼睛分明就是跟槿歌一模一样嘛。还有这唇……啧啧,简直就是他爸的翻版,长大后指不定有多祸国殃民。” “是的是的,你看这眉,这头发……我还没见过哪个小孩生下来会这么浓密的……瑶瑶,你快让我也抱抱,我也抱抱……” 霍慬琛一直在内间守着慕槿歌。 医生的叮咛让他没敢离开。 下阴撕裂,时刻注意是否会出血。 他刚才上网查了下,也有产妇产后大出血的…… 只是外间的声音传来,刚才又只看了个模糊的影子,听着大家描述,脑海里自然描绘着孩子的模样。 他的唇,妻子的眉眼,粉雕玉琢。浓密的发,那也该是跟槿歌一样。 她的长发从来都是每次两人闲暇相处时,最爱缠绕在指尖的。 坐在陪护椅上,他倾着身体轻抚她虚弱的面颊,指腹格外留恋她的眉眼…… 握着的手就不曾松开过,一起置于被子当中,感受着她体温的回神,心稍稍的落下了一点。 慕槿歌并非完全的沉睡过去,隐约可以听到动静。她感受到有人亲吻她的手心,然后亲吻她的眉眼…… 她也有听到是男孩,听到说哪里像她,哪里又像他……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无法睁开眼睛,更没有办法给他们反应。 尤其是当有一道温柔的可以将人溺毙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时,神思更是不由往下沉。 “宝贝,幸苦了。睡吧……我会一直在……” …… 慕槿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或许根本没怎么休息,有了小宝贝后,人的身体本能好像自主的添加了一道程序。 对哭声的感应。 当“哇”的一声爆发,洪亮的声音让一直无力睁开的双眼动了动,然后是手…… 霍慬琛听到小孩的哭声,心底着急,不知道突然怎么就哭了,而且还是那般的伤心。 又见床边的人有要醒来的迹象,连忙俯下身体,同时一直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连道还有一声,“宝宝哭了。” “没事,没事,心姨在外面,月嫂也请过来了,小家伙很好,你睡。” 哭声还在继续,慕槿歌注定无法继续沉睡。 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下体更有难以言喻的疼。 “你先别动,医生说你下阴撕裂,这几天最好少动。” 霍慬琛急忙阻拦,一张脸更是难看,语气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声线,许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立刻又放软了说:“你要看,我让人抱进来,你别动,嗯?” 慕槿歌点点头。 下阴撕裂她还是知道的。当时疼到快没神智的时候隐约听到医生说什么如果再不行要剪开,不然宝宝危险。 当时也谈不上害怕,听到宝宝可能会有危险已经夺走了她所有的理智。 拼尽了力,咬牙最后使力,强行撕裂的,那种痛不承受不知道。 “心姨,将孩子抱进来。”安抚好她,霍慬琛这才直接唤道。 不是他对孩子不伤心,都不出去看一下。 实在是医生的叮嘱让他根本不敢离开。 第1011章珍贵的宝贝 心姨听到霍慬琛的声音,接过小家伙抱着进了内间。 靳瑶瑶她们也跟着一起。 小宝贝还在苦恼,那么小的一丁点,音量却不小。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心性会跟着变化。 就好比此刻,听着孩子的哭声,慕槿歌都有些急和乱了。 撑起想要坐起来,但被霍慬琛摁住,只得伸出手,想要抱但又害怕自己抱不好带着几分犹豫。 “心姨,这是怎么呢?怎么哭个不停?” 水心瞧着她着急的模样,过去,她先让慕槿歌将自己身边空出个位置来,然后将小家伙放到她身边,并笑着解释,“应该是饿了。你有奶水了吗?有的话让孩子吃母乳,没有我立刻去泡奶粉。” 被子底下的手自然的探了探自己的胸部,微微胀痛,但并不明显,“应该没有。”说着,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现在的奶粉有太多的问题,如果可以她也想让孩子喝母乳,可这会没有让她也有些无奈。 水心听着,已经起身打算去冲泡奶粉了,“你也别急,让厨房给你多炖些催奶的汤和食物,再按按,应该这两天就会来的。” 本是正经的事,虽然有些话让人会不好意思,可慕槿歌也点点头。 事关小家伙的健康,大家更多的是关注这个。 “我先去给小家伙冲泡奶粉。” 水心出去,靳瑶瑶与陆青青立刻围了上来,霍慬琛那一方不好霸占,直接就选了小宝贝躺着的这边。 小小的脸蛋,现在看起来倒没有刚抱出来的那会通红,还有点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盛世美艳。 她们现在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爱不释手。 陆青青甚至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小宝贝蜷缩着的小手,嫩嫩的的触感让她新奇,也很兴奋。 霍慬琛一直坐在对面,身高原因,他总算得以窥见儿子的全貌。 小小的,皱皱的,按照目前情形来看,并不如他们所议论的那样好看。 不过小家伙的头发确实浓密黝黑,眉宇睫毛亦是。 他也不知道,小孩子生下来似乎都这样,看过的一本有关婴儿的书籍上有记载。 一直在母体羊水里,皮肤褶皱是正常,待这几天慢慢张开了就好了。 这会,大概是真的饿了,一直哭囔着,旁边不少人哄着,没有半点作用。 他也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孩子刚生下来,五感微弱到近乎没有,所以是听不到的。 所以,大家在哄他估计也不知道。 霍慬琛一双眸落在孩子身上不曾移开过,脑子也在看到他后反倒变得清醒,看着一个反应就能将其与书上看到的内容相联系。然后会期待着他下一个反应。 只可惜,这会肚子饿了的小家伙可没心情满足父亲的好奇心。 水心很快进来,试了温度,先给小家伙喝了点水,试了几次,小小的嘴巴这才含住奶嘴,粉粉的唇抿动,哭声戛然而止,但很快又松开,哭声更甚之前。 这好不容易才停止的哭泣,不到半分钟又开始,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靳瑶瑶一脸紧张的问:“妈,这怎么又哭呢?他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喝?” 一个个门外汉,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想帮忙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倒是一旁的月嫂笑道:“估计是小家伙不喜欢这个味道了。” 说着,水心已经将手中的另一只奶瓶递了过去,这一次一次就含住,先是轻轻抿动,似是觉得味道不错,抿动的动静明显要大于之前,也不再苦恼。 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嗔笑,“小小年纪还就知道挑食了。” 一开始小孩子生下来其实是不建议给奶粉的,先给喝水,最好直接母乳喂养。 有些小宝贝喝了牛奶后,都不会再愿意去喝母乳了。 小家伙还很虚弱,方才又哭了那么久,这喝奶的功夫已经睡了过去。 慕槿歌也是累坏了,如今见人母子都平安,大家也没多在病房呆,招呼过后打算离开。 靳瑶瑶本是想要留下来照顾他,但被霍慬琛直接拒绝,“不用,我会照顾他们。” 他的妻子与孩子,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你一个大男人……”靳瑶瑶才开口,霍慬琛的眼神射来,后者立刻软了语气,却不愿就此妥协的道:“就算你知道怎么照顾大人,但小宝贝什么都脆,男人手脚都没个轻重……” “对啊,三哥,你一个大男人手脚没个轻重,不如我们女孩心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换我们。” 陆青青与靳瑶瑶说着话,可两人的眼神盯着慕槿歌身边的小宝贝不曾移开过。 瞧着他们看着自己儿子“如狼似虎”的眼神,霍慬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即侧眸看向楚岽莲,意思不言而喻。 “我儿子不谈忘年恋,你们没机会,可以回家了。” 靳瑶瑶:“……” 陆青青:“……” 楚岽莲和陆昊阳:“……” 最后四人嘴角同时抽搐着,望着说出这番话的男人无语到了极点。 这人是有了儿子,智商也跟着被同化了吗? 当然,大家也不会真的这么认为,无非就是眼前的男人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被其他人霸占,就算是他们也不行。 这占有欲……也是没sei了。 楚岽莲拉过陆青青,“好了,已经很晚了,槿歌也累了,让他们今晚先好好休息。就让老三留在这里,他也要学着照顾他们母子不是吗?难道等槿歌出院了,你们还要跟着去半山别墅?” 虽然别墅内有不少佣人,也请了月嫂,可有些事情到底还是有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他亲历亲为。 想着也是,陆青青虽恋恋不舍,可也没坚持。 一旁的靳瑶瑶自然也是觉得有道理,纷纷起身。 水心本是要留下的,但霍慬琛顾念她年前的时候重感冒至今还未痊愈不宜熬夜,只留下了月嫂。 而水心,也碍于感冒怕过多的接触传染给槿歌和小宝宝,跟着一起离开。 很快,一行人都离开了。 月嫂留在外间,霍慬琛传唤才能进来。 一家三口呆在内间。 霍慬琛起身,挪到小宝贝那边,看着他小小的睡容,饶是在冷硬,此刻眼底也浮现红潮。 慕槿歌静静微笑,凝视着他落在儿子身上的目光,那样温柔,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 在此之前,他们彼此都缺少亲人,也都在亲人的伤害下成长,亲情于他们来说都是匮乏的…… 他为她做了太多,而她能为他做的太少。 这个孩子算是能为他带来最为珍贵的宝贝了。 第1012章让他帮您…… 慕槿歌静静微笑,凝视着他落在儿子身上的目光,那样温柔,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 在此之前,他们彼此都缺少亲人,也都在亲人的伤害下成长,亲情于他们来说都是匮乏的…… 他为她做了太多,而她能为他做的太少。 这个孩子算是能为他带来最为珍贵的宝贝了。 察觉到妻子的视线,霍慬琛抬眸,眼底却是满满的愧疚与心疼。 他起身,俯身在亲了亲她的额头,薄唇贴着肌肤呢喃,“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很寻常的对话,却莫名的让她心思一软,眼睛跟着也有些红了。 摇头,她想说没有,她想说不用说对不起,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因为是他,所以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因为是他,在里面她并不觉得是在孤军奋战。 有时候陪伴不是要时刻都在一起。彼此间会有一种信念,就如一些人的信仰一样,就算面临死亡都能让人变得勇敢。 “嘘……你不用说话,你的话……”霍慬琛先是用手点了点她的心口,然后又去拉她的手,牵着重重的压在自己的胸膛上,那样虔诚的开口,“你的话全都来自那里,也全都进了我的这里。” “你也什么都不用说,你要说的……”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精致的眉眼,“我都从这里看得到。” “我不骗你,生他很疼,但这是每个产妇都必经的。不会因为我是你霍慬琛的太太而有所改变。但你不知道,这份疼跟能将他健康的生下来的骄傲比一点也不算什么。” “而且,我知道,生下他,我们一家总算是圆满了,我终于给了你圆满。” 如果说看到儿子的那一刻他眼眶红了,那么这一刻她掏心窝子的话让他双目潮湿了。 薄唇用力的贴着她的额头,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将她抱到怀里。 他所有的情绪慕槿歌都能从这压抑克制的亲吻里感受到。 这个男人有多爱自己她也比谁都清楚,此刻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 心心相惜是最好的诠释。 “你将公子抱起来让我看看……”将他生下来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降生,孩子出生到现在她倒是最后一个才看到他的人。 霍慬琛将孩子抱上了一点,姿势有些笨拙,但格外的小心翼翼,更是轻柔的好像触碰着云朵一般,那样的谨慎似乎真的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一样。 “让孩子贴近我的心脏。”慕槿歌又道。 都说孩子贴近妈妈的心脏,听着妈妈的心跳声会让他更有安全感,也睡得更安稳一些。 霍慬琛依言照办。 孩子贴近妈妈,眼皮似乎动了下,本以为惊扰了他,但也就那么一下就再没动静。 有些期待的心情复又平静下来,静静凝视着他的眉眼,亦如霍慬琛之前的目光。 “真好!”突然,慕槿歌感慨。 那一声真好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可霍慬琛的嘴角却在这个时候扬了扬。 “你独自饿不饿?刚送来了吃的,你要不要吃一点?”方才护士长离开的时候说让她醒来后就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也是充沛奶水。 很多当妈妈的还未生产就有了奶水,而她这个时候好像都没有。 慕槿歌其实并不感觉怎么饿,虽然经历了一天的生产,可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填的宝宝的。 遂点了点头。 “李嫂,将东西拿进来。” 很快一名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进来,模样朴素,手脚麻利。 不用霍慬琛吩咐就知道要做什么,从个袋子里取出层层东西,然后将一直保温着的食物盛好放到一边。 而这时,霍慬琛已经将孩子往下放了放,然后遥控升起床板。 李嫂将东西递过去,“太太,快趁热吃,都是发奶的食物,不过您现在是产妇口味不宜过重,都比较清淡,也有许多配料是不能放的,为了自己和孩子,您暂时先忍忍。” 李嫂显然照顾了不止一位产妇,动作有条不紊,摆放好东西后,看着放在一旁的小家伙,立刻又过去,恭敬的开口,“先生,小宝贝现在体温不算太高,睡觉的时候尽量要贴着大人。或者……我给您带?” 慕槿歌才生完,他到底还是个门外汉,照顾孩子方面还不是很在行,本要点头,慕槿歌却拒绝,“不用了,让公子跟着我睡就好了。” “你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公子在你身边你休息不好。”霍慬琛反对。 “他不在我身边我更休息不好。”说着慕槿歌放下筷子,做着防备的姿态,似乎担心他会将孩子抱走一样。 是不是女人生了孩子后,保护欲都这么强? 霍慬琛不清楚,但看着妻子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无奈而宠溺的道:“快趁人将东西给吃了,没你答应谁也抱不走他。” 说着,又看向李嫂,“孩子我们自己来,你教教我们要怎么带。” 现在的年轻夫妇,很少有原因自己带孩子的,而且还是这样的豪门少奶奶。 李嫂含笑应着,在慕槿歌吃东西的时间教着两人带孩子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置于有些事情,一时也无法教,需要他们在日后的过程里慢慢摸索。 李嫂教完,慕槿歌也吃完了。 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前,李嫂又嘱咐:“孩子如果饿了,先让他吸吸奶,如果没有,您让先生帮您先吸通了,看你模样不该是没有的,应该是堵塞了,吸通就好了。” 一番话说的慕槿歌面红耳赤,尤其是那句让他帮忙…… “我,我知道了,李嫂您先去休息,有事我们会叫您的。” “好嘞。” 李嫂出去,慕槿歌的眼神不敢去看身边的男人,只觉那双眼睛深邃炽热的像是要将她给点燃。 “咳咳……”清了下嗓子,忍住脸上的燥热,她道:“我有些累,再睡会,你帮我把床板放下,孩子抱过来一点,然后你也去陪护床上休息会,这会都很晚了。” 第1013章它很熟悉我 “咳咳……”清了下嗓子,忍住脸上的燥热,她道:“我有些累,再睡会,你帮我把床板放下,孩子抱过来一点,然后你也去陪护床上休息会,这会都很晚了。” 霍慬琛全都依言照做,但最后他没有去旁边的陪护床而是就坐到了另一边。 孩子正安稳的睡在她的另一侧。 他身体贴着床畔,一双眸格外的深,目光从她的眉眼慢慢逡巡而下,最后落在被被子遮盖住的某一处…… 眸色深幽的同时嗓音亦嘶哑得厉害,“我刚才上网搜了下,说如果产妇乳房不通,是因为里面有肿块,揉散了就有奶水了,如果还不行……”说着舌尖突然扫过薄唇,那一下性感蛊惑的很。 慕槿歌正好瞧见,这人说的无非是许多产妇都经历过的事,但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就是觉得这人不安好心。 实在是那双眼睛里太过不加掩饰,目的性明确的让她想要佯装不知道都难。 “你睡,我帮你揉揉,等会小家伙醒来要吃奶,就有现成的了。” 说着双手就探入被子里。 慕槿歌急忙拦住,一张脸羞红,目光更是嗔怒的瞪着他,“我自己来。” “你这会有力气?而且是有手法的,你懂?” 这还有手法? 慕槿歌听得懵然。 霍慬琛一瞧就知道唬住了,继续在那坏心思的蛊惑,“你放心,我不做别的,就帮你揉揉。而且你这样胀着也不舒服不是吗?” 确实胀,可他怎么知道? 她可什么都没说,总不能他有透视眼可以透过厚厚的被子看到她的里面吧? 被子下,有力的大掌技巧的挣脱她拦住的双手,手指往下一撑一探就进去了,直接覆上…… 慕槿歌面色一红,一个“你”字哽在嘴边,怒也不是羞也不是。 尤其是他握住后就开始按揉,确实像是那么回事,力道适中,手法老道,让她舒服了不少。 感受着他“轻车熟路”的动作,慕槿歌联系他方才的话,想到某种可能。 微微眯了眯眸,“你刚才是不是早做过呢?” 按揉的手有片刻的停顿,很快又继续,霍慬琛一脸倘然,“是护士长让我做的。”见她脸色不善,立刻又解释:“你放心,其他人不知道。” 他也不可能让人知道。 倒不是觉得为老婆做这些被人知道会怎么样,而是无法忍受有人联想到妻子的身体。 那是属于他的! “……”慕槿歌咬着唇,忿忿的瞪着一脸不以为意的他。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他…… 慕槿歌不说,这人正经起来绝对的禁欲系高冷男神,可一旦没脸没皮起来,那样也是绝对的难逢敌手。 知道她是害羞了,霍慬琛有心逗他。 按揉的动作继续,指尖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蹭过顶端,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猝然一僵,嘴角的弧度就有些控制不住,声音柔和和魅惑,“这里我不知道摸过亲过多少次,它比熟悉你还熟悉我一些。” “你不知道,我每次……” “不准说!”慕槿歌急声喝道,许是声音大了些,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动了动,她立刻抿紧了嘴,屏息望去。 好在小宝贝这会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贴着妈妈又不动了。 “不准你说了。”见没吵醒小宝贝,慕槿歌也不敢太大声了,压低了声线又命令道。 霍慬琛自是应她,凝视着她的双眸缱绻深情,“好,不说……”只做。 无声的说出最后两个字,那是属于情人间的暗语。 …… 与此同时,海城郊区某幢待拆迁的民房内—— 四周都是断壁残垣,杳无人烟。 夜色笼罩下,透着瘆人的阴森。 这里是政府新开发的区,所有居民都已经搬走了。 目前正在对外招标,帝皇也在其内。 然而—— 就是在这样一快政府要开发的区域里,一幢还来不及拆桥的民房内,一身卡其色西装的方志呈站在老旧的窗口前,身后站在一面色冷硬黑衣男人。 “先生,霍太太已经于刚才平安生下一儿子。” 方志呈指间夹着雪茄,他站在窗子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没有城市的灯光璀璨,从这里抬头看天空,星辰遍布,明天该是个艳阳天。 “从消息发布开始,我们的人也一直盯着半山别墅,可霍慬琛他们早有安排,安保太过严密,还有郁六少的人暗中保护,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方志呈越是沉默,那说话的人越是恐慌。 跟在他身边数年的人都清楚,眼前的人阴鸷不是脸色越难看越恐怖,而是越安静越恐怖。 从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暗中开始盯梢慕槿歌,只等她生产时有机可趁,最好是找机会能将这个女人绑走。 可显然,霍慬琛那边也早有了安排。 不仅他自己的人,还有戚铖浲的,甚至就连之前跟他没有任何关联的郁珏也横插一脚。 郁珏可是军部的人,如若跟他的人起了冲突,他们在海城势必只会更艰难。 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槿歌进入和雅,顺利的诞下孩子。 郁珏会出手势必是陈子墨出言。 倒是让他意外,就因为两个女人,两人如今这是握手言和,摒弃前嫌呢? 果然—— 女人都是麻烦的东西,只会破坏他的计划…… 阴鸷的眸底掠过狠戾的光,思绪飘走,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们又怎么会失败? “东西找得怎么样?”方志呈问。 “我们的人找遍了您说的每一个地方,但都……一无所获。”甚至他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是不是怀疑,我要你们找的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方志呈突然转身,他浅浅笑着,弧度浅淡但森冷,像是侵染了寒霜,足以凝结凝望之人的血液。 对方立刻摇头,他从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决定。 瞧他害怕的模样,方志呈轻轻笑着,似是别他的神情愉悦到了,“那东西一定被霍伟钧藏在了什么地方?给我把当年他出事前去过那些地方,见过什么人查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一个乞丐也不能放过。” 第1014章幕言的目的 也不知是精神还没完全恢复还是霍慬琛的手法太舒服,说着话的慕槿歌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在再次睡了过去。 霍慬琛看着睡得香甜的人,嘴角弧度渐渐敛去,然后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确定没有惊醒她这才辗转出了内间,并让月嫂进来照顾。 出去外间,霍慬琛拿出电话,那边很快就被人接通。 “生了吗?槿歌和孩子都好吗?”那边,慕寒生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之前电话里他并不知道槿歌要生了,两人谈论养父母的事情。 是后来,他来不及挂电话过去他听到了。 虽然中间有提到,可没得到他的确认他怎么也不放心。 但又不敢轻易地给他打电话,就担心有什么事情,只能在这边焦急的等着。 “母子平安。”霍慬琛淡淡回答,敛去弧度的俊颜冷冽镌刻,他深锁眉头,继续之前还未结束的话题,“慕总,有关慕老先生的事情我需要您详细的对我说一遍。” 远在帝都慕家别墅的慕寒生,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耳边是霍慬琛沉敛凝重的话语,他的思绪仿佛也被带回到了幼时,养父母健在的时候。 在他的认知里,养父母从来都是善良的。 他们与人为善,就算身居高位,富甲一方,但从来都善待他人,不触及他们的底线,从不轻易与他人发生矛盾。 遇见谁都可以看到他们笑脸相迎。 那种姿态并非伪装,他看得出那是缘于自身的修养与内涵。 记忆里也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女人,与养母感情深厚,是养父的得力助手。 养父自小将他带在身边学习经商,他与那个漂亮女人见面的次数也要远胜其他人。 养父养母也经常在他耳边提及。 说她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他们的好帮手亦是最好的朋友。 她是养父的秘书,漂亮能干,却出乎意料的有个长相十分普通的丈夫,在国企工作,但成就远不如女人。 他们有个儿子,很安静,那个时候他还听说他有点自闭,所以养母会经常让两家举行聚会,一是联络感情,二则帮助那个孩子。 可后来—— 聚会没有了,那个女人也很少过来,再后来林跃遇上危机,她倒是过来过几次,但每次都跟养父母直接关在书房,每次离开女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甚至有两次他隐约听到书房内传来争吵。 争吵什么他听不清,也曾想过询问,但每次提及这个人养父母的脸色就十分的不好看。 霍慬琛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不错过每一个细节,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细节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再后来,林跃眼看着要宣布破产,可有天养父回来突然说有银行愿意贷款给林跃……也是这次贷款,让林跃走出危机。再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我问过槿歌的外婆,每次提起她外婆都一脸痛苦,因不忍我以后便没有再询问,而家里也从未再出现过他们一家人。” 这是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全部经过。 “但我相信槿歌的外公和外婆绝对不会做外面报道的那样的事情。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慕寒生坚信。 如今不是他坚信事情就可以扭转的。 霍慬琛对此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初在决定跟林跃合作之前他就将林跃的过去查了个一清二楚。 有关二老的新闻全都是正面的。 或许有人会觉得伪装,但他调查的不仅是面对公众的这一面,还有私底下。 而如今如果连慕寒生都这么说的话……一个人或许可以在大众面前几十年如一日的伪装,但在家人面前不可能伪装得天衣无缝不露一丝马脚。 慕寒生的态度只是肯定他内心的揣测。 这其中确实有问题,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曝出这样的新闻。 时机太好。 然,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事情还不仅仅如此。 就在两人通话的时候,慕泽楷匆匆而来。 看着迎面走来的他,异常难看的面容,慕寒生皱着眉问:“怎么呢?” “爸……”慕泽楷似乎很痛苦,一声爸抱着太多的不敢置信与压抑。 慕寒生何时见他这样过,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就连语气也忍不住拔高了些,“到底怎么呢?” 这段,在听到慕泽楷的声音后霍慬琛就保持了安静。 电话还在通话中,他有预感,慕泽楷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定跟这次的事件有关。 而果然,接下来慕泽楷的话让身为局外人的他都觉得差异。 “爸,妈在瑞士自己的ins上发布了这个。” 接着,霍慬琛只听得到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一会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胡说!” “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难掩怒意的低吼,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霍慬琛都能感受到电话那端慕寒生滔天的怒火。 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 “你外公外婆绝对不是她说的这样?她到底要做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在哪里?你不是安排人跟着她妈?离开将她给带回来,立刻马上!” “妈到在几个小时后甩开了我的人,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然,慕泽楷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慕寒生乱了。 人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 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父子两相视一眼,都在对法国眼底看到了痛苦。 她这是早有预谋的,去瑞士不是为了移民,而是是策划了这一切。 所以,之前槿歌的怀疑也是对的。 剽窃事件也出自她之手。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得不到所以宁愿毁掉也不让其他人得到吗? “慕总,麻烦你开外音……” 手机里传来霍慬琛不容置喙的声音。 听到的不是慕寒生而是慕泽楷。 拿过父亲手机,慕泽楷调成外音后开口,“霍三少,我是慕泽楷。” “令母在ins上发布的消息我看了。”直入主题,霍慬琛这个时候并不跟他过多的寒暄,又问:“请问,前往瑞士移民是你母亲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我母亲。”慕泽楷嘶哑着嗓音回答。 第1015章阻拦 有关外公外婆他虽未见过,但从父亲嘴里听到不过,那是两位很善良的老人,最初看到母亲在ins上写的这些他震惊之余是茫然,可父亲的态度却知道,事情远不是如此。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在上面说外公外婆是伪善,收养她是对外作秀,什么自小虐待、人前温善人后恶毒等等之类的。 “慕总,请问你们慕家是否在瑞士存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还是林跃或者慕家息息相关的?”霍慬琛又问,这次询问对象是情绪激动的慕寒生。 慕寒生这一生最为敬佩的人不识慕世勋,而是已经过世的慕老夫妇,这是慕泽楷他们都清楚的事情。 如今母亲这般公然污蔑他们,可想而知父亲的愤怒。 慕寒生控制着情绪,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发泄而是解决。 只是,瑞士能有什么? 瑞士是她一直最想去的地方,他是知道的。 曾多次她提出如果可以移民她要去的国家就是那里。 所以,当泽楷说她提出移民瑞士时他也没过多的怀疑。 只认为人走到了穷途末路,如果有机会就会想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询问过后的霍慬琛没有再开口,而被询问的慕寒生也没开口,他在回忆。 可这么多年除了偶尔的旅行会去那个国家,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跟慕家有关应该也没有。 慕寒生乱了,脑子里轰轰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放了鞭炮一般,头更是疼得厉害。 他叉腰站在那里,粗喘着,一双眼赤红,越是想要冷静越是无法冷静。 脑子里都是刚才看到的网上各种对养父母辱骂的言辞。 如今网络发达,转眼消息转发过几十万,大多都是负面的说辞。 有不明事理的,有容易被诱导的,更有为黑而黑的…… 慕寒生怎么也没想到养父母过世那么多年,最后却还要因为自己而闹得声名狼藉。 霍慬琛不说话,他给对方时间,但在久等不到回答后,他开始循循善诱。 “先是林跃的剽窃事件,目的就在于败坏林跃的名声,这事好查,所以掀不起什么风浪。显然你太太也知道,所以才留有后招。但如果说这件事完全没影响也不是,到底是给大众留下不好的印象。此事虽不是林跃指使,但犯事的员工是林跃的是无法推脱的。再加上她这样污蔑的言辞,林跃股市大跌,必定引发动乱。” “我现在可以以帝皇总裁身份注资十个亿林跃先挽救股市,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如若不尽快解决,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一声注资,慕寒生脑海里灵光一闪,惊呼出声:“救市资金!” 慕泽楷不解的看向父亲,而那边霍慬琛同时也眯了眯眸。 反问:“救市资金?” “对!”慕寒生肯定,“当年林跃遭遇经济危机,我养父以防再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在那个时候就着手暗中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资金,以防林跃遇到相同的困境。” “她是冲着这笔救市资金去的!”没有任何思考,慕寒生脱口而出。 足以挽救林跃股市的资金,该是一笔天文数字。那是慕老先生半生的心血。 “慕总,要取出这笔资金是否有什么特殊要求?” 一般这样的资金设立人都会设定一些极为特殊的条件。 也是以防后人不慎用。 “有。”慕寒生回答,“启动此笔资金是必须在林跃崩盘或更为恶劣的情况,需林跃持老爷子刻印前往瑞士银行办理。” “目前林跃的情况还没达到崩盘,而且她也没有刻印,应该是无法启动那笔资金的。” 慕寒生这样说,可霍慬琛却不这样乐观。 林跃的目前是没有崩盘,但如果明早他没让人注入资金离崩盘怕也不远了。至于他所说的刻印真的没有在幕言手里吗? 那个女人虽然坏到了骨子里,可不得不说她不打没把握的仗。 既然,她都敢这样污蔑自己的养父母,那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慕总,容我提醒你去看看,你的刻印是否还在。” 慕寒生本还有那么几分自信,可经霍慬琛这样一说,那份自信像是被人戳破的气球,急速的鳖了下去。 “我……”他想要说一定还在,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反倒是转身快步朝屋内走去。 他庆幸此刻就在这里。 慕泽楷看着父亲急切地直奔二楼,他因为担心也紧跟在身后,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霍慬琛都这样了解母亲,他身为儿子又如何不了解。 既然连他都利用上了的话,母亲绝对不会是空手前往瑞士的。 “啪”的一声钝响,慕泽楷来不及细想,脸色一变加快脚步直接朝发出声音的书院走去。 刚跑进书房,只见慕寒生呆呆的站在书桌前,而他的脚边一个上锁的盒子赫然砸落在他的脚下,盒盖打开着,而里面空空如也。 “爸……”慕泽楷压抑唤道,他的手里还牢牢的握着父亲的手机。 慕泽楷上前,将盒子捡起来,又看了看身后镶嵌在墙壁上的保险箱。 里面有现金,有珠宝,还有一些房产证书等等,这些依旧整齐的摆放在里面,而在最上面,一个蓝色丝绒盒子上,一枚几克拉的钻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他记得,那是父母的结婚戒指。 是无论发生什么母亲都不曾取下过的戒指。 慕泽楷站起来,眼前一阵虚晃,好一会才得以看清眼前事物。 而霍慬琛,早已经在一系列的变故声响下推测到了事情发展。 他远比两人来得冷静,手机还保持着通话,他不管两人是否还有精力听自己说话,已经冷静的吩咐起来。 “慕总,我需要你立刻前往瑞士,以慕老先生继承人的身份。我会在明早给林跃注入资金二十个亿,尽量拖延时间。” 二十个亿什么概念? “霍慬琛,你可知道如若你从帝皇拿出二十个亿后会有什么后果?” 慕泽楷心惊的同时不敢置信的反问。 他如何不清楚,帝皇之前的几次受创,可动用的资金已经极为有限,此番他如若拿出这样一笔资金,一定会受到董事会极力的阻拦,甚至极有可能引发公司暴内乱。 · 第1016章得知合作 “这是我的事。”霍慬琛冷硬的回答,“慕先生还请立刻动身,或许还来得及阻止幕言。” “一旦她拿到了那笔资金,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然,让霍慬琛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一切事情都紧张的并不顺利。 慕寒生再震惊慌乱过后回神,先是让人给自己订最早飞瑞士的机票,衣服行李都没收拾,慌慌乱乱的拿过自己的身份证护照等证件就让慕泽楷送自己去了机场。 可临到机场,才知道所有飞往瑞士的机票都被人买了下来,最早的一班也到了后天。 适时,慕寒生的电话再次响起,传来霍慬琛冷傲的嗓音。 “等会又人人找你们,带你乘坐我的私人飞机。” “你知道没有机票呢?”慕寒生下意识问道。 一旁的慕泽楷抿了抿唇,深谙的眸底闪过暗光。 “林跃出事,就算她刻意污蔑爆料那些事情都需要时间,可所有的事情一旦我联系你就会一清二楚。她需要时间,所以不可能是一个人。” 当初慕老先生选择将这笔资金存在瑞士银行,也必定也是多方面考虑。 瑞士银行那边也会考量情形是否符合慕老先生生前所提的条件,而要达到第一条就必须需要时间。 所以幕言肯定会需要有人在国内帮她拖住唯一可以阻拦她的慕寒生。 而目前以她一个人的势力根本做不到。 “我已经放话下去,她已经跟慕家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经历离婚官司后,不会再有人帮她。” 最起码当初那些企图巴结讨好慕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一夕之间买断所有前往瑞士的机票? “几个月前,幕言频繁跟奇峰来往,而目前有能力且会帮她的就这么一个。” 奇峰! 父子两脸色更为难看。 怎么都没想到幕言最后竟然会跟奇峰搞在一起。 奇峰看似儒雅,谦谦君子般,但此人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也是不折手段的心狠手辣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慕家除了必要的来往,跟齐家不会有更多接触的另一个原因。 齐家人心术不正,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军政方面,足以窥探出来。 而父亲也早于多年前叮咛,慕家人绝对不能与齐家人同流合污。 几个月前……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离婚…… 所以,这一切她几个月前就已经再做准备了。 慕寒生已经无法去想象,那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他认识的幕言。 如果说周伟明与她的一夜情彻底将最后一丝亲情也斩没了,那今日的所作所为则是彻底的将两人拉到了对立面。 慕泽楷格外沉默,垂落在身侧的手早已经握紧,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有血珠浸出。 但他仿佛不知道疼,紧靠着父亲,听着他与霍慬琛的对话。 这一次,慕寒生再没有为幕言说什么不可能。 从知道她竟然可以那般污蔑养父母后,无论别人告诉自己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怀疑。 “刚才我的人查到出国前幕言曾跟奇峰联络过,应该是叫他想办法拖延住你。而筹码应该就是慕老先生存在瑞士银行的救市资金。“ 霍慬琛的猜测几乎与事实吻合。 以奇峰的睚眦必报与冷漠无情,没有足以打动他的利益他不会躺这趟浑水的。 “我不会让她动这笔资金的。”慕寒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所有的密码他都更改过,再得知她做过那些事情后,他并未想过夫妻间要走到如此地步,但下意识的改了密码。 或许潜意识里已经有了防备,只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修改后的密码。 说这些,怕也没人会相信,慕寒生也不愿多说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恰好霍慬琛所说带他去搭乘私人飞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慕先生,霍先生给您安排的私人飞机,航线已经通过,请您跟我来这边。” 两人随同工作人员前往,看着眼前的飞机,临登机前,慕寒生对电话那端的霍慬琛道:“霍总,麻烦你跟……槿歌说,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也是个失败的儿子,属于她的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也会还她外公外婆的清白,请她不要担心。现在,孩子跟她才是最重要的。”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慕寒生随后道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慕寒生看向想要一同前往的慕泽楷,单手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郑重而深沉的道:“泽楷,这边交给你,无论你用什么办法,立刻给我查清那位爆料的人,慕家所有资源你都可以用,等会我会跟你爷爷联系……”说道这,慕寒生痛苦的闭了闭眸,须臾睁开,“慕家人收养了我,不该再来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连死都不能安心。”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慕寒生欣慰的点头,他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孩子,并未因他母亲而有任何改变。 时间不等人,他不再多耽搁,慕寒生登机,却在进入机舱时留下一句话。 “必要的时候用爷爷的人也要保护槿歌和她刚出生的孩子!” 此番前往瑞士,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齐家既然参与了此事,那么会有什么变数他也不知道。 如若真的发生什么,远在瑞士的自己也鞭长莫及。唯一能嘱托的只有他。 慕泽楷却因为父亲那一句“刚出生的孩子”而愣在了原地。 孩子已经出生了吗? 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 发生那么多事情后,他便再没有联系过,因为觉得没有颜面去见她。 可有关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包括预产期,所以听到父亲说孩子,他才会这般惊讶。 是因为外公外婆的事情导致的早产吗? 此刻,帝都深夜,偌大的停机坪在黑夜下看不到边际,明亮的射灯照亮着一番天地,也一并将他投放在阴影之下。 “慕少爷,飞机将起飞,还请您离开。” 工作人员的声音传来,慕泽楷拉回神智,涣散的目光变得坚定,专注的而深深的看了眼机即将起飞的飞机,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步伐坚定,比之更为坚定的是他的决心。 第1017章那就不要回来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夜。 多少人驻足窗前,看着窗外夜色,心底或寂静或浮躁。 帝都郊区一幢仿若欧式庄园般的别墅内,白雪覆盖,衬着夜色,给奢华的庄园仿若渡上一层森冷的光。 而在一楼的落地窗前,一双眼睛似闪烁着比之夜色更为森冷的光。 男人身着睡袍,只开了一盏壁灯,不甚明亮的光线笼罩着男人的身影,而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则握着电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男人就那么静静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远目眺望。 忽然,一阵嗡嗡声,男人左手有刺目的光闪烁。 男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置于耳边。 “先生,慕寒生已于刚才搭乘私人飞机离开了帝都!” 男人因为这句话眼眶微微扩张了下,然后晃了晃酒杯,轻抿了一口方才道:“让我们在瑞士的人从他抵达的那一刻就盯着,如果可以……”男人语气陡然沉了下来,暗含杀意,“这辈子让他都不能再踏入国门。” “是!” 电话结束,男人直接将手机丢到睡袍口袋里,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掌心握着高脚杯,微微晃动,垂眸凝视着杯子里格外鲜艳的液体,似看着某种可能,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弧度。 他既然能想到慕寒生再知道一切后会立刻赶往瑞士,从而提前将所有飞往瑞士的机票兜售一空,自然也清楚再买不到机票的之后,还有私人飞机一事。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申请飞行航线,这不紧紧只是申请然后通过申请那么简单。 他利用齐家权势,暗中叫人阻拦了。 慕家在帝都的地位,他也不指望可以拦多久,但没想到几乎就没起作用。 奇峰这个时候也没想到,这私人飞机是霍慬琛动用的关系。 不过,走了就走了。 正好走了也不用再回来了。 在国外动手远比在国内安全。 只要慕寒生死了,那他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奇峰轻轻的笑了笑。 “爸?” 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不甚确定的轻唤。 奇峰收敛了情绪转身,看着穿着睡袍下来的奇远之,睡眼惺忪的。 “怎么还没睡?”几次丢脸后,这个儿子也总算是听话了不少,这段时间也乖乖的跟他去公司。 日后齐氏就是他的,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他。 许多事情还需要他自己去做。 尤其是在有慕泽楷这个对比后,奇峰想要的不仅仅是自己超越慕寒生,还有他的儿子也要超越慕泽楷。 远之,远之,远胜之! “没,下来倒水喝。”奇远之下楼倒了杯水,本打算上去的时候突然一转朝他走去。 看了眼眉眼清醒的父亲,根本不像才睡醒的模样,再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爸,你怎么还不睡?有什么事情吗?”奇远之将被子递到嘴边,状似无意的问。 奇峰摇头,神色轻松,“没事。有点失眠,下来喝一杯。” 看了眼父亲手中的酒杯,奇远之没有怀疑。 过去拍了拍父亲的肩头,“爸,这段时间你太忙了,现在公司我也慢慢上手了,偶尔您也该放放假,好好休息休息一下了。” 听着儿子懂事的话语,奇峰眉眼柔和,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儿子认真的眉眼,那双眼睛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似隐约跟她的重合。 很是相似的眼睛,当初也正是因为这双眼…… 不自觉的,奇峰抬手抚上了奇远之的双眸。 后者微微避开了下,看着父亲有些飘渺的神情…… 最近父亲好像特别喜欢看着自己出神,木管尤为喜欢落在他的眉眼上。 想到自己的眼睛是跟母亲最为相像的地方,奇远之问:“爸,你是想妈了吗?” 他母亲是在他十三岁那年得病死的,之后他父亲就再没有过娶妻的年头。 就算他曾今有过婚史,可以齐家家主的身份也足以令不少女人前仆后继。 这些年,女人有过那么几个他知道,但从没有一个可以坐上他妈的位置。 奇峰不回答,脑海里有谁的模样却是那么的模糊,仔细去想竟然是什么样子都没了。 他抿了抿唇,收回手,视线再次落向了远处,“快去睡吧,明早还要早起。” 奇远之只以为父亲思念母亲,也不便多说什么,担心会勾起更多伤心的回忆。 他的母亲只是个小户人家的女人,模样清秀,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漂亮。 小时候,他记得父亲就尤为喜欢亲吻她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一直都觉得,父亲一定是十分爱他母亲的。 “那我上去休息了,您也别呆太久,早点休息。” “嗯。” 父子短暂谈话结束,奇远之转身,却在上了一半的楼梯后,奇峰突然问道:“远之,我给你找个妈如何?” 背对着,所以奇峰没有看到奇远之听后骤然变了的脸色。 面目阴沉,握着玻璃杯的手更是用力得青筋暴起。 好一会,才听他嗡嗡反问:“爸,这是找到了合心意的人?” 略微激越的声线,是让人辩驳不出的愤怒或是好奇。 “总觉得这个家少了人气,齐家也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幽怨的感叹。 “爸这是在介意大伯母年三十以女主人自居的姿态?” 提起大伯一家,奇远之也有着厌恶。 大伯从政,官位不小,大伯母也出身官宦世家,有着大小姐脾气,这么多年更是随着大伯的高升越发将自己当回事。 尤其是在齐家,俨然就是要将自己当作慈禧太后了。 也就在爷爷面前才会稍作收敛,对他都是常拿长辈架子。 一个女人,也敢在齐家男人面前耀武扬威。 确实该杀杀那个女人的锐气。 不过—— “爸,你年三十因为大伯母出去,爷爷已经教训过大伯母了,最近几天她也收敛了不少,我想这事不急。” 给自己找个后母,这事远比看大伯母耀武扬威要来得重要。 奇远之站在楼梯口,也不知是在等着奇峰回应还是想要看出些什么。 父子两没有眼神的交流,谁也猜不透谁的心思。 直到,奇峰一句,“也是。”这个话题才算结束。 第1018章等我老了,你会嫌弃我? 奇远之则悄然松了口气。 还以为爸这是被外面的哪个狐狸精给勾了魂,看来是大伯母年三十的话刺激到父亲,想要找个女人打压打压大伯一家了。 但打压的办法很多,齐家的政商是不可分割的。 正如慕家的军商一样。 如果没有他们一家背后的支持,大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奇远之却不想,如果没有他大伯一家,齐氏又何以发展到如今规模? 什么都是相辅相成的。 这个话题好像是因为奇峰的一时兴起而起,也因为他的意兴阑珊而结束。 奇远之没察觉到什么,打了个哈欠,上楼继续睡觉。 而奇峰,不提还好,可一旦提及思念就像是涨潮的潮水,汹涌而至,泛滥成灾。 放下酒杯,他快步上楼,再下来的时候已经衣裳完整,没有惊扰任何人的去车库取了车,驱车离开。 …… 慕槿歌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怀抱,却未能看到小宝贝,脸色顿时一变…… “小家伙饿了,月嫂正带着在外面喂奶,别担心。” 紧悬的心因为这突如其来温柔的嗓音而放松下来。 慕槿歌顺着声源看去,就见另一边男人换了身衣裳坐在床边,床尾摆放了不少文件,他的手里还拿着笔,笔记本搁在双腿上,亮着光,她醒来前他应该正在工作。 “你不用再这里陪着我,有月嫂而且等会瑶瑶她们估计都会来,公司忙你先回公司吧。” 从生下孩子后,之前她是没时间也没精力询问林跃的事情,现在她是没问。 她明白,这个男人清楚她有多在乎林跃以及去世的外公外婆,许多事情都会处理好。 为了不让她担心甚至会比处理其他事情都还要用心,她根本不用过多的操心。 她的担心只会给他增加负担而已。 所以她半字不提。 在出院前,她明白这些事情都不可能让她触碰到。 倒不如趁机赶快先养好身体,然后才更有精力。 只是—— 看着他如此,明显清洗过,可一夜未眠就算是他也会有痕迹。 心疼自不必说,更不会让他忙碌之余还留在这里照顾自己。 霍慬琛到不以为意。 他先将笔记本挪开,这才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将她半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水的同时说道:“不碍事。要处理的文件郝毅都会带到这里来,公司那边也不需要我时时刻刻都坐镇。我发那么多钱请他们过来,不是吃白饭的。”说到这,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神情,他笑容缱绻,“在这里,看着你跟儿子,我会更有动力和效率。” 慕槿歌闻言轻笑,你是满足和幸福。 但这份满足和幸福并未持续多久,慕槿歌突然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 霍慬琛多敏锐的一个人,又那么在乎她,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但也没错过,立刻紧张的问:“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倒是有些,但绝对不会是此刻一脸严肃的他所想的那些不舒服。 慕槿歌靠在他怀里,胸部肿胀的难受感让她羞于启齿。 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昨晚的按摩好像真的有用,肿块消散了不少,开始涨奶了。 有些人要个把星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二天…… 不知道该归功于他的用心还是平日里吃的太好了。 小家伙这会估计喝完睡了,那份难受还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她索性也没说,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霍慬琛却不信,小心的将她放心,人起身就挪到床尾,在慕槿歌不解的目光下突然掀开了半边被子露出下半身。 然后再她惊慌的惊呼声里动手就要去掉她的裤子…… 慕槿歌是真的有些被吓到,起身就要阻拦,但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立刻倒吸一口气。 霍慬琛这一听,这还得了,脸色比之她这个正在疼的人还要难看几分。 “你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 “……”慕槿歌表示不懂,他给自己脱裤子检查,检查什么? 那里本就羞于让人瞧见,如今又有伤口,指不定多难看,她哪里愿意让他看。 刚要动,男人突然抬头,转身就是一瞪,神情可谓严肃唬人,如若是旁人必定不敢违抗半点。 可眼前的不是旁人。 “霍慬琛,你不准动!”身体动不得,慕槿歌只能用言语。 而床尾的男人果然听话的停了动作。 他说:“槿歌,我就看看。医生说有撕裂伤,虽然都处理好了,但也担心会事后出血,你刚才那么难受我担心,嗯?让我看看,我看看没事就好了。” 什么叫看看没事就好了。 慕槿歌简直是无语凝噎了。 双手死命揪着裤子不让男人得逞,一张脸红颜的胜如晚霞,咬了咬唇,见他一副不愿退让的模样,呜呜咽咽的低语,“不是,没有。” 什么不是没有,这都没看她怎么就知道没有。 “你里面垫着东西,你怎么知道没有?”霍慬琛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忽悠过去,然,说出的话却让慕槿歌更无地自容了。 她里面垫了东西他怎么知道的? 已经看过呢? “我说过槿歌在我面前不需害羞,你的身体我比你还熟悉,我知道你每一处敏感点,也知道这里……”说着手指已经越过障碍探入进去,落在小腹往下的敏感地,精准的点在某一处,“这里有颗痣,衬着你白皙的肌肤格外的美。我知道……” 手指还在继续,慕槿歌却有些听不下去,水眸潋滟瞪过去,“不准说,你再说,你再说,我,我就……” 我就了半天,慕槿歌也没就出个什么来,唯有一张脸越发通红诱人。 霍慬琛知她有时候面子还是比较薄的,抽出手,上前吻了吻她的唇,他软语安抚,“别怕也别担心。我不会说什么女人生产的伟大会盖过生孩子后留下的残缺。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丈夫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无论你如何,你就是你,不会因为身体上的改变而改变对你的心意。” “还是说等我老了,你会嫌弃我?” 第1019章要不,我帮你? 霍慬琛知她有时候面子还是比较薄的,抽出手,上前吻了吻她的唇,他软语安抚,“别怕也别担心。我不会说什么女人生产的伟大会盖过生孩子后留下的残缺。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丈夫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无论你如何,你就是你,不会因为身体上的改变而改变对你的心意。” “还是说等我老了,你会嫌弃我? 他比她大了快一轮,会比她老的快。那个时候她会介意吗?嫌弃吗? 慕槿歌立刻摇头,捧住他靠近的俊颜,眼底是满满的抗拒,“不会,不要。” 她抱着他,历经万难才在一起,他们可以与任何人斗,但唯独时光斗不过。 眼眶就那么红了,慕槿歌用力的抱着他,哑了声线,“霍慬琛,你不要老。” 这份不要不是缘于嫌弃而是害怕。 有些人就算时刻在一起似乎也觉得时光太短。 他之于她就是如此。 很是孩子气的话,人怎会不老? 又不像电视剧里演的,有长生不老药。 可霍慬琛听着却软了心神,面颊轻蹭着她的面颊,笑笑:“好,不老,不老。” 说这话本是不想让她介意自己身体上暂时的变化,不想却牵动了她另一份情绪。 好一会两人都没再说话,但霍慬琛到底还是牵挂她的身体,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方才松开,重新回到床头,有意继续查看。 没想到这次他会这么坚持,就算有她的话也不能让他放心。 ”我真的……” “医生说为了生公子,你下面有撕裂伤,要时刻注意是否出血。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几次了,你别害羞,让我看看,也好让我安心。” 慕槿歌不动了,当他说到撕裂伤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手有瞬间的僵硬。 俊雅的脸上是隐忍的神色。 她不知道医生还给他说了这些,更不清楚就因为医生的这几句会让他如此不安。 “你一夜没睡就是因为这个?”她问,声音喑哑。 “这不是小事。我听护士长说许多女人就是因为男人不注意或生产后照顾不好而得妇科病,你以前身体本就不好,我不能在你给我幸苦生了孩子后还落得一身病。”又想到过去自己的混账,那个时候契约婚约,一次意外有了关系,自此以后便迷恋上了她的身体,那个似乎时候并未察觉这份感情,有些时候回来不管不顾直接就来了。 那时应该也伤害到了她吧? 如今他只是回想起过去自己对她做过的种种,霍慬琛就后悔不迭,现在既然知道自然会更加的注意。 “我……” “我知道你在乎什么,我真的不在意。如果你在意,等你恢复了,我给你请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美容师和体型师帮你恢复如初,绝对让人找不到半点你生过孩子的痕迹。” “我是……” “要怎么样你才肯给我看看?我也脱光?或者我在自己身上弄几道疤痕?” “不准!”慕槿歌怒喝,这人什么时候也有了不让人将话说完的坏习惯。 什么叫在自己身上弄几道疤痕。 “霍慬琛,你的身体是我,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我……你就可以睡书房去。” 这人如今为了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她还真担心他一个想不开都自己做些什么。 他也就那么说说,哪里真的会伤害自己。他需要有健康的体魄来保护他们母子,那样说无非也是想让她不要在意如今她的身体。 “我真的没事。女人生小孩撕裂伤的也不只我一个,最近注意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你不要那么紧张。我刚才不舒服是因为……涨奶。”抿了抿唇,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最后两个字。 霍慬琛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嘴角轻扬,还以为是什么。 “涨奶很正常,一般孕妇要一个星期左右,也有特例生产完第二天就出现这种情况的。你今天涨奶应该是我功不可没。但之前见你睡得熟,公子又饿了,就让月嫂抱出去喂奶了。涨得很难受?” 慕槿歌有些目瞪口呆的听着他娓娓道来,堪称一名合格的月嫂了,知道的常识性问题远比她这个名副其实的产妇还要多, 他是什么时候去了解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从怀孕后,他已经最大程度的压缩自己时间,尽量不出去应酬出差,时间大都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她身边,她根本没看到他看过有关方面的书籍。 做这些不是为了让她看的,他只是想要了解的更全面,等孩子出生后才能更好的照顾他们母子。 霍慬琛不解释,而是极为严肃的道:“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办法。” “什么办法?”自然的,慕槿歌顺着他的话问道。 然,这话说完,她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深了许多。 “第一,现在有种吸奶器,宝宝吸不出来或者没吃完的可以用这个吸出来。第二个……”说到这,他顿了顿,起身走到床头,直接在一侧坐下,凝视着她的目光深谙讳莫,再开口就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有人吸出来。” 吸奶器他们还没买,一是慕槿歌不知道,二则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头一次当妈妈,有许多不懂得地方。 听着这个男人如教科书般的话,慕槿歌带着点希翼的问:“你买那个东西了吗?” 不是没看出她那点心思,霍慬琛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涨奶,没买。” 没买两个字慕槿歌明显感觉他说的格外的重,好看的薄唇同时也勾了勾,俊颜靠了过来,一本正经的问:“要不,我帮你吸?” 既然知识了解的这么透彻,准备怎么会这么不充足? 慕槿歌表示怀疑,可眼前的人一脸的无辜,深如墨染的瞳眸荡漾着潋滟的光芒,似笑非笑让你只有羞恼。 “你放心,比起按摩,我更会吸,不会弄疼你的。”他嘶哑着嗓音,贴着她的耳机低低呢喃,“那些吸奶器有些还会弄疼你,我知道轻重,你可以所以调换档位,包君满意,嗯?” “……” 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他自己都怕。 还调换档位,包君满意…… 面部一阵燥热,紧咬着唇,微微偏开头,避开他的蛊惑,而他索性直接往下,薄唇越过敏感的脖颈直接朝隆起的地方移去。 第1020章你,快点 “我……没事。你去给我买个吸奶器。”急忙捧住他的脸,慕槿歌看了眼并未关严实的内间的门,月嫂随时都有可能进来。瑶瑶他们可能也快到了,她可不想让他们目睹这一幕。 这张脸她还想顶着用个几十年。 霍慬琛或许有那么点心思,但一切自然更在乎她的身体。 那种难受他无法感受,但从查到的资料上说并不好受。 这种东西他暂时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而且现在去买…… 不不…… 这东西她要,以后可以买,但不是现在。 “我保证。只是帮你吸出来。”他承诺,顺着她捧着自己的手掌蹭了蹭,“知道你难受,真的不弄你。” 慕槿歌表示怀疑。 这话太耳熟了。 霍慬琛,看着妻子明显不信的表情,表示很心塞。 他的话什么时候这么不可靠了。 慕槿歌也着实是越来越难受了,又听他道:“书上说如果涨奶一定要弄出来,不然堵塞了就没奶水给孩子了。” 还有这一点吗? “太太,先生说的没错,如果不及时弄出来,是会涨回去的,到时就没奶水了。现在的奶粉好多都有问题,还是喝母乳安全一点。” 怀孕后她也特别关注这些婴幼儿有关的新闻。 确实有问题的太多,并不是越昂贵就越好。 什么三聚氰胺啊,而且她每次产检来医院看到好多小孩子,头都教之一般孩子大,其中好多都是自小没有母乳喝,喝奶粉长大的。 “您是涨奶了吗?我之前培训过,要不要我帮您挤挤?”月嫂怀里抱着小宝贝,因为睡着了,想着先生吩咐过睡着了就抱进来,恰好就听到了霍慬琛的最后一句话。 挤? 现在她不碰都疼,还挤的话…… “不过那样可能有些疼。” 一听,慕槿歌的头都开始疼了。 “我也可以……” “不用了,你将孩子给我吧。” 都是女人,对方从年龄上来看可以算是她的长辈,但慕槿歌从来不善在他人面前袒露自己,就算是跟靳瑶瑶也没袒露过,自然拒绝。 可又担心出现她说的那种情况,孩子没母乳喝。 再三思量,她将月嫂将孩子抱过来,又找让她去给自己买霍慬琛方才说的吸奶器。 将人支开走了,又吩咐霍慬琛去将内间的门关了…… 至于后面,霍慬琛自然懂。 孩子刚吃饱,这个时候也就只会吃和睡。 乖乖的窝在妈妈的怀里,小小的脸蛋,没了昨天过度的红艳,偏向白嫩。 孩子一天一个一样。 霍慬琛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孩子,小家伙闭着双眼,嘴角勾勾着,像是在微笑。 嘴角不由自主的跟着也扬了起来。 他俯身贴着慕槿歌,“我吸?” 明知故问。 为了孩子,这份羞涩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偏开头,目光直落在孩子身上,不去看另一侧笑得十分欠扁的男人,催促道:“你快点。” 瑶瑶他们指不定随时会到,虽然关上了门。 霍慬琛解开她的衣服,看到她的身体霍慬琛不是没反应,只是也知道她的羞窘,更何况她才为自己生完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做什么。 当真只是尽责的替她将奶水吸出来,很新奇的体验,这辈子霍慬琛怕都没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 缓解难受,病房内一时有些静默,倒不是尴尬。 霍慬琛昨晚一切,拿过湿纸巾擦拭嘴唇,慕槿歌恰好转头,目睹这一动作,脸色立刻变得烫人。 她甚至能在脑海里清晰的描绘出那个画面。 过去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但总感觉与那个时候不同,现在的反倒更让她觉得靡丽到无法描述。 尤其是看到他的嘴唇,方才被他触碰的记忆深的就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 霍慬琛泰然自若,将纸巾丢到垃圾桶内,看向她,眼底荡漾着微光,“有没有弄疼你?” 刚才他听到她压抑的轻吟,那个时候来不及问,而且第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做会伤到她。 轻抚她的面颊,霍慬琛温柔眷念的道:“多联系几次,就好了。” “……”慕槿歌觉得跟这人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话题一转,倒不是单纯想结束上一个,她也确实是想要回家。 虽然和雅给安排的是套间,堪比酒店奢华套房,可到底不如家里来的舒服。 而且自小到大来医院都是些不好的记忆,就连母亲最后也都是在医院出的事,对这里她其实挺排斥的。 “我们多住几天,嗯?”霍慬琛知道她不喜欢医院,劝道:“你那里还需要消几天炎,好了我们就回家。” 知道不好他也不放心,慕槿歌也没过多争辩。听他的话。 陆青青他们一早过来,医院里也不便留太多的人,有月嫂又有霍慬琛,陆青青也只能看看,坐一会就被陆昊阳拉回公司了。 楚岽莲则直接去上班。 倒是本以为会一起的靳瑶瑶却在下午的时候才过来。 水心昨晚感冒突然加重了,她上午留在家里照顾。 “心姨怎么样?”之前就感冒了,高烧快四十,不是已经快痊愈了吗?怎么又加重呢? 如果不严重,她是不会耽搁到现在才来医院的。 从林跃回来,她暂时还没找工作,时间比较空闲。 “发烧,刚吃完药在家休息。”提及母亲,靳瑶瑶有些担心。 这一次,是将近四年来母亲病得最严重的一次。 是昨天半夜发的烧,回去的本来就晚,一天的煎熬,再得知槿歌和孩子都健康之后,回到家喝了杯牛奶,沾床她就睡着了。 而且睡得还有些沉,是凌晨四点多起来上厕所听到客厅有动静才发现母亲在客厅找药。 当时整个人都在冒汗,脸色也特别的苍白难看。 “我这没什么事,有月嫂在,而且慬琛等会也过来了,四哥也在医院,你就别担心我,赶快回去。留心姨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出来的时候水心的烧并没有退多少,只是也不放心这边,所以催促着她过来看看。 第1021章他的决定 “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靳瑶瑶起身,也不推辞,这边他们母子确实还有不少人照顾,可母亲那边就只有一个人。 生病没人依靠的感觉她有过。 知道其中的悲凉,所以不愿她爱的人也经历。 慕槿歌点头,“嗯,快去吧。”很快,慕槿歌又问:“让司机送你,慬琛安排了司机守在下面,别自己搭车,我不放心。” 有过一次两次的绑架,慕槿歌现在对身边的人都格外的谨慎。 她生产的消息虽然封锁了,但她清楚,瞒得也不过是大众,那些最不愿让知道的人恐怕早在自己出半山别墅的时候就有人带消息回去了。 林跃那边的乱子还没处理,她这儿又生了孩子,两头兼顾本就费神,不轨之人如若趁机想要动她身边的人也不奇怪。 靳瑶瑶点头,离开前看了看孩子,突然又停了下来,“孩子叫什么?” 昨天给高兴坏了,谁都忘记问孩子的名字,今天她又因为一直担心母亲又差点忘记了。 “公子,霍公子!” 靳瑶瑶闻言轻笑,“你真叫这个丫。你老公没意见?” 也不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着挺特别。 但一般人都不会让孩子叫这样的名字吧?尤其还是霍家这样的豪门。 孩子的名字很重要。 很多豪门给孩子取名字要一测再测,他们这……不知道该说随便还是用心。 “他很喜欢。”慕槿歌自豪的回答。 靳瑶瑶立刻对她竖起大拇指,“你们俩果然般配。” 当初她说名字的时候还以为只是玩笑,或者孩子的小名叫这个,没想到还真给她用到大名上了。 慕槿歌一副那还用你说的傲娇模样,看得靳瑶瑶啼笑皆非。 夸两句还真喘上了。 啐她一声,靳瑶瑶看着小不点,柔柔道:“公子,瑶瑶阿姨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靳瑶瑶离开,慕槿歌精神也恢复了些,看了眼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只是这么看着心就软的跟什么似的。 手指轻勾着宝宝的手指,那种软弱无骨的触感,远比她过去触摸过的任何柔软的东西来的还要软。 不敢用力,就那么轻轻的勾碰着,刚出生的红艳已经完全褪去,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白皙肌肤让他看起来真跟瓷娃娃一样。 慕槿歌如今是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就这么看着,她都觉得自己可以看上一整天。 直到电话响了,这才拉回视线。 看了眼来电显示,慕槿歌有些意外,接通,开口,“喂……” 那边先是沉寂,仿佛在调整情绪,又好像只是在寻找措辞。 距离上次说话都不知道是多久? 得知他是父亲的女儿,是他的妹妹之后,他就拒绝与她联系。 不是愤怒,而是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 后来知道她怀孕,知道母亲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他更觉无颜面去见她。 一个是生养他的人,一个是他曾发誓一辈子要疼爱的人,当亲情触礁,他茫然的不知所措。 最后选择了懦弱的逃避。 他说过,会查清楚一切,可调查的越多,他知道的越多,他却越来越后怕,甚至不惜自残,将自己禁闭。 “槿歌……” 声线嘶哑粗嘎,与过去的截然不同。 慕槿歌当即便拧了眉头,“泽楷,你怎么呢?声音这是怎么呢?” 不同于情绪引起的变化,她听得出那是身体原因造成的。 慕泽楷没想到自己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她就能听出自己的不对劲,更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会关心自己。 慕槿歌不知他心绪变迁,一心还在他的声音变化上。 他身体一直很好,过去的将近三年的时间里,他连感冒都没有几次过,自律性不是一般的强。 方才声音哑得都快发不出声了,她很担心。 “你是不是生病呢?有没有去看医生?就算不喜欢看医生,那也要买点药吃。别闹严重了。” 很家常的关心话语,却让他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慕槿歌看不到,此刻站在林跃总经理办公室的慕泽楷那红了的眼眶。 是愧疚是感动。 “没事,我没事。”他一连说了几个没事,想到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又踟蹰的问:“听爸说,宝宝出生呢?” 闻言,慕槿歌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嘴角勾了勾,“嗯,昨晚七点多生的。男孩。” 男孩好,男孩好。 男孩长大后可以更好的保护她爱护她。 “那你的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很好,之前以防万一,做了充足的准备,没什么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想,却未曾答。 再次静默下来,就连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一样。 还有许多会议等着他,父亲去了瑞士,林跃暂时由他接手。 因为一系列的传言,目前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格外的重要。 可就在开始会议前的一分钟,他鬼使神差的打了这通电话。 “泽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慕槿歌问。 久听不到他的声音,也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情绪变化。 她自己都没想过能这么平静的继续与他说话。 更不曾想,原来她也是可以将恩怨分的那么清楚。 幕言是幕言,他是他! 人生在世,值得珍惜的人不多,她不能因为一些人再把这些也一并摒弃到自己的生活之外。 “槿歌……”这一声,带着哽咽。 慕槿歌听着,像是有针扎在了心上。 猝然间,她明白了他这通电话的用意。 不是听说孩子降生了,打电话过来问候;也不是因为林跃的处境,打电话与她商量对策。 这通电话是一个决定…… 慕槿歌突然觉得凄凉,这份凄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种感受。 亲情触礁,从来都不是你想要爬出来就能出来的。 “对不起,我们欠你的也许一辈子都还不完,但槿歌……我很高兴,当初在海城遇见了你,也很高兴你曾愿意让我陪伴你的三年……”我的妹妹,从前哥哥无法保护你;可今后,哥哥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当爱情与亲情融合,慕泽楷早在时间的长河里分不清对她属于哪一种。 他茫然过,但在这一刻他将彼此定位,不是放弃而是另一种守候。 第1022章当初的诺言 后面的话慕泽楷没有说,慕槿歌也没时间继续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着传来忙音的手机,慕槿歌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想要打电话问问,但又顾虑霍慬琛这个时候在忙,索性自己上网搜索。 这不看不理还好,一输入关键词出来的没一个好的。 什么道貌岸然,伪君子真小人,什么虚伪恶心不要脸…… 这些都还是好听的,难听的连家族十八代都给揽括了进去。 她忽略那些纯粹看戏,故意黑的论题,找了网上爆料人的微博。 更博时间最新停在五个小时前。 最后全都是照片,拍摄下来的是日记的内容,只在最后标注了一句话——当真相被揭开,是大慈善家还是嗜血的畜生? 她又点开那些照片,照片拍的很清晰,放大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每一个字。 事情的始末,提及那段隐晦的过去,里面未曾带入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全都用你或他|她带过。 内容看过的网友早已经总结出了简洁版,所有的过错全都在外公外婆身上。 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罔顾他人性命的毒蛇,甚至后面还有传,外公与那个银行高管同时对女秘书施暴…… 如今社会,最能引起反响的便是出轨小三,强暴。 经过添油加醋的转述,当初的大慈善家早已经是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 外公外婆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少,听母亲提起还是她清醒的时候,但也不多。 但从母亲的言语里,可以听出她的思念,可以听出外公外婆必定是让人想要亲近的好人,绝对不会是做出这些事情的恶人。 涉及至亲,看着那些就算人死也要拖出来鞭刑的恶语,慕槿歌抿紧了唇,拿着手机的手僵硬着,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她继续翻下去,翻到了一个网友的截图。 全英文,出自ins。 国内很少用,一般都是国外的。 内容很少,资料更少。 这个账号似乎很久没用过,最近是昨天。 一篇自述,自报家门的自述。 慕槿歌逐字逐句地看完,“轰”的一声,慕槿歌直觉脑袋里有什么炸开,让她几近失去冷静。 一双眼赤红,满篇的胡说八道。 幕言,你伤害我跟我母亲还不够,你却还要来伤我外公外婆! 他们那么爱你,视你如亲生女儿,最后你却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们! 幕言,幕言…… 咬牙切齿的低吼,慕槿歌难掩心中痛恨,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在她心底绞杀。 这一刻,如果幕言就在眼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不惜污蔑她的家人,是想要让林跃给她陪葬? 慕槿歌冷冷的勾唇,眉眼艳丽的仿若夏日里盛放的蔷薇。 蔷薇虽美,但如若不小心也会被它扎得头破血流。 慕槿歌深呼吸,眸底闪过戾气,她一连拨打了七通电话,每一通都只有一句话,“我要兑现当初的诺言……” …… 瑞士苏黎世,瑞士的第一大城市,也是全欧洲最富裕的城市。 在苏黎世的班霍夫大街上,一座并不十分显眼的建筑外,一位Z国中年女性穿着香奈儿当下最流行的大衣,姿态优雅的站在外面。 她驻足抬头,看着建筑上UBS三个英文字母,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此处正式瑞士联合银行总部大楼,而中年女人是利用慕泽楷顺利前往瑞士的幕言。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手包,包中传来铃声。 “慕寒生正朝你这边赶来,我认为你将钱拿到手再来欣赏这幢历史悠久的银行如何?” 所有的喜悦在这句话后瞬间化作寒冷。 幕言下意识的转身,看着身后左右来往的人群,寻找着那一双或者两双躲在暗处盯着她的眼睛,一张脸极为的难看,“奇峰,你派人跟踪我?” “对比跟踪,我更喜欢你用保护这个词。”国内,站在人工打造的生态园里,奇峰看着远处照脸兰花的女人,薄唇勾勒出嗜血的残酷。 “你觉得他们既然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会让你这么容易的回来?” 幕言暗沉眯眸,“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慕寒生已经跟霍慬琛合作,而你应该知道霍慬琛有个兄弟叫戚铖浲,在瑞士这边他恰好认识那么几个亡命之徒……据说正是这几个人将全程陪护慕寒生的瑞士之行。” 幕言目光如嗜血的野兽一般狠狠扫过手里的手包,“你这是暗示如果我拿走了这笔钱,慕寒生会在瑞士杀了我?” “慕太太,我可什么都没说。”奇峰轻笑,不顾幕言即将要说的话,目光在触及缓缓而来却目光无神的女人时,柔化了面部神经,一同的还有他的语气,“我等你的好消息。” “兰花都种好了?”奇峰收了手机,上前牵住女人的手。 女人有短暂的抗拒,虽然已经相处一年多的时间,可她仍旧不习惯他的触碰。 但也只是短暂的,之后女人任由他牵着自己慢慢的朝外面走去,“嗯。阿峰,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 女人的声音有些幽怨,带着迷茫,一双眼睛也因为看不到,空洞的凝视着远处,似乎想要捕捉点什么,奈何迎接她的却只有黑暗。 而她也没看到,牵着她的奇峰,瞬间阴鸷的表情,言语却温柔的让人想要沉溺,“梦里有我吗?”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很快奇峰又阻拦,他转身凝视着女人茫然的面容,另一手凌空描绘着她的面容,极尽迷恋,这是他以为都不可能实现的梦。 他用了一年时间,编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故事。 一个只有他们的故事! 他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他们的世界! “为什么?”女人询问,黑暗似乎让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唯独那满园的兰花。 “因为,如果你说没有我,那我会很伤心的。”温柔可怜的语气,像个孩子般逗笑了面前的女人。 白皙的面容,岁月格外的厚待于她,竟是找不到半点时光的痕迹。 亦如学生时期,在众人之中,一眼万年。 第1023章 女人清楚他是在逗自己,浅浅一笑过后,神情再次黯然。 对于一个从醒来面对的只有黑暗和毫无过去点滴的女人来说,世界不是彻底奔溃就是完全的干净。 她生活了几十年,切实的记忆只有一年,其他所有的记忆都来自身边的男人。 并且也许是过去太空,以至于就连梦境都很少有。 有的好像也都只是噩梦。 也许是她的人生太过单一,以至于噩梦都十分的单一。 除了将她没顶的海水外再没有其他。 阿峰说,他们是出海游玩的时候她不小心跌落大海,伤到了头,昏迷两年,醒来时奇迹。 最开始她十分排斥任何人的靠近,但这个男人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只为靠她近一步。 她看不到,但不是感觉不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用心。 那一年,因为双目失明,因为没有记忆,她就跟疯子一样。 直到后来无意听到兰花,自此仿佛有了寄托,对兰花疯狂的执念是她醒来后唯一有的感情。 而他得知,建造花房,给她打造一个与世无争的世界。 后来,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始终无法让她恢复光明和记忆后,她也慢慢开始接受现实。 每次心绪难平的时候,轻触这些兰花,总能给她带来平静。 她不再执着的想要去记起过去,也尝试着让自己慢慢接受他;更学会着适应只有一种颜色的世界。 到后面她慢慢沉静,不再噩梦,日子平凡和平静。 可就在一个月前,她又开始频繁的做梦,同一个梦。 不再是淹没得她几度窒息的海水,而是一片花海,同科不同类的兰花。 红黄白蓝,各种颜色,各种形状…… 最开始,那些画面,她只以为是自己长时间摆弄兰花所致。 可后来,梦境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她能在梦中看到在真实生活里看不到的颜色,形状…… 而且那些东西让她欢喜的同时却也莫名的让她觉得悲伤。 她不知道缘由,只是看着梦中的自己就会流泪。 然后有一种花特别多,好像还有一条项链。 项链什么样她看不清,但那种话却记忆深刻。 就算此刻,她也能清晰的描绘出模样。 “我没有梦到人……”她斟酌了下言辞,这样开口。 不知,这样的话让奇峰松了口气。 没有梦到人吗? 只要不梦到人,梦到什么都可以。 “那阿语梦到了什么?”奇峰温柔的问,抬手拂开她颊边的碎发。 “我梦到了一种花,我种了好多好多……” 原来是花! 奇峰的嘴角重新有了笑容,抬手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纵容的揶揄:“说吧,想要什么花?” 女人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但也没过多的解释。 实在是她真的非常的想要。 连续一个月,几乎夜夜梦到。她不知道她出事前该有多喜欢才有这样的执念。 “我不知道是什么花?”她有些失落的开口,那花很漂亮,可她确实不知道是什么? 凝神想了想,被奇峰牵住的手突然反手用力的握了下,那样的主动换来奇峰的欣喜。 一年多的努力总算是有了成效。 她对自己每一点的靠近都足以让他开怀。 “不急,你慢慢想。告诉我是什么形状?我帮你找。” 女人点点头,回忆梦中的画面。 遍地花海,唯独那花可以一眼让她相中,“……是兰花的一种,有粉白色,盛开像莲花花瓣一样……很美……” 描述时女人自然的闭上了眼,陷入回忆当中的兰花花海。 闻言,奇峰放眼看向身后,寻找看是否有她说的那种。 他为她寻遍世界各种兰花,就连珍贵的古堰麒麟都寻来了,但确实没有她所说的那种。 过去的他们接触的很少,奇峰并不知道她会如此偏爱兰花,人都可以忘记,却唯独对这还记忆深刻。 不过,想来那个人于她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值得留恋,不然当初不会一走几十年,不惜假死蒙骗所有人。 “好……”轻抚着她的发,奇峰目光温柔缱绻,“我现在立刻就让人去找。花瓣像盛开的莲花花瓣吗?”他重复着她刚才的描述,当着她的面就给人拨了电话过去。 女人听着他描述她方才说过的些特点,那边似乎也是兰花发烧友,很快便叫出了名字。 “莲瓣兰!” 有瞬间,女人的脑海像是有烟花闪过,轰的一声,绚烂过后便是令人难受的刺痛。 可转瞬即逝,那种刺痛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发生过。 奇峰收了电话,看着身边眼神空洞,但神情有些呆愣的她,凝眸问道:“怎么呢?还不开心?” 女人回神,然后摇头,“没,就是在想,你大概要帮我把所有兰花都收集齐了。”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奇峰微微俯身,凝视着女人素净的脸蛋,是令人动容的深情。 女人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一笑。 …… 瑞士银行总部—— 幕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目光阴沉,一张本该是漂亮的脸蛋可怖的狰狞着。 站在外,大雪裹着风霜,吹得人面颊生疼,但她像是不知道,死死的咬牙。 慕寒生,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杀我? 自小的相依为命,同样的经历,将近三十年的夫妻,他到要看看这个男人可以做得有多绝? 略微一顿,幕言再无任何犹豫依然朝里面走去。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深色西装,蓝眼睛眉眼深邃的中年男人朝外走来…… 从帝都飞往瑞士,将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慕寒生从始至终未曾合眼。 看着舷窗外黑色笼罩下的夜空,一并黑沉的还有他的心。 当乘坐上飞机,当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靠近瑞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悔仿佛也随着飞行而沉淀下来。 也不见慌乱,当他踩在瑞士这块土地上,人格外的冷静,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被亲情爱情所折磨的犹如废物般的男人。 目光清冽,姿态挺傲,快步出来,如一道风景线,虽年过半百,但独具的东方魅力吸引了机场不少西方女人的目光。 第1024章不一样的慕寒生 慕寒生全然无视,往日儒雅和煦的面容此刻也有些面无表情。 机场出口,有几名男子站在一群西方人身边显得尤为醒目。 几人举目眺望,看着陆续出来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位身上。 同时,慕寒生也看了过去。没有举牌,但彼此都清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迎上去,其中为首的男人上前,“慕先生,戚少吩咐您的瑞士之行全程由我们保护。” 慕寒生目光微沉,快速的滑过暗沉后点头。 没有多余话,一行数人直接朝机场外走去。 外面,车辆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慕寒生上车,不曾休息,直接吩咐,“去瑞士银行总部。” “好的,慕先生。” 他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只希望来的及阻拦。 一路沉默,直到他们离开机场行驶了十来分钟,副驾驶的男人突然转身道:“慕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 男子声音平静,仿佛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慕寒生闻言拉过安全带系上,而车速就在他系好的下一秒陡然提升。 低音炮似的轰鸣声响彻在前往班霍夫大街的道路上。 慕寒生转身,看着不知何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几辆看似不起眼实则改装过的车辆,无论他们提速多少,对方都能稳稳的紧咬着不放。 不论其他,就是开车的,明显就是专业的。 慕寒生面色沉敛,任由载着他的车辆飞速而去,没有去问任何话,而是掏出手机,快速的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哥,我在瑞士,有人跟踪我……”言简意赅,声线沉稳的一点也听不出半点担忧,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就见慕寒生再次转过头,看向了眼身后一直紧跟着甩不掉的车辆,迅速的报出对方的特点,“开车的应该是专业赛车手,两辆车,每一辆内应该都有四人,车牌号是……” 慕寒生将情况详细的说给电话那段的慕敬阳听。 “……哥,你……” “慕先生,霍三少请您接电话。” 慕寒生还想对那边的慕敬阳说什么,副驾驶的男人突然又低声道,然后递过来一只手机。 “哥,我晚点再给你打过来。”慕寒生说完便接过对方的手机,没有说话,一会,他沉默的将电话还给了对方,这次他没有再给慕敬阳打电话,而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哥,这群人你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派人跟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远在帝都军区视察的慕敬阳,再看到这条短信后,眉目沉了沉,旁边陪同的人见到上级骤然沉了下来的脸色,一个个皆是噤若寒蝉。 方才慕司令接了个电话脸色就不好看了,此刻更是阴霾。 出了什么事? 这群人皆不会想到,不久之后,会因为这一条短信,帝都军政发生大洗牌事件。 …… 再说慕寒生,跟踪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他们被发现,不断的加快速度,行至空旷之地还想要两面夹击。 戚铖浲派来的人也不是寻常人,没有让对方成功。 两方较量,倒是谁也没讨到谁的好。 “慕先生,对方好像并不是想要行凶。” “他们只是想要阻拦我前去瑞士银行。”慕寒生淡声回答,冷峭的声线如利刃划过耳鼓。 负责保护他的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渐渐的有了变化。 只是从几个转弯和行车速度就能判断出对方车内人数,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样敏锐的洞察力,几乎可称变态。 都说慕家两兄弟,一个从军,铁血手腕,令人心生畏惧;一个从商,儒雅谦逊,令人心生敬佩。 兄弟二人合力,慕家稳如泰山。 但私底下,众人推崇更多的还是慕家大公子慕敬阳,就连他们老大都只对称赞过慕司令,说其才是掌管慕家未来的人。 可如今看来…… 眼前这位看文弱书生般的慕家二公子,虽年过半百,但温和褪去过后的锐利,如镶嵌在剑鞘内的利剑,一旦出鞘必饮血而归。 唯有戚少曾一次家族会议上,提到过这位慕家二公子不如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 “之后的路听我指挥。”慕寒生沉声命令,像是不曾看出眼前之人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却令车内所有人不敢置喙半句。 “是。” “前面路口左转,将油门踩到底……” 这次他们也早有准备,这位曾是国际闻名的赛车手,反应迅速,慕寒生的一个指令刚下,他已经有了动作。 慕寒生见此,眉眼间的暗沉掠去,转眸看向副驾驶的男人,“我们俩换座位。” 对方却是愣了下,当即反对,“不行。慕先生这太危险了。” 慕寒生不理对方拒绝,抬手解开衬衣领带,更是脱下外套,解开袖口…… 他做一切都很优雅,但速度却又快得让保护他的几位都有些呆住。 然后,就见慕寒生猛然出手,擒住对方后劲领子,直接往后一拽,竟然拉起了他半截身子过来。 如今已经不是用震惊来形容他们的心情。 那样敏锐生猛的手法,仿佛电影里的特技镜头,就算训练有素的他们也不一定做得到。 这样的慕寒生,似乎远不需要他们来保护。 只是一下,在场的人已经清楚慕寒生远不是这么多年大众所看到的模样。 不再废话,换了位置。 慕寒生坐回副驾驶的同时仍旧在指挥开车的兄弟。 “右转,油门不松……” 那样极致的速度,穿梭在人群来往的接到,曾多次在赛道上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也能感受到自己在他指挥上心脏跳动得越来越猛烈。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男子看着眼见着要撞的车辆,还未作出反应,方向盘却陡然易了主。 他的手还在方向盘上,但完全只成了摆设,另一双手从自己的右侧伸过来,掌控了局面。 车身稳稳擦过,并且避开了行人,像是一阵风般急速而去。 “砰,砰……” 接连几声的碰撞伴随着路人的尖叫从后面传来,多种言语的恐慌,也没能引起慕寒生半点注意。 手熟练的转动着方向盘,“油门到底。”嘴里仍旧冷冽命令。 第1025章让她来求我 “慕,慕先生,他们没追上来了。”身后,有人在几次急速转身之后声线有些不稳的出声。 从跟在戚少身边,他们怕是死也没想过,有早一日他们会……晕车! “我赶时间。”慕寒生却冷硬的只丢给对方四个字。 然后,就见后座之前左右保护他的和副驾驶被换过去的三人,瞬间生无可恋的脸。 原来,您老这样疯狂,只是赶时间。 他们不是在甩开跟踪的人吗? 至于驾驶座的人,早已经呆愣在位置上,脚像是被固定的落在油门上,而且一直保持全速。 “刹车。”直到脑子里再度接收到指令,身体像是被他控制住了一般,在他反应之前已经有了动作。 车子稳稳的停在瑞士银行总部大楼外—— 后面的三人一个个僵硬着脸,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系上了安全带,双手死死的扣着。 “你们在外面等着……” 慕寒生转身,看了眼,张嘴本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探身拿过自己的外套,然后下车。 “砰。” “你们在车里等我。”伴随关门声而来的是他没有温度的指令。 快步朝银行内部走去,却在行至大厅时叮咚一声,有电梯应声而开,慕寒生抬眸望去,看着从里面微笑着出来的女人停了脚步。 他没有任何情绪,外套挂在臂弯,身形挺拔,目光如注。 幕言跟经理道谢,或许是眼神太过热烈,幕言顺视望去,当四目相对,当触及他冰冷的毫无感情可言的目光,幕言骤然停下了脚步,身体有瞬间的紧绷,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有恐惧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那样陌生的眼神,那样冷厉的模样,有多少年不曾见到呢? 好像是以为慕语死后,又好像是慕语决绝的要离开的时候? 她不记得了,可这样的慕寒生让她排斥。 那是只属于慕语的慕寒生! 慕寒生上前,而站在幕言身边的经理也在看到慕寒生时脸上笑容扩大,倒是比幕言更快一步的朝他走来,并且伸出手,“慕先生,久闻大名。” “慕太太说您稍晚到,果然是只晚一点。” 流利的英文问候出来的,慕寒生看着对方伸出的手,礼节性的握住。 “有关林跃的近来的处境,我以表同情,所有流程已经办理好,资金转回了银行在华的分银行,你们回到国内,钱,随时都可以动用。” 显然,这人应该就是当年慕老先生存在瑞士银行救市资金的负责人。 见慕寒生不语,目光越过自己看向了身后,该经理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笑着解释:“你看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罗伯特,当初是家父负责慕老先生的这笔资金,后来我进入UBS,则交给了我负责。” 对方简短的介绍,交代了所有事情。 而照他的话听来,幕言已经用谎言将钱转移了出来,回到国内她便可自行取用。 还是晚了吗? “罗伯特先生,我才是我父亲授权的资金启动人,并且我已与我妻子于几日前离婚,她早已经不是慕家人,无权申请启动该笔资金。我现在申请取消启动该笔资金。” 故事转变的太快,罗伯特有点跟不上节奏。 看了看他,又去看了看走来的幕言。 “慕,慕先生您说什么?” 慕寒生立刻重复了一遍,并且格外重申:“她与慕家没有任何关系,无权启动该笔资金!” 这一次,洛彼特则彻底的愣在了那里。 一张脸格外的难看。 一同难看的还有幕言。 他毫不避讳的指出两人离婚,那次次重申的跟慕家没有任何关系。 哪个慕家? “可是慕先生,钱,钱已经于三分钟前转到了慕太……慕女士新开的瑞士银行账户……上。” 看着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罗伯特额头隐隐有汗水溢出。 分明是大冬天,他却感觉自己被置于火上炙烤一般。 “慕寒生你又何必为难罗伯特先生。”幕言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她上前来到慕寒生的面前,微昂着头,脸上是属于胜利者的炫耀笑容。 “我怎么就没权启动资金呢?”幕言反问,言语轻浅,似呢喃,可看向他的目光却跟啐了毒一般,她笑道:“我们虽然离婚,我是不是你慕家的人,但这个慕家可不是林跃的慕家。我不是慕家的媳妇,可还是爸妈的女儿,当初设立该笔资金的时候,我可知道慕家子孙在林跃遇到紧急情况时都有权启动该笔资金。” 幕言朝他靠近一步,看着男人越发冷硬的毫无表情的脸。 就是这张脸,她喜欢了那么多年,为此干尽坏事,就算是此刻她仍旧迷恋。 可他呢? 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冷酷,仿佛她就是一只……臭虫一般。 这样的认知让幕言愤怒,内心也更扭曲。 但她不怒,她笑,笑容灿烂得让人想要狠狠撕裂。 “林跃目前情况属实而且我还有……” 她拿出刻章,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尖锐,“爸亲手雕刻的刻章,全世界仅此一枚,刚才罗伯特也对比了当初的印鉴图案,完全符合。我具备启动该笔资金所有的条件,你要罗伯特怎么取消?” 罗伯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 看向慕寒生的目光也是爱莫能助。 对方符合所有要求,他就无权取消。 这是公司的制度,他无权破坏。 幕言过去,拉过他的手,将刻章递到他的手里,她笑了笑,那笑阴森而不达眼底,踮起脚尖贴在他的耳际低语,“我倒要看看没有这笔资金,林跃你们要如何保住?” 为了替慕槿歌那额贱人抱住股份,不惜放出她出轨的视频,让她在帝都无法生存下去。 那她得不到那个小贱人也别想得到。 “对了,不是还有帝皇吗?”幕言后退,讥诮的勾唇,“让帝皇注资啊,或许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看着眼前扭曲的面容,慕寒生眉眼动了动,声音沉冽骇然,“你要怎么样才肯拿出这笔钱?” 幕言闻言眉目一动,嘲弄在心底划开,她再度过去,揪住他未曾系领带的领口,一字一句说的极其的缓慢,“让那个小贱人来求我,或许……我会……啊……” 话语还来不及说完,宽厚的大掌已经掐住了她脆弱的脖子。 第1026章你对我……早就没了仁慈 变化来的太快,呼吸陡然被遏制,幕言当场愣在那里,言语像是卡壳了的磁带,只有嘶嘶地声响。 描画着精致眼妆的双眼瞪大的犹如死鱼眼一般,脑海里都是奇峰之前所说的话。 “他要杀了她,他真的会杀了他!” 这样的认知让她颤栗,不是害怕是愤怒。 这远比离婚还要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让她本就扭曲的面容越发的狰狞。 吱吱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一般,“慕寒生,有本事你掐死,你现在掐死我啊!” 愤怒的嘶吼,立刻换来大堂内所有人的注意。 幕言和慕寒生好像根本不在意两人引起的轰动,一个死死的掐着对方的脖子,一个不挣扎却一句又一句的刺激着对方掐死自己。 而已旁的罗伯特慌乱的看着眼前骤然变得不受控制的场面。 “慕,慕先生,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罗伯特想要上前帮忙,就在银行大堂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他的客户,传出去对银行的声誉也不好。 然,他才伸手,慕寒生一剂眼神过来,他竟不敢动弹半分。 论年纪,他比慕寒生还要虚长一岁,可论气势,此刻完全是被碾压。 慕寒生没时间去理会他人异样的目光,她盯着笑得像个疯子一样的幕言,看着她得意的嘴脸,有记忆像是电脑一般,被一点点删除,他凝视着,手掌的力道恰好控制的让她难以呼吸又不至于真的将她掐死。 足以让她保持清醒的力道,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冷漠到骨子里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死……”他低声的说,无视其他人听到这话时的震撼,“只要林跃出事,你若敢继续伤害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不是个凶残的人,可幕言却一点点的将这个温柔的男人逼得只有冷酷。 愤怒嘶吼的女人在听到那一句生不如死后,早就没了反应。 她呆呆的,看着男人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双目,她像是被搁浅的鱼。 “我给你时间,主动澄清所有对我养父母污蔑,如若没有……” “如若没有,你要怎么办?”幕言忍住心底的恐惧,她执迷不悟的反问,那样巅峰的表情,仿佛要将眼前的人也一同拉入地狱。 那里那么痛苦,她又怎会甘心一个人去承受? 生不如死吗? 她现在又比生不如死好到哪里? “我现在是人尽可夫的婊子,你放出视频的时候就没想过,你对我……早就没了仁慈。”她痴痴的笑,有泪说滑落,“我已经在地狱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什么都没了,甚至被迫要离开我的故乡,一个人在外流浪,我曾拥有的也早已经被你们夺去,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不就是一条命……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每说一句,神情就狰狞一分,“慕寒生,你对我有多狠,我就要让你跟她的女儿回报多少分。” “我要你们看着林跃倒下去,我要慕槿歌失去她所有在乎的东西,我要你看着你女儿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她越想保住林跃,我就越要毁了它!” 慕寒生本就阴沉的面容再度笼罩上一层浓郁的阴霾。 偌大的银行内斗能被这种阴霾充斥着。 突然,就在幕言感觉自己胜利时,他泠泠的开口,“因为自己的自私,不惜差点自己的儿子,你觉得作为儿子知道了真相会如何?” 幕言面色陡然一变,胜利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怔怔地看着根本不像是吓唬自己的男人,突然厉声嘶吼:“慕寒生,你疯了!他是你儿子!” 当年那场事故,泽楷差点夭折,这是她至今唯一做过令她后悔的事情。 要逼走慕语还有其他办法,她不该拿泽楷冒险。 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慕世勋那个老头这么多年才能这么坚定的维护他们母子。 慕寒生不为所动,他只是冷静的看着她,让她清楚他每一个字都不只是为了吓唬她而说的。 那样认真的表情,让远比他自己还要熟悉他的幕言清楚,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很奇怪我会知道?”慕寒生微微眯了眸,“在你还其他利用这件事蒙骗众人去憎恨语儿和槿歌的时候你就该清楚,当知道的人月多你所隐瞒捏造的真相就越会被人拆穿。” “慕世勋跟你说的?”幕言咬牙切齿的低吼。 就因为那个贱人掌控了林跃,所以死老头连这个也对他说了吗? “你该庆幸你是泽楷的母亲,不然父亲不会到最后都还为你隐瞒。爸所才查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他知道的。”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受家人的误会。 他的女儿不该受那样不公平的对待。 什么? 慕世勋之所以查到是因为他! 幕言恍然大悟的低吼:“你那段时间的颓废都是装出来的,你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我?” 是询问也是肯定。 为了让她不起疑心,所以伪装成受她所伤,颓废的姿态,暗地里却极力调查自己。 慕寒生松开她,他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的同时像是在两人之间亲手划出了一条界限。 他冷冷的威胁:“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真的想要众叛亲离的话……” “不要妄想瑾柔还会帮你,我会将她送出国,以后……” “慕寒生你个疯子!为了她们母女你连自己的亲女儿也可以不要!”幕言不敢置信的怒吼。 她原本认为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个那人都不会太过绝情。 无非就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孩子。 瑾柔和泽楷是她最后的筹码。 他就算再恨再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都会给自己留最后一条路的。 可是现在—— 她不敢肯定,尤其是目睹他眼底那逐渐浓郁的疯狂时,她真的害怕了。 这个男人曾为慕语有多疯狂,这个时候他就能为她做出疯狂百倍的事情来。 “你最后的筹码不就是孩子!你将语儿害到那种地步不就是以孩子为筹码?不过只是筹码而已……又何必心疼。” 那样无情的话,仿佛孩子们对他来说真的不过就是他们如今对抗的筹码了。 谁心疼谁就输了。 第1027章反社会型人格 人来人往的瑞士银行总部在这一天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大家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大厅中央对峙的男女。 他们说的中文,语速太快,没人明白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一身的冷漠要比屋外恶劣的天气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女人一张脸狰狞的好似魔鬼,她冲着男人低吼, 但无论她如何咒骂眼前的男人都不为所动,唯有一双眼透着嗜血的疯狂。 “我有个秘密,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的秘密……”突然,慕寒生朝她靠近了一点,当他说出秘密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幕言变得僵硬的身体,以及一副仿佛见到魔鬼一般的恐惧表情。 她哆嗦着唇,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再次被人掐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点将过往撕成了碎片。 “陪着一个性格残缺的人过了半辈子,你就不担心有天醒来迎接你的会是一把血淋林的匕首?” “不惜用催眠和手术让我隐藏一部分人格,替我隐瞒,你还真是幸苦!” “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幕言踉跄地后退,瞪大的双眼宛若铜铃一般,她不断的摇头,拒绝去接受所听到的一切。 可慕寒生又怎么会让她不拒绝。 “antisocialpersonalitydisorder,反社会型人格……”他用中英文道出这种旁人得知后都会极力隐瞒的事实,可他却笑了,有不少人听懂了那句英文,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全都不可思议且带着排斥的目光看着中央儒雅的男人。 慕寒生却笑了,他笑得无畏,“我一直都有人格缺陷,但老天后待遇我,让我遇到一生挚爱,因为语儿,我不排斥这个世界,因为语儿我极力融入这个世界,我收敛我的本性,隐藏我的缺陷。我不对人抱以敌意,我善待这个世界……可是你……” 他看着幕言无法承受的模样,笑得越发灿烂,“你以为当初得知我有反社会型人格后找人催眠和给我动手术抹去就可以粉饰太平,一个不完整的慕寒生或许会为你留一条退路,但拥有完全人格的慕寒生……”声音陡然一沉,透着嗜血的兴奋,“不会。” 不去看幕言因为最后的两个字跌倒在地上的狼狈姿态,慕寒生转身,亦如来时一般,就算他亲自爆料出这样的惊天秘密,可他也浑然不在意,没有半点羞耻心淡然自若的离开。 银行外,一群奉命保护慕寒生的人,再看到他平安出来后立刻迎了过去,只是当靠近这个男人,几人又觉得现在的他跟之前进去时又变得不一样了。 一张脸依旧面无表情,冷漠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慕,慕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几人面对此刻的慕寒生竟有种面对戚少的感觉。 那样冷冽的毫无人类情感的感觉,让人心生畏惧也抗拒。 “机场。” 慕寒生脚步未停,既然没能阻止,那继续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回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他会在帝都等着她回来。 当初在哪里开始,那就在哪里结束。 ……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奇峰再接到瑞士这边的电话后,便匆匆离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来的人竟然会这么没用。 跟踪暗杀失败不说,反倒造成连环车祸全部被瑞士警察逮捕,一个个都被挖掘出黑色背景,更被列入一级机密,甚至被瑞士定位成了恐怖袭击。 尤其是在他们的车上找到大量的枪支弹药后。 瑞士苏黎世陷入一级戒备。 出入都有警察严格排查,想要在再瑞士动手几乎没有可能。 尤其是,慕寒生前往瑞士,竟然会有戚铖浲的人暗中相助。 看来他能如愿前往瑞士,霍慬琛功不可没。 奇峰一掌狠狠砸在桌子上,一双眼阴鸷的可怕。 人焦躁而暗沉,隐忍着毁灭的怒火,须臾后匆匆又给幕言打电话。 “事情怎么样?钱弄到手了吗?” 没能杀了慕寒生虽然可惜,但只要钱到手也不差。 他要睁大眼睛看着,没有这笔救市资金的林跃是怎么一点点走向灭亡的。 有帝皇在背后注资有什么? 帝皇能拿出多少个二十亿? 怕是今天这笔也已经是他的极限,尤其是在帝皇注资林跃的消息公布后,没人会忘记此刻两家公司的董事长可都是同一人。 连带影响,帝皇的股市也在这消息出来后呈下跌趋势。 如果霍慬琛舍得拿帝皇给林跃陪葬倒可以继续。 而他也乐见其成。 林跃帝皇同时出事,倒也省了他不少麻烦。 渴望听到好消息的奇峰暗忖的同时却未能听到女人兴奋的声音,心底的那点希翼也在一点点消退。 难道,没成功? 想到可能失败,奇峰就有些控制不住直接脾气,狰狞着一张脸低吼道:“幕言,你最好是将事情办成了。我不惜为你动用手边所有的势力,你要是敢失败,我会让你后悔的!” 后悔吗? 这边,从瑞士银行出来的幕言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白雪皑皑的世界亦如她此刻心底的冰凉。 后悔当初就不该贪恋这个男人…… 如果不爱,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第一次,幕言这样想。 她想到瑾柔,想到泽楷…… 想到泽楷就算知道了那些事情对自己失望却从未想过放弃她这个母亲,想到瑾柔虽怨自己出轨他人,但最后仍旧愿意爱她…… 想到…… 越想越害怕,害怕他们知道当初她为了一个男人而差点害了他们的命,害怕慕寒生真的让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们…… 害怕…… 这一刻,幕言意识到她有太多太多的害怕…… 而慕寒生的话更是历历在目。 过去的她,她可以掌控,包括他暗自修改了保险箱的秘密她都可以猜到。 但那都是过去的慕寒生,而此时此刻的他…… 她从来不懂,也不曾懂过。 “你怎么让我后悔?”幕言冷声讥诮反问。 与奇峰不过是互利互惠,她受慕寒生威胁,不代表也要受他的威胁。 第1028章 奇峰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心有不悦,但现在还不是跟这个女人撕破脸皮的时候。 忍了忍,道:“幕言,当初找我合作的是你,跟我保证一定会成功的也是你。我现在动用一切帮你,你不会是拿到钱了就不认人了吧?” “幕言,齐慕两家交手也不是今天的事情,你该清楚我奇峰也不是被人利用了随便一扔的人。我不会要多的,但属于我的,我是一定会夺到手的。” 这是亮出了自己的底线。 幕言又怎么会不清楚。 这唯利是图的男人,打着慈善家的名号。 如果说养父母是被他败坏的名声,奇峰就是真的伪善。 这个男人眼底只有利益,两家人交手那么多次,她又怎么会不了解。 “不惜一切代价我会拿到。”奇峰很快又重申一遍。 那一句不惜一切让幕言绷紧了身体。 还未从慕寒生的转变中回过神来的她,似乎都变得犹如惊弓之鸟。 就是一点点暗示都能让她觉得事情无法掌控。 她敛了敛心思,不耐的道:“奇峰,你的那一份谁都抢不走,等我回国。” 说完,也不管那边是否还有话要对自己说,兀自挂断了。 幕言寻到一处地方坐下,任由寒风刮得面颊生疼。 她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突然觉得好像没有一个地方是能够让她驻足的。 这里没有,帝都也没有。 …… 海城帝皇总部总裁办公室—— 在结束会议后的霍慬琛,不顾众人的反对,依然注资二十亿给林跃,算是暂时缓解了今天极有可能的崩盘。 但在流言没有澄清之前,林跃的危机不会解除。 郝毅看了眼手中的资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今天早上的会议他没有参与,他奉命去办其他事情,但不曾参与也能想像得到当这场会议对老板来说有多艰难。 “事情查得怎么样?”见他进来,霍慬琛停下手中的笔问道。 “对方使用的虚拟IP,而且IP地址是国外,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奉命去查爆料人的资料。 顺着网络,但对方显然也早有准备,顺藤摸瓜IP地址是意大利罗马,这明显是冲着林跃过去,对方有心想要陷害林跃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抓到。 “而且国内这边也有人暗中阻扰。”郝毅再次开口,他将手里的资料递到霍慬琛面前,“这是我查到的。” “这些人虽然跟齐家没有明面上的关系,但只要深入或多或少都可以扯上一些关系。” 其中有好几个是齐老爷子当初提拔的。 这算是齐家暗线的势力了。 为了毁了林跃,奇峰竟然不惜动用齐家暗线的力量去帮助幕言,也是难为他了。 “幕言应该许了一半的资金,这么大的诱惑,奇峰哪里忍得住。” 有了这笔资金,再加上还可以毁了林跃,等于变相的铲除了慕家的实力,南北平衡将完全的打破,齐家彻底占据上风。 这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牵扯到太多太多。 奇峰不可能不心动。 或者他应该说是齐家人不可能不心动。 “将你查到的资料全部传给戚老大。”霍慬琛吩咐。 “是。”郝毅应答。 “另一件事查得怎么样?”须臾,霍慬琛又问。 提及这件,郝毅一向温和不恭的脸上掠过戾色,“小夫人生产那天方志呈确实安排了人在暗处,不过没找到机会动手就撤了。” “我们的人趁机暗中跟踪,但被发现打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中了一枪逃跑了。” 本是想要暗中跟踪找到方志呈的老穴,不想那些人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谨慎。 带着绕了不少圈,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都被发现了,最后还给跑了。 “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郝毅眉头拧了拧,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找出其中的一张然后递到霍慬琛面前,“我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无论是背影还是身高。” 霍慬琛看向手机,触及黑暗下模糊的身影,没有正面,借着路面时亮时暗的路灯,监控拍摄到的只有虚影。 也因为受伤,微弓着身体,其实无法看出具体身高。 “这是从他逃跑路线特意所有监控里唯一找到一张有他身影的照片。那监控好像之前一直都是坏的,前段时间快过年了才修好。” 如果不是临时修好,怕也拍不到。 郝毅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对方对海城十分熟悉,熟悉到哪里有监控,从哪里走不会被拍到。 像是这座城市的鬼魅一般,来去飘忽。 “我们之前调查……他曾进入过特战队,因伤退役再考的公务员……” 话说到这,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霍慬琛目光沉了沉,将手机还给郝毅,他眯了眯眸,方才冷冷道:“我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周伟明的儿子……” 郝毅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老板也不是任何事情都会告诉自己。 就像他跟林安,负责老板不同方面的事情,有交际才会彼此共享消息,没有则各自负责。 “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消息? 心中的猜测一点点被验证,郝毅抿了抿唇,“陶家人不知道吗?” “更有趣的是,我找不到的人却能每个星期给陶兮发短信,每个月都有一通电话。” 找不到,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陶家人。 但陶兮对于自己儿子的消失好像并不知情,他这才暗中查了陶兮的通讯记录。 因为周伟明的事情,陶兮对儿子的不出现好像也并不奇怪,尤其是最后一通短信说他要娶非洲援助。 非洲…… 很好的地方了,消失个一年半载,再弄个失踪人口,一切也就被掩盖的不了了之了。 “老板你是怀疑周伟明的儿子已经死了?” 郝毅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内心已经有了想法。 如果那具尸体是周伟明的儿子,那当初DNA比对结果也说得过去。 只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周伟明是不是太过丧心病狂。 用自己的儿子换他的逃出生天。 第1029章 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而让自己的儿子当替死鬼这件事,霍慬琛觉得周伟明还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从他跟陶兮的离婚将大部分财产都给了陶兮就足以看出来。 对陶家人他是有愧疚的。 只是感情有时候太容易蒙蔽一个人的内心,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这个人真是周伟明的话……”说到这,霍慬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郝毅,“说不定反倒帮了我们的忙。” 郝毅不懂,如果周伟明没死,这个人绝对恨他们入骨。 方志呈救他不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郝毅不明白,而霍慬琛似乎也没解释的意思。 这事算就此揭过,该盯着还继续盯着,该办的还要去办。 “瑞士那边进展如何?”霍慬琛继续询问。 “如您所料,奇峰安排打瑞士的人已经全都被抓了起来,而且慕敬阳已经派人过去两国交接,有意将他们引渡回国。” “不过慕老爷子一直不喜欢慕敬阳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这样会不会引来……” “这是他慕敬阳的职责所在,这些人可是跟他一直在追查的事情有关。” 不过这次奇峰因为幕言倒也舍得下血本,竟然不惜暴露出齐家暗处的势力。 “齐慕两家交锋已经不可避免,就算我们没有拉慕敬阳进来,早晚他也会参与进来的。没有区别。”霍慬琛冷然道。 将面前的资料往旁边一推,霍慬琛从椅子上起来,拿过外套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霍董,您这是去哪?” 他记得今天没有外出的工作啊。 “医院。” 郝助理:“……” 现在去医院,那这里怎么办? 那群董事现在可都还在那里大发脾气了。 老板你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注资,如果放在古代,估计之前会议里的人会当场叛变了。 现在事情还没解决,您老这又要走…… 他还是跟着老板一起,比起小夫人,这里的事情不重要。 然才跟了几步,霍慬琛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郝毅笑得一脸谄媚,“为您跟小夫人,鞍前马后。” “不用了,这样的活腻做不来,”霍慬琛略显嫌弃的拒绝,须臾又补充道:“真要做什么就留在帝皇,里面还有几份文件要看,你先拿注意。”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郝毅眼睁睁的看着电梯在自己面前打开,然后又在他眼前合上。 所以,他闹出的这么一出,由他来灭火。 现在换老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 霍慬琛离开帝皇。 事情已经发生,他所能做的全都做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戚老大那边怎么样? 就算他留在帝皇也没什么作用,更何况今天出来他都没时间去看望他们母子。 不见一见,始终不放心。 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 慕槿歌刚午休醒来,见到他,有些意外。 “怎么过来呢?” 小心的不惊动到孩子,慕槿歌双臂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霍慬琛加快了步伐,将她扶着坐起,同时解释道:“没什么事情所以过来了。” 睿眸落在她的脸上,慕槿歌却有意的避开了视线。 睿眸沉了沉,霍慬琛像是没有发觉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先是过去看了看熟睡的小家伙,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坐下。 他并不急着说话,而是伸手在她眉骨上抚了抚,在慕槿歌紧张之下猝然落在她的双目之上。 红肿的眼睛,就算她有意避开视线的接触,以霍慬琛对她的在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看到呢?”轻叹一声过后,霍慬琛心疼的问。 慕槿歌点头,提及网上看到的那些爆料,想到幕言的污蔑,她满腔的悲愤似有些无处发泄。 她用力的握紧他抚着自己眉眼的手,极力的辩解,“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霍慬琛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幕言这样说无非是想要彻底败坏外公外婆的名声,这样也算是间接让人去相信现在网上的那些流言,最后的目的不过就是林跃。” “你该明白的,对吗?”霍慬琛捧着她精致的脸蛋,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离婚官司输了,被曝出轨,她成了帝都的笑话和被人讽刺的对象,以那个女人的骄傲自然不可能甘愿如此,她会想要反击,所以泯灭人性,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 “她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冷静。只要冷静了才能清楚之后要怎么做,你说是吗?” 她从来都是冷静的,也唯有涉及她在意的家人时才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事情我也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别急。林跃不会有事,外公外婆的名声我也会帮他们恢复。” “有句话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幕言的谎话维持不了多久的,我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跟外公外婆同时代的人还是有的,我也已经派人去找那些曾跟外公外婆有过交情的老人,让他们联合发生为外公外婆正名。” 要找的还要是那些在各界都极具影响力的人。 这些都需要时间,而目前的林跃缺少的也正是时间。 所有的时间全都是金钱换来的。 她知道,一早他就批了二十个亿,为此帝皇闹得人仰马翻。 她也知道拿出这二十个亿,帝皇怕也是容不得再出现半点差多。 可这二十多个亿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而她那边…… 慕槿歌没有说,对他伸出手。 霍慬琛顺势将她搂到怀里,“娶了我,是不是让你很幸苦?” 那么多事情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要他来替自己背负。 没有她,他会轻松很多。 “没有你……”他抱着她,顿了顿,仿佛在思考着这种可能。 话虽由她开始,但当他真的开始思索,她却又有那么点小紧张。 感受中抱着自己的手臂在不断缩紧,霍慬琛勾了勾唇,落在她腰际的手指轻轻摩挲,“没有你,我不知道人生中还可以有这样多的欢喜?没有你,或许我的人生只有复仇;没有你,我更无法体会会有那么一个小人儿,流着我的血脉,继承我的模样……因为有你,一切都变得新奇,因为有你,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是五彩斑斓的。” 第1030章 因为有她,他的世界才精彩。 他从未有一刻认为,要了她会是一种幸苦。 慕槿歌听着他的话,心里像是开了花,繁花锦簇,美不胜收。 所有的负面情绪也在一点点慢慢散去。 其实有了对策,只是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内心总要比独自面对时要脆弱很多。 “你放心,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不论是谁,我都不会允许他们再夺走任何你在意的东西。” 依偎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她相信,她一直都相信他做得到。 …… 有关当年林跃利用秘书换来资金的丑闻还在继续,但爆料人却在将日记原件发到网上后就不见了。 这样过了两天,这个两天都没消息的微博账号再次有了动静。 这一次则是一些带着点愤青一般的话。 “不畏强权,我的亲人也是亲人,就算你们挖地三尺,就算终有一日我再也无法说出口,但只要一日我能说话,我便要为我的家人讨回公道” 配图是一张血淋林的照片。 满目苍夷,看得人心生颤栗。 也是在这一天,本是要直接回国的慕寒生在这一天中午回到了帝都,同一天下午,幕言也抵达帝都。 两人先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差距。 慕寒生直接去了林跃,幕言则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走。 两人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天晚上,帝都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整座城市都被淹没在雨幕之下。 雨势来势汹汹,不过两个小时,不少地方都被这场大雨淹没。 路面积水,造成交通堵塞,不少道路进行管制…… 强悍的雨势仿佛要将这座城市里所有的肮脏都洗涤掉。 慕寒生站在林跃大楼顶层的会议室,站在落地窗前,站得越高越能清洗的感受到雨水的凶猛和恐怖。 他双手备在身后,看着雨幕下视线极为受阻的远处,模糊的影像,就连大楼与大楼都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 冷峭的气息,随着噼噼啪啪的雨声一同溢满了整间会议室。 慕泽楷过来,看着站在窗前的父亲,脸色不怎么好看,有些憔悴。 但一双眼却格外的坚定,触及慕寒生的背影,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待人转身,感觉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爸……” 慕泽楷低声唤道。 慕寒生点头应允,“事情查得怎么样?” “我回了别墅,翻阅了外公外婆留下的所有东西,尤其是他们留下的日记,里面并没有提及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影响并不小,如果真跟他们有关,又怎么会半点痕迹都没有? 可也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痕迹,才又令人觉得可疑。 父亲可以证实,当初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跟外公外婆关系不菲。 甚至过去还时常聚餐,照片拍了不少,可他回去翻阅的时候却一张都没有找到。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生前销毁了所有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 为什么销毁? 这样一想,心底大多就会有些没底。 不同于慕槿歌对亲人固执的信任,慕泽楷更偏向于理智。 他不会妄听,所有事情有苗头他会调查,所有的一切他更偏向于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 当初幕言说幕言害他是这样,如今这件事也是这样。 听父亲所言,这个女人于外公外婆来说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在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后,这个女人会突然消失? 而他们又为什么要销毁跟她有关的一切? 是斩断过去,还是想要掩饰什么? 慕泽楷脑中揣测不断,慕寒生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当年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雨天,她曾跑到你外公的书房,那天晚上电闪雷鸣,林跃突发巨变,为减少开支,你外婆不得已遣散了佣人,当时家里就只有我跟你妈还有外公外婆……” 那个女人一身湿漉漉的进来,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 然后,三人一起进了书房,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了女人近乎奔溃的嘶吼。 “我那么相信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多我?” 近乎奔溃的嘶吼,他曾有好多时候都能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的痛苦。 慕泽楷闻言确实错愕的看向平静的说出这些的父亲。 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为什么那天他却说什么都没听到? 去了一趟瑞士,本该早就回来的人却晚了两天,而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却联系不到他,之后如何询问他都不愿透露半点。 这两天他去做了什么? 还有父亲的眼神…… 慕泽楷凝眸望着,那样冷漠的近乎没有人类情感的眼神……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父亲的眼底看到。 “爸,你跟妈在瑞士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的归国,外界不知道,他却清楚。 他也早就收到消息,父亲终究是晚了一步,前已经被母亲转移到了另一个账户上。 本以为回国后以防再生变故而第一时间动用这笔资金的母亲却从机场消失了。 一辆套牌车将她接走,然后不见了。 母亲的消失不见,父亲那细微的转变都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慕寒生看着他,淡漠的神色,让人有些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你恨不恨你妈?”慕寒生突然问道。 慕泽楷一怔,提及母亲眼底有痛楚掠过,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对幕言,他的情绪远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复杂。 林跃如今的处境有他一半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顺势给她提供了这么好一个机会,又怎么可能再不引起大家的怀疑前顺利的抵达瑞士,并且启动林跃的救市资金。 如果林跃真的没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幕言又是给了他生命的女人,他可以对她失望,但却不能恨。 “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 一直盯着他的慕寒生在他短暂沉默后打算开口时突然制止,仍旧是平静的让人觉得恐怖,“林跃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你能够第一时间发微博力挺你外公外婆,也算是一种正面的回应。” 他的力挺远比其他人的要有效果得多。 这样的力挺,等于变相的打脸幕言之前的污蔑言辞。 第1031章奔溃 一直盯着他的慕寒生在他短暂沉默后打算开口时突然制止,仍旧是平静的让人觉得恐怖,“林跃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你能够第一时间发微博力挺你外公外婆,也算是一种正面的回应。” 他的力挺远比其他人的要有效果得多。 这样的力挺,等于变相的打脸幕言之前的污蔑言辞。 听着父亲温和的话,以及渐渐有了温度的眸子,慕泽楷只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见他面露疲惫,话到了嘴边又给了咽了回去。 他没有资格去恨母亲,但更没资格去祈求任何人原谅她。 慕泽楷离开,接连几日的奋战,让这个优秀的男人也是疲惫不堪。 从会议室出来,直接搭乘电梯下楼,而与此同时另一部电梯却从一楼抵达顶层。 叮咚一声,李秘书从打开的电梯内出来,步履生风,许是才从外面回来,衣角带着湿润,但他浑然不觉,快速抵达会议室外礼节性的敲了敲。 “进来。” 李秘书进去,看着站在落地窗前再度看向雨幕的男人,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慕董,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慕寒生没有反应,他看着窗外仿佛灵魂出窍。 李秘书也不催促他的指令。 他沉默多久他就站在身后等了多久。 直到一声叹息打破寂静,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毫无温度的话语。 “发出去……” 李秘书掏出手机,进入林跃官网,以管理员身份发布了一篇文章。 此篇文章以极其迅猛的速度上了头条。 文章是慕寒生消失的那两天里亲自所写。 以文字形式描述被慕老爷子收养这么多年的点滴。 字字温情,字字怀念亦字字饱含悔恨痛楚。 与幕言发表的俨然相反的说法,顿时又再度让已逝的慕老爷子与慕老太太陷入风口浪尖之上。 然,这还只是个开始—— 很快,陆续有人爆料—— 【我就知道会有今日,白眼狼怎么都喂不熟的。】 【当初将她还回孤儿院真是明智的选择,指不定今天被污蔑的人就是我们一家】 【爸爸是赌鬼,妈妈是妓女,生出来的也就只能是婊子。】 【当年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后面配图,照片时间有些年代,微微泛黄,照片里的人也十分青涩,看着年纪不过七八岁,五官都没怎么长开,但只要仔细观察对比,就能猜到里面的人是谁。 但最让人震惊的是,照片里有一个明显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浑身刺裸的对着女孩,落落在了女孩的胸上,脸上神情是极为变态的享受。而女孩双臂圈抱着那人…… 所有的爆料都让人措手不及,而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所有爆料人的账号都是实名制,完全可以查到对方的身份。 最后一张照片算是告诉大家,他们所说的都是同一个人——幕言! 但仅有一句话太过隐晦,就会有记者顺势挖掘更多内幕。 从而报道出来。 因此,大众也知道,幕言在被慕家收养之前先后被好几家收养过,但每一个时间都不长最后都被退回了孤儿院。 有记者前往调查,那几户收养过她的家庭不是说她谎话连篇,就是小小年纪心思狠毒,欺负自家孩子等等…… 后面爆料她父母信息的则就是就是她父亲那边的亲人。 当年幕言的父亲嗜赌,借遍了身边所有的亲戚,到最后无力偿还,所有亲人都远离这一家犹如吸血鬼一般的一家人。 可后来,就因为有一家没有借钱给他们,幕言差点烧了他们的家。 最最重磅的就是最后一则。 照片配上文字,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与一个足够当她爷爷的男人…… 恶心程度让网上一度有人留言删除掉这张照片。 所有的成年往事都被人给翻了出来,那些幕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回忆的恐怖过去却像是放慢电影一样一件件没有任何遮掩的袒露在大众面前…… 所有人对她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变态!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妓女生的自然……】 【可怜慕老先生一生为善,最后连死都不能安息】 【论狠毒我只服慕婊,论恶心,我只服慕贱。】 【这个世间,人心的险恶,一个幕言可以诠释所有。】 等等一系列的网络留言,纷纷从攻击慕老爷子那里转移到了幕言身上。 三天时间,三天时间里幕言根本就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同于都慕老先生的爆料,都是经过不知道什么人的嘴。 有关幕言的一切,不过是提供了一点线索,所有的一切都是媒体自己挖掘出来的。 对比两种情况,大众似乎更倾向于后者。 尤其是对比对方只有一本日记,幕言这里是认证无证皆有。 先不论当年慕老先生是否陷害一个女人来挽救自己的事业是否真实。 就幕言在网络上发表的有关慕老先生所谓的虚伪面目一言完全极有是捏造。 劣迹斑斑如她,在大众面前早就没了可信度。 而躲在一处简易民房内的幕言,当新闻里滚动式播报有关她过往新闻的时候,她像是被人抽筋扒皮一般愣在当场。 她完全没了反应,一张脸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可言。 她像是被人撕去了所有的保护壳,脆弱的不堪一击。 唇齿紧咬,有血顺着嘴角落下,像是电视剧身重剧毒的恶人,奄奄一息之时满目苍夷与不甘。 周伟明慌乱的上前,他关了电视,害怕的看着眼前仿佛没了灵魂的女人…… 从在机场将她接走之后,他们再次共度了两天,他告诉她,他们还有机会扳回一局,可计划还未实施,足以将她毁灭的阴谋却提前上演。 他过去,用力的将浑身颤抖的女人抱在怀里,他想要安慰说没事,没事…… 可嗓子嘶哑的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像只困兽一样,呜咽着,嘶吼着,她疯狂的揪扯着自己的长发,“我要见他……” 声线粗嘎的就跟锯齿锯着钝器,尖锐刺耳。 “啊,啊……” 第1032章亲手递给他刀 幕言没了理智,她疯狂的嘶吼着,伤害自己的同时也伤害着用力抱着她避免她自残的周伟明。 那些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的童年,那些几度摧毁她的过往…… 脑子不受她的控制,因为那张照片牵引出深埋于地狱的记忆—— 母亲为养家,被迫出卖身体,父亲嗜赌,经常家暴她们母女,所有人都远远的避着她,嘲笑她,嫌弃她…… 后来,父亲跑了,母亲也走了,她去了孤儿院。 再后来有家庭收养,她以为只要乖巧听话,就不会再被抛弃,但她错了…… 收养她的不是小有储蓄的家庭就是极为有钱的人家。 但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目的。 第一家,因为她命格硬,旺他们家独苗,可以为其挡灾去祸,但一次意外,她没有舍命相救,导致那个与自己同年的孩子死了,他们便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她身上。 鞭打咒骂,说她忘恩负义,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住,竟吝啬去救他们家独苗。 呵…… 只要她冲出去,那一次死的就会是她。 她被送回来了孤儿院。 第二家,专业的乞丐家族,收养小孩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去街上乞讨。 刻意在他们身上制造伤口,以博取同情。 后来她不堪忍受,一次趁着乞讨的时候逃了出来。 之后她远离那个城市,辗转来了帝都,也正是这里,是她炼狱的开始。 她比慕寒生先进入孤儿院,在此之前因为模样好被帝都一户有头有脸的人家收养。 但里面的男主人是个变态,是个恋童癖…… 那些照片不是真的,她是被迫的,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她的双手被铐住,是那个老男人强行圈抱着自己,是他不顾自己的尖叫与恐惧,强行…… “啊……啊……”幕言嘶吼着,她有多排斥那些过去,如今就有多痛。 “他在污蔑我,他在污蔑我!” 有关这些过去,除了慕寒生没有人知道的。 当初她是那么的相信他,愿意将所有的伤口都摆在他的面前,可如今这些伤口全都成了他对付自己的利器。 “哈哈……我幕言自以为了解你,自负的认为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真的绝情……哈哈……”眼泪像短线的珍珠不断的落下,幕言推开周伟明,她哭着笑着,整个人狼狈的像是路边的精神病。 “是我做了,是我做了……” “我亲手递给你一把将我毁灭的刀……哈哈……啊……” 周伟明无措的看着在房子里又哭又笑得幕言,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像是有人再将她生生撕裂。 他想要靠近,可幕言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她尖锐伤害他人的同时也在伤害着自己。 上面全都是被扭曲的事实。 她才是所有事情的受害者。 每个人都是肮脏的。 是那个该死的老头,是他强迫自己,为什么会变成…… 她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没人相信她,为什么没有。 “慕寒生,慕寒生……啊……”她疯狂的嘶吼,紧紧的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一双眼睛如困兽一般腥红。 “阿言,阿言……” 突然,幕言难以承受的昏了过去,周伟明慌乱的上前,堪堪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 慕家老宅,从事情发生后慕瑾柔就被关在了家里,看着阻拦的佣人,一巴掌狠戾的直接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换来底下佣人的胆颤心惊。 谁都不敢靠近处于盛怒当中的慕瑾柔。 这已经是今天被打的第七个佣人了。 “给我滚!滚啊!” 佣人不敢退让,脸尽管已经肿得厉害,依旧尽职的挡着她的去路。 幕言见对方不动,心中怒火更甚,随手抓着触手可碰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啊” 有人发出极为短促的一声尖叫,就见之前阻拦慕瑾柔的佣人脸上缓缓有血液留下…… 瓷片落在地上又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谁也没去在意,一个个用力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想上前又越发的不敢。 慕瑾柔看着眼前流血了依旧不动半分的佣人,片刻的恍惚后是更旺盛的怒火。 抬手一挥,意外的,这一次却轻松的将面前的人推开了。 她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但在走了几步过后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客厅的慕敬阳,一张脸苍白而又无助。 “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慕敬阳不去看慕瑾柔,侧头吩咐其他佣人。 见到慕敬阳,大家也全都松了口气,立刻上前扶住那受伤的佣人,安排车的安排车,扶人的扶人,全都下去了。 很快,客厅就只有慕敬阳和慕瑾柔,看着衣装精致但神情却几近奔溃的慕瑾柔,慕敬阳有些面无表情。 慕瑾柔受不了这样的神情,也无法继续呆在这里。 她哽着脖子道:“大伯,我要出去。” “这几天外面乱,都是记者,先呆在家里几天,等事情平静了些再出去。” 慕敬阳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又解开了袖口往上卷了卷。 慕瑾柔看着他泰然自若的举动以及平静到仿佛幕言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的冷漠态度,一颗心寒凉的好似被人丢到了寒冰里。 “大伯觉得我要多冷酷才能平静的呆在家里?”她讽刺的反问,嘴角讥诮的扬起,“是不是你也相信那些报道?还是你们认为她跟我爸离婚了,所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跟慕家无关?” “呵……”冷笑一声,无畏的对上慕敬阳越发冷冽的目光,“你们可以置身事外,但我不可以。她是我妈,生我养我的妈妈。她不是报道上那样的人,他们歪曲了事实,我要去为她调查清楚,我要还她清白。” 到最后,她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压抑了两天,这两天她几乎夜不能寐。 脑子里全都是网上看到的那些,是那些记者只为夺人眼球夸大甚至是伪造的事实。 她的母亲在坏,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查什么?”慕敬阳单手落在沙发背上,他对上慕瑾柔不甘的瞳眸,“查她怎么陷害已逝的慕老先生?还是查她这么多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亦或者……”目光骤然冰冷骇然,“去查她为什么会跟跨国恐怖组织有关?” “你告诉我,你要查什么?” 第1033章禁足 她的童年,那些谎言其实都不算什么。 真的! 谁不会走错一两步路,只要记得走回来,知道悔改那些都不是事。 但—— 慕敬阳只要想到他最近调查的结果,得到那些资料,他就觉得浑身都冰冷的。 他一直当作家人的人,竟然会是…… 闭了闭眼,慕敬阳不理会慕瑾柔震惊的目光,强势的命令,“我已经再替你办出国手续,很快会有人送你去新西兰。” 看着俨然就是宣布而不是征询她意见的慕敬阳,慕瑾柔怔了怔,陡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朝外冲去。 慕敬阳可是自小就从军队出来的,身手了得。 她有所行动开始已经率先将她拦住,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我希望你听话,再我是以家人的身份对你做安排前。” 世界陡然静止,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撕裂的声音。 再以家人身份…… 哈哈……她不听话,他难道就要以首长的身份? 做什么?抓她? “呵呵……大伯,为了那个女人……不,或者说你们是为了自己,就因为一个林跃?我一直最尊敬你,因为你的职责,你是军人。但我好像错了。”她泠泠的笑,眼神充分讽刺,“原来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一样,无论你以为他曾多高尚。我母亲想要整垮林跃,是不是也挡了你们的道,所以不惜一切的污蔑她,甚至毁灭她。” “恐怖组织……哈哈,连这你们都可以想得出来,一定费尽心思吧?”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她踉跄地后退,最后抵着墙壁,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低垂着头,那样的了无生机,“她成功了,她成功了……她真的抢走了我所有的一切。”慕瑾柔豁然抬头,眼底弥漫着泪水,脸上的妆容也花了,本是狼狈,但全身充满着悲伤。 她苦笑着说:“你一定不会相信,三天前,就在妈妈启动林跃救市资金之后,慕槿歌再联系不到母亲后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要夺走属于我们的一切,现在她真的成功了。不过三天时间,三天……哈哈……” 她大声的笑着,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她们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亲情,却抵不过一个女人三天的时间。 慕敬阳看着好不知悔改的慕瑾柔,听着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旁人身上,他闭上了眼睛。 不愿目睹,过往他疼之宠之的小公主,最后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良久—— 慕敬阳再度出声,“来人。” 四五个黑衣保镖从外面走了出来。 几人步伐生风,军姿稳健,一见就不是普通保镖那么简单。 慕瑾柔讷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有声音已经率先钻了进来。 “好好看着小小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离开家门半步。” “不……” 慕敬阳拽过外套,转身离开,根本不理会身后抗议的慕瑾柔。 外面,慕世勋杵着拐杖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抬头看着远方,背影寂寥黯然。 “我最近经常会想,当年,如果我调查一下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慕敬阳靠近的步伐微微一顿,看向父亲的目光深沉暗凛。 没有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亦没有如果。 当初幕言用自己本就重病的儿子陷害慕语的时候,就算父亲深入调查了又如何? 那个时候不可能丢下泽楷不管,也不可能让病危中的孩子没有父母。 “爸,外面凉,我送您回去。”慕敬阳凝视着父亲苍老的背影,那渐渐溢出的哀凉,他不擅于安慰人,军人冷硬的性格让他说话从来都是刚正耿直。 有关过去,谁都有错。 他多年的纵容又何尝不是错? 自以为的疼爱,自以为的了解…… 无非都是盲目的相信。 是亲人又如何? 总有你不知道的一面。 只是这一面,有好有坏。 “老了,老了。” 慕世勋跺跺拐杖,屋内不断的传来慕瑾柔的怒吼声以及砸东西的撞击声。 可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转身在慕敬阳的陪同下朝我外面走去。 这里是慕家老宅,是慕世勋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但于一个星期前,他入住了慕家在郊区的别墅,那里不及这边大但却让他觉得宁静不少。 所有的一切,在他将调查的结果全部交给寒生开始,他就已经决定不再插手。 欠那孩子的已经还不清,弥补或许她也不屑。 当初不认她是因为不愿她与她死去的母亲背负骂名,一切只是想要等到尘埃落定,洗刷冤屈后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她进门。 但,他所认为最好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他自以为想要将伤害减到最低好像无形当中也伤害到了那孩子。 猝然间,慕世勋只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不再懂得孩子们心里所想,正如……目光看了看身后的房子,正如他不了解他一直疼爱的孙女一样。 “走吧。”轻叹一声,慕世勋抬不离开,身侧慕敬阳神情依旧冷硬。 如今的他也不住这里,而是与住在了妻子结婚前的公寓。 这里好像如同慕家别墅一样,也成为了他们无法踏入的地方。 …… 慕瑾柔被禁足,慕泽楷则在看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前往林跃寻找父亲。 慕寒生正在进行会议,帝皇无法挽救,他们还需要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慕泽楷的突然闯入让会议被迫停止。 在场所有人也都看到了最新的新闻,自然清楚慕经理为何一脸苍白的进来。 慕寒生不曾抬眸看他,微拧了下眉头后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参加会议。” 慕泽楷看着无比平静的父亲,目光里暗藏着隐忍的下的怒火。 “爸,我们谈谈。” “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冷厉的没有转圜余地的嗓音,慕寒生微微抬头,视线凌厉的与之交汇,“如果要参与就坐下,不参与就出去。” 冷漠的态度,冰冷的眼神,毫无感情可言的声音,慕泽楷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抿紧了唇。 第1034章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爸……”慕泽楷加重了语气,“我们谈谈!” “会议继……” “爸!” 一声低吼,慕泽楷难掩怒火,他双目赤红,固执的看着他。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给吓到。 看着眼露疯狂的慕泽楷,有人战战兢兢的起身,“慕,慕总,既然小慕总有话跟您说,那,那你们先谈。” 仿佛剧烈的风暴即将来袭一般,阴霾之下满是沉戾。 众人都不曾见过两人这翻模样,自是主动让出了空间。 为首的人见慕寒生没有阻拦,立刻带着一众人出去。 最后一人还不忘给两人关上会议室的门。 “是您做的?”慕泽楷紧抿着唇,压抑之下的痛楚无法隐藏。 慕寒生淡漠的瞥他一眼,脚尖一点,所坐的椅子转动,即刻对象偌大的落地窗。 看着外面谈不上好的天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他吸了一口,熟练的姿态让慕泽楷越发觉得眼前之人陌生。 父亲不抽烟,从他懂事以来他就不曾见他抽过烟,后来工作,但凡有人递他香烟也都是被拒绝的。 可如今目睹他熟练姿态,那样娴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出来的。 吸了一口,慕寒生将香烟夹在指间,双腿交叠,单手落在椅子扶手上,他淡淡反问:“你现在只管负责调查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其他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您处理?怎么处理?继续操控这些,让事情继续发酵,从而压下对慕老先生的事情?”他走到慕寒生面前,双手撑在他身侧的会议桌上,“嘎嘎”的声响在耳边响起,那是用力下骨节错位的声音,“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您彻底的毁了母亲?” “我说过,那件事情我会调查,我一定会解决,为什么您就不信我?”慕泽楷有些受不了的低吼,“爸,停止吧,不要再继续了。这样下去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香烟一直被夹在指间,慕寒生没有再去吸一口,他平静的看着神情哀伤的慕泽楷。 “爸,我求您,放了妈,就最后一次,我去让她交出救市资金,也让她对外澄清对慕老先生所有的污蔑言辞,我会很好的解决一切,你让你的人收手。” “等事情,我也会亲自带妈离开,我会看着她,不会再让她做出任何一件可能伤害到大家的事情。我保证,爸,您住手吧。” 过往再强硬冷静的男人,总会有足以让他失控的人。 或爱人或亲人。 夹在父母中间,看着他们不断的伤害对方和自我伤害,他想要两全,却发现每一件事都脱离他想要掰回的轨迹。 慕寒生用指尖掐灭烟头,腥红的烟蒂直接烫到了指腹,慕泽楷看着眉头紧成了一条线。 可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目光都不曾闪一下,依旧平静的像是缺少了一根牵动喜怒哀乐的神经。 他说,“你要怎么劝说她?你又确定自己劝说得了?” “她已经无药可救,是她想要毁灭一切,却不知道毁灭一切之前自己也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慕泽楷再也难掩悲伤,他不知道为何短短不到一年的实践,父母会走到死敌的地步,如果没有感情,他不阻拦他们分开,但请不要伤对方如此之深。 慕寒生看着他眼角的湿润,目光有片刻的涣散,很快他又恢复最初的冷漠。 他说:“只要今天下午之前将资金打到这个账户,我可以住手,你可以带着她离开。” 慕泽楷看着慕寒生推过来的账号,低垂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颤栗的光,他死死的盯着那个账号,忽然他猛然抬头,压抑的低吼,“爸,你知道这……” “不可能?”慕寒生带他说完,冷嘲的勾唇,“你也清楚,并不是我给的时间太紧,就算我给你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她都不会再拿出这笔钱的。” 她了解自己,所以提出离婚后他修改保险箱密码她都可以轻易猜到。 但自己又何尝不是了解真正的她。 当初语儿出事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怀疑,只是她很巧妙地隐藏了。 让所有人都帮着她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她想要的慕寒生。 “她不会再罢手,在达到她的目的之前。” “不会的,不是得。”慕泽楷摇头,他想要为母亲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摇头,拒绝去接受他对母亲所有的定义。 “泽楷,你错了……” 慕寒生起身,他将写着账号的纸拿过揉碎后扔到垃圾桶内,他的脸上是讥诮的冷然,“如今谁都没有了退路,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慕泽楷踉跄地后退,无助而绝望的看着说出那样四个字的父亲…… 他们在争斗的过程中,是否有想过他的感受? 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要他如何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我已经欠她们母女的太多,我不能再继续欠下去,至于你们……记得,下辈子不要再跟我成为家人。” “爸!” “出去吧,从今往后,你若认我这个父亲,你还是我的儿子,你若不认……”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了!” 慕泽楷再也难以控制,他疯狂的将面前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脚步虚无,像是没有灵魂一般,趔趄的朝外跑去,先是小跑,然后加快速度…… 会议室里恢复了安静,一直等候在外面的林跃高层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并不知道慕总与小慕总到底谈了什么,只是这里有不少人算是看着小慕总长大的,那个自小就有乃父风范,遇事从来都冷静镇定的男人竟然会这般的失控。 而里面,慕寒生缓缓舒展开紧握的手掌,两只手掌各有四个深深的指痕,指甲尖端沾满血迹,甚至有血顺着掌心纹路滴了下来。 “李秘书这……” 有高层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进去? 李秘书是从慕老先生就一直跟过来的人,也是慕总极为敬重的老人,许多时候旁人说不上的话,李秘书的慕总也都听得进去。 李秘书看了眼慕泽楷消失的方向,给了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过去敲了敲门后进去。 第1035章她没来之前,我都不会让林跃有事 慕寒生还维持着慕泽楷离开时的姿势 李秘书进去就看到他摊开的掌心上的血迹,眉头当即皱了下,抽过随身携带的手帕递了过去。 慕寒生挥手拒绝,浑然不在意自己手上的伤口。 “事情办好呢?” 李秘书点头,“已经跟慕董联系过了,她之前聘请的CEO正在赶来的路上,并且慕董交代,只要暂时先稳住林跃,其他事情她自有办法。” 只要先稳住吗? 那孩子跟她母亲一样,做什么好像都很有信心。 而她的信心从来也都不是盲目的。 没有把握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说稳住,那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替她稳住的。 “有没有跟她说,不用着急。让她先养好身体,她没来之前,我都不会让林跃有事的。” 慕寒生又道,低沉的嗓音,垂眸时的温情,与面对其他人时完全的不同。 他抬头看了看天,掌心偶有刺痛传来,他笑了笑,那笑有些僵硬,好像因为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而不知道该如何施展。 “说了。”李秘书看着被哀伤笼罩的男人,这才是他认识的慕寒生。 这才是老先生当初认定的继承人。 这才是那个与语小姐相匹配的男人。 虽然他不知道,慕总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会变得跟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人有些不同?又为什么去了一次瑞士后又变回了最初的那个人? 但他清楚,林跃或许真的还有救。 最起码,这几天幕言的负面消息一经逐渐覆盖之前对慕老先生的诽谤事件。 也因为幕言的这些负面消息对于她之前在网上的言论有不少人提出了质疑。 慕老先生当初收养了慕寒生与幕言。 如果慕老先生真如幕言所言,那为什么慕寒生没有站出来? 有人说,那是因为慕寒生贪图林跃带来的财富。 也有人反驳。 如果是贪图财富,慕寒生当初就不会将手中所有的股份都转到慕槿歌的名下,并且辞掉了在林跃所有的职务。 有人不屑。 转给的还不是他女儿,换汤不换药,最后林跃还不是他慕寒生的。 更有人驳斥,如果慕寒生真是贪图这点财富,就不是二十年如一日的为林跃鞠躬尽瘁。 要知道,他还有个慕氏,在慕老先生去世后,他完全可以利用林跃的资源发展慕氏,这才是谁都夺不走的。 而以慕寒生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然,这么多年,慕寒生却从未利用林跃为慕氏做任何一点事情。 两家公司从来都是独立的,甚至很多时候都避免合作,除非是双赢的局面。 还有人说—— 一切不过都是幕言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离婚官司输了,没能从慕槿歌手里夺走一半股权,这个女人不甘心,所以火上浇油,编造了那些谎言,不过就是想要毁了林跃。 不是都说,我得不到的就毁掉。 有时候女人疯狂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这种想法的人算是真相了。 也有另一种言论—— 网上发布的不过是有心人的引导,至于记者们调查得到的也是有人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找到当当初的人,给钱安排好说辞,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 更何况这背后是慕霍两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自然,这一番言论再度又将慕老爷子一事带了出来。 各种阴谋论。 事情愈演愈烈,幕言从发生后就不曾路面,慕寒生却宣布要召开记者会。 时间就是今天。 李秘书过来就是汇报记者会进程。 “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林跃大楼外。” 这次记者会不同于之前每次都订在某酒店或公司内部,而是选在了人来车往的大马路边上,亦是林跃大楼外的空地上。 此刻,外面早已经聚拢了不少记者,也有路过的目睹人满为患的情形而驻足。 在帝都,对于林跃的事情大家多少也知道点,看着眼前的情形,想的是林跃这又是想要做什么? 这一年的时间里,记者会都不知道召开了几次了。 但说来也奇怪,每次记者会后没多久遇到的麻烦好像真的就解决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 记者会确实是一个最快最全的将消息传播出去的平台,也不怪那么人遇到事情后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 但,今天林跃这是要说明什么? 林跃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身为董事长的慕槿歌却迟迟不出现,只在帝皇拨了二十个亿后,又没了任何动静。 听人说,好像是因为慕槿歌生孩子了。 众人推算月份,好像真的就是最近。 不过,这出事生孩子一起,或许林跃当真有此一劫。 偏偏在这个时候生孩子。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慕寒生转身拿过从开会时就一直被他放在面前的文件袋。 单手抄兜,一手随意的端着,仿佛那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多重要一样。 他突然出来,让等候在外面的一干人等吓了一跳,纷纷让开了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会他突然出来且朝电梯那边走是要去做什么? “李秘书这……”大家不敢去拦慕寒生,从瑞士回来后,大家是从心底里害怕畏惧这个男人。 所有疑问只得问唯一跟他独处了那么一下的人。 李秘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扫视一眼,最后叹了声道:“会议暂停,你们跟我一道下去,先看看再说。” 下去,看看? 看什么? 大家心底越发没底,都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得跟着李秘书,一群人分批搭乘其他电梯下去。 慕寒生最先下来,楼下李秘书已经安排了保全。 所以,他的出现并未造成慌乱。 虽然也有记者争先恐后地想要拔得头筹,可都被拦了下来。 “慕总,这是自您闹婚变后首次公开亮相,对您前妻之前网上言论您有何看法?” “慕总,最近网上频繁曝出您前妻的过去,据说您与您前妻相识于孤儿院,后来被已逝的慕老先生收养,那就网上爆料有关您前妻的那些事情是否属实,请您说两句。” 第1036章今天的他才是真实的 慕寒生看着面前一张张写满兴奋的脸,看着那一个个恨不得伸到他嘴里的话筒,漠然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可言。 【慕总,或者两者皆是阴谋?慕总,还请您说两句。】 【慕总……】 一声又一声的慕总,掩盖下了周遭众多的言论。 路人见到慕寒生的出现也渐渐的靠拢。 虽然,不能同那些记者一样询问什么,但也丝毫不影响大家看戏的心情。 甚至有人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拍照或视频。 更有自己平台的人开了直播。 这边动静越大,过来的人也就越多,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有着蝴蝶效应。 慕寒生站定,而他身后事赶来的大批林跃高层。 “既是前妻,那她的事情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慕寒生看向问出第一个问题的记者,冷峭的眼神令后者生生颤了下。 那样决绝的语气,好像不曾与一个叫幕言的相识。 谁也没想到慕寒生第一回应的会是这个,闪光灯不断的同时是大家心跳加速的振奋。 “慕先生,网传,您与您前妻离婚是因为她婚内出轨海城前任市长周伟明,还是因为林跃股权分配不均?” “林跃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更不会属于我们夫妻。”慕寒生严正声明。 林跃从来就不属于他们,何来分配不均? “那请问这是慕老先生的意思吗?既然慕老先生当初决定收养您跟您前妻,那在财产分配上就该予以同等对待。您说林跃不属于你们,是否说明您前妻之前在INS上提及慕老先生极为自私一事实属实情。收养你们不过对外做戏?” 慕寒生嘲弄一笑,“是谁规定,收养人收养被收养人后就该在财产分配上等同对待?” 记者被问的一愣,随即兴奋追问:“您这是承认了慕老先生……” “我承认了什么?”慕寒生不等他再说出任何污蔑养父母的话语,沉声反问。本就冷漠的脸越发寒沉。 他微微眯眸,“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乞丐出于好心予以援助,是不是之后你还要为对方买房找工作,安排他余生?” “人的善心不是用来满足自己私欲的利器。” “我养父母收养我们,给了我们完整的家,给了我们缺失的亲情,更提供了优越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教育我们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护我们安乐长大,他们就已经尽了责任。至于财产……我们无权更没资格去要求他要怎么分配。” “我养父母的为人,不需要我多言置喙,曾跟他们有过接触的人都清楚他们是何种人?慈善家不是捐一点钱,对外做做样子就能做出来的。收养我们之前他们没有孩子,待我们如亲生,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待我们更甚从前。有关林跃,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决定,就已经遇到了意外。” “我成了顺位继承人,继承了庞大的遗产。可却也是因为我,他们唯一的亲生女儿惨遭陷害,被迫背井离乡,终生都未曾回来。” “那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发誓这辈子都要疼之宠之的女人……因为我伤她至深,而她为了成全她过去最在乎的家人放弃了她的爱情,被人贴上了小三的骂名,就连她的孩子也一起承受了旁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是因为眼前男人的有多可怕,而是他嘴里叙述的故事。 这是一个只在网络上谣传,但一直未被证实过的爱情故事。 之前网上也有人翻出慕寒生年轻时与慕语相处的照片。 两人都极为低调也十分注意隐私,能够拍到的照片很少,但每一张,每一个眼神都是满满的爱。 他们的感情应该是惊天动地的轰动式,而是细水长流,绵长悠久。 看过照片的没有一人不会认为他们曾那么的相爱过。 但就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都可以看到爱意的两人,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分开,并且其中一人还以光速结婚,一度让人怀疑。 但,当时大家认为的都是年轻气盛,小情侣吵架,一气之下令娶他人。 再后来,慕泽楷的出现,大家都以为是慕寒生移情别恋,劈腿在先。 为此衍生出不少版本,但没有一个是接近真相的。 所以,当听到慕寒生娓娓阐述过去,所有人都屏息聆听。 尤其是当说到幕言仍旧不愿放过为成全她的爱情和家庭的慕语后,现场不少人义愤填膺。 虽然有不少媒体,而他们聚集在此也是想要挖掘到第一手的资料,但这不代表这些人就没了人性。 就好比,当初sc发生特大地震,全国哀悼,五湖四海的华人携手相助,当困难降临,就是团结友善的一家。 而此刻,当事实被剖析,当真相被还原,大家痛斥幕言的险恶,同情慕语的遭遇。 慕寒生不曾停顿,没有人知道,这个平静叙述的男人,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每说一个字等于是亲手在自己身上插一刀,每多说一句话,他就把自己往地狱里更推进了一步。 当故事说完,他静静的看着所有人,其中有不少尤其是女性,目光腥红,眼角湿润。 他笑着说:“……她离开了,就算那一次死里逃生,她想到的不是回来,而是就此让我以为她真的离开了。她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的家人……也因为这些,得知真相的我无法继续这段充满迫害利用与谎言的婚姻。” “慕先生,既然您一年前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决定站出来说清楚?是想要替慕语女士洗白还是想要替慕老先生洗白?” 人群里,有人丢出这样一个犀利的问题。 顿时,本是咒骂着幕言的人也都住了嘴。 感性过后便是理性。 当有疑问没有解决,人的大脑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发散出各种可能与猜想。 “我不替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洗白,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至于为什么是今天……”慕寒生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因为过去的慕寒生不完整,今天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第1037章 大家面面相觑,不懂他这话中的深意。 什么过去的他不完整,今天的他最真实?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记者的嗅觉都是极为敏锐的。 慕寒生只是开了个头,他们能感觉到接下来的才是今天的重磅炸弹。 而事实也没让他们失望。 当慕寒生近乎冷漠的说出那样一句话后,现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随后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海城,和雅医院VIP病房—— 差不多一个星期的住院,慕槿歌在这一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一个星期,公子已经在第三天的时候母乳喂养,几天的时间长得尤为的快,刚出生时的红艳完全消失,皮肤嫩得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薄唇红艳。 孩子喜欢笑,时常勾着唇,醒来时眼睛会滴溜溜的转,小小的手指喜欢去拽任何靠近他的东西,身子也长长了不少。 但慕槿歌还是有些不习惯怎么去抱。 而这些,霍慬琛做得要比她好。 孩子很健康,而她生产后医生提的那些问题也没出现过,在霍慬琛的照料下恢复得也很快,第四天的时候就可以下床,现在更是跟常人无恙。 只是每次想抱公子却又不敢,看着其他人娴熟的抱着孩子时,眼里总是盛满羡慕。 她在努力学习,学习去做一个更好的妈妈。 这天,霍慬琛去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月嫂与谭妈过来收拾了东西。 其他人说要过来,但被她谢绝,提议如果想看宝宝可以直接去半山别墅。 所有东西收拾好了,慕槿歌看着抱着公子的霍慬琛上前,“孩子给我吧。” 说着,有些紧张的伸出了手。 霍慬琛看了她一眼,瞧着她不自然就流露出的紧张,目光柔和得仿若初春的太阳。 小心的将宝贝放到她的手里,看着她瞬间如临大敌的模样,霍慬琛每次看到都是哭笑不得。 抱宝宝,竟远比让她面对商场上的任何难题都要紧张。 “孩子被包裹得严实,厚重的外衣足以保护好他,不需要紧张,你看他,正望着你笑了。” 说着,慕槿歌真的垂眸去看。 小孩子现在应该是还看不到的,可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你,仿佛真的是嘲笑着她这个新手妈咪的笨拙。 慕槿歌抿了抿唇,脸上掠过羞涩,如临大敌的神经试着放松,看着孩子偶尔一下一下的轻笑,心情也忍不住跟着飞扬。 “三少爷,东西都清理好了。”谭妈适时出来说道。 霍慬琛看着渐渐适应的妻子,转头冲谭妈道:“你们先将东西拿到车上去。” 谭妈点头,指挥着其他人将东西提下去。 郝毅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慕槿歌看了看病房,突然开口道:“我想去看看子珩。” 其实很早她就想要带孩子去看子珩了。 同一家医院不同层。 只是因为生孩子慕槿歌也有些小受伤,而对于她的事,霍慬琛向来都会无限放大,一直不准她下床更别提离开病房了。 后来又忙于其他事情,以至于一直耽搁着。 今天要出院,怎么也要带着孩子去看看。 孩子出生第三天的时候,霍伟钦和霍安池就过来探望过。 这个子珩用生命去保护的孩子,两人面对时目光都有些复杂。更多的是对这个孩子降生的祝福。 霍家越发凋零,这个孩子出生算是给这个家又带来了希望。 “孩子该见见他的救命恩人,也要见见一定会十分疼爱他的叔叔。” 霍慬琛闻言,上前,将她和孩子一起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蹭了蹭,“我陪你去。” 两人带着孩子来到墨子珩的病房。 霍伟钦与霍安池并不在。 因为霍慬琛固执的注资林跃,帝皇内部有些乱,两人如今在帝皇也还身处要职,自然是不得不在公司忙碌。 至于罪魁祸首,倒是格外悠闲。 霍慬琛将母子二人送到,却并不进去,而是在推开病房门后驻足。 他说:“我去看问问医生,出院后你跟宝宝有什么要注意的。” 慕槿歌凝眸片刻,然后点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有关她跟子珩的过去,他仍旧介意,不然方才她说要带孩子过来会解释那样一句。 但这男人却将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在意却会给你充分的尊重。 心思柔软,连带着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含情脉脉。 霍慬琛瞧着,薄唇微勾,倾身越过她怀中宝贝就偷得一个香吻。 不急着推开,薄唇贴着她的粉唇,有沉醉时光的绵绵细语从唇齿间溢出。 “我很贪心,所有一切都有目的,我不大度,但此刻的大度是想要你日后更多的爱。” 这人贪婪霸道,但他不掩饰,直白的让她又爱又恨。 “他是我弟弟,也救了你跟我儿子,但不能抹杀掉他也是你的初恋,所以你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你心里应该有个度。” 慕槿歌听着,倒是有些想要翻白眼。 “你快去,我进去了。”慕槿歌不与他多说,这男人就是不满意自己时刻想着要带孩子来见子珩。 敷衍的怼了句,也不去看男人别扭的脸色,慕槿歌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纯白的房间,一束波斯菊盛放在窗台。阳光穿透云层洒落,点缀出了斑驳的光点,仿若夜空的星辰。 慕槿歌进入,在床边站定,看着病床上睡得安详的人。 大半年的沉睡让他消瘦苍白了不少。 身体机能全靠营养液,身体骨骼也是依靠人工按摩,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 那时的他多骄傲的一人。 站在讲台之上,阐述着他的伟大志向。 却因为自己而放弃了梦想,如今为了她躺在这里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心酸涩,孩子似乎也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挥舞的小手渐渐停下,揪着胸前的衣服,一双眼睛弯弯的,没了笑容。 “子珩……”初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发涩,慕槿歌突然将孩子抱过去,“宝宝在一个星期前出生了,你一定很想看看孩子的模样,但我之前有事一直耽搁着没能过来,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墨子珩自是不会对她有所回应。 而慕槿歌,也仅是短暂停顿后继续。 “你还记得吗?读书时,谈及孩子我曾说过要给我未来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第1038章大家只知我对她的宠,却不知她对我的爱 “公子……”提及这个她勾唇笑笑,“你当初说这个名字好,但……” “砰”的一声巨响,慕槿歌才开了个头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陆青青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手还维持着大力推门的姿势。 她笑笑,又发觉这个时候笑好像不怎么合适,立刻将嘴边的弧度敛去。 而她的身后,霍慬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略微背光,神情有些看不真切,更别提他眼眸深处的风起云涌。 “青青?你怎么过来呢?有事吗?” 早前,她在群里说了,今天出院,会一早就带宝宝回半山别墅,让要过来看她的人都不要来了。 她也在群里,是没看到消息吗? 不对啊,她记得她好像还回复了个ok的手势。 而且她这是直接找到了子珩的病房,应该是打听了一番才找过来的。 什么事,这么急?让她要立刻找到自己。 “咳咳……”陆青青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急着过来是有原因的,暂时按捺住方才无意听到的话,也顾不得身后之人散发出的足以将人冻僵的冷冽气息,急切开口,“三嫂,你快上网,上网看看……你爸在林跃大门口召开记者会,看评论是将过去的恩怨全都说了个遍,据说还有大爆料。” 没时间去介意她脱口而出那一声“你爸”,慕槿歌顺着她递过来的手机看了过去。 是一个直播平台,好像对方就在现场,嘻嘻囔囔,可以听到各种议论声。 好的坏的,同情的咒骂的,总之人生百态,对同一件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正如一千个人看红楼梦,会有一千个林黛玉。 但现在重点不是大家如何看待他,而是他那句,“……今天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之后。 慕槿歌没有察觉,她无意识的紧张,缓缓缩紧的瞳孔以及拧起的眉头。 盯着画面,眼神不眨,有困惑也有排斥。 冥冥中仿佛能够感受到他接下来要说的并非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来了,来了,重磅炸弹……” 有人发了弹幕,然后一个又一个,很快挡住了屏幕,但不影响里面传来的声音。 有些吵杂并不如现场那般清洗,但那一句,慕槿歌却觉得像是一剂闷雷狠狠的在她头顶炸响。 “我是一个拥有反社会人格的人,我并不健全,甚至于对很多人对社会来说我都是个危险人物,更夸张,有人或许会在得知后认为我是个定时炸弹,一个随时会危害到社会的定时炸弹。” 宛若晴天霹雳,就算是一旁的霍慬琛也没料到慕寒生最后说出的会是这样的真相。 所有人都安静了,仿佛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击溃的措手不及,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时间该有怎样的反应? 离开还是继续下去? 有人确实后退了,但并未离开,因为慕寒生还在继续。 他掏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张鉴定书,他说:“这是我几天前前往美国最专业的医院做过的PCL—R病态人格检测,满分四十分,我高达36,这是这方面的专家凯勒博士亲笔签名……” 他将检测单大白于天下,让闪光灯全都对准了这张在日后足以让他被众人当成怪物一般的纸。 可他浑然不在意,甚至于淡漠的好像一切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样。 而于此同时,帝都郊区一幢低调的别墅内正直播着这次的记者会。 当慕寒生说出他具有的反社会性人格时,慕世勋手中茶杯似不堪重负一般从他手中脱落,砸在了地板上。 厚重的地毯得以保护茶杯没有摔碎,茶水却溅湿了地毯。 慕世勋却浑然不知,一双浑浊的眼紧紧盯着电视,一张脸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可言。 一旁的前来探望老爷子的徐乐宁与慕敬阳脸色不比老爷子好多少,不敢置信的看着电视里在听到众人的吸气声,以及逐渐变得异样的目光时仍旧淡漠的男人,有一种痛深入到了骨髓。 声音还在继续,再慕寒生以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阐述自己过去的同时,一同伤害的还有那些深爱着他的人。 “我的APD形成于小时候被人口贩子拐卖,所有要来收养的我的家庭也全因为这个理由而选择了放弃。唯有我的养父母……”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提及慕老先生他们,慕寒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们毅然选择了收养。” “我记得,当初我养父曾在院长办公室同院长说过一句话,孩子的不健全来自于大人的残忍。如果我放弃,等于再次伤害了他。我不相信一个人天生就坏,我也相信后天的坏也会改变。” 那孩子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做危害他人危害社会的事情。 我相信一个眼神纯净的孩子,他的内心一定也是干净的。 就在所有人都对他不信任的时候,是养父的这番话让他对自己重新有了认识。 他开始收敛自己的扎人的刺,他控制着自己的性格,努力去做一个让他觉得收养他是值得的孩子。 但完全改变他,让他变得温暖的却并非是慕老先生。 而是在他们收养同年出生的慕家真正的小公主…… “她爱笑,善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她骄傲但不高傲,她是真正的公主却亲善每一个人。她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每一个人,她知道我有人格障碍却从不言说,只是用行动告诉我,我与常人无异,而她待我却是不同。是她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不该用谎言与恶意去揣测,也是她让我知道,有时候被伤害也会是一种变相的财富。” “我爱兰花,尤其最爱莲瓣兰,她就为我种遍莲瓣兰;世人都只看到我对她得宠,却不曾目睹她对我极致的爱。” 有什么从眼眶滑落,滴在宝宝的脸上,湿湿的温温,小手无意识的挥舞。 慕槿歌不知,她只是盯着陆青青的手机,听着慕寒生述说着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心仿佛被人凿开了一个大洞,有冷风灌了进来。 第1039章 她一直以为是母亲爱兰花,所以才会在神智都不清醒之下还这般喜爱花朵。 “听戏能够让我稳定情绪,她就为我去学……” 慕寒生每多说一点,慕槿歌的心就多痛一分。 母亲从未提及过这么一个男人,所以这么多年她才会从不曾怀疑过自己是莫有天的女儿。 可就算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形下都能记得他的喜好,她不知道那份感情要有多深才可以做到? 更无法体会,这么多年母亲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太过深爱,所以当初误以为是莫有天夺走自己的清白后她才会那般的失控,决绝的要拉整个莫氏陪葬。 眼泪不断,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的眨眼睛,想要去看清视频里的男人。 她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原谅伤害母亲如此至深的男人。 慕槿歌无声的劝说着自己,可看着慕寒生悲凉的毫无生机可言的面容,听着他用着缅怀的语气述说着过往,慕槿歌抱着孩子的手都在颤抖。 霍慬琛上前,他接过孩子递给陆青青,后者立刻抱住,手机不知如何已经到了慕槿歌的手上,她泪如雨下。 霍慬琛沉默不语,只是用力的将她抱到了怀里。 记者会还在继续,慕寒生的还在继续。 他说,因为慕语他的反社会性人格被控制得很好,但也因为慕语的离开而彻底的爆发出来。 那是传来慕语从桃花山下摔进大海消息后的第二个月。 第一个月,他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势力,他不愿相信慕语就这样在一场意外中彻底的离开了。 但从海城警方那里得到一份验尸报告,当上面写着确认死者为海城A大交换生慕语几个字,他彻底的失控了。 他的失控不会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 他很安静,也很听话,听话的完全不像是他。 直到第二个月,林跃以极其强硬且灰色的手段拓展版图,收购一家又一家的公司;当他面对家人时常会报以微笑,但背地里却做着极具破坏性的事情后,幕言知道他的反社会性人格被彻底激发出来。 这种人格从未从他体内消失过,只是被一把锁锁住了,而慕语就是那把锁,同时她也是那把钥匙。 她的离开放出了他心底的恶魔。 幕言很害怕,这样的慕寒生没有羞耻感,具有暴力性,甚至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她自以为的孩子或家庭根本无法让他待他们如初。 所以,她暗中联系世界上最好的催眠师和脑科医生,分析他的病情,并且从而做了手术。 从未有人成功过,谁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但她必须试一试。 而最后的结果她成功了。 “我的反社会型人格被隐藏,一并也删除了我部分的记忆。包括我对幕言的怀疑……” 突然,慕寒生目光专注的看着某一架摄像机,眼神那样虔诚而无辜,看着根本不像是一个具有反社会型人格的人。 “我爱她胜过我的生命,当初在孤儿院我伪善,佯装友好,处于目的性救了我的前妻,却不想就此埋下祸根,如果我知道,那一次我想隐藏自己的本性会给我挚爱的人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我宁愿被人当作异类,甚至一辈子就此生活在孤儿院内。” 这是他的忏悔。 林跃大楼转角处,一双阴鸷的瞳眸此刻也正盯着这里,目光落在慕寒生的脸上,满腔的怒火与憎恨。 记忆仿佛也随着慕寒生的话被一点点牵引到了当初孤儿院时期。 那个时候,阿言被孤儿院里其他孩子排斥,有几个更是趁着院长不注意就喜欢欺负她。当时的慕寒生是整个孤儿院里唯一一个受所有人喜爱的孩子。 那年也是冬天,似乎比今年的帝都还要冷,阿言被人推到河里,他救了阿言,后来是慕寒生去教训了那个将她推到河里的人。 自此,三人结下友谊。 那个时候,他跟阿言都视他为亲人。 可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有目的性。 什么教训,为阿言出头都是虚假的。 他不过是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正义,亦或者是单纯的想要满足他变态的内心。 可是阿言呢? 因为他的出手相助,此生感情就此托付于他,为了他活得不像自己,如今更是人不人鬼不鬼。 他如今却告诉阿言,她毕生错付,她就是一个笑话。 周伟明笑,笑他们当初天真,错信他的善良,自此一生如鬼魅。 盯着他,周伟明阴恻恻的笑着,笑着笑着眼底浮现嗜血杀意…… …… “我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如若我养父真如幕言所言,不需要她出面,我怕早已经闹得慕家鸡犬不宁。我养父一生正气,与人为善,不该死后还被人诟病。他的善举不需要人人乐道,可也绝不容许他人随意玷污。” “无论何事,我慕寒生势必追查到底。” “什么反社会型人格,一纸鉴定书就想要让人相信这荒诞滑稽的故事?”人群里有人嗤笑,俨然不信慕寒生所言。 慕寒生闻言笑笑,那笑不达眼底,更透着毫不掩饰的嗜血疯狂,“一纸鉴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亲自实验一下,我是否真的拥有反社会型人格?” 当即,靠近慕寒生的记者摄影师全都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毫无掩饰的杀意。 他这是完全将自己逼入了死角,再不留任何退路。 这样的慕寒生,没有人会去怀疑。 他病态到了根本不将一切都放在眼底,狂妄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 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个人已经为了维护慕老爷子和慕语,不惜拿自己当利剑。如他所言,谁要敢再继续造谣生事,他必定会让对方后悔余生。 但转念一想,如若慕老爷子真如幕言所言,就算慕寒生不是反社会型人格,也不可能为其做到这种地步? 那样明显的杀意,透过摄像头都可以明确的感受到。 自此以后,慕寒生必定会成为警方重点监测对象,除非傻,但相反慕寒生不仅不傻,还是他们那个年代出名的天才。 第1040章他的信仰 慕家老宅—— 慕瑾柔看着电视,拿着遥控器的手都在颤抖,所有的真相被他一点点道出,她只觉满身的寒冷。 仿佛被人强行按压进了满是冰块的水里,冷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他们呢? 她跟哥哥的存在呢? 他们是母亲为留住父亲的筹码,那对于父亲来说是什么? 被强行夺走记忆后可有可无的存在? “哈哈……”慕瑾柔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大笑,笑声癫狂而犹如午夜鬼魅一般,听得慕家老宅的佣人全都不敢上前。 同时,海城和雅,墨子珩的病房内—— 直播已经结束,人群也已经散去。 记者们全都赶回了公司,准备写出最新鲜最具爆炸力的新闻。 慕槿歌埋首在霍慬琛的怀里,极力压抑的呜咽声,犹如一只受伤的幼兽。 那样的痛彻心扉。 陆青青抱着孩子,眼眶也跟着红了。 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最后受不了的抱着孩子去了病房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才会想要,想要我认,认这个父亲?”抽噎的声音满含痛苦。 霍慬琛点点头,他沉沉一叹。 得知是意外,只是在调查幕言的时候觉得奇怪她为何要联系脑科医生和催眠师,顺藤摸瓜才知道了慕寒生曾动过手术。 就连慕世勋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在意外之下知道。 慕寒生信任幕言,但做了坏事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一个带领林跃进入世界五百强的人,难道真的就连一点点怀疑都没有? 他最初是怀疑的,到后来得知那场手术他才知道真正原因。 如若不是那场手术,慕寒生怕是不会跟幕言夫妻三十年,之后怕也不会有慕瑾柔。 一场手术让他变了个人,淡化了他对幕言的感情,从而控制他的反社会型人格,也加重他对亲人的在乎。 从一个只在乎慕语的人变成了只在乎家人的人。 她知道变化太多必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所以巧妙地利用催眠一种深度的自我暗示。 当年之事,主要过错本就不在慕寒生,在得知这场手术后,他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既然她的亲人在世,为何不能相认? 不相认的痛楚除了折磨慕家人,何尝又不是在折磨着她。 “有些错无法挽回,有些人想要珍惜已经不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有些恨和怨并不是一生不可破。有时候只是暂时未看破。我不希望,待你看破时为时已晚,自此留下无法挽回的悔恨。” 有些秘密不是现在揭开,日后也会被揭开,那时一切尘埃落定,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没料到慕寒生会记起一切,甚至去做了鉴定。 饶是如此,终究是有些晚了。 林跃如今的处境,对慕老先生的污蔑已经彻底的激怒了这个男人,在伤敌之前不惜自伤。这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这些,霍慬琛都没有说。 此刻的慕槿歌情绪不稳,内心煎熬,大概是有两股力量拉拽着她。 原谅不原谅,并非他所说的那么容易。 有些怨亦如恨一般深刻入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现在我们先回去,经此一事,慕总算是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霍慬琛不愿再看她继续这样仿佛站在悬崖边苦苦挣扎的模样。 事情发展到现在,目前需要考量的也不是需不需要原谅的问题了。 霍慬琛拥着她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病床上那微微弯曲的手指和心率仪器上,骤然的波动。 …… 郊区,慕世勋暂时居住的别墅内,徐乐宁上前关了电视。 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尤其是慕世勋与慕敬阳, 当年因为他们的疏忽才会造成他被人贩子拐卖,他们更不知道会因为这次的拐卖而给他造成那样大的创伤。 反社会型人格…… 今后他将如何在这个社会中自处? 所有人都将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将他当作异类,拒绝与他的接触,甚至是躲避…… 慕世勋坐在沙发上,握着拐杖的手可以看到老人多用力,老花镜下,一双浑浊的眸不再是鹰隼般的光,而是潮湿猩红。 慕敬阳靠着沙发,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流血流汗的男人在这一刻用手掌挡住了眼底的泪。 原来,当初他们赶走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信仰。是他们一点点将他逼入如今的境地。 “爸……”徐乐宁抹去眼角的泪水,来到慕世勋身边,轻轻的唤了声。 “寒生不会怪您的,如若怪他今日要做的就不仅仅只是这样。” 所有的一切,全都撇开了慕家,包括当年他们极力逼他娶幕言的事情。 他看似冷漠,有着旁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人格,但她知道她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弟弟。 并不是他在大家面前所表现的那般。 …… 很快,慕寒生拥有反社会型人格的事情就传遍了每个角落,震惊了整个商业圈。 而就在大家都在对此议论纷纷的时候,慕槿歌安排的新总裁也到了林跃,慕寒生直接与其办理了交接手续。 他知道经此一事,林跃已经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慕寒生桀骜的离开,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大家对他的看法,只是临走前对着慕槿歌请来的人道:“这里交给你了。” 对方点点头,能够感受到落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透着旁人看不出的沉重与决然。 来的路上,他看了视频,这样一个人,让人无法相信他竟然会是APD。 看着慕寒生离开,他这才给霍慬琛去了个电话。 “三少,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慕总已经离开。” 那边霍慬琛并未立刻回答,率先传来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便是关门声,之后才听到男人冷峭的嗓音。 “派人盯着,他做任何事情都不用管,只要护他安全。” “是。” 结束电话,霍慬琛往后一退靠着墙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疲惫聚拢眉间。 “三哥……”刻意压低的嗓音从楼梯间传来,陆青青探头看着靠着墙壁的男人,“三嫂,睡着呢?” 回来的一路上,三嫂虽一句话都没说,但一直耸动的肩头谁都知道她的无声落泪。 第1041章 陆青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这会她仍旧有些没回过神来。 给她一百个脑袋也想不到慕寒生竟然会是反社会型人格。她都无发接受更何况是槿歌。 “四哥他们都在楼下,你要不要下来?”陆青青看了眼他的对面。 那里是主卧室,里面正睡着他最在乎的人。 霍慬琛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点了点头:“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 陆青青点头,又深深的看了眼这才转身下去。 霍慬琛说的很快真的就很快。 她才坐下,他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客厅。 看到新闻,靳瑶瑶也过来了。 她本来是不打算过来的。 最近水心的身体频繁出现问题,高烧反复不断。 降下去又开始,人也日渐消瘦,要送她去医院却倔强的不肯去。 她也担心,更是不敢离开她半步。 可记者会的事情让她也不放心槿歌这边。 槿歌看似冷漠,但她知道对于这个父亲她也并非像她所表现的那样冷漠。 如今生出这样大的变故,也那怪她心绪难平。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说话的是靳瑶瑶。 她曾在林跃工作过,最熟悉林跃内部运作,自然也清楚慕寒生这一下给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最起码在两方都有可能是谎言的前提下,林跃暂时不会有事。 接下来就是比速度了。 只是,二十多年了,事情还可以查得清楚吗? 霍慬琛未开口,他寻了个地方坐下,眉头从之前就一直拢着,神色看不出的深沉讳莫。 他不说话,大家也不继续追问,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戚大哥去查那个所谓的受害者的家人了,或许那边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在他们看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幕言之前安排好的。 两相呼应,搞垮林跃的同时也是为她争取时间。 “慕寒生走到这一步,那看来林跃的那笔救市资金幕言还是拿到手了。” 比起陆青青与靳瑶瑶的知之甚少,楚岽莲明显更了解情况一下。 “什么救市资金?”询问的是陆青青。 “槿歌的外公生前曾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钱,用来以防林跃再出现大波动时的资金紧缺。”楚岽莲代为解答。 “我艹。”闻言,陆昊阳没忍住脾气怒骂一声。 救市资金,数额该有多恐怖。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没能抢走槿歌手里的股份,幕言竟然还留有这样的后招。这可不比夺走槿歌手中一半的股权差。 这女人也不怕撑死自己。 陆青青与靳瑶瑶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对幕言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怎么就那么会作妖。 到这个时候还能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帝皇之前的二十亿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拿得出钱,如果有了这笔资金,林跃还能起死回生,但钱如今已经到了幕言手里,想要拿回来……”楚岽莲顿了下,摇了摇头,给了个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听的结果,“难。” 更准确的说,不可能! 尤其是在慕寒生打算同她同归于尽之后。 或者说,慕寒生知道无论如何幕言都不会拿出来的,所以才会想要同归于尽。 “陆氏这些年发展不错,我倒可以拿出一些来。”陆昊阳开口。 听他口气,好像这接下来要拿出来的不过就是一百两百那么简单的事。 “我这边也可以……” 这办法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也能暂时缓解目光困境。 只是他才开口,霍慬琛已经摆手拒绝。 “不用了。”他沉声道:“我之前注资不过是争取时间,你们拿出资金来也只是争取时间,并不能实质的改变林跃的处境。” 更何况他们两家两家公司虽然都是最大股东,那也不是他们一家的,其中牵涉到的人太多也太复杂。 他已经拿帝皇再冒险,不能让他也搭进去。 尤其是对于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他没有一点把握前,他也不会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冒险。 “时间慕寒生已经帮我争取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戚老大那边的消息。” 关键还是在当年事情的真相上。 只能等吗? 陆昊阳有些挫败。 自小意气风发,做什么不是随心所欲,占据主动地位。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被动。 然,霍慬琛没有说的是,这次戚铖浲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幕言跟齐家合作他们还不知情,而他也不清楚两人只是单单就这次救市资金的合作还是更深层次的。 如果只是救市资金,如今幕言拿到钱,怕是要分一半给奇家,齐家拿了钱大概就不会再继续插手,那一切都还好说。 但不是的话…… 齐家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阻拦戚老大去调查。 以齐家的人脉要做到不算难事。 而他更明白,这次这么好的可以扳倒林跃甚至整垮慕家的机会,齐峰绝对不会错过的。 然——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一个星期后,事情会发生这样大的反转。 …… 阳光微暖,连日绵绵细雨过后,帝都总算放晴。 蔚蓝的天空,和煦的太阳,没有雾霾,目之所及,皆是晴空…… 而在一处花房外,中年妇女震惊的站在门口,看着花房内的一片狼藉,畏惧的缩在角落,看着里面的男人继续将夫人精心培植的每一盆兰花砸了个粉碎。 这还不算,似不解恨,砸碎过后,男人都要上去踩上两脚,狠狠研磨,好像这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往日儒雅的面容更是阴狠狰狞。 齐峰怒火难消,看着慕寒生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他人口中的异类变态,他本该心情畅快,恨不能饮酒狂欢。 可那一句“因为我爱兰花,尤爱莲瓣兰,她就为我种遍”就像是一个魔咒,让他嫉恨的想要杀了他。 他以为是她喜爱兰花,不惜一掷千金为她打造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花房,为她寻遍世界上各种品种的兰花,甚至在她提及莲瓣兰后满世界的寻找,恨不得立刻将送到她的面前。 但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花是别的男人爱的,她是因为那个男人爱她才爱的…… 有那么爱吗? 第1042章 爱到被他伤害至深都不曾减少? 爱到遗忘还能本能的在乎他所爱的,甚至于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源头都能梦到他最爱的莲瓣兰…… 只要想到这些,齐峰就控制自己的怒火,而眼前的兰花就像是一张张正在嘲弄着他的嘴脸。 齐峰更加疯狂的摧毁着里面的一切。 屋内,像是某种感应,本该是午睡的女人却突然醒了。 摸索着朝这边走来。 照顾的中年大婶看到,急忙唤了声:“太太……” 齐峰立刻停下了下来,而他的手里正捧着一盆莲瓣兰高举着正要往下砸。 手背青筋暴露,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齐峰才没有将这盆兰花砸下。 看着用着极为缓慢速度进来的女人,齐峰一双阴鸷的瞳眸狠狠的盯着远处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如他? 为什么到现在,你能记得的还是他? 心底有声音在呐喊,他想要冲上前问清楚。 问她,为什么要那么执迷不悟? 一个精神病,一个伤她至深的人,为什么她到现在都还要念念不忘? 他就那么好,就有那么不可取代吗? 但他不行,他什么也不能问? 记得是本能,并非她的记忆恢复。 她早已经不记得这个世界有慕寒生这样一个人,现在的她是重新的慕语,是他一个人的语儿。 他不敢冒险的去赌。他将她禁锢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杜绝外界的所有联系,为的就是不愿她再被任何人抢走? 他知道,一旦她恢复记忆,这里留不住她,甚至可能头也不回的就离开。 没关系的,不就是记得吗? 今后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让她记住,记住他的名字,记住他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他可以让她的记忆里只有他一个人,别人不能分割半分。 一个看不到世界的人,往往其他感觉越格外的敏锐。 慕语还未靠近,隐约能够感受到花房气氛不对。 “阿峰……”她试探性的唤了声,抬手握住阿婶伸出来的手,紧了紧,“先生在里面是吗?” 阿婶闻言,先是看了眼不远处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先生,见他点头这才回答:“先,先生在了。” 从被找来照顾这位失眠的女士,阿婶从未见过先生露出过那样恐怖的神情。 来这里,他从来都是温柔的,甚至于她一度怀疑,先生一定不知道生气为何物? 他对太太的好那是到了极致。 可当初觉得他有多好,那目睹他发怒的那一刻他的恐怖就有多深。 以至于到现在她回答慕语的问题时,声线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 慕语察觉出阿婶语气不对,“阿婶,你不舒服吗?” “啊?”阿婶本能的应了声,触及齐峰不悦的目光,立刻敛了敛情绪,道,“应该是昨,昨晚有点受凉,今天没,没什么精神。” “感冒了吗?家里有感冒药,你快吃一颗,我这里不用你陪我。”说着抬头,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阿峰,你过来扶我一下,阿婶不舒服。” 略微拔高的声线,依旧是温和动听的。 亲昵的称呼让齐峰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整理了下情绪,确定不会泄露什么,这才高声应道:“等会,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花架,马上过来。” 撞倒了花架吗? 所以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是花架倒地的声音? 难怪会有瓷器碎裂声。 思及此,慕语关心的问:“你有没有受伤?昨天莲瓣兰送来,我急着种,忙得太晚忘记收拾了,你没受伤吧?” 听她那么自然的提及莲瓣兰,齐峰脸色再度沉了下来,包裹在西裤下的长腿,直接踩过地面上本就碎成渣的兰花尸体上过去。 握住慕语伸出来的手,他牵动着嘴角,温柔笑道:“没有。只是你的花……”说着他语含愧疚,可脸上是报复后的快感,“不少兰花都毁了,还有你昨天才种的莲瓣兰。” 说这些的时候齐峰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慕语的表情。 一闪而过的怔竦,片刻的茫然以及无措,每一点小情绪都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他的胸口。 越疼他却笑得越灿烂。 抬手直接将她抱进怀里,仿佛没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唇瓣强硬的贴着她的面颊,低低的呢喃,“语儿,你别生气好不好?你想要我再叫人给你买……” “你还想要什么花?我们还可以种一些其他花种,整个花房单种一种也太单调了,我帮你将这个世界最好最美的花都找来,好不好?” “郁金香好不好?如果不喜欢这个,我知道有种叫Kadupul的花,据说它只在午夜绽放,凋零在日出之前,并且很香,花型更美,如果你连这个都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 慕语扯了扯他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一双无光的眸却是准确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分明看不透,齐峰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仿佛没有穿衣服一样。 “阿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种兰花?” 都说女人敏感,尤其还是看不见的女人。 奇峰眉心狠狠一皱,眼底戾气闪过。 他想要点头,想要说是的,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更是恨透了她要种兰花。 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兰花。 但他不能。 不喜欢要有个理由,而他说不出那个理由。 “没有。”他平静的回答,薄唇落在她的面颊,亲了亲,“我只是觉得一种花太过单调,多种几种,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美。” 幕言不语,唯有一双眼睛,仿佛能直入人心。 从她醒来至今,他从未置喙过她的任何事情,甚至于他一直都很开心她还有想做的事情。 今天突然提出这样的说法,看似寻常合乎逻辑,却与她这一年多里多了解的阿峰不同。 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突然,额头被人轻点了一下,慕语回神,就听齐峰宠溺的道:“想什么呢?叫你几次都没反应。” 慕语略微沉吟后摇头,神情淡漠,“在想还要种什么花?” 第1043章 齐峰闻言,眉眼间总算有所舒展,“如果你没主意我来安排怎么样?” 极为尊重她的语气,大有她不喜欢他便不再插手的意思。 慕语沉默,这样的尊重本该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可慕语却有些排斥,那样的迁就仿佛带着强迫性。 “没,你安排吧。”须臾,慕语方才开口,没什么情绪变化。 从醒来后的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然,她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渐渐消弭了齐峰心底的阴霾。 “那好,我就按照我的喜好来布置了。”齐峰开心的道。 慕语点点头,空洞的眼神深处似有什么闪过。 她知道,今天过后这个花房将会变得面无全非。 罢了,生活总是在改变中进行的。 她不可能真的去依靠种自己唯一有印象的兰花儿恢复记忆。 是她天真了。 而且一年多的时间,她半点过往记忆痕迹都没有,是该死心了。 这样一想,也释然了。 摸索着想要上前,但被齐峰拦住,“做什么去?” “虽然你要给我布置花房,但之前是不是也要收拾一下,将生下的兰花挪到一边。我虽然看不到,但这个花房之前是我一下一下布置过过来的,如果不整理你怕是也没施展的空间。” 说着就要上前,齐峰拦着她的手臂却紧了紧。 看了眼完好无损摆放在那里的花架,又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笑着道:“这些哪用你亲自动手。我来。” 说着已经去卷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干的模样。 慕语虽看不到,但能感受到。 “你今天没事情忙吗?” 他很忙,每次过来都只会呆一会,大多都没有太长时间,她不知道花房到底变成什么模样了,但清楚一时半会是整理不出来的。 “你的事最重要。”齐峰信手拈来,看了眼满地的瓷片又道:“你先回屋,等会收拾起来有些脏,别心肺功能不好,别吸了灰尘到时不舒服。” 慕语点点头。 那次的落海,给她身体造成了不少的后遗症,他刚才说的就是其中一项。 对空气质量要求特别高,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居住在这样一幢世外桃源一般的房子里。 因为空气质量比之外面要好很多。 外面…… 想到这个词,慕语也是有些向往的。 之前跟他提过,但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让她出去。 有几次出去,也是他陪同再测。 糟糕的空气,吵闹的环境,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好像她脱离社会并不仅仅只是有三年那么短,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 “快出去,让阿婶给我准备晚饭。” 慕语闻言只得点头,转身出去。 这一下午的时间,慕语没有再去花房,而齐峰呆在里面也是整整一下午,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浑身的灰尘,双手更是脏的厉害。 不敢靠近她,担心会影响到她。 “你别过来,我先去洗洗,坐着。要是饿了,让阿婶先照顾你吃饭。” 说着就避开她上了二楼的洗手间。 这里有齐峰的洗漱用品和衣物。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来后,齐峰看到坐在餐厅等他一起用餐的女人,心底的愤怒这会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记得兰花又如何? 如今就连慕寒生这个人她都不记得了,而坐在家里等着的人也是自己,他还有什么好嫉妒的? 终归现在陪着她的人是自己,让她等待的人也是自己。 “肚子饿了吗?不是叫你先吃吗,不用等我。”虽是嗔怪,但言语间的宠溺任谁都听得出来。 阿婶瞧着恢复正常的齐峰,不想撞上他瞥过来的目光,飞快的移开,心怦怦的直跳。 布好菜,阿婶就去了厨房。 现在她有些怕先生,看似温和的人原来发起脾气来才是最可怕的。 也叮咛自己以后怕是要更小心,也要多注意先生,免得不小心踩了雷区…… 想想,阿婶就颤了颤。 而外面,两人安静的用餐。 慕语的话本就少,吃饭的时候就更少了,几乎都是不开口的。 她不说话,齐峰也不勉强,只是照顾着她用餐。 “已经全都收拾好了吗?”突然,慕语出声问道。 不知为何,今天的沉默让她有些如坐针毡。 “就把摔坏了的清理掉了。至于兰花,等其他花送来再一起整理。”齐峰给她夹了一筷子鱼道。顿了顿又试探性的道:如果还要种其他花的话,怕是要清理出一些兰花,不然会装不下去。” 慕语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虽之前已经想到了可当真的听到,心底怪异的感觉仍旧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想到那一屋子的兰花。一年的时间,那幢花房里早已经少有空位,如若要种确实要整理一些出来。 可…… 她舍不得。 除了兰花是没有过去的她唯一的牵挂和执念外,还是因为这一年多的悉心照料,她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这上面,早就有了感情。 如今让她扔掉一些,无论是哪一株她都舍不得。 看着沉默下来的她,瞧着她脸上的不愿,奇峰压下再度冒上来的怒火,好脾气的解释:“你放心,花不会扔掉,而是送给那些爱花人士。” “当然,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不动。”很快,他又补充道。 言语完美的完全尊重她一一切的决定,绝对不会强加干预。 可是—— 那种被强迫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慕语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如果她拒绝,错好像都在她的身上。 既然花不是被扔掉,而且还是送给爱花之人,那应该会好生照顾,她不用担心。 而且之前既然说了交给他布置,她就不该有太多的意见。 再度拿起筷子,她笑笑,还是那句话,“你安排。” 齐峰似乎很满意自己听到的。嘴角弧度不断扩散。 看着她眼睑微垂,眉目清雅的模样,岁月厚待于她,不但没夺走她的美丽,反倒增添了年轻女孩没有的成熟韵味,更吸引人的目光。 齐峰抿了抿唇,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来到她身边,看着细嚼慢咽的她,声线猝然哑了下来,带着一丝讨好与诱哄,“语儿,你看我今天这么晚了,我是不是可以留下?” 第1044章 夜色渐浓,有寒霜…… 北风呼啸,刮得让人只是听了声音都觉得寒冷。 慕槿歌醒来后已经天黑了。 这些天在医院她休息的其实并不好。 认床不说,就是照顾小宝宝,因为经验不足,担心晚上睡得太沉会不小心压着他或将他挤下床,睡眠也格外的浅。 今天再这么一哭,人彻底的累了,睡了许久,不过也是这段时间难得睡得比较安稳的一次。 屋子里开着灯,佣人都在忙着各自的。 楚岽莲他们也早早就离开。 下来的时候不见霍慬琛,慕槿歌又回到楼上,直接前往婴儿房。 果然,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独属于他的魅惑嗓音。 “公子……” 呢喃着名字,这还是第二次听他对这宝宝叫名字,有些奇特。 不同于第一次的随意,这一次仿佛带着一丝旁人不懂的深意。 慕槿歌轻轻推开婴儿房,只有他跟孩子…… 慕槿歌并不急着进去,突然想要看看私底下他如何跟孩子相处。 照顾孩子上,他要比自己娴熟很多。 看他抱孩子的姿势就知道。 孩子长得很快,完全是看着一天天的变化。 眉眼间越发可以看出父母的影子。 “呀呀……”突然,小家伙不知为何哭了起来,慕槿歌直起身子就朝里走去,边走边说:“怎么哭呢?是不是饿呢?” 她睡了那么长时间,中间确定没人抱孩子过来让她喂奶,好几个小时,也该是饿了。 听到声音,霍慬琛抬眸看过去,见识她,目光自然的柔软下来,很快眸底深处又多了抹旁人看不懂的深邃。 “应该是尿了。”他道,很快又补充道:“你睡着后,月嫂有给他喂牛奶。” 这小子倒也听话,给什么吃什么。 不像一些宝宝喝了牛奶后不肯吃母乳,或者是吃了母乳后就不愿再尝试牛奶。 他倒没有,平时也不怎么哭,醒来就睁着一双大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也就是饿了或尿了会哼上几声。 霍慬琛将孩子放到小床上,过去拿来尿不湿,这才解开层层包裹着小小身子的外衣,开始给他换起了尿不湿。 慕槿歌站在一旁,想要插手都没地。 技巧娴熟的不熟月嫂,很快就换好了。 果然,换了之后小家伙不哭闹了,一双大眼睁着,好似能看到他们一样,骨碌碌地,能让人软到心坎上去。 慕槿歌上前,伸出手:“给我抱抱,一下午我都没抱他了。” 不说还说,一说就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得有些不负责,连连催促着:“快,快……” 霍慬琛给孩子系好最后一根带子,这才抱起,放到她怀里。 慕槿歌抱着,盯着小宝贝瞧着,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而被冷落的霍慬琛则一直用着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他们母子。 要是往日,他必定也凑了过来,可今天安静的似乎有些过头。 久未听到他的声音,慕槿歌的注意总算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了他那里。 抬眸就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绯唇轻勾,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霍慬琛过去,微俯下身,看着她怀里的小宝贝,问道:“为什么想到要给孩子的大名取公子?” “这不是之前就聊过了吗?怎么你反悔呢?”慕槿歌随口说道。 他说话想来说话算话,反悔一事不存在。只是就孩子名字之前他们已经聊过了,他这突然又问起,这才顺口搭了句。 霍慬琛伸手,碰了碰小家伙露在外面的手指,很快就被小家伙反手抓住。 小小的嫩嫩的,没什么力道,但感觉却是奇妙的。 “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慕槿歌重复了声,直觉回答:“没,就……” 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突然就停了下来。 想到今天在医院时的情形,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霍慬琛被孩子抓到的手微顿,不过瞬间,很快又是一副淡然随性的姿态,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公子叫小名吧,大名再换个。” 慕槿歌当即就拧了眉,本以为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偏偏还就发生了。 “我在子珩病房里的话你都听到了?”语气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确定。 应该是带青青过来找自己的时候无意听到了那么一句。 后来因为视频也没顾得上,再后来她情绪有些激动,他就暂时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这会才爆发出来。 “我不想改。”慕槿歌直接道出自己的看法。 对于这个名字,她本身确实十分喜欢。 当初想的是,女孩儿叫这个可能会更好。 但是男孩也适用,倒也不突兀。 而且之前他不是也点了名字的出处,那么高大上,而且还独特寓意深远,为什么要改? 她不想改。 “孩子以后……” “你介意我曾今我跟子珩谈过以后我的孩子叫这个名字?你介意这名字最初是子珩取的?”慕槿歌打断他未完的话,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不自觉蹙起的眉头,轻叹了声,“我还以为你不介意我跟子珩的过去了。”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做到不介意自己的妻子与前男友的事,而且他们的孩子还是她前男友取得名字。 每次叫自己儿子,他都会想到他们曾有过一段过去,他说过他不大度,他是介意,该死的介意极了。 慕槿歌起身,小家伙玩着爸爸的手指竟然就那么睡着了,转身小心的将他放到他的专属小床里,给他盖好被子,慕槿歌这才盘腿在小床边坐下,轻轻摇动着小床。 “这名字当初子珩确实提过,但此公子非彼公梓。” 霍慬琛抿唇看她,眉目沉沉,沉如大海。 “他说的梓是木辛梓,当初年纪小,爱幻想。想着日后自己结婚了一定要生个女孩,要取个特别的名字,子珩就提议了公梓这个名字,因为我那时喜欢学古腔常把‘本公子’挂嘴边。”慕槿歌轻叹一声,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当初我没反对,是因为我确实也想到了公子,但有一字之差,那个时候想着他的那个梓更适合女孩就戏言定下。” “我保证,给儿子取这个名字跟过去真的没多大的关系。” 第1045章 “我保证,给儿子取这个名字跟过去真的没多大的关系。” 还有一点慕槿歌没有说。 她是故意在墨子珩面前提及过去,提起这个名字的。 之前她从医生那里了解过,对于他这种情况,或许过去比较深刻的记忆对唤醒他还有一点帮助。 虽然,这个办法试过了,而大家也都放弃了,可她不愿就此放弃,像是有什么牵引着,让她还想要努力的去做点什么。 他出事前那般在意这个孩子,甚至不惜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来救他,她就想着提及过去带着孩子,或许双重刺激下会有点作用。 但还未开始,就因为其他事情结束。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子珩碰碰孩子。 更没想到,最后他听了歌开头误会至此。 慕槿歌抚摸着他的脸,完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让她爱不释手。 “不要嫉妒,你也不需要嫉妒。不论过去如何,现在我是你的,将来也只会是你的。”她温柔浅笑,“无论儿子叫什么名字,他只会叫子珩叔叔,而叫你爸爸。” 说着,慕槿歌突然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下,没好气的道:“我以为你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任由我去探望子珩是已经放下了,小心眼。我都没介意你那么多过去了。” 说着颇有些忿忿的咬了咬牙。 分明是他要算账,怎么到最后反倒变成她在兴师问罪。 “这个名字我真的……” “咚咚”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慕槿歌的话。随后便传来谭妈的声音。 “少奶奶,有您电话,说加急让您立刻接下电话。” 儿童房的门并未关,谭妈那一下敲门是礼貌,似乎也并未看出夫妻俩的那点小矛盾,双手交叠于深浅,眉眼慈祥。 “有说是谁吗?”慕槿歌问。 谭妈拍了拍脑门,“对方说加急,我倒忘记问了。” “不过听语气倒真是有点急。” 这个时候找她,而且还很急? 慕槿歌与霍慬琛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纷纷站了起来。 “谭妈,你帮我看着下公子。” 谭妈应声进来,小家伙睡着了,但还太小,一直不敢离人。 对于这个跟三少爷小时候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人儿,谭妈自是欢喜得很。 只是平日里照顾小小少爷的人太多,倒分不出她什么时间。 有谭妈在,两人自然放心。 来到楼下,电话还在通话中,慕槿歌拿起话筒。 “喂,我是慕槿歌。” “……” 霍慬琛随身在侧,他听不到对方的内容,槿歌也只是自报了下家门后就没了反应。 到底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不过看着她嘴角无法控制的弧度,他想应该是不错的事情。 “谢谢你,大师兄!”一声谢谢,带着几分哽咽,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烦你帮我跟其他几位师兄说声谢谢,槿歌无以为报。待事情解决,一定登门拜访致谢。” “……” “好的,大师兄,那再见!” 能够被她称为师兄的没几人,霍慬琛隐约猜到是什么人。 挂了电话,慕槿歌转身目光灼灼的看向霍慬琛。 “我可能要离开海城几天。” “去帝都?”霍慬琛平静询问。 慕槿歌点头,“师兄他们会过去,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出面。” 事情说的隐约,但两人彼此太过了解,又是去帝都为了什么霍慬琛不用她明说也知道。 她刚才说“师兄他们”,他们是多少? 他知道她是张老的得意门生,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徒弟,与安辰走得最近,而且相识这么久,他也只见她与安辰有往来,其他师兄也就在过年过节的发个祝福短信,他以为虽是同一个老师门下,但毕竟年龄差距在那里,算不得热络。 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需要去多久?什么时候?我让人准备。” “最晚明早就要走,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慕槿歌一一回答,目光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秀眉拧了拧,“我想将公子一起带过去。” 过去她应该不会太忙,只是有些手续必须她本人出面。时间上有些间隔,无法马上完成。 孩子不可能一个星期都不喝母乳,安全措施她会做到完全,而且她也舍不得跟孩子分开那么长时间。 这还没走,她就已经想念了。 带孩子过去,霍慬琛并不怎么赞同。 她身体才恢复一点,过去指不定多忙,还要带孩子,担心她的身体是否可以负荷。 “如果不放心,安全完全由你的人负责,也可以让月嫂跟着。母乳保存时间不宜过长,对孩子不好。而公子也不可能一个星期不喝母乳。” 她说的句句在理。 她过去势必跟林跃有关,看她模样应该还是极为关键的,他不可能不答应让她去。 但如若带上孩子…… 霍慬琛始终有所犹豫。 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排谁去保护他都不放心。 “时间上可不可以稍微再压压,明天下午如何?我处理下帝皇的事务然后陪你一起过去。” 慕槿歌摇头,“不要了。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帝皇。” 上前,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慕槿歌低低道:“就一个星期,很快的。我会很注意安全的。也会将宝宝照顾的很好。你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说着抬头,一双眼灵动清澈,凝视着他,带着点点祈求。 他最受不了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而她也十分清楚。 “你就只想着将儿子带在身边,想着他不能离开你一个星期,就没想过我也不能离开你一天吗?”对于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某人显然有了小情绪。 这是方才名字的怒火没完全发泄出来,又吃儿子的醋了。 慕槿歌好笑的嗔他一眼,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你怎么连儿子的醋都吃啊。” “带着公子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跟你分开,你是一天都离不开我,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小时都离不开你。” 第1046章 甜言蜜语谁都爱听,尤其还是自己所爱的人说的。 霍慬琛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俯身就在她的唇上咬了下,没好气的道:“灌迷魂汤?” “那霍三少,你喝吗?”慕槿歌也不否认,生过孩子后,骨子里越发透着一股撩人的风情,尤其是当她故意想要魅惑你的时候,呢喃的话语仿佛要将人给沉醉进去。 瞧着被自己咬的红肿的唇,霍慬琛俯身再度想要亲亲,但本慕槿歌避开。 她笑得一脸无辜,眉眼弯弯,一副耍赖的模样,“那你喝不喝,嗯?” 大有一副你不喝我就不给亲的架势。 揽在腰际的手狠狠一缩,手掌更是直接越过毛衣贴着柔嫩的肌肤,轻轻的捏了捏,“你就算给的穿肠毒药你知道我也不会拒绝的。” 瞬间,慕槿歌眉开眼笑。 倾身就吻住了男人的唇…… 美人主动,霍慬琛哪里会拒绝,将她完全抱在怀里就加深了这个吻。 有佣人经过,看着如胶似漆吻得忘我的两人,谁能想到就在几分前两人还因为孩子的名字而闹着小矛盾。 …… 慕槿歌的行程很紧,当天晚上就收拾了行李。 霍慬琛亲自收拾的。 都说一孕傻三年,慕槿歌觉得这话指不定还真有那么一点是真的。 自从生了公子后,她就老忘事,就拿刚才收拾东西也是拿了这个忘记那个,好在霍慬琛检查了一遍,又给重新补上。 期间又给两人加了不少衣服,海城不比帝都,论寒冷那边绝对会让习惯了南方气候的母子二人一个星期的时光并不怎么好过。 好在外出时间不长,大多待在室内。 之后也联系了那边住处。 没去郊区的别墅,而是选定市区的一幢不大的公寓。 方便母子居住,有月嫂照顾,当然保护他们的暗桩一早也布置好只等他们过去。 机票订的早上六点多的,顾虑孩子到底还是不敢太赶。 送母子二人去机场的时候,霍慬琛一路叮咛月嫂,本还想让谭妈跟随,可慕槿歌顾念谭妈年纪大,来回奔波太过劳累拒绝了。 “……有任何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不放心,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放心。 听着他不断重复的话,慕槿歌觉得好笑又无奈,“好了,好了。你再这样说下去知道的人知道我只是去处理一下公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战乱国了。” “你别紧张。所有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到那边也会有人接应,不会有事的。”捏了捏他牵着自己的手,慕槿歌又道:“我已处理完事情马上带着宝宝回来,到时你来机场接我们,嗯?” 说着又抬手捏了捏他的眉心,取笑道:“笑笑,别总是皱眉,跟个老公公似的。别到时被我嫌弃还觉得冤枉啊。” “……”霍慬琛无奈的摇头,瞧着她傲娇的模样,心底事满满的满足。 抱着她,那么用力,那么不舍,“唉……怎么办,还未分开我就开始想念了。” 对面的月嫂看着夫妻二人腻歪的模样,低垂着头无声轻笑。 到底还有第三人第四人,慕槿歌脸皮没他厚,尽管甜言蜜语让她心底开了花,脸上却是一派假正经,“三少爱把肉麻当情趣?” 被揶揄,霍慬琛也不恼,低垂着头,薄唇顺势咬上她敏感的耳坠,低哑的嗓音磁性魅惑,“你不就是最喜欢我这一点。” 慕槿歌一本正经的摇头,面容微微红润,“不不不,我最爱的……”微微仰头,绯唇贴着他的耳际呵气如兰,几个字被她呢喃的极尽缱绻柔情。 霍慬琛闻言后却是眸光一沉,凝眸盯着小女人娇媚的容颜,颇为咬牙的呓语,“小妖精……” 到了机场,霍慬琛送至登机口,看着男人好不容易在车上被她逗弄的舒展开的眉再度皱了起来,慕槿歌好气又好笑。 冲他挥挥手的同时玩笑道:“三少,你再这样跟个小老头似的,我可是真会嫌弃的你。” 然后在男人陡然变得危险的目光下,抱着孩子潇洒的转身。 看着母子二人消失在眼底,男人清雅卓绝的俊颜情绪渐敛,睿眸微抬,墨瞳锐利而深谙。 …… 帝都—— 新年假期结束,上班族都销假上班,帝都恢复了往日繁忙的状态。 但这种状态都无法抵御二十年来帝都最冷的一年。 一幢破旧的民房,从瑞士回来后幕言就住在这里。 慕寒生的视频她也看了,不同于网上看到抹黑自己的那些爆料。 从那天发狂之后,幕言就变得格外沉默。 无论周伟明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淡漠的像是没有灵魂的人。 唯有看到慕寒生,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波动。 几天的时间,周伟明觉得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阴沉、沉默、看不透内心,像是一个被人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砰的一声爆炸,让你死无全尸。 “阿言,你……”看着换了漂亮衣服,画了精致妆容的幕言从房间内出来,周伟明却拧了拧眉。 这些天她像是没有灵魂一样的坐在那里,突然这样庄重的出来,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出去一趟。”幕言言简意赅地回答,并不打算解释她出去要做什么。 “阿言,现在外面很多记者,你这样出去怕是……” 闻言,幕言拿过包包的手顿了顿,转身她阴冷的看向周伟明,“怕是什么?让人当成荡妇一样指手画脚,还是担心被人当街打死?” 人到了绝境,不是自寻短见,那就只会变得越发强大。 幕言是后者。 “阿言,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听着荡妇二字,周伟明就跟被人狠狠甩了两巴掌一样,他赤红着双目低吼,“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是被慕寒生陷害的。” “你要怪就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 如果没有她婚内出轨的视频,她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更不会被人贴上不要脸的标签,以至于被人诬陷年纪轻轻就…… 第1047章 周伟明抱住幕言,那样的绝望,远比当初被抓时还要绝望。 他死里逃生,不惜将自己卖给恶魔,为的不是这样一个她。 他要他的阿言,要那个自信美丽的阿言。 幕言不动,眉眼平静如一滩死水。 “我约了人,可以放开我了吗?”许久,幕言冷漠的询问,没有起伏的声音让周伟明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他有些慌,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整个人都呆呆的。 看着幕言什么也没说抓了顶帽子戴上就离开。 周伟明本来是想跟着的,但她刚才没说一起,那势必是不想自己跟着一起,如若让她知道自己跟踪的话,尽管这跟踪是想要护她周全,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怕也会换来她的反感。 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幕言离开,并没有去多远,开了周伟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车,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停在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树林里。 林间只有一条小道,平日就没什么来,再加之大冬天的,就更人烟稀少了。 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一辆黑色本田等在那里,车旁站在一位人高马大的保镖。 看到幕言过来,轻敲了车门一下,待车窗放下一点,方才低声道:“先生,幕小姐来了。” 很快,就听吧嗒一声,上锁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保镖微微后退几步,对着幕言道:“慕小姐,请上车。” 幕言瞥了眼对方格外警惕的姿态,抿了抿唇,弯腰上了车。 车内—— 齐峰本淡漠的面容触及她进来的幕言,眼底快速的掠过嫌恶。 本以为是足以跟语儿相提并论的女人,原来不过就是一双破鞋,也难怪慕寒生这么多年都对语儿念念不忘。 幕言没能看到他眼底情绪,自是更不知他心底真实感受,嘲弄道:“奇峰,你现在是不是也谨慎的过l头?” 之前见面虽然不光明正大,但好歹也是在市中心的会所,现在倒好跟做贼一样挑了这么个穷乡僻囊,鬼都不会来的地方。 齐峰睨她一眼,轻笑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我齐家什么身份,自然不能沾惹那些是是非非。” “你……”刻意咬重的是是非非让幕言面色一变,怒火滋生下却在触及男人冷漠的冷冽的面容时压了下去。 “这么急着叫我出来什么事?”幕言压下怒火,沉声问道。 提及正事,齐峰也收敛了态度,但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不满。 “钱,到底怎么回事?你回来这么多天,我给你的账号还是空的。”本以为她从瑞士回来,那笔资金就会到位,可他等了几天都没动静。 这次她瑞士行,他动用大关系,家族里不少长辈都已经知晓,不得已只得说出实情,这才安抚下来。 可等了几天却不见钱后,一个个又变着法子过来追问,他烦不胜烦。 幕言这几天是非多,本就要避免接触,免得被这个女人拖下水,可家里又催得很,没办法他只得约在这里见面。 “你不会是想要独吞吧?幕言,你该知道……” “齐大少你放心,该是你的到时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幕言讥诮打断,打量着他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一样。 亏他还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这么点魄力和耐力都没有,难怪这么多年都被寒生打压住。 想是这样想,但幕言嘴上说的却是,“你以为这是一百两百,转了就能随便取。数额巨大,还有一系列的手续。之前在新年假期,银行也都没上班,我已经约了明天过去提钱,钱明天就能到你账户。” 闻言,齐峰面色一喜。 总算是拿到了这笔钱。 但很快,嘴角的弧度就僵硬在了唇瓣。 只听幕言又道:“不过,你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齐峰当场沉了脸色,讽刺道:“幕言,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我们谈好的条件,你这是要反悔?”冰冷的言语下潜藏着无从忽视的威胁。 幕言轻笑,望着他动怒的脸,双腿交叠着,姿态优雅,可偏生一双媚眼透着些不正经,嗤笑道:“齐大少,那可是足以让你们齐氏进步二十年的资金,你就让随随便便阻拦了下慕寒生,还没阻拦成功就想分得一半,是不是也想得太美了,嗯?” 齐峰眉眼一沉,怒火袭上胸口,看着眼前笑容艳艳的女人,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用力。 “如果我不答应呢?” 幕言无所谓的耸肩,她靠过去,贴着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齐大少应该听过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幕言现在就光着一双脚,看看谁……更狠!” 那个狠字,仿佛是她从骨血里咬出来的,嗜血残暴。 齐峰盯着面前的女人,从容淡定,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姿态,眉眼间透着疯狂。 齐峰眯了眯眸,半响才道:“什么事?” 闻言,幕言露出抹满意的笑容,再度靠过去,压低了声线道:“我要你……” 听着耳边女子阴鸷的话语,奇峰平静的眸底掠过骇然…… …… 慕槿歌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快中午,直接去了公寓,路上的时候叫了外卖,月嫂整理东西,她则先给孩子喂奶,之后又自己草草吃了几口,刚要放下筷子,就听月嫂道:“太太,先生吩咐了,一定要盯紧您的一日三餐,不能因为忙碌而随便解决。” 看着就放在月嫂旁边的电话,慕槿歌嘴角抽了抽。 她怎么觉得,就算过来帝都了,他也还在自己身边。 想到一下飞机他的电话就准时打了过来,报了平安,那男人大概也是忙,也是叮咛她一日三餐不得随便之类的。 刚要放下的筷子再度拿了起来,看着眼前丰盛的明显是五星级酒店水准的午餐,认命的继续吃了起来。 既然已经过来了,也不差这么一会了。 等慕槿歌抵达林跃的时候,谁都不曾想自从接手林跃后就不曾出现过的女人,会突然出现在林跃大堂。 第1048章 前台小姐瞪大了双眼,甚至幼稚的一度眨了眨,确定没有看错后,立刻从位置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唤道:“董事长好。” 突然的声音让毫无准备的慕槿歌也愣了下。脚步微停,看着一脸严肃的前台小姐,冲着她点点头,莞尔一笑。 有那么惊讶吗?她出现在这里? 慕槿歌今日一身职业套装,外罩焦糖色大衣,腰间用腰带系出了朵玫瑰花,双手抄兜,脚踩五公分高跟鞋,长发高束,一派女强人姿态。 但那一笑偏又让人如沐春风,倍感亲切。 威严与亲和并存。 前台小姐瞬间对这鲜少出现在公司的年轻董事长好感倍增。 同时也在她进入电梯后拨通在公司交好的同事的电话。 “佳佳,我跟你说董,董事长来了……你个二货,除了我们的董事长还能有哪个董事……长……”前台小姐的话还未说完,那边就啪的一声挂断,然后她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拖长了“长”字尾音。 不到一分钟,林跃最年轻的董事长突然莅临公司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楼层。 慕槿歌直达顶层,她并非突然到来,来之前已经跟新聘的CEO打过招呼,也通知了徐秘书。 电梯门应声而开,总裁办众多员工突然刷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董事长好。” 经由大堂一吓,慕槿歌已经有了准备,冲着众人点点头,对朝她走来的徐秘书道:“通知下去,半个小时后召开高层会议。” 两人还来不及说上话,徐秘书领命转身又去通知各高层。 而之前他们聘请过来的CEO,名叫李慕白,是霍慬琛找来的人,之前在华尔街名气不小,实力自不必说。 接到消息,李慕白也出来了,慕槿歌上前,“我们进去谈。” 李慕白点头。 先前知道她要过来,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早,有些意外。 两人进了办公室,李慕白请她坐。适时有秘书敲门。 “进来。” 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年纪跟陆青青应该差不多大,好奇心大概也跟她一样,虽一本正经的询问李慕白,但眼角余光可是时不时的瞥向慕槿歌。 对于这个自从成为两家上市企业董事长,z国最年轻的女首富后,怀孕后可是深居简出,想要见上一面难如登天。 肚子没了,看来网上最近谣传,林跃出事,林跃董事长未能第一时间出面,是因为生孩子这一事情是真的。 “拿铁。”李慕白说完看向慕槿歌,“水?”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她家宝宝还在哺乳期。 慕槿歌点头,“给我一杯水。” 秘书点头,转身出去。最后还不忘将门带上。 而外面,前一秒还在认真工作的总裁办众员工,立刻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陈玄,怎么样?”一个个眼冒兴奋,董事长这个时候来林跃,难道这次林跃真的难度此关呢? 陈玄一脸羡慕的开口,“漂亮,知性,有气场但不张扬,就连声音都格外的好听。” “……”众人一脸呆萌。 随后受不了的瞪了她一眼。 谁问你对董事长的看法了。 “我们是问你,这次董事长突然过来因为什么?是不是林跃真如外面传言那样需要裁员啊?”有人问出关键。 林跃问题频繁,虽然有帝皇的注资,但那也只是饮鸠止渴,根本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林跃股价依旧每天下降,许多之前跟林跃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不是停止继续跟林跃合作,那些合约快到期的就以各种理由拖延续约,显然都是在看这次林跃到底会如何?到时他们也好快点抽身。 这是外部。而内部,据说资金链断开,林跃面临流动资金不足,需要裁员的困境。 林跃是大企业,待遇一直都不错。而如今就业竞争太大,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份这样好的工作。 大家都担心,林跃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裁员,更担心自己会是倒霉人员中的一个。 秘书小姐眨了眨眼睛,“没啊。我进去的时候总裁跟董事长什么都没说啊。” 而且两人直接交代要喝什么,她根本没时间打听到什么。 闻言,众人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这才失望的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 消息打听不到,那就只能先努力工作求表现了。 很开,秘书小姐就将两人需要的饮品端了进去,但迟迟却不见离开。 慕槿歌双腿并拢,微微侧摆,端过水杯喝了口,方才看向她,“还有事?” “啊?哦,没事,没事。”秘书小姐用力摆手,嘴角是弧度不断扩大,面对董事长绽放着母性光辉的笑容,目光有些痴。 外界传言,董事长容貌极为出色,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但任何报道上都鲜少出现董事长的照片,有也只是个模糊的侧影。 不是没有正面清晰照,但据说都被一个神秘人买断,并且扬言,谁若敢私底下放出照片,后果自负。 外界一致认为这个神秘人正是帝皇如今的总裁——霍慬琛霍三少是也。 霸道总裁既视感有木有? 小秘书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看着慕槿歌的眼神也越发大胆。 李慕白轻咳了声,后者压根没理会,亦或者说小秘书根本分不出心思再去注意其他。 李慕白有些头疼,“陈秘书,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欣赏美女被打断,陈玄有些郁卒,忿忿的瞪了说话的男人一眼,好在还记得这是公司,他们是上下属官司,听话的点头,抱着托盘不情不愿的出去。 小姑娘性格倒是集合了青青和瑶瑶的,挺可爱的。 不过,上次她过来总裁办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 “她是我带过来的人。”李慕白解释。 “你放心,她……” “我相信李总。”慕槿歌不待他说完,率先表态。 他是慬琛找来的人,她相信自己老公的眼光,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怀疑。 对于她的话,李慕白仅是挑眉,倒没多大的情绪变化。 “听三少说,你近期应该是不会过来的,怎么……”彼此简单的了解一番后,李慕白问道。 第1049章 慕槿歌想到此次帝都之行的目的,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道:“我这次过来是就林跃今后的发展做出新的规划……”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女人清雅的嗓音,她有条不紊的说着此番前来的目的,看着李慕白眼底逐渐浮现的惊讶,她仅是回以微笑。 “……所以,之后你可能有段时间要忙了。我只会出现在签约仪式上,之后一切都将交给你负责。” 李慕白短暂沉默后,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冲她伸出手“定不辱使命。” 慕槿歌含笑伸手握住他的手,须臾放开。 “我们先开会,这一个星期大家都有得忙。” 李慕白颔首,刚起身,徐秘书就敲门进来了。 “董事长,所有人都到齐,现在都在会议室。” 慕槿歌点头,大衣不知何时已经被脱下,干练的套装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形,极具女性的柔美与刚强,让人眼前一亮。 之前在华尔街听回国的同事提起过她,但当初不以为意,觉得或许有几分才能,但男人对女性天生会有一种保护欲,以至于对她们某方面比较出色的才能也会稍微夸大。 当时他想的是,这个女人或许也不例外。更何况那个时候她的身边一直有商界传奇霍慬琛在。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不以为意的女人最后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而且她刚才说的一系列企业与人员……李慕白第一次认为,自己某种程度上对女性依旧存在着一种偏见。 有男人会抬高女人的成就,自然也会有男人出于大男子主义的适当放低。 他之前就是后者,而慕槿歌让他认识到这一点。 三人进入会议室,本议论纷纷的空间随着他们的出现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突然降临的女人。 之前最艰难的时候不见人的董事长,怎么在慕总以自我毁灭式的方法换来林跃短暂的稳定后突然出现? 是想趁胜追击,如外界所言裁员,精简内部解构,从而缩减预算。 这样帝皇的注入的资金或许还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慕槿歌在首位上坐下,当初也就刚拿到股份的时候她与这些人见过一面。 但,当时也没多呆,留下陈子墨和瑶瑶后就离开了。 如今再见,时隔差不多一年,她却仿若昨日。 凤眸划过众人,慕槿歌清冷开口,“在会议开始之前,我说两句……” 众人面面相觑,对此并未有任何意见,一个个屏息等着她接下来可能说出的任何一个令他们失望的话语。 然—— “我知道从我接手林跃开始,事情不断,而身为董事长的我却从来都只是甩手掌柜,大家明面不说,但私底下怕已经对我成见颇深……” 慕槿歌视线淡漠的扫过距离她最近的几位高层。 他们是当初慕槿歌放权让陈子墨全权掌管林跃时反对声音最大的。 视线相交,几人立刻低下了头。 当初他们有多反对,之后就被陈子墨打脸有多狠。 不愧是能够跟霍三少齐名的商界鬼才,办事看似毫无章法,但每一件的结果都格外的漂亮。 进入林跃虽然很大一部分是替眼前的女人稳固势力,清除异己,但不可否认,其中有不少危害公司利益的毒瘤也一并清理了出去。 今天,林跃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但内部还能如此稳固,不见人心惶惶,很大程度归功于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陈子墨的改革。 “大家对我有成见很正常,你们对我的愤怒源于对公司的在乎,而林跃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员工。” “今天在这里我以林跃董事长的身份表态,尽管林跃跌入困境,但林跃绝对不会拿员工来拯救企业。你们愿与我携手共度难关我慕槿歌感激不尽。”慕槿歌声音平静有力,触及大家惊愕的目光,“2008年汶川大地震,让我记忆深刻的除了当时的惨烈还有一句话,那是出自《士兵突击》里的一句话,不抛弃,不放弃。林跃遇难,你们不放弃,林跃自然也绝对不会抛弃于危难中携手并进的战友。” 李慕白就坐在慕槿歌的右手边,慵懒的姿态因为女人这样一番话身体陡然绷得紧紧的,眸底有什么在颤动着。 眼神几度变化,是震惊也是敬佩。 这个女人,从见面到现在不过短短的十来分钟,她却能让自己几度改变对她的看法。 她用着最为温情的声音说出了最为激励人心的慷慨陈词,每一个字都那么的振奋人心。 “不抛弃,不放弃”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远比一句“不裁员”更令人动容。 “好了,会议开始……” 从宣布会议开始,众人还未从慕槿歌那番激励人心的言语中平复心情,她接下来的再度让所有人惊愕道无法反应。 除了十分钟率先了解的李慕白除外。 慕槿歌将大家的情绪尽收眼底,但未曾给他们时间消化。 在她手下工作,就必须适应她的节奏。 整个会议持续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慕槿歌在说,大家再听。 而她说的越多,惊诧声也是此起彼伏,都是受过严格教育出来的专业领域人才,都是在林跃工作多年的人,跟着集团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大cas没面对过,但面对慕槿歌所说,他们只有一个想法。 ——之前,他们一定是在假林跃上班。 三个多小时候,会议结束,慕槿歌做最后成词,“散会后,大家回到各自岗位,可以提早让大家下班,回去都睡个安稳觉,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战役才真正的开始。” “董事长放心,我们绝对不负所望!”人群里有人再难掩激动情绪,站起来沉声承诺。 这个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小女人,以为依靠着男人才走到如今地位的女人,从今往后林跃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那样的人脉项目,并不是她挂着个霍太太的名号就可以得到的。 有一个人表态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到最后,当所有人都站起来,只差没立下军令状一般坚定承诺了。 林跃如今外患未解,需要的内部固若金汤,而她相信今日之后,谁也休想轻易打到林跃。 第1050章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离开。 慕槿歌并不急着走,而是坐在位置上,一同留下的还有徐秘书。 李慕白像是知道些什么,并未留下。 待其他人都走了,慕槿歌这才看向徐秘书,“慕总呢?”顿了顿,许是觉得这样问太过笼统,毕竟林跃被大家唤作慕总的可不止一位。 “慕泽楷慕总。”刚才的会议,她并未看到泽楷的身影,按理说这样的会议他必须参与。 提及慕泽楷,徐秘书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自从曝出幕言的丑闻后,小慕总那天前往公司找慕总谈过之后离开就再也没来过林跃了。 “再也没来过?”慕槿歌秀眉微拧。 慕泽楷不是一个受自己情绪影响就耽误工作的人。 更何况现在还是林跃的关键时期。 但那天之后就没出现过,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 可转念一想,父母你死我活的争斗,在他们伤害了彼此的同时,受伤最深的就是孩子。 他无法承受也能理解。 “您知道他现在的电话吗?”之前,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他就换了号码,慕槿歌后来不放心联系都回应是空号。 本是等孩子出生后再找他谈谈。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徐秘书点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他有。 将号码报给她,慕槿歌记住。 没有急着给慕泽楷打电话,而是对徐秘书道:“我这没什么事了,您先去忙自己的吧。” 徐秘书点头,也知道她这会怕是要联系小慕总,也就不继续呆在这里影响人家。 徐秘书走后,慕槿歌先后打了好几通电话,每一次都通了,但就是无人接听。 这是自两人认识后从未有过的现象。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不接自己电话的。 再度无人接听转接到语音信箱后,慕槿歌从椅子上起来,眉目微沉,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朝外走去。 中间,她拨了通电话,“现在立刻给我查慕泽楷在什么地方?” 这人是霍慬琛特意给她安排的。 来之前已经说了可以让他去调查她任何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她会做些什么一样。 结束电话,慕槿歌进入电梯,送她过来的车已经等候在楼下,看到出来立刻迎了过去。 “夫人,现在去哪?” 慕槿歌进入车内的同时手机一翻震动,是一条短信,上面是一个地址。 “去麓山别墅区。” …… 海城,半山别墅—— 扑了个空的靳瑶瑶和陆青青两人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说话。 昨天都还好端端在家的人,怎么说去帝都就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最重要的是还将小公子也带走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这个时候去也不怕危险? 实在要去也行啊,可以叫上她们啊。 不说帮她,就是忙的时候她们也可以帮忙带带公子。 文叔看着两人郁闷的样子,一向沉静的面容有了浅浅的弧度,“事情比较急,少夫人也是临时决定的。” 反正现在半山别墅内所有人唯慕槿歌马首是瞻,他们说的话他们才不信了。 “给她打电话。”陆青青忿忿的提议。 靳瑶瑶用力点头,一定要打电话回去骂她一顿。 “靳小姐,陆小姐,少夫人不说也是为了两位,毕竟那边现在时局不稳,少爷安排的人尚且能护得了少夫人和小少爷,再多就……” 靳瑶瑶:“……” 陆青青:“……” 说得她俩就是俩拖油瓶似的。 文叔,您确定您是在安慰我们吗? 瞧着她俩郁卒的样子,文叔忍着笑,“如果两位小姐不介意,不如就在这里用餐,我命厨房给二位准备些好吃的?” 两人心更塞了。 现在不仅是拖油瓶还成了吃货了。 槿歌不在就算了,就连公子爷不在,山珍海味也变得索然无味。 陆青青拒绝,“不了,我等会要回公司,路上随便解决就好了。” “我也算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本只是想过来看看公子就回家的。” “对了,之前你说心姨这次生病总是反复,现在怎么样?”听她提起水心,陆青青关心问道。 提起母亲,靳瑶瑶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摇了摇头:“症状倒是缓解了,不过还是会反复低烧,吃了不少药,但效果都不怎么好。” “那怎么不带去医院看看,我可以跟四哥说声,做个检查,别是别的什么问题。”一个感冒,这样持续了打半个月了,而且发烧持续反复,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事。 靳瑶瑶轻叹。她也想带她去医院,但这次她格外的坚决,怎么说都不听,她也没办法。 “要不,我跟四哥说声,让他去家里看看?”陆青青又提议道。 之前听她说过,心姨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医院,好像她的丈夫就是死在医院的,而她这一年多也是几次大起大落进出医院,让她更排斥。如果不是因为槿歌生了孩子,她都不愿靠近了。 不去医院也没关系,总得先找个医生瞧瞧。 别小毛病拖出大问题就不好了。 有楚岽莲帮忙看看也不错。 靳瑶瑶想了想,点点头。 妈对楚岽莲的印象倒是不错,如果他给看的话应该会答应的。 “那就麻烦你帮我四少说声。” “跟我这么客气干嘛。”陆青青挽着她,没好气的道:“不过举手之劳。等会我就给四哥打电话。” “对了,既然心姨身体不好,你也别在外面多耽搁了,我先送你回去。” 靳瑶瑶点点头,出来也有一会了,她确实不怎么放心。 陆青青将靳瑶瑶送到路口,本是要送进去的,但公司来了电话,有急事让她立刻过去。这才不得不放弃。 “你帮我跟心姨说,我晚点再来看她。”离开前,陆青青对靳瑶瑶道。 后者冲她瑶瑶手点头,“好。你路上小心些,到了给我个电话。” “知道了。” 陆青青离开,靳瑶瑶这才转身朝花圃的方向走去。 从帝都回来后,她就跟母亲搬到了这里住,之前只是小住,后来母亲生病,索性就常住在这里了。 因为担心水心,靳瑶瑶走的有些快,以至于一个拐角没想到会有过来,插肩撞了下。 看看稳住身体,抱歉的话到了嘴边,可对方竟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第1051章 靳瑶瑶微微蹙眉,这一片地方零星的只有几户人家,而他刚才来的方向好像是她家的方向。 想着那行色匆匆被棒球帽遮挡住的脸,看不真切,却莫名的让靳瑶瑶颤了下,几乎是本能的转身再度看了过去,早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 紧抿着,靳瑶瑶再也不敢有任何耽搁就朝家的方向奔去。 几分钟后,当她气喘吁吁的感到院子外,看着站在外面的母亲,一身朴素的衣服,穿的有些单薄,背对着她站着,看着花田的方向。 “妈……” 她小跑几步上前,脱下自己的衣服就要给她披上。 突然的声音让水心吓了一跳,看着本以为还要晚些才回来的靳瑶瑶,水心诧异的问道:“咦,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去看槿歌与小宝宝的吗?” 说着,将她披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还给她,“妈不冷,你穿着,别感冒了。” 靳瑶瑶本不愿,今天只有几度,她这才简单的穿了件外套,羽绒服也没穿,怎么会不冷? 而且,感冒一直都没痊愈,穿这么少,怎么行。 然,对上水心固执的目光,靳瑶瑶也知道她是一定不会穿的。 只得自己套上,但伸手揽住了她,问:“妈,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说着拥着她就朝屋内走去。 水心嘴角漾开细微的弧度,顺着她的力道走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的眼睑恰好挡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暗光,“没什么,在家里呆的太久了出来透透气。” 靳瑶瑶不疑有他,母女俩进了屋,她立刻去给水心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你先暖暖。” 脑海里突然又闪过回来时撞到的那个男人,“妈,你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水心握着水杯的手猝然一紧,很快松开,一脸不解的看向她,“什么奇怪的人?你遇到奇怪的人了吗?”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在哪里遇见的?要不要报警?” 一连几个问题,让靳瑶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好笑道:“你别紧张。我就问问。刚回来的时候路上撞到了人,感觉那人怪怪的就问问。” 她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又道:“过了新年,有些三只手也上岗就业了,这里人烟稀少,又偏僻最适好下手。” “没有。这大白天的胆子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 胆子不大吗? 靳瑶瑶并不认同。 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 当初周伟明可以胆子大到公然绑架槿歌,那小偷大白天偷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管是不是,总之以后我不在家你就给我把家门锁好,不对,院子里的门也要锁好。”靳瑶瑶认真的说道,想到他们那个别说防人,就是防一条狗都困难的围栏,想了想又道:“妈,我们以后都住这吗?” 这里环境好,虽然离市区有些距离,可远比城市的喧嚣生活更让她喜欢。 “你不想?”水心轻抿了口热茶反问。 靳瑶瑶摇头,“没有。这里比我们市区的房子要好。我也更喜欢这里,不受打扰,感觉与世无争。” “只是……”她顿了下,侧身看向水心,“只是如果我们以后长久的住在这里的话,我觉得院子还要规整一下。这里到底人烟太过稀少,难保不会有心术不正的人过来。” “其实我是想要住在这里。这里空气好又安静,很适合养老。不过,你个女孩家家,不用陪妈在这个地方耗着,而且你迟早要嫁人,不可能陪妈妈一辈子。” 提到嫁人,靳瑶瑶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张俊颜,嘴角抿了抿,她伸手抱住水心的胳膊,“妈,我陪你不好吗?我才不要嫁人,以后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水心笑得温婉,拍了拍她的手臂,感慨道:“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妈一直帮你物色着,我的女儿这么优秀一定要找个最好的。” 最好的吗? 提到婚姻,难免会想到过去。 那段失败的婚姻曾一度让靳瑶瑶不愿再去接受第二段。 那样的深刻入骨有一次就够了。 许多感情止步于婚姻大门外,进入那张大门,许多感情就变了。 槿歌那样的不多,她也从不奢望。 但每每在不奢望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么一个人…… 小时候,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彼此交流几乎为零,本以为一切的改变源于那一次的离婚,可偏偏又让她知道,小时候的几次出手相助都来自于他。 他是自己遇到过最为矛盾的人。 往往会令你意想不到,而正式这份意想不到,像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让她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瑶瑶,瑶瑶……”水心瞧着没反应的靳瑶瑶,又一连叫了好几声。 “啊,妈……我不要嫁,我就要陪着妈。”说着,靳瑶瑶撒娇的用力的抱紧母亲。 “好好好……”水心开心的笑着。被女儿这样依赖,对身为母亲的她来说也是一种满足。 靳瑶瑶靠在水心的肩头,想着最近的事情,尤其是那次在医院里某人的警告。 这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可他并未如之前威胁的那样,反倒是一连消失了几天,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抿了抿唇,靳瑶瑶低低的嗓音带着点飘渺的响起,“妈,要什么样的人在你心中才是最好的?” “刚才不是还说要一直陪着妈的吗?怎么,想嫁呢?”水心揶揄着,“还是说瑶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说着,水心转过身,看向她羞稔的脸,开心道:“跟妈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妈好帮你参谋参谋。”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靳瑶瑶否认,在没摸清母亲的心思前,她不敢轻易地说出陈子墨。 而且,对她的过去母亲并不知道,更不知道在这之前她已经有过一段婚姻。 如果让他知道她的前夫跟现在的男朋友是亲兄弟…… 她都可以想象母亲会多激烈的反对。 第1052章 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摸清母亲的心思,然后一点点软化她的态度。 “真没有?”水心追问。 靳瑶瑶点头,一脸“诚恳”,“没有。” “妈,你还没说要怎么样才算好,日后就算我真的要找,也好按这个标准来,是不是?”靳瑶瑶轻轻晃了晃水心,后着受不了的摆手,“你别晃,晃的我头晕。” 靳瑶瑶吐舌,一双眼催促着。 水心瞧着就好笑,抬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下,看着她委屈的捂住额头,这才敛去嘴角的弧度,认真的道:“妈不求你嫁给多有钱有地位的人,妈只希望你未来的另一半能够对你好,让你觉得就算离开了妈也是被人宠在手心的宝,不会委屈,不会难过,更不会有着想要回到妈妈身边的想法。他要疼你、宠你更要理解你。” 每个做母亲的,都希望女儿找一个可以让她幸福一生,无忧无虑的丈夫。 无关金钱,无关地位,只要他能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开心幸福就好。 这是水心心中“最好”的标准,也是万千父母心中的标准。 靳瑶瑶听着,眼眶红了红,鼻子泛酸的抽了下,她用力的抱紧水心。 “妈,是你给了我重生,也是你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很幸运能够成为你的女儿。” 水心轻拍着她的背,比起情绪激动的靳瑶瑶,她却要冷静许多。 目光看着窗口外的蓝天,几度深沉变化。 …… 抵达麓山别墅区最为里面的一幢别墅外,慕槿歌拒绝让保镖随同进去,大门微敞的,刚一靠近,慕槿歌就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暖气。 但其中还夹杂着令人反感的刺激酒气。 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慕槿歌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缓缓地推开门进去。 一片狼藉,满地的酒瓶,其中还夹杂着碎片…… 眉头拧得更紧,慕槿歌目光扫视一遍,未曾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泽楷……”沉沉的唤了声,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子内。 越过地上的障碍,慕槿歌直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唤:“泽楷,你在吗?在的话,应我一声好不好?泽楷……” 回荡她的只有安静。 心底的担忧加重,满地的酒瓶,整个屋子都被晕染的酒气,她不知道要喝多少才能达到这种程度,但清楚有不少人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发生意外的。 他那样一个自律的人,要伤心到何种程度才会这样的自我放逐。 心底说不出的难受,慕槿歌无形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却在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声音喝住。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冷厉的女声,带着抵触和防备。 慕槿歌停住脚步,微微抬头,对上女人探究的目光,抿了抿唇,“请问慕泽楷在吗?” 女人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从最初的防备到后来的深谙,俨然是已经认出了她。 但脸色仍旧不见好转,甚至还带着点排斥。 就是这个女人,毁了泽楷完整的家吗? 让伯父伯母反目,她还有脸来这里。怎么,想要看谁的笑话? “这里是我家,你怎么进来的,给我出去!”女人不曾回答,做了指尖的手指往大门口一指,“立刻滚出我家,不然我叫警察了。” 慕槿歌只让人查慕泽楷现在在什么地方,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家? 看女人理直气壮的模样,目光更是深邃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方才冷锐道:“你说这里是你的家有什么证据?还是说这位小姐喜欢空口说白话,当人的智商都跟没开发一样好糊弄?” 女人面色一僵,“不是我家,我是怎么进来的?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信不信再不走我告你私闯民宅。别以为你是林跃的董事长就可以罔顾法纪。” 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 “这里不是我家,我不也轻松进来了。能够进来并不代表这房子就是你的。如果任何一幢房子能进去就是自己的,那房地产商估计要哭死了。”慕槿歌不退反进,看着女人怒视着自己的目光,浅浅一笑,“如果你真能告的,大可去。今天我既然来了,没看到人是不会走的。” 说着就要越过女人朝二楼走去。 显然,对方没想到慕槿歌会如此难缠,脸色难看得很,执意挡住她的去路,厉声吼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说了让你滚出去,还死皮赖脸的往里面闯。你害得慕家还不够吗?现在还想要看泽楷的笑话吗?你个害人精,给我滚,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动手。 慕槿歌冷冷的觑了眼她抬起的手腕,冷冷勾唇,“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我敢保证你这只手今天别想完好无损的带着离开。” 冷厉的嗓音透着骇人的气势,双眸微眯,危险而高傲的挑眉,“我想我的保镖会很不开心你碰了我。” 闻言,女人脸色一变,目光越过她看向大门,果然听到动静后赶来的保镖就站在大门口,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女人抿了抿唇,仿佛是在思考动手将她赶走而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也就是这么一会,慕槿歌已经越过她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对了,忘记提醒你,下次撒谎前,记得在门口摆一双女式拖鞋,女人的房子却只有男人的鞋……”说着,慕槿歌转身,笑得意味深长,“你这房子是用来养小白脸的吗?” 无情的嘲弄让女人脸色更加的难看,可碍于守在大门口的保镖而不敢轻举妄动。 慕槿歌无视身后女人似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目光,快步朝里走去。 她的善良从来都只留给她在意的人,有时候她不介意让人看到她的“狠毒”。 慕槿歌并不知道慕泽楷在哪间房,只能一间间推开了看,终于在推开第三间的时候闻到了不同于前面两间的清冽味道。 太不就朝里走去,而刚才那个女人目睹她就这么大咧咧的进入一个男人房间,忍不住讽刺道:“霍太太,不知道霍先生知不知道你这么随便的进入一个男人的房间?” 第1053章 “你可以告诉他。”慕槿歌淡然的丢出这样一句,身后的女人立刻气得一张脸都快扭曲了。 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胡子邋遢,盖着被子,不过没了楼下那么浓重的酒气,应该是刚才那个女人帮他清理了。 她上前,看着就算是酒醉沉睡过后仍旧紧拧着眉的男人,“他这样多久呢?” 女人不回答,双臂环胸的站在那里。 她为什么要回答? 就算她是泽楷的妹妹又如何? 一个毁了他家庭的妹妹,一个让他陷入痛苦的妹妹,不要也罢。 慕槿歌转身,眉目清冷,“你是要告诉我,还是让我觉得你在这里很碍眼,让保镖请你出去?” “你……”女人恼羞成怒,分明是她先到,可面对慕槿歌,总有种被打压的憋屈感。 “已经好几天了,从伯父记者会那天开始,躲着其他人,不见任何人,我是……”女人顿了顿,挑衅的继续道:“我是因为有这里的钥匙,也知道这里是他新购置的暂时还没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他不愿意见其他人一定会来这里这才过来。” 然后就见他每天只知道喝酒,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听着女人以一副她在泽楷那里很特别也十分了解她的姿态说着这番话,她莫名觉得好笑。 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充满敌意? 聪明一点的都该知道要讨好自己的小姑子。 意识到自己想茬了,慕槿歌敛了敛情绪,“你一直在这里照顾他?” “我想啊!但我家有门禁,我得……”女人突然停了话音,一张脸很是精彩的对上慕槿歌笑意盈盈的瞳眸,一张脸通红。 女人咬着唇,别开了眼。 看年纪跟青青差不多,跟她相仿,先如今还有门禁并且极为听话遵守的不多。 看她刚才对自己说的话,还以为她是个挺反骨的女孩。 慕槿歌过去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慕泽楷,刚才离得远,没问道,但只要靠近都能从他的呼吸里闻到酒味。 这是得喝了多少酒啊? “外面的酒都是他喝的?” “不然了?”女人反问,难掩自嘲。很快又一脸愤怒的瞪着慕槿歌,“还不都是因为你,他好好的一个家你看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被她弄得吗? 慕槿歌无声勾唇,那笑有些冷。 因果循环,有果那必定有因。 不折手段夺来的东西,幕言就该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还回去的。 他们家不是她弄到如今的地步,那是她幕言一步步亲手毁灭的。 慕槿歌不愿与她多做争辩,许多事情无需跟旁人多解释什么。 “你有没有给他喝什么?”慕槿歌来到床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慕泽楷,但床上的人怎么都没反应,眉头不由拧紧,“泽楷……” 她又唤了几声,但人像是昏死了过去一样,无论怎么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心中担忧加剧,“我问你,你有给他喝过什么吗?” 陡然凌厉起来的语气吓了女人一跳,本是不想回答,可在慕槿歌锐利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开了口,“没,没喝什么。” 她这好不容易才将人弄上床,又清理干净,还没喘口气就听到楼下有人叫她,就看到她站在楼梯口了。哪里有时间。 “那叫医生没有?” 女人摇摇头。 前面两天也是这样,喝多了就睡,第二天继续。 她也就每天过来给他换个睡得舒服的地方,然后整理一下。 当即,慕槿歌眉头拧得更紧。 抬手碰了碰他的脸,灼人的温度让她当即抿紧了唇。 “家里有没有体温计?” “怎么呢?发烧吗?”说着女人已经过去碰了下他的额头,灼热的温度让她猝然缩了手,神情焦灼,“好烫。” “我记得有个医药箱,我去找找。”说着转身朝楼下奔去。 很快,女人上来,手里拿着医药箱。 打开,在里面找到体温计递给慕槿歌。 后者接过,好在是比较先进的,对着耳蜗,就听嘀的一声,看着液晶显示屏上的温度,慕槿歌的唇瓣直接抿成了一条线。 女人起身凑过去看了眼,惊呼:“天啊,39.9!” “不行,得立刻送医院。”还不知道烧了多久,再这样下去,他得烧成个糊涂蛋。 “你下去,帮我把楼下的保镖交上来。” 女人这会也顾不上慕槿歌命令的语气,听话的将保镖叫了起来。 “帮我将人扶下去,送去最近的医院。” 保镖过去,直接将慕泽楷背了起来。 放上车,慕槿歌跟着过去,余光瞥见身后的女人,问:“上车吗?” 女人摇头,“我自己开了车,我跟在你们身后。” 慕槿歌点点头,也不勉强。 上车关好车门就让司机开车。 女人也去取了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十来分钟,到了省一医院,挂了急诊,高烧引起肺炎昏厥,情况有些严重,需要住院。 慕槿歌过去给办理住院手续,触及签字栏一栏,目光沉了沉,好一会才写下自己的名字。 住院手续办好,慕泽楷被推入病房挂水。 那个女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主治医生过来,看到门边的慕槿歌,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慕槿歌眼神有片刻的凝固,才以略显僵硬的声音回答:“我是他,妹妹。” “那好,你过来,有关病人一些情况我要说明一下。” 还有情况要说明,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慕槿歌心一紧,也无从理会刚才那一声妹妹带来的异样感觉,跟着去了办公室。 “医生,我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瞧着慕槿歌紧张的模样,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安抚的笑笑,“你别紧张,就是例行说明。” “饮酒过度,引起酒精中毒,高烧,肺炎……毛病不少,但好在都不算太严重,住几天院,挂几天水就好。不过,切记一定要注意饮食,尤其是在烟酒方面,短时间内那是碰都不能再碰了。” “病人有胃病史,这么喝酒,没喝出胃穿孔算是奇迹了。” 医生说一样慕槿歌就用力的点下头。 第1054章 “之后多看着点,自己不自觉,就靠你们家人盯着了。” “好的,医生,谢谢了。” 老医生再度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摆摆手,“这是我的职责。好了,没事了,你去看看病人吧。” 慕槿歌点头,又对医生道了声谢这才朝病房走去。 病房里,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那里,空间不是很大,可慕槿歌莫名有种空荡的寂寥感。 脑海里不期然闪过刚才医生的话。 “病人自己不自觉,就靠你们家人盯着了” 家人,正是所谓的家人让他如此。 没有进去,慕槿歌靠着墙壁,看着病床上没有感觉的男人,目光渐渐变得复杂。 在最痛苦的那三年,是他陪着自己一点点走了出来。 是他不曾放弃的帮她寻找着父亲,甚至在几次危险当中以命相搏的救过她。 他们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不到她跟瑶瑶的四分之一,但感情深厚,他们有共同的话题,而他更是善于揣测人心,很明白她的心思,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自有一种默契。 当时觉得,或许就还有那么一个人,不是爱情,却让你觉得生命里不能少了他。 再后来,她以为多少她还是幸运的,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再后来…… 原来生活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相遇,冥冥中自有注定。 他是她的哥哥,他们的彼此的线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交集。 对比慕寒生,对这个曾在自己的生命力有着举足轻重作用的人,她更多的是理解与冷静。 她清楚,幕言是幕言,他是他。 她不能让幕言犯的错就去拒绝一个真心为自己关心自己的人。 所以,此刻他又多颓废,慕槿歌就有多难受。 那个女人有句话没说错,幕言的下场是咎由自取,而他的难过与痛楚却皆因她而起。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游走的神智拉了回来,从靠着的墙壁站直了身体,慕槿歌微微侧身,让她得以进去。 “你还可以呆多久?” 女人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但也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腕表,“之前我父母约了我一起吃晚饭。” 本来是打算过去看他一下,然后简单的收拾下就走了,哪里知道会来医院。 慕槿歌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跟父母的饭局,她不能要求她耍约。 女人目光探寻的落在她的脸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就去吃个饭,吃完饭就过来。这么点时间你应该是会留在医院里照顾泽楷的吧?”如果可以,女人也不想让其他女人来照顾自己喜欢的男人,就算这个人士他的妹妹也不行,但奈何这个饭局是一早说好的,而且父母一再重申,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缺席。 慕槿歌不回答,眸色深深,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女人见她沉默,心里有些没底。泽楷现在还病着,她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医院。 很快又道:“我说,好歹他是因为你才闹成这样的,而且你不是他妹妹们吗?照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别以为把人送到医院就算完事了。你……” “这里我会负责,你要……” “我会想办法。” 闻言,女人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什么叫她会想办法? 她这是打算叫其他人过来照顾? 其他人有…… 女人想说什么,但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来电显示,所有对慕槿歌的不满只得暂时压回肚子里,转身走到另一处,这才接通电话。 “妈……” 慕槿歌无心去听别人电话,再度看了眼病房里的慕泽楷,朝相反的阳台走去。 行至阳台,手机不知何时被她用力的捏在手心。 有那么一个电话号码,她不曾存过,但却怎么都抹不掉。 单手落在围栏上,慕槿歌目光深远,面对着渐渐黑沉的夜空,心情仿佛也被一团黑暗包裹。 不远处,还能听到那个女人略微激动的声音。 “……妈,我说了会去就会去,你别催啦……我这里还有点事,办完了我就……” 女人的解释渐渐打在她的心上,,慕槿歌仰头看了看天,好一会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给自己任何可以犹豫或后悔的机会,指尖快速滑动,很快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接的比她打的还要快,好像她一打通那边就已经接了。 带着点小心翼翼。 “喂?” 熟悉的声音,就在不久前她还在青青的手机里听到过。 甚至看到过他如何冷漠的应对众人对他的攻击,无视他人对他的讽刺与排斥。 但就是这么一个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的人,这一刻声线发紧,带着连本人都不曾发觉的紧张。 慕槿歌闭了闭眼,没有长谈的打算,直接道:“泽楷高烧肺炎,现在在省一医院306病房。”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那边却传来男人有些急迫的声音。 “槿歌,你在帝都?” 落在挂断键上的手指生生顿住,慕槿歌听着那边没有听到自己回答,而不断发出的“喂”,在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后,狠心落下。 结束的电话,慕槿歌直接转身离开分明空气顺畅却偏偏让她觉得快要窒息的阳台。 那边,女人也已经结束了电话,一脸无奈和隐忍的愤怒。 见到慕槿歌过来,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有事就先去,我在这里。” 闻言,女人似舒了口气。 虽依旧觉得眼前的女人碍眼,但也没再如最初那样带刺。 冲她点点头,又看了看一时半会都醒不来的慕泽楷,这才转身离开。 但走了几步,女人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再度看向慕槿歌,“等会我给他带点吃的,需要……” “不用。” 不待女人说完,慕槿歌就已经拒绝了。 感觉被拂了面子,女人的脸有些难看,抿了抿唇,看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后,这才快步离开。 待她离开,慕槿歌朝一直紧跟着自己的其中一位保镖说道:“你留下,慕家人来了后再离开。” 第1055章我很想你 慕槿歌并停留多久。 她下午出门的时候给宝宝留下的母乳不多,本以为开完会就可以回去,这都晚了几个小时。 不得已,只得离开。 回到居住的公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家伙醒着,月嫂抱着在哄。 倒也没哭,但一张小脸蛋恹恹的,也不知道是否感知到妈妈一直不在,闹着小情绪。 慕槿歌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朝小宝贝伸开手,“给我吧。” “太太。”听到声音,月嫂立刻面露笑容,“小少爷很乖,妈妈不在也不哭不闹的。” 闻言,慕槿歌却漠然觉得愧疚。 “母乳喝完了吧?” 月嫂点点头,“一早喝完了,小少爷没闹也就没跟您打电话。” 慕槿歌点点头,“你去忙吧。这里我来。” 这次随性保护的人比较多,可照顾的人却没几个。 就一个月嫂,好在这月嫂能力不错,带小孩家务做饭样样都会。 “您晚上想吃什么?我之前让人买了菜,也熬了汤,您要不先喝点汤?” 说着就要去盛,慕槿歌出声拦住,“现在不用,我先喂公子,您做饭,看着做就行,主要看孩子来。” “好嘞。”月嫂应道。 慕槿歌抱着孩子回了房,先给孩子喂了奶,小家伙倒是舒服,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小手还抓着妈妈的衣服。 慕槿歌看着心软得不像话。 尤其是在月嫂说母乳一早就喝完了后,心底愧疚更甚。 这个时候本该是她时刻陪伴的时候。 将小家伙放到小床上,手指轻抚着他柔软的发丝,看着小家伙无忧的睡颜,慕槿歌却心事重重。 直到保镖将手机拿过来,“少夫人,三少的电话。” 慕槿歌起身,从外面接过自己的手机,直接置于耳边。 “嗯?” 低低的一声,透着不轻易示人的疲惫。 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她离开,他也忙得抽不出时间,会议不断。 之前她生产陪在医院,当了甩手掌柜,也落下不少工作。 这次她去帝都,他不能同行与之前当甩手掌柜有不少关系。 “不开心?”现在这通电话也是半路从酒桌上下来,站在走廊窗口,实在是不放心他们母子。 仅是一个字,让本就不放心的霍慬琛越发担忧。 不是故意让他担心,只是慕泽楷的状况多少影响了她的情绪。 她要做的事情势必会伤害到他。 而他夹在两人中间,才是最为难的那一个。 有些伤害好像无法避免。 她其实是想要避免的。 但她不可能放过幕言,如今就连慕……总之,所有人都彻底的牵扯进来,到如今的地步是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最后做选择的时候…… “我今天去见了泽楷。”她低低的开口,对比并不打算隐瞒。 她身边全都是他的人,说不定她让人调查泽楷的地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不愿见你?” 果然,他没有半点的惊讶,像是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今天,谈不上不愿见,也谈不上愿意见。 人都不清醒了,还有什么愿不愿意。 慕槿歌趴在床便,精致的下巴抵在床上,目光盯着床上的小人儿,将慕泽楷的情况同他说了一遍。 “……现在最难的就是他,无论那一边输了,都等于是在他心上割上几刀。”低迷的语气让人一下就能听出她情绪的低落。 霍慬琛靠着墙壁,手指落在窗台上,抬眸凝望夜空,目光落在那最亮的那颗星上,耳边是她依旧不愿对他人倾诉的难受。 “我不愿伤害他。但我也有我的不得不做。如果当初我没有贪恋他带给我的安稳,如果当初我拒绝他的陪伴,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 最起码,他不会像如今这样为难,不用夹在中间,被两股力量拉扯,像是要碎裂成两半。 那种痛,唯有体会过的人才明白。 “是我让他这样痛苦的。” “槿歌,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当然!”慕槿歌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被所爱的人如此肯定,霍慬琛心底是浓浓的满足。 “可当初我也让你那么痛苦,甚至于让你……” “不,那不全然是你的原因……”慕槿歌快速的打断他的话,当年将母亲的死全都怪在他身上是她绝望时唯一可以自我救赎的办法。 那个时候的她,必须要有信念活下去,所以将所有责任都怪在他头上,这样自己才可以无愧地活下去,才能替母亲报仇。 因为一个人没了爱,那就只能制造恨。 “当初就算你跟着我一起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母亲的。” 幕言是抱着让母亲必死的决心。如今回想,当初就算林君兰失败,幕言也一定安排了后招。 甚至极有可能想要趁机一起将自己也除掉。 但那个时候她没想到慬琛会偷偷安排了保镖在暗处,这才救了自己。 “那你还怪自己吗?”突然,霍慬琛又问道。 慕槿歌有片刻的沉默,眼底波动的情绪在沉默里渐渐消融。 她明白了他故意提起过去的原因。 他总能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最快的化解内心的愧疚。 “当年,如果我做得够好,或许许多事情都可以避免,但你因为爱我,所以过去的那些不好你都可以不在乎。他也一样!” “你是他的家人,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跟幕言,引发战争的也从来不是你,他能理解,所以才会几次给你承诺。” “不论其他,为了他的承诺,我们是不是也该更坚定的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而你能回报的不是一个人的自责,而是去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慕槿歌抚着公子的手一僵,眼眶也有些潮润。 她用力的点点头,却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这才喑哑的呢喃:“老公,我好想你。” 这份想念因为他的开解而迅速发酵,膨胀到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霍慬琛轻叹一声。 他又如何不是。 想她,想孩子。 更何况,她根本还没出月子就下床活动,尽管之前那段时间在医院里养着。 可有些时候,时间才是最好的调理身体的良药。 第1056章 “要不,我过去?”听着她的“想你”霍慬琛饶是再冷静,这一刻也克制不住体内的冲动因子。 这才询问,已经转身快步朝包间的方向走去。 慕槿歌听到走动的声音,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的自责难受,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声音更是不自觉的拔高,急声阻拦,“你别,你别过来。” 她情绪低落,而他恰好打电话过来,她就自然的发泄出来了,没想过会让他决定过来,而且看架势是现在就过来。 “你别过来,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你别紧张。”说到后面,慕槿歌很是无奈,“老公,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啊。离开你不到一天就感觉什么都不行。好歹我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你就给我在儿子面前保留一点面子呗。” 靠着床,身体也随着插科打诨的话而放松,听不到脚步声后,慕槿歌勾了勾唇,“而且,你不觉得短时间的分开能很好的加深我们的感情吗?” “不觉得。”霍慬琛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否认。 “……”你稍微配合一下你老婆不行,真不可爱。 想是这样想,慕槿歌还在继续忽悠,“有句话说距离产生美,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每一下,毕竟七年之痒在即。” 提到七年之痒,慕槿歌都想要给自己的机智点歌赞。 当初契约婚约三年,她离开三年,如今回来一年,正好达到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霍慬琛重新靠到了窗边,目光落向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仿佛她每次狡黠时看向自己的耀眼瞳眸。 “能不能产生美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这样的分开确实会让我们……痒。” 那一声痒,他咬得尤为的轻,呢喃着,像是有羽毛刮过耳蜗。 慕槿歌起先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反应过来,面颊一红,娇嗔道:“不要脸……” “呵……”羞恼的咒骂换来的是男人愉悦的轻笑。 须臾,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才又传来,带着控诉,”老婆,我以为我的表现已经足够表明无论多少个七年,好像跟我们都没多大的关系。” 他这是说他们的爱情已经超越了时间嘛? 甜言蜜语谁都喜欢听。 “还是说老婆对我的努力不够满意。1到10分,老婆打分,离满分多少老公日后全都填补,嗯?” 远隔千山万水,慕槿歌没能看到男人说出这话时那异常深幽讳莫的瞳眸。 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给出了一个勉勉强强的分数。 “目前来看,六分吧。”说着还一副我给六分已经很仁至义尽的大气姿态,“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只要你以后再接再厉。” 霍慬琛听到分数,俊眉一扬,眼底掠过暗光,幽幽道:“刚刚及格吗?看来老婆是真的有很多不满了。” “以后我一定会一分一分的做回来的,做到老婆满意为止。” 听着男人珍重的承诺,慕槿歌眉眼如花绽放般,所有的忧伤难过早已经烟消云散。 然而,现在心情愉悦的女人却没听出男人那一声不易察觉的“做”里面暗含的深意,以至于回去后,被日夜翻来覆去做的某人,表示很郁卒。 “咚咚” 敲门声突然传来,慕槿歌抬眸看着战在门口月嫂,对方见她还在讲电话,对她比了个吃饭的手势,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她先下去。 而那边,霍慬琛仿佛有千里眼般,“吃饭了吗?” “嗯。” “那你快去吃点东西。如果可以,不需要你亲自出面的事情全都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处理,女人没出月子就下床日后可能会落下病根。” 说到这个,霍慬琛也是止不住的懊恼。 他学习了很多有关产前和产后的知识,可偏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以至于知道的时候,她人已经上了飞机,再想要阻拦都已经来不及。 “谭妈跟你说的?”慕槿歌吐吐舌头,模样娇俏可爱,“我没事。我还想陪你到白发苍苍,看着我们的孩子娶妻生子,又怎么会让自己生病了。” 之前她说要过来的时候谭妈就想跟他说,被她拦住了。 那些东西她也不说不信,但也不说全都相信,可这个男人对她的事情总会不由自主的放大,如果让他知道,今天她就别想过来了。 更何况只要护理好,影响也不会太大的。 “好好照顾自己。记住,我在这里等你。任何事情都没你跟孩子重要。” 心底被人注入暖流一般,慕槿歌低低的嗯了一声,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结束电话,慕槿歌呆呆的看了看手机,好一会深吸一口气这才朝楼下走去。 …… 慕槿歌在会议前说的不会裁员的消息自散会后立刻就在林跃内部传开了。 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只要不裁员,无论外界风波如何?他们只要固守自己的岗位,让林跃得以正常运营下去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 林跃内部稳健,而随着第二天一件又一件喜事的爆发,所有人的情绪也一并再度被带动了,提高到了最高点。 那是清晨,持续前一天的明媚阳光。 冬末寒冷下的点点暖意都能让人身心舒畅。 慕槿歌再度出现在林跃大堂。 这一次,她并不急着上去,而令大堂小妹意外的是,不出一会,公司大部分高层竟然全都陆续下来。 昨天来的悄无声息,今天这闹出这么大的阵战,想要做什么? 显然,暂时无人解决她内心的疑惑。 一并疑惑的还有林跃内部员工。 董事长再度莅临林跃,且顶层高层全都下来陪董事长等候在下面的,包括才上任不久的CEO以及公司三代元老徐秘书。 所有人都等候在外面,看着一辆又一辆轿车停在林跃大门口,心底困惑更甚。 甚至包括路过的人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之前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今天这又是要做什么? 只是,当车内的人下来,昨天参加过会议的人一个个面露惊喜,而不曾参与过的则在目睹来人后全都震惊的愣在了当场。 第1057章 慕槿歌始终面带微笑,尤其是当看到从车内下来的人的时候,旁人未曾注意到的是她眼底逐渐变得柔和的光彩。 而那群从车内下来的人,其中为首的年月六旬的男人在看到她时,目光亦变得慈祥亲和。 “天啦,怎么会是……” 有人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眼睁得就跟铜铃似的,饶是人已经站在了眼前也有些不敢置信。 林跃是数一数二的企业没错,但跟一些人比,那也不够格让一些人亲自过来的。 就比如眼前一些人。 全都是几大国有银行最高决策层和领导人,浩浩荡荡一个队伍,就那么平易近人的站在他们面前。 那些,过去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那么亲切的同他们打着招呼,尤其是当其中为首的男人同慕槿歌拥抱了一下,并且颇为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感慨道:“长大了啊。” 一声很浅,唯有靠近慕槿歌的几人听到。 然一群人不出意外的全都愣在了那里,没了反应。 还是慕槿歌,简单招呼过后,拿出了身为主人的姿态,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今日感谢各位抽空能够莅临林跃……” 简单而直奔重点的话语,故作疏离的姿态…… 人群后的安辰看着小师妹那妆模作样的模样,暗暗抽了抽嘴角。 他天真纯洁的小师妹,你这是被霍慬琛那厮也带坏了。 看看那一副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很熟的姿态…… 只要今天的事情传出,再加以调查,谁不知道,她是他们的小师妹啊! 还装不认识,幼稚! 想是这样想,但看着经历了这么多却不曾被打败的慕槿歌,暗沉心底有的只有欣慰与放心。 读书时就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远胜一些男人,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自己都不如她,坚强到让人心疼。 可如今,他却也庆幸她的坚强,也唯有这份坚强才能让她坚持到现在。 感慨下,一行人在慕槿歌以及林跃众高层的陪同下进入林跃内部,而外面,早有人拍下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一时惊起千层浪,众国有银行高层集体亮相林跃的消息一经传开,迅速火爆网络,跃至热搜第一名。 而与此同时,也有人正坐在银行。 黑衣墨镜,带着一定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帽子,围巾裹着嘴唇。 幕言身形笔挺的坐在那,等待着银行最高决策人的出来。 很快,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拿着包包的手紧了紧,在来人靠近的同时突然又松开,起身看向来人。 硬朗的五官,一双深邃的蓝眸因为年过中旬而越发深沉幽邃。 来人嘴角挂着得体的浅笑,大招招呼,“慕小姐,您好。” “怀特先生,您好。” 来人正是瑞士银行驻华的总负责人。 有关林跃的救市资金,目前转到国内由他负责。 所有的文件也一并传真到了这边。 今天她就是过来办理手续,转移这笔资金的。 她已经什么都没了,既然大家都将她往绝路上赶,她又何须再心慈手软。 “怀特先生,我今天过来是想要取出林跃的救市资金……”幕言取下墨镜,直接说明今日的来历。 怀特先生笑呵呵的点头,用还算纯正的中文回答:“总部已经来了电话,所有文件也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你们签字就可以取出这笔资金了。” 闻言,幕言一喜。 虽诸事不顺,但也总算有一件让她开心的。 她相信,没有这笔资金的林跃撑不过这个春天。 然,高兴的幕言并没有注意到,怀特先生话中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直到怀特先生拿出所有文件,等她一项项签完自己的名字等着对方告诉自己可以了的时候,却见怀特先生一脸困惑的询问:“请问他们还有多久才会过来?” 幕言有些懵,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怀特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看着比自己还状况外的女人,怀特先生拧了拧眉头,不解的询问:“慕小姐,您难道不知道,要取出这笔资金需要的是三个人的签名授权?” 幕言只觉duang的一声,脑子里某根神经瞬间被拉的紧紧的。 她愕然的瞪着怀特先生,一张脸像是完全反映不过来的样子。 “不是只要林跃遇上危机带上我父亲的印鉴前往瑞士就能启动这笔资金吗?需要三个人的签名授权又是怎么回事?”幕言沉下双眸,一张几近扭曲。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最后还要功亏一篑。 不—— 她绝对不允许! “启动该笔资金确实只需要您方才所说的条件就可以。但那是从总行启动转交国内。而当初慕老先生还定下,想要取出该笔资金需要他的三个子女或者该子女的直系后人亲笔签名才可以动用该笔款项。” 幕言彻底的僵在了那里,苍白着一张脸,脑子里嗡嗡的,只听咔嚓一声,被她拿在手里的墨镜瞬间断裂成了两半。 幕言咬牙切齿的低吼,“你说如果要取出这笔钱必须他三个子女共同签名?” 怀特先生点点头。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他的话很难理解吗? 就算他的中文不如他们说的那么好,可应该也算是可以听懂的范围吧。 再说,就算他的不懂,难道慕老先生没对他们说过? “我一个人取不出来?”幕言又阴沉的问道。 怀特先生摇摇头,一脸抱歉,“抱歉,不行。” 想了想,他建议道:“以目前林跃的处境,您可以叫来两外两人,或者他们的后人。” 听到后人,幕言想到了什么,脸色稍有缓和,就听怀特先生又道:“当然,如若后人签字时必须是当事人已经不在了的前提下。” 他知道,慕老先生有一女,已于二十多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但之前新闻上有报道说她有一个女儿尚在人间,并且已于不久前担任林跃董事长。 叫她和慕寒生过来,他们就可以领取这笔巨款。 第1058章 幕言觉得,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故意在嘲笑自己。 他们夫妻斗得这样厉害,帝都现在水人不知道。 叫慕寒生过来…… 叫他过来看自己的笑话,让他目睹她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还有那个贱人…… 叫她过来,好让她有机会嘲笑自己,她母亲斗不过她,她却帮她母亲将一切都夺了回去吗? “呵呵……” 突然,幕言一个人坐在那里低低的笑了,那笑声沉沉的、凉凉的,带着点刺骨的森冷。 怀特先生看着这样笑着的幕言生生的颤了下。 关心的唤道:“慕小姐,慕小姐……” “啊!”突然,幕言一把将面前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她赤红着一双眼,仿佛忘记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地方。 她猝然起身,过去用力的揪住怀特先生的衣领,阴鸷的双眸犹如毒蛇一般狠狠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扣着这笔钱对不对?根本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款。你被慕寒生收买了对吗?或者你被那个贱人收买了,是不是?啊,你一定是被那个贱人收买了!” 她像疯子一样,揪着怀特先生大力摇晃,一双眼绝望而又癫狂。 “你把钱还给我,你是我的,你把钱还给我,还给我,啊!” 一个发疯的女人,力道大的往往出乎你的想象。 突然被人揪住衣领,起初怀特先生还因为绅士风度没有过分挣扎,可听着幕言极具侮辱性的言辞,一张脸也有些不好看。 伸手想要扯下她的手,意外的没能成功。 这人,就像是濒临溺亡的人揪住了一根浮木,除非砍掉她的双手,不然绝对不会松开的。 见怀特不反驳,幕言好像也已经神志不清了,揪着衣领的手一转,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甚至于力道大的直接将他推翻在沙发上,死命的掐着…… “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的钱……” “那从来都不是你的钱!”近乎冰冷的毫无人类温度可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幕言掐着怀特先生脖子的手一僵,身体怔了怔,垂下的长发遮挡住了脸上诡异的神情。 怀特先生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松了送,人类对于逃生的本能,让他再也无法讲究绅士风度的一把就将幕言掀翻在地。 背部狠狠的撞上身后的茶几,只听沉闷一声,幕言的脸色变了变,一度扭曲,却不曾哼出一声。 她狼狈的趴在地上,顺着擦得曾亮的皮鞋逐渐往上…… 黑色西裤,精致大衣,然后是深色系的毛衣,最后才是男人那张脸。 那张,过往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的脸。 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人,已经上前将怀特先生带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 幕言坐在地上,看着他自嘲的轻笑,“你赢了,最后都还是你赢了。” 慕寒生不语,他在距离她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望着绝望的她,却没有犹如胜利者那般炫耀的微笑。 一双冰寒的眸子盯着她。 幕言对上他的目光,嘲弄的勾唇,“你一早就知道了对吗?你知道就算我在瑞士启动资金,回国后也得不到,是吗?” 慕寒生不回答,紧是盯着她好一会才淡漠的开口,“我给过你机会……” 就算到了那个地步他也给过机会,但她从来都不会珍惜。 幕言一怔,想到在瑞士银行大堂他掐着自己脖子的那一幕。 那时,他眼底想要掐死她的光芒那样强盛,早已经盖过了一切。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甚至可以确定他是真的会掐死自己。 如果说那就是他所谓的机会……她幕言还真是见识到了。 “不,你从没有给我机会!当你记起一切之后,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让自己更无须内疚的将我逼入深渊而已。” “我害死了慕语,我最后还污蔑你最敬重的养父母,我害得林跃濒临破产,你一定很想我死……”说着,幕言已经爬起来,她挪到他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抚上他胸口,轻点着他心脏的位置,“你的这里想要救赎,因为你的语儿希望你做个善良的人,所以你需要一个完美到你的语儿就算在地底下都不会责怪你的彻底的将我碎尸万段的理由。” “慕寒生……”说着,幕言去握他的手,让他的手落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有泪水蔓延,可她却在笑,她说:“你的心因为慕语的死也跟着死了,可我的还活着,一直都是为你活着。从你在孤儿院里为我出头,从你在所有人都排斥我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你知道那一刻,当你不顾众人坚定的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跳得有多快吗?” 她凄美的笑着,泪水越来越多,到最后完全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他的容颜。 但脑海里,他的模样却是那么的清晰,仿佛用时间的刻刀一笔一笔的刻画了上去。 “你知道当你陷入绝望时突然被人抓住双手的喜悦吗?你又是否知道,当那个集合了你所有信念的人一点点将你推入深渊的万劫不复吗?” 抓着他的手的手逐渐用力,指甲更是深深的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幕言对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目光,手掌狠狠的压在自己的胸口,“这里早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根本不知道疼痛。” 痛到极致丝你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痛什么事不痛。 “慕寒生,如若可以,我宁愿当初你跟他们一起,我宁愿你一开始我们就不曾相识……”或许那时的她还生活着地狱,但也比炼狱要来得可以承受。 她这半辈子,所有的爱和信念都给了他,也全都毁在了他的手里。 如今的她…… 人不人,鬼不鬼,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 她猛然将他推开,身体往后仰去,双手撑在地面,然后用力蜷缩。 她说:“我那么用力而努力的想要站在你身边,但你却一点点的将我踏入泥潭。” “慕寒生,论心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得过你。二十多年的同床共枕,二十多年为你倾尽一切,你都可以顷刻间漠视到荡然无存。” 第1059章 她轻轻的笑着,泪水像是决堤河水,她任由它们爬满她的面颊,她嘲弄的看着他,“最可笑的是那把让你足以将我彻底踩入泥潭永不能翻身的匕首还是我亲自递给你的。” “你一点点撕碎我的对你的信任,一点点抹掉我对你多年的爱,看着我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你说生不如死,哈哈……慕寒生,你从来都不说大话,说到必做到!” “看着我如此,慕语泉下有知是不是也在笑?”她狂笑着,像是得了失心疯的人,妆容花了,头发散了,姿势更是丑陋不堪。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别人给你希望不是让你当作伤害他所珍视之人的利刃。”看着平静的看着她,眼底的冷漠就因为一个名字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平静的道:“语儿视你如亲姐姐,从未低看,甚至于在学校当同学间有人知道我们是被收养而出言讽刺时,她第一个站出来让对方闭嘴,甚至于因为此事大家而错失了与斯坦福当交流生的机会,可她从未后悔过。” “你做了什么?”慕寒生微微俯下身体,直视幕言颤裂的瞳眸,“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亲手将她打入地狱,看着她挣扎,你夺走了本就属于她的一切,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不!”幕言厉声否认,她用力的摇头,“那是她虚伪。她想要赢得你的好感,以她的头脑一次交流生算什么?只要她愿意,世界著名学府任她选。一次小小的牺牲换来你终生不渝的爱情……她聪明,就连算计人心都是个中高手。” 如果不是她那自以为的牺牲,他又如何会爱她如此之深? 慕寒生望着到现在都执迷不悟的慕语,有些人是真的撞到头破血流也懂回头。 “他们一家人都虚伪!”幕言厉声讽刺,“当初如果不是以为妈不能生育他们根本就不会收养我们,什么慈善家,不过就是一个笑话。你是儿子,所以他们还能优待于你,可我呢?”幕言揪着自己的胸口,“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了慕语,就因为不是亲生。但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他们连你都给了慕语。他们明明知道我爱你,我那么爱你,可他们却当着我的面让你对慕语许下一生的承诺。他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提及过去,幕言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害怕我抢走你,因为你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最依赖的人,所以我的感情不算什么。” 记忆随着幕言的话再度被带回了过去。 他记得那次的承诺,他十九,她十八,语儿还是个小姑娘。 可那个小小的丫头从小最粘的人是自己,最信赖的人是自己,小小的她却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和幕言。 那次的承诺是是养父母的要求,却并非如她所认为的那样。 因为他的反社会人格,自小他跟随养父步入商场,一次宴会,他听到有人对语儿出言不逊,事后他用近乎残冷的手段收购对方家族企业。 那一次与其说养父是为了语儿而让自己许下承诺,还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 是想要借此提醒他亦是警醒。 她在在场时意外。 幕言摇头,“你不用再为他们解释。”她撑在地板上的手紧了紧,嘲弄道:“就算那一次是意外,那这个呢?” 她指着茶几上摆放好的三份文件,讽刺道:“如果真的待我们如亲生,又何必定下这样的条件?三个人的签名?他根本一早就防备了你我,没有慕语,林跃不是我们的,这笔钱我们更是拿不到半分。” 如果不是不信任,又何必做出这样的要求? 慕寒生摇头,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失望。 “你难道没想过,爸为什么约定要三个人?” 对养父母的误解早已经在她心底根深蒂固,以至于任何决定她都能曲解成恶意。 这样的决定并非对他们的防备,而是信任亦是一种希翼。 “还记得小时候母亲最喜欢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吗?”慕寒生单手撑在膝盖上,凝眸望着她,没有感情,也没有责备,他仿佛不过是对她陈述再平淡不过的事实一般。 “她常说,你们是最亲密的一家人,无论以后发生都要相亲相爱。”想到养母每次说这句话时柔和的神情,慕寒生的目光也变了变,“为什么她要多次强调亲密,为什么她要提醒我们相亲相爱?因为我们的特殊,她这话是故意说给语儿听的,她不愿语儿今后可能会说出任何一句或一个可能伤害到我们的话。” “你说救市资金,你觉得这是爸妈在防备着我们,但我不这么想!”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慢,也格外的清洗,仿佛想要就此深入到人的内心中去。 “林跃是他毕生的心血,他珍惜。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我们。设定必须三个人的签名,是因为想要我们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能一直相亲相爱,彼此扶持。如若不是,那林跃他宁可就此毁了。” 如果他们如他们所期望的,那这个条件根本就不是条件。可如果不是…… 那他宁愿林跃就此毁灭,也不愿他们兄妹就此成仇敌。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他们,从未将他们看轻,就算不是亲生。 可她看不到,别人的用心感受不到,只以自己的感受去揣度他人,从不曾站在对方的立场。 也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才有了今日之果。 她谁都不能怪! “不……”幕言摇头,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笑她反驳,“你胡说!他们才不会,他们才不会!” 说着,幕言踉跄地起身,她一点点的往后退,仿佛眼前的人是魔鬼,她紧紧的捏紧双手,有血沾染了指甲,只是不知那血是她的还是他的? 看着不愿面对现实的幕言,慕寒生没有同情,如今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别人的同情仁慈都成了她用来伤害对方的利器。 “慕寒生你就是想让我后悔,你就是想让我后悔……不会的,我才不会的……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第1060章 阳光灿烂,更灿烂的是林跃大楼。 有不少人是知道今天早上前来林跃大楼都是何许人物,不知道的也在人进入大楼后出来。 当一个又一个他们以为平生都不会有任何接触的大人物时,大家只有一个想法—— 林跃有救了,这次林跃是真的有救了。 林跃有救代表着他们不用担心失去工作了,这样值得人兴奋的事情自然是传遍了整间公司,包括打扫厕所的保洁阿姨。 所有职员都尽职的坚守自己的岗位,但每一个人都十分的紧张,只要仔细还能瞧见不少人全都拿着自己的手机,手指在上面轻点着。 不是玩游戏,而是在林跃职工内部群里发着群聊。 【你们说,这次这么大的动静是干什么的?】 【这还用问吗?林跃如今资金紧缺,大部分银行都不愿贷款给林跃,可你看看刚才为首的人……那可是银行中的领头羊的最高决策人……】后面配着无数个星星眼。 虽然,那领头人比她父亲的年纪还要打,可为毛她就是觉得辣么的帅了。 【内部消息,据说今天是来考察,如若考察结果显示林跃有偿还能力,不出意外会同意贷款。】 【哇哦……】 之后跟着一系列兴奋庆祝的表情。 【但,我们公司目前还有什么是值得考察的吗?亏损严重,许多工程都被迫停止,外面还有债务,前路茫茫,最重要的是,前前任董事长的事情还没解决,我觉得……悬!】 这人实事求是,但被送了一地的刀、锤子以及敲打的表情。 但之后也有人认同。 【前任董事长不是已经申明,一切都是造谣吗?】 不惜曝出自己的秘密,应该不会有假。 【妹子,你们技术部的果然不懂文字的魅力……慕总从头至尾可都没提二十年的案子……】从一开始都只提及了前任董事长夫人网上散播的谣言。只是后面那句太过笼统,让先入为主的人会下意识的就将他的警告当作是包括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董事长在世是,我曾见过,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一位老员工出来说话。 【前辈,你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会不会这么觉得。】 【我站林跃辉通过……】 【+1】 【+2】 之后便是一系列战队表态。 群里大家聊得热火朝天,顶层怕是除了慕槿歌之外,没几人是轻松的。 一个个全都绷紧了神经,看着为首的男人翻阅着面前的资料,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慕槿歌,平静的坐在来人下手,端着水杯,偶尔喝上一口,目光不偏不倚,不会过度观察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漠然。 坐在她对面距离几个座位的安辰,从进来后一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这丫头是自信,但目前的林跃就是一个烂摊子。 她可以用过往的交情让大师兄亲自过来一趟,但如果评估出的林跃不达他的要求,大师兄照样不会签那张足以让林跃起死回生的字。 他倒是好奇,她要用什么办法让大师兄点头。 端过面前的咖啡杯,安辰抿了一口,目光又扫过另几位师兄。 三师兄,四师兄和六师兄…… 啧啧,也就她这丫头才有本事可以让他们齐聚一半。 来之前跟其他几位师兄联系过,得知他们接下来几天也会陆续过来。 啧啧…… 师妹这次是发了狠啊。 多少年了,她可从来没动过师兄们的承诺,这一次是动了个彻底。 也不知道看到结果的幕言,会不会想要剖腹自杀? 安辰幸灾乐祸的想着,嘴角也跟着勾了勾,抬眸,恰好撞上慕槿歌无意识扫过来的余光,不正经的眨了眨。 很快,也就恰好看过来的慕槿歌看到了。 面色无异,心底却是弥漫了笑意。 目光不过就是一瞬的交汇,然后分开,仿佛那一下都不曾存在。 一个优雅的喝着水,一个悠闲的喝着咖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分钟参与会议的帝皇众高层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等待注定是煎熬,尤其是在所有人都觉得希望不大的时候,这种等待就更折磨一个人的内心。 就连李慕白由最初的还算淡定到后面手心渐渐沁出了汗珠…… 目光若有似无的总会瞥向身边的女人,呼吸平稳,眉眼如画,沉静淡然,超凡脱俗的仿佛不问世事的仙者。 这份淡定沉稳,饶是他也自愧不如。 突然—— 就见底下林跃众高层纷纷绷紧了身体,随着主位上的老者放下手中文件的动作,就连呼吸也一并克制得缓慢轻盈。 “这样的程度,你确定在未来的两年内,林跃有足够的能力偿还?” 老者言语锐利,并未因为面前的小女孩而有耸动的迹象。 看着这样的大师兄,慕槿歌却莞尔一笑,那是自信的微笑。 “以您目前看到的林跃的资料来看,林跃是不具备这种能力的……” 闻言,底下的员工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老板。 老板,你现在要的不是老实,而是能言善道。 就算没有您也得说有啊! 底下的众人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自己上去跟对方沟通。 然,在老者威严之下,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不过,我记得您有一篇论文曾说,一个企业真正的价值并非是只有凡胎肉眼所能看到的数据,而是潜藏在内部身处的无形价值。” “林跃目前肉眼所能看到的数据并不理想,可内部潜藏的无形价值却不可估量。” “只要贵行同意贷款,我定能在这一年里激发林跃潜藏价值,不需要两年,一年,一年之内必定偿还所有贷款!” 霸气的言语落下,底下立刻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 谁感慨于她有本事请来这个人,但到底还是太年轻,也太过急功近利,竟说出一年之内偿还所有贷款的豪言壮语。 她是否忘记了,目前他们还欠帝皇二十个亿! 安辰,初闻她的豪言壮语,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师妹啊,师兄敬你是一条汉子! 第1061章 倒是老者另一边的几位师兄,个个眉眼锐利敛去,全都用着充满兴味的目光看向这个比他们小了将近两轮的丫头。 三师兄率先开怼:“大话谁都会说?每次前来贷款的人也都是这样信誓旦旦承诺的。” 闻言,慕槿歌有些不愉快的看向三师兄,放下水杯,目带控诉,“他们能跟我比吗?十七岁刚接触这个行业一年,盛林百亿收购案,我成功了;也是十七岁,我助您提高贵行一个百分点的利润;十八岁,我与夏文秉夏先生各出一个商业重组方案,最后我的方案被选……” 慕槿歌历数过往“英雄事迹”,底下的众人,睁着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早已经呆若木鸡。 而三师兄身边慕槿歌方才嘴里被提及的四师兄夏文秉夏先生端着面前的咖啡杯挡在自己的脸前。 无论桌子底下的三师兄如何拉扯他的裤子完全就当作那裤子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一旁未被当众提及过往糗事的六师兄则微微偏过身子,用着只有几人听到的声音,“你放过这杯子吧,脸太大,挡不住。” “还有……” 听到这还有,刚嘲笑完四师兄的六师兄立刻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抢在还有之前开腔,“慕董,我是相信你的实力的。” 一句话,充分表明他的立场。 慕槿歌对上六师兄求放过的目光,冲着他笑得格外的温柔。 瞧着那在外人看来堪称温柔的笑容,六师兄微微的颤了颤。 旁边的四师兄瞪了眼身边没节操的师弟一眼,忿忿加入三师兄阵营,“你的个人能力我们充分相信,但一家企业靠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而是……” “夏行长,请放心,林跃所有员工会与董事长齐头并进,绝对不会拖董事长后腿。我承诺!” “我承诺。” “我承诺。” 一个又一个人快速的站起来,一声比一声更铿锵有力的“我承诺”,犹如军人立誓一般尊严肃穆。 突然的转变让为首的老者等一行人都极为震惊。 任何企业都有分化,有党派。 这样团结的一幕这是他第一次遇到。 因为罕见,所以那样三个字才会在众人心中引起不少的震动。 就连从进来后就一直十分懒散的安辰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端正了姿态会议室里林跃的一众高层,那点懒散荡然无存,再看向慕槿歌的眼神渐渐变得倾佩。 她又能力也有魄力。 不过一年的时间,还鲜少出现在集团,却能将一直停滞不前几年的林跃整顿成这个样子,虽然其中陈子墨功不可没,可此刻这样的情形他知道一定是她昨天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 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既然,这次不惜动用师兄们的承诺,必定就会叫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但,就算有心理准备,可安辰每次都还是会被她惊艳到。 很多时候,漂亮不足以形容她完成的每一件事。 夏文秉望着打算自己话的林跃高层,没有不悦,眸底快速的掠过欣赏。 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人心团结,纵使再艰难也总会好到解决之法。 可如若人心溃散,就算固若金汤,也总会有被攻破的一日。 显然,这丫头牢记老师曾私底下与他们聊天时提及到的“人心”。 商场变化莫测,再变也是人心控制,控制了人心,很大程度上你便掌控了主导权。 无人发现,为首的老者眼底快速掠过的赞赏。 “我不需要这些虚言,任何承诺式言语并不能百分之百的带来成功的结果,而我要的……”老者目光灼灼的看向慕槿歌,“是可以带来百分之百成功的方案。” 慕槿歌似乎就是在等老者这句话,此话一出,她手往身后一伸,一直坐在她身后的徐秘书起身,将她昨晚吩咐自己准备的文件递给她。 慕槿歌则递给老者,望着她笑得就像是狡猾的护理,“这是得到贷款后林跃之后会有的一系列合作……而且在此之前,林跃还有与帝皇合作案,目前也正在收尾阶段,一旦我们得到贷款,等工期完成,林跃市值一定会飙升,再这之后,公布于政府的其他几项合作,林跃市值会比危机前提神十个百分点。” 老者看着上面好几个熟悉的名字,容颜依旧威严,可心底却早已经失笑不笑。 小丫头这是挖好了坑等她跳了。 之前这是联合其他几位没来的师弟联合骗他。 他就奇怪,怎么这找了他们几个。 按照这丫头的脾气不动则已,一动必定惊人。 这次林跃危机,她分明就是想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这是几个合作案,明日负责人就会过来,这是两方合作的简易合约,待明天他们过来,再洽谈合作的有关内容。” 这份简易合约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就是让他无法用“还未签约,随时有变数”为借口再继续刁难于她。 这份简易合约具有法律效益,足以保证之后必定会有合作。 老者合上文件夹,一张淡漠深谙,饶恕一旁的夏文秉等人也瞧不出大师兄这心底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方才,他们虽故意添乱,但并非真的不愿。 其实,就私人感情而言,这个忙他们是愿意帮的,只是冒一定风险。 而这种风险值如若放在一般企业上他们是不会允许贷款的。 关于文件具体内容他们并不知道,那是机密,也清楚小师妹做事一向做足准备,可在大师兄那样讳莫如深的眼神下,也忍不住跟着担忧。 甚至三师兄还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添乱的。 林跃众人也知道,老者必定要给出一个决断,一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尤其是那些站起来表态的人手重重的撑在会议桌上,至于还没来得及表态的人则狠狠的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有关林跃申请贷款一事……”老者顿了顿,望着从始至终都冷静,这一刻却免不得露出紧张的小丫头突然莞尔一笑,沉声道:“我批准了。” 眼底锐利敛去,笑意盈盈的看着听到结果后反倒还呆在那里没反应的小丫头,又补充了句,“明天让你们负责的人去银行办理相关手续。” 第1062章 明天就去办理手续! 底下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甚至有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就算这里的人见惯了风雨,这一刻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要知道这次贷款他们几乎都不看好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看好的事情,被他们谈成了。 不,不是被他们谈成的,而是被那个年纪比他们小,但遇事比他们还要沉着冷静的小女人给谈成的。 慕槿歌听到大师兄的回答她轻舒了一口气。 就算她表现的再冷静,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 当初,大师兄也只承诺他可以过来亲自评估,但如若不达要求他也不会放水。 一切还是得靠实力。 她所言的这种实力也并非所有人都看好的。 “谢谢。”伸出右手,慕槿歌这一刻是感激的。 老者瞧着小丫头激动但克制的目光,伸手与之握住,然后微微用力,那是安抚。 “今天我做东,不知道叶行长赏不赏脸?”慕槿歌灿然一笑,诚恳邀请。 “慕董,你这就做的不对了,只邀请叶行长,那我们怎么办?”三师兄在一旁揶揄,眼底同样是对她成功的恭喜。 “是我言语不对,还请……海涵。”说着,人已经站起来,目光扫视一周,扬声道:“今日林跃做东,诚请在场众位。还望赏光。” 须臾,底下掌声一片,是对林跃的大方,更是对两方达成合作的祝贺。 徐秘书已经开始联系地方,慕槿歌则将几人引到自己的办公室,其他人虽然还处在兴奋当中,但也没忘记方才的承诺。 一个个整理了下心情,全都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林跃董事长办公室—— 慕槿歌让人给几人各自上了一杯茶,这才在一侧坐下。 为首的老者率先端过茶杯喝了口,不由挑眉,“大红袍?” 虽是询问,但语气肯定。 老师爱喝茶,还在读书的时候,经常有事没事就会被拉去陪着喝。久而久之,他们师兄弟之间不懂茶的也略知一二了。 慕槿歌点头,她仍旧是一杯清水,似玩笑的道:“过来前,老师让人送过来的。” 看着对面四人听到老师后纷纷略微顿住的举动,慕槿歌嘴角笑容更灿烂。 “老师还让人给我带了句话,师兄们要不要听听?” 三师兄一连喝了几口,赞道:“茶不错,再给我满上。” 四师兄一脸沉稳,“好喝。” 六师兄直接喝完自己续上。 一旁的安辰憋着笑。 老师什么都可以被批评,唯独他的茶不行。 “老师的茶不错,不过我更想知道老师让人带了什么话?”瞧着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问老师带的话的师兄们,安辰看着一个个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师兄们,如今就跟小兔,不对老兔似的,幸灾乐祸的开腔。 然,换来的是三位师兄的怒目而视。 后者立刻举杯挡住自己的脸,佯装看不到。 “都说了茶杯太小,你脸太大,挡不到。”六师兄不客气的点出。 “六师兄,你这话刚才说的是四师兄。” 安辰提醒,立刻换来六师兄一剂眼刀。 瞧着“相亲相爱”的师兄们,慕槿歌表示很欣慰。 虽然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可显然感情从不曾平淡过。 目光盈盈,对上被围攻而偷来求救讯号的目光,慕槿歌但但淡淡一笑……打算置之不理。 嗯,就当作大师兄这次答应贷款的额外福利好了。 办公室内一片祥和,而外面又是另一番光景,尤其是海城,连夜加急处理完手头的紧急文件后,霍慬琛签下最后一份文件后看向郝毅,“机票订好了?” “订好了一个半小时后飞帝都。” 到底还是不放心。 找再多的人护着都没用。 慕槿歌取过笔帽盖上钢笔,将文件丢给郝毅,“我离开的这几天你负责所有事务,有拿捏不定的可以去找慕总和慕副总。” 郝毅接过,顶着一张苦哈哈的脸,强迫自己扯了扯嘴角,“好的,霍董。” 老板要陪老婆,而他又要开始暗无天日的加班生活。 看着老板和小夫人如胶似漆,他也好想谈恋爱啊。 显然,他的心声他家老板是听不到的。 这个时候赶去机场,还可以在机场简单的解决下午餐。 然,霍慬琛才出办公室,看着迎面走来的陈子墨,微微拧了拧眉。 什么时候帝皇成了他家后花园了,进出自如了。 陈子墨无视他嫌弃的眼神,妖孽的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双手抄兜,一个人悠哉游哉的踱步而来。 郝毅瞧着来人,头更疼了。 这两人合作归合作,但私底下那可依旧是水火不容啊。 但又因为小夫人与靳小姐的关系,两人之间还有点微妙,再加上之前帮着小夫人掌管林跃,对他自然也有了一些特例。 “去追你老婆?”陈子墨邪魅开口,邪魅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眼底掠过暗光,低低开口,“那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说着一脸可惜的轻叹。 霍慬琛没心思看他在这演戏,一个眼神都不给,直接越过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嗯,恰好我最近查一件事,意外得知了一点事情,我想可能跟方志呈有那么点关系。”随意懒散的姿态,就连说话都漫不经心得很,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霍慬琛前行的脚步。 黑色西装包裹下的修长双腿终究没忍住的转身。 有关方志呈,拖得越久越危险。显然陈子墨也知道,所以才会挑这个时候过来故意给老板添堵。 郝毅心疼的看向老板。 这陈二少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 “我看你这么迫不及待,看来也是不需要了。” 陈子墨说着人也晃荡到了他身边,一起等着电梯,“一起下去?” 霍慬琛看着明显故意的陈子墨,薄唇轻勾,讽刺道:“你过来不就是要将调查结果给我,好阻拦我去找我老婆。” 陈子墨身边的人诧异的抬眸,眼露崇拜的看向霍慬琛。 不愧是霍三少,也就是他能轻易看穿老板的心思。 第1063章 霍慬琛转身,卓雅不凡的俊颜是了然的傲慢,对上他越发邪肆的瞳眸,嘲弄一笑,“一个大男人活到你这么小心眼也是不容易。” 随后,霍慬琛看也不看身后的郝毅一眼,直接点名道:“郝毅……” “霍董,我在。”郝毅微垂着头,很有技巧性的掩饰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记住,以后交女朋友了,别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就去破坏人家的美满幸福,那是会遭报应的。” “……”郝毅觉得,他这是躺着也中枪。 靳小姐这段时间好像都在花圃那边,也没来这,怎么陈二公子要将气都撒到老板这儿来了。 看,不就“自取其辱”了。 对比霍慬琛的毒舌,陈子墨始终维持着绅士微笑。 闻言,微微侧身看向郝毅,“郝助理,你家总裁这句话倒是没错,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女人,不然会遭、应、的!” 郝助理无语凝噎。 你们两个在海城抬抬脚都抖三抖的男人,在这里做这样幼稚的争吵,你们女人知道吗? 你们这样幼稚的争吵也就算了,拉上我这个无辜人士,他也是蛮心塞的好伐。 “靳小姐好像一直都在花圃照顾她生病的母亲,这些日子都没找我们小夫人。”须臾,郝助理状似自言自语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陈子墨眸色深了深,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 电梯此时恰好打开,陈子墨往里面走去,转身的同时,又轻飘飘的道:“对了,方志呈好像有所察觉了,如果晚了还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我就不保证了。” 声音传来的同时,电梯门也在缓缓地合上。 霍慬琛站在外面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一双手去悄无声息的紧了紧。 说着,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郝毅掏出来,看着几封未知邮箱发来的邮件,将其递给霍慬琛。 “霍董……” 霍慬琛接过,邮件已经被打开,目光快速的浏览而过,本就暗沉的目光仿佛被夜色晕染一般。 “霍董,还要去帝都吗?”郝助理站在一旁也看到了内容,这个消息在他们对付方志呈来说还真的是个突破口。 错过这个机会的话…… 老板追查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当年的事情冒出一个头,如若不抓住,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给霍先生洗刷冤屈。 槿歌与孩子在帝都,其实每天都有人会时刻汇报母子的情况。他知道他们在那边还算适应。 小家伙也非常听话,没怎么闹妈妈,除了晚上一定得挨着妈妈睡,白天只要她准备充足的母乳,孩子可以一天都不用她照料。 但仍旧不放心,她有什么大动作他没问。 她那般高兴必定也是势在必得,是好的事情他不愿多加追问,他等着她给自己惊喜。 但他也不清楚,这份惊喜背后是不是会潜藏着危险。 毕竟,幕言如今已经跟齐家有了合作关系。 幕言善于掌控人心,就算是齐峰这个老狐狸,在她的怂恿或诱惑之下做出些什么事情也不一定。 然—— 霍慬琛还在犹豫不决时,手机突然响了。 将郝毅的手机还给他,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眸光潜意识就变得柔和。 “忙完呢?”淡淡的一声,满是柔情。 霍慬琛单手抄兜,眼神示意郝毅再度摁下电梯。 对于这样的结果,郝毅并不觉得意外。 也许错过这一次机会想要再有第二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就算如此,对老板来说也没有小夫人和小少爷来得重要。 这边,慕槿歌正在陪着师兄们吃饭,回忆往昔,这通电话也是半路找借口出来的。 听到他的声音,那份喜悦再度涌上心头。 “嗯。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不出意外我应该可以提前回去。” 她之前还以为大师兄这里多少还要耗几天的时间,大师兄这里不点头,其他师兄那里也只得往后拖,当时给的一个星期是保守估计,那个时候她心底预计的远比一个星期还要多。 只是没敢跟他说,怕说出来他就真的不会让自己过来了。 “对了,方志呈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慕槿歌踟蹰了下,本是想要斟酌言语,但想到这人对自己的了解已经过人的敏锐度,索性直接询问。 霍慬琛当即却拧了眉头,“陈子墨跟你联系呢?” 这个时候突然提到方志呈,除了陈子墨他想不到其他人。 慕槿歌也不隐瞒,嗯了声,解释道:“他就发了条短信,提到方志呈也提到了你打算过来找我。” 说到这,慕槿歌低低的叹息了声,“我知道我带孩子过来让你很担心,但你要相信我不是那个只能呆在你羽翼下受到保护的雏鹰,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一定完完全全将自己带回去交给你。” “我……” “你别说话,先让我说完。”慕槿歌打断他未完的话,语气不自觉的透着霸道。 霍慬琛听着,眉眼间染上笑意。 在外面面前,她多是冷淡疏离,这样的小情绪也唯有在他面前才会显露。 “线索不关键,陈子墨不会告诉你。这一次一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方志呈太狡猾,至今我们就算有方向可能查到他的消息都少之又少,如果这次你错失机会,你或许不会后悔,但自责必定有。” 想到他每次提及过世的父母时隐忍的情绪,她有的只是心疼。 他父亲的冤案是他心里一道解不开的结,如果不将事情彻底的调查清楚,还他父亲一个清白,这辈子他都不会安心的。 如若她真的需要他在身边,她会自私的要求,但现在她知道不需要。 她也分辨得清,目前哪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慬琛,我不希望你以后跟我一起生活都是带着自责。你也不希望我带着愧疚生活是不是?” 她这是为了阻拦自己过去找她,什么理由都用上了。 她也清楚,任何理由都不及她的感受对他来说重要。 第1064章 “老公,我相信你!我们真正平静的生活不是解决幕言的事情,而是一切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不然隐患总会存在。你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直万无一失的护我们周全。只有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我跟公子才能更安全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霍慬琛沉默,他站在电梯外,电梯门几度开合,但他不知道是忘记了自己要进去还是已经决定了不进去,就那么握着手机站在那里。 眉眼深谙,让人窥探不到情绪。 郝毅在一旁,手一直摁在下降键上。他听不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也不清楚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不过能让老板露出那样温柔目光的人太少,目前能够想到的也就那么一个。 “你从来都知道该怎么说服我。”许久,郝毅就听到一声无奈而又宠溺的叹息,然后是老板妥协的话语。 所以,电话真的是小夫人打来的,而且还是劝说老板不要过去。 不过,老板要过去的时候小夫人应该不知道啊。 脑海里突然闪过,方才电梯门合上时,陈子墨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郝毅嘴角抽了抽。 这陈二少自己还追不到靳小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阻拦老板跟小夫人在一起。 他们的事情,老板和小夫人也没多加阻拦啊? 而且,他觉得,他今天这样做,日后指不定他嫉恶如仇的老板还真会给他穿小鞋了。 “这陈二少还真是奇怪。靳小姐又没跟小夫人一起去帝都,为什么要这么执意的阻拦您去帝都见小夫人?”郝毅凝眸想了想,又道:“而且,既然他查到了这些,继续追查下去不是更好。为什么要交这样的半成品过来?” 既然是送人情,以陈二少的聪明不会想不到,送成品过来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会更大。 霍慬琛沉了眸,他已经结束了与槿歌的电话,手机还握在手里,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在思考着什么。 郝毅也就嘀咕了那么几声,不管为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如今的陈二少不会再如四年前那样给老板使绊子,除非他想这辈子靳小姐都不原谅。 “取消机票,联系林安,让他顺着这条线去查。” 说着,人已经转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郝毅接到命令立刻开始处理。 与此同时,没能如愿拿到钱的幕言才出银行就被人拽上了车。 后座,一中年男人将面前的电话推到幕言面前,上面显示转账页面。 幕言看着,冷笑一声。 还真是迫不及待。 这是从她一进去就守在外面了吧。 “钱,没拿到。”幕言直言道,更是伸手将面前的电脑推了回去。 此刻的她看着虽然还有些狼狈,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听她说竟然没拿到钱,对方明显愣了下,当即沉下了脸,暗含警告的道:“慕小姐,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决定。” 对上他阴鸷的眼眸,幕言岂会害怕,嘲弄的勾唇,“威胁我?”不屑的姿态让对面的中年男人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慕小姐,想要人帮你办事,就该先付出点代价,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们都懂。更何况,先付一半是你之前跟先生约定好的。”中年男人提醒。 幕言当然记得。也这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在今天过来提钱。 只有拿到钱齐峰才会帮她做那件事,而时间紧迫,错过了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了。 然——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出错了。 钱没能拿到,很有可能以后都拿不到。 没钱,齐峰不会冒险去做那件事的! 越想,幕言越不甘,隐忍着紧咬着唇,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愤怒的光。须臾抬眸,却是一派沉静,“你跟齐峰说,钱我一定会给他,只要他帮我办成那件事,归他的一分都不会少。” “慕小姐,很抱歉,这个我做不了主!”中年男人直接拒绝。 幕言怒火滋生,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早已经抹掉了她的耐心。 现在的她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但有些事情必定要继续,她如今能够依靠的人少之又少,齐峰这条线不能在放弃。 一时焦灼,那中年男人许是记起过来前先生交代的,又道:“不过,你可以亲自跟先生说。” 闻言,幕言略微犹豫后点头。 中年男人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后才递给幕言。 那边好一会才接通。 幕言开门见山,“钱,我没拿到,但你放心该给你的我一定会给你。” 那边奇峰看了眼客厅里“读”书的慕语,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目光沉了沉,“你该知道,我们的合作建立在什么之上?” “我知道,可这边出了点问题,我还需要时间,你先帮我把事情办了,到时我一定会……” “我从不做赊账的事。如果没有,那一切免谈!” 齐峰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强硬到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态度让幕言一度怒火中烧。 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好一会才听她问:“你的人应该是跟着我一路过来的吧?” 虽是询问,但语气肯定。 齐峰不反驳,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信任就不在意支撑整个合作。 “那你应该也知道慕寒生也来了。” 他该清楚慕寒生过来必定不是自己叫来的,可他为什么还要过来? 而他过来会做些什么,想必他也猜得到。 确实—— 齐峰从慕寒生出现在银行外,他派去跟着幕言的人就已经汇报过来。 当时心底就有不好的预感,到底还是应验了。 慕寒生不打没把握的仗,他过来必定就是要阻拦。 “一时半会我没办法拿到钱,但你可以放心慕寒生也拿不到。”幕言解释道:“慕寒生拿不到钱,而林跃不能再拖,如果没有资金注入,林跃迟早面临破产。这样也算是给你除掉了一心腹大患不是吗?” 闻言,齐峰嘲弄的勾唇,这样就想让他松口。 幕言也清楚,以齐峰的贪婪,这样不足以让他退让。 第1065章 又继续说道:“你一定不知道此次你派去瑞士的人,慕寒生已经知道跟你们齐家有关了吧。” 此话一出,电话彼端的齐峰目光一沉,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驳:“不可能!” “我以前也觉得有些事情不可能被发现,但你看看我现在……”幕言自嘲的轻笑,“这个世界不存在不可能,你不惜一切助我前往瑞士,阻拦他不成却没有后续动作,这不像你的风格。” 幕言听着那边明显变得沉重的呼吸,继续说道:“因为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不让他前往瑞士,瑞士那边你早安排好了,你甚至是希望他前往瑞士,那样就可以让他……”说到这,幕言顿了顿,方才阴恻恻的继续,“因为你一开始就决定让他,有去无回。” 助她前往瑞士取到资金,而她也成了他手中将慕寒生引过去的诱饵。 然后以保护她的名义,安排了保镖。 那哪里是什么保镖,全都是杀手,想要取慕寒生命的杀手。 他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既拿了钱又除掉了人,一举两得。 可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那个时候她还没绝望,她舍不得他死。 她做这一切不过就是希望他回头。 只要他回头,她可以不要一切。 所以,齐峰那个时候想要慕寒生的命俨然是犯了幕言的大忌。 所以她不着痕迹的将消息透露了给霍慬琛。 前往瑞士,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一切并且保护他。 “是你!”听到这,齐峰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张脸格外的阴沉,声音更是不受控制的拔高。 一声“是你”咬牙切齿,狠戾的像是要将电话那段的幕言拉出来碎尸万段。 同样也是突然拔高的声音,让不远处正在看书的慕语回了头,虽看不到,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露出了她的担忧。 冷戾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齐峰这才渐渐收敛满身煞气,冲着她安抚的笑笑,这才压低了嗓音低斥,“幕言,你敢坏我的好事!” 甚至于让霍慬琛知道了他跟那些黑暗世界的人有关系。 这样大的把柄,如若让霍慬琛抓到实质性的证据,对他对齐家来说都是致命性的伤害。 “我不过自保!”幕言轻笑,那笑凉薄而又阴狠,“齐峰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如今的合作不代表以后你不会对我出手,我不过是求个自保。只要你帮我完成那件事,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齐峰轻声反问,拿着手机的手背却青筋暴露。 “呵……”幕言轻笑一声,“霍慬琛如今知道你我合作,你说如果林跃没有破产齐氏会如何?” 让霍慬琛知道两人的合作,是将齐峰彻底的拉入自己的阵营,就算这个男人一千个一万个想要杀了自己,在更强大的敌人面前,敌人的敌人就只能成为自己的盟友。 一旦林跃这次转危为安,霍慬琛和慕槿歌绝对不会放过暗中协助她的齐家。 一个林跃就足够齐氏受的,再加一个帝皇…… 不用幕言多说,齐峰也能想到日后的日子该有多艰难。 当初本想借这个女人的手除掉林跃,却不想为自己埋下这么大的隐患。 “齐峰,你现在没得选!帮我杀了慕槿歌,不然我就将帮助慕寒生拿到这笔钱!” 拿到这笔钱,必须慕寒生、她还有慕槿歌的签名,缺一不可。 “幕言!”齐峰低吼,饶是再强的自控力这会也无法控制满腔的怒火。 这边,幕言纹丝不动,如今的她根本没什么可害怕的人。 她只要把最后的事情做完,最后的事情昨晚后她就真的可以…… “阿峰?”慕语虽看不到,但能从那一声压抑的低吼里听出满腔的怒火。 她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她甚至不曾见过他生气过,这样的怒火……尽管看不到她都能感受到从那边传来的森冷气息。 那一声轻盈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传到幕言的耳里,熟悉的嗓音让她平静的眼底似蛛网一般颤裂出细纹。 不敢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不会的,不会的…… 她早已经死了,落在大海里,她亲眼目睹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 而且,她也不可能跟齐峰有任何关系,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今天的发生的事情让她出现了幻听。 幕言因为那太过熟悉的嗓音而走神,而另一端的齐峰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立刻收敛着情绪。 好一会才冷静下来,直接掐断了电话,来到慕语的身边,他眼含愧疚的道:“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慕语摇头,她缓缓抬手抚上他的面颊,指腹感受着他柔和的脸部肌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样的怒火,确实有些将她吓到。 “没什么。就是一个合作伙伴想要毁约,发生了点不愉快。”说着,齐峰将她抱到怀里,愧疚的道:“我不该将工作带过来的,明明说好陪你的。” 如今花房已经有花匠专门来打理,慕语反倒是什么都没得做,日子变得太过清闲。 齐峰瞧见,许诺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她。 今天本是陪她看书,实在是没想到会是出变故,会跟幕言有这样一通电话。 对于他工作上的事情慕语并不了解,可以知道的是他十分的有钱,而且还很有地位。 他每天都很忙,她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两人见面的时间更少。 那个时候她排斥所有人的靠近,这样反倒让她变得轻松,也暗自松了口气。 对于他工作上的事情他好像无意多说,而她也缺少好奇心,一直不曾问过。 可是,想到他方才盛怒之下念出的那个名字,慕语抿了抿唇,问道:“幕言是谁?” 齐峰闻言脸色巨变,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从不在她面前提及过去任何一个跟她有过牵扯的人名,医生曾说过,她的记忆缺失并非身体原因,而是她潜意识的遗忘。 提及她熟悉的过去或许可以帮她恢复记忆。 这个名字,该是让她深刻入骨。 第一次,齐峰乱了。 第1066章她的怀疑 “阿峰?”没有听到回答,慕语再次唤道,轻柔的嗓音是困惑。 齐峰回神,对上她没有焦距的双眸,眼底复杂掠过,“就是一个合作伙伴,不过……”他顿了顿,一双眸仔细的盯着她不曾移开过,好一会才淡淡的说道:“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再合作了。” “为什么?”慕语紧接着询问,那样毫无间歇地询问,听在齐峰耳里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眸色再度沉了沉,搁在她背部的手无声缩紧,话语却格外轻柔,“没什么。合作讲求诚信,但她做不到。” 闻言,慕语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不论是商场还是其他方面,任何合作都要讲求诚信。以诚为……”话音戛然而止,慕语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脑海里更像是有疾风掠过,她想要抓住什么,可风却从指间拂过。 齐峰看着她突然的沉默,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的询问:“怎么不说话了?” 好一会慕语摇头,好笑道:“没,就是提到商场,感觉好像很熟悉。” “是想起了什么吗?”揽着她的手大力的掐在了腰际,慕语疼得立刻拧起了眉,因为看不到她无法窥探到他的面部表情,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紧张,秀眉拧了拧。 “阿峰,你怎么呢?”她动了动被他禁锢的有些发疼的身体,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弄疼我了。” 听她说疼,齐峰这才回过神来,迅速的将她松开,愧疚的道:“抱歉,我只是,只是太紧张了。” 说着,齐峰故作兴奋的问:“阿语,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慕语摇头,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也不是想起什么,就是谈到经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听到她说没想起什么齐峰松了口气,可又听她说对经商有种熟悉感,让他再度紧张了起来。 她自小在这方面才能出众,小小年纪就跟在她父亲身边,曾一次他听父亲说过,外人只知林跃一切是由慕诺掌控,却不知有多少决策出自于他女儿慕语之手。 她是被自小唤作天才的少女,也是所有人都认为为经商而生的女人。 自小玩数字就跟小女孩玩芭比娃娃,小男孩玩积木一样溜。 如果这样,那他以后是不是…… “我出事前,你是不是经常跟我说你工作上的事?”突然,慕语主动询问,齐峰愣了下,眼神有片刻的呆滞,仿佛一时未能明白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经常跟说吧?不然,我怎么会熟悉呢?”慕语低声的呢喃。 奇峰目光一沉,双手落在她的肩头,“对啊。你是我的解语花,工作上无论是好的坏的,我都会跟你说。” 闻言,齐峰明显感觉到她更为低沉的情绪,眯了眯眸却又佯装什么都没发现,兀自说道:“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出事的时,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都快崩塌了,我有多庆幸我找到了你。” 慕语不曾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当某种揣测被验证之后,她自嘲的笑道:“原来是这样。” 呓语般的呢喃,轻微的只要慕语自己能够听到,被强行埋在他胸口上的脸上掠过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对于过去,她渴望记起,但又有一种排斥的感觉深埋于心。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不强迫自己去记起过去也正是源于这份排斥。 “以后我不说了,我只要我的阿语能够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不需要去担心一些无关紧要的。” 慕语微微将他推开,对上他执着的瞳眸,笑道:“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什么都要一起承担对吗?” 听他说到“一家人”,齐峰的嘴角明显的勾了勾,双手圈抱在她的腰上,垂眸俯视着她沉静的容颜,然后缓缓往下压…… 慕语看不到,但明显感觉到有人靠近,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慕语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而那股温热也越发靠近自己唇。 距离不断的缩减,眼见就要触碰上,慕语突然微微一篇,唇瓣凌空擦过,齐峰的唇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 视线骤沉,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慕语更是无措,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对不起,我,我还没办法适应。不记得以前,一切都是陌生的人,我……” “如果一直不记得,你打算一直不让我碰你吗?”第一次,奇峰那么强势的逼问。 这是从她醒来过后,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阴沉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慕语愣了下,眼底滑过陌生。 可想到如果他们是夫妻,而她醒来一年多,不说让他碰自己,就是亲吻都不曾有过。 也就最近,开始逐渐接受他的靠近,然后强忍着心底的排斥让他亲亲自己的面颊。 上次,他提出留下,她其实没理由也没权利拒绝。 这里本就是他的家,而他们是合法夫妻,他想要碰自己理所当然,可她每次当他靠近,还没做什么已经慌乱的不知所措,甚至有一次还误伤了的他。 从那以后他不在留宿,甚至之后的牵手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的隐忍她感受得到。 所以,上次她点头让他留下。 可他们也什么都没做,各自睡一间房,只是那天也有突破,让他亲吻了自己的额头。 但这不代表她已经完全接受,她不曾说那一吻一度让她难受得夜不能寐。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次意外让她记忆出了问题身体其实也有问题?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慕语抿了抿唇,低声道。 他是说过,那一次吓坏了她,而自己也受伤,眼见着她好不容易对自己敞开的心扉又要关上,除了这样的承诺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所以他许诺。 但不是真心,他有多想碰,只是见到他就象要。 “一年多快两年,还不能让你对我完全信任吗?”齐峰嘲弄的询问,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到底在害怕着什么?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敷衍我,根本没想过想要同我在一起?” 第1067章强迫 落在腰际的手不断使力,慕语感觉大掌勒进了骨头里一般,她疼得皱眉,却倔强的抿紧着唇不愿泄露一声的疼。 “你不能这么污蔑我。你知道我在慢慢适应,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也想要记起,可每天呆在这里,我接触的人只有阿婶,我根本无从去回忆。”她厉声反驳,眼底弥漫着怒火,心底更滋生出对他的责备,“你说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说外面危险,我眼睛看不到不方便;兰花是我唯一熟悉的,你如今却也不让我再接触,我甚至有时候会怀疑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去接触,你再害怕我记起,对吗?” 说着,她直直的盯着他,就算看不到,可那样锐利的目光让齐峰心底猛地一颤,错愕的看向说出这番话的慕语。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可她不说,她将所有的怀疑都埋在心底。 “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种兰花,尤其是莲瓣兰,所以你砸了它们,对吗?”她又问。 甚至说出要种其他话,无非是想要替换掉那些她唯一熟悉的兰花而已。 齐峰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他还不曾知道原来她的沉默是怀疑。 就连他潜藏的不愿她接触外面的世界她也也清楚是担心她记起过去。 那是不是她一直排斥自己的靠近,也根本就从没有想过要去接受他? 就算这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里不断的迁就宠着她,就算如果不是他,她这会早已经被大海里的鱼吞吃的尸骨不剩。 “你所有的心思都在它们身上,我不该砸吗?”齐峰讽刺反问,双手掐在她的腰上,“你宁愿去接受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也不愿去接受我?我那么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可是你却一再的拒绝……我也会疼,我也会失去耐心,我一等就是两年,就算刑罚也有个期限不是吗?”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这辈子我们就只能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说着掐在她腰际的手突然缩紧,狠狠的将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那样近距离的接触,慕语明显可以感受到盛怒之下的他仍旧有的反应。 面色一白,骨子里那股强烈的排斥感再度涌了上来,她双手死死的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但被齐峰狠狠的禁锢着,不但没能成功,反倒更刺激了他。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你不让我碰,你想让我去找其他女人吗?”他压抑的低吼,欲望像是破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根本不受控制。 凌厉的唇压下,想要去亲吻,慕语躲避着,一张脸白得吓人,眼睛渐渐腥红,忍者心底的恐惧,她厉声大吼:“你放开,齐峰你放开我!” “阿语,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给我好不好,求求你……”已经急红眼的齐峰根本不予理会,想要她的念头战胜了一切。 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的目的过后,他总有种如果还不得到她便会失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恐慌。 强行将她压到沙发上,奇峰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薄唇落在她的唇上,狠狠的研磨,那样的狠劲,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占有。 “齐峰,你放,开……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恨你……”泪水决堤而出,慕语害怕极了,她拼命的想要挣脱出,可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根本逃脱不开,她感受到那一个个落在自己脸上的吻就跟刀一样割了上去…… 她难受、她排斥,她想要避开,却避不开,脑子里轰鸣着,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着什么,头疼反感,仿佛所有难受的情绪全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视线变得模糊,好像也有那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她被压着……拼命的拒绝,最后…… “啊……”凄厉的一声尖叫,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与精神,慕语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无声的滑落。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哭的表情,整个人木讷呆滞,但眼泪就是不断。 这一声太过凄厉绝望,响侧在别墅内,也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了奇峰的心底。 阿婶听到动静过来,目睹此景,面色一变,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站在那里,只能担心的看着被齐峰压着的慕语。 “先生……” “滚!” 不待阿婶说完,奇峰怒吼出声,同时却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看着自己身下全然没了反应的女人,一双眸赤红,死死的抿着唇,双手更是用力的握紧。 望着女人绝望的模样,看着她不哭不闹却不断的掉眼泪,远比歇斯底里的反抗还要让他难受。 缓缓将她松开,然才得到自由,一直安静的慕语却猛然将他一推,起身踉跄地就朝楼上奔去。 砰的一声,撞上单人沙发的一角,那样的力道,看着都觉得疼。 可她没有停,转动方向快速的逃离,好似这里有着洪水猛兽一般。 奇峰呆呆的看着她逃避的举动,瘫软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撤开领带,一脸烦躁,隐忍怒火与担忧。 “你上去看看太太。”良久,齐峰干涩的开口,扯过一旁被他脱下的外套起身就朝外走去。 阿婶看着他离开,一颗紧绷的心这才送了下来,然后转身快速的朝楼上走去。 …… 离开后,齐峰没有回齐家或去公司,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脑子里都是她的话。 她什么都知道,看破不说破,尽管看不到却清楚明白他在撒谎。 是想要试探,还是根本就已经记起了什么? 越想越乱,越想越烦,怒火更是不受控制。 慕寒生到底有什么好?就算被他弄得遍体鳞伤,就算几次死里逃生,就算不记得过去,却依旧还能为了他排斥其他人的靠近。 他又什么不好? 他到底比他差了哪里? 齐峰一掌狠狠的捶在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响彻在大街上。 慕寒生,慕寒生…… 是不是只有你永远的消失,她才会将你彻底的忘记? “哧”的一声尖锐拉长的声音,疾驰的轿车停靠在了路边,齐峰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 “我要……慕寒生的命!” 第1068章挽救 慕槿歌在帝都的第三天,第四天都在跟不同的签约,每一项合作,都足以拉林跃一把。 林跃申请到贷款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媒体蹲守,拍到的却都是几家国有企业最高负责人前往林跃的画面…… 饶是跟拍过不少大型场面且经验丰富的记者都极为震惊。 贷款有没有他们还不清楚,毕竟还没下来,市面上并未有任何变化,可这样一家企业接二连三的过来,大家不会傻得认为只是串门。 拍下照片,不清楚具体事情,但隐约能猜到些什么。 当天下午最新头条—— 几大国企老总相继出现在林跃,林跃董事长带领林跃众高曾亲自在外面迎接,一行人相谈甚欢,这事“好事将近”? 【林跃董事长会见各国企高层,是合作亦是收购?】 有关这次会面的猜测众说纷纭,但这个话题持续的热度不高,很快又有人挖出,林跃已于昨日前向央行申请贷款,据说已经通过审核。 【据说,林跃财务总监与执行总裁已于今日上午前往央行办理手续】 【有央行贷款在先,国企合作在后,林跃起死回生指日可待】 各种各样的话题,瞬间占据了话题榜。 而就在外面众说纷纭的时候,慕槿歌同几人相继签下合约,并与之握手。 “合作愉快。” 二师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握住她的手,一双往日锐利的让人无法直视的双眼,此刻只有和蔼。 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其他人陆续出去,直到只剩下慕槿歌与几位师兄,慕槿歌这才将目光扫过几人,询问:“你们在这边要呆多久?” “我估计余生都在这里了。”二师兄坐下,靠着椅背,人到晚年身体略微发福,微微挺着肚子,一双眼因为微笑而少了锐气,看着他说的幽默。 慕槿歌无语的翻了下眼睛,他就在帝都工作她当然知道他不用走。 她问的是其他几位。 其他几位也褪去了在工作时的冷瑞森严,如兄如父的望着慕槿歌。 “我们有好久都没聚了,正好借这次机会聚聚,都还会在这边呆几天时间。” 闻言,慕槿歌笑逐颜开,“真的吗?什么时候?我做东,请各位师兄,也算是感谢师兄们这次的倾囊相助。” “倾囊算不上,公司也不是我们的一言堂,如果林跃自身条件不符合,我们没办法。真要感谢还是大师兄,这笔钱批得及时。”四师兄说道。 “没错,真要感谢你倒是可以去老师面前替你大师兄美言几句,听老夏说,大师兄来之前接到了老师的电话,听他说还要过来考察被臭骂了一顿,大师兄至今还不敢接老师电话。”七师兄也说道。 慕槿歌闻言,只觉心底像是有暖流注入。 她虽从小没什么家人,但后来却有了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老师,还有八位疼她的师兄。 如今又有了完整的家庭,其实老天待她也不坏。 “老师打过电话了吗?”慕槿歌问。 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实在是根本没人在她面前提过,而且老师退休多年,早已经不问世事,再加上年纪大了,谁也不敢轻易就去打扰他老人家。 就算这次林跃遇到这样大的难题,她也不曾想过要去找老师。 但却忽略了,老师虽退休,但不代表不看报纸新闻。 必定也是从那些渠道知道,担心她才会主动去给大师兄打电话的。 “而且来帝都,怎么也得东道主请客。小师妹,你可不能喧宾夺主了。”四师兄看着二师兄开口。 本是悠闲的坐在那的二师兄闻言,大气的将手一扬,“小意思,有一家……” “都说来帝都不来星醉不叫来了帝都,不如就去星醉好了。”四师兄根本不等二师兄说完已经决定,并且动作比之听到要去星醉后嘴角抽搐着的二师兄还要豪迈大气,“小师妹,快联系老大师兄他们,我们先过去点好菜等着。” 说着已经与起身的七师兄感情好的相继朝外走去,根本不管二师兄已经十分难看的脸。 慕槿歌看着二师兄那一脸肉痛的模样,嘴角弥漫了笑意,倒是听话的开始联系其他人。 正如四师兄所言,他们确实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只可惜老师和师母不在。 …… 这边事情谈妥,林跃一直呈下降的股市开始回升,尤其是在几家企业官网就跟林跃合作传言做出回应并肯定两家之间的合作后,股市回升的速度让不久前和之前抛售了手中林跃股份的股民一个个捶胸顿足,后悔之前的沉不住气,才与财富擦肩而过。 而齐峰刚到家,怒火一路上总算是压了下去,才下车,就见奇远之快步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凝重。 “爸,你手机怎么一直都打不通啊?” 起慕语那里,他都会将手机关机,目前还没人知道她还活着,家人更不清楚,再没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万一发生。 “不小心关机了。”齐峰说出一早就想好的借口,将车钥匙递给过来的管家,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望着他焦急的模样,齐峰又沉声训斥道:“远之,爸给你说了多少次,遇事千万不能慌,一定要冷静。” 奇远之抿抿唇,这个时候也没去在意父亲的指责,只是道:“爷爷找你好久了,你快去书房吧。他在那等你。” 齐峰闻言脚步一顿,拧了拧眉,“爷爷找我?” 奇远之点头,“反正你快过去,出事了。” 父亲退居二线多年,除非是事关家族的大事,不然一般都不会找自己。 看远之的样子,父亲找自己,而且找得还很急。 到底出什么事呢? 胡乱猜测的同时,齐峰已经快步朝书房走去。 敲了敲门,然后推开进去。 齐政凯正看着ipad,见到他进来,一双眉都快拧成了一条线,直接责问:“林跃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跃的事情?林跃什么事情? 看着儿子目露困惑,齐政凯脸色一沉,啪的一下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旁的沙发上,怒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第1069章往慕家那边查 齐峰接过,点开了视频…… 当时间一点点流逝,当他看到的视频内容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完全是直接对着手里的ipad就否认,“不可能!” 齐政凯听着他的不可能,怒斥道:“这都上电视了,你还给我说不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齐政凯越说越恼火,最后直接是一巴掌拍在来沙发扶手上。 抿着唇,双目冷戾,眉宇更是怒拧着。 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全然是对他对这件事处理不当的不满。 还以为万无一失,可最后还不又让人给找到来解决的办法。 “那笔钱怎么样?”齐政凯又问。 没能整垮林跃,那好歹也要得到那笔钱。 这次为来帮那个女人,他们齐家可是出来不少力,一定要尽快拿到钱,免得再生意外。 齐峰将ipad放下,齐政凯说话的间隙他也已经冷静下来。 他真没想到那么个小丫头竟然有那样的本事,可以让央行的最高决策人亲自出面批这笔贷款。 这也就算了,那些平日里就算是他要见也要愉悦的大人物,就算他们有齐家这样的背景在也未必能说见就见的人,她却在这两天见了个彻底。 哪一家出手都能拉林跃一把。 甚至于这一次,林跃不仅没能破产,甚至还能说因祸得福,一旦所有项目启动,贷款下来,林跃不出两年的时间,要比过去还要上升一个台阶不止。 “爸,我会查清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先是央行后又有国企,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 这可是霍慬琛都不见得会有的人脉,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而且这么多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哪里来的本事? 其中一定有猫腻,他只要找到其中的猫腻,到时一样可以搅得他们腥风血雨。 齐政凯点点头。 “往慕家那边查查,慕世勋看着道貌昂然,可这么多年林跃私底下不知道帮了慕家多少。最不想林跃倒闭的就是他,或许是他牵线也说不定。” 这么多人一起,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虽然报道上用扶持私人企业为理由,但过来人都看得明白,并非如此。 “加快脚步,最好是所有项目启动之前,现在只是签约,只要找到其中问题所在,或许还能阻止。”齐政凯又补充道。 这一刻,齐政凯倒希望还真是慕世勋在背后牵线,这些年慕世勋碍于身份原因一直不插手慕家生意上的事情,如果这次他插手了,而换届在即,或许还真的就可以…… 挽救了林跃,但如果可以拉下慕世勋,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 齐峰点点头,“爸,我会的。” “对了,我刚问你,不是说她从瑞士回来就能拿到那笔钱吗?钱呢?” 提到那笔资金,齐峰略微沉默了下方才开口,“那笔钱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齐峰委婉的解释,“爸,你也知道这么大一笔资金,当初慕董事长设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人拿到的,其中还有一些盘根错节的事,等处理好了就可以拿到了。” 齐政凯都这话倒是没有怀疑。 毕竟如果是自己也会这样做。 那么大一笔资金,如果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拿到,也太过随意一点。 手续繁杂是应该的。 再等等无所谓,但也还要谨慎一些,以防万一。 “叫人盯着点幕言,这个女人不简单。” 齐峰点头。 幕言不简单,他甚至有种这笔钱或许他们也拿不到的错觉。 尤其是在林跃从央行贷到款后,想要再扳倒林跃已经没了希望。 就算曝出当年慕语父亲的丑闻,之后怕也只不过就是小小的风浪,掀不起大浪了。 林跃稳定,这笔钱对林跃来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如今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也真的就只是钱了。 而幕言,没能如愿整垮林跃,自己反倒弄得犹如过街老鼠。以后在帝都怕是也生活不下去,要离开,等所有事情解决完,这个女人指不定还真就将所有的钱都带走了。 当然,这些话齐峰没有对齐政凯说。 毕竟他跟幕言在这些合作之下,还有一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约定。 钱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只要…… 齐峰沉了沉眸,心底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你心里有数就好。”齐政凯满意的点点头,先前的怒火也渐渐消散了。 之前他也没完全的相信这一次真的就可以让林跃彻底垮台。 能垮台最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 拿到那笔钱,对他们也不亏。 毕竟,如果林跃真那么容易对付,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被慕家压一头。 “好了,你快去办,越早查越能找到证据。” 齐峰点头,然后起身出去。 外面见到父亲出来的奇远之立刻迎了上去。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慕槿歌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是不是慕家人在背后帮忙?”奇远之心有不甘地询问。 直到昨天林跃还是在垂死挣扎,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起死回生,分明是可以将那两个曾都羞辱自己的女人踩在脚底下,最后还是让她们翻了身。 等这一刻,他等了那么久,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我跟你爷爷也是这样怀疑。等调查清楚就知道了。”眯了眯眸,不甘心的又何止奇远之一个。 比起他,齐峰更希望林跃就此完蛋,最后整个慕家都陪葬。 “你立刻找人去调查一下,我倒要看看这个慕槿歌是怎么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的。” 一个快要破产的企业,哪里来的前景? 什么扶持私人企业,全都不过是借口。 奇远之点头,“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 帝都连日来的艳阳天随着林跃签约的完成也一并消失—— 本是蔚蓝的天空,此刻阴云密布,暗沉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帝都一处待拆迁的民房内,老旧的窗柩前,幕言与周伟明并排而列,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周伟明担忧的看着她,如今的她不愿让任何人靠近。 第1070章不安心 幕言站在窗前,唇瓣紧紧的抿着,不说话,手里死死的捏着最新的报纸。 上面铺天盖地全都是有关林跃的报道。 分明养父母的丑闻还未过去,但大家好像都已经遗忘了一般,所有人都在谈论报道林跃近几天的状况。 什么贷款成功,什么签约成功…… 成功,成功……她慕槿歌凭什么成功? 报纸早被捏皱成一团,她站在那,整个人弥漫着森冷的气息。 那样的冷酷决绝,仿佛不存在一丝的人类情感。 这样的她就连周伟明也觉得害怕。 “阿言……”他轻声唤道,似乎害怕声音太大而惊吓到她。 幕言缓缓转身,捏着报纸的手却还在不断用力,她对上周伟明担忧的目光,缓缓一笑,“你说多可笑……我费尽心思,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最后钱没拿到,就连林跃也没事了。” 说着他自嘲的勾了勾唇,分明是在笑可那笑却仿佛犹如利刃一般从脆弱的皮肉上刮过。 她说:“你说她们母女怎么就那么好运?” “当年设计让莫有天强奸她,可最后却促成了她跟慕寒生;而她的女儿,本以为可以借助莫家人的手能够置她于死地,最后也没事,还成功的嫁给了海城最有权势的男人,甚至于如今还成功的认祖归宗,是慕家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就私生女的身份也被成功洗白……你说,为什么所有好运都要被她们母女占据,而我,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她低低的笑,那笑里藏着太多的不甘与憎恨。 出生好,模样好,也比其他人聪慧,更讨人喜欢,甚至就算被算计如此总能化险为夷。 就算这么多年没能跟寒生在一起如何? 还不是一起有个女儿,自此她慕语都是慕寒生的女人! 而她呢? 幕言垂眸看了看自己,突然觉得厌恶,甚至就连眼前之人担忧的目光也让她觉得恶心。 望着他伸过来想要触碰自己的手,幕言避开,眼底的抗拒一度让周伟明难受不已。 从那些流言蜚语出来后,她就拒绝他的触碰,就算只是如同过去一样拍拍她的肩膀也是被拒绝的。 周伟明只当一切全都是因为慕寒生。 当初的真相如何他不清楚,但他知道阿言绝对不是网络上传言的那样的女人。 一定是慕寒生背后捣鬼,目的只是想让阿言在大众面前变得没有可信度。 这样,大家才会去质疑她的话。 为了那一家人,他竟不惜将阿言往死里逼。 只要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慕寒生。 周伟明缓缓地握紧了双手,探出的手缓缓收回,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对她有更多的心疼。 她那么爱慕寒生,那些事情发生在他们相遇之前,肯定也是她自己对慕寒生透露的。 那个时候她恐怕死也没想到,这样的信任最后竟然会成为慕寒生用来伤害她的利刃。 “现在不仅林跃没事,慕槿歌没事,就连……” 想到那天在电话里无意间听到的声音…… 这些天她都在做同一个梦,一个慕语回来找她报仇的梦。 她挽着寒生,以慕太太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炫耀着她现在所拥有的。 她说:“你在乎的我都会抢过来,男人、慕家甚至是林跃……” 而一切都在慢慢的成真。 她在一点点失去,尽管那个夺走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女儿。 “你帮我去查一个人。”突然,幕言一把将手里的报纸扔到地上,阴鸷的开口。 周伟明点头,就算她还未说让自己做什么,但只要她希望,他都会帮他去完成。 “你帮我去跟踪,齐峰!” 当幕言说出那个名字,周伟明神情一顿,眼底掠过诧异。 他还以为她是让自己去调查为什么林跃可以申请到贷款,还有那些合作…… 每一件看似正常但又透着不正常。 或许其中有什么厉害关系,只要抓住,想要再扳回一层也不是不可能。 可万万没想到,她不仅没让自己去调查这些,反倒是去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当初跟齐家那点牵扯还是因为霍慬琛他们,也是为了做给慕寒生看。 现在完全没了必要,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跟踪齐峰? 周伟明拧眉踟蹰了下,问:“为什么?你是想要跟他合作?”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齐家对慕家心有成见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目前的她确实需要帮手。 这是让自己找齐家的把柄,好促成她想要的合作? 然,幕言接下来的话再度让他惊讶不已。 “呵,合作?我们早已经合作了。” 对上他意外惊讶的目光,幕言冷笑:“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说着,幕言转身朝一旁的椅子走去,拉过一把坐下,目光环视了下环境,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可依旧无法适应,也格外的嫌弃。 从被收养,她还未吃过这样的苦头,就算当初怀孕一个人去了国外,慕寒生每年都会打一笔钱过来,那些钱富足的足够她日子过的逍遥。 幕言坐下,她双腿交叠,胳膊撑在椅背上,手掌托着腮,嘲弄道:“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那你让我跟踪他……” 幕言眼神再度沉了沉,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必定会有所隐瞒。 本来,他齐峰隐瞒什么,只要跟自己无关,她都不关心。 可那通电话里传来的熟悉嗓音让她太不安,不查清楚她无法安心。 “你暂时别管,只帮我跟着他,看他每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记住,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并且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她明显不愿过多透露的态度让周伟明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胸口,有些难受,可也不忍对他过多苛责。 他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来到她身边,不就是为了帮她吗? “好,什么时候?” “现在!”幕言丢给他两个字,四目相对,早已经没了当初的温情。 他现在是个已死之人,跟踪一些人确实也更方便。 她想要尽快知道,那他就替她去办。 周伟明取过自己的东西,伪装一番刚走出家门突然又停下,转身看向她,“如果没事,尽量不要出去。” 第1071章你是我兄弟 幕言目光转向窗外,不去理会他的叮咛。 她其实没必要住在这里。 离婚分给她的房子早已经在她的名下。 只是那些地方全都被慕寒生刻意透露出去,根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每天都有记者蹲守,甚至还有人故意过来往她的住处扔垃圾,闹得四周人尽皆知,让她根本无法平静的生活。 那些住处,等于完全是暴露在大众眼底,她想要做什么,见什么人都变得不可能。 这才不得不住在这里。 见她没反应,周伟明仿佛也已经习惯了。 微不可闻的叹了声,这才出门,顺手还帮她将门关上。 周伟明离开没多久,幕言那只被她设置过的手机就已经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冷漠的瞳眸总算是有了点温度。 但她并未去接。 从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无论慕瑾柔和慕泽楷打了多少通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她都不曾回复。 她可以面对外界一切负面的声音,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他们。 就算那些传闻里大部分都是假的,可有那么一点是真的,也正是那一点,足以压垮她为人母所有的尊严。 铃声响彻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结束,须臾又再度响了起来,然后结束,接着继续…… 这样反复,不知道多少次,它响了多久幕言就看了多久,直到最后,她的眼睛都红了,眼底渐渐弥漫了泪水,所以的无所谓和坚强在面对子女时也不受控制的泄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当铃声不再继续,幕言再也难控情绪,双手掩面的痛苦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如今,痛苦如她,可最痛苦的却是她一直本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两个字。 因为她备受嘲讽辱骂,尤其是泽楷,有多少人因为泄露出当年他是自己给慕寒生下药得来的在背后骂的难听。 那些本不该由他们承受的,全都是因为慕槿歌,因为她…… 孩子,妈妈能为你们做的不多,最后,最后妈妈再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 当天,深夜—— 整个海城笼罩在夜色之下。 没有星辰,没有皓月,一条翻新的板砖路旁,几盏路灯闪烁着晕黄的光。 一行人,隐没在夜色之下,避开光线所及之地,如鬼魅一般游走在街道两旁。 没有言语,全都戴着夜视镜,手握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最前的一人朝身后的几人打着手势,后面几人在手势落下的同时也有了动作,朝两边分开,避开会被发现的点,迅速的朝不远处的几处民房行进。 这里是海城新开发的郊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高楼大厦,这里尽量维持着过去的痕迹。 这是海城一处古建筑遗留地。 政府在开发城市的同时也极力保存过去的痕迹。 这是一种无形的财富。不应该被发展所埋没。 青砖白瓦建造出的独特造型,镂空围墙,有几家还有光线隐约穿透层层阻碍照射过来。 一行武装人员,避开光线所在,行走在视线盲区,直到呈半包围式的靠近其中一幢出于修缮期间的房子。 房子内灯光闪烁,远比一路过来的任何一家都要来得敞亮。 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像是刻意压低…… 为首的人紧贴墙面,听了好一会,这才对着周围四散的人连比好几个手势,这才继续缓缓压近…… 敏捷的闪身进入院内,四个人分散朝几处窗口移去,并做好伏击准备,剩下的人才朝大门继续前进。 声音还在继续,里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正有一群手握武器的人朝他们逼近。 “砰”的一声,并未关严实的大门被为首的男人一脚踹开—— 手中武器直接对准屋内,然—— 令他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至少有三个人的屋内却是空空如也—— 只有一盏白炽灯随着风吹而欢动着。 在灯的底下椅子上摆放着一只老旧的手机,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 林安先是环顾四周,并未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又对着身边的人比了个手势,有两人握枪朝楼上走去…… 很快,两人下来,同样朝林安摇了摇头,“老大,没有。” 林安放下枪,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房间,不远处的地上摆放着食盒,里面还剩下小半未吃完的饭菜,点点热气上涌…… “人应该逃走没多久,让外面的人提高警惕,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直接带走。”说着,自己已经四处查看,可惜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并未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 林安让兄弟们继续排查,自己则走到一旁拨了个电话。 “三少,人没抓到。” 一旁,刚回到半山别墅的霍慬琛,一手握着手机置于耳边,另一手扯开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过去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这才回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微眯的双眸让人瞧不清情绪。 “是我……” 那边,林安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刚要说什么就听沉默的人开口,“如果那么容易就抓到他,也不至于我们查这么多年。” 林安抿了抿唇,握着枪的手缓缓缩紧。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害死他们父亲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抓到。 “你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是谁自然也就清楚了。”霍慬琛将就被放到前面的茶几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安子,当年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林安不说话,唯有一双唇狠狠的抿着。 他相信,他从来都相信他说的每一字。 “好了,后面的事情你处理。自己也注意安全。”霍慬琛平静的叮咛,这份平静之下却是对兄弟最为热忱的担忧。 从自愿做他黑暗中的影子的那一刻开始,林安就将自己的身死置之度外。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影子……”霍慬琛放下手,目光沉静深谙,“你是我的兄弟!” 林安身体一度绷紧,有些事情分明很清楚,可当亲耳听到,仍旧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 第1072章追问 结束电话,霍慬琛看着窗外的夜色—— 暗沉无光,正如此刻的心情。 通过陈子墨给的消息,他们找到了那间房子,也在最快的时间安排了人过去,但明显还是慢了一步。 从一开始布置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方志呈如果那么容易抓到,他也不会这么招摇的出现在海城。 这个人的警觉性是他历来遇到过最高的。不仅如此,反侦察能力也是一流。 陈子墨之前过来就说他已经有所察觉,那就是跟时间赛跑。 不过,人去楼空却也变相的证实,他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 当初的十人小组里有叛徒! 之前去帝都就是调当年十人小组的资料,但等他过去的时候所有的资料都被销毁,打上机密二字的全都是空白。 就是一张照片都不曾存在,仿佛这十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样的迹象不正常,与他的某种怀疑相吻合,也是确定当初任务失败后,父亲会那样一脸不敢置信的回来。 他震惊的不是自己竟然会失败,而是多年占有兄弟里竟然会有叛徒! 想到那张纸有林叔和父亲的照片,那张被烧毁的照片,只要查到剩下的八个人,或许就能抓住其中的叛徒。 想了想,霍慬琛弯腰拿过手机,快速的拨了个号码。 那边过了会才接通,霍慬琛言语恭敬,“谢爷爷,爷爷去世前曾委托我要将一件东西送给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晚辈给您送过去。” 霍慬琛靠着沙发,交叠的双腿放下,一只手落在沙发扶手轻轻敲击着,目视前方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他很有耐心等待着,对于那边不合时宜的沉默仿佛也没有任何怀疑。 直到那边说了什么,他方才掀了掀眼帘:“现在不知道放不方便?”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提议现在,再次沉默了下来,然霍慬琛这次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我正好就在附近,东西也在身上,过去找您很方便。” 那边,已经没了拒绝的余地。 应该是应承了下来,就听霍慬琛道:“我大概一刻钟可以到。谢爷爷等会见。” 说着挂了电话,起身拿过自己的外要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文叔出来,瞧见他这又是要出门,急忙上前询问:“少爷,您这是要去出去吗?” 霍慬琛点头,“晚饭不用替我准备。” 说着,人已经快速出了客厅。然后一会儿就听到跑车呼啸的声音。 霍慬琛到军区大院的时候真的只用了一刻钟,守卫将其拦下。 当放下车窗看到来人时,立刻敬了个礼,“三少。” 霍慬琛点头,“我来找谢司令。” 对方闻言并未立刻放行,而是回了小屋拿起了电话。 应该是在确认,不断的点头,挂断电话之后,栅栏被慢慢放开…… 没了阻拦,霍慬琛踩下油门,咻的一下驶了进去。 霍慬琛对这里很熟悉,在这里他也曾住过一段时间,在父母还建在的时候,只是后来父母接连出事,他被接回了霍家老宅,而国外修养的哥哥也被接了回来,自此之后便再没有离开。 再然后——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霍慬琛一路下来,看着曾今格外熟悉的景物,那颗需要十多个人才能为主的老树,那个古老的凉亭……每一个位置他依旧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模样。 因为这里有他最快乐的童年回忆。 不知不觉就到了谢家门外。 谢淳显然一早就打了招呼,警卫员直接放行。 他将车开了进去,停好,手无一物的直接屋内走去。 这个点,谢家人都在用餐。 看到霍慬琛的出现大家都有些意外,除了主位上的谢淳。 看到他,谢淳放下了筷子,推开椅子起来,并示意霍慬琛一起前往楼上的书房。 谢淳不说,谢家其他人尽管好奇也没一人多嘴,只是目光多少会往楼上撇去。 小一辈则压低了声音咬耳朵:“那个就是霍三少吧?” “爸,他来找爷爷干什么?”一小年轻咬着筷子看着自己右上角的父亲。 后者眉眼沉敛,闻言抬眸扫了自己儿子一眼,严肃道:“没你什么事别瞎问,吃饭。” 闻言,小年轻不正经的撇撇嘴,目光好奇的又瞥了眼楼上的方向,倒也听话的没在询问什么,但好奇是肯定的。 其实,他们小时候还是不错的晚班,一起在大院里生活过,后来搬走,倒是没怎么往来,再加上两人读的学校也不同,更生疏了往来,到后来,听说他完全变了个性子,而他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 除了两家爷爷辈的往来,就连父辈都没什么交情了。 所以,今天晚上突然在家里看到他到来,也难怪他好奇。 好奇的何止是他,整个餐厅没一人不好奇。 但谢家是纯正的军政世家,所有人进入的都是政法单位或部队,严于律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打听大家心底都比常人更有分寸。 父亲既然这样的态度,而爷爷也分明有意避开他们,也就嘴上嘟囔了几句也就算了。 反倒是楼上—— 进入书房后,谢淳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霍慬琛空空如也的双手,过去往沙发上一坐,揶揄道:“不是说你爷爷留了东西给我吗?怎么不见,不会是忘了吧?”谢淳轻笑,俯身刚要去泡茶却被霍慬琛更快的接手。 烧水,泡茶一系列的动作竟比慕槿歌这个常年陪老师喝茶熏陶过的人还要正规。 尤其是最后那一下手指扣礼,十足的讲究且透着尊敬。 谢淳接过,不动声色的抿了口,他不说他也不问,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一样。 既然过来,他就没打算跟他虚与委蛇。 霍慬琛待老爷子一杯见底,满上的同时开口说道:“谢爷爷,您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过来。” 肯定的语气,不急不缓,透着稳重。 谢淳听着却只觉得额头一阵抽搐的疼。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这孩子哪次过来找自己不是因为那件事。 但距离上次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他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第1073章 第二杯有些无法继续,谢淳只是握着茶杯,睿智的瞳眸下是对他的欣赏与心疼。 霍老头有这样的子孙是他的福气啊。 可是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您是总负责人,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年我父亲最后一桩任务的详情。我无法调取档案,只能前来麻烦您。” 这孩子,他也不是没了解过。 商场上的那些小伎俩直接省去,同他直来直往。 可谢淳却无比希望他能够也用商场上那一招,最起码他还能应付。 面对这样一个敞开心扉的晚辈,而且还是他极为欣赏的晚辈,谢淳却有些无力。 当年他父亲出任务,十人就他父亲一人回来,组织上按程序是需要对他进行调查,可就在进行调查不久,上头收到举报,举报他父亲叛变,这才造成九死的结果,他当时正因工作原因在帝都,等接到消息回去的时候他父亲已经出意外死在了路上。 所有的事情因为他父亲的死而结束,而当年的那件任务也因为机密而被封锁,至今没有最高权限都无法查看卷宗。 那个时候,这孩子还小,却在所有人都在攻击他父亲的时候坚定父亲绝对不是会背叛战友,背叛人民背叛国家的人。 几次跑来询问,但这任务本就是机密,如今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更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许多事情注定不能说。 后来,他竟背着所有人暗自调查,有了重大发现都会过来找自己,为的就是想要知道那些细枝末节。 谢淳看着他,鹰隼般的眸底掠过无奈,“慬琛,不是谢爷爷不愿告诉你,你是知道的,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是机密,是不允许对任何人透露的。这是命令!” 霍慬琛一扫来前的冷锐,目光平和而谦顺。 他执着的看向谢淳。 “谢爷爷,您还记得当初我爸出事,你赶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谢淳闻言一怔,而后眼底浮现复杂的光芒。 他看着霍慬琛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当然记得! 当初,他父亲就是亲手挑出来的,这么多年,他比他父亲还要了解他的为人。 听闻他叛变,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否认。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可迎接他的却是再无任何生命特征的尸体。 而小小的他就站在旁边,一双眼赤红,倔强的不愿落下一滴眼泪。 那样的眼神,是失去父亲的绝望,更深藏着对他父亲的崇敬。 面对那双眼睛,他记得自己慢慢在他面前蹲下,将他抱到怀里,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孩子,你父亲是一个值得任何人敬重的军人!” “您说他是个值得任何人敬重的军人!”霍慬琛一字不差的重复当然他说过的话,“一个值得任何人敬重的军人,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民和国家的!” “您也怀疑,当年我父亲的事情一定另有蹊跷,十人特遣小队里确实有了叛徒,但那个人却不是我父亲,对吗?” 谢淳瞳眸猛烈的一缩,握着茶杯的手攥了下,目光也沉了下来。 “你还在调查!”不同于先前的和蔼,这一次,谢淳的声音尖锐严厉。 霍慬琛抿着唇,“谢爷爷,您该知道,事情不查清楚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谢淳脸色越发难看,还想要训斥几句,却又听他道:“当年十人特遣小组里是不是有一个姓方的?” 十人特遣小组,除了最上面也就他这个行动总负责人知道,卷宗那边查不到,那就只能从他嘴里得知。 当年的事情是被勒令了不许对外透露,谢淳如果此刻告诉他,就是违反军令。 军人违反军令会如何,霍慬琛清楚,所以后来他一直不曾再来找过他。 可现在,方志呈就在那里,而他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这里,特殊事情可以运用特殊手段。 今日的对话,除非他死,不然他绝对不会对第三个人透露。 “谢爷爷,您也清楚,我父亲是无辜的,难道您就不想还他一个公道吗?” “他一心为了国家,可到死却背负了那样大一个污名,他从来都以身为军人为荣,可你知道当他得知自己被兄弟出卖,被国家污蔑时的绝望和痛心吗?” 霍慬琛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在谢淳的心上。 自己的爱徒蒙受不白之冤,而他却没办法替他洗刷。 他不是没去查,也确实清楚十人队伍里出了叛徒,可是谁他无法查出。 只因十个人无一生还,后来这次任务的所有卷宗也被上面密封,而他不再拥有查看权限。 种种事迹表明,十人特遣小组里出现叛徒并非只是单单一个人被策反,上面,他的上面或许还有……内鬼。 “当年十人小组里没有姓方的。”良久,在霍慬琛迫切的目光下,谢淳轻叹一声后开口。 谢淳靠向身后,眯了眯眸,好一会才又继续说道:“但有一位姓王的,叫做王、士、方!” 姓王的?王士方? 霍慬琛凝眸想了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志、呈去掉心和口部再反过来不正是王士方! “但在行动中他已经被认定死亡,而且DNA鉴定……” “他是不是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兄弟?”霍慬琛不待谢淳说完再次询问。 “这个方志呈是M过GR集团驻华代表,而我调查过,M国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不像是作假。” “如果我查的没错的话,当年您挑选雄鹰成员,更偏向于没有任何牵绊的,而这个王士方在您查到的资料里应该是孤儿,表现优异当年您才会选他进入雄鹰的对吗?” 谢淳抿唇不语,但眼底的深沉告诉了霍慬琛他的猜测没有错。 “王士方这个名字才是假的,他应该姓方,不过因为什么原因自小与家人分开,后来加入特战不对,再后来被您选入雄鹰。” “因缘际会之下找到了亲人,他什么时候叛乱我不清楚,但你们最后找到的尸体肯定不是他的,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第1074章 任务中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的父亲得以回来,而他担心会被识破只能假死前后潜逃到了M国,并取代了双胞胎兄弟的身份。 听到这,谢淳并未表现出太震撼的神情。 他之前就提到十人队伍里有叛徒又只提到这么一个人,足以说明一切。 但他没想到王士方还会有这样复杂的关系。 当初调查确实只在国内,因为他孤儿的身份太过简单,却没想到会错综复杂到如此地步,也因此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谢淳闭上了双目,眉眼间却难掩沉重和自责。 如果当年…… “这事跟您无关,王士方是一开始就有问题还是后来进入雄鹰后背策反无人知道,当初您选他进入雄鹰时或许他还是个令所有人都值得敬重的军人,那些家人……连他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人生太多意外,谁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人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如若要变,看不到摸不透,就算阅人无数,也只能凭经验,而经验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让你成功。 谢淳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还来安慰自己。 心情更是复杂。 “谢爷爷,当年我父亲到底是去执行一件什么任务?”霍慬琛端正了身体,更是往谢淳的方向倾靠了些许,目光执着坚定,他说:“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以我父亲的荣誉和我自己的性命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有多敬重他父亲,谢淳清楚。 从他这么多年都不愿放弃调查这件事就足以证明。 而他也并非不相信他,认为对他透露当年的事情会成为他手中威胁自己的把柄,而是…… 事情真的太过复杂,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广,不是一个方志呈那边简单的。 就算如今的他有身份有地位,可当触及到上面的利益时,就算是他也不见得可以全身而退。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父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现在你更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妻子还有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何必为了那些无法再挽回的事情再来危害到眼前的幸福呢?” 谢淳的话让霍慬琛再度眯了双目,双手更是用力的握紧。 曾想过事情的复杂,但听到谢淳的话却让他有了片刻的犹豫。 会威胁到槿歌跟公子…… 父亲蒙冤而死是他的执念,槿歌和孩子是他这辈子所有的美好,它们就像是两只手生生的撕扯着他的心…… 谢淳看着一向人前镇定沉静的人露出痛苦的神情,心有不忍。 那些话并非是他故意恐吓,而是事情复杂程度远胜他调查得知的那些。 如若不是,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是个死案。 “当年你父亲执行的任务是机密,我是军人,我必须服从命令,这一点我没办法告诉你。但你父亲被冤枉也是事实,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叫方志呈的人。” “当年,我也想要追查,但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有关那次行动的所有卷宗全都被封存,并且上面取消了我的权限,这么多年过去,我仍旧没有权利调阅。” 当年的他还未坐到如今的位置,权限有限很自然,而且当初他作为总负责人,他手底下的人被传出叛变,上面不允许他调阅也正常。 可是之后,他的位置越坐越高,也曾想要再度翻阅,可这么多年都不曾更改过权限,这些足以说明,说明有个比权利比他更大的人在上面盯着。 到他如今的地位,权利还要比他更大…… 有些事情不需要再说得太直白,大家都清楚。 “孩子,如果可以……谢爷爷希望你放下。你父亲肯定也不愿看到你继续这样下去。” 谢淳起身,来到他身边,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后转身朝外走去,留下他一个人,让他好好想清楚。 是眼前的幸福重要还是解除这么多年的执念重要。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在做着选择。 只是有时候选择很容易,可有时候却会让你痛不欲生。 …… 帝都—— 结束与师兄们的聚会,慕槿歌婉拒了接下来的行程。 进来出来前虽做足了的准备,但她可没忘记如今的她是一位母亲了。 师兄们也清楚,也不多加劝说,倒是颇为不好意思,这次过来忘记给小家伙带礼物,并且一个个承诺等他们回了海城,而他们也约定一起回去探望老师的时候再给小家伙准备厚礼。 有没有礼物不重要,可这是师兄们的心意,也没拒绝。 一一致谢,这才返回公寓。 回去的时候,小宝贝已经睡了。 慕槿歌先去洗漱,这才让月嫂回房,自己留下来照顾公子。 月嫂仿佛也已经习惯了女主人一日忙碌过后夜晚还要亲自照顾孩子。 笑笑点头出去。 只有为人父母才能体会那种,就算再苦再累也想要每时每刻参与到孩子的成长的心情。 慕槿歌正是如此,可也因为身份使然,反倒不能如普通母亲那样做到。 所以,能够亲手照顾的她大多时候都不会让月嫂帮忙。 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大半个月过去,长得很快,每一天都有着变化。 想到他们过来已经四天,这四天她都在忙碌,与海城那边的联系也仅限电话,就连一次视频都不曾有。 轻抚着孩子软软的头发,她低声呢喃:“宝贝,想不想爸爸?” 小宝贝闭着大大的眼睛,小手置于自己的嘴边,不时可看到他吸着自己的嘴唇,模样可爱的能软化一个人的心。 “爸爸一定很想念宝贝,宝贝再忍忍,妈妈也忍忍,还有几天,等妈妈忙完了,就带宝贝回家,我们就可以看到爸爸了,然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嗯?” 看着那完全复制了霍慬琛的眉眼,思念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不敢给他打电话,方志呈那边既然有了最新的进展,需要他在那边把控。她清楚自己一旦泄露出半点想让他过来的想法,他也一定会放下一切赶过来。 那不是她想要的,他们全都过了任性的年纪。 第1075章他很不对劲…… 看着儿子甜静的睡颜,慕槿歌满心的满足。 从懂事以来,她就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组建一个家庭。 有丈夫甚至有孩子…… 自己的童年算不得多幸福,甚至是充满了苦难。 就算是跟子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曾想过以后会要一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自己童年不好的记忆,她虽然不排斥孩子,但也并不怎么期待自己会有个孩子。 可当有了……仿佛整个生命都变得神奇了。 轻抚孩子碎发,越是夜深人静思念越深沉。 明明每天都有联系,可总部如人就在眼前时的安定。 而且…… 回想起陈子墨说过的话。 方志呈那边有了最新的进展,也不知道事情处理得如何? 慕槿歌有些担心。 她这边处理得差不多,后续一些问题处理完就可以回去了。 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可他的…… 那件事牵涉面太广,水也太深,她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除了那次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从自己的面前掉进大海,这是第二次了。 慕槿歌突然轻叹一声趴在小宝贝的床边,有些无奈,“宝贝,妈妈知道,确保你跟我的安全就是帮了爸爸最大的忙。” 只有让他无后顾之忧才能让他更为义无反顾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指尖凌空轻轻描摹着孩子的五官,目光也变得迷离。 越是安静时,反倒越无法维持冷静。 就这样看着孩子胡思乱想,直到月嫂上来,催促她早点休息,这才整理了下心情,去睡了。 …… 也不知道几点,迷糊间慕槿歌能从飘动的窗口看到外面还昏暗的光线,脑子混沌,隐约间感觉到有什么紧贴着自己,脖颈间更像是有湿润的感觉…… 因为太累,她并未立刻醒来,只是动了动,身后仿佛还有热源…… 悉悉索索的声响,以及一双从睡衣下摆缓缓探入的……手。 手! 慕槿歌猛然睁开眼睛,黑暗让她一时无法看清突然翻身压过来的人的模样,眼底弥漫恐惧,还未出声,薄唇便被吻住,安抚的声音贴着唇瓣传来…… “是我,是我……宝贝,是我,别怕。” 熟悉的嗓音,渐渐清醒的神识也反应过来那熟悉的气息。 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慕槿歌探手过去打开床头灯,垂眸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许是刚到,一身带着寒气,探入睡衣下的手更是冰凉的有些刺骨。 但她不曾多言,只是双手捧住他的脸,“怎么过来呢?不是说好等我跟公子回去的吗?” 霍慬琛不语,只是不断地亲吻着,睡衣下的手掌也急切的撕扯着。 慕槿歌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 捧着脸的手下滑,最后落在他的背部,轻轻的拍了拍,身体更是无比的顺从…… 霍慬琛亲吻着,动作激狂迫切,俊雅的面容因为压抑着某种情绪而紧绷着,像是一张满弦的弓,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足以令他断裂。 这样的霍慬琛…… 慕槿歌微拧了眉头,配合着他的唇舌,任由大掌蔓延在周身…… 当欲望被挑起,两人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霍慬琛似乎想要发泄又好像想要隐藏,极为矛盾的情绪将他撕裂着,那种难以抉择的痛苦系数从他的吻里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事情进展不顺利吗? 白天通话的时候她都可以确定他还是好好的,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慕槿歌松手,配合着脱掉自己的睡衣,任由他埋首在自己的胸口,啃噬着她柔嫩的肌肤…… 衣服一件件从被子里被扔了出来,慕槿歌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迫切。 其实现在的她还不宜与他有亲密行为,但此刻的他继续要她的安慰。 有时候男女间尤其是亲密爱人间,最为有用的办法就是负距离的接触。 而霍慬琛好像真的完全失控了,在她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的同时,身体亦缓缓而下…… 慕槿歌抱着他的手臂用力缩紧,等待着最后的一刻,却在许久之后,身上的人除了亲吻再无其他任何举动。 最后,霍慬琛干脆从她身上下来,翻身到一侧,然后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那样的举动满是依恋。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落在他腰际的手未曾挪开,感受着头顶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确定是真的不会继续,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的问:“就这样?” 体内欲望翻腾,不是不想要,只是明白现在她的身体还不适合。 他就算再想也不会不顾她的健康。 可偏偏,怀里的磨人精还不知道收敛。 什么叫这样? 她还想要哪样? 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碰她了吗? 一旦开始哪里会轻易结束。 仿佛之前纠结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只有满腔的无奈和宠溺。 “想要?”薄唇微勾,霍慬琛微微往后退了退,四目相对,眼底戏谑的神情让慕槿歌微熏了双颊,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 故作高傲的怼他,“我是担心某人憋得太久。” 说着还挑衅的扭了下屁股,本还未完全压下去的欲望瞬间又高涨。 霍慬琛黑了一张脸,瞧着眼前仿佛打了胜仗一般的小女人,咬牙切齿的道:“还乱动,你是明天都不想下床了吗?” 双手,大掌扣着她的臀,狠狠的压向了自己,赤裸裸的警告让慕槿歌立刻变得乖巧。 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乖巧的让霍慬琛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放在她的面前。 尤其是,当她还用着无辜可怜的嗓音同你说话时,别说训斥,恐怕她让自己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了。 “老公,我这几天好累,每天一早出去,一天时间都在开会签约,还有那么多的文件,还有……” 慕槿歌掰着手指数着,霍慬琛越听眉头就拧得越紧,最后直接询问:“李慕白呢?” 慕槿歌闻言愣了下,想到也许这个时候都还在加班的李慕白,呵呵笑了声。 “他当然也有事情要忙,毕竟之前林跃那个样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忙,他这个执行总裁肯定也不会多轻松了。” 第1076章 而此刻确实还在林跃加班的李慕白,突然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抬头下意识的看了眼室内温度,二十七度啊,难道暖气出了问题? 端过面前的咖啡喝了口,又捏了捏眉心,清醒了下,又按内线让人将室内温度调高一度,接着工作。 “好了,不说这个了。”慕槿歌转移话题,转身趴在他的胸口问道:“怎么突然过来呢?” 白天他们都还商量好了,让他在海城等自己回去,这会却三更半夜的过来。 霍慬琛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 转移话题都这么没诚意。 不过,倒是顺着她的话题回答道:“想你了。” 也想孩子了。 慕槿歌双手交叠枕在他的胸口,下巴搁在上面,一双眼睛眨呀眨,一脸傲娇的道:“霍三少,你以后怎么办?我觉得以后你离了我估计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凝视着眼前傲娇的小女人,霍慬琛眸底潋滟生辉,手掌落在她光裸的腰际,指腹轻轻摩挲,“我也这么觉得。”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一副商量的语气,“霍太太,要不我们商量下,今后你将霍先生别在裤腰带上怎么样?” 听着这个幼稚的建议,慕槿歌忍不住勾了嘴角,可偏偏脸上还是犹如女王般傲娇的神情,“霍太太觉得这个要看心情,也要看霍先生的表现。” 霍慬琛挑眉,摩梭手掌越发往下,指尖轻撩,一双眸暗沉如渊,似笑非笑,“那请问霍太太,霍先生要怎么表现?这样?” 说着手指猝然往下,慕槿歌立刻合紧了双腿,一双眸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乱撩,等会看谁难受。” 霍慬琛抱着她,笑笑,只觉所有的痛苦无奈与茫然在有她陪伴之后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过来可以呆几天?”短暂沉默后,慕槿歌问。 “天一亮就要走。”说着,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他是从谢家出来后就直接搭乘私人飞机过来的。 那边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刻不容缓。 听他天一亮就要走,虽有不舍,可也清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两人都有自己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慕槿歌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那你抓紧时间睡一下。” 天一亮就走,到时肯定直接回帝皇,等待着他的又是一日的忙碌。 很心疼,却无力。 霍慬琛抱着她,声控关了房间的内,室内暗了下来,隐约能瞧见人的轮廓。 慕槿歌一直被他抱在怀里,而身下的人好像真的听了他的话,闭上了眼睛,不多时,慕槿歌明显就能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均匀平缓的呼吸。 微微抬头,眼角余光触及男人宁静的睡颜,慕槿歌又轻轻的落下,依偎在他怀里,极为细微的叹了声。 他不愿说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她就不问。 但清楚,事情一定非常棘手,不然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对不起,好像从结婚到现在,我从未帮你做过什么。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自己和公子……”安静的夜晚,空寂的房间,一道细微柔软的嗓音轻轻飘荡在房间内。 绵软的话语里透着女人的心疼。 “霍慬琛,我爱你,胜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所以,不要让我成为你的负担,那会让我都不能原谅自己。你放我在广阔天空遨游,我也可以成为助你义无反顾的前行。” “你要记住,我们是夫妻,本该患难与共的夫妻!” 而不是,一味只能被你守护。 后面慕槿歌还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杂乱无章,大多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凭心情。 尤其是这会他睡着了,更是肆无忌惮。 什么“想你”“爱你”更是不断,到后面自己说了些什么怕是都不清楚。 人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就在她刚睡过去后不久,一直闭着眼睛的霍慬琛却突然睁开了双眸。 灼烁的瞳眸哪里有半点睡着初醒的惺忪。 垂眸看着怀里娇俏的人儿,脑子里回荡着那句“不要让我成为你的负担,那会让我都不原谅自己”。 她一直敏感,尽管自己什么也没说,她是不是也已经感受到了? 槿歌,你叫我怎么不爱你! 没错,我们是父亲,本该患难与共的夫妻! 我不该让你成为让我退缩的理由,而是前进的动力! 一直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霍慬琛垂首亲了亲她的发顶,唇瓣轻启,无声的倾诉着什么。 …… 当黑暗被阳光驱散,当初春的太阳缓缓升起—— 沉寂的城市渐渐变得喧哗。 帝都某安保严密的一幢公寓内,简单宽敞的主卧内,双人床上相拥着一对男女,当阳光床头帷幔,斑驳的洒落在窗前,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眸。 缓缓地抽出自己被女人枕着的手臂,掀开被子下床…… “嗯?老公……”慕槿歌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勉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瓮声瓮气的问道:“就走吗?” 说着就要起身,但被霍慬琛更快一步的压住。 双手落在她的肩头,一同下去的还有轻柔的吻。 “吵醒了你?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慕槿歌躺在床上,抬手揉了揉眼睛,“上午没什么事情,下午我要去林跃一趟,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大约不出两天的时间,我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绵软惺忪以及不设防的娇嗔柔软,“到时你来接我跟宝宝,好不好?” 霍慬琛轻轻捋了下她铺散的长发,有些心疼。 才生完孩子就要过来,工作忙碌不说,还要亲自带孩子。 “好。等你忙完,给我电话,我来接你们。” 慕槿歌点点头,轻轻“嗯”了声,复又闭上了眼,缓缓地睡了过去…… 看着床上再度熟睡的人儿,霍慬琛不舍得吻了吻她的唇。然后起身,来到大床旁的旁边。 床边的小床上,小家伙睡得香甜,似乎在做着美梦,嘴角有着弧度,他不爱哭,嘴角总是浅浅勾着,天生带着弧度一般,柔嫩的笑脸总能勾起人内心最为柔软的那一处。 第1077章除掉他…… 床边的小床上,小家伙睡得香甜,似乎在做着美梦,嘴角有着弧度,他不爱哭,嘴角总是浅浅勾着,天生带着弧度一般,柔嫩的笑脸总能勾起人内心最为柔软的那一处。 霍慬琛俯身,在小宝贝的脸上亲了亲,眼底同样弥漫着不舍。 “宝贝,你要乖乖的,不然妈妈会很累。”替他整理着小被子,霍慬琛目光柔和的仿佛汇聚了这世间所有的温情,“你也会舍不得的是不是?” 霍慬琛又看了好一会,这才起身,不舍的离开。 慕槿歌再次醒来已经是九点过后。 从怀孕到现在,她的生物钟早已经被打乱,前面几天的忙碌,再加上昨晚半夜被闹醒,以至于早上睡过了头。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侧头看了看。 没了熟悉的身影,目光垂了下来,眼底是失落,但转瞬即逝。 习惯了每天醒来有他的陪伴,以至于这些天早上醒来总会下意识的去看看身边。 尽管清楚身边一定不会有他。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看,当看到指针指向九点一刻时,慕槿歌蹭的一下完全坐了起来,瞌睡一下子清醒了。 公子一般早上七点要吃一顿。 如闹钟准时准点。 这孩子平时不喜欢苦恼,也就肚子饿了或拉了才会哭闹。 可今天早上她好像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慕槿歌往床旁的小床上看了眼,哪里有孩子的影子。 起身捞过睡袍穿上,又加了件晨傉批上,方才出了主卧。 楼下,月嫂正在陪公子玩耍。 听到动静,月嫂抬头看去,瞧着下来的慕槿歌立刻抱着孩子起身,“太太,您起来了。” 慕槿歌点头,过去接过孩子,“公子吃了吗?” “已经喂了,刚也换过尿片,这会精神正好了。” 她晚上一般不会存母乳,应该是喝的牛奶了。 “我准备了早点,您要现在吃吗?” 慕槿歌抱着儿子,亲了亲,然后道:“好,帮我端过来吧。” 瞧着应了声转身准备去厨房的月嫂,又补充了句,“以后孩子饿了,如果我睡得比较沉,你叫醒我。” 月嫂点头,知道这位女主人一直更倾向于母乳喂养,并不怎么喜欢给孩子喂牛奶。 这话算不得斥责,尤其是她说时言语柔和,目光也柔软,道更像是叮咛。 她照顾过比她难伺候百倍不止的产妇,这点程度也就没解释,是早上她准备早点看到先生时特意叮咛让她睡到自然醒的。 …… 另一边的齐家—— 齐峰从外面晨跑回来,取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汗水,一双眼深沉如墨。 往日沉静的他,这几天明显也有些浮躁。 每天更是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忙到深夜却又一大早起来。 这几天,齐家众人也是人人自危。 一向脾气还不错的先生今日脾气明显暴躁了不少。 不少下人被训斥了。 往日虽也挑剔,可也不曾这般挑剔。 大家也只能埋头干活,尽量将事情做到完美。 管家见他进来,立刻上前询问:“大少爷,是现在用早餐吗?” 齐峰眉峰微拧,剧烈运动也没能消弭体内潜藏的怒火,脸色更是不郁,擦拭汗水的同时道:“十分钟后开餐。”沉冽吩咐,想到什么突然又问:“老爷子起床了吗?” “老爷已经去医院了。”管家回答。 齐峰脚步一顿,拧眉看向管家,“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早就去医院?” “是例行检查,大少爷不用担心。检查项目有些多才会一早过去。” 闻言,齐峰的眉头这才松了松,“联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传真一份过来。” “好的。” 说完,齐峰这才回了楼上。 洗了澡,换了衣服,刚要下楼手机却响了。 他接起置于耳边,里面立刻传来森冷的嗓音。 “齐先生,我们这边恐怕不好下手。” 齐峰面色一沉,低声斥道:“一个女人也让你们畏手畏脚?” “齐先生,你口中的女人二十四小时有四个保镖跟随,而且行程单一,不是公寓就是林跃,唯一两次还是与合作方外出,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机会。” 对方像是知道有人会迫害自己一样,不是一般的谨慎。 那两次外出本也是机会,可同行的人让他们不敢轻易下手。 如若出现误伤,牵扯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商人被害那么简单了。 齐峰嘲弄开口,“如果那么容易,我会找你们?” “她在这边的时间不会太长,你们最好抓紧机会,等她回了海城,你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艰难。” “齐先生,我们……”齐峰毫不掩饰的嫌弃口吻有些激怒了对方,刚要出言反驳却又听齐峰不咸不淡的道:“跟你们上面的人说,有人想要查阅‘天狼’卷宗,我的人已经压下来了,至于下次能不能及时……我就不知道了。” “齐先生这是威胁?”那边俨然被齐峰的言语激怒。 齐峰单手扯开领带,语气不言嘲弄,“你们认为是就是。总之,我要这个女人以后都不能离开帝都半步。” 要什么办法让一个人永远都不能离开一个地方? 唯有——死! “我会将齐先生的话转达给先……” 不待对方说完,齐峰早已经不耐的挂断了电话。 都是同条船上的,他不好过就从未想过他人能好过。 结束电话,双手抄兜,不算好的消息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 尤其是想到那日与慕语的不欢而散。 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那边,阿婶依旧会每天同他汇报她的情况…… 这些天,她好像总想要接触外面的世界。 是想起了什么,想要回到慕寒生身边? 还是就是想要从他身边离开?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都不能让她有一丝丝的留念。 越想,怒火就跟被人浇上一桶又一桶的汽油,旺盛的让他一度扭曲了面容。 掏出手机,他直接给幕言拨了通电话过去。 “什么时候你才会帮我约慕寒生出来?” 现在的慕寒生阴晴不定,从曝光自己有反社会型人格开始就行踪不定,他的人想要找到他都困难,更别说单独约他出来。 想要除掉他,就必须让他一个人…… 第1078章无从下手 这边幕言也是每日越发狂躁。 如今的她根本不能出去,每天呆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拆桥掉的破房子里。 不是没吃过苦,咬咬牙,这些都还可以忍受下去。 可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在这里备受折磨,慕槿歌却一帆风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们如今的处境本该是本末倒置的。 “你以为现在慕寒生还将我当作什么?”她嘲弄的开口,语气不善,言语间满是无从压制的怒火。 “说的好听我顶多就是个前妻,说的不好听,我现在对慕寒生来说屁都不是。甚至再得知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后,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我。他如今警觉性又比过去高了许多,你以为我还能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叫出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幕言我要在你慕槿歌离开帝都前将他约出来,不然慕槿歌你自己去对付!” “你!” 幕言猝然眯了瞳眸,眼底狠戾掠过。 扭曲着一张脸,死死的扣着电话。 “给我时间,我总要找个好理由!”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是散伙饭还是谁生日之类的,总之你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时间内你没有将他约出来,让我替你除掉慕槿歌的约定也就此作废。” 说完,齐峰不待幕言反驳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幕言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一把就将手机砸了出去。 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仿佛都无法排解她内心的怒火,上前疯狂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 这里不是以前的慕家别墅也不是慕家老宅,能砸的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瞧着地上的碎片,幕言目露癫狂。 而齐峰,挂了电话,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 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心情糟糕的又何止是她。 “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齐峰整理了下衣服,这才开口,“进来。” 奇远之推开门,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袋子。 “爸,查到了。” 齐峰眉目一冽,立刻上前,“怎么样?” 眼底暗露希翼,那是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奇远之不语,而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齐峰闻言,目光沉了沉,微微蹙眉接过打开。 资料很详细,但越是详细越是让齐峰脸色难看。 到最后,他一把就将面前的东西扔到了地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彻底冒了上来。 “爸,我们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慕槿歌!”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私生女竟然会有这么宽的人脉,那些人竟然全都是跟她有关系而非霍慬琛或者慕家。 八个,整整八个…… 全都是张宏的学生,她的师兄。 当初也不是没往这方面想。 可实在是他们年龄差距太大,就算有同一人为师,也不能说明他们的关系就会很好。 可事实恰恰如此。 关系不仅不错,甚至于最后竟然会在林跃这么敏感的时期出手。 一个个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爸,现在怎么办?”奇远之咬牙询问。 过来前他已经看完了所有资料,与慕家完全联系不上。 现在目前能做的也只能从她的八个师兄身上下手,可能否找到他们的把柄。 齐峰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意图,论对付慕槿歌,他清楚远之远比任何人都要迫切。 当初,远之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吃了那样大的闷亏,一直压在心底,只等有朝一日可以偿还回去。 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甘愿就这样结束。 可是,要对付那个女人也不能轻举妄动。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这些人虽身居高位,但我们如果要对付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闻言,奇远之眸色一喜,父亲这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吗? 这些人如果跟慕家没关系,可这样帮慕槿歌,他们要想找点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利用舆论,制造一些话题,就算签约了又如何? 这些人或许远比其他一些人更能帮助林跃度过难关,但也因为自身身份的敏感与特殊,也更容易被迫中止。 对上他兴奋的目光,齐峰很平静,反问道:“要对付一个,两个对我们来说没什么问题,但三哥,四哥……八个,你有没有想过齐家之后会面临什么?” 而且这八个人职位虽各有高低,但背后关系必定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可以拔除一根两根的线,但三根四根乃至八根呢? 再或者,如果这八个人抱团呢? 一个人的力量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团结的力量。 慕槿歌可以让把人义无反顾的相助,如果他们齐家想要对付其中的两个,难免剩下的不会群起而攻之。 这结果就不是齐家可以承受得住的了。 奇远之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是忍住了。 他垂眸抿了抿唇,这段时间跟在父亲身边也学了不少,自然明白其中的轻重。 别说如果这八个人抱团齐家是否有办法将他们一根拔起,就算成功了齐家损伤必定也不轻,而背后还有个慕家盯着……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看着林跃翻身,看着慕槿歌又爬到他的头上? 以前只是个私生女、霍太太那女人就让自己难堪,至今都还被人嘲笑,如今又多了个慕家小姐的身份,日后还不知道怎么嚣张,再让她翻身,他觉得,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报仇了。 “这件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再想想办法。”齐峰沉声命令。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齐家不容许任何的错误。 奇远之虽不甘,但也只能点头。 …… 慕槿歌在公寓吃了午饭才去的公司。 进入公司,迎接她的是一双双黑眼圈。 长时间加班让大家看起来不怎么好,可令人意外的是精神状态却不错。 这令她不由想起那天会议室里的场景。 众人的承诺,心底是满满的感动。 不可否认,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除了那么个别的人,他们将林跃管理得很好。 最起码,人心并不像一些企业那样涣散。 第1079章狙杀1 所以才会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让她不至于太过疲惫,还有精力分散出来照顾孩子。 慕槿歌敲了敲门,打断里面正在进行的会议。 众人看到她出现,纷纷站了起来。 “董事长。” 慕槿歌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一点,而大家的面前还摆着未打开的快餐盒。 “所有的事情已经敲定,并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而且我相信以大家的实力也不需要压榨一段午饭时间来完成工作。琳琅阁我订了位置,你们先过去解决午餐,回来会议继续。” 琳琅阁那可是有钱也不一定可以订到位的地方。 闻言,之前还有那么点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被驱散了一样,大家一个个振奋了精神。 “多谢董事长。” 慕槿歌缓步进来,目光一一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神情真诚,言语更是诚恳,“是我该感谢大家才对,你们这些日子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林跃有你们是林跃的福气。” “我们也很高兴能够成为林跃的一员。”有人骄傲的说。 其他人也纷纷以同样的眼神看向慕槿歌。 “好了,我们也都不矫情了。我这顿大餐可不是白请的。回来后你们估计还得继续给我卖命了。”慕槿歌故作一副资本家的姿态,换来大家阵阵轻笑。 对于这个无比年轻的董事长,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虽年纪小,但绝对的理智且沉稳,尤其是那天大人物到场时的气派…… 这辈子还没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体现得那样淋漓尽致。他甚至觉得以后怕是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对她有的不仅是上下属必须的服从,而是打心底的折服。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保持冷静,并且解决难题的。 慕槿歌婉拒大家的邀约,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则让徐秘书送了文件来会议室。 这一呆又是一下午,众人午饭回来,慕槿歌也参与到了会议当中。 并且就林跃以后的发展做了具体的规划。 结束后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慕槿歌看了看着整理着资料,却没有打算下班回家的众人,秀眉轻挑,是欣慰也是感动。 “并不是每一个老板都喜欢员工没日没夜的加班的。”她轻敲了下会议桌面,吸引大家的视线后又道:“我记得曾今霍三少曾对我说过,只有能力有限不能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的人才会需要加班。” 说着潋滟瞳眸轻扫,仿佛在问,“你们是?” 这里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哪个出来不是独当一面,规定时间内的工作从未有拖延的。 只是最近林跃事情太多,而大家想要尽快完成,好走出这段阴霾。 慕槿歌瞧着大家突然紧张的模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辜道:“看来我真没有开玩笑的天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勒令你们现在立刻马上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才能用最佳的状态达到最高的效益。” 说着拍了拍桌面,“散会!五分钟内,我不想看到还有一人呆在公司。” 众人默了会,然后齐声回答:“是!” 随后一个个都无比放松,玩笑着陆续离开会议室。 最后只有慕槿歌与李墨白两人。 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李墨白往后一靠,好看的眉头挑了挑,一双眼眸如探照灯一样落在慕槿歌身上。 后者正整理面前的文件,连头都没抬一下,却说:“我确定,如果你再继续这么看着我,我想我家霍先生应该会很有意见。” “……”李墨白觉得,这人秀恩爱什么还真是不可爱。 “打算回去呢?”两人相处时间不多,他跟霍慬琛也是商业上有过往来,后来霍慬琛想要挖他进入帝皇,条件随便他提。 但他因为一个故人的约定,当时并未答应。 再后来,约定期限结束,他意外的看到霍慬琛再度亲自出面在自己面前。 没有多余的话,还是那句条件任他开,回国帮他。 过往生活十多年,他也想要回来,当时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进入的却不是帝皇而是……林跃。 并且还是在林跃最为艰难的时候。 最开始还以为是霍慬琛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后来她过来,一系列的举措,杀伐果决的令身为男人的他都敬佩不已。 那么点当初霍慬琛并未言明的小不满也早已经烟消云散。 甚至这几天的相处,反倒轻松,两人更是成了好友。 有时候,至交与时间无关,而是性格上的契合。 更何况他跟霍慬琛本身也已经是像是多年的老友。 慕槿歌也不隐瞒,合上文件夹,这才抬头看向他,“我家霍先生最近好像挺寂寞的,我觉得吧,这男人寂寞就容易出事,还是赶快回去看着的比较好。” “霍太太,你家霍先生知道你这么说他吗?”李墨白目露无奈,嘴角却微微上扬。 慕槿歌绯唇微扬,“你要告密?” 李墨白闻言轻笑一声,然后一脸我绝对忠诚的模样,“我可不敢得罪我的衣食父母。” 慕槿歌闻言与他相视一笑,而后敛了敛情绪,拿过面前的资料起身的同时道:“之后就幸苦你了。” “我刚回国,第一个难题就由你解决,已经很没面子了,之后董事长可以手下留情一点。” 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的邪魅不正经,慕槿歌笑笑。 更多感谢的话收了回去。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需要的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 说与不说,其实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彼此了解相知。 慕槿歌离开林跃,一车五人,全都是霍慬琛安排的保镖,就算林跃目前的困难已经解决,可她也没敢松懈。 虽然曝光了幕言不少事情,但没有一件足以将这个女人绳之以法,甚至于都不知道她躲在了什么地方。 好像就连慕瑾柔都联系不上她。 这,有些反常。 “夫人,现在去哪里?” 车门关上,司机转身问道。 “回公寓。”慕槿歌想也不想的直接给了答案。 如非必要,她不会大晚上还在外面溜达,平白给可能想要害自己的人机会。 第1080章狙杀2 “回公寓。”慕槿歌想也不想的直接给了答案。 如非必要,她不会大晚上还在外面溜达,平白给可能想要害自己的人机会。 而就在她所乘坐的车辆离开林跃地下车库不久,一辆黑色别克缓缓从阴暗的角落驶离,并紧跟在她所乘坐的车辆后面。 “目标已出发……随行四人,配有枪支,前方路口红绿灯实行A计划……” 车内隐约响起男人有些过度沉郁的嗓音,如此刻夜风带来的寒凉,刺骨寒颤。 慕槿歌靠着后座,微微侧头看着车外的光怪陆离,灯火璀璨,行人游走街头,伴随着畅谈的轻笑与洒脱…… 夜,才开始,而帝都的夜生活也才开始。 手指落在车玻璃上,指尖滑过,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孩子。 离开前虽备足了母乳,也清楚孩子乖巧根本无需担心,但母性天性让她觉得不曾见到就无法完全的放心。 至于什么精彩的夜生活,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是那天边的浮云。 她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四,是许多人放纵的年纪,可她满心满脑思考的都是孩子了。 慕槿歌又觉得可笑,但笑过之后却是甘之如饴。 “目标抵达城中路,距离第一个路口红绿灯不足一千米,随时准备……” 就在慕槿歌胡思乱想之际,一直跟随在后的黑色别克车辆内一直汇报着前行的情况,此刻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车道上往来车辆不断,黑色别克很好的隐没在车流内,并不引人察觉。 “还有500米……” 汇报还在继续,慕槿歌车上的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从他们从林跃出来就一直被人跟踪。 随着车辆越发的靠近红绿灯路口,前行的弧度也越来越慢。 红灯下,大家纷纷踩了刹车,等待着车辆的过去,距离还有300米…… 很幸运,红灯转为绿灯—— 慕槿歌乘坐的车辆速度也渐渐的加快。 这个路口的绿灯时间不长,以这个速度和前面车辆情况,最后几秒过去刚好。 然—— 算算准时机却算不准前后车辆的情况。 刚到路口,只见前方车辆突然急踩刹车,司机也本能的踩下刹车,极佳的性能让车辆得以停下,避免意外的追尾。 “砰”的一声,还未从这突然的变故下反应过来,慕槿歌明显感觉车辆被迫的再度往前行了几十米,保持的安全距离缩减,又是砰的一声,撞上前方车辆。 四车追尾的事故,横在红绿灯路口。 前方两辆追尾的司机已经下车查看情况,并且似乎在协商着什么。 “夫人,我下去看看。”副驾驶座的保镖见此,转身对后座已经蹙起眉头的慕槿歌说道。 慕槿歌点点头,看了下前面的情况,隔着车辆并不能确定情形如何? 连环追尾,情况倒是不严重,可最怕这样的事故。 责任划分或许清楚,可耽误时间。 副驾驶的保镖下车,先是四下察觉,并未发现什么可疑车辆和人员,这才朝被他们追尾的车辆的车主走去。 而慕槿歌所乘坐的车,在他下去后就已经内部上锁。 “一号离开目标……”距离他们三辆车的后方,黑色别克里的人继续汇报。 “无法确定目标具体方位。”同样的,在别克车内的男人汇报完后,他耳朵上别着的蓝牙耳机也传来哧哧地声音。 而这道声音正是距离慕槿歌他们车辆所在位置正右方一幢大楼顶层传来。 上面,一位狙击手正驾着狙击枪瞄准着慕槿歌所乘坐车辆…… “车子经过改装,车身应该全身防弹,请求确认车窗玻璃。”因为贴着车模又距离太远无法确认车内具体情况。 机会只有一次,出不得半点差错。 “批准。”别克车内的人短暂沉默后应声,随后另一车道上一辆蓝色甲壳虫的车辆内一位戴着鸭舌帽,邪痞的男人从里面下来。 微微抬起的头露出很普通的一张脸,可那脸上却显露着偶遇车祸的幸灾乐祸。 男人乐颠颠的上前,先是查看了下慕槿歌所在车辆后方的情况,这才又好奇的上前来到她所乘坐车辆旁边,长长的衣袖下,双手蜷缩,掌心包裹着一枚精巧的仪器,手臂状似不经意滑过车窗,随意的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寻常。 “车窗防弹,热显示仪显示车内四个生命特征,左二右一……” “报警,报警啊……” 突然,前方传来争吵声,好似协商不成发生口角。 四周喧哗声不断,传来的声音不大,却断断续续足以让她清楚事情并未如愿解决。 “你干什么?”很快,车外传来一声清楚的厉喝,慕槿歌知道那是之前下车的保镖。 抬眸扫了眼车窗外,车外人影攒动,距离车辆最近的是一位身着橘色外套的人,无法辩驳男女,但从姿态上看是男人。 保镖询问的正是此人。 他们车辆四周汇聚的人最多,实在是其他三两都是极为普通的车辆,唯有他们的是加长林肯。 这辆车是之前准备的备用车,是在需要带公子一同出行时才会使用。 但前面她所乘坐的车辆出了点小问题,被送去维修,今天才不得不搭乘这辆。 这世道,豪车被撞,先不论责任,就是天价维修费也让不少吃瓜群众好奇。 这穿着橘色外套的男人好像真的只是对车辆好奇。 突然被喝,吓了一跳,转身见对方人高马大,面色冷冽骇人,畏惧的往后退了退,可嘴上却不服的嘟囔,“不就是看了看。” 围着林肯的其他人也因为保镖不善的脸色纷纷后退了一步,但丝毫不掩饰眼底对豪车内所坐之人的好奇。 保镖先是习惯性的查看,随后这才敲了敲车窗,然后俯下身体,沉声汇报:“夫人,责任规划意见产生分歧,有人报警,需要我联系其他车辆先送您回去吗?” 慕槿歌抿唇想了想,目光又下意识的看了那个已经隐没在人群里的橘色外套,最后道:“不用。” 车外警惕,车内也没放松。 虽出现意外是很寻常的事,但也不代表这份寻常背后没有刻意安排。 第1081章狙杀3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为意外路口也被堵住,现在也越来越乱,不少赶着回家的人为此很是烦躁。 而四辆追尾车辆的车主更是因为协商未果,而各自站在了自己车边。 慕槿歌他们,副驾驶车辆外的男人也回到了车上。 只是越堵越厉害,让现场也变得更乱。 时间一点点推移,交警却迟迟没有过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慕槿歌本还平静的心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浮躁。尤其是在接到月嫂的电话后。 因为久等她没回,而准备的母乳没了,也不知道公子今天怎么了,就是不肯喝牛奶,这会在家哭闹着。 当然,月嫂并未告诉慕槿歌孩子哭闹,不是害怕被骂,而是清楚女主人有多在乎这个孩子。 知道她在回来的路上,因为一些意外耽搁,不愿她过多的担心。 电话,不过是想要确定她可能回来的时间。 然,一般不没特殊情况,月嫂都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有时候人的了解从来都是相互的。 慕槿歌看了看窗外,吩咐道:“再给警局打个电话。” 保镖点头,拿过手机就拨了过去。 电话接的倒是快,保镖将情况说了遍,然后等了会才挂断。 随后转身看向慕槿歌,“警局的人说已经派了警察过来了。” 已经派了警察过来了,可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还不见人影。 而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这条路口早被堵得不像话。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慕槿歌有些等不下去了,“你留下处理后续问题,我们换车回去。” “是。” 说完,就有人先下车,慕槿歌等候在车内—— 很快,别克车内再度有人出声,“一号离开,去拦车,狙击手准备……” 狙击枪一直精准的对着慕槿歌所乘坐的林肯后座,只待里面的人出来…… “砰”的一声…… 都是受过训练的,心里素质也十分过硬,那狙击手甚至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脸的不以为意。 邪邪的报了个收到,目光紧盯着瞄准镜,只等她出来的那一秒…… 也就一秒! 保镖回来的很快,车已经停在前方转角不到500米的地方。 最先下来的是车内的另外两个保镖,两人都行至慕槿歌那一边,这才将车门打开。 三人的站位看似寻常,但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极为有技巧。 从楼顶端着狙击枪男人难看的脸色足以判断。 空间留得不大不小,恰好够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楼顶狙击手的视线内全都是盲区,三人很巧妙的就将里面的人护在他们人形保护墙内。 狙击手挪开目光,吐了口口水,再次忘去,仍旧无法找到一个精准的狙击点。 尤其是在对方移动的情况下。 “请求支援,切开突破口。”不甘心的对着耳边的蓝牙耳机出声。 别克车内的男人从半放下的车窗内朝外看了眼,就是距离他们如此之近的自己也无法看到里面的女人。 “鬼眼,行动。”里面的男人沉声吩咐,就在指令下达的同时,那个站在人群里的橘色外套的男人突然动了,却是往人群外走去。 可他在内围,这么长的时间外面已经有了厚厚一层人,有些人就算两只母鸡大家都要凑上去看上一眼。更何况这里是四车连环追尾,中间还有一辆千万豪车。 那橘色外套的男人有些寸步难行,少不容易挤出去了一点,又被人推搡着进来。后来好像有些被惹怒,手脚力道加重,也不知道是撞疼了谁,就听本是低声一轮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接连着是几声。 “啊……” “嘶。” “砰。” 橘色外套的男人被人从外围直接推的撞到了谁的身上,还没稳住身体又被一个大力掀翻在地。 右边身体直接蹭到了地上,好在初春的帝都还比较冷,大家都穿的比较多,也就将外套蹭破了一个洞,但蹭在地上的手掌却破了皮,瞬间有血珠渗出来。 男人疼的立刻皱了眉头,一脸愤怒的瞪向将自己掀翻在地的男人,却在触及男人比自己更为凶神恶煞的面容时,畏惧的缩了缩脖子,继而将目光转向最开始推自己的人。 可人太多,哪里还找得到主。 “夫人,您没事……” “砰……咻……”一响一沉,在这个喧哗夜晚注定不会太引人注意。 子弹穿过空气,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迅速的没入人的额头…… 瞬间有血涌出,从额头蔓延而下,然后慢慢的沾湿了一双眼,然后面颊,最后滑过嘴角滴在衣服上。 一双被血染红的眼更是惊恐的瞪大,仿佛临死之前都不敢相信那一枪会打在自己身上。 保镖从那穿橘色外套的男人身上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慕槿歌,“夫人,您有没有撞到?” 慕槿歌摇头,也看了眼那还跌坐在地上,却因为保镖太过凶狠的目光而害怕的低着头的男人,秀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须臾说道:“没事,我们先走。” 或许是保护她的人太过冷厉而不易亲近,不少因为她从林肯上下来企图探个究竟的人全都止了步,只是一双眼睛却跟粘在那一团移动的人形围墙身上。 很快,几人就行至拐角,就在出路口的地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计程车,一行人上去,然后迅速离开。 就在他们消失在路口的时候,那跌坐在地上的穿着橘色外套的男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直接朝人群后行去,目标是那辆停在后方的黑色别克。 见没人注意,这才快速的上车。 一上去,男人就拽下自己坏了的外套丢到一旁,之前还布满恐惧的眼神,此刻阴鸷的犹如毒信一般,扯过至今随意的擦了下掌心的血迹,看向车内的另一个男人,沉声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开枪?” 一直呆在别克车内的男人闻言眼神复杂的看向他。 “眼镜蛇出事了。”须臾,语气颇为沉重的开口。 话落,就见对面的男人脸色骤然一变,不敢置信的眼神如同此刻正躺在楼顶打算狙杀慕槿歌的狙击手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额头多了一个恐怖的血洞。 第1082章 “怎么回事?”男人到底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也就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方才为避免怀疑,他取下了联系的耳塞式耳机,所以并未听到眼镜蛇那最后一声惊呼。 “目前还不确定,但并未听到枪声,可眼镜蛇却突然叫了一下,之后就没了任何反应。”说到这,大家心底都已经清楚,十有八九已经出事了。 “已经过去确认了。” 那人又说道。 是死了还是只是受伤了还不确定。如果只是受伤昏迷…… 那可是组织数一数二的狙击高手。 外号眼镜蛇,正是因为他的狙击本事犹如眼镜蛇一般,一口下去几乎没有活命的。 两人在车内等着,而交警这个时候也总算赶到了。 正在对前面的车辆进行协调记录。 之前还很嚣张的几人在面对交警时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分别交代事情始末。 责任划分还有赔偿事务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大部分都买了保险,在报警后也都电话了保险公司,都在派人来的路上。 交通堵塞将近两个多小时,交警拍照取证后,便让人出事车主先将车开到一旁可以停车的停车道上,疏通交通,另一名交警则带着事故责任人回了警局。 现场很快清理干净,恢复了交通过后,人群也散了。 黑色别克却并未离开,而是停在了如今最近的一个底下停车场。 一路过来,也吩咐行动的人全都回基地,他们则等着过去查看情况的同伴回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车上的两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完全黑沉了下来。 没有一句言语的交流,仅是一个眼神,两人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之前那个穿着橘色外套的男人,接过驾驶座男人递过来的笔记本,打开一个页面,进行程序编码后,笔记本出现一张网,往的四周遍布红点,每个红点带有编号。 而其中有三个点已经黑了。 车子在发动以后,用着尽可能快的速度驶离地下停车场,出关时,更是直接撞坏了护栏。 而就在他们走后一不久,两辆黑色悍马停在了他们之前停留的位置,有人从车上下来,四处查看过后,这才与什么人联系。 “戚少,人跑了。” “屋顶的人和确认的人都带回来。” 海城,帝皇会所—— 戚铖浲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手端着酒杯轻轻晃动,一手拿着手机同人说着电话。 听到人跑了后他倒不怎么觉得意外,却是颇为深沉的看了对面的霍慬琛一眼,这才吩咐。 而远在帝都追查的人在听到自家老大竟然还提到确认的人后有片刻的怔竦,方才应声。 老大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去派人确认的? 所以在狙击对方狙击手的同时,他们才会同时派人去对方蹲守的点埋伏,为的就是想要抓到活的。 可显然,对方全都是死士,三人无一人活命。 结束电话,戚铖浲抿了口红酒,这才看向霍慬琛道:“有怀疑对象吗?” 霍慬琛手里同样也拿着手机,不同于戚铖浲的是,他只是握着手里轻轻摩挲着,好似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 其实今天早上她都还睡在自己身边,昨晚就差那最后一步,什么亲密的都有了。 不到二十四小时,可思念就跟毒药一样渗透进了骨子里。 不见想念,见了更是思之如狂。 “有那么两个人选。”好一会,霍慬琛才开口。 “人要带过来可能比较麻烦,我会让人在那边尽量查清楚。” 霍慬琛点点头,看着才回国就因为他的事情而无法休息的戚铖浲,感激而愧疚的道:“戚老大,谢谢。” 戚铖浲置于唇瓣的酒杯停下,须臾放下,冷傲的俊颜难得带着点揶揄地睨他一眼,“我倒不知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两个字了。” 多年兄弟,不只是说说而已。 兄弟之间需要,最怕的不是帮忙,而是帮不上。 “不过,帝都那边到底也不是我的地盘,你如果有怀疑对象告诉我,顺着这条线或许可以更快一点。” 开枪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留痕迹,一旦被人利用查起来,他们也会有麻烦。 “方志呈或者……齐峰。” 提到齐峰,戚铖浲倒有些意外。 方志呈想到了。 这个男人对他们好像很熟悉,一定也会派人盯着槿歌。 要对付老三,对付槿歌绝对是踩中了他的死穴。 一旦槿歌出事,他会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极有可能是幕言找人暗杀槿歌。 毕竟,事情到如今,他已经不怀疑她为了对付槿歌会做出任何常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疯魔了。 更何况,这次林跃还起死回生,因祸得福,她在林跃的地位也完全稳固了,就是慕寒生怕也不及现在的她。 她安然无恙,可反观自己,恐怕如今的生活远比将她关在监狱还要让她难受。 可是齐峰—— “幕言找齐峰暗杀槿歌?” 然,很快戚铖浲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如果今天的人是齐峰安排的话,那极有可能就是幕言授意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幕言又许诺齐峰了什么。 上一次的钱还没拿到,按齐峰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答应才对。 虽然,齐峰远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对付慕家。 而且齐家还有个奇远之对他们夫妻恨之入骨。 霍慬琛沉吟,好看的眉头微拧,提及幕言,眼底快速滑过厌恶。 “现在的她也就那么几处不动产,手上可挪用的现金都被慕寒生冻结了。” 那几处不动产还是离婚时分给她的,没办法拿回来。 但,没有现金的幕言如今寸步难行,想要再找人对付慕槿歌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是这种级别的。 就算她曾今是慕太太也不可能接触到。而且当初还有一个极力想要保护她不沾染血腥的周伟明。 所以,他才会说是齐峰而非幕言。 但最后也跟这个女人脱不开干系。 “所以,之前你找我要人去瑞士保护慕寒生,是因为幕言找了齐峰想要在国外对付慕寒生?” 第1083章另有隐情 霍慬琛不置可否。 当初也只是怀疑。 实在是他如果有心阻拦慕寒生去瑞士,就算是他也不见得可以那么顺利。 尽管中途也遇上阻碍,但时间远比他估算的要早了许多。 幕言大概是找了齐峰阻拦慕寒生前往瑞士。 可齐峰动了除掉慕寒生的想法,所以后来才会临时改变计划,让他顺利安排将人送到瑞士。 毕竟如果慕寒生在国外出事,就算是慕家要查起来也不那么容易,而他也更好的撇清关系。一举两得。 这才临时找他借人。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寒生本人。 他的身手意外的好。 恐怕当时就算没有他安排过去保护他的人,齐峰派去的人也不见得能得手。 当时找他借人是临时,而他自己那边也出了点问题,还要帮他调查慕老先生的事情,两人都没过多提及,戚铖浲所以也不知道这其中详细的经过,今天听他提起方才知道。 “不过,我倒是意外,齐家人竟然会跟黑道上的人有关系。”戚铖浲冷冽的嘴角勾了勾,尽是嘲弄。 意外的何止是他。 齐峰虽然商场手段狠辣甚至利用齐家权势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齐家到底是军政世家,齐峰可以在商场上刷手段,可跟黑道有牵扯那就是完全不同性质了。 而且,当初也以为齐家不过是想要爬到慕家的头上,倒是有些低估了这家人的野心。 “我的人会继续呆在帝都,直到安全将他们母子护送回来,可我也无法同你保证,以后都能像今天这样。” 及时两个戚铖浲没说,但霍慬琛明白。 当初,她提议要去帝都,他除了安排明面上的保镖,暗地里早就跟戚老大借了人,在她过去前作了部署。 也正是当初留的这一手才能及时发现他们离开林跃后被人跟踪。 也对亏对方谨慎,为求百分百的成功率,迟迟不动手,给了他的人反追踪的时间,这才能及时的在对方想要开腔时率先射杀。 但,这样的事情存在几率,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是否还能如此? “如果可以尽快让他们回来。既然齐峰参与进来,有一次绝对会有第二次。”戚铖浲沉声到。 一个方志呈还未解决,又来一个齐峰。 他们夫妻好不容易在一起,可生活却从未让他们平静。 “幕言可以说动他动手一次,那绝对就能有第二次。” 这些霍慬琛又怎么会想不到。 这次到底是谁派人去暗杀槿歌还未有确切答案,但几乎可能肯定是齐峰和幕言了。 报警两个多小时没有交警抵达,一定是系统内部有人阻拦。 方志呈应该还不至于在自己通知了慕世勋后有这样的本事。 “应该快回来了。”霍慬琛轻叹一声。 对于他们母子他又何尝不担心,今晚从接到帝都那边暗中保护她的人汇报说她被人跟踪起,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就算这一会,那狙击手率先被他们击毙,但也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担忧。 正如戚老大所言,这才只是个开始。 幕言可以说动齐峰一次,绝对就会有第二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女人还不死心,那就是报了想要杀害槿歌的决心。 目的一日不达到,这个女人一日就不会放弃的。 戚铖浲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张唇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打住。 话锋一转,却是提及了另外一件事。 “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霍慬琛闻言眸色一沉,“怎么样?” 戚铖浲抿了抿唇,提及调查得知的事情,倒是有些唏嘘。 事情兜兜转转,好像总有那么一些是无法解开的。 就好比当年的事情。 “当年那个女秘书确实是被人强奸了。” 闻言,霍慬琛目光又沉了几分,可他并不急着追问什么。 “当初林跃动荡,所有人都认为是那场金融风暴引起,但实际上是因为那个女秘书才有了那次危机。” 之前听戚铖浲说女秘书确实被人强奸,但并未提及陷害二字,霍慬琛就猜到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但怎么都没想到当初林跃差点破产竟然会是因为那个女秘书。 “那个女秘书虽然只任职秘书,但其行政权力已经是副总裁级别,慕老先生对她也极为的信任,可以说林跃所有机密除了慕老先生最清楚的就是这位女秘书。” 而女秘书跟慕家关系也不是作假。 这个女人也一身正气,心思简单,对钱财之物也看得很淡。 但问题就在,她嫁给了一个极为虚伪的男人。 这个男人其貌不扬,当初追女秘书追了足足八年,据说两人是大学校友。 八年长跑,总算是打动了女秘书的心,后来不如婚姻殿堂。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很好。 女秘书的丈夫在一个不算的事业单位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时常也会有人揶揄他几句有个女强人老婆,嘲笑他两声惧内。 但那个时候,男人尤其的爱这个女人,对于这些玩笑的话也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直到—— 直到有一天,有人说女秘书跟慕老先生存在暧昧关系…… 起初男人不信,可说的人多了,听的次数多了,就算一些事情不存在,也会犹如被人无形当中催眠了一样,怀疑的种子种下,每日浇灌就会生根发芽。 尤其是女秘书每周雷打不动的都会前往慕家;身为秘书却有着副总裁的权利等等。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验证那些传言。 男人也想过要找女秘书谈。 可那个时候,金融危机,林跃确实也受到了波及,女秘书没日没夜的忙碌,根本没时间,也没发现自己老公的异样。 可这样的忙碌在男人看来就变得不正常,一个秘书真的需要如此卖命? 还是说因为老板特别才会如此卖命? 再加上,跟慕老先生比,这个男人还真是云泥之别。 还有以前那些嘲笑他娶了个女强人老婆…… 本没有联系的事情全因为这样一句留言联系到一起,男人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 他辞去了工作,开始偷偷的跟踪女秘书…… 第1084章无济于事 因为多年好友,又是工作上最默契的伙伴,慕老先生与女秘书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男女。 再加上慕老太太与女秘书的关系,慕老先生更是把女秘书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曾与妻子商量,将名下百分之二的股份转让给了女秘书。 男人得知这一切,只以为是两人某种关系的补偿。 再后来,林跃出事,女秘书不遗余力的付出,甚至让跟踪她的男人目睹了被人卡油的画面,更是怒火中烧。 男人没有立刻质问女秘书。 那个时候他都是很爱女秘书的,担心一旦说了两人的婚姻会就此破裂。 可他却开始逼女秘书辞职。 女秘书自然不答应,夫妻俩的争吵多了,再加上工作上的压力,女秘书逐渐开始不回家,而这也更刺激了男人…… “最后,女人提出了离婚……” 事情说到这,霍慬琛仿佛能够猜到后面的发展。 女秘书确实是被人那个银行高层侮辱了,但却不是慕老先生所为。 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一定跟那个男人脱不开干系。 很快,霍慬琛就又听戚铖浲说道:“那个男人约谈女秘书的时候给她下了药。” 果然! 霍慬琛皱了皱眉头,照这样说的话,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所为。 应该是那个高层许诺了什么,亦或者是女秘书提出离婚彻底让那个男人变得疯狂,所以才为他创造机会。 “那为什么那个日记本上会说……”一切都是慕老先生所为。 那日记不是作假,他看得出来。 就连女秘书都认为一切都是慕老先生所为。 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提及这个,戚铖浲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 谁能知道善良一生的两位,死后多年竟然会被认泼这样的污水。 “慕老先生不知怎么得知女秘书丈夫给他下药的事情,等赶去时已经晚了……那个时候女秘书并不知道是自己所爱的丈夫将她推入深渊,被强奸的痛苦几近将她摧毁,慕老先生大概是不忍这个时候还往她心上插上一刀,在女秘书误会自己后并没有立刻解释。” 后来,银行愿意贷款给林跃,算是变相的说明一切都是出自慕老先生之手一样。 最后就有了慕寒生之前所回忆到的那一幕。 当年慕老先生不说一是不愿在那个时候再伤女秘书一次,另一个原因大概也是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因为林跃,她的丈夫也不会如此对她,追根究底他也有责任,这才一并承担了下来。 因为有了贷款,林跃危机解除,女秘书也突然消失了。 后来慕老先生也找过,但都无疾而终。 却不想,女秘书带着儿子出国。 “那个男人找到了吗?”所以,所有的关键都在那个男人身上,只要他现身说明一切,也算是还慕老先生一个清白了。 虽然林跃的危机也已经解除,可那样与人为善的人不该这样被人污蔑。 戚铖浲垂眸,凝视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冷然的嗓音带着一丝叹息,“五年前,死于癌症。” 那本日记也是这个男人死后才被发现,只是对方显然也调查了林跃的实力,所以才会隐忍多年,幕言跟慕寒生离婚的事情,对方觉得或许是个机会才会找上幕言,给了她一个对付林跃的机会。 “那个爆料的人现在在哪里?”霍慬琛又问,酒杯已经被他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男人死了,已经死无对证,但如果有女秘书的后来出来澄清的话…… 戚铖浲仿佛瞧出了他在想什么,冷冽回答:“在多伦多,也找过了。对方根本不相信。” 怕是就连慕老先生都没想到,最后男人跟女秘书竟然没有离婚,一起去了国外。 男人那次过后精神上出了点问题,对于迫害自己妻子的事情没了记忆,就这样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谁会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对父亲这般的指证。 “那银行高管是谁查到了吗?” 戚铖浲点点头。 这次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帮他彻底查清。 银行高管也是主要人物,他自然也查了。 “对方已经退休,对于这件事矢口否认。”多年过去,那个高管位置也爬得不低,荣誉退休,又怎么会让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来破坏自己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好名声。 更何况他还有家人子孙,一旦他出面承认这件事,受影响的还会有他的家人,对方也都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宁死也不承认。 就算查清了,可最后的结果却又是陷入了死局。 霍慬琛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线。 “或许……” “不行!”霍慬琛想也不想的拒绝,不需要戚铖浲说完,他像是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不能让外公外婆蒙受这样的污蔑。” 虽说人死如灯灭,世事皆可淡然处之。 可槿歌忍受不了。 先是她母亲一辈子都在蒙受不白之冤,如今又是她的外公外婆,这叫她如何去面对? 既然事情查清楚了,那就一定要还慕老先生他们一个清白。 总会有办法的。 戚铖浲见他这般坚持,也不便多劝。 “所有资料到时我都发你邮箱,你自己决定。” 霍慬琛点头,薄唇抿了抿,眼底寒光乍现。 …… 与此同时,海城城郊—— 夜色渐浓,靳瑶瑶照顾水心睡下后,这才给慕槿歌去了个电话。 近段时间,水心的感冒总算开始好转,虽然还是时常反复,就算发烧也只是低烧,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太多。 那边,慕槿歌也是刚从车祸现场回到公寓。 正在陪公子,最后两人索性直接视频电话。 公子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将近一个星期不曾见到,靳瑶瑶初见,眼底满是惊讶。 “宝贝长了好多。”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不可思议的声音,慕槿歌勾唇笑了笑。 如果不是日日看见他,自己的反应恐怕也同她一样。 都是没经历从孩子出生到成长,所以一点点的变化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 “吃得多自然长得快了。”慕槿歌笑着说道。 “槿歌,你别晃,快把摄像头对准我家宝贝,好久不见,想死瑶瑶姨姨了。” 第1085章有人阻拦 听着靳瑶瑶夸张的语气,慕槿歌就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不过就几天时间,还好久!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她,怕是一日不见都会想得很。 “什么时候回来啊?”靳瑶瑶隔着电话逗了小宝贝好一会,突然正了神色问道。 她本想要过来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虽然清楚霍慬琛一定安排妥当了,可也想过来陪陪她,多少还是可以帮得上一点忙的。 但因为水心生病至今没有痊愈不敢离开,也只能电话联系,可也不敢联系的太频繁。 林跃的侍寝她在新闻上也看到了。 林跃危机暂时解除,她替她高兴的同时但也会担心她的安危。 幕言那个疯子,谁知道前功尽弃之后会不会再做出些什么发狂的事来? 有霍慬琛安排的保护,但世事无绝对,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不会有事。 反正,如今在他们这群人心里,只要幕言还在,危险就并存。 早点离开,回来海城,他们也都在身边,多少还有个照应。 一个人在那边,还要带着孩子…… 越想,靳瑶瑶越觉得不安。 心抽抽的,像是被一只手拉扯着。 “如果那些必须你处理的处理完了你就回来,再有什么问题你如果不放心,反正我之后也没什么事,也暂时还没找工作,可以再过去一段时间。” 慕槿歌端着电话,将镜头对准了自己,目之所及是好友无从掩饰的担忧。 认识这么多年,从不曾说过什么矫情肉麻的话,两人之间的友情就是那么水到渠成,潺潺流水般。 就像一些人的爱情,认定就是一辈子。 友情亦是。 “事情解决完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后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听到归来日期,靳瑶瑶本还要劝说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仍旧有些不放心的叮咛,“具体时间到时告诉我,我去接机。”说着示意慕槿歌将手机再次对准小宝贝,“正好,我也要好好看看我家宝贝。” “既然这么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慕槿歌靠着床榻,身边是玩着她手指的公子,全然放松的调戏。 视频那端,靳瑶瑶先是愣了下,随即面容爆红,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你都知道呢?” 慕槿歌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除非我是瞎子聋子,不然应该都会知道。” 陈子墨表现的那么明显,傻子才会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情。 只是她不愿透露,也就没过多的追问。 “虽然陈子墨这个人我觉得一般般,可在当初你坠海后还能坚持多年不变,我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最起码在感情方面,这个男人值得。 当然,目前也仅限这个方面。 那男人毛病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很多。 提及陈子墨,靳瑶瑶的眼神变得复杂,可因为隔着屏幕,慕槿歌并未能像往常一样及时发现。 而靳瑶瑶也迅速的敛去眼底的复杂,抿抿唇道:“这件事我还在考虑。” 虽然两人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而且之前还挺频繁,但她却从未想过两人的未来。 “因为心姨?”慕槿歌听着她渐渐低沉的嗓音,嘴角的弧度也敛了些许。 抱着宝贝往床头一放,自己则坐了起来。 靳瑶瑶点点头。 这算是一个方面。 妈很排斥她跟陈子墨在一起,那天她生公子的时候,她以为妈没有看到她跟陈子墨的互动,事后回家却提起了这件事。 第一次,她见妈态度那样强烈的阻拦她想要做的事。 “我的女婿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他” 到现在,她都还能清楚记得母亲在说这句话时的恼羞成怒与不容置喙。 陈子墨救过自己,后面其实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照顾她们母女。 她以为多少会给母亲留下好印象,但不想好印象没有,还让她如此反对两人的来往。 这么多天过去,她迟迟未带陈子墨过来见母亲,也正是因为那晚的谈话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槿歌,我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我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得到家人祝福的。”靳瑶瑶眼底渐渐浮现失落,“我也不希望有了爱情失去亲情。” “我不想让妈失望,她很……不喜欢我跟子墨在一起,尤其是在知道我曾跟陈子昂有过一段婚约之后。” 闻言,慕槿歌眉头微拧,“你说心姨知道你跟陈家的那些事情了?” 靳瑶瑶点头,眼底有困惑更有为难下的难受,“就是你去帝都的第二天,知道我跟陈子昂的事情也知道了子墨跟陈子昂的关系。” 一女嫁两兄弟,这是放现在也是许多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知道,妈不答应是为她好。 不愿她事后被人点着鼻子骂不要脸。 “知道是谁告诉心姨的吗?”慕槿歌又问。 靳瑶瑶摇头。 她问过,但妈不肯透露,只是态度异常坚决,绝对不会答应她跟陈子墨在一起。 瑶瑶跟陈子昂的事情其实知道的人没多少。当初因为陈子昂极为抗拒这段婚姻,陈老爷子为避免他在婚礼上做出什么有失颜面的事情,办得及其低调,也就后来两人离婚,陈子昂放话全海城,谁敢接这桩离婚官司,以后都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可也仅限于知道他结婚了,并不清楚新娘的身份。 知道这点事的也就陈家那些内亲。 难道是陈家人说的? 瑶瑶之前说过,曾跟陈子墨一起回过一趟陈家,她有东西要拿回来。 是陈子昂还是陈老爷子? “这事你先别急,等我回去了我们在一起商量。你先好好陪陪心姨。对了……”提及水心,慕槿歌愧疚的问道:“这么多天我都没问你心姨情况怎么样?” 之前过来说一直反复发烧,又不愿意去医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没事了,最近好了很多,只是精神不大好,我就一直在家陪着。”视频里,靳瑶瑶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被子,“你别替我们担心了。” 第1086章 “我这事也急不来的,以后再说吧。”须臾,靳瑶瑶叹息了声,反倒是宽慰起慕槿歌来。 更何况,这中间…… 想到那些事情,靳瑶瑶本也想要对她一吐为快。可目前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她也不愿这个时候还让她来替自己操心,收敛了下情绪,扬了扬嘴角,“船到桥头自然之。再说,退一万步说,陈子墨如果想要跟我在一起,却连我妈都搞不定,我觉得这个男人也就这样。” 听着她豪气冲天的话,慕槿歌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话倒没错,如果陈子墨真的在乎瑶瑶,就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让心姨接受他,而不是让瑶瑶来操心。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着,突然,靳瑶瑶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眉头更是皱了起来,坐在那屏息凝神的,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慕槿歌无法将她窥探清楚,但突然的安静让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忍不住问道:“瑶瑶,怎么呢?” 靳瑶瑶没说话,而是专心的竖起耳朵去听动静。 刚才,她好像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这里住户稀少,最近的一户距离她家都有几公里,这个点怎么会有引擎声? 又想到那天回来路上撞到的那个男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撞到那个男人后,她现在晚上睡觉都格外警觉。就算那之后家里安装了防盗锁,也买了不少自卫武器,如果有人闯入就会自动报警,可仍旧无法让她心安。 “好像有人来了。”好一会,就在慕槿歌担心的想要再次出声时,就听到她这么不确定的一句。 什么叫好像? 那是有人还是没人? 她现在住在花田那边,环境慕槿歌也是知道。 这个点来人…… 眉头拧得更紧,当即说道:“门窗关好了吗?警报系统打开了吗?你别怕,只要有人闯入警报系统就会响,系统也会自动将你这边情况反馈过来,会有专业人士过来。”慕槿歌细心的安抚,“我给你准备的东西拿着,尽量不要跟对方起正面冲突……” 慕槿歌这边说了许多,每一点都是教她如何自保。 靳瑶瑶紧紧握着手机,外面的安静也让她极为没有安全感。 握着手机的手都出了汗自己却并不知道,好一会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后这才小心的下床,挪到窗边。 微微掀开窗帘一角,小心的察看外面的情形…… 而慕槿歌,早在她说好像有人来了之后就按铃叫来了月嫂照看公子,自己则去客厅拿座机给陆昊阳拨了通电话过去。 瑶瑶家的警报系统还是陆氏集团的,是最高等级的。 当初也是顾念这里偏僻又只有她们母女居住不怎么放心。 接到电话时,陆昊阳正在睡大觉。 连续一个星期的加班也让他快要透支,回到家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接到电话,看也没看,直接吼回去,“哪个混球,敢打扰小爷睡觉,不要命呢?” “……”慕槿歌嘴角抽了抽,就算那会跟霍慬琛协议结婚她也没遇见过陆昊阳这么“霸道王爷”的架势。 “是我,你要怎么不要我的命?”好一会,她低声反问,语气还算和蔼,而电话那边的人意识显然还在游离状态,“给你一次机会,再敢打扰小爷睡觉小爷要……” “陆昊阳,瑶瑶那边好像出了事,我管你现在是要睡觉还是要干嘛,立刻给我派人过去看看。” “当然,如果你实在要睡觉,我也不麻烦你。你三哥这个点应该还没睡。” 一声“三哥”远比任何神药都要来得有效。 陆昊阳就跟上了发条似的,猛地一下就从床上蹿起来,手里拿着手机,一张嘴阖了阖,最终只能不确定的道:“三嫂?” 慕槿歌泠泠一笑,“很高兴陆七少,还记得我。” 陆昊阳背脊突然一凉,这一下所有瞌睡是真的都跑了。 她这样阴阳怪气的模样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尤其是那一笑里蕴含的危险,立刻让他警觉的绷紧了神经。 边说就边捡地板上的衣服套上,“三嫂,你说,你说。这么些小事哪里需要出动三哥。您说,小的立刻给老佛爷您去办。” 如果不是担心瑶瑶,这会慕槿歌倒真会被他的贫给逗乐。 “你派人快去瑶瑶家里看看,刚才她说好像有人去她家了。” 陆昊阳面色微凛,对着慕槿歌沉声道:“三嫂你别担心,我立刻安排。” 挂断电话,他也顾不上穿衣服,直接给什么人去了个电话。 “你们立刻千万……”报了个地址后,陆昊阳又叮咛,“用最快的速度,有事情立刻通知我。” 结束电话,陆昊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才光着上身去了盥洗室。 其实,对于水心要住那么偏僻的地方他并不是很赞同。 人烟稀少不少,又只有她们母女俩,海城适合养病的地方也不止那一个,为什么非得挑那么危险的地方? 只是水心坚持,靳瑶瑶又不反对,他们这些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说尽量将安保做到最好。 好在,陆氏主营这个方面。 …… 靳瑶瑶拽着手机挪到窗边,拨开一条讽刺往外瞧了瞧。 没有路灯,今天就连星光都没有,外面一片漆黑,放眼望去除了黑还是黑。 目光四下搜索,刚才听到引擎声不像是幻觉。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模模糊糊间也能看到点轮廓。 就在视线落到院子外那棵大树底下时,靳瑶瑶陡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死死的掐住手机,一张脸因为过于害怕而血色散去。 那里—— 一辆只能看到大约轮廓的车,车灯熄灭,四周无人,车门更是紧闭,却能透过车窗看到驾驶座那边一闪一闪的红点…… 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背脊一阵发凉,虚汗湿了睡衣,双脚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有些移动不了,就连呼吸都变得不畅…… 脑海里再度浮现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那时擦肩而过时的森冷恐惧就跟潮水一样涨满了她的身体。 第1087章 手机什么时候被自己掐断了都不知道。 她就那么盯着…… 直到—— “啊……”一声惊叫,还未完全破出喉咙,靳瑶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而她的另一只手,震动不断,让她差点就甩了出去。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脑袋还有些茫然的抬手,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恐惧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安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接通了。 “陈子墨!”声线迫切而紧张,这让打了好久她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占线中而积攒了怒气的陈子墨瞬间将那股喷薄的怒火给暂时压了下去。 好看的眉宇皱了皱,沉声问道:“怎么呢?发什么事情了?” “陈子墨,你在哪?你过来好不好?你……”因为害怕,或许又因为潜意识里认定这个男人于她来说是不同的,靳瑶瑶说了几句以后,声线都哑了,带着强忍的哽咽。 “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陈子墨眉头拧得更紧,这个女人喜欢掉眼泪,尤其是四年前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时,可再相遇,他几乎很少再见她哭过。 刚才那样哽咽的声音。 坐在车内的陈子墨无法冷静,推开车门走下去的同时,嗓音也提高了,“如果你在家,就开门。” 背靠着窗户的靳瑶瑶没有发现,就在她哽咽着想让陈子墨过来的同时,那辆惊吓得她快要哭了的车辆驾驶座有人拉开了车门,昏暗的光线下,那闪烁的红点被男人扔到了脚下,一脚跨过去的同时,没什么耐心的再次命令,“开门!” 车辆内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子墨! 这么个导航都找不到的地方,来的路上七万八拐,又没有路灯,就连询问的人也么有,最最重要的是,打她电话一直处于占线,几次差点迷路才找了过来。 他不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才怪。 二楼,靳瑶瑶握着手机还有些反应不及。 接连两声的开门,让她脑袋有些当机。 开门,现在她怎么会去开门。 倒是陈子墨,久久听不到她的回应,抬头看了看二楼还有灯光溢出的房间,眉头拧得更紧,“你不在家?” “……在,在啊。”靳瑶瑶总算回过神来,可想到外面的神秘车辆,她就无法保持镇定。 “你过来好不好?我家,我家外面有人……就呆在院子外面……陈子墨,呜咽……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魔?”靳瑶瑶背靠着窗蹲了下来,越说越害怕,到后面更是控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 而被说成是变态杀人魔的陈二少:“……” 额角抽了抽,好一会才从齿缝间咬出两个字,“开门。” “你知不知道那变态杀人魔就在外面,你还叫我开门。”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当初那些被绑架的记忆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 她虽然死过一次,可不代表她不害怕再次死掉啊。 已经被认定是变态杀人魔的陈二少:“……” “我不想再说第五遍,开门!”最后两个字完全就是咬牙切齿。 可陷入恐惧的靳瑶瑶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正常的思考水平。 这人不答应过来陪自己就算了,还一个劲的让她开门,“无情”的话语彻底的刺激到了她,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就嚎哭道:“陈子墨,你有没有良心啊,好歹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你就不怕我放那变态杀人魔进来对我做些什么?好歹我也算是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就算我这段时间冷落了你,可我也没办法啊,我妈不许我能怎么办?你自己不讨人喜欢怪我咯?” 陈子墨觉得如果这个这个小女人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不会忍住想要扭断她小脖子的冲动。 “靳瑶瑶,你口中的变态杀人魔不会再叫你第五遍开门。”妖孽的男人浅浅的笑着,幽深的凤眸潋滟生辉,可偏偏每一个字都足以叫人的心震颤几分。 “……”靳瑶瑶靠着墙壁的身体先是僵了下,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一会握着手机都没说话。 “啊……”随后,一声惊叫,随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唇,小身板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窗外。 像是有着感应,本是站在大门前的陈子墨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恰好就停在她视线可及的地方。 夜色太深,靳瑶瑶注定无法窥探到楼下被定义为变态杀人魔的神情,但在知道楼下的人是他后,所有的害怕瞬间被愤怒取代。 “陈子墨,你今天没吃药吗?大半夜的跑到这穷乡僻囊吓唬人有意思吗?” 刚要开口的男人再度沉默。 他反思着最近是不是把这笨女人宠得太过火了。 “靳瑶瑶,给你三分钟,下来开门,逾期……”男人轻轻的笑了声,那笑满含危险,“后果自负。” 一想到刚才自己吓得半死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靳瑶瑶哪里还会去在意他话里那点隐藏的危险意味,“陈子墨,你可以回去了。” 她冷静的丢给男人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你……” 陈子墨还想要说什么,却在听到嘟嘟声后,一张俊颜彻底黑了。 好,很好! 现在还敢挂他电话了! 几乎没有思考的,一通电话又拨了过去。 而在知道楼下的人是他后,靳瑶瑶全身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那样动的动静也不知道有没有惊醒水心。 捞了件外套披上,靳瑶瑶朝水心的房间走去的同时,手机再度响了。 看着相同的号码,她撇了撇嘴,索性直接将手机调成无声。 在水心的房间外站了会,确定里面没有其他声音后这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她这才接通了电话,然后不等陈子墨开口,率先下着驱逐令,“你快回去。别让我妈看到了。她还生着病了,我不想她不高兴。” 以妈对他的抗拒,如果知道他这会就在他们家楼下,指不定多生气了。 他们俩的事,还是等妈身体好一些了再谈。 第1088章 这胆子肥上天了。 这电话里不是说他变态就是叫他离开。 “靳瑶瑶,你再敢挂老子电话,信不信我立刻踹了你家门。” 那声音里潜藏的怒火太明显,咬牙切齿的好似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靳瑶瑶再大条也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对劲。 尤其是那一声声雅痞的话。 这人虽邪肆狂妄,可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直白的糙话。 这人邪魅,但也天生带着豪门贵胄的优雅。 这连老子都出来了,靳瑶瑶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陈子墨,我妈这都还生着病了,你总不至于这个时候逼我跟我妈说吧。” “如果万一再给气出点病来,我……”一想到水心可能会出事,靳瑶瑶就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和悲伤。 尤其是这段时间看着水心的病情不断反复,她本就担忧的心根本经不住这样的假设,当即声音就低了下来。 别人的死活陈子墨向来不在意,就算这个是她母亲,更何况还只是个半路上蹦出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亲人。 可偏偏,她语气里那难掩的担忧让他无法忽视,以至于一些到嘴边的话都给生生顿住。 “你出来。”好一会,他才忍着怒火丢出这样一句。 靳瑶瑶已经回到了房间,站在窗边,往下望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站在院子里的欣长身影。 模糊的轮廓,一手抬起,一手抄进裤兜里,缓缓踱步的举动因为她脱口而出的一声拒绝顿住。 “靳瑶瑶,你再说一个不字试试看!” 夜色下,男人的脸色看不到,可咬牙切齿的语气靳瑶瑶听了个清楚。 斜靠着窗户,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幽幽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这些天她虽忙着照顾母亲,但有关他的事情她也没错过。 实在是媒体将他与陈家的那些恩怨吵得火热。 尤其是在他以董事会成员身份进入盛林并且任职总经理之后更是掀到了高峰。 谁也不知道,本以为彻底被踢出盛林的人有朝一日竟然还会回去。 什么夺权,兄弟之战层出不穷。 他再度入驻盛林,以陈子昂嫉恶如仇的性格阻拦不成一定会多番为难。 毕竟他目前才是盛林的执行总裁,而盛林这段时间虽说不说进步,可也还算稳步发展,暂时还未找到陈子昂的错处。 他再回去,要对付的也并非只有一个陈子昂,还有老爷子…… 这段时间他怕是要比自己还要繁忙。 “你东西不要了?”陈子墨很想直接挂了电话转身走人,可这笨女人,这么多天不见她都不会想着要见见自己,抱抱他,亲亲他吗? 越发感觉自己在她那里就是一块用完随时都可丢弃的抹布。 靳瑶瑶愣了下,咬唇想了想,确定自己没什么东西是想要他帮自己弄到手的这才开口,“什么东西?我没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啊?” 如果不是一起工作大半年,亲眼目睹她的工作能力,陈子墨还真的无法将她跟在帝都的那个靳瑶瑶联系成同一个人。 忍了忍,没让自己直接真的过去踹门,陈子墨这才又道:“不是想要你父母留给你的那个书包吗?不要呢?” 闻言,靳瑶瑶瞳眸骤然一缩,“你拿到呢?” 询问的声线有些紧凝,对于家人她实在陌生,能够勉强记得的都是血腥的,所以自小她就潜意识的去遗忘。 可当初在帝都,幕言的话就像是诅咒,无论她怎么刻意的去遗忘;怎么告诫自己或许一切又都是那个女人的诡计,仍旧无法做到漠视。 所以她暗中调查,可时间太久,而她记得的又有限,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初被陈家收养时一同带走的那个她怎么都不愿意放弃的书包。 听院长说,当初在孤儿院她死命抱着书包,谁也不给碰,就连睡觉都抱着,换了个环境,却轻易地遗忘。 人是否就是如此的,饱暖思淫欲。 因为生活好了,所以那些曾今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呢? 上次同他一起回陈家,陈爷爷虽未训斥她什么,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对于她跟陈子墨一起的不满与愤怒。 所以,书包的事情她也就提了下被直接忽略后便不再提起。 却不想,他竟然放在了心上,而且还帮自己拿到了。 靳瑶瑶顾不上前一秒自己还在叫人家走,对着电话里就是一段急促的挽留,“你等我一下,我满上下来。” 如果她这迫切的话是在自己说出她想要的东西之前,陈子墨或许还会高兴一下。 但在这之后…… 妖孽黑沉的俊颜并未有多少改变。 直接挂断了电话,不论电话那端的女人再说什么,双手抄进口袋,转身就朝院子外自己的车辆走去。 靳瑶瑶匆匆下来,就见男人已经拉开车门打算上车。 这人阴晴不定,刚才已经惹恼了他,指不定上车就走了,放她在一旁干着急了。 脚下脚步不由加快,在车门关上的同时就趴到了车旁。 车窗放下,恰好给了她用力拽住他的机会。 “不准跑!”喘息着命令,靳瑶瑶也顾不上自己的语气有多不好,用力的呼吸了两下才又急切的追问:“东西呢?东西呢?” 陈子墨先是垂眸扫了眼女人拽着自己衣领的如玉手指,然后顺着手指,手臂一点点忘去。 简单的白色睡裙,外面罩着一件并不太厚的外套,长发散着,大波卷的披散在身后,有几缕因为之前的跑动而落在肩头,有几根更是黏在了嘴角,可她浑然不觉,一双眼期待而希翼的望着她。 仿佛也一并忘记了就算已经立春,可海城的夜晚还是很寒凉的。 好看的眉宇拧了拧,陈子墨坐在驾驶座上未动。 “上车。” 须臾,冷冷的抛下两个字。 能拿到书包,靳瑶瑶自然格外听话。 更何况是他,她也没那么多防备的心思。 乖乖的松开她,然后去了后座,拉开车门上去。 上去,靳瑶瑶就看到后座上那摆放在一旁十分老旧的书包,眼睛一亮,当即就挪过去拿过书包…… 于此同时,陈子墨已经从驾驶座上下来,也来到后座坐了进去。 第1089章你就不觉得奇怪? 靳瑶瑶迫不及待的就要打开书包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可拉链才拉开一半,突然从她身后探出一只手,在她措手不及之下,直接将书包夺了过去。 “啊,喂……” 书包被抢,靳瑶瑶本能的就转身要抢过来,可陈子墨仿佛一早就看穿了她会有的反应,夺过之后直接就扔到了驾驶座,让她过来勾的手落了空。 看着书包被丢到前面,靳瑶瑶当即起身,半弯腰就要去拿,之前还拿着书包的大掌则直接落在了她纤弱拂柳的腰肢上,一个用力直接将人给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牢不可破,一双妖孽凤眸含义深深的落在她写着不满的俏颜上。 很好,这会还敢给他甩脸子。 陈子墨薄唇轻勾,抬手抚上她紧抿的唇,似笑非笑,“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书包就在眼前可偏偏得不到,靳瑶瑶也有些恼。 抬手就去掰他扣着自己腰的手,长发垂落,轻扫男人脖颈,丝丝酥痒传开。 然,她未曾察觉,掰不开他的大掌让她挫败又恼怒,更是呛了回去,“你说了那么多话,我哪里记得住。” “陈子墨,你放开,我要拿……唔。” 男人仅剩的那点耐心也告吹,大掌直接掰过她的脸,薄唇就吻了上去。 夹杂着怒火与怜惜,不同于过往那些多少还带着温柔的吻。 这一次,狂热而霸道。 一开始便撬开她的唇舌,直接与之勾缠,大掌更是刻意压在她的腹部带着整个身体紧紧的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之下…… 睡裙因为横跨的坐姿被撩高,露出白皙的长腿…… “转过来。”许是不满这样背靠式的亲吻,啃噬着她唇舌的同时陈子墨哑声命令。 被吻的有些不知天南地北的靳瑶瑶迷迷糊糊的随着男人的大掌动了动,却在转过身时男人的大掌直接贴在肌肤上时猝然惊醒。 双手抵在胸口,面色红润,唇瓣更是娇艳,一双眸带着点迷茫清纯,“不……唔……” 一个字才开头,俨然再次惹恼了跟前的男人,强势的吻再度落下,而这一次根本不再给她任何可以拒绝或反抗的机会…… 黑夜为幕,大树为帘,黑色的小车内荡漾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弧度,伴随着隐忍的喘息与满足的叹息,久久不曾散去…… 靳瑶瑶不曾想自己也会这般疯狂,当激情褪去,浑身疲软的她乖觉的窝在男人的怀里,睡裙被男人套在了身上,一起的还有他的大衣。 狭小的空间注定让两人之间不留什么空隙,亲密的像是连体婴儿一般。 而他,也仅是套了长裤,衬衣穿上,纽扣未扣,抱着她缓下那根本还没彻底满足的欲望。 大掌抚着她的长发,眼底戾气早已经散去,黑暗之下浮动着无人察觉的柔情与疼惜。 靳瑶瑶也是这一惊一下,才会让这个男人这么轻易得手。 也是清楚,如若不让他的手,今晚她也别想得到书包。 靠着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莹润的手指揪着他的衬衣下摆,声音软糯,“我现在可以拿书包了吗?”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陈子墨微眯瞳眸,眼角余光瞥了眼露出的书包袋子,眼神颇为嫌弃。 一个又旧又脏的破东西,里面东西也没几个,就是一个相册,半张地图还有一把钥匙。 “为什么突然想要这个书包?”陈子墨不答反问。 那日听她提出要拿回书包,脑海里自然的就想到了当初她第一次踏入陈家是后背背着的那个小小的粉色书包。 那个时候,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她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也很是破旧,与他们的干净整洁昂贵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孩子虽小,可有些自卑不需要年龄来教会。 人的眼神就足以让他们感受深刻。 尤其那个时候还有陈子昂那蠢货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 当时瘦弱小小的她,一双远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来得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拽着书包肩带,双腿并拢僵直的站在那里…… 本以为不曾去记的瞬间,却在多年后犹如印刻一般的在自己脑海。 陈子墨有惊讶,仿佛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当初以为的漠视不过是自我的欺骗。 其实,一早她就深入进了自己的心底。 靳瑶瑶抿了抿唇,要如何说? 说因为幕言的那句话让她耿耿于怀,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世? 可是幕言的话却也提及了陈家…… 好像她的身世跟陈家有关。 她知道不能相信,可如若无关,为什么当年陈爷爷执意要收养她?甚至长大后还逼着陈子昂娶了自己? 太多事情不寻常,看似没有联系,但仔细一想却又能联系到一块。 对于她的沉默,陈子墨从来都不是放任。 这个男人一旦清楚自己要什么手段强势的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正如对她。 一旦清楚自己想要,就会想要知道她的一切,绝对不会留有任何可以让两人分开的隐患。 他可不是霍慬琛,白白浪费了六年的时间。 六年2190个日夜,52560个小时,他可不会让自己忍受那么久的孤寂。 他的心需要她,正如他的身体需要她一般。 陈子墨捏住她精致的下颚,微微抬起,迫使她看向自己,低低诱哄,“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书包?” 甚至分明一开始排斥跟自己一起回陈家最后都妥协。 靳瑶瑶眼神闪烁,明显不想说。 那点心虚,陈子墨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指腹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肌肤,本就妖孽的俊颜放柔越发蛊惑人心,更别提压低放软的声线,“因为幕言说的话?” 被轻易的看穿,身体瞬间的绷紧出卖了她的内心,目光对上男人自信的眼神,靳瑶瑶抿了抿唇,终究不抵他的强势霸道,“你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吗?陈爷爷为什么会要收养我?而且还逼着陈子昂娶我?” 过去,她或许还不会想这么多。 毕竟对他们严苛到恐怖的陈爷爷对她从来都是温柔慈祥。从不逼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对她没有任何的要求,好像一切真的不过只是希望她快乐。 那时,她想,或许老天夺走了她所有的幸福,总要还她一点温情。 第1090章半张地图 陈子墨抿唇聆听,并不接话。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评价一个曾收养我给我无忧生活的长辈,可你比我更了解陈爷爷,没有任何利益可言的事情,他不会做。” 除非她的身上有什么,不然她无法解释那些说不通的所有言行。 可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 只是怀疑也许一切跟她父母有关。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的东西也都在那两年在亲戚间辗转过后什么也不剩下了。 所以不可能是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是通过她得到什么。 有了这层怀疑,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调查自己的身世。 而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当初她怎么都不愿意松手的背包。 说来也是因缘际会,本以为这个书包早已经不存在了的。 这么破旧的东西,陈家那样的大门大户竟然还给她留着也算是意外。 “它还在,我倒是有些意外。”靠着他,靳瑶瑶的余光瞥着前座的书包,低声呢喃。 或许这也是冥冥注定。 书包本是要被扔掉的,好像后来佣人不小心就放到了藏物室。本来大家都忘记了。 可那天他提起,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老爷子的神情…… 后来他从自己安排在老宅的佣人得知,他们离开后不久老爷子就找人询问了那个书包在哪? 时隔那么长时间大多都已经忘记了,自然都说不见了。 这也要再离开陈家前,他曾去过一次藏物室,隐约记得里面有个粉色的书包。 老宅没有女孩儿,会用粉色书包的就她一个,这才让自己安排的人偷偷带出来。 来之前他已经检查过,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算得上还有据可查的恐怕就是那把钥匙。 他已经拍了照让人去找那钥匙到底是什么钥匙? 当然,这一切陈子墨都没有跟靳瑶瑶说。 “你怎么拿到的?爷爷不是说不见了吗?”当时她问的时候陈老爷子并未给出任何回应,而是在她离开后第二天才给她打了个电话,内容简单暗示绝对不允许她跟陈子墨在一起,也是告诉她书包早已经不见了。 当时她还想着或许注定,注定无法去追随自己的根源。 却不想…… 靳瑶瑶起身去构书包,而这一次陈子墨没有再阻拦。 拿过书包,从他的腿上下来,靳瑶瑶打开,最先吸引她的目光的自然是那本相册。 拿出打开,引入眼帘的全都是婴儿的照片,从出生直到两岁的所有照片。 靳瑶瑶翻了几页,那个时候的她脸上还是无忧无虑的笑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小年纪什么也不懂,镜头前的她总喜欢对前面伸出双手。 看着照片,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如何的对父母求抱抱。 大约翻看了一半,当一对年轻男女的照片映入眼帘时靳瑶瑶的眼眶蓦然就红了。 双手死死的扣着相册,垂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轻易地去眨一下,就怕里面不受控制的水珠会顺势落下来。 照片里的男女也笑得灿烂,有许多亲密的,衣着光鲜,在一幢豪华别墅前,有些的则是在世界各地的旅游照…… 从照片看来,自己还是个富二代了。 她自娱自乐的想着,手再度翻动了起来…… 后面依旧是年轻男女的照片,只是随着时间,男女越发成熟稳重,面容上的青涩褪去,透着成年人的干练,但不变的是面对镜头时纯粹的笑容。 到后面,照片里多了一个人,从婴儿时期蹒跚行走,从呀呀呓语到软糯甜腻的唤爸爸妈妈…… 靳瑶瑶越看心底堵得却越慌,到后面根本没有勇气再翻看下去,抬手去轻触……却好像因为害怕什么而瑟缩着不敢上前…… 陈子墨就那么靠着座椅,看着她踟蹰的模样,一双如墨染的凤眸噙着深幽若有所思的凝固在她的脸上。 最后,当指尖触摸到照片时,靳瑶瑶突然低低的开口,“虽然我对过去没有什么记忆,也早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模样,可当看到照片,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她轻轻的叙说,陈子墨就安静的聆听。 这一刻,车内仅剩下的那点绮丽也消散了。 淡淡的言语下是难掩的悲伤。 “看着照片,心却很痛。我连他们是怎么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怪我?” 这么多年不曾去寻找,甚至潜意识里想要将他们遗忘? 那声“怪我”到底带上了哽咽,陈子墨一直落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 靳瑶瑶抬头,相册已经被她合上,看了这么久,除了那点悲伤,记忆却空白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再想要深想,脑子就像是被什么撕扯了一样,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排斥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当然,这样的异样她并未告诉自己身边的男人,而是默默隐忍。 收了相册,她再去翻看其他东西,一把看着有些年代的钥匙和一张如若不是一直放着没动保准要碎成渣的半张地图。 靳瑶瑶拿出来打开看了下,地图上并未有什么表示,到底是哪个区域也不清楚。 书包里有相册和钥匙还说得过去,这张地图也不知道是怎么弄进去的。 不过奇特的是,一般这么长时间,很多纸张都会氧化,可偏偏这地图倒是还能清楚的看到细微的描线,保存很是不错。 前后看了下,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出来,靳瑶瑶又将它给放到书包里。 又将其他几个口袋摸索了翻,再无任何发现。 垂眸看着,心底说不出的失落。 本以为找回书包或许就会有所发现。 显然,她想的太过天真美好。 陈子墨瞧着她微微抿着下垂的嘴角,墨色瞳眸深了深,忽然一把就将她怀里的书包夺过再度给扔到了前面。 靳瑶瑶不察他还会再来一次,懵了下后转身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干嘛?” 说着就要去构,可被人牢牢的扣在怀里。 “你要书包我拿来了,你说给你时间我也给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兑现对我的承诺?” 第1091章名分很重要 靳瑶瑶起先没明白,眨了眨眼睛,比他还无辜的问道:“什么承诺?” 闻言,陈子墨妖孽的俊颜就有些难看了,扣在腰际的手捏了下,疼得靳瑶瑶瞪圆了一双眼睛。 “小笨蛋,让你脑容量有限的脑袋快给我想想!” “……”靳瑶瑶很郁卒,虽然她没有槿歌聪明,但距离笨还是有段距离的,可这个男人现在没事就喜欢嘲笑她笨。 “我怎么会轻易给你承诺了,你别白日做梦了。”说着很是傲气的冲着他昂了昂挺翘的下巴。 不仅捏她还骂他,她不高兴他也得陪着。 现在的靳瑶瑶丝毫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她在对面陈子墨时早已经没了当初的隐忍畏惧。 无论她最上多不承认,她的心早已经将这个男人深藏在了心底。 而靳瑶瑶也没想到,如今有多喜欢,当所有真相被揭开时,她就有多痛。 陈子墨这人向来奉行,能够动手一般都不会动口。 既然她想要装傻,他一点都不介意帮她回忆起来。 转身顺势就将她压在座椅上,手指轻勾着下巴,摩挲了几下后顺势往下。 才经历过一场云雨,先不说身体是否还能够继续,就是这狭窄的空间,靳瑶瑶也觉得难受。 而刚才云雨过后,她的睡裙前襟的扣子没有完全的扣上,手指轻易就能探入。 匆匆握住他的手,靳瑶瑶一脸的求饶。 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不说身体,就是在自家门前这一点足以让她以后回想起今日的荒唐都能跟煮熟的虾一样红个彻底。 “我,我记得了,我记得了……” “不就是给你个名分吗?”她快速的道出从刚才这个男人就想要的答案。 给他的承诺不对,就那么几个,虽然当时事出紧急,也是缓兵之策,可靳瑶瑶记忆力也算是不错,最初茫然过后自然也是想了起来。 可当初在医院时根本没想到妈妈会那么反对,远比她所认为的还要困难。 之前许下的承诺不是她认为可以解决就能解决得了的。 抿了抿唇,靳瑶瑶对上他透着危险的凤眸,突然觉得委屈。 “不是我不想,你自己不讨我妈喜欢,这也怪我咯?” 手指点着男人的胸口,瞳眸还氤氲着雾气,咬了咬唇,靳瑶瑶突然一把圈住了他的脖子,贴着他的面颊蹭了蹭,咬耳朵道:“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的亲人太少,这好不容易有了个妈,我不想有了老公后又失去。” “反正你现在对我已经是无所顾忌,想干嘛干嘛了,还怕我跑了不成?”不说还说,这一说倒真委屈上了。 尤其是想到,这男人不论之前自己还没接受他到现在已经接受。 完全真的就是由自己的意志来的,嫌少询问过她的意见 有时候就算问了,但基本上也属于无视。 她都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太没人权了。 这是耍耐不成倒打一耙? 不过,那声“老公”一定程度上愉悦了陈二少。 由她抱着自己蹭着,妖孽冷锐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可说出的话却没半点想要妥协的意思,“你说一个星期,我给了几个星期呢?” 靳瑶瑶怼的哑口无言。 当初说一个星期那是因为事情紧急,她没那么多时间跟他对峙,只能先随便给出个时间安抚下他。 当然,这话靳瑶瑶也没敢这个时候说出来,男人的威胁可是时刻都在的。 她垂眸咬唇想了好一会,苦思无果后,索性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你要扶正我没意见啊,只要你能搞定我妈?”抬眸就见他眯了双目,靳瑶瑶又立刻补充道:“堂堂的陈二少总不能搞定丈母娘还需要妻子帮忙吧?” 一声反问,事关男人尊严,虽然靳瑶瑶觉得这人有时候还真把不要脸当骄傲,指不定就直接回自己一句“我就需要”她就彻底没辙了。 可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就在她强压紧张的时候开了口。 “只要你不阻拦。” 之前有几次陈子墨想要见水心都被她给阻拦了。 这是怪她自己之前不给机会,才会落得现在都还独守空闺。 分明两人早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靳瑶瑶嘴角抽了抽,他这三更半夜的过来,就是打定了主意。 两人相处也有段时间,她多少也了解。 躲不得那就不躲了。 她想了想,然后点头。 不过,最后还是不忘提醒,“你要记住,那是我妈,你未来丈母娘,悠着点。” 这人高高在上惯了,靳瑶瑶还真怕他拿出对自己的那套面对妈,到时可就大条了。 陈子墨用着一副“你当我是你”的嫌弃眼神看她。 被鄙视,靳瑶瑶怒瞪着双眼,可偏生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俯身就在她唇上吻了下,微微抬手,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打算还要在这里住多久?”突然,陈子墨总算是将今晚几次迷路耗费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这里的怒火颇为隐晦的发泄了出来。 靳瑶瑶不知道这里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爷,颇为不平的反驳,“放眼整个Z国,你想要再找出几个环境这么好的地方而且还可以建立私宅的地方那可是难如登天,什么眼神。” 还敢嫌弃。 睨着女人自豪的模样,俨然是忘记了前不久还因为住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而吓得魂飞魄散的事情。 “这么好?”陈子墨从她身上起来,往后一靠,双腿交叠,姿态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吓得哭了。” 提及刚才,靳瑶瑶也有些囧。 还被他这么直白的提出,脸上更是挂不住,当即就红了。 可这也不怪她啊 实在是那天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太深刻,比当初跟方志呈关在一个包间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毕竟,那个时候包间里还是有其他人的,而这里…… 嘴上说着好,可她清楚,这里目前确实还不适合她们母女长久的居住。 但母亲坚持要住这,她也没办法。 计划是先等妈的病好了再说。 第1092章诚会玩 “你别瞧不起这房子,看似简单,这里可是安装了全世界最领先安保系统,陆氏出产,绝对安全可靠。” 陈子墨危险的眯了眯眸,听着自己的女人去夸别的男人目光沉了几分,“呵,陆氏……” 语气里的不屑让靳瑶瑶很是无语。 他这语气几个意思啊? 还瞧不上人家? 要知道,槿歌哪里可也是安装的这个。 槿歌…… 本是还想要帮着说几句,脑子一转,靳瑶瑶就是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忘记这还是在车内,头直接撞到了车顶,疼得她倒吸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笨!”陈子墨当即伸手替她揉着脑袋。 靳瑶瑶没心情跟他拌嘴,拉开这边的车门就跳了下去,与车内想比外面的冷空气飕飕的让靳瑶瑶颤了好几下。 “刚才急着下来找你,忘记跟槿歌说清楚了。” 手机刚才下来时好像也丢到了床上。 刚才她那个样子,如果槿歌再给自己打电话…… 想想,靳瑶瑶都觉得后果很酸爽。 顾不上跟他多说什么,转身朝屋里跑去的同时扬声道:“书包你暂时先帮我收好。很晚了,快回去。我这没事。” 说着人已经进屋,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陈子墨嘴角抽了抽。 如今他在她心底的排号是不是已经到爪洼国去了? 人不在,还能这么牵动着她所有的注意力。 当初,她们俩怎么不在一起? 堂堂的陈二少就这么坐在车子里,手还维持着给她揉脑袋的姿态,心中已经欲求不满的像个事儿婶一样腹诽开来。 靳瑶瑶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躺在床上,屏幕闪亮不断,舒缓的音乐萦绕在空间不大的房间内。 果然是槿歌的电话。 “槿歌,抱歉。刚才有事,电话放在房间里了。”电话接通,靳瑶瑶就道歉。 刚才她吓到自己的同时一定也吓到了她,后来她给自己打电话又没人接,指不定多担心。 然,令靳瑶瑶没想到的是慕槿歌的声音比她还要平静淡然。 “没事,我知道你忙。”那语气,听着很正常,可靳瑶瑶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子墨走呢?”很快,慕槿歌再度出口的询问让靳瑶瑶愣在了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坏事的人都会心虚。 只是听她这样正经的问,靳瑶瑶就本能的想要否认。 “怎么突然提到他?他怎么会……” “就在你挂了我的电话下楼去找陈子墨的时候,我联系了陆昊阳让他派人过去,后来打你电话又没人接,不放心就让他亲自跑了一趟。” 慕槿歌很是一本正经的解释,可语气里潜藏的揶揄让靳瑶瑶再度羞红了双颊。 照槿歌的意思是,那会陆昊阳过来了,而且还带着不少人过来了。 那不就是说他们在车里…… 一想到第一次在外面做坏事就被人抓了个现场,靳瑶瑶就觉得脸烧得厉害。 盘腿往床上一坐,抬扇了扇风,咬着唇不再接话。 “啧啧……陈二少可真会玩啊。” 听她还在戏谑自己,靳瑶瑶不甘示弱地反击,“哪里有霍三少会玩啊?那几年,你那满身的痕迹就没消过。” “估计现在也没消过。”顿了顿,靳瑶瑶又道,想到她目前在帝都,而霍三少在海城,靳瑶瑶突然古怪的笑了两声,“你这跑到帝都去,放霍三少一个人在家,你就放心?” “从怀孕到生下公子,你们之间没有过吧?”越说,靳瑶瑶越来劲,一脸神秘兮兮的,“这好不容易可以了,你还跑了,就不怕憋坏了你家三少?” 别看靳瑶瑶平时一副清纯样,可在慕槿歌面前,她的三观绝对碎成沫,让你找都找不到。 没底线远比慕槿歌要厉害。 “谁说我家三少会憋坏。”慕槿歌直觉反驳。话落便知着了靳瑶瑶的道。 靳瑶瑶闻言绯唇浅扬,“所以,这是孕期有爱爱?” 直白的言语,让远在帝都躺在床上的慕槿歌抬手抚了抚额,娇媚动人的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这样没下线的靳瑶瑶她有多久没看到了? “孕期爱爱是不是更刺激啊?你家三少诚会玩。” 两人插科打诨的聊着,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时候她们也只有彼此,有任何心思也只会跟对方说。 在她们之前真的没有所谓的秘密。 而于此荣氏,被冷落的陈子墨看了看二楼亮着灯的房间,好一会才从后座下来。 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刚打算下去,突然猝不及防的转身,目光再度落在二楼,可这一次却不是靳瑶瑶的房间,而是她隔壁黑沉的根本看不到什么的窗口。 眉宇微不可见的蹙了下,凤眸渐眯,半响才收回,转身回了车内,发动引擎离开。 而楼上,水心的卧室,没有灯光的房间暗沉的让人寸步难行,静谧的都能听到人细微的呼吸声。 窗户处,厚重的窗帘却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一条缝隙,而一侧似乎站在一个身影。 …… 帝都—— 在夜色的掩护是,黑色别克成功的避开了追踪的人,几经辗转回到了临时基地。 橘色外套和刚才车内指挥的男人相继下车。 两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尤其是当看到坐在客厅内的男人时,更是阴鸷的可怕。 橘色外套的男人直接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砸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怒道:“他妈的,齐峰你这是诚心要害死我兄弟?” 齐峰本是在家里等他们消息,可迟迟不见他们联系自己,这才过来了他给他们安排的临时住所。 齐峰皱着眉,平日温润的目光此刻也盛着狠戾,“不要告诉我,你们又失败呢?” 当即,橘色外套的男人一脚踹上距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吼道:“妈的,我们损失了两名兄弟,三个被抓进了局子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他妈还敢来质问!” 闻言,齐峰当即明白了,这是真的失败了。 分明计划周全,怎么还会失败? 这些天都没有轻举妄动,摸清慕槿歌的行程,这样也会失败,亏他们还是世界数一数二的黑道组织里的高手。 “我要跟你们老大联系。”齐峰懒理发表的橘色外套男子,从沙发上起来,看向这次负责暗杀慕槿歌的领头人。 第1093章你要谁死 对方当即就拧了下眉头,四目相对,无形的碰撞,仿佛惊起了刺目的火花,换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作响。 齐峰到底是世家出生,自小接触的又都是大场面,一个黑道组织还不知道算得上几号的人物,齐峰又怎么会被他的眼神吓倒。 双手抄兜,眼神里全然都是对他们再次失败的不满。 至于刚才所说的失去的两个兄弟…… 在齐峰看来,既然你们干这一行,那早就应该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在你们夺走他人生命的时候,也要考虑到他人随时都可能夺走自己的。 更何况办事不力丢了性命也是自己学艺不精,怪谁? 他为他们提供了那么多的讯息还不能成功,齐峰甚至怀疑那背后扬言要跟自己合作的人分明就是在耍他。 “给你们老大传话,如果不亲自来见我,那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结束了。” 说着,也不看那两人异常难看的脸色,转身便离开了。 …… 帝都另一边的拆迁民房内—— 幕言紧守一台老式电视机前,不时出现的雪花和刺啦声响一度让她心烦气躁。 却偏要隐忍,不断的调换频道,只为能够在第一时间内看到有关慕槿歌死亡的消息。 可从天黑看到快要凌晨,却始终无法看到那条她迫切想要看到的消息。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幕言也越发的暴躁。 周伟明站在她的身后,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起,他就站了多久。 并且是将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幕言身上。 看着她从还算冷静到现在随时都可以爆发的焦躁。 为了对付慕槿歌,她现在俨然就是入了魔障。 他不知道她找了什么人帮她,自己想要帮她都被拒绝。 她如今完全就是拒绝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 这样的她让周伟明很担心。 当指针敲响十二点,本就只有几个台的电视也只有停台休息的画面时,幕言再也无法抑制体内怒火的一把就将手里的遥控器给砸了出去。 当即,就四分五裂的四散开来。 周伟明立刻上前安抚,“阿言,阿言,你到底要看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找。” 幕言大力辉开他试图禁锢自己的手臂,一张脸扭曲的难看,低垂着眸,在那里自言自语。 “没有,没有……没用的东西……废物……” “死……怎么没有杀死她?为什么没有杀死她?” 看着像个疯子一样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幕言,看着她因为没有达到目的而肆意毁坏着屋内物品的癫狂举动,周伟明眉头皱得更紧。 可他不敢轻易上前。 她现在情绪激动,如果自己冲动上前,让她误伤了自己怎么办? “阿言,你别生气。你要谁死?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我一定帮你……” 一声比一声坚定的承诺总算吸引了幕言的目光,癫狂的目光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站在距离周伟明不过一步开外,抬眸泠泠的瞧了他好一会。 “哈哈……”突然,幕言就那么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很亮,在这几乎没有居民的房子里尤为的醒目且森冷。 她像个疯子一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甚至是笑得抱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周伟明紧抿着唇看着仿佛是在嘲笑他说了个多么可笑的笑话的幕言,悲凉像是潮水一般就那么涌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阿言会变成这样? 过去的她是那么的骄傲高贵,可如今的她…… 她越是这样,周伟明便越是心疼。 他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用着轻柔无比的声音说道:“阿言,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许是他言语里的真诚不像是作秀,又许是多年相伴让她对他还有那么一点信任。 狂笑的幕言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抬眸对上周伟明执着的目光,眨了眨,像个渴望承诺的孩子一般,“真的?” 周伟明用力点头。 “就算我让你做的事情会害死你,你也愿意?”很快,她又问。 周伟明有片刻的怔竦,眼底滑过复杂后点头。 如今的他可以说是了无牵挂。 一个被定义死亡的人,这人世间除了自己在乎的那个人,也确实没什么是值得他留念的了。 目前,他只有一个愿望。 那就是希望她依旧能够活得好好的。 “我要慕槿歌和……她孩子的命。”幕言阴恻恻的说着,凝视着周伟明的眼睛都泛着森冷的光。 如今一个慕槿歌的命已经不足以熄灭她内心的怒火。 她越是幸福她内心的痛苦就越重。 不让她也尝尝自己的这种痛苦,她怎么甘愿。 周伟明的手在幕言说话的时候攥紧,关节甚至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动。 “好。”又是一声应承,不为安慰她,而是真的会去做。 幕言如愿的露出欣喜的笑容,甚至因为过于迫切而主动抓住了他紧握的手,“真的?” 周伟明垂眸看了看被她握住的眸,冰冷的眸渐渐被柔情取代。 对她,他何尝拒绝过。 “真的。”再次抬眸,他温柔以对。 仿佛可以看到慕槿歌带着她那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一般,幕言再度露出那种疯狂而痴颠的神情。 有了周伟明的承诺,幕言似乎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突然,她又一脸紧张的看向他,“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光是慕槿歌和她的孩子死了不行,还有她……还有她…… 思及这段时间跟踪的成果,周伟明先是抿了下嘴角,眉头拧起细微的弧度。 齐峰是个谨慎的人,外出必定会有保镖跟随,或许是因为其家庭背景的原因,他做事更是注意分寸。 一段下来,这个人干净的让人觉得不可思义。 妻子去世多年,却从为跟任何女人传出过绯闻,私生活看着也极为的检点。 身边大多都是男性工作者,平时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应酬,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地方。 他不明白,阿言为什么执意要让他跟踪齐峰? 第1094章帮我取一个人的命 “任何发现都没有?”幕言不信的反问,很快又追问道:“比如说去过什么比较隐秘的地方?见过什么陌生人?” 周伟明想了想,然后继续摇头:“齐氏企业最近好像忙着拓展,齐峰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公司,平时也没什么休闲,几乎都是呆在家里,可以说是标准的两点一线。” “甚至就连应酬也是能够不出席都尽量不出席。” 这样干净的生活,在其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齐峰极其的洁身自好,可对于跟他合作了一段时间的幕言来说,越是干净越是不正常。 “那他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尤其是……女人?” 说起来,这几天齐峰也不是完全没见过陌生人,但齐氏企业生一面庞大,见几个陌生的生意伙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齐峰每天见不少人,唯独女人少得可怜。 见过的他基本上都事先查过,没有任何的可疑。 他不知道阿言到底要查什么? 似乎格外关注齐峰见过什么女人? 这样的关注让他心虚不由沉了沉。 毕竟一个女人关注一个男人是否见过其他女人,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八卦好奇;二是对这个男人的在乎。 不可否认,齐峰确实是个极为有魅力的男人。 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世,就算年过半百,依旧有足够的资本去吸引任何一个阶段的女人。 但周伟明不愿往这个方面去想,也不愿去相信阿言会突然移情别恋。 毕竟,这些年她爱慕寒生入骨。 可有些时候,越是深爱,在被伤害过后,反差也越多。 体内积压着浓烈而无处发泄的感情,适逢又有一个优秀的男人出现,再给予她之前想要却得不到的…… 周伟明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可饶是如此,他也不敢质问她什么。 毕竟当初是自己承诺了,为她从不求什么。 “有见过……” 闻言,幕言眼睛一亮,指甲直接掐进了他的手背,“是谁?你看清楚了吗?” 周伟明垂眸看了眼被掐出血痕的双手,眉峰竟是半点变化都没有,平静的好像那不是他的手一般。 “都是些商业合作上的伙伴,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幕言不信,“你确定?你真的有时刻跟着他吗?会不会错过了什么人?” 她这是不相信自己吗? “阿言,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不用心过?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他,不可能错过什么。”周伟明的语气沉了沉,带着些许被误解的不满与愤怒。 幕言咬着唇,心知他生气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去怀疑他,实在是那天电话里听到的声音让她太过不能心安。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这段时间与慕槿歌的争斗以至于有人声音与慕语的相似就魔障的认为她还活着。 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命? 一次两次都死不了。 不可能的! 幕言安慰自己,再看向周伟明的目光带着委屈,她哑声道:“伟明,我不是不相信你,是齐峰太狡猾,这人手段多得很,我只是怕你被骗了。你别生气。”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周伟明本就只有那么一点的火气瞬间也没了。 轻叹一声,他抚了抚她的发,“阿言,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知道齐峰见了什么人?尤其还是……女人?” 深褐色的瞳眸狠狠一缩,脸上快速的掠过狠戾。 “我怀疑……慕语没有死。”她豁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神阴暗而又森冷。 尤其是提到慕语可能没死时那咬牙切齿的狠劲儿,仿佛要将一个人撕裂。 周伟明震惊的愣在当场,直觉想要反驳,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当初慕语与靳瑶瑶一起掉进大海,霍慬琛他们搜索了多久他就派人盯了多久,一无所获。 更何况出事之后的一个月天气都极为恶劣,想要存活下去几乎不可能。 可偏偏有一个靳瑶瑶活了,而且现在还活奔乱跳。 有没有可能慕语其实也活着,只是恰好就是避开了他们搜索的耳目? “为什么这样怀疑?这又跟齐峰有什么关系?” 慕语没死,此事非同小可。 周伟明牵着她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蹲在她的跟前。 “阿言,你把事情详细的跟我说一遍,务必一定要详尽。” 幕言看了看他,点点头。 然后将之前与齐峰的通话时无意听到一道与慕语声音极为相似的声音的事情说给他听。 “真的太像了……可我不确定。那样的情况她怎么还能不死呢?”坐在椅子上,幕言神情有些恍惚,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排斥与不满。 容貌相似的人这个世界上也许存在不少,可声音相同的…… 周伟明也嫌少遇到。 只是慕语又怎么会跟齐峰有关系呢? “会不会是弄错呢?那样的情况下能够存活下来的机会渺茫。虽然有个靳瑶瑶,可奇迹不是随时都有。再说了慕语跟齐峰又怎么会有联系?” 幕言内心的怀疑本就不坚定,听了他的汇报更是动摇,这一刻完全就是松动了。 眼底迷茫着对自我的怀疑。 “我,不知道。”她呢喃的开口,或许只是她过度紧张下的错觉。 毕竟这段时间她的生活里的苦难全都跟姓慕的有关。 有频繁被提到慕语,神经一时错乱也不是不可能。 “你别急,齐峰那里我还会继续盯着。慕槿歌那里我也会想办法。”周伟明单膝跪在她面前,模样虔诚而宠溺,“不要太担心,我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伤害你的。” 幕言闻言,心紧了紧。 走到此刻,也唯有他好像一直不离不弃。 突然,幕言抬手将他抱住,埋首在他颈间,“伟明,谢谢,谢谢你!” …… 周伟明在安抚好幕言后才从破旧的房子里出来。 他未曾走远,看了眼大片荒芜下那唯一的亮光,掏出一只老旧的电话拨通了谁的号码。 “我要你帮我取一个人的命。” “……” “你帮我这次,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 “而且这个人的命,你应该比我更想要。” “……” 周伟明抬头看了看夜空,零星的即可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没有月光,没有灯光,只有寒风呼啸而过时带来的刺骨。 “慕、槿、歌!”冰冷的声线亦如此刻的天气,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第1095章我不会原谅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慕槿歌要回海城的时候了。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慕槿歌抬眸看向坐在对面好一会都没有再出声的李慕白,浅浅一笑,“以后就交给你了。” 李慕白耸耸肩,垂眸扫了眼那白纸上干净有力的签名,眉梢微扬,“下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林跃如果与她坐镇,他相信发展速度会更快。 有时候她的一些提议和思想总能让人觉得惊喜。 “暂时没打算。” 慕槿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毫不在意李慕白那明显失望的眼神,声音随意淡然的说道:“钱,我觉得如果我还不满足会成为全名公敌。所以在赚钱这件事上我已经没什么兴致了。” “……”李慕白竟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而他无言以对。 第一女首富,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还有网络评选最想要嫁的男人为丈夫,现在还有个儿子。 妥妥的人生赢家有木有? 若她说对赚钱没兴致了,李慕白还真相信。 “所以,林跃稳步前进就好,而且这几天签下的项目,也够你们忙的,我若再拓展,你确定你们忙得过来?” 一声反问,饶是李慕白这个工作狂这一刻也猛烈的摇头。 一个星期七天,他加了六天的班,还有一天在加班的路上。 谢了,董事长你还是快回去吧! 这样一想,李慕白不再做任何挽留,从椅子上起来,颇为绅士的问:“需要我送你们去机场吗?” 那模样,隐隐是迫不及待。 慕槿歌瞧着,勾了勾嘴角,也不点破。 拒绝了他的好意,同时说道:“就不耽误李总为我赚钱的时间了。” “……”尼玛,这是离开了还要给他来个一万点暴击吗? 对山他愤怒的瞳眸,慕槿歌将手包放到一旁,朝他伸出双手,姿容温婉亲和,“离别的拥抱。” 李慕白眉角一扬,反问:“确定霍三少不会给我穿小鞋?” 现在,霍三少能够成为网络评选女性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完全都是因为眼前的女人。 最近慕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又曝出两人已育有一子的消息,媒体更是挖出了许多霍三少为霍太太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但足以让看客吃了饱上十年的狗粮事件。 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守身如玉为佳人等等,层出不穷。 谁不想有个这样尊贵优雅还有钱,偏偏还深情的男人做老公。 虽说这样说着,李慕白却还是伸手礼貌的回抱了下。 “李慕白,我跟慬琛都很感谢你。”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身边的。 对于每一个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都出现在身边的朋友,慕槿歌与霍慬琛他们一直心存感激。 耳边是女人轻柔的嗓音,一点点慢慢的敲进了人的内心。 如今的世界物欲横流,太多事情都用金钱来衡量。 就比如他在林跃最艰难的时候站出来,接手林跃,就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霍慬琛定然给他开了高价。 是高价他不否认,但以当时林跃的状况,那样的状况也不足以让他心动临时接手林跃。 一不小心败坏的可是自己过去多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好名声,那是多少金钱都换不回来的。 可面对外界质疑,李慕白不曾辩解过什么,他也确实不怎么在意。 可不在意不代表有时候一句体己的话不会感动人心。 这个时间最动人的便是——真诚! …… 慕槿歌只告诉了李慕白她今天会回海城的消息,她也没打算再与其他人说。 跟李慕白挥别,搭乘VIP电梯直接抵达底下停车场,那里月嫂带着孩子正等着。 归心似箭,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眼神里都透着迫切,好似恨不得眨眼就到了海城。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的同时慕槿歌已经朝外走去,却在出来后蓦然僵硬在了原地。 目光复杂的看着前方,拿着手包的手也下意识的用力。 脸上的那点弧度早已经敛去,须臾她抬脚走去。 “太太。” 月嫂因为正对着,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慕槿歌。 看到她冷漠的面容,神情也有些复杂。 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后只能那么弱弱的唤上一句。 慕寒生温润的瞳眸深处也在这声后仿佛凝聚了什么,背对着,高大的身影呈现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慕槿歌过去,好似不曾看到他的存在,对上月嫂抱歉的目光,抿了抿唇,道:“孩子给我,去机场。” 月嫂立刻将孩子递了过去,也随着这个动作,慕寒生轻触孩子的手不得不收回。 垂落捏紧,眼底瞬间掠过各种情绪。 微微侧身,看着她接过孩子,转身就要回到车上,慕寒生终究没有忍住,哑声唤道:“槿歌……” 想要无视,可脚却在这一声后怎么都无法移动半分。 公子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睁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转动着,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小手不断挥舞,好似想要触碰什么。 刚才,公子好像正把玩着他的手。 地下停车场,死一般的沉寂,保镖早在慕寒生开口的同时后退了几步,月嫂也率先进入了车内。 瞬间,他们身边只有彼此。 慕寒生在一声槿歌后再没有出声,就那么近乎贪婪的看着。 他知道他不该被原谅,没有任何理由足以让他原谅自己。 他只是,他只是想要好好看看的,看着她幸福快乐就够了。 “不要以为你做了那些就能够让我原谅你。”咬着唇,慕槿歌同样哑着嗓子道。 如今的他因为主动承认自己的反社会人格,被人认定为异类,对于这样极为危险的人,大家更多的是排斥。 就算是为了林跃迫不得已,可这也是他欠林跃的。 “我知道。”慕寒生望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缓缓一笑。 他从未奢求过能够得到她的原谅。 “你们如今承受的这些根本不足以弥补我母亲所受的苦!”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的嘶哑,甚至带着极力想要掩饰的哽咽。 第1096章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慕寒生就感觉有人拿着刀正一点一点割着他的心一样。 颤抖的伸出手,却因为害怕而不敢触碰。 站在她的身后,他不是那个就算当着所有媒体面承认自己不正常都能泰然处之,无所谓的慕寒生,而是一个害怕目睹至亲憎恨目光的普通男人。 他可以忍受世间所有人的不理解与厌恶,却无法承受来自自己孩子的怨恨与排斥。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赎罪,可就算赎罪又如何?”慕槿歌豁然转身,一双眼红的刺目,她近乎犀利的看向慕寒生,声音更是哑而沉,“我妈受的那些苦不会消失,也更不会……活过来!” 触及慕槿歌眸底毫不掩饰的恨意,慕寒生生生的后退了一步,同样潮润了目光。 讷讷地张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当初如果没有收养他们,语儿会健康成长,不会被爱情亲情所累;如果没有他,语儿也不会背井离乡,十多年背负小三骂名;如果没有他们,她们母女更不会就此阴阳两隔…… 太多太多的如果,让慕寒生痛不欲生。 “是我害了你们母女,可是怎么办……孩子,就算如此我也从未希望语儿不要遇见我。”慕寒生腥红着双眼看向慕槿歌:“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当初被拐卖,是后来被慕家的收养。” “我自小便是反社会人格拥有者,你母亲聪明很小就发现。可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任何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从不会觉得有负疚感。唯有面对你母亲,我会觉得自卑,因为她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拥有她都会让你觉得是一种亵渎。” 慕寒生哽咽着,看着慕槿歌眼角滑落的泪水,到底没忍住伸手轻轻替她拭去。 看着逐渐靠近的手指,慕槿歌下意识的闪了下,且也只是闪了下。 当带着年轮的指腹抚上眼角,细腻与粗糙,那种奇异的感觉让慕槿歌僵硬了身体,也暗了目光。 慕寒生小心的擦拭着,却遗忘了自己眼角的湿润,他还在那里继续的说着。 “可是就算如此,我也固执的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个时候想,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也不要跟她分开。” 当初她还小,两人之间也仅是暧昧,可他满满的轻易根本无法欺骗世人。 所以,曾有一段时间,外界对他的各种抨击都有。 什么蛊惑未成年人,什么企图吞并林跃…… 什么样难听的话都有。 可他无动于衷,他只要他眼底的女孩能够一直快乐无忧。 可这份快乐不长久,他们期待着待她十八岁生日时对全世界宣布他们的爱情,却未曾等来这一年就以他的出轨结束。 “我知道她不是不能原谅我,她只是不忍去伤害自己的家人。”说着,泪珠终究无法忍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突然,慕寒生又笑了,看着她,那是来自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却又欣喜。 愧疚于这么多年不知她的存在让她承受太多本不该让她承受的苦。 欣喜于,本以为当初的决绝让他跟语而自此陌路,却不想因为她有了延续。 慕槿歌听着,怀里的宝贝也就这么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穿梭,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希翼看到些什么。 “孩子,我不求你原谅我,但可不可以请您给我机会……”慕寒生上前,慕槿歌就下意识的后退,她不愿距离这个人太近,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会太过清晰看到他脸上的痛苦而心软。 她不要心软,如果就因为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心软,她怎么对得起妈妈? 慕寒生不敢逼她,见她排斥自己的靠近不再上前,只是站着,嘶哑着嗓音再度祈求,“你可以一辈子都不原谅,但也请你不要拒绝我想要弥补的心意,好不好?” 那样卑微的请求,将自己身为父亲身为长辈的尊严傲气放下,此刻的他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眼泪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多,慕槿歌情绪近乎失控,她想要拒绝,可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不断的摇头。 面对她的拒绝,慕寒生静静微笑,那笑说不出的凄凉哀伤。 注视着她良久,看着眼睛里越涌越多的泪水,慕寒生心疼不已。 他不再强求,既然都不奢望她原谅自己,还有什么可求的? 她不想要的他就不给,在背后默默守护不好吗? 还是贪心了,贪心的想要多多出现在她面前。 可如果他的出现带给她的只有痛苦,那他愿意永不再出现。 “好……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你不愿意,我也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嗯?”他轻轻的诱哄,眉眼慈祥仿佛眼前的人儿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那样温柔的嗓音,曾在幼时她无数次的幻想过。 幻想自己不是莫有天的女儿,幻想她其实是有父亲的,只是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 或者是失忆不得已忘记了她跟妈妈,等恢复记忆他一定会过来寻找她们,一定会用这个世间最温柔的嗓音哄着她,安慰着她…… 只是,当幻想下的希望带给她的只有绝望时,她不再幻想。 慕槿歌觉得心很空,很冷。 好似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不断有冷风灌入。 紧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她分得清楚,这么多年他没有来找他们母女也是情有可原,可有时候人是不是就是这样,分明清楚明白,但仍旧控制不住心底的怨恨,只因……他是自己最亲的人,那样就可以肆无忌惮。 没有道别,近乎逃离的姿态,慕槿歌快速转身上车,吩咐保镖开车离开林跃。 慕寒生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一点点消失在眼底。 男人欣长的身形站得笔直,唯有垂落在身侧的双手被用力的握紧,极力控制着某种情绪。 好一会,才有了下一个动作,机械的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内。 从她出现在帝都他就知道,林跃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也都知道。 说实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是语儿的女儿,有这样的本事不该奇怪。 第1097章 说实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是语儿的女儿,有这样的本事不该奇怪。 林跃遇到这样大的难题她都可以解决,好像真的也不需要他过多的为她操心什么,去做些什么? 如果他的远离对她来说才是需要的,那么……他愿意。 身体往后一靠,思想清楚的同时内心却是抗拒的。 没有人清楚,慕语不在了,慕槿歌的存在对于找回过去的慕寒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林跃安然无恙,家族里好像他也一直没有做过什么,也不需要他做什么。 婚姻更是一个笑话,回顾他过去五十多年的人生,慕寒生发觉竟没有半点再值得他留念的。 睁着眼睛看着车顶,仿佛穿透了奢华的真皮内置,看到了那张几十年都不曾忘却的笑颜…… 手不自觉的抬起,嘴角也弥漫了笑容。 他说:“我是不是……该去找你呢?” “先生!”前座,一直安静的司机听到这没前没后的一句话,只觉得心骤然一沉,虽然不清楚先生这是要去找谁,可那样飘渺的语气没来由的让他一阵心慌。 他是慕家的老司机,是先生自曝人格后老爷子强行塞到先生身边的人。 对于先生,老爷子一直都是心存愧疚,尤其是在曝出他有反社会人格后,老爷子更是一病不起,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可又不放心这才以自己健康要挟将自己安排到了先生身边。 如今的先生,谁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老爷子很担心,大少爷也很担心。 可却没一个人敢过多的询问什么,因为他们都觉得没有资格。 当年他是老爷子的司机,对于慕小姐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一些。 那次事件,单是旁观者角度来看,当时的他也认为是慕小姐推的泽楷少爷,再加上当时慕小姐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反倒还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 司机轻叹一声。 如今想这些都无济于事,时光不会倒流,慕小姐也回不来,对他们造成过的伤害也不能抹去。 只是,先生那无意识的呢喃让司机觉得心底慌慌的,这才忍不住唤了声。 而神游的慕寒生被拉回了神智,垂眸看向前方,没有回应,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 “回去吧。”良久,慕寒生忽然闭上了眼,他似是累了,靠着后背,整个人仿佛没了灵魂般。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眉头为此拧得更紧。 这个回去,不是慕家别墅,也不是慕家老宅。 而是目前老爷子修养的郊区别墅。 慕家别墅因为跟幕言的恩怨,成了先生避之不及的地方;慕家老宅,瑾柔小姐现在都还被关在家里,任何一个人回去,平时极为有教养且冷静的小姐都会要闹上一场。 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再愿意回去,久而久之,郊区老爷子养病的地方倒是成了一个家。 只是那个家,却并未有家的温暖。 “好嘞。” 司机应声,同时发动了车子离开。 …… 前往机场的路上,慕槿歌静静的望着窗外,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那些话不是为了给他难受,更像是要去说服自己。 她不能原谅,原谅了她又该如何去面对母亲? 孩子从上车后就被月嫂接了过去。 看着眼泪不断的太太,月嫂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对于太太的一些事情她看过一些新闻,但也知道的不是很多,跟在这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身边一段时间,遇到再大的事情也见她这般失态难过过。 月嫂是个能干的女人,但在安慰人这方面,尤其是还在不知道事情原因的前提下还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沉默。 车子缓缓朝机场驶去,后面几辆车一直尾随,因为慕寒生,慕槿歌整个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也没发现。 倒是随性的保镖注意到,副驾驶的男人中间更是一度拿出手机与谁发着什么信息。 “一切顺利,没有任何发现” 当这样一条信息发送到自己手机上时,副驾驶上的保镖才微不可闻的舒了口气。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在他们回到公寓后接到了来自三少的电话,也知道那场追尾事故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甚至还有狙击手就在那个路口一幢大厦的楼顶。 如果不是三少提前知会让戚少还安排了人,恐怕太太这会已经出事。 这场意外三少不允许任何人告诉太太,并且暗中加派了人手。 可为了不影响到太太,所有的事情都是暗中进行,就好比此刻后面几辆看似普通实则从他们出林跃后一直跟随的车辆。 快要离开,万不可能再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 好在,一行人还算顺利的抵达机场。 这次回国,安排的是霍慬琛的私人飞机。 本是打算明天再回去的,但事情格外顺利,上午时间就得以解决,一个多星期未曾见到她家三少,很是想念,遂临时决定回海城。 带着孩子,又经历了暗杀事件,远在海城的霍慬琛再得知她今天就打算回来之后自然立刻着手安排。 私人飞机,那是必须的。 只是到底事出紧急,他们到的时候还未办理好一些手续。 一行人等候在VIP室。 而就在几人进入VIP室的同时,一位戴着帽子口罩,裹着厚厚羽绒服的人恰好也进入了进场,眼角余光瞥到那一行人,脚步立刻停了下来,深谙的眼底渐渐浮现憎恨…… …… 慕寒生回到老爷子暂时居住的别墅,慕敬阳与徐乐宁也都在。 夫妻两,现在没事就呆在家里。 实在是老爷子这段时间身体太不让人放心。 可偏偏又不愿意去医院,好在徐乐宁就是医生。 老爷子年纪大了,本就大不如前,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 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这枚心药,他们谁也没有资格去请。 夫妻俩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就看到进屋的慕寒生,夫妻相视一眼,默契的同时朝他走去。 第1098章只要见一面 “寒生……”慕敬阳上前,拦住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的慕寒生。 慕寒生停下脚步,抬眸看向过来的慕敬阳与徐乐宁。 “大哥、大嫂。” 夫妻两人点点头,由慕敬阳开口,“寒生,能跟你聊一下吗?” 对于这个弟弟,慕敬阳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相处。 他不是孩子,相反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都是年过半百的人,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张和看法,不是旁人说些什么就能轻易改变的。 可想到父亲的状况…… 慕敬阳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慕寒生凝眸看了他好一会,目光平静冷漠,早已经没有面对慕槿歌时的怆然与悔恨。 他像是被抽走了七情六欲,整个人淡漠的像是随时都会离去。 须臾,他点点头。 然后转身,朝一旁的沙发走去。 慕敬阳与徐乐宁也坐了过去,看着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慕寒生,夫妻二人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想到老爷子的病…… 徐乐宁探手握住慕敬阳的手,用力的握了握,那是无声的支持。 回握住妻子的手,此刻的慕敬阳不是部队里那个严厉威严的首长,只是儿子、大哥的身份。 “寒生,爸的情况你也知道……” 提及父亲,慕敬阳的目光不自觉的放柔,想到老爷子每况愈下的身体,声音里更是带上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哀伤。 慕寒生点头,提及父亲,他并非所表现的那般冷漠。 这段时间住在这里,父亲什么情况他清楚。 没什么大病,小病也有,可都不致命,致命的是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 当真相一点点被揭穿,知道的越多,老爷子的负疚感就越重,最后他的事情一出,彻底倒下。 目前也只能静养,去医院也没什么太大的静养。 可这静养,就算环境清净,但人的心不清净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当年那些事情,爸并不知情……” “哥……”慕寒生冷冷打断慕敬阳才开始的话,抬起的双目冷漠的让慕敬阳觉得陌生。 他说:“刑法上有过失杀人罪与故意杀人罪,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怀着故意的心思,一个则是疏忽大意下的结果,但这都是杀人罪,造成死亡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一句话,让慕敬阳生生住了嘴。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继续说着的慕寒生。 “语儿伤心绝望的离开,她不解释不能代表就可以被人污蔑误会,如若当初深入调查一点,也不至于逼得她离开自己的家几十年而不愿回来,如今更是想要回来都不可能。” “寒生,你也该理解父亲。当时泽楷危在旦夕,根本没有给爸去调查的时间,再加上慕语也故意说了些误导爸的话,爸才会说了那些重话。” 徐乐宁出声,当年的事情真要论谁对谁错,谁都说不清。 有些人噙了心思,有些人愿意成全,就算再睿智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爸也只是个寻常人,泽楷当时又那么小,所有的心思自然都在泽楷的生命安全上面,以至于忽略了一些细节。 “那也无法抹杀这些给语儿和槿歌带来的伤害。” “多次被人陷害,一辈子都背负着小三的骂名,如果不是槿歌聪明懂事又自立,或许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见到她……我们给她们母女带来的只有灾难,从未有半点的温情。” 提及慕语与慕槿歌,慕寒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红了眼眶,眼神充满戾气,狠狠的瞪着徐乐宁。 徐乐宁倒也不怕他这模样。 虽然知道他有那样危险的人格。 可她就是知道,对于家人他不会伤害,甚至于对于那些陌生人,如果不触犯他的底线他都不会伤害。 他其实就跟普通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任何人被触犯了底线都会发怒。 徐乐宁因为担心老爷子,又见他这样顽固,他们夫妻还什么都没说就被他给堵了所有的话,语气也拔高了些许。 对于这个弟弟,她不比慕敬阳心疼得少。 都说长嫂如母,徐乐宁对慕寒生便是如此。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要揪着过去的那点错,来折磨一直关心在乎你们的亲人?” 徐乐宁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有孩子,她跟慕敬阳是自由恋爱,也是婚后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 慕敬阳是慕家长子怎么可以没后,夫妻两人爱的深而沉,也正因为这份深厚的感情,徐乐宁不愿自己拖累慕敬阳,一度夫妻两人闹过离婚。 尽管慕敬阳从未有过一次应允。 但也就是那段时间,后来她渐渐明白,不能生孩子或许会成为他们夫妻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可如若为此而离婚,俨然是再次利用这份遗憾来折磨彼此。 不值得! 人要活在当下。 有些人并非不是不爱你,只是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要如何去爱?也没能分清楚爱。 后来明白……或许会说晚了,但晚了总比没有的好。 老爷子便是如此。 当年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老爷子也是个平凡。对慕家他并非不感激,对慕语也并非不疼爱,只是那个时候对他来说还有更需要疼爱的人。 泽楷还那么小,又遇上那样的事。也许会被说自私。 可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更何况这么多年,老爷子从不过问他的任何事,就算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林跃身上而不管慕氏也从未说过半句,难道他就看不出老爷子的心意? 事后回忆,怕也是噙了弥补的心。 不能对慕家人回报些什么,那就由着他发展慕家事业,让帝都的人甚至Z国的人都知道慕家,那是否也是一种弥补? “人生苦短,你再失去爱人之后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度失去亲人?”徐乐宁蓦然哽咽了声音,她咬着唇,对于那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代为做些什么,也清楚任何要求都是厚着脸皮,但没关系。 脸皮与亲人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你没办法开口,我可以去,我去求那孩子,只要见一面,只是一面……” 第1099章 “寒生,我们不能弥补当初的遗憾,但可以减少遗憾。”徐乐宁红了眼眶。 慕寒生怔了怔,眼底似有什么撕裂开。 “寒生,我们不逼你,你不愿意去让槿歌为难可以不出面。我跟你大哥去都行,只要你不反对。”徐乐宁整理了下情绪,继续规劝。 “爸的情况你也知道,人老了最怕的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爸,这一倒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难道你真的要看到……”说到这,徐乐宁无法继续下去。 老爷子虽严厉,可对家人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好。 不然,幕言这么多年又如何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事情。 全然的信任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怒急攻心,再加上对慕语和慕槿歌母女的愧疚,徐乐宁身为医生都不能确定,如若老爷子这样继续下去还有多少时间? “寒生,就当大嫂求求你……只要她来见一见爸,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过分的要求。”徐乐宁几度哽咽,于他,已经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慕寒生看似平静,但内心早已是心绪难平。 对外的冷酷早已经在情人的哀求下卸下,余下的只有无奈和疲惫。 “大嫂,槿歌……已经回海城了。” 慕敬阳和徐乐宁自然也知道慕槿歌来了帝都的事情。 毕竟林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也正是清楚那几天是关键时刻,他们也不敢打扰。 估摸着事情应该差不多了这才向他提及,却不想慕槿歌竟然已经回了海城。 徐乐宁看向慕敬阳,后者阖了阖眸后轻叹一声,“或许真的是注定吧。” “或许……”拧了拧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慕敬阳突然又道。 然,还未待他说完,徐乐宁已经摇头否决了,“那孩子才生完孩子,前段时间又忙林跃的事情必定累坏了。算起来,这都还没出月子了,虽然霍慬琛必定安排了人周密照顾,但身体的负荷不是照顾得多好可以弥补的。” 徐乐宁是医生,这方面自然要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懂。 她都这样说了,慕敬阳只能把自己那个“或许”的提议压回肚子里。 可想到老爷子如今的身体状况…… 屋子里弥漫了一股凝重的气氛,似要将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事情暂时先这样吧。”良久,慕敬阳再度出声,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无论多艰难的任务他都不曾如此刻一般束手无策过。 父亲这里不可能不管,可槿歌那里他们也没办法勉强,事情好像进了个死局。 她母亲的死就如一道横沟,彻底的将他们一家人阻隔。 徐乐宁抿唇,心知目前也只能如此。 老爷子的病只能多宽慰,往后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瑾柔那里你打算怎么办?”须臾,慕敬阳又问。 泽楷向来知情达理,虽然近段时间变故很大,可他相信这个孩子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瑾柔不同。 那孩子骄傲,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一生可谓顺风顺水,唯一的挫折也就是霍慬琛。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谁也不清楚这孩子会做些什么。 尤其是,她跟幕言的感情深厚,按孩子的脾性不可能不管幕言。 “总不能一辈子都将孩子关在家里。”徐乐宁也道。 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了,她没有孩子,是将瑾柔和泽楷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因为担心瑾柔会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所以只得暂时控制她的行动。 如今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这件事势必也要重生做出安排。 提及慕瑾柔,慕寒生眉头也拧了起来。 对于她,他不可能如同对待幕言一样。 对于两个孩子,他如今感情都是复杂的。 反社会人格不是冷血残酷都六亲不认。 不论怎么说,不可否认的是那是他的孩子,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 徐乐宁见他沉默,也不催促。 这不是小事,必须慎重。 “我会安排瑾柔……出国。” “你要让瑾柔移民?”徐乐宁不敢置信的追问。 这个出国绝对不仅仅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去国外旅游看看,住一段时间就回来。 她甚至可以确定,寒生这是要送走瑾柔,有可能以后都不会让她回来,或者说是有槿歌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有瑾柔。 一个霍慬琛,瑾柔就做来那些事情,如今再加上幕言的事情,谁都不确定瑾柔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唯一能够避免的,就是这辈子让她们两个永远都不要遇见。 “可是……这里是她的家,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外……”徐乐宁不忍。 父母离婚,母亲出事,不论幕言做了多少坏事,可对于瑾柔来说她是个合格称职的母亲,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却还要让她远离家乡,远离她唯一的亲人,太残忍了。 “我会跟她一起离开。”很快,慕寒生又道。 槿歌已经不需要自己,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让危险尽量远离她。 而让瑾柔离开,身为父亲他也对不起这个女儿,所以今后的生活他陪着她一起背井离乡。 “不行!”这一次是慕敬阳的反对。 慕家如今本就人丁单薄,当年他被拐卖,一家人伤心欲绝,这好不容易找回来,虽生活了几十年,但也更难割舍。 不说他不同意,就是爸怕也是不会答应。 “瑾柔那边,我会再去谈谈,移民的事情暂缓。”慕敬阳沉声道。俨然是下了决定。 不说没找回过去的记忆之前慕寒生就不是一个可以任凭他人插手自己事情的人,如今找回遗失的记忆就更不会如此。 然,慕敬阳也是了解这个弟弟。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豁然起身,言语间对他难得的带上了怒意,“如果你觉得爸现在还活得太久太好的话,你大可以带着瑾柔移民。” 一句话,成功的让慕寒生沉默。 父亲如今再受不得半点刺激。 连老,孙女儿子要移民,甚至都不再回来,这让老人家再如何承受? 第1100章 “寒生,你暂时就先听你哥的,先让他跟瑾柔谈谈。那孩子虽性子傲了点,可这段时间下来她也没做什么真正会伤害到槿歌的事情。我跟你大哥再做做她的工作,如果能够全服自然是最好,不能再另想办法你看怎么样?”徐乐宁看了眼说完就转身气呼呼的离开的丈夫,微微凝眸对慕寒生说道。 “如今家已经成这样了,逝去的人我们已经不能为他们再做些什么,那是否可以为活着的人做些什么?” “幕言一个人的错不该加持在孩子身上。当年他们都太小,什么也不懂。就算瑾柔维护幕言,那也是亲情的天性,只要我们讲道理,瑾柔也是会明白的,是吗?” 谁都不会将自己的孩子想得太坏。 那是身为父母的本能。 慕寒生凝视着徐乐宁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徐乐宁松了口气。 毕竟他才是瑾柔的父亲,如若他坚持,她跟敬阳也没什么办法。 如今他肯答应,徐乐宁自是高兴。 慕家已成这样,如今她希望的不过是一家人能够和睦。 “大嫂,没事的话我先上去看看爸。” 说着,慕寒生从沙发上起来。 徐乐宁也点点头,看了眼时间,问道:“中午会在家吃饭吧?” “嗯。”慕寒生应了声,人已经朝楼上走去。 在这里,没有慕家老宅那么多佣人,但凡徐乐宁在家都是她亲自下厨。 今天也不例外。 叫了唯一的保姆一起先去买菜,然她才准备出去,就见上去没多久的慕寒生匆匆跑下来。 “寒……” “砰” 话还未说完,徐乐宁只来得及看到慕寒生一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徐乐宁眉头紧拧,刚才错身而过的瞬间,寒生脸上的慌乱…… 越想徐乐宁越觉得不安,最后索性转身直接拿过保姆手上的车钥匙就追了出去。 “太太,太太……您,不能开……” 事情发生的太快,保姆根本来不及阻止屋内也没了徐乐宁的身影。 徐乐宁出来,院子里早已经没了慕寒生的影子,开车出去追了好一段路,依旧不见…… 最后她不得不停下,好在出门时手机一直是放在口袋里的。 她给慕敬阳去了个电话。 “敬阳,你能联系到寒生吗?刚才他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追了一路都不见他……我这心慌得很,你快找找看。别出什么事了。” 那边也是往部队赶的慕敬阳突然接到老婆这样的电话当即沉下了眸。 “别担心,我派人去找。”说着,想到了她前段时间救一位轻生的病人而伤到了左手,慕敬阳又道:“你现在在哪?不要开车,告诉我地址我让人去接你。” 之前因为担心慕寒生徐乐宁也没怎么在意自己手,这会一阵阵抽痛,自是不会逞强再让他担心。 说了自己目前所在地址,最后又叮咛道:“你快派人去找,除了二十多年前得知慕语死的消息,我没见寒生露出那样恐怖的样子。” 提及慕语的死,慕敬阳的神情较之于刚才也更加的暗沉。 当年是个什么情形,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如果是这样…… 结束语徐乐宁的通话,慕敬阳立刻吩咐自己的副官,“立刻派人给我去找二爷。”顿了顿,又补充道:“找到了,先将人控制住。” 准备下车的副官停下来,中气十足的应道:“是。” …… 这边,慕寒生甚至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就一个人一路狂飙到了机场…… 直接利用身份得知今天确实有一架私人飞机因为原因而取消航班。 瞬间,脑子里就是轰的一声,整个人当场愣在了那里。 捏紧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讷讷地张唇还想说什么,耳朵里却传来了一翻议论…… “天啊……刚才吓死我了……好多血……” “我也看到了,太残忍了,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是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每一句都那么敏感,敏感到慕寒生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女的死死的抱着孩子,我看了下很是漂亮了。年纪轻轻怕是就要……” 慕寒生听着,他颤巍巍的抬眸,看向那几位边走边议论的大婶,思绪早已经乱了,眼前也是一片荒芜,可他的脚却自发的朝那几位大婶走去。 “我还听说,那女人本来是要带着孩子搭私人飞机离开的,哪里知道VIP室里竟然会出现持刀歹徒啊……” “我刚才还打听到,听说那女人身份非同一般,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老板的妻子,本身家世好像也不错,你说说这不是孽债……啊!” 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其中说话的大婶一跳,尤其是抬头看到对方不善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眼神时,更是畏惧的瑟缩了下。 “你,你要干什么?”几位大婶只是普通的一起组团旅游的回来的人,恰好就目睹了那样血腥的一幕,几人不过随便聊聊,这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而且对方看着还很恐怖,顿时就有了危机意识。 听说,就是有那么些变态,不问缘由随意杀人为乐。 眼前这人虽然看着人模人样,可越是想不到的人越有可能。 这可是在微博上看到的。 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几位大婶的脸色也越难看,甚至下意识的就往后退,想要避开眼前的男人。 慕寒生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森冷的眸子逼近,“你,刚才说什么?” 那大婶还没见过一个人单是眼神就能这么恐怖,一张脸吓得苍白,再加上刚才目睹了那样血腥的一幕,整个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还是赶来的机场经理拯救了这几位大婶。 “慕先生,慕先生,您快放手……” 慕寒生手下的力道很重,几乎要将一个人的手腕给捏碎了。 那大婶疼得惊叫了起来,越是疼越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越不说,慕寒生下手的力道就越重,像是一种恶性循环。 第1101章 而机场来往人员不少,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来往人员,经理头疼得很,只得叫来几名保安同他一起将慕寒生拉开。 手被松开,那几位大婶更是逃命一般的离开。 那男人一看地位非凡,不是她们这种小老百姓惹得起的,这点意识她们还是有的。 而被拉开的慕寒生,则直接锁定那名经理,眼眶赤红,右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掐住了经理的脖子。 “刚才VIP候机室里是不是有一名儿童和女人被人用刀刺伤了?” 变故来的太快,经理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攻击自己,脖子被掐住,呼吸被扼,本能的想要去扒开他的手,求生本能也让他下意识去回答。 “是……是的……” 一声是的,就像是给慕寒生判了死刑。 瞬间,他感觉天地好像都在旋转,掐着经理的手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垂下,身体更是往后踉跄地退了好几步,他不断的摇头,面目更是狰狞的狠狠地瞪着得以呼吸空气不断咳嗽的经理。 “不,不会的……不会的……” 慕寒生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不断否认着,可就在否认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VIP室的门被人打开,只有一眼,慕寒生却看到了里面还来不及清理干净的鲜红以及从里面出来的警察…… 所有的话都变得那么苍白,眼前好像都能浮现槿歌抱着孩子躺在血泊里无助绝望的模样。 “二爷……”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整齐划一的一声。 慕寒生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只是那么站着,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一双眼更是腥红潮润。 那为首的人见面前的人没反应,过去又唤了声,“二爷?” 那人睿目一扫,情况不容乐观,立刻先让手下的人处理现场,他则上前,“二爷,首长让您回去一趟。” 这人话说的比较委婉,明显看出了慕寒生情绪不对。 首长的命令时,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二爷带回去。 可目前,他不觉得用强硬的手段是个好办法。 “给我查,查他们在哪家医院?快!”一声厉喝,慕寒生根本没理会刚才他说的大哥让他回去。 慕寒生满脑子都只有慕槿歌。 那人就算是慕敬阳手底下最让他得意的兵,这一刻也有些不明白二爷这是要让他查谁? “快去查,查槿歌他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许是不曾见过这般色厉内荏的慕寒生,那人愣了下,但也只是一下便明白过来。 然,事情却朝更坏的方面发展了。 “咦,那不是慕家的二公子吗?”人群里不知道谁轻嗤了声,随后立刻有人附和道。 “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你们刚才看到没,刚才他好像差点要掐死那个经理。” “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几次,听温善的一个人啊。” “电视上作秀你也信?”有人轻嗤,“你们难道没看最近的新闻,据他自己承认他是个反社会人格拥有者。” 那人说完还看了看这边,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才又继续说道:“听我女儿说,这反社会人格拥有者可是很危险的,就是个变态,会做出任何你想不到的激烈举动,她还叫我遇见了一定要绕道走,指不定啊……” 指不定后面怎么样那人没说,可大家都明白。 毕竟那个经理还犹如一条濒临死亡却渴求生存的鱼一样大力的呼吸着。 为首的人眉头紧拧,有人已经开始拍照摄影,偌大的机场这个时候不宜再闹出过大的动静,只能尽快将二爷带走,不然事情或许还要变得更糟糕。 …… 帝都人民医院,慕槿歌抱着哭闹不停的公子,一双眼也红得吓人,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内心慌乱的让她不知所措。 “宝贝乖,不哭,不哭啊……”可不论她怎么哄,公子哭闹的不曾停下,小嗓子更是因为长时间哭泣而嘶哑。 看着孩子异常通红的脸蛋,慕槿歌害怕到无以复加。 宝贝,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你出事了叫妈妈怎么办? 妈妈爱你,你要为妈妈努力好不好? 可他才那么小,就算是平时抱着他都格外的小心,慕槿歌看着此刻逐渐全身皮肤都开始红起来,无措的看向对面的医生。 “太太,麻烦将孩子交给我……”有护士过来要抱走公子,慕槿歌不松手。 对方显然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经习惯,冲着她安抚的笑笑,“别担心,我只是带孩子过去做检查,妈妈可以随同。” “妈妈也不用太担心,看孩子的症状应该是过敏,目前看状况不是很严重,没有休克等症状,先检查,注射抗过敏药物,看看情况。”一旁的医生先检查了下,将推测的结果说了下,暂时想要安抚下这位明显乱了的母亲。 看着年纪轻轻,孩子又不大,没有经验,也难怪吓坏了。 公子从生下来就格外的听话,这样哭闹不断是第一次,又加上身上一系列的变化这才让慕槿歌一时乱了分寸。 先后有医生护士的话,她总算是冷静了一点。 想到之前在VIP室的情形,眼底一片骇然。 因为临时决定回去,私人飞机需要申请航道,但结果迟迟没下来,他们也就滞留在了机场。 也是没想到这次申请航道会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霍慬琛并没有安排单独的VIP室。 她也并不想表现的多特殊,而且那个时候VIP室也是十分安静,只有他们几人,后来陆续进来了几人,慕槿歌也不觉得有什么。 大家都是知识分子,许多方面也都会注意,再加上里面有提供育婴室,也就没有再另作安排。 可谁知道,意外总是时常发生。 突然有个男人进来,捧着一束鲜花…… 到这一切都还是好的,可谁也没想到,那束鲜花里面会藏着一把刀,就在众人都毫无防备之下对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对母子就刺了过去。 孩子中了一刀,女人身中数刀,刀在血泊里。 保镖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他们护住,也上前制服了那个行凶的男人,可一切仍旧晚了。 因为距离太近,男人行凶时那束花被抛到他们这边…… “应该是花粉过敏。”慕槿歌喑哑着嗓音道。 如果找医生的话来推断,那只有可能是花粉过敏了。 只是她跟慬琛对花粉都不过敏,怎么都没想到公子会。 第1102章 公子被抱到婴童专属病房,除了特定的探望时间,家长是一律不准进入的。 自有护士照看。 慕槿歌站在外面,看着护士有条不紊的给儿子还病服打针。 他还那么小,针头却那么大,扎在他的头部,慕槿歌就觉得那针仿佛扎在了她的心里。 疼得她一缩一缩的。 又有护士给小宝贝抽了血去做化验,一系列举措下来,慕槿歌疼得仿佛麻木了一般,一双眼睛紧锁在儿子身上。 “太太,先生电话。”适时,月嫂的声音传来,公子会花粉过敏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回去的行程势必耽误了下来,而且来之前先生千叮咛万嘱托,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小少爷都过敏住院了,月嫂自然不敢瞒。 在医生给小少爷检查的时候就已经联系海城那边了。 但因为之前慕槿歌一直再跟医生谈小少爷病情的事情她也没急着将电话递过去,看着这会心疼的太太,或许先生的电话可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慕槿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月嫂是在跟自己说话。 垂眸看了看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好一会才意识到要接过。 拿起置于耳边,独属于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传来。 “抱歉,我应该安排好的。” 首先听到的便是对方歉疚地话语,慕槿歌心情更是一酸。 他已经顾虑得很周全了。可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 再说了,航道申请不下来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这种情况也极少,谁知道就让他们遇上了。 更何况,谁也没想到有人竟然可以带着凶器闯进VIP室,还发生那样的事情,偏偏公子还过敏,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意外。 “不是你的错。”慕槿歌抬手贴着探视窗,一手握着手机,眼眶潮润,嗓音更是透着一丝沙哑。 “航道申请会延迟你没遇到过,没想到很自然。”视线落在儿子身上,言语却是自然的去安抚电话那段自责的男人,“有人行凶你也不可能预见。更不可能事先就想到工作会花粉过敏。” 抿了抿嘴角,慕槿歌无力的垂下眼睑,“你又不是神仙,能预料到这些。你不要自责。而且医生说了,只是过敏,也不是很严重的那一种,打了抗过敏的药物会慢慢好转,不会有事的。” 海城帝皇总部—— 黑色世爵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绿灯,郝毅在想接下来他要拿多少本驾照去处理罚款了。 可偏偏他家boss还不知足,一个眼神又一个眼神的示意他还要加速。 跑车就差没让他开成火箭了,好在他驾驶技术还算过硬,但一路上鼻子痒就没停过,指不定被骂了多少次了。 “既然知道为我开脱,那你是否也要为自己开脱一下,不要那么自责?”对比看向郝毅冷冽刺骨的眼神,霍慬琛的嗓音堪比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郝毅抿了抿唇,暗叹boss的重色轻下属。 而趴在探视窗口的慕槿歌没想到自己一番安慰他的话语竟然会成为他开导自己的良药。 许多事情,站在别人立场上可以理解,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过不去那道坎。 就好比此刻的慕槿歌。 才出生不久,就要带着他在外奔波,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他,如今还让她住院。 一切其实都不是他们所能控制,可有些责任自然的就会往自己肩膀上压。 慕槿歌就是如此。 但如若直接让她不要自责,他们劝的容易,可听的人未必就真的会这样去想。 反倒是霍慬琛率先的自责,让慕槿歌设身处地的替她去想,他再一声反问,更容易让人接受。 他对自己向来都很用心,但就是一个安慰也能如此,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可那份感动却不会减少。 “公子出事不是你的错,真要算起来,还是我对你们母子照顾的不够好。我该陪在你们身边的。”那边,霍慬琛还在继续,他轻叹一声,言语间满是对她跟孩子的愧疚,“我曾说过,今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来承担,显然我做的不够好。” 慕槿歌趴在玻璃窗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下,鼻子酸涩,咬着唇,安静的听着他在那边耐心而又温柔的哄着她。 “你会不会怪我?” 慕槿歌摇头,她逼退眼底的酸涩,意识到他并不在眼前,立刻又补充道:“不,我怎么会怪你。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你都是最好的。” 霍慬琛视线落向车窗外,看着不断掠过的熟悉景物,他缓缓开口,“在我看来你也是最棒的,无论是身为妻子还是母亲。”他垂眸轻轻一笑,那笑似初春里含苞待放的花朵,只需一点阳光就足以耀眼万物,而他的阳光此刻正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而他正要去寻这抹阳光。 “我相信儿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噗嗤。”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慕槿歌到底是破涕为笑。 “你又不是公子,你怎么知道他会认为我是棒的妈妈?”指腹轻轻摩挲着玻璃窗,女人的娇羞柔媚尽显。 此刻的慕槿歌不再是林跃的董事长,那个决策千里的女强人。 “我是他老子,我当然知道。”听着他的强盗言论,心底的难过正在一点点被驱散。 那边顿了下,嗓音越发温柔,继续说道:“你还那么年轻,当初因为我的害怕所以使了小手段让你尽早的怀上孩子,本可以让你再晚两年的,是我的私心才会让你如今不得不带着公子奔波。” 提及怀孕,霍慬琛对她确实是满怀愧疚。 二十四岁,很多人才步入社会不久,可她却要肩负起一家企业的同时为自己生儿育女,她自己都还是孩子。 “才不是。”慕槿歌急忙否认,她说:“当时你的用意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不是那些懵懂的小女生,每次欢爱各种理由不愿在外面解决,之后刻意在她臀部下面垫东西,一系列的举措,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数多了她难免不起疑,自然上网查了下。 第1103章 所以她是一早就知道他是有心要让自己怀上孩子的。 她知道却没反复抗议,就已经说明她当初不说也迫切的想要孩子,但顺其自然是肯定的。 “我自小就没有家人,后来有了你,有了爷爷,再后来因为你认识了青青他们,但孩子是不同的。”慕槿歌转身,靠着墙壁,脚尖轻点着地面,柔柔的话语那是对他才有的姿态。 “你不知道当得知有了公子的时候我的开心不亚于你,他是个神奇的存在。我从不觉得因为他我要失去什么,或者需要失去什么?正如你待我,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我一样,我也想要将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给这个孩子。可是……” 想到此刻在里面输液的宝贝,慕槿歌的情绪再度低落了下来。 “可是我确将这份责任全都抛给你,你比我更合格。为了孩子你可以放弃一切。而我明知你还没出月子,孩子还没满月,就让你们母子前往千里之外,帝皇算什么,本是都不及你们重要,可是我……” “好了。”慕槿歌急声打断他未完的话,卷翘的睫羽眨了眨,突然她轻叹一声,反问:“是不是我继续自责你就会继续跟着自责。” “那你还会自责吗?” 这是直接用反问告诉她答案啊。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慕槿歌深呼吸了下,转身看向总算停止了哭泣睡着了的公子,语气异常坚定,”不会。“ “意外时常发生,我们或许可以预防一件两件,但不可能事事都预防。孩子生病也是正常事,过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也许这次早发现为以后劈除了隐患也说不定。” 慕槿歌将思绪放空,剔除自责原来她还有许多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不再难过。 “所以,你是原谅我呢?” 那边,霍慬琛也到机场,郝毅立刻先去办理登记事项。 单独申请航线麻烦,过来之前霍慬琛早已经让郝毅直接包机一艘由航线的飞机,这会只等着他登机就可以走了。 关上车门,霍慬琛快步朝里走去的同时,缱绻深问。 慕槿歌眉眼舒展,眼底是对他无从掩饰的爱恋,“我爱你。” 深情至极的三个字,那是此刻她最想对他说的话。 霍慬琛脚步一顿,冷冽的眸光瞬间有万千光芒进驻,绚烂夺目的让不少经过的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而他,则在再度抬步朝前行去时开口,“我也爱你。” “慬琛,不跟你手了,医生出来……” 那边,霍慬琛也要上飞机了,“好。槿歌……当你累时回头,会看到我就在你身后。” 看着过来的医生,耳边是他温柔的情话,慕槿歌精神总算是好了起来,她理了理情绪,再开口已经不再是那个低迷无助的小女人,“嗯……”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了下右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我知道。” 听着明显恢复中气说的三个字,霍慬琛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抬眸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关机登机起飞……不再有任何停留。 “槿歌,再坚持会,很快,很快我就会陪在你身边……” 慕槿歌结束电话,直接朝出来的医生走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取下口罩,对上慕槿歌担忧的目光,“小宝贝很坚强,打了抗过敏药剂症状暂时得到了控制,这会已经睡了,家长不用太担心。” 闻言,慕槿歌悄然松了口气。 “谢谢,谢谢。”慕槿歌眼睛再度红了起来,可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医生看着,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可以叫护士,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小公子没事,一旁的月嫂和保镖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就近找家酒店入住。” 慕槿歌看了下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大家都还没吃东西。 而目前怕也是不能回去了。 “太太,我在这里守着,您先去吃点东西吧。”月嫂上前规劝。 慕槿歌摇摇头,“我还不饿,你们先去吃,待会过来的时候你再给我带点吃的。” 见她坚持,月嫂也知道多说无益。 点了点头,带着其中两名三名保镖出去,留下了一人。 …… 等待下,时间好像就会变得格外漫长—— 看着总算放晴的天空,看着那一缕缕刺目的光线,齐峰立在办公室内的落地窗前,手里死死的掐着自己的电话。 当手心震动传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接通了电话。 “先生,慕槿歌等人此刻正在人民医院,孩子花粉过敏,暂时应该不会离开。” 花粉过敏? 齐峰拧眉,这跟他计划的不一样。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花粉过敏进了医院? 那边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他听。 听后,齐峰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森冷轻笑。 还真是天助他也,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将人全部撤走,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让B组的人准备。” 吩咐完,齐峰就挂了电话。 再度看向天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事情远比他所设想的还要顺利。只要想到今晚过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叫做慕寒生的人,他就觉得今后的人生都是美好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谁沉得住起,谁就能赢到最后。 当年仍凭你跟语儿如何恩爱,可这辈子你们都无法在一起。 当初,语儿就算不曾看过他一眼,可下半辈子能够陪在她身边的却是自己,也只能是他! 因为兴奋,齐峰整个眉眼都是舒展的,他兴奋难耐轻敲着玻璃。果然,要找到你只要盯紧慕槿歌的行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思及什么,齐峰又给什么人去了一通电话。 从头至尾他只有一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可能拖延住不准让慕家人查到慕槿歌现在在什么地方?” 帝都三级三甲医院就有一百多家,还不算其他等级和民营的。 拖延的时间越长,慕寒生必定越沉不住气。 他如今有多在乎慕槿歌,他就越会走向他个他设定的路…… 第1104章 然,齐峰没能等来好消息,却接到阿婶的电话。 “先,先生……太太,太太不见了。” 一声太太不见了让齐峰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俨然已经忘记此刻他正在会议室,正在进行着一场十分重要的会议。 而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也全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懵逼在现场。 不懂,大boss这是要做什么? 尤其是触及齐峰狰狞恐怖的脸色,没一人敢开口,目光全都落在一旁的少东家奇远之的身上。 对比他们,奇远之的困惑不会比他们少。 望着父亲阴鸷的面容,奇远之眯了眯眸。 父亲从未如此失态过,最起码从他懂事以来从未见过。 他曾无意听爷爷与奶奶说过,父亲在经商方面并非是最出彩的,想比慕寒生差的不止一点。 但有一点是其他人永远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忍性。 就是父亲异于常人的忍性,才让爷爷决定将齐氏交给父亲的。 可是今天—— 微微眯了眯眸,察觉父亲不对劲其实也不是今天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也说不上来。 但经现在这一幕,奇远之几乎可以断定父亲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远之,会议你主持,不能决定的问题文秘书整理后再交给我。” 说完,根本不等大家再多问什么,推开身后的滚轮椅子,转身就朝外走去。 期间还因为太过大力,滚轮椅直接撞上了身后的墙…… 看着来回撞动的椅子,又看了看快速离开的身影,奇远之转了转捏在指尖的笔,须臾才沉声道:“继续。” 出了齐氏,司机已经等候在外面。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太太骂?”冷厉的嗓音,好似夹带着足以将人冻僵的冰雪。 而见识过齐峰恶劣一面的阿婶此刻也是害怕得不得了。 买菜回来,家里上下都见不到太太后,她就吓得六神无主,这会再听这恐怖的声音,更是慌乱得不行。 说话也有些杂乱无章。 “我不知道……我去买菜……太太再看书,回来,回来就不见了。” 隐隐的因为害怕和担心,阿婶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找遍了房子,可是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明明之前太太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 突然,阿婶的声音戛然而止,齐峰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沉声追问,“也没什么?” 那边,意识到极有可能是自己帮助慕语离开的阿婶早已经吓得呆若木鸡,一张脸苍白。 如果不是之前偶然得知先生的身份,知道此刻逃跑无济于事,阿婶一定会现在就逃跑。 “先,先生……”阿婶害怕的开口,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因为哭腔而囫囵的口齿不清。 慕语不见,齐峰本就在盛怒之下,仅剩下的那点耐心也早在她欲言又止下消耗殆尽。 “我问你,也没什么?”阴恻恻的再次询问,齐峰落在腿上的手用力握紧,指甲掐进了掌心,一双眼格外的阴鸷恐怖。 阿婶被冷鸷的嗓音吓得生生颤了下,心知瞒不住,主动坦白道:“这段时间您没过来,太太问我一些外面事情……”死寂般的沉默让阿婶害怕,她很想要挂断电话,可她不敢。 她清楚,挂断她只会死得更惨。 “我以为是因为您一直没过,过来,太太,太太太无聊了,才会……所以,所以就陪着说了……一些。” 恐怕不止一些。 当初挑选阿婶就是看她心思好,他如若不在也会好好照顾慕语。 却不想,如今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对外界没有任何记忆的慕语成功的从那幢房子里出来了。 出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齐峰的眼神越发的恐怖,就连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都能感受到来自先生身上那股嗜血的气息。 “你还说什么?” 那边,阿婶的辩解还在继续,突然听到先生这样一问,手里的电话差点没直接脱落。 “我说,你还说了什么?”这一次,齐峰则是狰狞的怒吼出声。 提供给慕语居住的房子是特殊设计的,如若没有人带领,一个失明的人是不可能从房子里出去的。 这幢房子当初他就是在得知慕语失明后特意找人设计建造的。 从入住到现在,慕语从未见过房子,之前的时间也只在后院,她是怎么一个人出来的? 几乎不用阿婶回答,齐峰也能想到。 当初他三令五申,绝对不可以对太太透露房子的结构,可显然她将自己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而阿婶俨然也清楚,先生是猜到了什么。 她哭着求饶,“先,先生,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是太太,太太她……” 齐峰直接掐断了电话。 死死的扣着手机,他没有心情再去听阿婶解释什么。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慕语走了,慕语竟然走了!” 他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她,最后她还是走了…… 指甲狠狠的摁在屏幕上,一段数字过来,齐峰面无表情的将手机置于耳边。 “立刻给我调出通往梦园的所有监控……带人给我去找太太……没找到,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砰” 说完,齐峰似再难以忍受内心的怒火,抬手就将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 手机砸到前方座椅的椅背上,弹了下才落下来。 司机小心的察看着面色狰狞的齐峰,“先生,还去梦园吗?” 齐峰紧抿着唇,努力控制着体内几乎控制不住的怒火,隐忍的开口,“去梦园!” 此刻,他除了去梦园根本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她? 她那么聪明,就算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单凭从阿婶嘴里得知房子构造就知道逃离出去,这份聪明二十多年来不曾减退。 她如果要离开…… 当初她分明就在海城却可以避开慕寒生所有寻找的人。 如果这一次她要躲避自己…… 齐峰可以知道,如果今天找不到,随着时间的延长要找到她的可能性就越低,尽管她目前还什么都看不到。 第1105章 当赶到梦园,阿婶一个人在客厅,不安的来回踱步。 听到动静猛然转身,就对上齐峰那似要掐死她的目光。 瑟缩地往后退了退,阿婶双手用力的绞着, “先生……”阿婶讷讷地唤了声,就见齐峰狰狞着双眼狠狠的瞪来。立刻整个人僵硬的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齐峰抬眸扫了眼房子,空荡荡的,分明才离开没多久,他却感觉在这幢房子里闻不到一点她的气息。 好似,好似她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就好似那些年…… 分明可以看到,却偏偏无法靠近。 这种感觉几欲将他逼疯。 不想多年后,甚至是在拥有过她后再度体会。 “太太,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好一会,齐峰才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声询问。 阿婶这会自然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或延迟,将慕语这几天的动静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也不怪阿婶没察觉慕语同她聊天室藏了离开的心思。 毕竟那个时候慕语没有表现出半分,都是很寻常的对话,而且言语间带着落寞,再加上这段时间先生都没有过来,那是这一年多里都不曾发生过的。 毕竟最早的一次见面两人闹了矛盾,而先生之后不出现,太太情绪失落想要找人聊天也没什么。 当然,阿婶自然不可能说这些猜测。 如今她所有的辩解在先生看来空怕都只是狡辩。 阿婶不了解慕语,可齐峰了解,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就算不曾走进过彼此的生活里,但对方的心思,不说了解十分,七分只少不多。 她是一早就有了离开的打算。 只是他不清楚是在那晚他的强迫过后,还是再更早之前? 而她竟然还都很好的隐瞒住了自己,全然不知。 只要想到很早她就想要离开自己,齐峰就无法压抑体内的怒火。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太太会……”阿婶见在短暂聊天过后,先生的脸色更差,最后还想要解释什么,却在齐峰陡然投射过来的冰冷目光下住来口。 默默的退到一边,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来到梦园,齐峰什么也没做,就是只是坐在客厅,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而很快,这种揣测就被验证。 一个眼神十分尖利的男人进来,脸色深沉而又踟蹰,唯一跟一旁的阿婶相同的是面对齐峰时发自内心的畏惧。 “说。” 一个字,对方自是不敢多耽误一分,“梦园附近的所有监控我们都查看了,并没有太太的踪迹。” 齐峰当即拧眉。 当初选在这里,一是因为距离慕家还有齐家都比较远,基本上大家都不会来这边,她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再则,就是这边的摄像头比较多,而他在建造梦园之初也让人增加了许多,那么多监控怎么会连一个人都没拍到? 齐峰不信,除非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慕语是聪明,可她现在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再聪明还能知道一个陌生地方有哪几处有监控不成? 这些阿婶可没办法跟她说。 凝眸沉思,突然齐峰眸子陡然一睁,对着来人道:“走山道,快!” 梦园通往城市并非只有大门的大门路那一条,还有后山的山道。 只是那里目前还是处于半开发地区,路途崎岖,基本上是没有任何人会经过的。 而且山道越往深处岔道越多,可每一条都能通往市中心。 可一定程度上,危险也十分大。 这是为了逃离连命都不要了吗? 她眼睛看不见,但为了避开他不惜选择那样一条危险丛生的路。 语儿,你就这么渴望从我身边逃离吗? 想到今晚的计划,齐峰狰狞的眯了眯眸。 不,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的。 “给我去找,我要在天黑前看到太太。” “是。” 调集所有人全都往梦园后山的路找去。 因为初春,地上新草发芽,长处了翠绿的枝叶,有人经过一眼就能瞧出。 这里嫌少有人来往,看看留下的痕迹,应该是没多久。 齐峰知道自己没猜错,更是一路往前。 寻找慕语,齐峰亲自出马。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找就是几个小时,可偏偏他竟然还连慕语的影子都没看到。 而他的手机中途响了不止一次,可他一律不接,好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寻找慕语身上。 夜间渐渐降临,山路也变得越发难走,已经遇到了几条岔路,分拨出去不少人,这会跟在齐峰身边也就三五个。 突然,齐峰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齐峰看清来电显示,眸光明显与之前有所不同。 并且接通了。 “先生,慕寒生挣脱慕首长派去的人一个人开车跑了。” 听到满意的答复,齐峰总算是露出了从得知慕语离开后的第一个笑容。 那笑,在夜色的晕染下越发的森冷刺骨。 “放出消息,说慕槿歌在普仁医院。” 普仁医院,三级三甲的私立医院,其收费昂贵但评价也极为的高。 都是外聘专家,设备也是世界一流,只是普仁医院成立较后,选址并不是很好,出了城,在郊区,一般过来会比较耗费时间。 可这正因为如此,齐峰才会选定这里。 远离城市,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才最大。 毕竟,抵达普仁有两条路,一条是这个时间段必堵的康庄大道,可另一条则是嫌少有人去走的小道。 说是小道其实也并不小,但那条不怎么有人经过,是因为通往的普仁医院必须经过一条靠崖修建的小道。 这里是政府待开发区,之前也只是修了很简单的一条山道,足以供人通行。 按照慕寒生对慕槿歌的在乎,得知她在普仁一定会挑那条不拥堵的山道。 而半个小时候,再度传来的消息再次验证了齐峰的揣测。 慕寒生果然是朝小道的方向行去。 “让那边的人准备……”突然,齐峰顿了下,借着月色看了看前方的路,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走到了距离那条山道不远的地方,开车过去大约十来分钟。 眼眸一眯,齐峰吩咐,“让人准备,我亲自过去。” 他要亲眼目睹慕寒生死在他面前。 第1106章 随后又对身后的人吩咐,“你们给我立刻去找太太,找到了……”眼底戾光闪过,阴狠的道:“带到小道那边来。” “是。” 兵分两路,齐峰前往慕寒生会经过的那个危险地段,其他人则继续寻找慕语。 一路找来,看地面上的痕迹,慕语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找到她时间问题。 置于慕寒生…… 齐峰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最好临时前让他看到慕语跟自己在一起…… 一想到那画面,齐峰就兴奋的不能自己。 过去,他在慕寒生那里受了多少气,如今他就要多少倍的还回去。 …… 夜色渐浓,走了一会,就到了大道,路边早有车辆等候在那里。 齐峰上了车,司机立刻就开着朝前往普仁医院的那条小道的方向行去。 而此刻,也正有一辆车没有任何减速迹象的一路闯过好几个红绿灯,直接朝郊区开去。 慕寒生红着眼,收到的最新消息是槿歌带着还在普仁医院。 会去普仁不意外,毕竟那里是最好的私立医院,孩子出事,做父母的想到的肯定是给他最好的治疗。 收到消息,慕寒生根本不曾怀疑。或者说关心则乱,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让他去怀疑什么。 只要想到在机场听到的那几个大妈说的话,慕寒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满脑子都是她抱着孩子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脚越发的用力,而时数表业越来越靠右,市中心这样的速度,就是专业赛车手怕也不过如此。 …… 另一边,慕寒生打伤慕敬阳派过去带他回来的人独自开车离开的消息传回慕敬阳耳朵里时慕寒生早已经将跟着他的人给甩开了。 而就是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机场里慕寒生袭击无辜大妈以及经理的事情也上了新闻。 网络上再度掀起一番狂潮,全都是对他这个对社会存在潜在危险的人物是否该放他自由活动进行议论。 而绝大多数网名,再目睹慕寒生就连无辜大妈都伤害后全都一致建议这样的人就该送到精神病院去,相比自身安危,慕寒生就算是天皇老子怕也没几个人会畏惧。 慕敬阳不擅长这个方面,过去,任何流言蜚语都是慕寒生来处理。 “……他朝哪个方向去的?”慕敬阳询问他派去的人。 “据最后一个被甩的人汇报,当时二爷还在市中心,可能的方向有多个……” 慕敬阳拧拧眉。 寒生并非看到的那样文弱,自保的能力有。 可他担心的是下午袭击无辜大妈的事情再度发生。 他现在要压下这则新闻已经是难事,如果之后再出现任何同类事件,他都不知道日后他该如何在帝都生存。 “多调一些人,让大家秘密进行,不要引起恐慌,找到人……”慕敬阳神情复杂的闭了闭眼,而后才道:“不论手段,势必将人带回来。” “敬阳!”一旁的徐乐宁闻言,急声唤道。 这意思是就不惜伤到寒生也要将人给带回。 慕敬阳哪里不知妻子的不舍与心疼。 可目前,寒生就是个定时炸弹,他本就觉得亏欠槿歌,如今槿歌出事,等于是最后可以让他克制的精神支撑都不在了,他会做些什么就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确定。 他不能放任这样危险的人进入社会,危害社会。 这是他职责所在。 徐乐宁红着眼,不明白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 “阿宁,如果可以,我这个做大哥的愿意为他承受一切,但我不能……不能放他去危险其他无辜的人。” 听着丈夫嘶哑的话语,看着他几乎眯成一条缝的双眸下强压的情绪。 有纠结,有无奈,更多的是对未知的一种害怕…… 害怕! 多可怕的词。 从他们相识以来,她从未在他眼底看到过这样一个词。 所有想要劝说的话系数咽了回去,徐乐宁过去,握住他的手,“我始终觉得,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寒生,就算再疯狂,他也不会做出伤害无辜之人的事情。” 比起慕敬阳这个大哥,倒是徐乐宁这个大嫂跟慕寒生的接触更多。 不论慕寒生对外说了什么,外界又是如何评价,可在她看来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善良的慕寒生。 慕敬阳对上妻子坚定的目光,唇瓣紧抿,神情复杂而疲惫。 …… 看不到,满世界的黑暗,慕语艰难的前行,她估算着时间,这会该是晚上,虽然如今白天黑夜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可她却知道多长时间内自己会被找到。 阿婶出去买菜一般来回一个多小时,发现她不见到通知阿峰,赶来调配人手找她,她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先机。 陌生的环境,无法看到的前路。 一路过来,她摔倒数次,只能依靠自己的敏锐度寻找前进的方向。 但或许是看不到,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 一路下来除了摔倒她竟是真的找到了出来的路。 扶着一棵大树,她躲着后面微微喘息着,四周很安静,可脑子却乱哄哄的。 离开不是因为那一次阿峰的强迫,而是有什么驱使着。 梦里的莲瓣兰,还有那一声声缱绻的“语儿”让她迫切的想要去探寻是谁的声音? 还有婴儿的啼哭,温软的小手,精致的木屋,苍天大树…… 很零散的片段,却每一点都能让她心脏狠狠一缩,每晚都会从梦中惊醒。 继续留下她知道这辈子或许她都想不到。 那个男人的声音,她亦清楚不是阿峰…… 也正是这道声音让他清楚,阿峰对她的隐瞒远比她所认为的还要多。 阿峰对她的好,她清楚。但她也有自己必须去弄明白的事情,尽管到现在她毫无方向可言。 可…… 靠着大树,慕语眯了眯眸,夜晚的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到这个时候还未被抓住,她知道自己算是成功躲过了。 可是—— 离开了梦园,当警惕放下,却只觉得茫然,世界之大,她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第1107章 慕语睁着一双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这一刻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她,什么都不记得的她,又能去哪里? 自嘲的勾唇,慕语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了动静。 她想,阿峰只让阿婶一个人照顾自己,怕是也清楚,离开了梦园离开了他,她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一股无力感就那么涌了上来。 “砰” “哐” 突然,几声巨响接连传来,吓了出神地慕语一跳。随机心脏狠狠一缩,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几下。 抬眸茫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距离不是很远,声音听的很清楚。 像是什么撞击到了的声音…… 可几声之后,世界再度变得安静,一点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可以确定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出了车祸。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慕语拿出了自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 拨了急救电话,说明了情况,可当对方问及地址时,慕语骤然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只是凭借着从阿婶那里了解到的和感觉一直走到了这里,可具体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 紧抿着唇,慕语第一次痛恨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几次张唇,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忽然,慕语听到远处有引擎声传来,眸色一亮,“你稍等……” 说着人已经朝马路中间奔去。 而几分钟前,守候在目的地等待慕寒生到来的齐峰也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先生,太太的手机开机了。” 齐峰目光一凛,“可以查到现在在哪里吗?” 接着就是一阵敲击声,几秒过后对方的声音便再度传来。 “就在距离您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有一组就在太太附近正朝她的方向过来。” “通知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将太太带回去。”齐峰的声音透着冷戾下的阴沉,话落得同时,目光看着不远处猛烈撞击上早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车辆,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找到人,直接带回去,不要过来了。” 慕寒生,本来还想让你见最后一面的,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你们再相见。 挂断电话,齐峰的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人觉得刺眼。 很快,有人靠近车辆,快速的查看了一遍,这才过来汇报:“先生,钢筋穿过车头正好插进左胸。” 这样猛烈的撞击下,钢筋还插入左胸,慕寒生想要活下来,几乎没有可能。 看着冒着烟的车头,嗅着空气里传来的汽油味,耳边是属下汇报的情况,齐峰兴奋的整个人都有些扭曲。 他兴奋的不能自己,眼底更是泛着犹如野兽般嗜血的光芒,须臾那些令人恶寒的神色尽数收敛,他再度成为帝都上流社会齐家的掌舵人,只是转身离开之际,男人阴冷命令,“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同时,慕语冲出马路,伸开双手,这一刻她的脑子是空白的,不顾生死的阻拦开过来的车辆。 为了一个她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可这一刻,有什么就是驱使她这样做。 刺耳的刹车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醒目,炫目的车灯让就算什么都看不到了的慕语也下意识的偏了头,车门打开,黑色皮鞋黑色西裤…… 慕语看不到,但汽车骤然停下的带来的那股瞬间能夺走她性命的肃杀让她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微微昂头,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 医院里,慕槿歌简单的吃了些月嫂带来的食物。 到底是动用了关系,距离婴童病房最近的房间安排了一间给她休息。 但几个小时过去,慕槿歌都只等候在走廊。 尽管不能进去亲自照顾宝宝,可她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在输了抗过敏药物后,公子身上的症状在慢慢缓解,红肿消退了不少,医生说照这个速度,不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提着的心总算是彻底的放心,那一刻她内心的激动远比过往自己任何一次的成功还要来得让她高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宝贝,妈妈就知道你很棒。 “太太,我在这里守着,您先去休息会吧。” 月嫂亦激动的红了眼眶。 她照顾的孕妇产妇不少,孩子生病过敏也曾遇到过,但从未有像今天这般让她感触。 或许是因为过敏的环境太过让人心境与记忆深刻,那样多的血,那样危险的状况,以至于也将自身这边的情况复杂化了。 尤其是目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为孩子担心受怕时的无助与彷徨,月嫂想到过去照顾的许多豪门少奶奶,有不少孩子生病第一想到的却是自己地位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虽年轻,作为新手妈妈也很生涩,但月嫂看得出来,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她真的有很努力的去做好。 很多事情,感动人的是那份用心。 “你之前都没怎么休息好,这里有医生又护士,我也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事情我立刻叫您。”月嫂还在规劝,慕槿歌却固执的摇头。 虽然确定孩子没事,但她不想睡,也睡不着。 见她这样固执,月嫂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张嘴还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在瞥见逐渐靠近的身影时骤然长大了嘴。 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风度翩翩的尔雅身影。 因为担心而抿起的嘴角渐渐放下,月嫂起身,悄然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示意周围的保镖跟着自己离开。 慕槿歌的注意力都在病房里,并未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直到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仿若有着感应一般,豁然转身,当对上那温柔缱绻的目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四目相对,就连空气好似都也凝固。 慕槿歌错愕的看着分开数个日夜,但没有一日不曾在脑海里闪现过的俊颜,是惊讶,更是惊喜。 猛然抬手,顺从本心,慕槿歌突然大力的就将他给抱住,眼睛瞬间红了,泪说更是不受控制的落下。 所有的隐忍坚强,在他来到她身边时,系数瓦解。 第1108章 “我来了。”很轻微的三个字,却让慕槿歌泪如泉涌。 埋首在他颈间,用力点头。 她知道,她看到了,也抱到了。 他来了,千里之外,就那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只因他们才是他最重要的宝贝。 霍慬琛圈抱着她,力道那样的轻柔,好似她是踢碎的水晶娃娃。 肩膀很快湿润一片,不去看也知道她哭得有多凶。 她很少哭,也曾承诺过不会再让她掉眼泪,可他没有做到。 轻叹一声,霍慬琛不曾出言安慰,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一个怀抱,可以供她无所顾忌发泄的怀抱。 尽管,那样的发泄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也不知哭了多久,慕槿歌才慢慢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这会冷静下来,许是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失态,瞬间将脸埋进他怀里更深。 尽管看到她的脸,可霍慬琛似乎都能从她这样的小举动里窥探出她的想法。 薄唇微勾,一本正经的道:“母亲担心孩子失控,很正常。” 闻言,慕槿歌勾了嘴角,抬手拽了拽他腰际的衣服,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霍慬琛,你会将我宠坏的。” “嗯,”男人清雅的应道:“这是我余生奋斗的目标。” 嘴角的弧度都快控制不住,慕槿歌从他怀里探出头,一双眼睛因为刚哭过红肿得厉害,眨了眨,澄澈的犹如猫眼一般,却是透着撩人的风情。 许是眼前是自己深爱之人,爱意控制不住的从双眼流泻。 一个多星期的分离,思念早已经将自制力消磨殆尽。 霍慬琛看着这样依恋暖萌的她,胸口无声的涌过一抹暖流,遵循本心的垂首,吻上了她自己思之如狂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欲念瞬间激发无数倍,霍慬琛抬手扣住她的头,让彼此更加的贴近,探入唇舌,温柔的吮吸…… 他吻的狂热而不失温柔,像是凝聚了一道漩涡,将她拽了进去,让她忘记了此刻的处境,忘情的投入。 微眯的双目凝视着他同情看向自己的缱绻目光,里面激烈而灼热的情感让她倍感满足。 “咳咳……”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传来,慕槿歌有些短路的脑子像是被什么蛰了下,可还未完全接收到信号,霍慬琛便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公子的主治医生不得不停下脚步,尴尬的抿了抿唇,眼神四下扫着,就是不放在那对年轻夫妻身上。 内心却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旁边的小护士却红了双颊,一双眼睛放着亮光的盯着似吻得忘我的两人。 男帅女美,又是这样有爱的一幕…… 就算以医院单调的白墙为背景,也比外面那些有打光有P图的艺术照来得更具美感。 果然,只要人美,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以霍慬琛的警觉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靠近。 只是多日不见,一个简单的吻怎么能够让他满足。 当然,他也不会真的做的太过火,白白让人看了吸。 察觉怀中的人算是彻底的平复下来,这才缓缓将她放开。 抬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低声呢喃:“医生来了,我们先问问公子情况,嗯?” “嗯,啊!”接连两声,都来自同一人。 第一声,慕槿歌还处于迷糊状态下的本能反应,第二声才是反应过来后的羞稔惊呼。 这样迷糊的她,也唯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 慕槿歌从他怀里退出,落在他后背的手更是不客气的拧了下。 夫妻缠绵归缠绵,可在外人面前…… 而且看两人样子,尤其是那小护士都快要冒泡的目光,慕槿歌可以断定两人来的应该有点时间了。 而她更确信,这个男人一定知道。 腰际软肉被掐,霍慬琛依旧面不改色,大掌不着痕迹的握住她的手,牵至身前,然后与之十指紧扣。 同时,医生已经来到两人跟前,“霍先生,我是令公子的主治医生。” 伸手交握,霍慬琛点头微笑。 “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霍慬琛牵着慕槿歌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那是无声的安抚。 “令公子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检验结果也已经出来,确实是花粉过敏,以后多留心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次的过敏也不是很严重,只出现了红肿现象,算是轻微,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霍慬琛点头。 医生也是听到消息说霍慬琛过来,这才匆匆赶来。 从慕槿歌带着孩子过来,医生就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毕竟这段时间,就算是当红流量明星都没她上新闻头条多。 只是,那个时候也清楚身为一个母亲,她必定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一个陌生人的多余的交流,就算这个人是她儿子的主治医生。 她没多做身份说明,医生也没多问,只是跟院长那边通了下气,告知此人正在医院。 后来得知霍慬琛也过来,他才代表院方过来打声招呼。 “我儿子就麻烦贵院了。” 海城七少的名气,帝都这边其实也有知道一点,尤其是霍慬琛这样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从小锦衣玉食,看个医生都是私人的。 医生倒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平易近人,有些受宠若惊。 连连道:“霍先生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 再看看夫妻两人,心知自己不变继续打扰,又说了几句,这才带着小护士离开。 在霍慬琛与医生短暂的交谈里,慕槿歌也冷静下来。 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微拧了秀眉问:“过来没关系吗?” 之前就算再想他,也没开口让他过来,可最后还是让他抽开身了。 抬手揉了下她的发,“如果我这么离开几天,他们就办不好事情……” “那我每年花那么多钱请他们是干什么?”慕槿歌抢过他的话茬说道。 霍慬琛看着她俏皮的举动,俯身又是在她唇上吻了下,道:“既然知道就不要胡思乱想。” 嘴角微漾,这一刻希望他留下远胜让他回去,慕槿歌也不矫情,顺应本心,点点头。 没有什么是比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 然,不到半个小时,慕槿歌没想到,会接到那样一通让她更难以抉择的电话。 第1109章 接到慕敬阳的电话的时候,正是霍慬琛让慕槿歌陪他去吃东西的时候。 说是陪他,其实也是清楚之前她肯定也没怎么吃东西。 夫妻两人就挑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私家餐馆。 时间还不算晚,餐馆还在营业中。 选了几个家常的菜,等待中夫妻两人就最近的事情闲聊着。 “这次林跃的事情……老七他们都快在我耳边念出茧子来了。” 听着他的抱怨,慕槿歌接过他给自己倒的热茶,嘴角勾了勾,笑道:“林跃的事情在你面前有什么好说的?” 霍慬琛给她倒完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薄唇轻抿了一口,深谙的目光凝望着她,“老七说,原来我们当中你才是真正的豪门。” 慕槿歌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不解的望向她。 不论她是谁?是哪家的孩子豪门跟她都没多大的关系,她还是以前的慕槿歌,不会有任何改变。 瞧着妻子渐渐深凝的目光,霍慬琛知道她是误会了。 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摩挲,“能够请得动央行第一负责人……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怕都做不到。” 慕槿歌猝然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说的是大师兄。 她是老师的学生,而大师兄也是老师的学生,她请大师兄帮忙应该没什么吧。 慕槿歌不知道,在她看来没什么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知道他们都是张宏的学生,但再此之前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何况她进入A大读书成为张宏弟子的时候,对方可是一早就毕业而且身居高位,怎么看都是两个不会有联系的人,却偏偏关系匪浅。 而且这样的人,一来还不止一个,而是一打。 就算是他们这些知道些详情的人也都震惊到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慕槿歌突然勾了嘴角,身体微微前倾,抬手就勾住男人精致的下巴,媚眼轻眯,泛着迷人的光彩,“曾看新闻,有人问一个女明星日后会不会嫁豪门,你知道那女明星当时怎么回答的吗?” 霍慬琛顺着妻子的手指微微抬了抬下颚,眼底是足以让人沉醉的宠溺,“说了什么?” 对于这些八卦新闻霍慬琛向来都不感兴趣,但她今天说的这个他却是知道的。 只因身边有个喜欢八卦的陆青青。 陆青青对那个女星本是不怎么感冒,却也正因为女星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而有了改变。 “那个女星说,我不要嫁入豪门,我自己就是豪门。”说着,傲气的抬了抬眸,“霍先生,你很幸运啊,娶了豪门。”说完,慕槿歌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其实是不是豪门都无所谓,在她看来女性该有自己的价值,不单纯依靠自己的丈夫,有独立自强的能力,女人不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正如男人不会成为女人的附属品一样。 平等、互相尊重,夫妻间不会因为钱财而有差别之分。 在她看来才是所谓婚姻中的真正豪门。 不需要她言明,霍慬琛也明白她话中深意。 从认识起,她就是个独自自强的人,当年的契约也是用自己的清白和幸福换取的金钱,可也从来不会贪婪的多要一分,但凡自己可以承担的都不会依靠他。 那不是好强,而是女性自尊让她如此。 握住她勾着自己下颚的手,贴在脸庞轻轻摩挲,“我一直都很幸运,幸运七年前那晚自己没有拒绝你的‘合作’,幸运之后虽然弄丢了你,可还是能将你找回,幸运你为我生儿育女,最幸运的是……你爱我。” 柔情的话语,爱恋的目光,每一点都充分的表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深情。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 很快,老板娘就将他们点的菜给端了上来。 偏清淡,目前还在哺乳期,虽然这几天没办法给孩子哺乳,可要禁的食物还是要禁。 霍慬琛给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还未等慕槿歌接,他的电话就响了。 接过汤碗,拿着勺子小口的喝着。 看着他拿出电话后就一直紧拧的眉头,慕槿歌眸色深了深。 但她不急着说话,而是等他接电话。 然,霍慬琛却在电话接通前看了眼她,那一眼颇具意味。 “慕首长……” 最开始的三个字就让慕槿歌握着勺子的手一顿,眼睑垂下,似有暗流闪过。 可,霍慬琛也只是说了这三个字,之后从头至尾都是沉默,直到最后才说:“我明白,我会跟她说。”然后结束了电话。 收了手机,霍慬琛看向虽在喝汤可心思明显不在上面的慕槿歌。 心中暗暗一叹。 对于慕家她虽从不提及,也表现的好像毫不在意,可她自己怕是都不知道,每次提及慕家时她远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紧张。 就好比刚才,他只是说了三个字,她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慕寒生于一个小时前前往普仁医院时发生严重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啪嗒”伴随着霍慬琛话音落下的同时是慕槿歌手里的勺子掉进碗里发出的清脆声响。 很快,慕槿歌藏住眼底的慌乱,重新去拿勺子,低垂着头喝汤的同时闷闷的嗯了声。 看着她再度逃避的姿态,霍慬琛只觉心疼。 对慕寒生,谁都没权力替她做任何决定。 但她做任何决定之前,霍慬琛也认为她需要知道事情始末。 “听慕首长说,他今天出去是因为接到了一通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慕槿歌觉得霍慬琛接下来要说的话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果然—— “一通跟你有关的电话。”霍慬琛看着她不自觉捏紧勺子的举动,眼底的心疼更浓,可他不曾停止,而是继续说道:“具体内容不知道,但后来慕寒生一个人驱车去了机场,担心他出事,慕首长派了人过去……” 霍慬琛将机场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现在新闻都是他机场伤人事件。” 看着她抿起的嘴角,以及渐渐苍白的脸色,霍慬琛很想要停下,可这次不同于过去。 或许,或许这次不说,以后她回忆起来会后悔当初的不知情。 第1110章 “后来慕首长的人找到了他,但后来他不惜伤了慕首长的人再次离开,之后就在距离普仁医院不愿的山道那边出了车祸,因为当时速度太快,据说那边正在修路,车子打滑撞上山体,一并撞上了摆放在路边的建筑材料,有跟钢筋直接穿过他的左胸……” 慕槿歌豁然抬头,眼神颤裂,似有什么皲裂开来。 她紧咬着唇,一张脸更是苍白。 呆愣的看着说话的霍慬琛,耳朵里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有一阵嗡嗡的声音。 望着失神的她,霍慬琛起身来到她身边,夺过她手里的勺子,在她面前蹲下身体,“槿歌,或许这一次他……” 眼眶猝然一红,慕槿歌紧咬着,她眼神复杂的看向霍慬琛,双手死死的扭在一起。 “我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她低低的呢喃,哽咽喑哑的声线泄露了她的痛苦。 “所以,他就选择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吗?”她抗拒的摇头,不愿去接受这样的事实,“还是他觉得这样做我就回因为内疚而原谅他?” “不,我不……”那个“要”字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慕槿歌痛苦的捧住自己的脸,泪水终究没能忍住的夺眶而去。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承担和面对的责任,有些旁人可以分担,有些则不可以。 对于慕寒生,他无心辜负他们母女,可她们母女过去二十多年的痛苦却也是因为这个男人,一边是割舍不断的血缘,一边是经年积累下的怨恨,就像是两把刀不断的割据着她的心。 “我们过去看看,嗯?” 那声嗯是征询她的意思,如若她不愿,那谁也不能勉强。 慕槿歌缓缓抬眸,她眸光复杂的对上霍慬琛担忧的目光,湿润的眼角,通红眼珠,哪一点都叫霍慬琛心疼。 …… 慕寒生出车祸生死未明的事情被慕敬阳压了下来。 现场更是被保护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虽然一切看起来像是意外,可今天的事情处处透着不寻常。 慕敬阳是什么人? 应付媒体或许不如慕寒生,可军人的敏锐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从属下那里得来的消息可以判断,寒生是认为慕槿歌母子出了事情,一个人开车往普仁的方向必定也是有人告诉他她们母子在普仁,可他之后查到的却是母子二人都在人民医院。 机场里出事的也不是她们。 是有人刻意误导。 为什么要误导? 结合处出车祸,慕敬阳可以断言是有人要害寒生。 可是是谁? 是被逼急了的幕言还是那些躲在暗处一直观望着对慕家人不轨的敌人? “……首长,我们的人已经看着现场,没有您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给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一句话,对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双脚一并,一个标准的军礼下是军人浑厚的嗓音。 “是。” 慕敬阳看着正在手术中的三个刺目大字,垂眸又看了看方才与霍慬琛的通话。 看来他也在帝都,应该是得知槿歌母子出事急忙赶过来了。 他在,她们母子那边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可是寒生…… 想到看到被送进手术室之前目睹那样血淋林的一幕,胸腔还插着钢筋,紧闭着,可就是那样危机的时刻,他呢喃的还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他清楚,那样严重的车祸,寒生这次要想平安度过有多渺茫。 “他怎么说?”徐乐宁上前,见丈夫与属下交代完毕这才敢询问电话结果。 电话是打给霍慬琛的,现在他们谁都不敢给慕槿歌打电话。 “寒生最后都念着那孩子的名字,如果,如果……” 提及如果,徐乐宁哽咽的不能言语。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么苦。 更不清楚老天还要给他们多少磨难。 慕敬阳探手,将妻子揽到怀里,硬朗如他这一刻也因为手术室内不知生死的慕寒生而红了眼眶。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回答,徐乐宁已然明白。 希望怕是渺茫。 那孩子有多恨他们,他们知道。 不仅仅因为她母亲,还有这一年多里他们做了不少伤她心的事。 她怕是对他们失望透了。 可怎么办?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徐乐宁哽咽着问,“现在能够激起寒生求生意志的怕只有槿歌,如果她不愿意过来,我怕……” 他何尝不怕? 但如果槿歌不愿意,他还能怎么办? 不说能不能强行将她带来,就算带来了又如何? 慕敬阳目光落在手术室大门上,沉沉一叹,“先等着吧……” 目前也只能等了。 “爸,那边怎么样?”突然,慕敬阳想到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父亲,垂眸询问。 “我没说,让人照看着。”提及老爷子,徐乐宁忧虑更深。 老爷子现在本就因为心结未解,身体大不如前,如果再让他知道寒生出事…… 她不敢想象。 “我联系了泽楷和瑾柔,应该没多久就会到了。” 慕寒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作为子女的,徐乐宁不可能不说。 慕敬阳闻言点点头。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慕泽楷和慕瑾柔是同时抵达普仁了,到的时候手术还在继续,并且继续输血,可血库暂缺与慕寒生同血型的。 好在慕瑾柔与慕敬阳与他相同。 鉴于慕泽楷情况特殊,没有让他抽血。 他与徐乐宁等候在手术室外。 几天不见,清瘦了许多,眼角余光瞥到他手背上至今还未痊愈的伤口,徐乐宁轻叹一声后道:“泽楷,慕家现在这副模样,你不能也倒下。” 慕泽楷坐在椅上上,头靠着墙壁,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回应徐乐宁的话,但脸上的悲伤满的都快溢出来。 不见母亲,父亲如今生死未明,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也几欲压垮这个高贵坚强的男人。 “大伯母……”良久,慕泽楷才嘶哑的开口,“我……” 一个我字过后,他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所有的事件当中,最痛苦的莫过于他。 第1111章 “孩子……”徐乐宁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心疼的道:“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该为此折磨自己。” “可是我姓慕,我是幕言的儿子,我身体留着她的血……”犹如困兽一般,一直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在得知父亲出事后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我无法去恨她,更没有办法去面对槿歌……当年如果没有我,父亲跟小姨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 徐乐宁感受中肩头湿润,那样骄傲坚强的孩子,这一刻却忍不住失声痛哭。 “因为我身体的怪异,才让爷爷误会了小姨,如果没有那一次的事件,是否她也不会远走他乡,之后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 “不,你身体不怪,身体上的疾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还那么小,你什么都不能做。孩子,不要这样说自己,你的存在对慕家对你父亲来说都不是多余的,我们很高兴有你。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孩子,不要这样说自己。” 徐乐宁心疼不已。 如果说幕言这辈子做得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下了泽楷这么个优秀的儿子。 可也庆幸泽楷更多的是像寒生而非幕言。 “槿歌会理解的,她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她不会怪你的,不会的。” 他知道,知道槿歌不会。 她那么善良,可是他会怪自己。 怪那个时候为什么有他的存在? 如果没有,爸妈不会结婚,爸爸和小姨也就不会被拆散,也就不会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所有苦果的开始其实都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 “不!哥,你错了,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所有的事情也都不是你做的。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觉得愧疚。” 有些疲惫却不失尖锐的嗓音传来。 徐乐宁抬眸就见抽完血独自过来的慕瑾柔。 “瑾柔,你大伯了?” “大伯被人叫走了。”慕瑾柔淡淡道。 对于这个过往疼惜自己的大伯母,这段时间被关押却不来帮自己也让她心生怨言,毕竟她给她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可她都没有来看望过自己一次。 不是没看出慕瑾柔眼底的怨恨,徐乐宁并未解释什么。 她不过去有故意也有无可奈何。 去了,她也不可能放她出来,更何况这段时间她忙工作还要照顾老爷子,根本分身乏术。 慕瑾柔过去,因为抽血让她脸色较之于刚才要苍白几分,但眼底戾色不减反增。 在慕泽楷与徐乐宁跟前站定,她愤恨的道:“一切都是慕槿歌的错。如果不是她,我们家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爸妈不会离婚,妈妈不会被曝出那些事情,爸爸不会被人当作怪物,更不会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抬手指着手术室,说的越多慕瑾柔对慕槿歌的憎恨就越浓。 “我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思及如今处境,慕瑾柔也悲从中来,她咬牙继续说道:“过去的我们多么幸福,一切都被她破坏了。该自责该愧疚的人是她,不是你,更不会是我们!” 到如今,慕泽楷没想到她还这样执迷不悟。 他抬头,目光陌生的看着过往他觉得虽高傲但也心善体贴的妹妹,轻轻摇头,言语那样轻,可落在每个人的耳里又是那样的重。 “幸福?你是说偷来的幸福吗?”他泠泠反问,自嘲的冷笑:“偷来的都是要还的,槿歌拿回去那是天经地义。这么多事情,从来都是在我们给槿歌造成痛苦在先,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明白?” 突然的怒吼,让想要反驳的慕瑾柔吓了一跳。 瞪大着双眼,看着目光眦裂的兄长,呆愣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从小,她都不曾见大哥这样歇斯底里过。 “爸躺在里面是因为过去对她们造成的伤害,妈如今的处境是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对槿歌和小姨的迫害,有因才有果。如果没做错,槿歌做什么都不可能破坏我们这个家。因为错误太多,所以被纠正时才会觉得……面无全非。” “哥,如果你不爱慕槿歌你还会这么为她说话吗?”突然,慕瑾柔嘲弄的问道。 慕泽楷眸光一震,“她是我妹……” “你到底是将她当作妹妹还是所爱的女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待他说完,慕瑾柔就迫不及待的打断。 她是自己的哥哥,他了解自己的同时她何尝又不了解。 一旦爱了就是深爱,不会轻易地改变。 尽管如今他们成了兄妹,可他敢否认这段时间折磨他的仅仅只是父母的事情而没有他们身份的转变? 因为爱她,所以他可以将所有责任都压在自己肩头甚至怪罪到他们头山。 可她不会! 正如大伯母所言,上一辈的事情凭什么要由她来承担后果? 她爱霍慬琛,当初也是她不要这个男人,最后她却回来夺走了一切。 她是慕家的小公主,也因为她如今成了上流圈的笑话,每个人避之不及的毒虫。 她所有的痛苦与难看皆来源于她,她想要报复,可在报复之下她同样伤害了无辜的人,凭什么她就能够被得到谅解,而她跟母亲就要被世人唾骂指责? 所以,所有的一起无法都是看手段,谁厉害谁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慕瑾柔对上慕泽楷与徐乐宁看向自己时那不赞同甚至是排斥的目光,她没有再说什么。 对慕槿歌的仇恨都被她系数压回了心底。 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慕槿歌隐忍二十多年来毁了她的家,她同样可以赢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是我妹妹,今后也只会是妹妹。”须臾,慕泽楷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自己还是想要提醒自己。 徐乐宁在心底轻轻一叹。 老天是不是觉得他过去将近三十年过得太顺利,所以才会让他亲情之路,情路都要走得这般艰难。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的等待对于慕泽楷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他们看着护士进出,却得不到里面半点的消息。 第1112章 慕槿歌与霍慬琛到的时候恰好是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已经持续了八个小时的手术还未结束,护士拿出一张什么让家属签字。 慕敬阳与徐乐宁夫妻站在一旁,目光痛苦而隐忍的看着慕泽楷拿着笔,却怎么都无法如愿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慕瑾柔站在一侧,目光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有些深远,暗沉。 最先发现他们到来的也正是她。 几乎是立刻,慕槿歌明显感觉到她瞬间迸发出的敌意。 视线淡淡移开,慕槿歌始终跟随在霍慬琛身侧半步之后,十指紧扣的双手,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沉重。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慕瑾柔厉喝出声,同时也让其他三人注意到两人的存在。 慕泽楷握着的笔瞬间僵硬,看着过来的他,眸光复杂而深谙。 慕敬阳和徐乐宁则是意外。 毕竟距离电话过去已经快五个小时。 他们都已经不做希望。 却不想她到底还是来了。 “是我请他们过来的。”慕敬阳上前,阻拦慕瑾柔想要驱赶两人的举动,沉冽的眉宇冷硬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慕瑾柔对这个大伯也有些畏惧,尤其是在被他关在老宅快一个月的时间,她清楚大伯说一不二的性格。 如若惹恼了他,吃亏的还是自己。 紧咬着唇,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可脸色谈不上和善,眼底的排斥也不加以掩饰。 慕敬阳可以不让她做出过分的举动,但不可能控制她的眼神和心思。 在心底轻叹一声,慕敬阳过去先让慕泽楷先签字,自己则朝两人走来。 “来了。”沉稳却又透着一点复杂的声音,慕敬阳目光落在神色淡漠的慕槿歌身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对她说什么。 半天,也就道了那么两个字。 相比较慕槿歌的冷漠,霍慬琛的态度虽然也谈不上热络,可也不至于让人觉得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术室的方向,问:“情况怎么样?” 提及此刻还在跟死神搏斗的弟弟,慕敬阳方才面对慕瑾柔的锐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心。 “刚才下了病危通知单,手术还在继续,至于能不能闯过这一关……”慕敬阳闭了闭眸。 从头至尾慕槿歌神情都平淡的仿佛一个事外之人,唯有霍慬琛清楚,慕敬阳的话语过后她逐渐紧绷的身体。 牵着的手紧了紧,那是无声的安抚。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慕敬阳看着似乎并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慕槿歌,虽有失落但更多的却也还是感激。 她能过来他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这个孩子他们不仅没有为她做什么,反倒伤害过。 “你们能来就很好了。”说话的是徐乐宁。 她上前,过去牵过慕槿歌的手的同时问道:“孩子怎么样?听说是过敏,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接到这边来?” 慕槿歌本是有些抗拒,想要抽回,但徐乐宁的手很温暖,不同于慬琛牵着自己的感觉,那是一种奇特却又让她觉得熟悉感觉。 尤其是当她言语亲和,眉眼慈爱的望着她的时候,那是一种久违的令她贪恋的感觉。 “不用,不是很严重,症状也缓解了。”话就那么自然的说出口。对于他们知道公子过敏的事情她也不比意外。 毕竟慕寒生出事也正因为这个,快十个小时过去了,慕敬阳肯定也派人调查了。 她又没刻意隐瞒行踪,被查到再正常不过。 见她愿意回答,如果不是场合和时机不对,徐乐宁当真会开心的笑出来。 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慕瑾柔看着不远处和睦的一幕,一张脸愤怒的几近扭曲。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才是个局外人。 分明,过去二十多年里她才是慕家唯一的公主,但这一刻,却因为她的到来而成了外人。 尤其是在爸爸分明就是因为她才出事的,可大伯和大伯母就连大哥好像都一点不嫉恨,反倒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些感恩戴德一样。 他们不是最疼惜爸的吗? 想到疼惜父亲,慕瑾柔目光一亮,暂时将心中的怒火压下。 虽然不知道慕槿歌做了什么让大伯和大伯母对她改变了态度,但慕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近的。 现在这个时候,谁胡闹谁便处于下风,这个道理她懂。 体贴懂事才能为自己赢来重视。 不然,口口声声不与慕家牵扯上关系的她又怎么会放着自己生病的孩子不管来这里? 慕瑾柔暗自捏紧了双手,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眸底森冷的光。 倒是慕泽楷,好不容易签下自己的名字,再度将目光看向她时,适逢慕槿歌也望了过来。 憔悴的容颜,整个人更是清瘦了不少,抿着唇站在那里,用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慕槿歌轻叹,她可以冷漠的对待慕家其他人,却没有办法对待他。 三年最艰难的时刻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 她不说,却早已将他视作亲人。 一时气愤有些沉闷,这个时候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去聊天,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也就各自占据着一方地方等待着。 手术的时间远比他们所设想的还要长,第二天清晨手术室的等这才熄灭。 一夜的等待,不仅是手术台上的慕寒生,就是外面的人也是精疲力竭。 那是心里上对未知情况的长时间担忧造成的疲惫。 当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或站或坐的人纷纷起身,看着出来的主刀医生,慕敬阳眉目沉敛,深呼吸了下才看向对方无声询问。 主刀医生取下口罩,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也让医生露出疲态,但还是尽职的说了情况。 都是些专业术语,在场除了徐乐宁外,没一个人明白。 “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我爸怎么样?”慕瑾柔耐不住,不论再生气,里面躺着的也是她的父亲。 她不是天生冷血,相反她跟父母的感情还是十分融洽的,尽管近来这个父亲频频让她失望。可也不愿看到他出事。 第1113章 医生自然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外面这群人又是谁。 也不计较慕瑾柔恶劣的态度,“全身多处骨折,肋骨断裂六根,脾脏破裂,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一系列的伤情诊断早已经让慕槿歌苍白了一张脸。 听到车祸她想过不会太轻,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严重。 可医生却还说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所有人都做好了心里准备。 其实从目睹慕寒生被从现场带过来的模样的时候慕敬阳和徐乐宁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医生这样说,两人仍旧不受控制的抿紧了唇,心更是一层层的往下掉。 更别提一旁的慕泽楷他们。 “最严重的还是患者头部受到重创,还有左胸被钢筋穿透。” “寒生的心脏比一旁要偏右几公分,按照昨晚的情况来看,钢筋恰好避开了心脏才对。”说话的是徐乐宁。 她身为医生,每年都会让家人做全身检查,自然清楚家人的身体情况。 慕寒生心脏比一般人要偏右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却切好避开了致命一击。 不然,今天这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根本就不需要了。一定当场没命。 当时确认慕寒生情况的人也正是目睹了这一幕,这才没有打开车门去检查。 毕竟现场碰得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当场毙命。可也伤及心脏瓣膜,可以慕先生现在的情况不能支撑完成这样大的手术。”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敬阳问。 而一旁的徐乐宁却听得白了双颊。 寒生的情况不容乐观,一场手术十多个小时却不是完整的,只是暂时保住了他的命,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手术。 他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破娃娃一样,需要缝补的地方太多,而且之后每一场手术的风险也要远高于今天,能否成功不说,就他自身情况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也是个未知数。 听着这些,眉一句仿佛都是一道催命符。 “普仁是帝都最好设备最先进的医院,这样的手术成功率要比同类医院偏高不是吗?” 大家都选择沉默,让徐乐宁与之交谈。 毕竟同行,更能精准的切入要点。 目前,慕寒生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普仁确实是最好的医院,可也不代表普仁什么手术都能成功。 “慕寒生情况极为特殊,就算我们心胸肺的一把手亲自操刀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我。” 医院该给病患和家属带来的是希望,但这种希望不能是无妄的。它建立在可能的基础上。 而慕寒生的情况,不容许他们信口开河,大放厥词。 徐乐宁只觉双腿无力,生生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慕敬阳及时伸手将她扶住这才免了她摔倒。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我也是医院,普仁需要什么你们尽管提,我们能够满足的会尽量满足。”慕敬阳揽着妻子,沉声询问。 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不能让寒生出事。 医生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拯救每一个病人,可不代表他可以成功的拯救每一个病人。 医生轻叹一声,刚想说什么,手术的第二副手却突然道:“如果能够请动黄金圣手或许成功率会有所提升。” 黄金圣手? 这么一个只在武侠里会出现的词,让慕泽楷皱紧了眉头,目光一扫,“黄金圣手?谁?” 对于他们这些不是行医的人不知道这个人医生倒不意外,遂出言解释:“怎么说,就是一个在心胸外科很厉害的人,如果有他加入手术成功率确实会提高不少。” 闻言,慕敬阳神情一振,“对方叫什么?我们去请。” “五年前,除他所在医院的手术,他拒绝任何外调手术。” “医生本该是救死扶伤,又不是让他免费给人动手术,为什么要拒绝?”一旁的慕瑾柔闻言,有些耐不住的怒斥,“你们告诉他叫什么?我不相信还有我慕家请不到的人?” 看着年轻不大,言语却格外嚣张的慕瑾柔,两名医生也不跟她计较。可显然对她的这番话也存了心思。 他们医生也有职业操守,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侮辱人的。 瑾柔说话太难听,但也清楚她是担心她父亲,慕敬阳与徐乐宁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倒是一旁一直沉默的慕槿歌轻声问道:“不试怎么知道不行,还请告诉我们对方是谁,不管能否请来,总归要试一试。” “海城和雅医院的少东家,被称为天才的楚岽莲楚医生。” 两名医生虽然知道慕敬阳等人的身份,可显然并没有认出慕槿歌和霍慬琛。 倒是众人,听到这个名字无一例外全都松了口气。 可很快又提了上来,纷纷看向他们夫妻。 倒是慕槿歌本人,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们提到的人会是岽莲。 在海城那么久,听到过有人叫他莲少、四少、四哥、老四,楚医生,还真没听过黄金圣手这名号。 侧眸看向霍慬琛,后者无声的点点头,算是验证了医生的说辞。 “你们放心,今天下午岽莲就会抵达普仁。” 霍慬琛给出承诺,慕家其他人全都松了口气。 不管最后结果,他肯帮忙请来楚岽莲也算是让他们提着的心放下半截。 “霍……总,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海城七少,霍三少与楚四少是过命交情他们自然也清楚。 有他这句话,谁也不会怀疑楚岽莲会拒绝。 倒是那两位医生听到对方这样多少有些惊讶,尤其还是今天下午就到。 “你们医院可以开始准备,老四做事向来极为有效率,尤其是在工作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拖慢进展。” 男人言语不算严厉,可仅仅是那霸气冷冽的目光就足以震慑两人,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话点头。 “您放心,我们立刻会去准备。” “病人出来了。” 突然,身后传来护士放低的了声音,对方这才停住,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手术过后,慕寒生的看起来不像刚被送过来时那么恐怖,最起码身上的血衣换了。 但身上的伤却依旧醋目惊心,尤其是那成堆的管子,让慕泽楷等人顿时红了眼眶。 第1114章 慕槿歌站在人群后,看着被缓缓推走的病床,长而浓密的睫毛闪了闪…… 慕敬阳等人早已经跟随病床而去。 最后停留在ICU病房外。 慕槿歌本是跟霍慬琛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望着那一家人,扯了扯霍慬琛的手,“我们回去吧。” 霍慬琛当即停下脚步,侧身垂眸看了她暗淡的让人瞧不出情绪的脸,心疼的将她抱到怀里,没有多说更没有多问,只有一个轻轻的,“好。” 两人如来时一般,离开也没跟他们打任何招呼。 待发现他们离开都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两人回了公子所在医院,月嫂和保镖都守在这里。 一个晚上,过敏症状已经完全消退,孩子恢复情况远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好。这是让慕槿歌最高兴的。 看了看了时间,快到探视时候,慕槿歌索性也不离开就等候在外面。 来的路上他们也已经联系了楚岽莲,自然二话不说答应了。 安排好海城那边立刻赶过来。 这会已经去了医生办公室。 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碗粥。 从昨晚过去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慕槿歌不会说什么没胃口,就算真的没胃口也会逼自己吃一些。 如今她的身体不是她一个人的。 在他要喂自己时伸手,“我自己来。” 霍慬琛也不勉强,他虽宠她,也不介意让人看到如何宠,可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执意要去做些什么。 就好比在医院喂食。 慕槿歌喝着粥,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问:“你吃什么?” 霍慬琛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刚下去吃了一个包子。” 他饮食向来讲究,一个包子打发早餐这还是第一次。 不由得有些心疼,舀起的一勺粥转变了个方向递到他的嘴边。 妻子不说,可霍慬琛明白,当即张唇喝下,只是当第二口递来时摇头拒绝了,“我没关系,你快喝。凉了对身体不好。” 慕槿歌听话的收回继续自己吃。 两人这天都在医院陪着公子,也没再给普仁那边去电话,倒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慕敬阳拨了通电话过来。 楚岽莲到了。 过来之后也没寒暄,直接召开有关慕寒生手术的紧急会议。 来的路上,他已经让普仁医院将慕寒生的所有情况都发到他的邮箱,会议室就接下来的手术做出安排。 都没来得及跟霍慬琛他们说一声。 他过来,慕敬阳他们自然感觉找到了主心骨,虽然情况还不乐观,可最起码还是朝着好的方向不是吗? 两人简单交流,慕敬阳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还会过来吗?” 霍慬琛看着在医院病床上睡觉的慕槿歌,压低了声音,“不确定。” 要不要过去,他不会给槿歌决定,之前不会之后也不会。 慕敬阳明白,也没多说,得到答案多少会失望,但人不能太贪心。 倒是最后,霍慬琛却突然说道:“有关慕总目前还没事的消息最好不要传出去。” 那边,本要结束电话的慕敬阳闻言骤然眯了眸。 “方便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慕总的吗?”很快,霍慬琛又问了句。 之前因为慕寒生手书未结束,许多疑问不方便问。 但慕寒生出事必定不简单,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巧合。 机场VIP室的意外,公子的过敏都是他们预料未及,他也相信这些都是意外,毕竟公子过敏可是连他跟槿歌都不知道,如果地方有意利用根本不可能。 可霍慬琛却有一种想法。 对方没想过利用公子过敏混淆慕寒生好从而对他下手,也许有另外的安排,只是恰好VIP室里出了那样意外的事情帮了他|她。 慕敬阳自然也清楚。 从得知寒生是追槿歌之后,他也立刻派人去查了槿歌的情况,可意外的花的时间要比他预期的多。 而且人明明是在人民医院,为什么寒生要跑到普仁?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意外。 有人想要寒生的命。 隐瞒寒生并未当场丧生的消息,对于接下来的调查会有好处。 慕敬阳懂。 “从警局调查得来的消息好像是一个盲人报的案,好像是听到了车祸的动静。” “那那个盲人呢?”略微沉吟过后,霍慬琛又问。 他刚才特意搜索了下慕寒生出事地点的看了看,那里位置偏僻不说,大晚上一个盲人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 这点说不通。 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从警局那里得到消息慕敬阳就急着赶过来,那些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询问。 如果对方存心想让寒生死,必定就不会报警。 也正是这人报警才让他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寒生,不然这会寒生怕是也不在了。 对方不存在要伤害寒生的心,他也就没那么急着去查有关这个报警人的消息。 可此刻,听霍慬琛这样问,那些被忽略的地方一下子都变得清晰起来。 “我立刻叫人去查。” “慬琛,如果可以尽快带槿歌回海城。”虽然他很想槿歌留下,这对寒生目前的情况来说会是最好的。 可如今有人差点害死寒生,他不知道是会就此收手还是会有下一个。 海城是他的地盘,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对方的势力应该也在帝都,想要伸手到海城反倒没那么容易。 他知道,相比较留下槿歌,这个时候寒生会更希望她离开。 这一点,不需要慕敬阳说,霍慬琛也知道。 但他也清楚,公子没痊愈她不会愿意离开。 …… 一间不大的房子,极为简单的摆设,昏暗的光线下是女人一张苍白的脸。 因为看不到,对陌生环境存在本能的警惕,双手死死的扣着已经被她再度关了机的手机,紧抿着唇。 “你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女人极力掩饰,可那股排斥感让人无法忽视。 轻柔的女声,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没有过度靠近,都给彼此留有安全的距离。 慕语端坐在沙发一角,突然冲出去差点酿成车祸本是她的不对。 可那个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等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第1115章 而且当时就那么冲出去,如果是阿峰的人呢? 这些都是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 可好在不是。 当时也幸好冲出去,因为就在这小夫妻两停下来的时候,她同时也听到了后面跟随而来的引擎声。 看不到她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是阿峰的人,可手机开机过后她清楚自己的行踪不可能隐瞒太久。 而且那个时间点,那样的地方,又是好几辆车……很大可能就是他派来的人。 根本没有时间犹豫,让这对小夫妻对着电话说了地址她就挂了电话并且直接关机。 最后甚至上了他们的车…… 再后来,她就在这里。 小夫妻两挺好心,一路上询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但因为看不到,无法确认这份好心是真心还是假意,所以一路上慕语都没怎么开口,实在无法避免也回答的十分隐晦。 夫妻俩也懂,见她不愿深谈倒不过多勉强。 将人带回来,然后就是此刻的情形。 小妻子有些无奈,慢慢的挪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很晚了,这个时候怕是也该担心了。” 提及家人,慕语自然的捏紧了双手,唇瓣反倒比之前拧得更紧了。 见此,小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 男人也是宽厚的人,对着妻子露出个无奈的眼神,轻叹一声过后,“还是先吃饭吧?还没吃东西吧?” “婧婧,你给……她拿件衣服出来,先去洗漱下,刚才一定吓坏了,我先去做饭,晚饭后再说。” 名叫婧婧的女人点点头,带着慕语去洗漱。 于此同时—— 根据手机定位找过去的人将那块地翻遍了也没能找到慕语,这才不得不给齐峰汇报。 听到他们竟然说没有找到人,等候在梦园的齐峰一张脸扭曲到可怖。 阴沉着双目,低吼:“一个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里几乎没有车辆出入,以防万一一早他就在她手机了安装了定位,只要开机她无论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他都能找到。 可偏偏定位了人却不见了。 如果是正常人,要避开或许还行,但她眼睛看不见,又是陌生的地方,行动不便之下那么多人都没找到,事情就有些不简单。 然,齐峰这股火还没熄灭,梦园的门就被人敲响。 进来的是他的心腹,也是复杂安排设计慕寒生的人。 此刻,他紧拧着眉头,神情不是很好看。 齐峰见此,神色跟着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对方过去,道:“先生刚慕寒生被慕敬阳的人带走了,送去了普仁。” 齐峰当即阴鸷的面容,“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找到呢?” 他特意叮嘱过,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别人没死透就被找到了。 可他前脚才走这人就被带走了,时间远比预期的快了不少。 机会难得,如果这次不成功,齐峰知道几乎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好像是有人报警,恰好慕敬阳的人从警局那边打探消息听到的。” 有人报警! 心底猛然蹿过一个想法,齐峰凛声问道:“有没有查是什么人报的警?” “据接警的警官说是个盲人。” 心底怀疑被证实,齐峰整张脸都阴鸷得可怕。 所以之前手机一直关机,开机也是为了帮慕寒生报警救他。 冷冷勾起嘴角,齐峰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就算是这样两人之间竟然还能有联系,甚至于完全不记得的情况下都宁愿冒着被他找到的风险开机救人。 我倒要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没有旁人介入的余地? “给我调取附近的监控,人既然过去了就不可能平白消失,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是,先生。” 对方显然也清楚这个盲人是谁,所以刚才回话的时候才会犹豫再三。 谁能知道就算是这样,慕语都还能误打误撞的去救慕寒生。 有时候无意的要比刻意来得更诛心。 “还有……”不待对方离开,齐峰又出声,“给我盯紧了普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好的,先生。” 虽然被救去了普仁,或许那个时候还没死透,但齐峰清楚慕寒生想要躲过这一劫几乎也没可能。 抬手他抚住自己的左胸口,那里心脏跳动得格外有力。 钢筋直穿左胸而过,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救不回来。 嘴角勾着阴戾的弧度,齐峰指尖轻瞧着沙发扶手,耐心的等待着他想要听到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齐峰这才收到消息。 慕寒生还在普仁,结果多少让他意外,竟然还没死透,但据当晚手术室的小护士透露,怕是凶多吉少。 置于慕语,一晚上都没有被找到,但昨晚就在他们过去前有一辆别克从那里经过过。 根本车牌查到的消息是一对小夫妻,男人是普仁的医生,女人是护士,当晚他们是下班后回家。 有监控的地方并未拍到车辆停下,可有几个路段时没有监控的,尤其是定位太太所在位置的地方那里是个死角。 几乎可以断定,太太应该是上了那辆车,后脚他们就到了,这才错过。 “太太应该跟那对小夫妻在一起,立刻给我将人带回来。” 这就是其中最困难的。 那对小夫妻才工作没多久,帝都什么地方,一寸土地一寸金,小夫妻自然买不起房,只能对外租房,而且租的还是几环开外的房子,正式距离普仁不远的地方。 所以要查起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抓紧忍受,普仁派人盯着就行,最主要是给我将太太找回来。”略微思忖过后,齐峰吩咐。 慕寒生那里,他的人最好是不要出现,免得引人怀疑。 语儿既然知道关机避免被自己找到,说明她是铁了心要离开。 而且报警的人是语儿,慕敬阳一开始或许会因为担心慕寒生而无暇思考太多,但一个晚上足够那个男人冷静下来。 之后势必会大肆调查。 所谓的意外不过做给外人看的,慕敬阳绝对不会相信慕寒生出事是意外。 那报警的人会成为他第一个要找到的人。 第1116章 所谓的意外不过做给外人看的,慕敬阳绝对不会相信慕寒生出事是意外。 那报警的人会成为他第一个要找到的人。 所以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看谁先找到语儿。 “还有,监控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再有人看到。” “先生,我明白。” 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处理干净了。 跟在齐峰身边多年,这点办事能力还是有的。 对方离开,而在梦园等了一晚上的齐峰也接到家里电话。 老爷子勒令他立刻回家。 不敢耽搁,齐峰让阿婶继续留守梦园,吩咐如果太太回来立刻通知他。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他自己都觉得渺茫。 可齐峰却在心底抱着那么一点点幻想。 幻想着过去三年多将近四年的陪伴可以让这个女人对自己有一点点的仁慈和不舍。 转身看了眼过去将近两年甚至是过去二十多年里给他带来最多幸福的地方,齐峰眯了眸,这才快步离开。 …… 慕槿歌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刚刚过了探视时间。 “你怎么不叫醒我?”看着给她整理衣服的霍慬琛,忍不住嗔怪道。 霍慬琛替将她衣服大衣系好,这才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道:“见你睡得香,不忍心。” 虽然不说,但之前担心公子,昨晚又一夜没睡,她不是铁打的,身体吃不消,好不容易睡着,自然不舍打扰她睡眠。 揽过她的腰,霍慬琛带着她往外走,“我进去看了公子,小家伙恢复得很快,逗逗还会笑,身上的红肿全都消失了,很白净,就跟……”说着薄唇往她耳边凑了凑,声线性感撩人,“就跟你没穿衣服一样。” 慕槿歌:“……” 看着儿子思想还能这么色,水土不服就服你了! “这里是去哪?”说话间,慕槿歌已经被带出了医院,看着面前的车辆忍不住转身好奇询问。 将扶上车,霍慬琛吩咐司机开车,这才解释道:“带你去吃东西,月嫂说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公子那边探视过了,一时半会也见不到,医院周围的东西都不怎么样。” 人都被带上了车,慕槿歌也不再拒绝。 对帝都他很熟悉,带她去吃饭的地方很合她口味。 再则她是真饿了,一顿倒是吃了不少。 霍慬琛很满意,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道:“下午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慕槿歌正吃着甜品,听到他的询问不由挑眉睨了他一眼,“霍先生确定要带我去玩?这个时候滑雪好像也不适合了。” 霍太太那一眼意味颇深,霍先生单手落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听语气,霍太太怨气好重。” 过去带她出门的次数太多,为数不多的几次,每次却都有事情发生。 四年前,带她来帝都滑雪,最后也闹出了不少的事情。 本是她最爱最喜欢的事情之一,最后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既然过来了,公子又没事,而他们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回海城,不如带她好好玩玩,也算是放松放松。 正好也出了月子,出来玩对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慕槿歌泠泠一笑,“霍先生什么都不行,这听力倒是不错。” 闻言,男人睿眸顿时一眯,直接半撑起身体,伸手挑着她精致的下颚,勾向自己,声线魅惑雅痞,“你确定慕先生只有听力不错?” 凝视着她的目光明显带着危险的光芒。 那眼神太过颜色,慕槿歌想不明白都难。 轻咬唇瓣,不愿轻易遂了他的意。 然,霍慬琛压根也没想她回答,过去直接封住了她的唇,轻易地撬开她粉嫩的唇,直接来了个法式热吻。 亲吻来的太突然,慕槿歌毫无准备。 瞪大了双眼,奈何下颚被人捏住,后脑勺更是被扣住,根本无处可躲。 今天,两人并未订包间,而是直接就在大厅。 这样热吻的一幕被不少前来用餐的顾客目睹。 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时候,慕槿歌似乎还听到了拍照时的咔嚓声。 一吻结束,霍慬琛还意犹未尽的轻啃了她的唇瓣一下,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着她红颜欲滴的唇,颇为满意自己的作品。 慕槿歌抿紧着唇,人离开了,魂也回来了。 垂着眼睑,忿忿的瞪着他。 这会不看四周也知道有多少目光是落在他们这桌的。 “你去买单,我到车上等你。”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霍慬琛哪里会让她离开,起身两步上前就将人给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修长的臂膀直接落在她的腰际,带着人过去买单,然后大摇大摆的出了餐厅。 慕槿歌觉得城墙不服就服她家霍先生。 “知不知道秀恩爱,死……” 一句话还未说完,身侧的男人已经危险的眯起了双眸,转身直接就在大马路上捧着她的脸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慕槿歌:“……” 她觉得她家霍先生,今天一定是哪根神经搭错。 “再让我听到一个不喜欢的字眼,我就吻你一下。” 慕槿歌怔了下,看着男人陡然变得严肃的面容,眨了眨眼睛。 须臾,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掠过心疼。 伸手就将他抱住,面颊更是亲昵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我们约定,要一辈子都这样,看着公子长大,结婚生子,以后还有许多小公子围绕在我们身边叫着爷爷奶奶……” 那样的生活,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幸福。 那一次她无意识的自杀在这个男人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 以至于现在有些字眼从她嘴里说出都能引起他过激的反应。 那个时候的她太痛苦,以至于忽略了他的感受。 如今回想起来,慕槿歌对他只有心疼与后悔。 霍慬琛用力的将她抱紧,仿佛拥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不要再离开我,也不要再说那个字,就算是玩笑也不要说。”我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慕槿歌轻拍着他的背,细碎的吻不时落在他的颊边,呢喃的话语是这世界最温柔的情话。 “好,以后你赶我走我都不走。就赖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 第1117章 霍慬琛虽有心带她出去逛逛,但对于这里慕槿歌早已经没了最初的好奇。 时间沉淀,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眼前的男人和还在医院保温箱里的宝宝。 过去三年她也去过不少地方,俨然没了当初的好奇感。 拒绝了去外面逛逛的意见,两人辗转还是回到了医院。 不过,在回去的途中,慕槿歌却意外的接到了慕泽楷的电话。 电话接通,最初只有沉默。 谁也没有先开口,慕槿歌是等待。而慕泽楷…… 好像拨打电话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气,他需要,而她也愿意给他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慕槿歌觉得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对方突然开了口。 声线绵长嘶哑,那是长时间没有休息的疲惫所至。 “楚四少下午已经过来了,来了之后直接开会,都没顾得上休息,这会正在跟普仁的医生商量手术方案。” “普仁的医生说,手术难度虽很大,但有他参与成功率也会高许多。” 他说的不快,但中间不曾间断,好像担心不一次性说话,之后便无法说了。 而慕槿歌听着这些,本就不算轻松的心情再度拧紧。 可出口的话,却仍旧是淡然的好似那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楚岽莲医术确实不错。是和雅的招牌了。” 疏离的话语,让人有些无从接话。 慕泽楷此刻正站在icu病房外,目光落在里面依靠呼吸机才得以呼吸的父亲,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顿了顿,他终究鼓足了勇气问:“手术时间定在了后天,你……会过来吗?” 慕槿歌握着手机,她靠着座椅,微微侧着的身体有意隐藏低迷的情绪。 霍慬琛专心的开车,好似根本不曾察觉她的异样。 “槿歌……你能过来吗?” 有楚岽莲手术成功率虽然提高了不少,但本身难度系数太大,能否成功其实没有一个人敢保证。 或许后面的一面会是…… 无论结果如何,父亲肯定希望最后有她在身边,只是一眼都能了无遗憾。 “后天我可能回海城了,怕是不能去。而且我又不是医生,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槿歌,你能过来吗?你知道的,他在最后一刻都在念着你的名字,你的存在远比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可以给他更多生存下来的意念,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对后天的手术来说更重要。” 很多大型手术,病人的意志跟医生的技术一样重要。 往往最后一关,很多需要意志来支撑。 “槿歌,我不愿这样去想,但事实让我不得不想,后天或许会是最后一面,人之将死,过往一切是不是也可以放下?” “如果不原谅,那也要那个人还在这个世间,如果人没了,就算恨也无处去恨不是吗?” “我……” “不要说什么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吗?”慕泽楷额头抵着玻璃墙,声线越发的嘶哑,“你问问你自己真的不在乎吗?” 如果不在乎,那天晚上她不会过来。如果不在乎,楚岽莲此刻不会站在这里。如果不在乎……又何至于那样恨? “槿歌,你有没有想过?同为慕言的至亲,为什么你只恨父亲却愿意选择原谅我?” 慕槿歌紧抿着唇,她并不接话,也不愿去深思这个问题。 甚至本能的排斥。 对他不恨,是没有理由去恨。 无论是过去他为自己做的,还是慕言对她们的伤害,他并未参与,她知道谁都不该替慕言的所作所为买单。 “因为你清楚,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我不该为她的所作所为买单。可父亲也不该。当年他不知道,都是至亲的人,再精明的人也有被蒙蔽的时候,你心里清楚,所以你对父亲不是恨而是……爱。” 当他说出那个字,慕槿歌瞬间绷紧了身体,她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落在膝盖上发凉的手被人握住,当温热从手背慢慢传递到身体四周,她侧眸对上霍慬琛沉敛的目光,那一刻浮躁的心刹时平静下来。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去恨。” “槿歌,你不能否认你有多恨父亲就有多爱他。” 眼泪终究控制不住的落下,慕槿歌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厉声反驳:“不,我不爱,他凭什么让我爱……我……” “槿歌,后天上午九点手术开始,预计十二个小时,我们……等你。” 不待她在反驳,那边慕泽楷已经挂了电话。 他的眼睛红的吓人,眼眶里汇聚着潮润。 额头死死的抵着玻璃墙,呜咽的声音犹如一只手伤的兽。 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霍慬琛抽出被她死死捏着的手机,伸手就将人给抱到怀里。 人会爱情迷茫,同样也会对亲情迷茫。 他的小女孩,只是一时还未看明白。 …… 慕寒生手术还未开始,慕家再出事故。 那是距离慕泽楷与慕槿歌通话结束不到一小时,慕敬阳就接到家里电话。 老爷子突然昏倒在了家里。 立刻名人直接送到了普仁。 经诊断,脑溢血,在慢一步抵达医院怕也是药石罔罟。 老爷子身体进来虽不好,但一直静养。徐乐宁一直控制的不错。 这次寒生出事,也是担心会刺激到老爷子这才一直隐瞒。 静养的人,怎么会突发脑溢血? 虽说年纪大了,突然的情况也在,可早上出门前徐乐宁都给检查过,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后来老爷子醒来,第一声却是叫的慕寒生的名字,夫妻这才知道,老爷子必定是知道了寒生出事。 可也不该。 这段时间寒生行踪不定,就算几天不见老爷子也不会怀疑什么,再加上他们可以压下了新闻,并且勒令别墅佣人绝对不允许提及半个字,老爷子是怎么知道的? 睿沉目光一扫,病房内独独不见慕瑾柔。 慕敬阳询问一同过来的佣人,“瑾柔小姐呢?” “送老爷子过来的时候还在的啊。”神色比他们还要迷茫。 第1118章 慕敬阳与徐乐宁却都当即沉下了脸。 所以之前她一直在老爷子那里,如今老爷子出事她人却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 “给我将人找过来,立刻马上!”这两天忙于寒生的事情,紧她也听话,便没多加约束,可不想前脚才放松后脚她就又闹出事情来。 老爷子靠着呼吸机,伸手就要拿掉。 徐乐宁眼疾手快地拦住,躬着腰低声安抚,“爸,您别激动,寒生没事,寒生没事的……” 老爷子显然不信,怒瞪着一双眼睛,可却无法如愿的说出一个字,只能这么瞪着,呜呜的声音不断溢出,听得徐乐宁心头别提多难受。 过往威严的老首长,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心底的难受满的说不出。 “爸,您先好好养病,寒生那边有我跟敬阳,我们不会让寒生有事的,您别担心。也别听……瑾柔那孩子瞎说,等您好了,我们就带您过去见他。”徐乐宁握着老人的手,那些话她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眼前的老人。 可如今,谁又敢让老爷子去见那样的寒生? “爸,您这个样子过去不是让寒生也跟着担心吗?”对上妻子求助的眼神,慕敬阳收敛了情绪开口,“寒生也在普仁,并且我们请来了最好的医生,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让医生过来,您亲自问,如何?” 慕世勋瞪着一双眼睛,似在打量,片刻过后也不知是身体太过疲惫还是相信了他的话,眯了眯眸,守受不住的合上了眼睛。 看着前一秒还情绪激动的父亲下一秒竟然就昏昏欲睡,身为医生的徐乐宁看着这一幕,心已经沉到了底。 一个人要什么程度才会这样? 夫妻两人没有再说什么,瞧着老爷子睡着了,这才出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来时,夫妻二人正好走出病房,循声望去,就见距离病房四五步的地方,慕瑾柔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被打的面颊,一双眼冒火的瞪着背对着他们的慕泽楷。 “你打我!”颤抖的声线,是无从发泄的怒火硬逼着抖了声线。 徐乐宁他们无法看清慕泽楷的神情,但从他咬牙的隐忍言语中足以窥探他心中的怒火。 “打你!我后悔这一巴掌打得太晚!” 自小到大,他的脾气就是慕家人里最好的,他们几乎不曾看他动过怒。 最近的一次是得知槿歌是自己的妹妹,然后便是今天。 夫妻二人没有上前,而是选择了沉默。 “你是嫌家里现在还不够乱吗?还是你觉得爷爷身体不够坏,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还要刺激他?” 慕瑾柔紧抿着唇,一张脸也因为慕泽楷的话而变得苍白。 “爷爷有权力知道爸为什么会出事?”她赤红着双眼怒吼,不甘而委屈,“你们瞒着爷爷无非就是不想让爷爷知道是因为慕槿歌,你们不想爷爷讨厌她,可如果爸这次……你他就是慕槿歌害死的。你们再隐瞒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还狡辩!”慕泽楷痛心疾首。 他不知道过去那个体贴懂事的妹妹去了哪里? 为什么现在她要变成这样?为了自己,自私到可以不顾家人的健康。 为什么隐瞒爷爷,从来都不是想要帮槿歌隐瞒什么。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父亲出事,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不论是谁都不该将责任怪在槿歌的头上。 他清楚,他相信爷爷和大伯他们都清楚。 不说,只是因为爷爷的身体再也不能受刺激。 小时候父亲被拐卖让爷爷本就对他心存愧疚,再后来小姨与槿歌的事情,在爷爷心里一切早已经是无法解开的结。 愧疚让爷爷觉得欠父亲他多,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武断,或许许多事情也就会变得不一样。 更甚至也不会有父亲的这场车祸。 知道实情的爷爷不会怪罪槿歌,只会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们所有人都偏袒慕槿歌,因为她是林跃的董事长?还是因为知道她的背后势力不小,可以帮助我们慕……” “啪” 又是一巴掌,事情发生的太快,就连徐乐宁和慕泽楷都愣在了当场。 看着动手过后锐沉的慕敬阳,厉声喝道:“你爸让你读那么多书就是说这些?”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每一个字传出去对槿歌和她那些朋友会有多大的影响?” 虽然首当其冲受难的会是慕家。 慕瑾柔有些怕慕敬阳,刚才那些话也是愤怒之下的脱口而出。 那些人身份太敏感,这么多年慕家稳坐高位树敌自然也不好。 虽只是言辞,但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能够掀起的波浪也不小。 慕家这个时候正是多事之秋,容不得再出问题。 她倒好,刺激的老爷子住院,现在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一句话,让慕槿歌绷紧了面容,失望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远比那一巴掌更来得让她难受。 现在她让他们所有人失望,是不是只有慕槿歌才让是他们的骄傲。 也是,林跃都那样了她还能起死回生,而且一下子就出来那么多个身份不简单的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放谁身上有这个本事。 就是她这个当了慕家二十多年的公主的人都自愧不如了。 手背于身后然后缓缓捏紧。慕瑾柔忍受着脸上与心上同时传来的痛楚,垂了眼睑,“对不起,大伯。”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慕敬阳态度并不见软化,她是慕家人,自小就被教育言行,如今是越活越回去。 在他们这样的家族,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害了一家人。 慕瑾柔深吸一口气,对着慕敬阳就是一个就是都的鞠躬,“大伯,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只是太生气,看着爸躺在里面……”提及慕寒生,慕瑾柔哽咽了声线,“我无法做到像你们那样恩怨分明。我只知道里面的人是疼我宠我二十多年的父亲,可是现在却为了别人生死未明。” 站在慕瑾柔的立场,她怨恨慕槿歌他们也无从说什么。 正如她所言,里面是她的父亲,此刻却也始因为他人而躺在里面。 第1119章 听着她抽噎的声音,慕敬阳冷厉的神色渐渐软化了下来。 徐乐宁也是轻叹一声后上前,“小柔,你大伯并非真的要责怪你什么,只是我们都是成年人,做事和说话都要有分寸。你别怪你大伯,他是爱之深责之切。” 慕瑾柔乖顺的听着,落在身后的手指狠狠的掐进了掌心,声线仍旧是委屈可怜,“我明白的大伯母。刚才是我冲动了。” “还有……”说着抬眸扫了眼不远处老爷子的病房,她哽咽道:“爷爷,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爷爷的身体现在这样不好。如果知道我就不会,不会跟他说了。” 徐乐宁轻叹一声,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她一直瞒着,而前段时间她又一直被关在老宅,因为气氛他们都帮着槿歌,打电话过来也只是吵闹着要出去,反倒缺少沟通,以至于老爷子的情况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如果她知道,或许就不会委屈的跑到老爷子面前说了。 毕竟,在她看来,他们所有人都是维护槿歌的。 徐乐宁又是一声叹息。 这几个月的时间,慕家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了。 “别哭了。爷爷不会怪你的。只是以后在爷爷面前说话一定要注意些。”徐乐宁叮咛,疼惜的摸了摸她被打的脸,“我让护士拿点冰过来,你这脸要敷一下。” 说着人已经松开她离开。 慕瑾柔也没拒绝,双手绞着站在那里,也不再如先前那样盛气凌人,好像真被慕敬阳一句话给教训的悔改过来。 她聪明许多事情想得通透,可正是因为聪明…… 慕泽楷凝眸看着站在一旁沉默下来的慕瑾柔,目光沉了沉。 小柔,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 …… 手术的前一天,慕槿歌没有去医院。 谈不上多失望,毕竟慕泽楷他们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那天她能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手术当天一群人也没再奢望什么。 送慕寒生进手术室,看着穿戴好过来的楚岽莲,慕敬阳捏了捏眉心上前,“楚医生,拜托了。” 楚岽莲神情温润,目光柔和坚定,“尽我所能。” 四个字是承诺亦是对他们的提醒。 当慕寒生被推进去,手术室的大门被关上,慕敬阳等人守候在外面,有关今天手术的事情他们并未告知老爷子。 只说慕寒生伤了腿,行走不便,等修养好些再去探望他。 而老爷子因为脑溢血,如今也只能躺到床上,虽要求过去探望儿子,可都被慕敬阳利用医生给拒绝了。 如今,他们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最起码也要等寒生的手术结束后再说。 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慕寒生的手术才进行不到一半,就有护士匆匆跑来,神色慌乱的差点摔倒。 “慕,慕先生……老首长,老首长……不行了。” …… 帝都机场,霍慬琛抱着公子,身旁跟着慕槿歌,这次没有安排专机,而是订的机票。 九点的飞机,八点半他们才到机场。 过安检登机,一切准备妥当,夫妻二人看似精力都在孩子身上,但只要用心便会发现霍慬琛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慕槿歌身上。 而慕槿歌,虽逗弄着孩子,但经常也会晃神。 明白原因,但也没点破。 有些坎自己过不去,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但他能够争取的时间也就这么多。 突然,机长的声音传遍整个机舱,有空姐过来例行提醒与询问。 所有人都关了手机,系好安全带,等待着飞机起飞…… 与此同时,普仁医院顶层VIP病房,慕敬阳徐乐宁还有慕家其他众多人员也在这一刻赶来了。 大部分人都等在病房外,慕敬阳夫妻与慕泽楷兄妹俩则在病房内。 看着弥留之际的老爷子,难过再也控制不住,徐乐宁咬着唇,眼泪却控制不住,慕瑾柔也捂着唇蹲到一旁,眼底有着满满的愧疚。 慕泽楷拿着手机,再一连几通电话下来都是关机的提示后,看向慕敬阳。 一个眼神,便已经明白。 慕敬阳闭了闭眼,看向老父亲,这个顶天立地无论受多严重的伤都不曾掉泪的男人在这一刻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哽着嗓子,撒谎道:“爸,槿歌在来的路上了,您等等,您在……” 那个等等慕敬阳却怎么都说不出。 他别开眼,粗粒的在眼眶上摸了下,身体绷得笔直。 “我,我知道她不会,不会过来了……”老爷子已经取下了呼吸机,眼神浑浊,一句话更是断断续续好一会才得以说完,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才落到慕敬阳的身上。 “她还是不愿原谅我,她是不该原谅我……不原……” “爸,不是得。那孩子不会。她只是不在帝都,要赶过来……” 慕世勋虚弱的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老爷子笑了笑,那笑里满含苦涩,勾着的唇也显得有心无力,冲着慕敬阳找找手,示意他靠过来。 慕敬阳上前,弯下腰,耳朵贴着老爷子的唇,听着那用最后的力气说的出几个,当耳边再也感受不到呼吸…… 这个英武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老人身上痛哭出声。 而徐乐宁等人,在目睹老爷子缓缓闭上的眼睛,顿时泣不成声。 慕世勋到底没能等来慕槿歌,更没办法坚持到儿子的手术结束就去世了。 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当天,慕敬阳就让人将尸体运回了慕家。 夫妻二人回去负责丧礼的事情,而慕泽楷和慕瑾柔则留在医院等待手术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世勋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帝都,与此同时,慕槿歌与霍慬琛他们也平安的抵达了海城。 才下飞机,前来接机的郝毅伺候着皇后与小皇子上车,这才附耳低声说道:“霍董,慕老首长于三个小时前去世了。” 霍慬琛握着车把的一紧,目光直接落在车内正逗弄着公子的槿歌身上,薄唇微抿,须臾点头,“先回去。” 郝毅点头,上了前面那辆车。 第1120章 “老公,公子是不是可以看到我了,手指在他跟前晃,眼珠子随着动了。”才上车,慕槿歌兴奋的嗓音就响起。 现在,只要孩子一点的变化都能让她开心很久。 这样容易满足的她,生活却偏偏要折磨她。 慕槿歌说完话后久得不到他的回应,遂转身,却见他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己。 “怎么呢?”将孩子递给对面的月嫂,慕槿歌挪过去一点,轻声询问。 无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几乎已经不曾见他在面对自己时还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了。 对于慕世勋去世的消息霍慬琛并未隐瞒,再她开口询问过后,沉声道:“刚得到消息,慕老首长,去世了。” 慕槿歌打算去摸手机的手顿了下,眼神颤动,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整个人直接靠在了他的肩上,“老公,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霍慬琛直接将人抱到怀里,大掌轻抚着她的发,并未说多说什么,示意司机开车便不再开口。 就连本是要开机的手机也一并被他给丢到一边。 抵达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多了。 听到汽车引擎声,陆续几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三嫂,你总算回……”兴奋的嗓音在目睹被霍慬琛直接从车内抱下来的人后打住。 陆昊阳看了看埋首在她怀里像是睡着了的人,无声询问:“怎么呢?” 霍慬琛自是不会回答,只是示意众人进去,这才保住慕槿歌进了屋子。 她并未睡着,只是整个人都有些乱。 乱什么她不知道,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整个人都有些疲赖。 像是支撑太久,一下子松了那口气,整个人也跟着垮了下来。 楚岽莲去帝都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自然也知晓了慕寒生出事的事情。 见慕槿歌情绪低落只以为是慕寒生那边情况不理想。 慕寒生于槿歌来所感情太复杂,一时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跟着。 霍慬琛示意月嫂将公子抱到楼上,他也将慕槿歌抱回了他们房间。 将她放到床上刚要起身,但圈在脖子上的手却没松开。 “乖,先休息会,我让厨房去准备点吃的。” 闻言,慕槿歌抱着他的手臂这才松了松。 翻个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谁也不让看。 知道她那点不愿示人的别扭心情。 慕世勋去世她并非所表现的那样冷漠。 人就是如此,不知道或许还是陌生人,生死有命,或许会感叹一句,但再多的感情不会有。 可但关系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成为至亲,而且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中的一位,就算之前再没有接触,心中再有怨言,当一个人离开,那种难受也会如影随形。 霍慬琛不勉强她面对自己。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空间。 静静离开,下楼的时候,陆昊阳陆青青就连靳瑶瑶也在他们上楼的这会赶了过来。 还没坐下就听青青说槿歌情绪不对,也就没上楼,都在底下等着。 见他下来,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霍慬琛过去,文叔端了茶过来。 “让厨房准备些太太爱吃的,快点。” 文叔应是,将茶杯放下,转身去了厨房。 “怎么回事?慕……那边很棘手?”四哥过去的时候说的不清不楚,只是说慕寒生出车祸需要他过去协助手术。 这几天他们想要联系都联系不上他。又不敢给三哥打电话。清楚三嫂一定是跟他一起,怕不方便。 四哥什么技术,他们是绝对相信的,而且既然叫四哥过去那应该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再则,人都有种本能不愿将身边的人遇到意外事情想得太坏。 想太坏好像就是诅咒一样。 霍慬琛捏了捏眉心,摇头,“慕老爷子今天去世了。” 三人闻言皆是一怔,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怎么会?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陆昊阳最先回过神,神情也变得严肃。 慕世勋他虽未亲眼目睹,但托慕槿歌的关系,以前不会过多关注的人,因为跟慕槿歌有了那么点关系,所以之前偶然被人提起的手多问了几句。 说是老爷子身体硬朗,还不错,这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目前还不知道情况。”慕世勋去世的消息就算是霍慬琛都觉得意外,更何况是他们。 “槿歌现在怎么样?”靳瑶瑶轻叹一声后问。 慕家怎么样她不关心,她是跟慕槿歌时间最长的人,也算是看着她如何走到今天的。 对比较其他人,对慕家她的情绪不比槿歌少。 但也清楚,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如今的自己不正是如此。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更加担心她的情况。 “给她时间。”只有四个,没能多安慰他们三个,但也清楚这个时候确实也只能给她时间。 “你们过来有事吗?”霍慬琛问。 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三人齐齐摇头,由靳瑶瑶代为回答:“就是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所以过来看看。” 这也是实话,十来天不见,得知回来本想要聚聚看看他们,最主要是看看公子。 最重要的是,这都满月了,想问问看补补补办满月酒,但找目前来看…… 几人也不提了,“才回来了,你们先休息休息,我们先回去。”陆昊阳说完就起身。 陆青青与靳瑶瑶也站了起来。 事情太多,霍慬琛也没多想,点点头。 “过段时间再聚。” 三人点头,不再说什么就离开。 出了房子,陆青青转身问靳瑶瑶,“你前两天怎么呢?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你那么失态过?” 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暗光,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吵了几句。” 说着抬头,脸上的笑有些没心没肺,“情侣吵架都喜欢借酒浇愁,我也赶一回时髦。” 情侣超级什么样子陆青青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是四哥在让自己,两人之间好像不曾红脸过。 准确的来说是他没有,而她经常闹脾气,可他总有办法能够立刻让她消气。 想到这,陆青青发觉他才离开自己竟然好想好想他。 第1121章 情侣吵架很正常,而且那个陈子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当初还那么陷害三哥,瑶瑶会跟他吵架就更不稀奇了。 这样一想,陆青青也没多怀疑,道了声,“我们送你回去吧。” 想到什么,靳瑶瑶点点头。 …… 陆昊阳他们离开后,霍慬琛先去婴儿房看了下公子,月嫂已经将小家伙哄睡着了。 过去,亲了亲了小家伙的额头,这才出去。 然后叫来文叔,告诉他公子花粉过敏的事情。 小孩子过敏尤其还是花粉这样寻常的东西,必然是要告诉家里每个人,以避免意外。 “少爷放心,我会通知下去。” 霍慬琛点点头,须臾又问:“吃的准备的怎么样呢?” “大约还有一刻钟就可以开饭了。” 霍慬琛点头,转身又回了楼上。 这次则是去了主卧。 慕槿歌并没有睡,她靠坐在床头,扭头看着窗外,霍慬琛只看的到小半张侧颜,苍白迷茫。 霍慬琛过去,床垫的一半突然陷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宽厚温热的胸膛。 慕槿歌本能的往后靠去,“亲人离开,老人欺骗小孩的时候都喜欢说他们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此刻天色虽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穿透层层阻碍落在窗头,折射出五彩的光带。 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有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那样怜惜温柔的举止,让慕槿歌觉得寒凉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温度。 潜意识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慕槿歌双臂环住自己,声线悠远,“你说,妈妈会不会就在天上看着我?” 霍慬琛是个无神论者,就连慕槿歌在被生活多层打压之下也早已经不信这些神论,可这一刻她却希望妈妈是看着她的,更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她要怎么做? 就算只是一个梦都可以。 可是—— 她一路上闭着眼睛,没有梦到。刚才躺下,也没有梦到。 她是生气了不愿意托梦给她了吗? “慕老首长出殡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突然,霍慬琛就清清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 进来前,他开了机,好几通未接,自然回了过去。 慕敬阳的电话,没多说什么,就说手术还在继续,结果未知,葬礼准备中,出殡日子在三天后。 慕家并不打算大办。 老爷子生前就不爱热闹,死后也更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走。 只邀了老爷子生前的战友和慕家内亲,拒绝其他人的吊唁。 慕敬阳没说让槿歌过去,而他也没承诺什么,但两人之间像是有一种默契。 “我订了大后天飞帝都的机票,三天时间,你可以考虑。” 慕槿歌转身,错愕的看向他,眼底似有什么皲裂开来,挣扎着,想要冲破出来,却始终无法成功。 霍慬琛轻叹,“如果你不愿意没人能勉强你。可槿歌……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的遗憾。” 当初爷爷的离开,她虽不说,可他清楚她一直都是遗憾的。 三年离开,未曾回来一次,不曾探望过那个真心待她的老人,就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 人已不再,这个遗憾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慕世勋去世,很伤心没有,但难过肯定存在。 不然,不会在得知消息后整个人意志这样消沉。 人死好像过往的一切也都随着风一同消逝。 不是放不下,而是左右都有在乎的人。 去,她害怕妈妈会怪罪;不去,这是最后见一见的机会。 就这样内心被撕扯,到了慕世勋出殡的这一天,慕槿歌醒来得特别早,天都还没亮。 躺在床上,整个人格外的清醒,好多事情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从脑海里闪过。 只是回忆越多她却越痛苦。 侧身看了看还在熟睡当中的男人,悄悄掀开被子起床。 慕槿歌披了件外套就出去,轻轻带上门的她没有发现,从她起床后就已经睁开眼睛的男人。 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看着院子里不知何时又种上了的兰花,某种情绪不断的翻涌出来。 最后一个人往木椅上一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整个人就往后一靠。 抬眸看着天空,东方鱼肚白,可以看到晨曦绚烂的光。 半山别墅占地比较高,,不像许多人看日出要去山顶,如果你有兴致,起得早往院子里一坐,也能看到不错的美景。 看样子,今天天气不错。 这样想,肩头突然一重,随即整个人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便是温暖袭来。 宽厚的大衣直接将她大半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出来不知道多穿一件,虽立春了,但大早上的气温还是很低。” 话是训斥的,可声音满满都是心疼。 往他怀里缩了缩,慕槿歌笑得没心没肺,“这不有你这个人肉暖炉吗?” 霍慬琛亲了亲她的脸颊,明显是赞同她这话。 闲着无事,慕槿歌抓着他抱着自己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醒来这么早?昨晚不是睡得很晚吗?” 因为过去帝都陪了她几天,积压了不少工作,回来后霍慬琛基本上处于每天都加班的状态。 昨天更是工作到凌晨三点多才休息。 看看时间,六点多一点,四个小时都没有。 愧疚的凝视着这张无与伦比的脸,心疼的亲了亲,“我闹醒你了吗?” 起床她刻意放轻动作了,但她却忽略了她家霍先生浅眠,饶是动作再轻也容易将他惊醒。 霍慬琛倒也没否认,只是不时地亲亲她的唇,撩拨的问道:“那是不是要补偿一下我?” 慕槿歌勾了下嘴角,明知故问道:“霍先生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霍慬琛咬着她的唇,一双眼深如墨染,他说的意味深长,“霍太太不知道什么补偿最得霍先生的意?” 那微微挑起的眉,好像在说,“别闹,快点”。 慕槿歌瞧着,忍不住勾了唇,方才那点伤春悲秋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勾着他的脖子,俯身对着他的唇吻下去。 啵的一声,在寂静的清晨很响亮。慕槿歌抬头,一脸得意的邀功,“怎么样?有没有舒服点?” 霍三少挑眉,无声询问,“就这种程度?” 慕槿歌用眼神回敬,“还挑,这种程度也没有。” 第1122章 瞧着她挑衅的小模样,霍慬琛二话不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用行动告诉她,该要做到何种程度? 当太阳缓缓升起,花园内的雕花木椅上,一件黑色男士大衣包裹着娇小的身躯,撑在头顶,衣服下,是两俱紧贴额身体,还有交缠的心。 文叔起来,目睹花园内的一幕,被年轮刻上痕迹的脸上是满满的欣慰。 少爷和少奶奶能够走到今天,其中有太多的不容易。 只希望这样的幸福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 接到慕家老宅的电话时,太阳已经升起,响的是霍慬琛的私人手机。 现在她的电话从林跃事件开始就已经被设置了,只有扫数人可以打进来。 当然这少数人自然不包括帝都那边。 听到有些苍老的声音,霍慬琛有些意外,但他神色如常,探身将给妻子准备的牛奶递过去。 慕槿歌正在安静的吃早餐。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霍慬琛的身体突然往后靠去,眉头紧拧。 从电话开始,除了最开始的那声喂之后,霍慬琛便再没开口。 饶是工作上的事情也不该这样沉默。 过分的沉默让慕槿歌吃早餐期间多看了他两眼。 不是没注意到,只是在拿捏思忖犹豫,要不要将电话递给她? 她有生物钟,可自从生了公子后她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今天却不到六点就醒来,显然是心里有事。 只是有些事她不愿说,他也不勉强。不想去那就不去。 机票订了可以退,如果她心意已决的话。 可这通电话…… “找我的?”许久,慕槿歌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勺子,本只是偶尔抽空看上一眼的目光已经完全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一个平静一个却是复杂。 霍慬琛内心轻叹,有些决定还是要让她自己来。 将手机递了过去,慕槿歌犹豫了下才接通放到耳边。 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潜意识里她知道这通电话是哪里打来的。 只是,当她一声喂过后,里面传来的却是陌生的苍老声音时,慕槿歌表情明显怔了怔,甚至抬眸扫了眼霍慬琛,可很快这些情绪都被压了下去。 她变得越来越安静…… 电话的持续了十来分钟,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因为慕槿歌如同霍慬琛一样,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有,就连挂断电话后也是。 可她过分的安静让霍慬琛拧紧了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探手落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出神的人这才在惊吓过后迷茫的看向他。 饶是林跃那样大的烂摊子,他也不曾见她露出这样无助的眼神过。 霍慬琛看了眼消灭了小半的早餐,起身牵过她去了客厅。 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后人又离开,一会过来同时手里还提了一个行李箱,一同下来的还有公子。 小家伙醒了,咬着奶瓶,一双骨碌碌地大眼转悠着,眼睛弯成月牙,别提多漂亮。 慕槿歌先是看了眼眼被月嫂抱着的孩子,才将视线落在行李箱上。 对此,慕槿歌也未发表任何看法,但一直沉寂的瞳眸深处明显有了变化。 霍慬琛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替她理了理发丝,道:“这次过去就不带公子了,大约两天,家里会有人照看,葬礼结束我们应该就会回来,可以吗?” 慕槿歌好像还有些回不过神,讷讷地张了唇,好一会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时间太赶,孩子跟着过去太幸苦,家里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之前住院孩子一直喝的牛奶,再多喝两天,等我们回来后再改母乳,嗯?” 慕槿歌机械的点头,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见她答应,霍慬琛也不浪费时间,命人背车。 时间有些赶,既然决定过去,那势必尽可能见上最后一面。 过往的恩怨,随着慕世勋的逝去,都将放下。 这是放过他们也是放过她自己。 与其让她带着恨活着,他更希望她能够幸福的活着。 去机场,过安检,当飞机蓝天触手可及,通过舷窗看着外面渐渐变小的景物,慕槿歌脑海里都是那苍老声音里哀伤无力的解释。 “槿歌小姐,老爷子并非不认你,他只是不想再伤害你。” “那次去海城,老爷子那样说,也不是拒绝你,他只是不想你跟你母亲再背负任何骂名。当年的事情从知道真相那一刻开始老爷子就一直心怀愧疚,没有人愿意去怀疑自己的亲人,老首长身居高位,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着普通人会有的小心思。” “少爷查到的都是老爷子暗中安排让知道的。他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弥补。” “槿歌小姐,老首长从倒下到离开,没有一日不是说着对不起,他知道道歉没用,所以从不曾对您说,可他心底最后念叨着的也只有您。” “如果可以,还请您送老首长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又是最后一程。 她想起得知爷爷去世时的消息,也是回来送最后一程。 老一辈说,当人去世时最后挂念的人能够回来送上最后一程,便也能走的安心。 走的安心吗? 她那么恨他们,他该让他走的不安心才是。 他不曾为他做过什么,可冥冥中又做了许多。 比如她跟慬琛。 如若如当年一般,他是否也会为了成全慕瑾柔与慬琛,而迫她离开? 如若不做,他又何必去查那些过往,让自己郁郁而终? 一个人离开了,能够想到的,好像都变成了那些好。 而她自以为的恨好像也犹如大海里的泡沫一样,随着海浪被淹没。 所以,当看到行李她没有拒绝,当被带上飞机她没有拒绝。 看着天空,当飞机翱翔,这一刻她烦乱的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妈妈,你那么善良,一定也会原谅这个当初被利用的老人,对吗?” …… 两人抵达帝都的时候快中午,当两人赶至慕家时,肃穆的灵堂内只有慕家内亲一众人等。 慕敬阳徐乐宁夫妻,慕泽楷慕瑾柔兄妹四人分别跪在那里,看到两人出现,徐乐宁控制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第1123章 说意外好像有些猜到,可说不意外,看到她出现,心底却也抑制不住的欣慰。 本早该火化了的慕世勋一直被慕泽楷强行留到现在,虽然他什么也不说,慕敬阳他们却知道他是在等,等她会过来。 而他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她真的来了,她到底还是来了! 慕瑾柔看着牵手而来的两人,连日的不眠不休也让这个往日高傲美丽的女人变得憔悴。 眼底更是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看着两人,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跪在那里,虽未打招呼可也没像过往一样不待见,好似老爷子的离开一下子让她成熟了不少,也看通透了不少。 “来了。”慕敬阳嗓子嘶哑了,过去拍了拍霍慬琛的肩头,那是无声的感谢。 只是目光落在慕槿歌的身上时略有犹豫。 因为在乎,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 倒是慕槿歌,既然过来,反倒不如之前的纠结,心境平静,朝着他微微颔首,上前行礼。 祭拜亡者,叩头上香,行礼完又对家属微微颔首以示安慰。 祭拜完,慕槿歌并未离开,而是看着摆在棺木前的那张照片。 照片看着拍的时间不长,跟生前没多大的差别,只是只见过老爷子穿便服的慕槿歌第一次看到老爷子穿军装的模样。 威严霸气,尤其是灼朔的目光,那是如今的小年轻无法比的骇然气势。 这样一个曾为国家付出鲜血,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者,就这样离开了。 丧礼很低调,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看到一个记者。 好像网络上有报道,慕家拒绝任何记者报道。 本是丧事,再丧心病狂想要头条也要顾虑对方身份与家属感受,所以还真没有媒体敢私自过来。 “爸,槿歌来了,您可以安息了。” 轻抚着棺木,徐乐宁的哽咽出声,她的声音远比慕敬阳的还要来得嘶哑。 突然,从后方出来一群黑衣人,一个个面色严肃,身着军装,只在臂间套着白色绸带,齐齐对慕敬阳敬了个礼,然后分别位列在棺木的两旁。 视线再度模糊,慕敬阳贪婪的看了眼躺在棺木里的父亲一眼,扯过妻子,沉声道:“起棺!” 另一边,慕泽楷也将慕瑾柔拉到了怀里,看着棺材一点点被合上,看着老爷子的脸一点点消失在眼底,徐乐宁与慕瑾柔再也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那是失去至亲之人时的伤心裂肺。 慕世勋的棺木在徐乐宁和慕瑾柔失控的哀痛哭声之下背抬起,然后朝外移去…… 装车,哀乐响起,所有人上车,前往火葬场…… 一把火,永远的将这位老人带离了这个世界。 抱着骨灰,又前往慕家墓地。 那里早已经准备好。 将骨灰坛放下,几声枪鸣,在这个时候仿佛都带着哀伤。 慕槿歌一路随行,送了最后一程…… 慕世勋下葬完,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慕槿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抬头看了看天空。 “妈妈,你们会在天上相聚吗?” 或许在人世间没能解决的恩怨,在上面会有另一番光景。 一行人辗转回了慕家老宅。 东西已经被佣人清理干净了。 慕敬阳将老爷子的照片放到了祠堂,这才回来。 见慕槿歌他们还在,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之前一直忙,也没时间跟你们道谢,这次多亏你们寒生才能捡回一条命。” 两天前,慕寒生手术成功。 虽然,现在他还在昏迷期,也没度过危险期,但手术结束时,所有人都感叹是奇迹。 能够在那场手术下坚持下来,是非一般的意志。 “手术靠医生也要靠病人自己,显然我们两样都不占,慕首长不用太客气。” 回答的是槿歌,她虽过来,可对于慕家似乎也没打算一并接受,但愿意回答问题也算是不错的进展。 尽管那一声慕首长颇为拉远距离。 可慕敬阳不急,过往时间还很长。 正如父亲当初的决定一样,他不会勉强这孩子,慕家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只要她愿意回来。 不愿意回来也没关系。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慕家的孩子,就算她不将他们当作亲人也一样。 “有关慕总手术成功的消息最好还是隐瞒,如果可以最后还能举办一场更低调的葬礼。” 一直沉默的霍慬琛也开口,然他说的话却让一旁的慕瑾柔皱起了眉。 虽拧眉,但也没如往常一样立刻出声反驳。 倒是慕敬阳与慕泽楷,两人相视一眼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事我会找人去办。寒生的情况也隐瞒了下来,也安排好了人,这并非意外,有人故意利用槿歌来谋害寒生,而且对方明显预谋很久,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力的证据。而且车祸现场那片的监控因为当晚断电没有开。” 所以有什么人出入并不知道。 “那个报警的人呢?”突然,霍慬琛又问。 提及这个,慕敬阳的脸色更难看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从警局调查得知对方报警的方位,那里的监控也出了问题,那个时间段的被人刻意抹去了。” 说奇怪其实并不奇怪,显然对方不愿意让他们找到报警的,所以抹去了监控内容。 这也说明,那个报警的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不然一个盲人对方根本看不到,就算让其在现场也不至于花那样大的动静抹去监控内容从而引人怀疑才是。 所以,这个人是关键。 “对方早就预谋好,他有心要利用爸对你在乎,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除非我们知道是什么人,不然也避免不了。” 短暂的沉默后,一直观察着慕槿歌的慕泽楷突然开口。 她虽沉默,垂着眸,神情也是淡漠,可他却知道,什么也不说的她,心底必定愧疚着。 就算现在她还没原谅父亲。 慕槿歌闻言抬眸看去,对上他带着血丝的双目,抿了抿嘴角。 “林跃那边我过几天会回去,你帮我跟总裁说一声,我还是原来的位置,可以吗?” 他还愿意回去林跃? 慕槿歌瞪大了双眼,目光复杂的看向他。 隐隐颤动的情绪让慕泽楷心底越发柔软。 他起身过去,无视霍慬琛在一旁,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笑得温柔,“你是我妹妹,以前我没保护好你,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第1124章 慕槿歌紧抿着唇,坐在那里,抬着头,凝视着垂眸望着她的男人,那一刻眼神颤裂的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 慕泽楷见她没反应,失落道:“不愿意?如果不愿意,那我就……” “我很高兴。”不待她说完,慕槿歌快速的开口,更是担心他会后悔一般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我跟高兴,哥哥。” 当哥哥两个字吐出,欣喜的却不只是慕泽楷一个人。 然最震惊的却是他。 看槿歌的表情就清楚她并没有半点的不愿意,方才那句也不过是想要逗逗她,不想最后会换来这样一想。 心底的激动可想而知。 对于慕家人,她谁也没认,最先认得是他这个哥哥。 他即感动又复杂。 凝视着面前娴静优雅的女人。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活得没有灵魂一样的人。 还记得当初在国外遇见她时的模样,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像是玩偶一样,没有一点人类感情。 又好像机器被人设定了程序,一心只知道寻找她的父亲。 也幸亏设定了这样一个程序,不然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坚持三年? 如今回来,她找回了自己丢失的灵魂,生活幸福,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从三年前开始,一直希翼的不就是希望她能跟普通人一样过得幸福快乐。 妹妹又如何? 妹妹那也是至亲的存在,也是他可以名正言顺关心她的身份。 慕泽楷笑得温柔,将那些复杂的情绪一点点关在心房最深处。 妹妹,以后哥哥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你余生无忧。 慕瑾柔坐在一侧,看着他们上演兄妹相认的戏码,神情淡漠,眼底深处却有嘲弄闪过。 转瞬即逝,她便恢复正常,见几人停下话语,这才开口。 “大伯,哥……我有事情要说。” 话落,所有人视线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爷爷的去世她最内疚,好像也因为这件事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做些让他们担心的事,像是一下子懂事了,也愿意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人,有时候在经历过大悲大喜过后,确实会让人变得不一样。 她能改变,慕家其他人自然高兴。 “什么事?”老爷子去世,慕寒生在医院,这里就慕敬阳最大,自然由他开口。 慕瑾柔目光静静的对上慕敬阳看过来的双眼,平静道:“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也知道我不能帮忙做些什么,但我想为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能有这样的想法,慕敬阳很高兴,又问:“孩子,你能这么想,你爸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慕瑾柔勾勾唇,算是回应,方才继续道:“我想去医院照顾爸。” 话落,慕敬阳等人愣了下。 虽然她之前有了铺垫,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决定。 去医院照顾意味着什么她清楚吗? 由于现在是特殊情况,寒生的事情还不能对外透露,所以她如若过去必定会有一段时间只能呆在那里不能与外界联系,而且照顾一个病人,而且还是不能自理没有意识的病人,这远比照顾一般病人还要困难。 她自小就受尽宠爱,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照顾人,从来都是别人照顾她的。 “大伯,我知道您顾虑什么。”慕瑾柔垂了眼睑,双手搅动着,神色有那么一丝不自然,像是羞稔。 她低低的开口,“从小我就被你们宠着,别说照顾人,就是你们我也没未你们做过什么,更何况爸还是如今这样。但目前你们确实也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去照顾爸不是吗?” 既然要隐瞒慕寒生没死的事,那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一个人过去。 而且就算找其他人,也难保不会有说漏嘴的时候,他们是谁在背后害寒生都不知道,这个照顾他的人至关重要。 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您放心,我买了许多有关这方面的书,到时您也可以找一个专业的看护教我,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慕敬阳微沉着眸,思忖片刻后看向慕泽楷,后者若有所思地看了平静的慕瑾柔好一会,方才点头。 “就让小柔去吧。” 慕泽楷都这样,慕敬阳自然不再反对。 这件事就此敲定。 “既然如此,那这次我们也就不过去探望慕先生了。”霍慬琛起身,牵着慕槿歌的手不曾松开过,他神色淡然,“这段时间,越少人接触对你们越有力。” 慕敬阳也是这样想的。 “大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吗?”管家适时过来,苍老的声音慕槿歌听来熟悉。 不由抬眸看了眼,老人家像是感应到什么,目光顺势也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一个是感激,一个则是深远。 他应该就是那个打电话给他的老人家。 那次去海城随同的好像也是他。 虽然那次的会面并不愉快,她有心忘记。 人对亲人总有那么一点期待,而那次会面她却觉得她仅有的那么一点期待也被粉碎的一点都不剩。 可是,正是这位老人却告诉自己,那次她的期待没有错。 那次的谈话时慕世勋故意为之。 他们之间没几次接触,可不得不说他对自己是了解的。 如果没有那一次,或许她真的为了让慕言难受不惜曝出那些过往。 不可否认,慕世勋那次给她的打击让她冷静下来。 由她曝光所有事情,效果远不及他们说来得有效果。 相反,极有可能让母亲再度陷入流言蜚语当中,甚至于永远背负着小三的骂名。 之后,慕寒生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母亲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形势完全不同。 慕世勋可能也知道好好跟她说,只会让她认为他是有心想要维护慕寒生与慕言,毕竟当年为了他们,是他压垮了母亲最后一个神经,毅然离开。 有时候许多事,在当时那个处境都想不明白,时候往往会看到许多不同的东西。 也正是为什么会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样一句话。 第1125章 不过一眼,谁也没说什么,便移开了视线。 “开饭吧。”慕敬阳看了下时间说道。 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如今手术结束,老爷子也算是没有遗憾的下葬,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那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交代。 “你们也留下吃饭吧。这么晚,来的又急,我让人收拾间客房,今天就留下休息,也别跑来跑去,太累了。” 慕敬阳俨然就是一副长辈的姿态,将他们夫妻俩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那样的关心带着军人独有的威严和绵长深处的关怀。 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霍慬琛未立刻答应,而是转而看向慕槿歌。好像一切都遵从她的意见。 既然来了,慕槿歌就没打算一直再用抗拒的态度面对慕家。 但要立刻接受也不可能,不过她可以试试。 人生在世,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自小没什么亲人,后来有了却也一个个离她而去。 对于亲人,没有人比她更珍惜。 不是有句话说珍惜现在,活在当下。 人都是自私,她渴望亲情,所以愿意试着放下仇恨,去接受那些可能会带给自己幸福的亲人。 点了点头,慕槿歌低低应道:“好。” 见她答应,最高兴莫过于慕泽楷。 最怕的就是她自此都还不愿意打开心结。 大伯留她,也算是一种试探。 毕竟过来,不代表她要跟慕家有什么牵扯。 “好,好。吴嫂,吴嫂……”徐乐宁一连说了几个好,操着一张受损严重的嗓子过去唤人,“将二楼东面的房间收拾出来,快。” 吴嫂也是慕家老人,慕家那点事也知道。 对于老爷子临去前也牵挂着这位小小姐更是清楚,老爷子生前没能见到小小姐愿意回来,可此刻如若在天上看着,怕也笑开了怀。 总算,总算是愿意走出这一步。 吴嫂立刻上楼,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慕瑾柔一直冷冷的看着众人就因为她一个点头就忙前忙后乐不思蜀的模样,神情淡漠,可心底嘲弄极深。 爷爷才下土,家里就闹得跟有喜事一样。 慕槿歌你还真是好本事。 什么都还没说,什么也没做就成功的收买了我所有家人的心。 …… 留下用了晚餐,徐乐宁拉着慕槿歌在客厅说话,慕敬阳则叫霍慬琛与慕泽楷上了书房,明显有事要谈。 快十点才散,各自回房。 慕槿歌洗漱完出来,看着站在窗口的男人。 月色落下,恰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色光晕,本该清冷高雅,可看着这样的背影慕槿歌却只想到孤独。 心狠狠拧了下,头顶着毛巾,从身后就抱住了他。 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背蹭了蹭。 霍慬琛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给带到自己的怀里,从后面抱着她,埋首在她颈间闻了闻,然后拧眉颇为嫌弃道:“沐浴露气味没家里的好闻。” 慕槿歌:“……” “是是,什么都是霍先生家的最好了。”她从善如流的应着。 这人有心事,但他不愿说。 “嗯。气味太重盖了你本身的奶香,不喜欢。” 慕槿歌闻言一怔,随后面颊开始慢慢变红。 她决定,还是不要接话的好。 可显然,霍先生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说话的同时,薄唇已经吻上了她敏感的耳垂,“还我奶香的霍太太。” 慕槿歌觉得,这男人有时候幼稚起来也是没谁了。 在他怀里动了动,可男人的臂膀将她抱得严实,薄唇更是会魔法一样在她身上不断点着火。 “霍先生,你这借口听得我都不好意思。” 闻言,霍慬琛轻笑一声,蓦的将她转过来,垂首抵着她的额头,深邃的睿眸如光绚烂,如霞潋滟,“既然隐藏不了,那我只好……” 好字过后胸前的衣服蓦然被扯开,霍慬琛对着就是重重的嘬来一口,可偏偏这人还抬头,一双眼妖魅得很,仿佛能将人的魂都给吸来去。 将她推开,慕槿歌不跟他闹,“别,这里又不是家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回去来。” 说着,就要从他臂弯里逃过去,可才走来一步,再度被拽来回来。 慕槿歌顺势圈住他的脖子,禁止他朝下。 整个人也如无尾熊一样攀附在他身上,哭着一张脸,好不可怜,“老公,我好累了,等会我还要跟公子视频。你乖,快去洗澡,我给你把睡衣放里面了。” 霍慬琛哪里那么好打发,双手托着她的臀直接将人给抵在了墙壁上,甚至身体用力了的撞了下。 满意的看到她陡然瞪大了的双眼以及脸上无从掩饰的红霞,醇厚的嗓音性感的能让人高潮,“这样,你也忍心?” 慕槿歌过去,亲亲他的唇,忍着被撩拨得身体,一脸无辜,“要不,我给你放洗澡水?” 这是洗澡水能解决的事? 男人危险的眯起双眸,这女人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非比寻常。 与其说,不如直接做。 想着,一只手从她臀部移开,直接就钻进了睡衣里,在她腰际游移。 慕槿歌身体一颤,睁着一双水润瞳眸,咬唇嗔道:“霍慬琛,我觉得你以后晚上不要吃太多了。” 第一次,霍三少没明白妻子话中深意。 手停下,困惑的凝视着她。 “温饱思淫欲。”五个字,就那么从齿缝间溢出,尤其是在他的手再次此机而动时,声音一下比一下重。 这一下,霍慬琛是真的停了下,忍了好久,终究没能控制出那一声愉快的笑声。 抱着她转身,直接朝身后的大床走去,将人放下,随之覆盖上去。 心知躲不掉了,而且确实饿他太久。 也并不是不愿意,男人有欲望,其实女人也有。 更何况刚才还是她被撩拨,不愿意只是因为这里不是家里,是酒店还好,这里是慕家,他们住第一晚就…… 总觉得很奇怪。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还能胡思乱想的女人,霍先生不由感叹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大打折扣了? 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咬了下,听到她的惊呼,见她总算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这才又怜惜的吻了吻,然后起身,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第1126章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看着起身打算离开的男人,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他不继续呢? 她都已经做好被临幸的准备了。 “你干嘛去?” 霍慬琛开始解纽扣,瞧着她那一脸的失落,笑得邪肆,“想要?” 比起不要脸,霍太太还是自认不是霍先生对手的。 扯过被子,完全当刚才自己什么都没问过,假假的笑道:“霍先生,向后转,不送。” 霍慬琛挑挑眉,脱下外套后又去解衬衣纽扣,人也朝床沿走去。 瞧他又走了过来,慕槿歌一脸警惕,“不是要洗澡吗?快去,快去。” 瞧着她那一脸防狼的架势,霍先生不高兴了。 几下又扯开衬衣,露出健硕的胸膛。 慕槿歌也只是女人,美色在前,难免也有看出神地时候,尤其是这人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尤其身材还完胜那些顶级男模,一不小心就看花了眼,更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霍慬琛慢慢靠过去,手也解开了皮带暗扣,裤子松松垮垮的悬在跨步,单膝跪在床上,朝着床上躺着的人靠过去。 夫妻一年多,孩子都生了,想就要,实在没多余害羞的必要。 然,面对这样魅力四射的霍慬琛,慕槿歌觉得自己道行还是低了些,竟紧张的闭上眼。 可好一会头顶都没了动静,知道面颊上突然一凉,她本能的睁开眼,手下意识的去接住从脸上滑落的手机。 “虽然我也很想满足你,不过我觉得跟儿子视频还是比较重要。” 浴室门关上的同时,传来男人戏谑的话语。 慕槿歌暗戳戳的咬牙,如果霍慬琛此刻在跟前,她一定跳起来狠狠咬他一口。 拿过手机就开始跟家里视频…… 浴室里,关上门的瞬间,嘴角的弧度便已经敛去。 脑子里都是刚才与慕敬阳在书房的谈话。 当年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他本是想要摆脱慕敬阳帮忙查一件事情。 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原来,当年父亲的行动并非只有海城这边,是与帝都的联合行动。 而慕敬阳当年赫然也在联合行动小组之内。 只是父亲的那一组是先锋,他们掩护。 从慕敬阳那里得知,行动本是顺利,却在撤退的时候出了问题。 两组突然断了联系,等他带人找过去的时候,只有父亲在那里,而地上躺着好几俱尸体。 当时联合行动,军人秉性,耿直爽快,两队二十人行动前有过磨合演练,也有了感情。 曾私下里照过相,那是一张合照,只在二十个人里才有的合照。 想到看到的照片,想到那双眼睛…… 霍慬琛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抵在墙上。 花洒打开,冰冷的水落在身上,却也不能浇灭他满腔的怒火。 当年,慕敬阳为不再父亲的光环下,进入特战队是隐瞒身份的,所以二十人里并不知道他是帝都慕首长的长子。 自此,他才避免一劫,才留下了那张照片。 因为,二十人队里,他是目前唯一的幸存者。 不,是唯二的幸存者。 而当年,行动失败,他们被诏令回来,之后纷纷因为各种原因被遣送去了不同的地方,几年后先后去世。 有执行任务因公殉职,也有意外死亡。 但是否意外,有待考察。 他追问过任务内容,但慕敬阳并未透露。 他有他的不能说。 但明显也清楚他有所隐瞒。 这个男人,并非顽固不化,只是多年军人生涯,让他远比寻常人更注重承诺。 当年他们都是立过军令状,誓死也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 慕敬阳那里想要打听更多的消息是不可能。 但现在可以确定方志呈就是当年父亲小组成员中的一人。 当年他叛乱,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林叔与其他战友牺牲,需要一个替罪羊,所以留下了父亲。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张大网,而他也得知也是那一年,中央领导班子大换血,有几家迅速发展起来,其中就有与慕家想抗衡的齐家! 许是过去也有过太多的牵扯,在慕敬阳提及齐家的时候霍慬琛格外留心。 一个方志呈在当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的背后有人。 那次行动失败也拉下了不少人,上去的也不少。 好几家,其中就以齐家发展最为壮大。 听慕敬阳说,当时的齐家好像也被其中一家一直踩着无出头之日,行动过后齐家上来了,而那一家渐渐从帝都消失了。 至于慕家,他的身份后来被军方最高层扒出,但因为他在行动中保护好了部分机密文件,自此才没有牵连慕家。 至于那些文件,他之前来过一次帝都,目睹过,大部分被销毁,剩下的无关紧要。 慕敬阳说,那一年发生太多事情,乱得让他以为要发生世界大战一样。 极有可能,当年所谓的行动不过是个幌子,而他的父亲和一心为国的战友或许只是政权更换下的牺牲品。 …… 冷水冲刷着身体,寒冷让他变得理智。 抬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霍慬琛整理了情绪,这才关了花洒,扯过毛巾擦拭干净身体,这才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慕槿歌听到声音,立刻将手机对准他,“老公,你快来跟儿子来个晚安吻。” 霍慬琛过去,掀开被子躺过去,伸手就将人给捞到自己怀里。 当然,傲娇的霍先生自然不会对着手机对一个才满月的小破孩啵啵,尤其对方还是个男孩子。 慕槿歌也就说说,清楚霍先生那点小高贵,大方的对着手机狠狠的啵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视频。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转身看到他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头发,当即拧了眉头,“怎么不擦干?不知道这样睡觉第二天容易头疼?” 说着,人已经拍开他抱着自己的手,去了浴室。 再出来手上多了条毛巾,坐在床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示意过来。 霍慬琛听话的挪过去,立刻眼前暗了下来,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碎发…… 她动作很轻,很柔,虔诚的好像她此刻做的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第1127章 霍慬琛闭上了双眸,面颊贴着她的腹部,鼻息间是熟悉的气息,浮躁的心就那么静了下来。 此番前来算是有意外的收获。 当年的事情,或许还有突破口。 暂且搁下,一切还是等回海城再说。 倒是另外一件事…… 想了想,霍慬琛拉下她的手,从她腿上坐起来,“林跃的危机虽然过去了,但给外公平反的事情你想到怎么做了吗?” 这算是慕槿歌心头上另外一个心结。 虽然林跃的事情解决了,可外公那样被人冤枉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就算外公已经不在十多年。 摇了摇头,慕槿歌神情有些恹恹的。 “当年的事情我们没有半点证据,唯一可以作证的人也不愿意出来说出实情。”其中太过波折,要说清也不容易,更何况他们的话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顶多就当作是洗白。 她要的是还外公一个清白,而不是这样随随便便敷衍了事。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是有些挫败。 霍慬琛将她提拉到自己怀里抱着,亲了亲她拧起的眉头,嘀咕了声,“难看。” 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唇,“我有办法……” 慕槿歌闻言眼睛一亮,靠过去,“怎么做?” 他今天再次问起这件事她其实就有所怀疑了。 如果不是有解决办法他一般都不会重复的提起。 只是,这事跟她的家人有关,他不愿擅作主张,主要还是遵循她的意思。 “需要我做什么吗?”慕槿歌突然又问道。 其实霍慬琛提出不是要她做什么,那些事情他来就好。 她只需要做她的霍太太就好。 摇摇头,霍慬琛蹭着她的面颊,“你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到时可能要委屈一下外公。” 慕槿歌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慬琛瞧着,轻叹一声,方才出声解释。 慕槿歌一直安静的听着。 他做事向来有分寸,听着计划,慕槿歌平静的眼底渐渐有了波澜,似有些犹豫。 但也仅是瞬间,然后便重重的点头,眼底是对他全然的信任,“你负责。” 三个字,让霍慬琛弯了眉眼。 “那好,我就交代下去了。” 慕槿歌点点头,挪着身体从他身上下来,掀开被子躺了下去,然后又挪出地方,拍了拍,示意睡过来。 霍慬琛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就将人捞到自己怀里,突然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方?” 突然的询问让慕槿歌抬头瞧了他一眼,声音软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就是感觉自己好像都没怎么带你出去过。如果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其实去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人。 如果那个人是你所爱,那就算只是呆在家里都是一种幸福。 找他的话想来,他们在一起七年,好像真没有出去过。 最开始三年,协议婚姻,所有的时间都在床上,后来她离开三年,然后就是怀了公子…… 整整七年的时间,两人一起去的最远的地方竟然只是帝都。 想来,慕槿歌也忍不住心生感慨。 道也谈不上怨。 那个时候谁也没想过要爱对方,等发现爱之后,又发生那么多事情,然后分离再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一起出去。 说来七年…… 慕槿歌翻个身,微微抬起身体趴在他的胸前,下颚抵在手臂上,一手轻勾着他精致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霍先生这是担心七年之痒?” 这是他们婚姻的第七个年头,不是都有句话叫七年之痒吗? 夫妻七年是不是真的会痒慕槿歌不知道。 她知道,他们之间就算再过七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曾今经历了太多,也失去过,让他们更懂得珍惜现在。 时间带给他们的不是对彼此的厌恶与乏味,而是越发浓郁的依赖与深情。 “霍太太,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霍慬琛抬手亲了亲她的唇,“这几天你就可以找找,等回去后我处理下公司的事情,之后就可以带着公子一起出去了。” “带着公子?” 见她惊讶,霍慬琛挑眉,“难道你不想带着儿子?” 慕槿歌立刻摇头。 只是这么离开一晚她就想念得很,这要是多几天她还不得思念成疾。 只是,孩子还小,她还以为他会留在半山别墅,毕竟就算他们不在,文叔他们也会将公子照顾得很好。 “跟父母一起度迟来的蜜月,对他来说也是个难道的经历。” 慕槿歌:“……” 你确定你儿子愿意被你塞狗粮? 想是这样想,但想到不久之后一家三口的出行计划,慕槿歌就忍不住勾了嘴角,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看着她高兴的模样,霍慬琛也忍不住勾了嘴角,揶揄道:“只是带你出去玩就这么高兴?” 慕槿歌贴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笑,眼底是满足。 “会不会讨容易满足了一点?”霍慬琛轻抚着她的发,宠溺的道:“你可是霍太太,可以更贪心一点。这样容易满足,会让霍先生很没成就感。”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还是情话。 慕槿歌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她觉得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容易满足也更容易幸福不是吗? …… 当夜,齐家书房—— 齐峰给老爷子烹茶,将茶杯双手递过去,脸上是难掩的得意之色。 齐政凯端过茶杯抿了口,方才开口,“心情这么好,是有什么好事吗?” 齐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只是端在手里并不喝,勾了勾唇,他颇为开心道:“爸,慕家最近可真是霉运连连。” 听着儿子的话,老爷子不置可否。 慕家最近是有点点背。 之前还好端端的慕世勋竟然就这么突然去世了。 不过,没有慕世勋的慕家,倒是可以让他们齐家有出头一日。 没成功将林跃拉下来,让齐政凯不舒服了好一针。 当初齐家可是出了不少力,可最后钱不仅没拿到,林跃反倒比过去前景更广,俨然是给林跃打了翻广告。 第112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蠢事他们齐家还没做过。 如今因为幕言那个女人算是跟慕家杆上了。 虽然在幕后,可谁知道慕家知不知道? 或许知道,只是最近慕家发生了太多事情,根本没有经历来处理。 如今事情一件件解决,指不定之后就是给他们齐家穿小鞋。 齐峰不知道齐政凯心底所想,只要想到他派出去的人打听到的消息,他连日阴霾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到底,到底你还是斗不过我。 “你也别太高兴,慕世勋的去世对慕家的影响也并非很大。毕竟退休那么久的人,该交代的怕也交代了个彻底,再加上慕敬阳如今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从商还有个慕寒生,日后慕家会如何,还真说不准。” 老爷子喝着茶,淡淡开口。“倒是你,那笔钱我也打听了,幕言根本拿不到,据说当初慕老董事长定下条约,必须三人或者他们的后人一同前往签署启动合约,不能谁也不能拿到那笔救市资金。” “幕言那个女人也就是利用我们齐家帮她对付慕家,毕竟如今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份。” 这段时间他忙着对付慕寒生,这件事倒是给忽略了,如今听父亲已说,眼底阴鸷一片。 之前幕言再三推阻他就觉得奇怪,只是两人当时还有合作,不便将话说得太难看。 他本想将慕寒生的事情解决后再来处理这件事的。 没想到老爷子先他一步调查清楚了。 拧了眉头,眼底戾气掠过。 没想到那个贱人真的耍了自己。 好在最后慕寒生的事情他也没全然指望她,不然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幕言那边你尽快处理一下,能断多干净就断多干净。我们齐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给毁了。”齐政凯沉声警告。 齐峰点头。 转念一想又道:“爸,其实慕家那边我觉得也不用那么担心。” 老爷子让自己跟幕言断干净无非是担心以后让慕家人查出是他们在背后帮助慕言,从而迁怒齐家。 过去,或许他们会要忌惮三分,可现在他觉得没多大的必要。 这个儿子做事向来最为沉稳,他这样说齐政凯也没急着训斥什么,反倒是更为安静,等他继续。 “爸,您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吗?”齐峰询问。 齐政凯笑着瞪了他一眼,斥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了。” 这么高兴定然是做成了什么大事。 而齐峰接下来的话也着实让齐政凯高兴了一把。 “我今天打听到,慕家死了的不仅是慕世勋这个老头子,还有……慕寒生。” 当说出最后三个字,老爷子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眉头更是当即就拧到了一起,质疑的追问:“你刚说谁?” 齐峰瞧了父亲一眼,按捺着心底的得意重复,“慕寒生!” 说完,不待齐政凯反驳,立刻又问:“慕世勋的葬礼我们也出席了,爸当时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两家虽明争暗斗多年,但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慕世勋的葬礼齐家肯定要派人去的,而当时去的正是齐峰与齐政凯。 一是做给外人看,二也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齐政凯听儿子这样问,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只要想到这么多年压着自己的慕世勋就躺在那里再也不能跟自己作对。他太高兴还真没怎么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快说!”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齐政凯怒斥道。 齐峰也不继续卖关子,直接问道:“爸,当初慕家所有人都在,可偏偏没有慕寒生的影子。” 闻言,齐政凯一怔,再度回想,好像还真没有。 老子的葬礼,身为儿子的慕寒生怎么不在? 就算曝出个什么反社会型人格,但这么多年以他对慕家的了解,这样大的事情慕寒生不可能不出现。 如果没出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没办法出现。 而有什么是让他没办法出席自己父亲的葬礼的? 想到这,齐政凯已经有一半相信了齐峰的话。 慕寒生,或许真的出事了。 但是不是死了,还有待考证。 “有证据吗?这样的事情可不是随便打听就作数的。”保险起见,齐政凯提醒。 事情就是他一手操控的,但想到前段时间父亲的提醒,齐峰敛了敛心神,保证道:“爸,你放心。事情八九不离十,慕寒生是真的出了事。” 见他如此肯定,齐政凯反倒有些怀疑。 好歹是他老子,自己一手带大的,多少还是了解的。 眯了眯眸,沉声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消息从哪里来的?” 对上父亲如鹰隼般锐利的眸,齐峰就知道有些事情怕是瞒不住。 抿了抿唇,终究选择坦诚。 “啪”的一声,听完事情的始末,齐政凯难掩怒火的一把将杯子砸在了木桌上,“你糊涂啊你!” 齐峰抿着唇不说话。 他之前犹豫说不说就是清楚父亲必然不赞同自己这样冒险的行为。 危险虽大,但回报也大不是吗? 除掉一个慕寒生,慕家如今就剩下慕敬阳一个撑着。 他一个军人,而且慕敬阳的秉性太过耿直,根本没有慕寒生的老奸巨猾,要对付起来远比对付慕寒生要容易得多。 至于慕家其他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怕也够他们心烦。 这个时候正是将慕家拉下马的好时机,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 他愿意冒更大的风险去试,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知道事情进展顺利,齐政凯也不只是骂他一声糊涂了。 “爸,没了慕寒生与慕世勋,以后要对付慕家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太困难的事情。我这样风险虽然大了些,但值得的。” 齐政凯看着他,好一会都没说话。 良久才沉沉的叹了声,“你太心急了。” “算了,”很快却又道:“好在结果还不错。不过,你确定事情处理干净了?不会被找到什么证据?” “爸,你放心。已经都处理干净了。慕敬阳肯定会怀疑慕寒生出车祸的事,可也绝对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第1129章 最重要的是慕寒生都死了。 死无对证,有怀疑也没方向调查。 齐慕两家虽争斗多年,但慕敬阳也绝对想不到会是他们齐家出的手。 闻言,齐政凯点点头,最后还不忘提醒,“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干净就是的。”顿了顿又道:“还有,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天出了这个门……”齐政凯指着对面的书房门,“慕寒生的事情我们都不知情,也跟我们齐家没半点关系。” 齐峰自是点头。 “接下来看来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既然人都死了,自然也没必要那么忌惮了。 而且慕家一下子死了两个主心骨,必定乱了分寸。 他们倒是隐瞒得够深,也难怪慕世勋的葬礼简而办之。 怕是太过热闹,一定会让人发现慕寒生不在场的事情。 到时怕是兜不住的。 这样一想,齐政凯也越发肯定慕寒生是真的死在自己儿子一手策划的事故里。 既然慕家大乱,机会难得,自是不容错失良机。 “爸,您放心。我会安排好。” 齐政凯点点头。 刚才听到他冲动举动的怒火早已经不见了。 也越发庆幸当初选了他接自己的位。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齐政凯脸色正了正,比之刚才还要严肃不少,他沉声提醒,“最近暂时还是什么都不要做。” 闻言,齐峰面色一拧,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 这么难得的机会,等慕家缓过神来,再想对付难度就大了。 齐政凯沉了沉嗓子,明显也透着不甘,“我前段时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人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你暂时先盯着这件事。” 比起对付慕家,这件事明显更重要。 如若当年的事情被挖出来…… 齐政凯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瞬间扭曲。 无论如何他也不允许那件事再被人翻出来。 提及当年,齐峰也跟着沉了眸子,“很严重吗?” 之前父亲只是让自己注意点,可今天却是让自己盯着。 俨然事情变得棘手了。 齐政凯点头,“档案被调,对方来头不小。” 闻言,齐峰心顿时咯噔一声,想了想,朝齐政凯那边靠了靠,问:“爸,有没有可能是霍……” 一个霍字让齐政凯瞬间明白。 听闻后,整张脸也更阴沉。 即没点头,也没摇头。 论本事,当年参与的人早已经死的死,远走的远走,有这个本事调取机密档案的人屈指可数。 他确实是一个。 但,这么多年那小子都没查出什么,没有半点头绪怎么能查到这上面? 而且,如若是那小子,他应该也知道。 “还不确定,对方刻意隐瞒了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棘手,以防万一这才吩咐齐峰派人盯着。 如果真有什么万一才好及时做出应对。 “爸,我知道怎么做了。”见父亲这般严肃,齐峰自是不敢怠慢。 近些年父亲几乎已经不管事了。 也就当年那件事才能让他这样担心。 也可惜,大好的机会却因为当年的事情而白白错失。 …… 第二天,慕瑾柔一早就离开了,据徐乐宁说,她直接去了慕寒生所在的医院。 而慕槿歌他们也在用完早餐之后前往机场。 慕敬阳他们没有过多留他们,知道海城还有他们才出生的孩子,父母离开太久确实不好。 只是临登机前再三叮咛,以后定要多带孩子回来看看。 慕槿歌没有拒绝。 倒是慕泽楷,递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她。 “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礼物,有些仓促,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先将就着。”提及孩子,慕泽楷眸子也跟着软化了不少。 慕槿歌接过,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这么匆忙他还准备了礼物。 “谢谢。” “这是我做舅舅的一点心意。”是他的一点心意,也是从知道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准备好的心意。 只是,以前以为没有机会送出去。 将礼物收好,两人与他们挥手告别。 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下午。 本是要一起先回半山别墅,但半路上一通电话让霍慬琛不得不改变行程。 电话内容慕槿歌不知道,不过他的神情很紧张。 “……好,我马上过去。” 慕槿歌见他挂了电话,本是捣鼓着慕泽楷送给公子礼物的她忍不住询问。 因为现在她几乎都没怎么见他露出过这样严肃的神情过。 “怎么呢?”伸手落在他的手背,才惊觉他的紧绷。 熟悉的声音让霍慬琛回过神来,垂眸凝视着她担忧的面容。突然,霍慬琛伸手就将她给抱到怀里。 力道有些大。 勒得她也有些疼。 可慕槿歌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抬手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柔柔的开口,“去哪里?让司机先送你过去,我再回别墅。” 他的反常让慕槿歌本想要继续询问的心陡然没了。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清楚此刻的他还没做好说出来的准备。 没事,她有时间可以等。 怀中女人的体贴让霍慬琛只觉心疼。 “槿歌,你有没有后悔过跟我在一起?” 突然,霍慬琛将她松开,双手捧着她的脸,问的一脸认真。 这样的问题他们之间不曾提及过。 因为经历太多,对彼此了解太深。 许多问题所以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 而这个问题在慕槿歌看来就在没有询问的必要之内。 可今天他问了,好看的秀眉忍不住皱了皱,须臾却是娇嗔一笑,故作生气道:“不会是霍先生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吧?这是想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不!”霍慬琛眼神深沉而灼热,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用近乎虔诚的语气开口,“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恨过去将你弄丢的自己;你不知道我恨不得时刻将你带在身边。”就算明知这样会给你带来未知的危险,也仍旧不愿放开你的手。 今后要面临的事情危险重重,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怪我? 他真的太反常,让慕槿歌心底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抚了抚他的面颊,“慬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130章 霍慬琛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很快又恢复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槿歌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就在她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霍慬琛却突然松开了她。 脸上早已经恢复之前平静淡然的模样。 抬手揉了揉,抱歉的道:“没有。老四打来的电话,让我过去说是地图的事有了紧张。” 闻言,慕槿歌眸光一亮,伸手就抓住他,“真的?” 地图的事情一直交给楚岽莲处理。 后来慕寒生出事临时去了帝都几天,他们过去参加慕世勋的葬礼的时候他恰好回来。 虽然之后不曾问起过,大家都清楚他一直都有在处理地图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是去和雅吗?让司机送你过去吧。” 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慕槿歌也总算明白他之前那点反常。 爸能否平反,那张地图很重要。 如今有了新的线索,这说明他们距离靠近真相又近了一大步。 霍慬琛摇摇头,“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好,我自己打车过去。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慕槿歌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后点点头。 她知道,他做任何事情的前提是先安顿好她。 前面路口,车缓缓停下,霍慬琛亲了亲她的额头,“回去吃点东西再休息,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慕槿歌点头,“快去吧。” 霍慬琛转身拉开车门下去,恰好一辆的士过来,拦下上车,很快就消失在路口。 看不到车的尾灯,慕槿歌才让司机开车回半山别墅。 …… 霍慬琛去的并非和雅,而是楚氏名下的一家研究机构。 霍慬琛过去之后,看到楚维安是有些意外的。 询问的目光落在楚岽莲身上,就见他紧绷着脸,神情格外的严肃。 “楚叔叔。” 霍慬琛低声唤道,过去就看到那张地图摆在两人中间。 看到他过来,楚维安的神情也有些变了变,抿了抿唇,须臾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先坐吧。” 霍慬琛在他身边坐下,也没急着开口。 他们的事情并没有让上一辈的知道。 而且那些都是他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其实连老四都不愿麻烦。 但有时候迫不得已。 可麻烦整个楚家他从没想过,也不愿意。 所以,这会也拿捏不定楚维安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又知道多少? 当年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几个人赞同他继续查下去,就连爷爷当初也不让他查。 他不知道楚维安在得知老四帮自己之后是否还会允许他继续做下去? 太过疑问,以至于实验室里谁都没有开口,安静到诡异。 “这张地图……”楚维安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看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你怎么得到的?” 霍慬琛闻言一怔,眼底暗波涌动,他眯了眯眸,不答反问,“楚叔叔见过这样的地图?” 这孩子心思有多细腻楚维安清楚。 给慕老首长当私人医生那么多年,两家又向来交好,他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有些谎言只需一眼他便能看出。 楚维安略微沉默后点头。 霍慬琛与楚岽莲同时瞪大了双眼。 不曾想,就在他们身边就有知道地图的人。 “爸,你真的知道?”楚岽莲诧异询问。 今天他无事,所以过来继续寻找解开地图的办法,却不想父亲会突然过来。 从他第一眼看到地图的表情来看,他就隐约猜到了什么,可在慬琛过来之前他却什么也不愿意说,只是追问自己这地图怎么来的? 而且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问了,但他却不愿意开口,尤其是在自己说是从慬琛那里得到的之后,他只是让自己叫慬琛过来。 “楚叔叔,您什么时候见过?又是在哪里见过的?”霍慬琛沉声问道。 楚维安捏着地图的手揉了揉,并未回答两人的问题,目光有些悠远,记忆也被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维安,又失败了吗?”失落的声音带着几日不眠不休的疲惫与失落。 他记得那个穿着白袍却不修边幅的人整日趴在实验里。 “维安,如果我们实验成功,会给多少病人带去希望……” “楚维安,这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我藏在了一个地方,你们谁也找不到……” “陆笙,这辈子我楚维安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认了你这么兄弟……” 看着陷入沉默当中脸色却越发难看楚维安,霍慬琛与楚岽莲齐齐拧紧了眉头。 直觉,事情可能很不简单。 “爸,你怎么呢?”看着近乎要将地图抠破的父亲,楚岽莲出声唤道。 楚维安涣散的目光总算是有了焦距,再度看向他们时,眼底快速的掠过后悔。 他低低的开口,“慬琛,这是从哪里得到吗?” “这是从我父亲当年的一位战友手中得到的。”霍慬琛并未隐瞒,“听楚叔叔的话像是知道什么?” “这张地图,当年是我一位师兄的。”楚维安看着他的眼睛道。 霍慬琛与楚岽莲相视一眼,由霍慬琛问道:“楚叔叔,当年这地图跟我父亲的死有关,也跟他最后的那次任务有关,我希望您能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你是说当年伟钧出事跟着地图有关?”楚维安陡然拔高声线,错愕不已。 当年霍伟钧出事,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具体什么事情并未报道出来,定的罪名也只是叛变。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年负责的竟然会是伟钧。 楚维安突然起身,看着两人道:“你们跟我回楚家。我有东西给你们看。” 两人皆抿紧了唇,二话不说起身,跟着楚维安出了实验室。 三人回了楚家,去了楚维安的书房。 楚维安拿过梯子,爬上去,拿出一本厚壳精装的《黄帝内经》,打开书壳,从里面取出一个盘。 二人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楚维安将U盘插到电脑上,当声音传来,书房内静谧的都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呻吟。 “维安,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清雅颓废的嗓音,有些陌生,画面上露出的男人远比声音来得更憔悴。 第1131章 “维安,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清雅颓废的嗓音,有些陌生,画面上露出的男人远比声音来得更憔悴。 饶是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眼底弥漫的血丝。 “陆笙!”楚岽莲惊呼。 霍慬琛或许不认识这个人,可楚岽莲确实。 如果说楚岽莲是现在医学界人人赞颂的天才,那么这个陆笙就是二十多年前被人称赞的天才。 甚至于,如若他还在世,其在医学上的成就还要远胜楚岽莲。 这个人是楚岽莲的偶像。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跟陆笙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 还有,陆笙当年死亡不是说是意外吗?可这视频……分明是谋杀! 视频还在继续,此刻不仅楚岽莲就是霍慬琛也是一肚子的疑问。 但两人都按捺着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观看视频。 “……维安,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成功的决定就是同你一起建立了这个实验室……我们的研究如若成功或许可以造福不少病人……我并非真的想要独吞研究成果,而是……我们系统被黑客攻陷,想要窃取我们的研究成果……资料我全部拷贝出来,藏在了一个地方……这张图可以带你找到东西,,我本想让你抽身,可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如果可以,找到那些资料,然后……销毁……绝对不能让有异心的人得到,不然会带来想象不到的恶果。还有,不要调查我的死,也不要追究下去,找到销毁,自此当作从不曾认识过我。” 说到这,陆笙很是痛苦。 “维安,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落下,电脑屏幕暗了下来。 这样的对话并不能让他们完全理清所有事情。 楚维安既然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们看,自然也没打算继续隐瞒。 在他们对面坐下,沉沉的叹了声,似在整理情绪,好一会才低低开口。 “当年……” 原来,当初楚维安也是跟霍慬琛他们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在帝都与高自己一届的学长,也是当时被称作医学天才的陆笙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 当年陆笙想要成立自己的实验室,奈何出声普通,家里并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资助他。更何况医学实验室远比其他实验室需要花费更多的金钱。 也不是没有企业想要赞助,但都被陆笙拒绝。 陆笙放在古代可以说成是医痴,那些找上他的人全都是为利益而来。 而他清楚自己的研究会带来什么? 一旦接受那些人赞助,那日后研究成果并不能受他自己决定。 所以他找上了医学世家也是他学弟的楚维安。 上学时,两人就认识,陆笙也清楚楚维安跟自己是同一路人,所以有这个想法之后毅然找上他。 能够跟陆笙合作楚维安自然也求之不得。 尤其是当看到陆笙的研究课题后,那是多年都不曾有解决办法的疑难杂症,而陆笙在成立实验室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所突破。 他到现在甚至都忘不掉初见那份研究报告时自己的激动。 当即他拍板,成立实验室,所有资金皆由他负责。 有楚维安的支持,陆笙的研究也更顺畅,进展十分顺利,后来两人索性成天都埋首在实验室。 有成功自然也有失败,但两人从未气馁过,失败了就再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后面总算有了重大突破。 也是这个时候,海城这边突然传来楚老爷子出意外的事情,楚维安只得暂时抽身回了海城。 但他没想到,再回去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他回来的这几天,陆笙将所有实验的资料拷贝下来,藏到了一个地方,并跟楚维安决裂。 当时的陆笙,像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而楚维安也真的被他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当即与他兄弟情断,结束了帝都那边的一切,毅然回了海城。 直到回来半个月后,他们当初的实验室发生大火,什么都给烧了,经调查是实验不当造成的火灾。 当时的大火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并未在现场找到陆笙的尸体,所有人都认为他为逃避责任躲了起来。 没几天,在帝都郊区河边发现了陆笙的尸体。 饮酒过度意外坠河溺亡。 “陆笙从不碰酒,饮酒过度意外坠河溺亡不过是杀害他的人制造的假象。”提及陆笙的死,至今楚维安都无法原谅自己。 当初陆笙只为了让自己从这场谋杀里脱身,才演了那么一出。 可他对他连最基本的信赖都没有,毅然断了那边的一切,回来了。 “那些人应该就是想要得到陆笙的研究成果,但窃取未成,才动了杀心。” “听楚叔叔的意思,你们当初研究的是一种新药,或许投放市场会带来可观的利益,有被利益蒙蔽的人想要窃取,可为此杀人,而且还是这么大费周章,不合常理。”霍慬琛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初应该不仅仅只是想要窃取陆笙的实验成功那么简单。 果然—— 楚维安接下来的话让两人再度震惊。 “没错!当初在我回来探望岽莲爷爷的时候,陆笙的研究发生了变化,研究发生了变化,新药是成功了,可再分离出来却是可以制造对人类造成重大威胁的生化武器。” 两人想了太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生化武器意味着什么? 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就是二战时期日本在中国建立的生物武器研制机构之一,日军使用细菌武器杀害了大量中国军民。 “陆笙曾被人骗过成果,在这方面就格外警惕,每日研究结果都会定时拷贝,然后彻底清理电脑。所以当初有黑客入侵并没能窃取任何有用的资料,这才让对方直接找上了陆笙。” “也正是我回来的那几天,陆笙多次被人威胁,他知道此次面对的人不简单,才会在我回去后跟我决裂,用这样的办法让我脱身。” 第1132章 他成功脱身,陆笙却没能逃过一劫。 U盘是他一早就准备好了,设定邮寄时间,至于那个装着资料的U盘,当初要抢结果的人来头肯定不小,陆笙并没有一并寄给自己,而是藏到了另一处。 应该也是担心对方一早也盯上自己,才会先将东西藏起来,用特质药水在一副地图上标出藏匿地点。 需要破解地图需要时间,陆笙也是希望他就算要去销毁资料,那等事情尘埃落定过后。 在他陷入危险的时候,他一心想的是如何保护他不受牵连。 楚岽莲从不曾见父亲这样自责过。 按照父亲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曾调查陆笙的死才对? 还有那些资料呢? 最后地图又怎么会到慬琛父亲的手里? 这中间还有太多的波折。 不过,如今可以知道,方志呈这次过来要找的是可以制造生化武器的资料。 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想要找到地图。 “当年陆笙没有将地图寄一起寄过来,他虽护了我,但如他怀疑的那样,我一早也被人盯上了。” “岽莲,还记得你小时候的绑架吗?”突然,楚维安看向楚岽莲问道。 那次绑架他当然记得。 没有成功,是慬琛无意救了自己。 也是从那一次过后,他开始锻炼自己。 人只有在有自保的能力的前提下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只是,当初只认为那次绑架当纯的为了谋财,警方给的结果也是这样。 照父亲的意思,当初想要绑架自己的人,是跟害死陆笙的人是一伙的。 “之后,我陆陆续续也遇到不少麻烦,但大多都是试探陆笙研究成果是否在我手里。” 楚维安不比陆笙。 陆笙再太天才也就一普通老百姓。 就算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许会被关注一段时间,可等时间一过,自然也就淡下来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但楚维安不同。 楚家大门大户,虽世代行医,可中间也出过不少杰出医生,各界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如若楚维安出事就不比陆笙那样。 对方也有所顾虑,所以试探过后确定他手上什么也没有这才离开。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试探,楚维安是被试探的人也是试探人。 对方想要从他这里探听东西,而他也从那些事件里试探出对方来头不小,甚至极有可能…… “楚叔叔,既然当年陆笙希望您能通过地图找到资料,那这地图是从您手上丢失的,还是从来就不曾到过您的手上。” 霍慬琛并不是怀疑他什么,只是先找到地图丢失的地方,或许可以顺着查下去。 当年父亲既然得到了地图,那肯定是上面也知道了有关陆笙研究成果的事情。 父亲应该是想要带回那些资料,却不想行动小组内有内奸,行动失败。 好在父亲一早就做了准备,一早记住了藏匿地点,地图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了林叔叔保管,一份自己则带过去掩人耳目。 “我从未得到过地图。”楚维安道,微微眯眸,他回忆当年,“当初,我确定身边再无眼线后,也曾试图找过,找遍了陆笙可能会藏地图的任何地方,但都没有。我以为地图随着大火一并烧了。” 再后来,他也想要调查陆笙的死因,可他找不到半点可疑的地方。 到后面他自己都开始怀疑,实验室被烧,他们之间也形同陌路,身边又存在危险,他绝望之下借酒浇愁,酿成了惨祸。 他查了一段时间,依旧一无所获之后不得不放弃。 可如今再看见这张地图,联系霍伟钧出事,跟陆笙出事不到半年的时间,而他寻找地图是在半年之后。 所以,那个时候地图就已经意外被人给得到。 或许,这其中还有更大更让人想象不到的阴谋。 当年,能够让伟钧亲自出面的任务,机密程度可想而知。 或者,知道陆笙研究成果的不仅仅只是那么一拨人。 “应该是上面也知道了陆笙的研究成果,想要先一步得到,也清楚有另一伙不法分子盯着,这才让慬琛的父亲出任这次任务的队长……” 楚岽莲猜测的梳理。 生化武器,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出动当时的霍伯伯。 楚维安点点头。 在得知这地图是在霍伟钧手上后,又知道他也是因为这地图才出事的,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能够这样陷害霍伟钧……虽然个时候没多少人知道他是霍家幺子,可上面知道啊。 知道了还被算计,只能说对方来头不小,而且极有可能是当年知道此项任务的上级领导之一。 事情渐渐变得明朗,可越是明朗越是让人心惊。 到后面,楚岽莲甚至无法继续说下去。 那样的猜测,如果是真的,他不知道接下来慬琛要如何面对? “另一半地图呢?”楚维安沉默片刻后问。 “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楚岽莲代为回答,“这半份是从霍伯伯当年的战友手里得到的,那另一半肯定在霍伯伯手里,可我们也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以为地图毁了,这样也没能能够找到,他才放下这件事。 如今地图还在…… “你们打算继续调查下去?” 这一次,霍慬琛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他查到现在,事情越来越接近真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看着他坚定的模样,楚维安轻叹,“那你是否清楚你继续调查下会有什么后果?” 霍慬琛紧抿着唇,一向淡漠的脸上掠过犹豫。 他知道,尤其是在知道方志呈的存在后。他更是无比清楚。 “极有可能会给你的亲人朋友带来危险,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楚维安又问。 楚岽莲张唇想要说什么,却在父亲的眼神下不得不打住。 算起来,他的命是慬琛给的,如今他需要自己,他自当义不容辞。 做什么没危险? 就算躺在家里睡觉都可能飞来横祸。 生死有命,如若老天要收你,你再不乐意也无力阻拦。 与其活着等死,不如在有限的生命力做些有意义的事。 第1133章 然,楚岽莲虽想是这样想,可也没打断父亲的话。 他目睹慬琛陷入两难,像是被什么给拉锯,痛苦的挣扎。 这是他必须做出的决定。 “楚叔叔,我这人自私,我在乎的就会拼尽命的去抓紧,谁若敢碰或者伤害,我会让对方付出比死还要痛苦的代价。” 缓缓抬头,平静的眸底漆黑一片,似被墨染一般。 又深又沉,仿佛能将人给吸了进去。 冷冽的语气,有着骇人的气势,似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你的脖子。 这样阴狠的霍慬琛,是楚岽莲都不曾见过的。 “孩子,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坚定下去。”楚维安沉沉一叹后道。 其实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他不会放弃。 毕竟未来如何不去做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他父亲的事情他查了二十多年,又岂会在知道对手难缠后放弃。 那已经成了他心上一道死结,不解不休。 有些意外父亲的话,楚岽莲还以为爸那样说是想要叫慬琛放弃。 然,楚维安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惊讶。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楚叔叔没什么能帮你的,不过我知道陆笙当初用什么办法隐藏了地图上做过的痕迹,我可以帮你们恢复。不过你们要尽快找到另一半。只有一半是无法找到的。” “爸,你知道怎么做?”楚岽莲惊讶。 毕竟,他之前用了多少种办法,始终都没能解开。 这让他挫败至于更多的是无奈。 他想要帮慬琛,却好像什么也不能帮他。 楚维安点头。 视频里陆笙说过的特殊药剂正是当初他们实验之余的小研究,他自然知道配方。 这一次就连霍慬琛都喜出望外。 先解开手上这半张,另半张他也一直在寻找,先确定大致地方,如果另外半张始终无法找到,那就只能依靠着这半张缩小范围后地毯式的搜索。 在楚岽莲看来,则是有总比没有好。 “等下我跟岽莲去实验室配药剂,”楚维安开口,看着他眼底疲惫的痕迹,“听岽莲说你才从帝都那边回来,还没见孩子吧?你先回去,等有结果了再让岽莲通知你。” 霍慬琛点点头。 这事也不急在这一会。 而且很多事情需要重新计划,他需要回家先好好想一想。 楚维安将U盘收好,三人这才离开楚家老宅。 楚岽莲让家里的司机送他回去,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跟父亲去了实验室。 …… 在外耽误的时间并不长。 霍慬琛回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 晚饭还在准备当中。 见到他回来,文叔立刻过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少爷。” 霍慬琛略微颔首,扫了眼,问:“槿歌在哪里?” “少奶奶正在楼上陪小少爷玩了。”文叔回答。 霍慬琛直接朝楼上走去,走了一半,突然停下,转身看向正准备去厨房的文叔,“她回来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几口点心,就上去了。说是晚点直接吃晚饭。” 他就知道。 虽嘴上答应,但会不会做到又是一回事了。 “厨房有准备什么现在可以吃的吗?” “给少奶奶熬了乳鸽汤。” “等会……”霍慬琛想吩咐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轻叹一声过后,又辗转去了厨房。 “汤在哪?”进了厨房,霍慬琛直接问道。 厨师一见少爷亲自过来,手里的勺子差点直接掉到锅里。 “乳鸽汤。”一旁的文叔见厨师没反应,出声提醒后。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将一个白色瓷盅放到托盘里递过去。 “少爷,还是我端出去吧。”文叔上前,少爷哪里做过这些事情。 霍慬琛拒绝,直接接过,端着就转身,“不用,我来。” 别人端上去的,指不定她就敷衍不喝了。 上楼,直奔婴儿房,还未进去,就从半掩的房门外听到温柔的逗弄声和婴童独特的笑声。 嘴角自然的上扬,眼底的森冷也在瞬间驱散。 她进去,月嫂最先看到他,唤了声,“先生。” 霍慬琛点点头,慕槿歌听到声音抬头就见他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抱着孩子坐在垫着厚厚地毯的地上,脑袋微偏,娴静道:“回来了。” 霍慬琛将托盘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过去盘腿坐到他们母子身边,打手抚了抚小宝贝的脸,柔和了目光,暖了心,“嗯。” “孩子给我,先去把桌子上的汤喝了,厨房特意炖的。” 从出院后就一直忙碌,之前回家不过两天又来回奔波。 别人月子里都要胖许多,她倒好不胖反倒瘦了。 慕槿歌逗着孩子的同时瞥了眼被他放在小桌上白瓷盅,抿了抿唇,“我……” “文叔说你回来就吃了几口点心,之前在帝都还没好好吃饭。乖,先把汤喝了,等会我们就下去吃晚餐。” 说着已经从她手里将公子抱了过去。 “宝贝,爸爸回来了,有没有想爸爸?”说着就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亲。 看着不同于在外面的柔软男人,慕槿歌柔化了双目。 以前,谁曾想过海城霍三少也会有这样柔情四溢的一面。 她很庆幸,经历了那么多,他们还能坚守彼此。 将被儿子抓住的手指抽出,慕槿歌挪到小桌旁,打开瓷盅,诱人脾胃的香气扑鼻而来。 慕槿歌本没什么食欲,虽不说可到底担心他出去,也想要到底有什么进展。 方志呈的事,一直都是个定时炸弹,她一直希望能够尽快解决。 可他并不怎么愿意说,她也就不怎么问了。所有担心都放在了心底。 “怎么不喝?不喜欢?” 游离的思绪被突然的询问拉回来,慕槿歌望过去,莞尔一笑,“没有,很香。” 说着舀了一勺,吹了吹这才喝下。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手不时地舀着汤,眸子若有似无的落在他身上,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谈完了就回来了。” 霍慬琛捏着小家伙往自己嘴里塞的手,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那样的举动足以让他拧了眉头。 而小家伙虽才满月,什么都不懂,可当霍慬琛松开立刻又会送过去。 一拉一送,父子两像是玩游戏一般。 第1134章 “我还以为你们会谈比较久了。”看着逗着儿子的男人,慕槿歌单手撑着面颊,侧着头静静凝望。 呢喃的声音像是说给他听,又好像只是下意识的嘀咕。 霍慬琛瞧着每次松开后又将自己的手送到嘴里的小家伙,索性不松开,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他小小嫩嫩的手。 而小宝贝仿佛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玩具,一只小手勉强的抓着,“咯咯……” 也不知道是哪一点娱乐他了,时不时的就会发出一两声笑声。 霍慬琛由着他玩着自己的手指,听着那笑声,薄唇忍不住勾了勾,眼神软的都能化成水。 那样温柔的目光,慈爱柔和。 慕槿歌看着,游离的思绪渐渐也有些落在孩子身上,看着他们父子极为相似的容貌。 眼底深幽绵长。 公子更像他,还未长开,但眉眼间客见他的痕迹,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汤喝了一半,鸽子肉倒是没吃。等会就要吃晚饭了,慕槿歌索性放下了勺子,示意月嫂端出去。而她则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父子俩。 这样平静的一家人相处,除了刚生下公子的那几天,之后两人都各自忙着,几乎都没怎么有过。 许多事情因为难得所以变得格外珍贵。 霍慬琛虽然在跟儿子玩,但也知道她在看着他们。 有些话,就是那么自然的说出。 “有关地图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地图交给楚岽莲这事慕槿歌也知道。 之前电话里说是他,她也猜到了这么一点。 但突然听到他确认心中的猜测,也忍不住惊喜的猝然端正了身体,双手弯曲压在桌面上,“真的?他解开了地图的秘密?” 霍慬琛点点头,垂眸凝视着儿子小小肉肉的脸蛋,低低的将在楚家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但独独隐去了他们猜测的那部分。 慕槿歌听着,内心震惊不已。 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波折。 原来身边早有人知道,兜兜转转…… “楚叔叔跟老四现在正在解地图,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另外半张。”突然,霍慬琛抬眸看向她,目光尤为认真。 那是慕槿歌几乎不曾见过的认真。 而这份认真下,似乎还有一份隐忍。 只是,隐忍什么? 脑子里还未想明白,他的声音再度传来,“抱歉,可能最近都不能陪你跟公子出去了。” 还记得回来前,让她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开始一家人的旅行。 还未开始便要食言。 原来这份认真是源于这个。 慕槿歌微微勾唇,莞尔一笑道:“以后你会陪我跟儿子去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吗?” “当然!”霍慬琛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这辈子,解决爸的事情,他愿意将所有的时间来陪伴他们母子。 “既然这样,那就不需要道歉,”慕槿歌浅浅一笑,“你并未食言,只是往后挪了挪,承诺的事情只要做到就不需要道歉。” “更何况,”她朝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夫妻之间不需要那么多抱歉。” 夫妻间,不该一方一味的付出与忍让,一段婚姻的坚守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守护的。 他在位他们未来努力的时候,她也想要为之做些什么。 就算那些事情很微小很微小。 就好像这次的旅行的事。 甜言蜜语不嫌多,霍慬琛抱着儿子过去,在她身边你坐下,小家伙搁在父母中间,睁着一双大眼转动着,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两声笑声。 霍慬琛将孩子往怀里带了带,自己倾了过去,一双睿眸潋滟生辉,“再说一些。” 这话有些突兀,慕槿歌却秒懂。 人都需要哄,不论男女。 婚姻里不该只有男人哄女人,有时候妻子也可以哄哄丈夫。 那是夫妻情趣。 撑着下巴,微歪着脑袋,一双眼如琉璃般璀璨。 “霍太太说,霍先生不需要说抱歉,她用人生所有的幸运才换来一个霍先生,此生不悔,此生亦不怨。只愿今后人生,能与他携手并进,不离不……弃。” 一个“弃”字被堵在了喉咙口,霍慬琛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慕槿歌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不曾想他会突然吻了过来。 唇更是微张,给了他攻城略地的机会。 根本不给她任何可以拒绝的机会,吻上的同时便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 “少爷,少奶奶,晚饭已经……”话音戛然而止,文叔饶是活了大半辈子,可看着年轻人这样热情,还是有些尴尬,掩饰的咳了咳嗽,整个人更是往外退了一步,垂着眼帘,走也不是不走也是。 慕槿歌被吻的迷乱的神智瞬间清醒,伸手就要将他推开,却在瞧见怀里睁着一双眼睛,似好奇的盯着他们的公子时生生顿住,一张俏颜遍布红霞。 “文叔,你先下去布菜,我们马上下来。”倒是霍慬琛主动的离开那令他不舍得唇,眼底弥漫着笑意,尤其是在触及她羞恼的目光时,更是怜爱的恨不得将她揽到怀里吻个尽兴。 瞧他高兴的模样,慕槿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瞪了他好一会,才忿忿道:“儿子看着了。” 闻言,垂眸扫了眼怀里比他还要兴奋的小宝贝,他笑意涟涟,“好像儿子比我还高兴。” 随后,人又往她跟前凑了凑,慕槿歌立刻往后退去,可不能在让他得逞了。 瞧着妻子防备的姿态,霍慬琛也仅是挑了下眉,“躲什么?” 慕槿歌还未回答,就听他似笑非笑的又道:“不会以为我又要吻你吧?” 蹭的一下,慕槿歌的脸更红了。 不过,这一下是被气的。 抱着孩子起来,他微微一笑,“我就想叫你下去吃饭。” 她听到了,之前文叔就说了,不需要他强调! 还有,吃饭需要靠那么近说吗?她又没耳背。 从地上起来,慕槿歌跑去另一边穿上自己的拖鞋就往外走。 适逢月嫂上来,霍慬琛将公子交给她,自己追了过去。 慕槿歌刚下了一截楼梯,腰际就缠上了一只大手。 意思意思的拒绝了下,便由着他抱着自己。 第1135章 抱着孩子起来,他微微一笑,“我就想叫你下去吃饭。” 她听到了,之前文叔就说了,不需要他强调! 还有,吃饭需要靠那么近说吗?她又没耳背。 从地上起来,慕槿歌跑去另一边穿上自己的拖鞋就往外走。 适逢月嫂上来,霍慬琛将公子交给她,自己追了过去。 慕槿歌刚下了一截楼梯,腰际就缠上了一只大手。 意思意思的拒绝了下,便由着他抱着自己。 “生气呢?”霍慬琛贴着耳机柔声问。 慕槿歌侧眸睨他一眼,一脸傲娇,“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 霍慬琛抿唇微笑不语,可那眼神怎么都有点太过让人恨得牙痒痒。 慕槿歌曲起手肘就要往后撞去,被他堪堪拦住,然后一脸叹息的开口,“霍太太,你不知道比起吃饭其实我更想吃你……” 暗哑的嗓音,不再刻意掩饰,饱含渴求,薄唇更是无意识扫过她敏感的耳坠,继续蛊惑着她的心,“吃不到,总能让霍先生自己解解馋吧?” 说着轻轻的叹息了声,“再这样饿下去,霍先生都要生病了。” 听着他的胡说八道,好在这人还知道顾虑颜面,声音只有两人才听得到。 可慕槿歌仍旧控制不住的红了双颊,扭头又是忿忿一眼,可不断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霍慬琛瞧在眼底,软在心底。 拥着她朝餐厅走去,同时也扬声道:“吃饭,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 后面那一句看似正常,可莫名的让慕槿歌心紧了下。 回头瞧,可偏生这人一副云淡风轻,不显山不露水,任凭你如何打量就是看不透。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来到餐厅,霍慬琛替她拉开椅子,侧身见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浅笑揶揄着:“后悔了?想先吃我?” 慕槿歌:“……” “霍先生,你的脸都快哭了。”慕槿歌一脸严肃的说道。 霍慬琛:“……” 有些没明白的瞧着她,带着她坐下的时候问道:“为什么?” “你都不要它了,它能不哭吗?”慕槿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嗤。”适逢有佣人端汤过来,恰好听到了这么一句,没忍住。立刻换来少爷警告的一眼。 立刻将笑声敛去,但扬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也就少奶奶敢这么怼少爷。 被老婆怼,霍先生不仅不生气,反倒高兴,就在她身边坐下,又是端饭又是夹菜,殷勤得不得了。 慕槿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霍先生的伺候。 “老婆,我什么时候可以被翻牌啊?”霍慬琛给她夹了一筷子,剃掉鱼刺才放到她的碗里,同时委屈的问道。 翻牌? 慕槿歌嘴角抽了抽,准备夹鱼肉的手都停了下来,白了他一眼,方才将鱼肉夹到嘴里。 当皇帝了,还翻牌。 “食不言,寝不语。”慕槿歌傲娇的丢给他六个字。 霍先生到嘴边的话在霍太太一个眼神下生生顿住。 文叔一直候在旁边,夫妻二人的对话自然也听到了不少。 这样二的少爷几乎不曾遇见,这样明朗的少爷也有二十多年不曾看到。 从伟钧少爷去世后,就不曾再见过。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阴郁,心思深的让所有人都看不懂。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态。 那样一个性格开朗的少爷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今,再度见到那个耍赖开朗的少爷,文叔内心一阵感慨,更多的也是对慕槿歌的感激。 这全都是因为少奶奶,是少奶奶帮他找回了当年的那个少爷。 伟筠少爷,您在天上也该放心了! 一顿饭,慕槿歌吃了多久,霍先生就在耳边循循善诱了多久。丝毫没有被人听到的尴尬。反倒到后面越说越大声,越说越义正言辞。 到最后,慕槿歌率先败下阵来,捂住了他口无遮拦的唇,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松口交代下来泡奶的月嫂今晚由她带公子睡觉。 革命成功,霍三少很高兴,晚上都多吃一碗饭。 …… 晚饭过后,霍慬琛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些紧急文件,慕槿歌则在哄着公子睡着后交给了月嫂,回了主卧,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等洗完出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下,随即过去,“要洗澡……啊。”一个吗字被啊字取代。 慕槿歌没准备就直接被人拉到床上,被抱在了怀里。 简单的两件套睡衣,倒是没有因为这突然的举动而微露春光。 霍先生有些小失落,“柜子里的东西你妹看到?” 慕槿歌想到去拿睡衣时看到放在最上面被清洗过后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崭新睡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撒谎,“没有。” 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怎么看不到? 而且霍先生明显有意为之,特意将她所有睡衣都整理到一处,要拿必定就会看到。 之前回来住两天,穿的也是带过去的,并没有去衣柜里拿。之前一直没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老婆,撒谎不是好孩子。”霍先生不满的抱怨,薄唇轻蹭着她的脖颈。不时轻啃一下,印上独属于他的痕迹。 慕槿歌象征性的挣扎了下,随后放任他胡作非为,嘴上却是辩驳,“你的好孩子隔壁,需要抱过来吗?” 亲吻的唇停下,慕槿歌似乎还能听到从颈部传来的磨牙声。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你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大孩子。”说着,霍慬琛翻身压到她的身上,一双眸潋滟缱绻,仿佛汇聚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光芒,低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撩人,亲吻着她的唇,爱语从唇齿间溢出。 “我想要疼一辈子,爱一辈子的孩子。” 慕槿歌:“……” 那一声孩子,总让慕槿歌有种禁忌的感觉,身体因为他的亲吻而变得敏感,双手自发的抱着他的脖颈,没什么说服力的开口,“先去洗澡,洗完……” “晚点再洗,反正等会还是需要洗的!” 慕槿歌:“……” 之后,霍先生根本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既然让月嫂照顾孩子,慕槿歌就没打算拒绝他。 本能的配合,到后面整个人思绪凌乱,无法承受下隐约听到他折腾着自己低低的要求,“明天,穿给我看,嗯?” 第1136章 尽管昨晚睡得很晚,或许母性本能让她如同往日一般很早就起来了。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要奶孩子的时候。 只是今天月嫂并未敲门。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捞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下时间。 才六点。 昨天被折腾了一晚上,饶是身体素质不错,这会也累得不想抬一下手指。 侧眸,就看到身边男人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容颜。 小心的移动身体,尽量不惊扰到他,一手压在头下,看着他就连在睡梦里也蹙起的眉头,眼底蹿过心疼。 就连睡觉都不能让他放松吗? 微微抬手,轻轻抚弄,带眉心舒展,又凝视了半响,挪开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半撑起身体,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方才小心的掀开被子起床。 慕槿歌直接去了婴儿房,小家伙正咬着奶瓶,眼皮一搭一搭的,快要睡着了。 “太太。” 看到慕槿歌过来,月嫂有些意外。 早些时候先生才吩咐小少爷醒来了不要去吵醒太太,这才多久,太太倒是自己过来了。 “公子,乖不乖?”慕槿歌浅浅一笑,上前,看着在月嫂怀里乖巧的喝奶的小宝贝,小心的接过。 本是昏昏欲睡的小家伙许是感应到换人了,已经阖上的眼皮又睁了看来,骨碌碌地转动着黑而亮的眼珠,突然咯咯一笑,继而又继续喝奶。 小身子有些调皮的在妈妈的怀里动了动。 慕槿歌一手替他拿着奶瓶,让他安稳的睡在自己的臂弯间。 “从今天开始,不用喂牛奶了。” 月嫂闻言点头。 知道太太一向喜欢亲自喂养。 大多豪门媳妇都讲究身材而不愿意亲自喂养,她还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根本不担心这些的贵太太。 不过,以太太的如今的身材也确实不用担心。 照顾着公子喝了奶,见他睡着了,慕槿歌放到小床上,让月嫂盯着,自己则出去回了主卧。 “啊……不要!” 才靠近门口,突然听里面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急忙推开房门,进去就见霍慬琛满头是汗的坐在床头,气息有些不稳,一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戾气翻腾,薄唇更是紧抿。 慕槿歌快步上前,直接跪坐在床上,伸手撸了撸他汗湿的短发,低声道:“做噩梦呢?” 话音才落,霍慬琛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看清来人,双手自发的就将人猛的给抱到自己怀里。 他力道很大,慕槿歌可以感觉落在腰际的手快要将它掐断了。 拧了下眉,慕槿歌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在了,只是梦,只是梦……” 僵硬的身体在她的安抚下渐渐放松,好一会,霍慬琛才将她缓缓推开。 一双眼像是生在她的身上一样,那专注的看着,好像眼前的人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要看,慕槿歌就让他看,只是目睹他额头上因为噩梦而出的汗水,伸手替他拭去。 “梦都是反的,梦里越不好,如若有一日成真,现实只会更美好。”她说的很轻,像是温柔的母亲哄着自己害怕的孩’子。 霍慬琛紧张的心在他的柔声安抚下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抿了抿薄唇,“没事,就是噩梦,过去了就好。” 她虽安抚着他,可秀眉同样也拧得的紧紧的。 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怎么起来这么早?” 见他没事了,慕槿歌淡淡道:“生物钟。” “既然醒了,我让厨房准备了早点,你快去洗漱,我给你拿衣服。” 说着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渐渐的梦中那个满身是血背对着自己离去的身影重合。 眉头再次狠狠拧了下,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被子下的手更是一度拽紧,好一会才缓缓松开,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卧室。 站在喷洒下,冰冷的水冲刷着,寒意让他清楚这才是现实。 方才一切都只是梦,一个梦而已。 喧嚣的车鸣声,尖锐的惊叫声…… 然后是满地的血,很快画面又跳转,她站在自己面前,浅浅微笑,只是她满脸的血,漫过眉眼,那样的恐怖,伸着手,他想要握住却怎么都握不住,直到最后一点点一点点的消失在他面前。 从未做个这样的梦,像是一种预告,霍慬琛就感觉心像是被一把刀割据着。 水幕下,他狠狠的喘息了几下,直到传来敲门声,这才关了花洒。 擦拭干,换了衣服,两人一起下楼。 早餐已经摆好。 “今天打算做什么?”霍慬琛看着正在喝牛奶的她,瞧着嘴角的奶渍伸手抹掉。 “可能会去看看瑶瑶。”之前回来因为慕世勋的去世让她精神萎靡,但也知道瑶瑶他们来过。 后来又去了帝都,两人倒是一直没怎么见面。 就连电话也几乎没有。这倒是这一年多里不曾出现过的情况,更何况一早青青打了电话过来,提到瑶瑶时有些奇怪,她不放心。 “带着公子去吗?”霍慬琛拿过至今擦拭嘴角。 慕槿歌点头,“之前陪公子的时候给瑶瑶去过电话了,心姨也想孩子了,让我带过去给她看看。” 提到水心,慕槿歌担忧道:“而且心姨好像病了个把月了我却一直没去探望过,今天正好。” 说着目光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弥漫窗头,院子里草树权斗生出了嫩芽,花朵含苞待放,这样的好天气,适合出游。 “让司机送你,带个厨子过去,不是喜欢吃那里的荷叶鱼吗?让他给你们做,别呆太晚,天黑前回来。” “你今天很忙?”听他语气,这是一天都不能见面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霍慬琛道:“有几场会,之后还要去工地,事情比较多,可能没办法陪你。” 说着,目带愧疚的望着他。 慕槿歌瞧着倒是勾了嘴角,单手撑在桌面杵着下颚,另一只手已经探过去,轻抚着他的眉眼,“霍先生,不要这么看着我,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要……亲你。” 最后两个字随着覆上去的唇瓣转变成缱绻的呢喃。 一吻落下,慕槿歌就往后退去,再度杵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有了霍先生这一吻,霍太太今天一天都可以忍受见不到霍先生了。” 第1137章 她很少有调皮的时候,还是在人前。 霍慬琛的心说不出的软,一同软的还有目光。 探手过去,轻抚着她的面颊,触动间满是爱怜。 他知道,早上的噩梦,她虽没细问,在给他留下无从忽视的坏印象后,给她留下的又何尝不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很少再做恶梦,就算做了,旁人也不曾知道。 唯有今天…… 在一起七年,虽然有三年的空白,但从未有一日像今天早上这样失控。 她的担心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过去在她嘴角吻了下,学着她的话说道:“有了霍太太这个吻,霍先生今天也能勉强忍受一日的相思之苦了。” “噗嗤。”忍不住轻笑一声,周围的佣人也都默契的抿起了唇,虽说弧度不大,可也瞧得出大家都是隐忍笑意。 眼角余光瞥见,在这方面慕槿歌向来都是嘴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这好不容易主动一次,还是被这么多人看见,脸上一热,往后挪了下椅子就起来,“我上去收拾东西。” 带小孩子出门不比过去一个人出去,要带的东西多了。 看着逃跑的某人,霍慬琛勾了勾。 先撩的是她,逃跑的也是她。 瞧着人消失在二楼,霍慬琛这才敛去嘴角的那么弧度,对一旁的文叔沉声交代:“等会槿歌和公子出去的时候记得派人跟着,安排一个厨师过去。” 文叔点头,转身立刻去安排。 再下楼时,月嫂提着一个大袋子,慕槿歌则抱着包裹严实的小宝贝,两人下楼,就见霍慬琛站在客厅正跟人聊着电话。 “……越快越好。” 听到动静,霍慬琛转身,看着下来的慕槿歌,又对电话那端的人道:“先这样,事情交给你了。” 说完道了声再见,便结束了电话。 将手机塞到裤兜里。 霍慬琛朝她们母子过去,中途经过沙发,拿过不知何时放在上面的一件大衣,示意佣人将孩子抱走,自己则将大衣披到她的肩上,帮她穿好。 慕槿歌待他给自己系好衣服,这才帮他整理了下领子,“那我们先出门了,瑶瑶还在家里等着了。” 霍慬琛点点头。 就见她转身抱过孩子,特别潇洒的丢给他一句再见就离开了。 霍先生:“……” 突然有种不被重视了的感觉。 待载着慕槿歌的车辆离开后不久,霍慬琛安排保护的人才悄悄跟上。 而他,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敛去,接过文叔递过来的外套,挂在臂弯间,直接上了郝毅过来接他的车。 “霍董,去哪里?” “先去实验室。”略微沉吟过后,霍慬琛道。 虽说岽莲说过等难题攻克就会立刻给他打电话,但昨晚的梦让他等不下去。 前往实验室的路上,霍慬琛又给林安去了一通电话。 他主要跟方志呈那条线。 可自从上次将他的人铲除过半后,他就变得异常的安静,再没有任何动静,几乎都只是在忙集团的事情。 越是安静越是令人不安。 那边没什么紧张,霍慬琛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也将最近调查得知的事情告诉给他。 如果方志呈的背后还有大鬼,那就必须先提前知会,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林安没想到越是查到后面这张网会越来越大。 “注意安全。”最后霍慬琛叮咛了四个字。 事情要查,但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安全。 他不想再用命来换那些真相。 结束与林安的电话,霍慬琛抬眸看向前方,郝毅正在开车,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下意识的就看了眼后视镜,见老板看着自己,出声问道:“霍董?” 霍慬琛正在想事情,被叫了声,回过神,想到回来后就安排他去做的事情,“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郝毅立刻会意,“您放心,都放出去了。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种,那一家没一个好鸟……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只是这一家倒也谨慎,能够找到的证据太少。”说到这,郝毅也觉得可惜。 当年强奸慕老爷子秘书的一家姓秦,这一家的人都好色,可这些人做事也心细,屁股擦得干净得很,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没法拿出来说。 那一家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关系网盘根错节,一个家族也许会牵扯出多个家族。 有时候利益都是相互的,危险亦是。 “我们的人还在继续调查,只是目前进展不是很快。不过秦家那边有人也在关注慕老爷子这事。” 显然,这件事秦家人也并没忘记,自然也担心往事被翻出来,让秦家跌个大跟头。 没证据吗? “没证据那就让他们自己制造证据。”霍慬琛双目一阖,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过分冷冽的嗓音让郝毅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有多久不曾听老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短暂沉默后点头,“霍董,我知道了。”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当年的事情他们没法翻出过往,但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呢? …… 慕槿歌来到靳瑶瑶家时,陆青青已经提前过来。 两人刚从池塘边钓鱼回来。 提着一个红色水桶,里面有好几条鲫鱼。 “看来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想吃这里的鱼了。”慕槿歌抱着公子过去,瞧见桶里的鱼,笑着打趣。 靳瑶瑶一脸嫌弃,“能不能好好聊天?我能跟那种恶心的生物画上等号?”说着立刻又扬起灿烂的笑容,将桶往地上一放,双手更是直接就在自己身上蹭了蹭,过去就要抱她怀里的公子。 慕槿歌顺势松手,看着她小心翼翼抱着公子的模样,心底柔软成云,嘴上却是嫌弃道:“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慕槿歌是说她刚才直接往身上擦的举动。 “什么都没我们家小宝贝重要。”靳瑶瑶丝毫不在意,对着凑过来的陆青青兴奋的道:“青青,怎么才几天不见,我觉得公子又帅气了不少!啧啧……就这模样,长大了指不定多祸国殃民。” 慕槿歌:“……” 你家的才祸国殃民,成语这样用的! 第1138章 “公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以后我一定要生女儿,告诉她一定要娶了公子。”陆青青在一旁伸出手指勾着小家伙的嫩嫩的小手。 刚才下车的时候已经醒了,这会盯着他们眼珠子不断的转悠着,模样别提多逗人喜欢了。 “我家公子可不入赘。”慕槿歌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抽。 “没关系,不入赘。你们家公子娶也是一样的。” 反正就是这孩子以后只能成为她的女婿。 陆青青美滋滋的想着。 靳瑶瑶却揶揄了她一眼,“哟,这都考虑生孩子了,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说着用抱着公子的胳膊撞了撞她,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上,“还是说……里面有动静了。” 陆青青就是平时跟楚岽莲在大伙面前牵个手都会不好意思的人,在靳瑶瑶这个老司机面前自然是说不过的。 鼓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辩驳道:“才没有!四哥才不会这样。”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没做过?”说着靳瑶瑶就靠了过去,微扬的凤眸勾着,视线专往她脖子里面钻。 那样眼神太直白,陆青青下意识的就揪紧了颈部衣服。 一般没做过的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当即靳瑶瑶就明白了。 但也不点破,抱着孩子招呼着其他人进屋的同时说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想要把你拐上床,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点?”陆青青不由自主的问。 靳瑶瑶邪邪的勾了勾嘴角,眼底恶作剧一闪而过,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要么是他压根对你感兴趣……” “不可能!”陆青青直接否认。 四哥对她的感情,她清楚。 虽然知道的时间不长,但那么多年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一心陪在她身边……她是很感动的。 看着那隐隐无法掩饰的幸福脸蛋,靳瑶瑶直接忽视。 瞧她那自信的小模样,颇为同情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这才一板一眼的道:“他不行!” 远在实验室正跟父亲研究地图的楚岽莲突然打了个喷嚏。 楚维安活动了下长时间低垂的脖子,“虽然入春了,但气温还不高,多注意别感冒了。” 楚岽莲捏了捏鼻子,点点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那更不可能!”这一下,陆青青反驳的更理直气壮。 慕槿歌看着完全掉坑里的青青,抿着唇淡笑不语。 很久没看到“开车”的瑶瑶,她格外怀念。 而对于青青跟楚岽莲发展到何种地步,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 “哟,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行?”靳瑶瑶明显不信。 “谁说我没试过,我……”话音戛然而止,陆青青抿着唇,一张精致的脸蛋红的就跟樱桃似的,瞪着一双纯净的瞳眸,忿忿的望着毫不掩饰大笑的靳瑶瑶,瞧着她丝毫不收敛的笑声,继而看向慕槿歌,见她也是笑意融融,这才知这是着了两人的道。 瞧着她那害羞的模样,靳瑶瑶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老成的拍了拍她的肩,“男欢女爱很正常,又是正常情侣没什么好害羞的。” “你是不知道,想当初你家三嫂成天在我面前夸霍三少器大活好,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陆青青虽爱玩,但身边的人都格外保护这个唯一的公主,接触的都是十分正面且健康的,像这种几乎没有。 更何况还有个从小就将她视为所有物的楚岽莲在一旁护着,就算有人想要污染都不可能。 这个年纪对于性也不是不知道,但也无法做到如靳瑶瑶她们一样坦然畅聊。 “别听她胡说八道。也就是个纸老虎,你让她在陈子墨面前这么横一下?”无辜躺枪的慕槿歌也毫不客气的拆她的台。 拉着陆青青就走到了前面,错身而过,以至于没发现提及陈子墨时靳瑶瑶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转瞬即逝,很快她抱着公子呵呵的上前,“说的好像你敢在霍三少面前撩汉一样。” 这,她还真不敢! 撩其他汉,她这是活腻歪了。 撩他,她也是活腻歪了。 霍三少宠妻,在家从不家暴,因为……他只床暴。 能做得你不是你的错都宁愿揽在身上为止。 她可不想尝试。 “不知道知道不说破,会不会聊天?”慕槿歌一脸傲娇,“再说了,我家三少根本不需要我撩。” 瞧着她得意样,靳瑶瑶嗤了声,本还想继续打趣几句,适逢水心从楼上下来。 “来了。”目光落在靳瑶瑶的怀抱里,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下楼的脚步也快了不少,“快给我看看小宝贝,这都大半个月没见到了,想念得紧。” 水心的病最近才算痊愈,但一个多月的生病也让她消瘦了不少,精神更是大不如前。 这算是这段时日以来她为数不多的笑容。 将孩子递过去,看她欢喜的抱着,一直无意识拧着的眉头悄然舒展。 “心姨,要是喜欢让瑶瑶也早点生个让您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青青可还记者方才被套话的“仇”。 “我也想啊。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我现在也好帮忙带带,可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陆青青:“这还不容易,让陈……” “青青,你刚才说鱼腰怎么吃?”突然被打断,陆青青愣了下,见她不断朝自己眨眼,隐约明白了什么,话锋一转,“哦,糖醋,我喜欢吃糖醋的。” “对了,三嫂我刚才看到李厨来了是吗?”提到这个李厨,刚才随同慕槿歌从半山别墅过来的厨师立刻现身,“陆小姐,鱼交给我,还是以前那个口味对吗?” 陆青青将提着的桶递过去,点点头。 随之戏谑的又看向慕槿歌,“三嫂,你这是走向人生巅峰了啊。” “有个全海城女性梦寐以求的老公,有个全海城岳母想要的女婿儿子,出门还有厨师随行……告诉我,三哥还要喂我们多少狗粮?” 第1139章 “不用羡慕,我想楚四少应该会很乐意为你提供这些?”这点打趣对慕槿歌来说小儿科。 倒是陆青青,提及楚岽莲就忍不住害羞。 实在是还无法适应两人目前关系的转变。 过去,她只当作哥哥的人如今却成了自己的爱人。 尤其是她记得过去曾有人开过她跟四哥的玩笑,当时她可是义正言辞的否认过,绝对不可能。 如今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绝对的事情。 “据我所知,楚四少可是求婚好几次,某些人就是不肯松口。”很快,慕槿歌又揶揄道,看向陆青青的眼神说不出的暧昧。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许多事情也顾不上。 这期间自然也包括楚岽莲屡次求婚被拒。 听慬琛说,本不打算这样快,但想在她最美好的年纪给她最难忘的婚礼。 只是,青青却怎么都不答应。 说着,慕槿歌凑过去,不无好奇的问:“为什么不答应?看得出你很爱他。” 陆青青抿抿唇,眼底快速的闪过什么,而后趋于平静,然后笑得没心没肺,“那么轻易就答应,显得我多容易到手。女人就要傲娇一下,这样以后他们才知道珍惜。” 慕槿歌一脸“崇拜”的看着越说越高兴的人,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对楚四少却是给了三秒的心疼。 对于一些借口也聪明的没有点破。 看破不说破,许多事情不是当事人始终无法明白他们的感受。 楚岽莲有多爱陆青青,以前或许不知道,可从知道两人的事情后,她会想,一个人要多爱才可以将感情融入到日常琐碎里,就连旁人都无法窥探出来。 爱她变成了他每日犹如吃饭一般正常而又必须的事情。 二十多年如一日,这份感情深沉到让她觉得陆青青如若不接受,那将会是她终生的遗憾。 不过,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虽不知道青青为什么迟迟不答应,但从她的眉眼间她看得出来对楚岽莲她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只是这中间还有着他们所不了解的一些原因。 “好了,不要总是围绕我说嘛。今天过来主要是探望心姨和看看公子。” 说着人已经来到水心身边,看着水心凹陷先去的面颊,“心姨,你瘦了好多,我带了一些营养品,您多吃点。”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水心抱着孩子,嗔怪地望着她。 “您别太在意,不是外面买的,就家里拿的。我家太多,我们也吃不完,留着也是浪费。”跟水心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清楚,她不轻易接受他人恩惠这样的事情。 偶尔走动,送她什么都不大愿意接受的。 “妈,你安心的吃。她以后肯定会从我这里吃回去的。”靳瑶瑶一脸老成的在水心肩头拍了拍,那语气别提多幽怨。 陆青青一脸惊讶,“这都被你看穿了!” 瞧着两人搞怪,水心也不再多说什么,许是家里很久不曾这样热闹,看着两人感情好的斗嘴,连日因为生病而恹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慕槿歌来到对面坐下,看着水心确实差了不少精神头的面容,微拧了拧眉,“心姨,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感冒个把月没好的也不是没有过。 但听瑶瑶说着一个多月经常发烧,经常半夜疼痛,有好几次还看到她的衣服上有未清洗干净的血迹。 她劝过多次让去医院检查,但每次都被拒绝。 水心节俭惯了,但凡一点小病小痛失绝对不愿意去医院的。 可这次实在是让靳瑶瑶太不放心,尤其是那些没能清理干净的血迹,就像是埋在她心底的一枚定时炸弹,不拆难以安心。 但她的话妈又不听,倒是槿歌她们的话倒是难以拒绝。 这也是之前她们电话里早已经说好的。 “心姨,和雅怎么样?正好今天四哥白班,我跟他说声,让他安排一下,就几个检查,很快的。”一旁陆青青听了也急声符合。 瞧着这群小辈对自己的关系,水心温柔的笑笑,“知道你们乖。真的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这感冒都快好了。” “好了也可以做身体检查。”慕槿歌接话。 这边陆青青也打边鼓,“对啊,我爸妈基本上每年都会做一次体检,多的时候半年一次了。就是些常规检查,不说其他也是让瑶瑶放心不是。” “心姨我跟您说,这人不论年轻还是年老,可一定要爱惜自己。您这些年也幸苦了,瑶瑶说为了她您都没怎么休息过。您疼她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健健康康的。” 靳瑶瑶感激的看向两人,水心耳根子人,对她这个女人或许还可以忍心拒绝,但槿歌与青青这样劝说,如若是往常她是绝对不会拒绝。 可今天—— 当她仍旧微笑着摇头时,靳瑶瑶忍不住皱起了眉。 “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她说的随意更是淡然,瞧着俩小辈,婉拒道:“人老了身体不如以前很正常,去医院检查也是这样,还糟心。” “妈!”见她这样坚持,靳瑶瑶有些意外,忍不住唤道。 一想慈爱的水心这一次却骤然绷了脸,瞪向她,“你这样孩子,我又没得什么大病,闹得槿歌她们跟着担心。她们今天过来是不是也是你拾掇的?” 话语温和,可语气却堪称严厉。 从醒来过后水心还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自己,靳瑶瑶有片刻怔竦,眼底掠过错愕。 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严厉,水心轻叹一声后又道:“你们也都别在劝我。之后如果再不舒服我再去这总可以了吧?” “好了好了,既然心姨都这样说了,你也该放心了。”慕槿歌上前拍了拍靳瑶瑶的肩头。 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一旦拥有就会变得格外的在乎。 一旁的陆青青也帮着说话,“心姨,瑶瑶也是担心您,之前她多次在您的衣服上看到未洗干净的血迹,才会让我们帮着劝您去检查一下的。” 第1140章 水心一怔,错愕的看向靳瑶瑶。 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很快趋于平静,目光柔软了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就说怎么天天念叨着让我去医院。。”水心轻笑,“你这傻孩子看到了怎么不跟妈说,那只是上火留的鼻血,也不是多严重,就没跟你说,没想到反倒让你担心了。” 这血才是靳瑶瑶执意要让她去医院检查的最主要原因。 如今听她说是鼻血,靳瑶瑶一愣,可悬在心头多日的石头这一刻倒是放下了。 “妈,真的只是上火吗?”到底还有些不放心,靳瑶瑶追问。 水心沉了下眸,随即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对我的事情太紧张了。不是上火还能是什么?感冒火气本来就重,又是这样的季节,就留了鼻血。不说是觉得事情不重要,没想到你这孩子会胡思乱想。” “好了,你也别担心了,如果我真要有什么事,你天天跟妈一起难道我可以瞒着你不成?”说着,水心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那模样即无奈却又感动。 这话倒也是,母女俩生活在一起,最近她也没急着中工作,帮着照看花店,倒是恢复了到之前跟槿歌相认的日子,母女俩的时间也相对来得对了很多。 虽然还没恢复如初,不过确实也好了不少。 见她又是真的非常不想去医院,靳瑶瑶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再次叮咛,“那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绝对不可以再隐瞒。” 瞧着她那不容置喙的模样,水心轻笑着点头。 之后,几人都围着公子转,话题也多是围绕着孩子,临近午饭的时候慕槿歌接到了霍慬琛的电话。 她起身去了院子里接电话。 “吃饭了吗?口味别太重,清淡一些,最近你有些上火。”接通的第一时间就是叮咛,可听着不觉反感只有甜蜜。 一个人只有将你放在心上才会时刻记着你的饮食点滴,不然谁管你吃没吃,又吃的什么? 慕槿歌勾着唇,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你安排厨师过来不就是以防我胡来。” 心思被看穿,霍慬琛不见一点心慌,反倒从听筒里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不错,霍太太还知道霍先生的用意。” 慕槿歌:“……” “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我家霍太太不用三年那么久了。” 很快,霍慬琛又补充了句,听得这边的慕槿歌就差没咬牙切齿了。 说好的体贴入微呢? 说好的甜言蜜语呢? 为什么又回到了从前,无时无刻不被嫌弃的日子。 “你别欺负我,都说儿子是妈妈前世的情人,你再欺负我,小心我儿子长大后替我欺负回去。” 对此说法,霍先生那是相当不屑的。 就那小屁孩,毛都没三根,敢爬到他的头上来? “那句话是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帝皇总部,霍慬琛往大班椅上一靠,特别认真的纠正。 重点是这个吗? “霍先生,你有没有小情人重点在我。”慕槿歌很大度的提醒。 提醒她,欺负她的时候悠着点。 其实怀公子的时候,他更期待女儿一些,但生下来带把还是自己的种,哭着也要养大。 可想要一个女儿就成了他的梦想。 现在二胎政策开放,他却从未强求,一是公子出生没多久不合适;再则是她生公子的时候下体撕裂伤吓到了他。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前几天住院,没人的时候他就要给自己检查的那囧囧的时光。 还有一点就是她一直也没这方面的意思。 其实生完公子的时候这个话题句被提起过,只是当时她整个人都还是浑浑噩噩的,没给什么反应。 有些人一胎困难,就对二胎有了抵触,他虽不说,但慕槿歌知道他怕是也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今天这样一提,倒是无意解了当初的误会。 而电话那端,霍慬琛慵懒微眯的瞳眸狠狠的缩了下,无从窥探的俊颜上闪过欣喜。 霍先生勾了下嘴角,“霍太太,霍先生说无论霍太太多傻,他都最爱她。” 某人傲娇的哼了声,一点也不谦虚的回答:“我知道。麻烦你告诉霍先生,”顿了下,慕槿歌抬头看向天空,蔚蓝的色泽,白云朵朵,就连心情也如天阳的太阳一样灿烂,“我也很爱他。” 顿了顿,想到什么事情,慕槿歌嘴角的弧度敛去了些,犹豫了下到底还是问了下,“地图的事,怎么样?” “已经解开了,目前确定了大致范围,不过那个范围要找起来也不容易。”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 林叔叔手上的这半张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父亲那半张。 之前也是赌一下,赌林叔叔这张。 要找到那些资料,必须找到父亲手中的那半张地图。 只是,目前他毫无头绪。 “你也别太急,之前过去了那么多年,不也没什么进展,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找到了半张地图现在还解开了,我相信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只是还未到时候。”慕槿歌安慰着,“再退一不说,现在我们没有头绪,那方志呈那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点到没错,他们都毫无头绪,方志呈那边要找起来怕也不容易。 “我知道。”霍慬琛低低的应着,“你别担心我,我既然能等那么多年,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这一点慕槿歌信。 他从来都是个有毅力的人! “我有事要忙了,你快去吃饭。还有下午早点回家,别太晚了。”临挂电话,霍慬琛特意强调了一遍。 “知道了,老公爱……你。”慕槿歌转身,触及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水心时,着实吓了一跳,好在那声惊呼并未出口及时给压在了喉咙口。 霍慬琛是真忙了,也没注意妻子那突然停顿了几秒的时差,回了声“我也爱你”便结束了电话。 “槿歌,吓到了你吧。抱歉抱歉,我过来叫你吃饭,可见你再讲电话就没出声,没事吧?”水心不安的上前,满怀愧疚的望着她。 第1141章 被吓到是真,但也人之常情,转身突然看到一个人在你身后,不吓到才怪。 可慕槿歌也没怪罪的意思。 当即笑着上前挽住水心的手,“没关系,我胆小,正好训练训练,以后可以吓吓我家霍先生。” 闻言,水心轻笑出声,轻嗤一声:“你这孩子。” 慕槿歌几乎没有怎么跟长辈撒娇过的经历。 以前慕语还在的时候,因为精神状况的原因,反倒是她肩负起“母亲”这个身份,后来嫁给霍慬琛,有爷爷的疼爱,可成年后的她已经习惯了独立自强,更是潜意识里有着不愿欠霍家更多的心思,有意的拉开距离,对老爷子的疼爱也是记在心里,但行动上却未有过表示。 唯一让她撒娇的怕也只有老师。 但两人的关系是家人是师徒更是朋友,太多层反倒没了单纯亲人的那种娇蛮。 而且老师到底是男人,不比女性,不然也不会有父爱母爱无法取代的说法。 跟水心一起,她体会到了生为女儿的幸福感。 “你们再说什么抱歉呢?”见她们久没进来的靳瑶瑶也出来叫他们,恰好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没什么,就是刚才没察觉心姨在身后,被吓了一下。”慕槿歌不甚在意的解释,然后招呼着,“好了,快进去,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说着还委屈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模样看着哪里还有半点女强人的姿态。 “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警觉心了,我妈过去你都不知道。”靳瑶瑶笑她。 小时候,槿歌曾在莫家住过一段时间,只有三个月,可那三个月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当时的她小,又没人护着,没少被莫念慈欺负,最狠的一次她病了一个多星期,也是病好的一个星期她第一次反抗了莫有天,坚持要离开。 莫有天扣押她不过也是想要留下语姨,槿歌聪明知道怎么让莫有天答应,再加上莫老爷子对她们母女也是不喜,所以后来在外面给她们母女安排了房子。 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槿歌警惕性很高。 妈走路的声音虽说不是很大,可也不至于吓到她才是。 或许是当时在讲电话吧,出去前她可是听到了电话是霍三少打来的,指不定妈过去的时候两人正腻歪了。 靳瑶瑶胡思乱想着,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同去了餐厅。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身几天过去,这几天海城一片风平浪静,但帝都却是风云突变。 有关慕寒生死了的消息渐渐在上流圈流传开来。 甚至也有慕世勋葬礼时前去吊唁的人回忆从那个时候好像就不曾看到慕寒生,此言一出,有关慕寒生去世的消息更被“证实”。 慕家没了慕世勋,又没了慕寒生,一下去了两根顶梁柱,尽管还有个慕敬阳,可了解的都清楚,慕敬阳一心都在军事上,论心眼根本不及慕家那两位。 如今一下子没了两个,有人唏嘘自也有人幸灾乐祸,甚至也有人蠢蠢欲动。 被慕家压制的又何止齐家一家,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人胆小,可也有胆大不怕死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慕寒生都死了,那林跃跟慕家也就再没什么关系了,而且很早外界就有传言,慕家那个流落在的小小姐根本不愿回慕家,没了慕寒生这是彻底的断了联系,就慕敬阳一个人在军部的势力,一时或许还无法撼动,可慕家其他人? 还有慕家那个小集团? 有人摩拳擦掌,只待趁机一脚将人给踩到底。 慕世勋去世后,大家就都搬回了老宅。 慕瑾柔留在慕寒生那里照顾,人还在昏迷当中,好歹脱离了危险期,保下了命。 徐乐宁近来也是忙于工作,更别提慕敬阳,部队里的事情更不少。 至于慕泽楷,回了林跃,或许是想要替慕槿歌守护,几乎成了工作机器,又或者是希望借工作来让自己忽略内心的伤痛。 可今天,三人全都匆匆回来。 慕敬阳是最后一个进屋的,看到坐在客厅的两人,英武的眉拧得紧紧的,“你们也看到了呢?” 徐乐宁点头。 “我们科室的白主任跟我说的。” 那白主任家世也还不错,据说是从家里听来的。 “周报第三版最下面小篇幅有人报道了。”慕泽楷道出自己知道的出处。 “你爸‘死亡’的事情我们并未刻意对外透露,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当初也只是隐瞒,一是慕寒生现在还昏迷不醒,怕多生事端;二是,故意不透露让迫害寒生的人自露马脚。 但一段时间下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进展不说,对方远比他们所想的要沉得住气,事情就像是将一颗石头丢进了大海,一点浪花都没有。 不,浪花还是有的。 就比如现在—— 有人曝出慕寒生已死的消息。 他们相信这消息不会无缘无故的曝出,极有可能就是那背后害寒生的人。 “看来,对方要的不仅是爸死。”慕泽楷瞥了眼被他带回来的报纸,翻开的正好是他刚才所说的抱到慕寒生已死消息的版面。 “怎么说?”慕敬阳沉了沉,看向他。 “如果单纯的只是想让爸死,那对方应该没必要再放出这样的消息。爷爷去世,现在又曝出爸也‘去世’会给慕家带来什么后果?”慕泽楷双眸骤眯,幽深的双目不同于过往那般温润干净,像是蒙了一层尘,让人在无法窥探进他的心底。 人都在改变,包括他。 他不在仅仅只是那个拥有惊人经商天赋的慕家大少爷,不再是那个心思柔软温柔的男人。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冷漠。 那是过去他们都不曾看到过的。 目睹这样的慕泽楷,徐乐宁心中沉沉一叹。 大家都在改变,泽楷也不例外。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大家一点就透。 慕敬阳其实一早也想到的,这样一问不过就是想要确认两人是否想到一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对方完全是冲着慕家来的?”虽是询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第1142章 慕泽楷微眯着眸,“爷爷去世本就有人蠢蠢欲动,如今再放出父亲去世的消息,我敢肯定不出三天,慕家必定会接二连三的遇到问题。” 也正如慕泽楷预料,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接到旁系一位叔伯的电话,他刚爬上科长位置的儿子突然被抓了。 慕世勋这一脉或许人丁单薄,但旁系却盘根错节,慕家的强大也正是各个领域都有自家人。 慕家不同于其他世家,整个家族关系看似融洽,实则内里勾心斗角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而慕家,除非是那种传统性质的节日,不然一般很少走动,但也不能说慕家关系不和睦,相反这样的不走动反倒让他们更有一种默契。 旁系的人自然仰仗了慕世勋这一脉的鼻息,而慕世勋这一脉能走到今日自然也有旁系的支撑。 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当接到电话时,慕敬阳他们之前因为有了准备一点都不惊讶。 当然这都是后话。 目前几人坐在慕家客厅商讨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既然是针对慕家来的,那他们也不可能等着挨打。 “大伯,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对这件事有任何回应。实在没办法那就矢口否认。”略为沉吟,慕泽楷说出的看法。 “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你父亲还活着的事情吗?”一旁的徐乐宁担忧询问。 慕泽楷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方才继续说道:“媒体一定会追着这件事不放,一味的不回应并不明知。如果说父亲去世了等于是给了那些想要对付慕家的人吃下一颗定心丸。而且如果这件事真是谋害父亲的人放出去的话,很有可能他们也还在试探,试探父亲是否真的出事呢?” 夫妻二人点头,都赞同他的话。 毕竟没看到尸体,又是慕家这样的家族,对方肯定要谨而慎之。 “逼于无奈之下我们矢口否认,我们说的是事实,可对外人看来就不见得,尤其是在我们根本不会拿出任何有关父亲还活着的证据下,一定认为不过是我们的狡辩。我们要的就是给对方这种错觉。” 慕敬阳听着,目光渐渐也沉了下来。 他明白了他的用意。 对方想要确认慕寒生是否真的死亡,而他们偏偏要让事情变得更难以估测。 这样的掣肘下,对方要么还会再出招,只要对方有所行动他们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想要对付他们慕家。 而这也可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一举两得。 “那就这么办。”慕敬阳一锤定音。 须臾又道:“小柔那边怎么样?” “那边的人说小柔一直在尽心的照顾着,接触的人不多,不会被找到的。”徐乐宁回答。那边的事情交给她负责的。 慕敬阳与慕泽楷的目标性太大。 如果说有人会再暗处盯着,首先盯得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倒是徐乐宁,这个虽然是慕家长媳,但向来低调的女人反倒让人忽视。 尤其是在过去,还有幕言在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幕言代表慕家女人。 也幸好是那个时候的低调,才让她如今行动相对来说自由很多。 “泽楷,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跟大伯说。”慕敬阳过去,拍了拍慕泽楷的肩,语重心长的道。 慕家本就是他的责任。 爷爷突然离世,父亲出事,这是他该肩负的。 “大伯,我明白。” “我现在突然庆幸,槿歌那孩子还没回来。”突然,徐乐宁也感慨。 他们现在连谁要对付慕家都不知道,如果槿歌早早认了回来,或许反倒会成为对方的目标。 慕敬阳和慕泽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两人没说话,可眼神却与她如出一辙。 “不过,槿歌那里如果可以还是稍微注意点,泽楷你不是有朋友在那边警局当局长吗?你跟对方提一下,让他照顾一下。”慕敬阳看向慕泽楷,一向最不喜为家人动用关系的人,这一刻就那么自然说出徇私的话,“那孩子在海城虽然有霍慬琛护着,可多一层照应总是好的。” “更何况不愿回慕家是槿歌,而非我们。也不排除对方会想要利用槿歌来对付我们。” 慕泽楷点点头。 他也正有此意。 两人都没想到,正是这样的安排恰好挽救了一次慕槿歌。 …… 军区医院特殊疗养院—— 慕瑾柔打了一盆热水放到一旁,打湿毛巾,拧开,然后开始帮慕寒生擦拭身体。 从来到这里后她就变得很沉静。 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询问怎么去照顾这样一个病人。 她也不与外界联系,进来的时候慕泽楷给了她一个新手机,号码也是新的。 联系人里总共也就慕泽楷和慕敬阳两人的。 外面有特警把守,外面更是层层监控,严密的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逃不进来。 如果是以前,这样犹如监禁一般的生活她肯定受不了,可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反倒让她比过去更冷静。 她细心的替慕寒生擦拭完手脚,又开始给他按摩。 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但一定要每天坚持给他按摩,活动肌肉,不然长时间下去会萎缩,以后就算醒来了怕也没法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记住了医生说的每一点,做的也不必那些专业看护差。 甚至于,知道父亲还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她是个大孝女的。 她再次变成了慕家那个人人称赞的慕家大小姐,甚至更甚从前。 如往常一样慕瑾柔昨晚一切,有医生过来查房,看到她端着水盆倒水出来,“慕先生身体还不错,慕小姐照顾得很好。” 这样的话她每天都会听到,早已经麻痹。但也会礼貌的勾唇,朝对方淡淡一笑。 “陈医生,晚点我让家里送来了几件换季的衣服,等会我过去亲自将人带进来,麻烦您跟外面的人说一下。” 陈医生点头,扫了眼外面灿烂的太阳,“是该还衣服了,终于可以脱下厚重的棉袄了。” 这几天,帝都气温回升很快,大多穿个稍微厚一点的外套就可以了。 但慕瑾柔过来的时候带的都是初冬时穿的衣服。 第1143章 “没问题,什么时候?” 慕瑾柔看了下腕表,“大概半个小时后。” “好的,等会我出去就说。”陈医生没有任何怀疑,他是慕敬阳找来的医生,绝对的信得过,这里所有的调配权也都在他的手上。 慕瑾柔含笑道谢。 待人离开后,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什么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半个小时后后门等” 发完过后,便将所有记录全都删除。 慕瑾柔看着病床上需要依靠呼吸机才得以呼吸的父亲,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光。 她过去,轻抚着一段时日下来父亲消瘦得面颊,许久许久才移开,转而去窗边,拿过一本书兀自看了起来。 …… 吃了午饭,慕槿歌又逗留了会,这才从靳瑶瑶的家离开。 “过几天我再去看你跟公子。”靳瑶瑶站在围栏前,冲着她挥手。 慕槿歌放下车窗,对着她往后招手,示意她进屋。 “妈,怎么起来呢?”靳瑶瑶回屋就看到水心裹着外套站在楼梯口。 水心下楼,脸上的神情不同于刚才面对慕槿歌她们时温柔,甚至还有些严厉。 她过去坐下,这才对她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靳瑶瑶的心莫名拧了下,心底隐约像是猜到了什么。 抿了抿唇,她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妈,你要问什么?”靳瑶瑶双手交握搁在腿上,蜷缩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看向水心时神色沉静淡然。 水心不急着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好一会,半响才道:“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靳瑶瑶心顿时咯噔了下,眼底掠过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妈,我不……” “你跟陈子墨的事情你打算还要瞒我多久?”不待她说完,水心厉声喝道。 靳瑶瑶吓了一跳。 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 听到提及陈子墨,在短暂的慌乱过后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妈,当初您分明很喜欢子墨,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对我们在一起?” 她不明白。 最开始她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陈子墨救了她,母亲待他就跟什么似的,客气不说,时常会在嘴里夸上一句。 如果不是陈子墨的身世,担心被人误会是看上人家家世上赶着将女儿推销出去,她恐怕真的会撮合两人。 可后来,事情就那么变了? 那样强烈的反对,恨不得他们之后再无往来。 “那是我不知道你曾是他弟弟的妻子。前后嫁给兄弟两,你有没有想过今后你要怎么在那个家生活下去?怎么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足够淹死她。 靳瑶瑶的心瞬间紧绷,望向水心的眼神变得不敢置信。 对上她震惊的眸子,水心轻叹一声,“你以为这件事可以瞒我多久?” “你不说自然会有人说?你一个女孩子嫁人家兄弟两,就不说外人怎么看?你觉得陈家会接受你?”水心说的语重心长,虽然他们只有四年的母女情,可她待她如亲生一般,她不愿到时候她活在他人的诟病之下,那样的日子不经历不知道其中的煎熬。 “尤其是他们还是那样的大家族,最容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丑事。” 靳瑶瑶心狠狠的抽了下。 那一句“丑事”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原来她对他的感情在外人只是一件事“丑事”。 “孩子,我们不求富贵,不奢望荣华,只要平平淡淡,健健康康。那样的大家族不适合你。瑶瑶,你听妈的话跟他断了,那个男人不会是你的良人。” 水心说的合情合理,而当初当初她跟陈子昂的婚姻确实是她跟陈子墨最大的阻碍。 虽然一起低调,不见得有几个人知道她就是当初神秘的陈二少奶奶,可既然有人捅到妈这里来了,难保不会有人捅出去。 再加上陈子昂就是个意气用事的。 之前跟陈子墨一起去陈家他就表现格外激烈,如若日后她真的跟陈子墨在一起,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那个人,毫无底线可言,她一点都不怀疑他的下三滥手段。 只是…… 她静静的看了水心好一会,总觉得妈那么反对并不仅仅如此。 “妈,子墨跟陈家关系并不融洽,而且一年前他早已经被赶出了陈家。” 当时他被盛林赶出来的消息还传遍了大街小巷。 陈子昂为炫耀可没少在媒体面前诋毁他。 她相信这些事情她也看到了。 “那又如何?陈家只能赶他这个人,却断不了血缘。只要他一日姓陈,他就是你前夫的哥哥,你们之间就不可能!” 水心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谈的余地。 看着坚决反对的水心,靳瑶瑶却没有半点慌乱与难受。 她很平静,好像其实很早就已经接受来这样的事实。 只是大家不曾摆在明面上说而已。 她从沙发上起来,过去。在水心的腿边蹲下,双手落在她的膝盖上,脑袋枕来上去。 面容对着前方,避开来水心的视线。 她的声音亦如她过来时的神情,平静的让水心忍不住皱紧来眉头。 她说:“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她平静的阐述,水心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你这是答应妈呢?” 水心想过她会答应,但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这孩子看似随性,但重感情。 她看得出他是真的爱那个男人,只是他们注定不是良配。 “嗯。我以后都不会跟他再有任何往来。以后我就陪着您,我们还跟过去一样。” 她的声音很醇和平静,水心只当她自己是想明白了。伸手抚着她的发,总算是松了口气。 却没有见到,再说出这番话时她眼底几欲碎裂的伤痛。 那是生生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时才有的疼痛。 “妈也不要你陪着,总归是要嫁人的。妈能陪你的时间也就那么长,你需要一个可以陪你走一辈子的人。不需要多出色,只要他能爱你护你照顾你足以。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靳瑶瑶听着,看向前方的目光却渐渐湿润了。 第1144章 很是寻常的母女对话,却在无形当中让她亲手将自己的心冰封。 自此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但她清楚就算没有母亲的反对,她跟陈子墨也绝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 慕槿歌回了半山别墅的时候,霍慬琛还没回。 公子玩闹一天,都没怎么睡觉。 回来第一件事慕槿歌就是带他睡觉。 这天一向听话的小家伙却格外的闹,怎么哄逗不愿意睡。 之前在水心那边也是这样,慕槿歌只以为那么多人小孩子也兴奋,也没勉强。 可这会回了家,房间里就他们母子,要是往常早已经睡得香甜,可这会手脚乱踹乱动,根本不愿躺在床上,到后面更是哭闹了起来。 除了肚子饿或者尿湿了要换尿裤,一般都不会哭的。 前不久才喂完,不可能肚子饿;又检查尿裤很干净,但孩子就是哭闹不停,慕槿歌担心不已。 叫来月嫂。 照顾他们母子将近两个月,月嫂也未遇见这种情况。 哄了好一会也都不见效,脸上神情渐渐变得焦急起来。 更急的是慕槿歌。 孩子太小,有什么都不会说,只能哭闹。 可父母也顶多从一些惯常举动中猜测一二并不能完全猜透。 就好比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 月嫂额头上都急出了汗,怎么哄孩子就是不停止。 慕槿歌更是急得红了眼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月嫂探了探孩子额头,体温正常,最主要的是不久前都还乖乖喝了奶,而且回来的路上都还被逗得咯咯笑。 如果不舒服孩子不可能还这么精神。 如果不是不舒服又是什么? “让文叔叫医生过来。” 月嫂不敢耽搁,自然立刻起身朝外奔去。 很快,医生被叫了过来,检查了一便,眉头拧得尤为的紧,“霍太太,令公子身体很好,没有生病。” “那为什么他一直哭闹不停?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过?” 医生是和雅儿科主任,从公子出生后就被楚岽莲委派成了霍家小少爷的私人医生。 医生人到中年,见过的婴儿自然不少,遇到过的各种情况自然也有。 这样的却极为少见。 没有缘由的哭闹。 “霍太太,这里条件有限,如果您不放心我们现在去和雅做个详细的检查,怎么样?” 慕槿歌自然不敢耽搁,当即点头。 吩咐月嫂拿来孩子的东西,有命文叔背车,一行人即刻赶往和雅。 “太太,要不要联系先生?”前往和雅的路上月嫂出声问道。 慕槿歌一心都在公子身上一时都是疏忽这一点。初听月嫂提及,愣了下,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他今天很忙,不然他会亲自去接他们母子回来。 公子这里还不知道什么问题,这样一通电话过去他必定无心工作。 还是缓缓,等他们去医院确定公子怎么了再说。 “不了,”想了想又道:“你现在打个电话回别墅,让文叔不要通知先生。” 月嫂立刻拨了电话回去。 然,令慕槿歌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哭闹不停的公子却在他们抵达和雅之后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小脸蛋红彤彤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算是睡着了还在一抽一抽的。 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他们担心得要死,这小家伙一到医院竟然睡着了,而且模样还颇为安稳。 “太太,这……” 月嫂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呢? 睡得这样舒服,哪里还像是生病了的? 可是这都到医院了那还要不要检查? 慕槿歌觑了一眼,如若孩子没事,那些检查她自然是不愿意做的。 谁愿意没事给自己的孩子检查。 “医生,麻烦您再看看,看还需不需要做检查?” 医生过去立刻检查,跟之前在别墅检查的结果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估计孩子可能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呢?”说着可能,医生往后退了退,“令公子很健康,没有问题。” 既然没问题,那就不必要检查了。 慕槿歌颔首,“医生,麻烦你了。” “霍太太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 慕槿歌带着公子又回到了车上,一行人又朝半山别墅驶去。 然后,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有一群医生迅速从里面小跑着出来,随后一辆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 每个人的神经都格外的凝重,甚至可以说是高度紧张。 医生护士,之后才是移动病床。 病床上的人神色衣服上满是灰尘,深一块暗一块,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布满血迹,视线往上,模样有些看不清,脸上也满是血迹和污迹,有护士用纱布压着伤口,随着移动病床下来。 一同下来的还有郝毅。 而移动病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霍慬琛! 就在病床被推下来的时候,又有几辆车分别停在医院门口,人几乎都是从车上跳下来的。没有多余的停顿,直接就朝移动病床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意外?”戚铖浲从车上下来,沉声询问。 他才从国外回来,椅子都还没坐就接到了老三出事的电话。 看着病床上失去知觉的人,本就冷冽的双眸越发暗沉。 郝毅紧跟着病床,眉眼间不见平日的温和,格外的凌厉。 “今天跟霍董去视察工地,自从工地出过事情后,霍董就格外的在意这方面。可就在视察的时候一个脚手架突然就跨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当时底下还有好些工人,唯一幸运的是当时没工人在上面作业。” 郝毅眼前一片模糊,抬手随意的就抹了下,满手的血可他好像浑然不觉,脚步没有片刻停歇。 “楚医生来了。”有护士唤了声。 两人停止谈话看向疾步而来的楚岽莲。 “情况怎么样?”楚岽莲率先看随同医生。 “初步估计肋骨断裂,铁棒砸到了脑袋,陷入昏迷,可能会有脑震荡。有没有其他问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清楚。”很快,医生又补充道:“霍先生自我防护做的很好,避开了致命伤。” 第1145章 闻言,楚岽莲脸色稍霁,可随即又沉了下来。 老三什么本事别人不清楚,可他太清楚。 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却还能伤到昏迷。 他紧抿着唇,并不急着去询问什么。 而是带着人先去检查时,并且让人准备手术室。 郝毅等人被拦在了外面,憋了一肚子疑问的陆昊阳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阴鸷着双眸,往日的阳光大男人不见了,眸底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望向郝毅,“到底是怎么回事?帝皇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三哥怎么会让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 郝毅眼露愧疚,如果不是霍董,此刻躺在手术室的人应该是自己。 或者说,他连躺在手术室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今天他们去工地视察,当时工人刚结束午休,打算开工,现场有些闹,工地负责人过来汇报进度,带着他们一并检查质量。 帝皇向来高标准,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帝皇房地产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的原因。 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他们要离开时途径一处脚手架旁边时,坚固的脚手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垮了下来。 根本不给他们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我当时站的最靠近脚手架,霍董本来可以没事的,但为了救我才……” 郝毅话未说完,言语间也满是懊恼。 他只是个助理,没有霍董的身手,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在当时那样危机的情况下霍董才会过来先救他。 不然,整个脚手架砸下来,根本不会还有他这个人。 “好好的脚手架怎么会突然垮呢?”一旁的沉默的戚铖浲开口。 郝毅拧紧眉头摇头。 他们也不清楚。 当时正在谈工地之后进度的问题,也没多在意那脚手架,靠近的时候就突然听到有人叫了声小心,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霍董推开,仅是轻微的磕到了头,虽然血流的吓人,但伤口并不深。 倒是霍董,整个人倒在上面,身上压着固定脚手架用的铁管,头上冒着血。 “现场叫人封锁了吗?”戚铖浲问。 郝毅点头。 打救护车和报警时同时的,他们过来的时候警察已经过去了。 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先保存好现场,勘察结果后再说。 戚铖浲之后再没开口,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一双眼格外的深。 一旁的陆昊阳没他那么冷静,在那里走来走去,不时看看手术室的方向。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向郝毅,“还没通知三嫂吧?” 一路上过来担心霍董,他确实还没给小夫人那边联系。 “我现在就给小夫人……” “不用了。暂时先别说。”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多块四点,三哥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告诉三嫂也只是吓着她。 郝毅收回手机。 几人安静的等在外面,后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见霍伟钦脚步匆匆而来。 大概是一路小跑,这会还喘着气,眉眼沉冽,瞥了眼手术室,看向陆昊阳,“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听到说慬琛出事呢?” 自从当年的误会解除后,霍伟钦对这个侄子就一直心怀愧疚。 一直有心弥补,可孩子已经大了,不是他想要弥补对方就会接受。 而他能为他做的更是少之又少。 今天过来探望子珩,就听到这样一条消息,他都来不及去看望儿子直接就过来了。 慬琛这人小心,过去二十多年里他足够看明白,怎么突然就弄得进了医院? 郝毅将刚才跟戚铖浲他们说的话再说一遍,后者听到几乎立刻反问:“有没有检查脚手架?” 当时情况太紧急,谁还有心思去检查脚手架。 郝毅摇头。 霍伟钦也不多说,直接掏出电话拨了个电话出去。 “你现在立刻去远山东路那边的工地,慬琛在工地上出事了,郝助理说是脚手架出了问题,给我亲自盯着现场。尤其是脚手架,好好检查清楚。” 电话打的快挂的也快。 对于他的安排陆昊阳免不得多看了他一眼。 霍家那点事他也清楚。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当年的推波助澜,或许…… 如今这是知道自己害错了人,想要弥补了吗? 陆昊阳对霍伟钦始终没什么好感。 或许是为数不多目睹霍慬琛如何走到今天的人之一。 如果不是这些所谓的亲人,三哥过去二十多年不至于活得那样艰辛,尽管他也是被利用的人。 手术的时间不长,两个多小时。 最先出来的是楚岽莲。 他刚摘下口罩,陆昊阳就已经奔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一脸紧张,“怎么样?严不严重?” 楚岽莲喘了口气,瞧着大家都围了上来才道:“肋骨断了两根,轻微脑震荡,暂时住院一个月再说。” 闻言,大家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下来。 很快,霍慬琛就人推了出来,看着还陷入昏迷当中的人,戚铖浲询问:“最快什么时候能醒?” “明天早上。”药效也要到那个时候才会过去。 而且,按照三哥的性子,两根肋骨而已,只要醒来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他敢肯定对方一定会答应住院。 所以刚才他特意让人加大了点药剂,可以让他乖乖睡到明早,最早也得明天早上。 “你们联系槿歌了吗?”取下手套丢到一旁的垃圾回收桶内,楚岽莲问。 陆昊阳摇摇头,几人跟着病床朝病房走去的同时开口,“还没了,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还没敢说。” 三哥跟三嫂的感情,他们算是一路看过来的,三哥这突然出事,没个准信他们哪敢随随便便打电话过去。 “四哥,你快给三嫂打个电话过去,你是医生,你说的话最具权威。” 他那点心思,楚岽莲哪里看不出来。 老三受伤,除非严重到瞒不住,不然绝对不会愿意告诉槿歌。 这人要是知道他们告诉槿歌…… 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在他是自己未来小舅子的份上,懒得拆穿他。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老三今天不可能回去,槿歌那边肯定也会怀疑。至于电话……”楚岽莲顿了顿,方才继续,“电话也别打了,直接过去接任吧。按槿歌对老三的在乎,我们在电话里就算他只是擦伤怕也不能让她安心,索性这边也没什么事,你们谁过去接一下。” 第1146章 陆昊阳:“……” “我可能暂时没法走开,还要观察。”说着目光在陆昊阳与戚铖浲身上各自扫了一眼。 戚铖浲:“……” 至于郝助理,早在陆七少开口的时候已经加快了脚步进了病房。 “老七,你过去将人接过来。我有事跟老四说。” 说着丢下愣在原地张大着嘴的陆昊阳,两人也一同朝病房走去。 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 然,前面的两人压根没再理会他。 两人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郝毅一个人。 楚岽莲瞧了他头上的伤一眼,“就算不检查也去护士站包扎一下,这里有我跟戚老大。” 郝毅也不推辞,之前是担心,这会楚四少都说没事,他也放心了。 再说了,他额头上的伤确实需要处理一下。 郝毅出去,戚铖浲看了眼病床上眉峰深刻的男人,双臂环胸,说的漫不经心,“如果可以,处理好伤后,去现场盯着。” 对于霍伟钦父子,他谈不上相不相信,但做事他更谨慎。 好端端的脚手架怎么会说塌就塌。他从不相信意外,意外也都是人造成的。 刚要出病房的郝毅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冷傲男人。 跟在霍董身边这么多年,对于这个海城七少排行第一的男人见过的次数不少,可他依旧可以说半点不了他,那么多个年头他甚至不曾看到过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好像,这个世间没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在意。 这个在海城没有基业,没有家族,却偏偏可以排在七少之首的男人。 传言,他是暗黑世界的国王。 郝毅知道,那不仅仅只是传说。 “是,戚少。” “你怀疑这事不是意外?”楚岽莲双手抄兜,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戚铖浲淡淡的扫他一眼,“是不是,一查就清楚了。” “之前你电话里说地图解开了。”戚铖浲过去坐下,看了眼一时半会都醒不来的人,随口问道。 楚岽莲跟着过去坐下,“解开了。” 又将从父亲那里得知到的一些事情全都跟他说了遍,“事情就是这样。霍伯伯手上的那半块地图才是最重要的。但现在都毫无头绪。”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有这半块,多少要领先方志呈一点。” 但因为方志呈从头至尾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他们不清楚他们所查到的猜到的已经是全部的事实还是只是冰山一角。 “林安是不是还在盯着方志呈?”戚铖浲又问。 最近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又要帮忙查当年慕老爷子的事情,这件事倒是交给霍慬琛自己处理了。 楚岽莲颔首,“嗯。自从上次吃了个大亏后,方志呈安分了很多。最近也只是跟盛林谈合作。” 最近盛林可是出尽了风头。 跟世界五百强的大企业合作,势头隐隐有超过帝皇的趋势。 如果这个时候陈子墨还在盛林,他敢断言不出一年的时间,海城必定会出现另一番局面。 只是精明一世的陈老头却糊涂的留下了那个二世祖来继承家业。 该说有些人习惯了权势在手,虽然明知到了要退的年纪也偏要选一个自己好拿捏的继承,这样权势等于还是握在自己手上。 可他却忽略了,操控一个人来实行自己的命令远比直接下达命令要困难得多。 听到他提及方志呈跟盛林的合作,戚铖浲冷硬的嘴角翘了翘,眼底掠过暗沉,须臾不轻不重的道:“得到消息,方志呈好像一直在通过盛林想要跟什么人联系上,你让林安多盯着这方面。” 楚岽莲闻言一愣,侧身看向云淡风轻的戚铖浲,“你是说合作是假,背地里还在谋划着什么?” “合作不假。”戚铖浲双腿交叠,一手落在膝盖上,一手随意的搁在沙发扶手上,曲起指尖轻轻敲击着,“对方有意让盛林超越帝皇占据海城龙头老大的位置,一旦反超,之后也许就是一系列的打压。” 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用不上,所以打算在商场上一教高下? 论经商手段,就算方志呈联合陈家都不见得是老三的对手。 就老三那个狡猾成精的性子,谁在他手上讨得到好。 戚铖浲挑眉,继续道:“既然当年的事情这么隐晦,牵扯也大,方志呈怕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这正好给了你们机会。盯着陈家,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幕后主使者。” 他也这样想。 但转念一深思,又觉得说不通,“如果是这样,那最开始又是谁派方志呈回来的?他如今在国外的生活可谓衣食无忧,如果只是金钱引诱他完全没必要再冒一次这样的险?” 或许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又或者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安逸的生活,不过不论哪一种…… 戚铖浲看了眼病床的霍慬琛,从沙发上起来,双手抄兜,言语淡淡:“老三醒来跟他说,慕老的事情不出三天就会有结果了。方志呈的事情我会帮他继续调查,而且应该也快有消息了。” 瞧着他像是要离开的架势,楚岽莲跟着起身,“戚老大,你这就要走?” 抬手看了看腕表,男人好看的眉宇微不可见的蹙了下,“有事。” 冷傲的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走了两步后停下,“老三醒了发条短信,我可能短时间不会再过来了。” 楚岽莲点点头。 对于这个比他们大了快三岁的男人,远比一些长辈还要让他们敬畏。 慕槿歌到的时候,戚铖浲刚走不久,而楚岽莲还有一场手术也离开了病房。 一路上焦急慌乱的心,在看到病床上沉睡的男人时,才算找到了落脚点。 脚步不自觉的放轻,慕槿歌来到病床,脸上还有些苍白,因为担心眉头一直都是紧拧的。 望着病床上的男人,伸手想要触碰却又担心会伤到他而生生顿在距离他不过毫米之距。 陆昊阳进来看着的就是这样一幕。 “三嫂,三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四哥说虽然肋骨断了两根,但小时候我们有一次打架都断了这个倍数,三哥还背着我走了几里地。” 第1147章 闻言,慕槿歌眉头拧得更紧,转身目光不善的瞪着他,“他肋骨都了断几根,你还让他背你!” 言辞里暗含的控诉,好似他做了件多么不容于世的大坏事。 那是因为他伤得更重啊! 想要安慰她的陆昊阳:“……” “三嫂,我那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三哥不严重,你别太担心。” “都脑震荡了你还让我不担心。”说着又是一记眼刀过去。 多说错多的陆七少:“……” 陆昊阳觉得,对于一个眼里只有自己老公,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女人来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是错的。 明哲保身的陆七少,这会抿紧了唇,自觉的退到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慕槿歌也知道自己那话有些无理取闹。 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受伤,一年多前那次救自己的车祸他伤的更重,但心境的不同对事对人的态度就不同。 此刻就算所有人都告诉他没事,不用担心,可只要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她就做不到安心。 手终究心疼的落在他的脸上,看着额头上的伤,眼眶微润。 好一会,她才哑着嗓子问,“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醒来?” “四哥说要明天早上。”那边,陆昊阳片刻后才反应过后是问自己,立刻回答。 “因为担心电话里说让你无法安心,所以戚老大让我过去接你来看一眼,好让你放心。”说着,陆昊阳往她跟前凑了凑,笑得无害,“三嫂你也别太担心了,这里有四哥了,看会我就送你回去。公子不是还要你照顾吗?” 陆昊阳说完,却不见跟前的人有反应,咳了咳仍旧没反应,刚要开口唤道,就听慕槿歌不轻不重的喝道,“安静些。” 后者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 宝宝很委屈,但宝宝不说。 “怎么出的意外?”过了好一会,安静的病房内才又响起慕槿歌的声音。 今早出门的时候他就说过要去工地,但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可真的是意外吗? 在他们身边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发生一点事情她都不会想得太过简单。 来的路上陆昊阳只是说了工地的脚手架突然塌了,本来他没事的,但为了救人才弄成这样。 好好的脚手架怎么就会塌呢? 她并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 陆昊阳又将事情始末详细的跟她说了遍,慕槿歌始终沉默的听着也不发表看法。 照郝助理的话来看,还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因为,如果三哥不出手救人的话,其实也伤不到他。 可偏偏就是这一出手。 慕槿歌倒不怨他出手救人,他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有事的那个人还是郝助理。 旁人只知郝助理是他的下属,却不知两人其实也有过命的交情。 最开始接管帝皇的时候,郝助理身为他的特助没少被人威逼利诱,中间好像还遇到好几次危险,可郝助理却固执的坚守在他身边,无论外界多大的诱惑或怎么威逼,从未想过背叛。 这年头,要找到一个如此衷心的人不容易,长久的相处,两人早已经成为朋友。 这个曾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他一步步走过来的人,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郝助理呢?他怎么样?” “去了出事现场,报了警,戚老大有些不放心外人,放个自己人过去安心一些。” 慕槿歌不说话,却也明白这个理。 或许是因为之前出了周伟明这档子事,所以就算警察也不见得全然可以相信。 “我在这里就好,你先回去吧。”慕槿歌挪了把椅子过去坐下,那架势是没打算离开了。 后面的陆昊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三嫂你留在这,公子怎么办?”如果是以前,他也就不劝了。 这个时候正好也可以促进夫妻感情,可他们有一个才出生的孩子,她在这里孩子怎么办? “三嫂你放心,我没什么事。我留下来照顾三哥。”很快又补充了句,“如果三哥醒来我立刻通知你。” “不了。公子有月嫂,家里也安排妥当了,我在这里照顾就行。你先回去,明早再过来吧。”慕槿歌头都没回一下的道。 家里那么多人她确实不用太担心。 脑子里不由想到之前公子哭闹不停怎么都哄都哄不好的架势…… 是不是父子间也有着感应。 抬手轻抚着他的眉眼,她心底沉沉一叹。 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看他了? 从公子出生后,她的重心就在孩子身上,后来又在林跃那边,以至于都忽略了他。 现在仔细看着,才惊觉这段时间他瘦了不少。 眉眼比过往更深刻,如刀削斧刻般。 虽然慕槿歌让他回去,可陆昊阳也不敢真的回去。 人转身出了病房就守在外面,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 结束手术过来的楚岽莲就见他一个人低着头,在那里走来走去。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槿歌呢?过来呢?” 听到声音,陆昊阳抬头,看着过来的楚岽莲努努嘴,“在里面了。” 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把拽住楚岽莲就往角落里拉了拉,为担心会被认听到还特意四处看了眼,确定没人才问:“四哥,你给我说实话,三哥,真没事?” 楚岽莲神情古怪的睨他一眼,“你这是希望他有事?” 陆昊阳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这什么话?什么叫他希望三哥有事啊? “我是说你没撒谎骗我们?故意隐瞒我们三哥的病情吧?” 陆昊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反正就是看着三嫂在里面担心不已,他也感觉三哥好像伤得不轻一样。 这一次,楚岽莲直接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望着他,觑他一眼,潇洒的转身直接朝病房走去。 他没事骗他干嘛? “哎,哎……你还没……” 陆昊阳的话还没说完,楚岽莲已经拧开房门进去,并且当着他的面直接关上。 这二傻子,呆外面比较好。 “来了。” 楚岽莲上前,看着坐在床边的慕槿歌。 后者闻言,扭头看了眼,浅浅的勾了下唇,“嗯。” “别太担心,老三没多大问题。修养几天就好了。他身手不错,曾接受过面临突发事件的训练,知道怎么在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1148章 话虽这样说,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 楚岽莲也不过多劝说,话点到就行。 “晚饭吃了吗?”楚岽莲过去检查了下霍慬琛各项情况,随口又问。 慕槿歌抿了抿唇,未曾回答。 眼角余光瞥见她的神情,楚岽莲了然。 “老七……”扬声唤道。 陆昊阳进来,抬眸无声询问。 “你去给槿歌买晚餐过来,去醉香楼,那里东西不错,也不远。”陆昊阳闻言,懊恼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什么都想到了却唯独忽略了三嫂还没吃晚饭。 “好,我马上去。” “等一下,”陆昊阳刚要转身,楚岽莲又道,“三人份的。” 陆昊阳转身,抬手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就离开了。 陆昊阳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三个人就在病房内解决了晚餐,中途慕槿歌问了地图的事。 这事陆昊阳还不知道,起先还有些困惑,到后面干脆就是沉下了俊颜,最后更是直接将筷子放茶几上一方,脚尖点着地面直接往后靠去,双臂环着胸,一脸“小爷,我不高兴赶快来哄我”的既视感。 然,聊天的另外两人压根没注意,如果不是最后他拿起刚放下的筷子又重重的放下。 慕槿歌抬头,目露不解。 楚岽莲则直接用言语表达,“发什么神经?” 陆昊阳:“……” 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下不得,陆昊阳差点没被气死。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们竟然都没跟我说?”最后还是一路为快,控诉的瞪向楚岽莲。 他本来是想要两个人一起瞪的,可触及慕槿歌眼神下意识的就挪到了楚岽莲身上了。 楚岽莲夹了一块牛肉放嘴里,目光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待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淡淡的道:“没什么好说的就没说,你闹什么脾气?” “我还是不是你们兄弟?以前那些事情就算了,如今这些事情你们也瞒着我?是我陆昊阳让你信不过吗?还是觉得我只会拖你们后腿?” 一听这话,楚岽莲当即拧了下眉头,眉眼间的温和散去,语气也较方才严厉了不少,“为什么不说你不清楚?” “陆家就你跟青青,老三不说也是不想把你跟陆家搅进来。” 毕竟,那些干系太复杂,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如果说海城豪门例外那就属陆家。 到陆叔叔这一脉都是一脉单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他跟青青,两人又是他们中最年幼,谁都会多照顾一下,能够不让他们参与的事情都会尽量避免。 之前保险柜的事好不容易算是将陆家摘了出去,自然不会再将他卷进来。 “再说了,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楚岽莲不以为意,吃着饭也没落下说话,“难道还要特意给你打个电话报备一下?”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陆昊阳幻想着他说的那种情形,当即就用力的摇头。 让三哥特意给他打电话报备……算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的好。 “而且,”楚岽莲夹了个鸡腿放他碗里,“那样做太蠢。”说完在陆昊阳诧异的目光下补充,“也就你做得出来,我跟老三可没法拉低自己的智商。” 慕槿歌觉得,物以类聚这话一点也没错。 霍慬琛有多毒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与楚岽莲认识也有六七年了,但她却不知这个看起来温润尔雅的男人,要毒舌起来那也是跟霍三少不分伯仲。 至于被嫌弃唇的陆七少…… 乖乖拿起筷子吃着方才楚岽莲夹到他碗里的鸡腿。 话题继续,不过这会陆昊阳倒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个彻底。 既然已经说了,楚岽莲他们也没刻意隐瞒,大致的都说了些。 可下意识的也将他跟霍慬琛怀疑的那部分给敛了去。 只在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浑然不觉的慕槿歌。 看来,老三也没跟她说。 三人吃了晚饭,陆昊阳陪着又呆了会,这才回去。 楚岽莲也去值班,整个病房就只有慕槿歌。 她先给家里打了电话,确定公子听话又叮嘱了一些事项次结束电话。 后来,有护士送来被子和陪护的床,慕槿歌就搭在霍慬琛床边,没有多余的话,躺下休息了。 今天一天,先是公子又又是他,一通下来她也有些累了。 不是不担心,但她更清楚她必须休息好才能更好的照顾他们父子。 …… 霍慬琛是在第二天早上醒的。 醒来的时候天还只是蒙蒙亮,天蓝色的窗帘没法遮挡住光线。 看了看窗外,下意识的拧了下眉头,头上传来的微痛让他记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抬手捏了捏,转头就看到那搭在自己床边那刚好容纳下一个人的床板上小小的身影。 眉头当即拧了下,本能的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可才动了一下,疼痛传来,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然,就是这样的小举动也足以惊醒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的慕槿歌。 “你醒了。”看到他半撑起身体,慕槿歌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踩在地板上让他躺下去,“快躺下,你肋骨断了两根,不想好了,乱动。” 语气可谓严厉,就连眉眼间都满是对他胡乱的不满。 霍慬琛听话的躺下,声音有些哑,“把鞋穿上。” 慕槿歌刚要过去按铃,听到他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又过去套上鞋,摁了呼叫铃后,来到床边,俯下身柔声询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舒服肯定有,尤其是胸口。 但他知道那是肋骨断裂的后果,还有头有阵阵的发晕刺痛,心里还有点恶心。 但这些他都没说。 对上那双隐隐带着血丝的双眸,心疼已经夺去了他所有的思想。 抬手,想要抚摸她。 慕槿歌瞧见,立刻将她脸贴了过去了,当温热的掌心触碰上面颊的那一刻,慕槿歌心底蓦然一酸。 一夜的担心在这一刻,在他一声心疼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瞬间逼出了噙在眼眶多时的眼泪。 慕槿歌覆上他的手,面颊蹭了蹭,说话都带着鼻音,“你吓死我了。” 第1149章 就算所有人都说他没事,可看着他就那么躺在那里,头上身上都是伤,她看似冷静,可唯有她自己清除所有的冷静不过强装。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再慌再乱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可他一句话轻易地就瓦解了她所有的伪装。 瞧着红了眼眶的她,望着里面蓄着随时都可能落下的泪珠,霍慬琛轻轻一叹,是无奈也是心疼,抚摸的力道大了些许,柔声哄着:“傻瓜,我没事。都当妈了,还哭鼻子。” 慕槿歌咬了咬唇,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可说出的话却远比直接哭出来还要让霍慬琛心疼。 “你吓死我了。” 委屈绵软,如若不是他身体有伤,慕槿歌此刻就不仅仅只是用脸蛋贴着他的掌心。 “抱……” 那声歉字没能如愿说出来,慕槿歌已经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真实的触碰到他,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体温,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那颗心还是鲜活的。 对于她的主动,霍慬琛从来都不会拒绝。 虽知道可以自保,但昨天那样的经历其实也算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每经历一次磨难,对彼此的感情总会要浓烈上一分。 本是浅尝辄止,想要让自己安心的吻,一发便不可收拾。 也不知道谁先变得热情,彼此借由这一吻一个让自己安心。 然,慕槿歌就是忘情时刻也惦记着他身上的伤,双手死死的撑在他的脑袋两边,不让自己压到他。 霍慬琛并不只满足于一个吻,就算这个热情的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还想要更深入,却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之后便是略带笑意的揶揄话语,“打扰一下,给我们一点时间,检查完你们再继续。” 突然的声音拉回了慕槿歌的理智,猛地站直身体,转身就见楚岽莲和身后一干医生护士站在门口,虽然他整个人挡在门口,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可不少人难掩好奇已经踮起了脚尖朝里观望。 有些寻到绝佳位置的已经将里面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眼神跟楚岽莲如出一辙。 越是不好意思的时候越要好意思。 瑶瑶曾说过,“别人越是觉得你要脸你偏要不要脸给他看”当时她只是笑笑,或许是因为在陈家她活的一点也不像自己,所以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率性而为,什么话都敢说。 如今想来,其实这话还蛮有道理的。 她镇定的转身,手不知何时被霍慬琛勾住,然后握住,暗暗使劲无法挣脱后她也就不动了,直接对上楚岽莲戏谑的目光,表情比他还要淡定,“快给他检查一下。他说没什么问题,可我不信。” 被老婆直接说不相信他,霍慬琛在握着她的手上捏了下,听话的配合楚岽莲的检查。 对于被目睹亲密的事还能镇定的好像被目睹的是他们一样的慕槿歌楚岽莲有些意外,视线却在触及她微红的耳根时深了不少。 本想要再调侃两句,可接收到霍慬琛警告的眼神下不得不打住。 “没什么大问题,但也要注意修养。” 闻言,慕槿歌轻舒了一口气,被霍慬琛握着的手,掌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检查完,一众人等离开,独留下楚岽莲。 这个点到他下班了,可他并不急着回去,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慕槿歌知道他在等谁。 昨晚她不愿意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等这个人。 因为她不确定一旦自己回去后,之后他们告诉自己的会有多少是真相。 郝毅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整个人胡子邋遢,头上白色的纱布已经蒙了一层的灰,嘴唇干涸,眼底也布满着血丝,倒是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过来的急,气息还有些喘。 昨晚听从戚少的话他一直都在现场,整个调查过程全程参与。 而结果—— 他抿了抿唇,看向霍慬琛的眼神也越发的愧疚。 事情果然不是意外。 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是,这个“意外”针对的人不是霍董而是他。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同于面对慕槿歌时的铁汉柔情,霍慬琛面色冷冽,言语更是如刃锐利,“嘴巴上锁呢,不会说话?” 郝助理:“……” 他表示自己很委屈,心底酝酿的那点愧疚也在老板的毒舌下有那么点淡然无存。 似整理了下,好一会才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昨天,他直接去了现场,跟随警官一起勘察。 果然,发现了问题。 那个脚手架之前被人动了手脚,痕迹不明显,只需要有人轻轻一碰就会倒下来。 施工现场有不少建筑材料,所以有装监控,可偏偏那个地方是个死角,并没有拍下,而对方显然也清楚,从其他监控里也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脚的证据。 后来他又回忆,也让警官询问当时同行的人出事之前有什么人接触过脚手架,一个晚上结合所有人的证词,找出来三个嫌疑人。 再后来,他回忆起了一件事,才确定是谁干的? 当然,对方死不承认,这审讯了一晚,不堪折磨下这才松了口。 了解了事情始末,他回去换了身衣服就赶了过来。 “脚手架被人动了手脚,动手脚的是采购部的经理。”说到这,郝助理突然九十度的一个鞠躬,“霍董抱歉!采购部经理针对的是我。前段时间采购的材料有质量问题,我命他一个月必须处理好,违期就自己去人事物结算工资。” 从上次有以次充好的现象好,对于这件事公司尤其在意。 但顾念采购部经理属工作上的失误,郝毅这才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 不然这样大的问题,直接会被开除。 可谁知眼看一个月快到了,而采购部经理还没能将这件事解决,清楚自己无法再继续留在帝皇,为此怀恨在心,就有了昨天的意外。 一个月前,正是慕槿歌生下公子没几天,霍慬琛大部分精力都在慕槿歌与孩子身上,公司里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郝毅,这件事郝毅曾跟他汇报过,一个月的期限,不能解决就滚蛋的决定也是他下的。 郝毅不过是传达命令而已。 第1150章 但对方显然并不知情,才会将仇恨对准了郝毅。 说来,倒是他属于被牵连的一方。 “警方已经立案,证据确凿,对方也主动交代了全过程,不出几天就会有结果。” 霍慬琛靠在床头,郝毅说的时候他全程都是沉默的。 好像在听,又好像什么都没听,眼睑微垂,遮挡住了眸底深邃的光。 想到了什么,郝毅又道:“二少也在现场,并且请了律师,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量刑。” 霍安池也在? “你被送到医院来的消息也不知道你家二伯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进手术室的时候过来了一趟,也让霍安池去了出事的现场。”一旁的楚岽莲出声解释,“不过,戚老大对他们父子好像并不怎么相信,所以后来就叫郝助理也过去了。” 一旁的郝毅不断点头。 霍慬琛闻言,抬手捏了捏眉心,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但因为慕槿歌在身边,他不敢表现出半分,只能借此动作掩饰。 “戚老大回来呢?”说着,目光四下扫了眼,并没有戚铖浲的身影。 “昨晚就走了,这次回来好像有急事。”楚岽莲将戚铖浲交代的话告诉他,“戚老大让我跟你说慕老爷子的事情再过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了,还有他说最近都不会再回来,这边的事情怕是没法兼顾。”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霍慬琛懂。 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他自己本身也有不少麻烦事,慕老爷子的事情如果成功解决,也算是了来槿歌心头事,他知足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听完所有的事情,霍慬琛没有再追问什么,倒是询问起重机出院的事情。 楚岽莲还未回答,一旁一直安静的慕槿歌沉着丽颜出声了。 “你想什么时候出院?” 她问的温柔,以至于霍慬琛一时都没察觉到她语气里潜藏的危险,“如果可以,最好是今天。” “你想都别想。”慕槿歌直觉否决她的提议,转身过去,直接将人给压到病床上,一双眼冒着火,“我问了医生,你这情况最少住院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你再给我提。” 慕槿歌很生气,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也是不容置喙。 一旁的郝毅看得有些呆了。 其实小夫人的语气并不多高,可就是那样冷傲的眉眼下说出的话莫名的就有一种威慑感,一种让他觉得熟悉的威慑感。 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于此刻正在躺在床上的男人。 都说夫妻时间长了,两人会越来越像,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并且性格行为处事也越来越接近。 当然,也有越走越远,越来越极端的夫妻。 可显然,他们是前者。 倒是楚岽莲微怔过后,嘴角扬起了浅淡的弧度,看来他不用费尽心思地想着该怎么才能让他乖乖呆在医院了。 “你们夫妻聊,我先下班回家了。” 楚岽莲无视霍慬琛递过来的眼神,目光笔直的落在慕槿歌身上,一如既往的温润,但熟知他的人却能从他的眼底窥探出一丝幸灾乐祸。 “行,你快回去休息。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知道他昨晚值了一晚上的班,好像还做了三场手术,虽然都只是小手术,但疲惫是一定的。 如果不是想要尽早得知昨天事情的结果,这会他怕都已经躺倒床上了。 待楚岽莲离开,病房内置有三人。 看着眼底布满血丝的郝毅,霍慬琛淡声道:“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公司。” 郝毅也不推辞,昨晚他伤的虽没霍董严重,但受伤后一夜未休息,再加上前段时间时常加班,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不然昨天也不至于那么疏忽。 点点头,“那我先回去。”转身之际,突然又道:“有什么事情,您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待机。” 霍慬琛颔首,示意他赶快回去。 很快,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有护士过来查房打针,慕槿歌就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再挂水,而床边的小床也已经被收好放到了一边。 昨晚她肯定没休息好,瞧着她眼底难以掩藏的疲惫,霍慬琛只有心疼。 “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休息下。” 慕槿歌张嘴想要拒绝,却又听他道:“这里有护士,你不用替我担心。而且公子在家,你回去看看,不然我也不放心。睡一觉,晚点给我送午饭过来,医院里的东西我吃不习惯。” 之前早饭是在等郝毅的时候楚岽莲去食堂买来的,他确实没怎么吃。 病人要保证饮食,才能恢复得更好。 慕槿歌想了想,也不再拒绝。 他伤了身体,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 而且昨天皓阳接她过来,也没时间说清楚,家里边怕是也担心着。 “我回去,让厨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她过去,微俯下身,贴着他低声言语。须臾,忽然又正了脸色,警告道:“没我的允许绝对不许让医生给你办出院手术!” 这人有多不自觉,她也清楚。 也极为不喜欢医院,为数几次来医院都是因为她。 然后就是之前那次车祸。 说来,相识这么久,他的身体好像一直都不错,生病住院几乎没有。 瞧着她那一副自己胆敢违抗“杀无赦”的凶狠模样,霍慬琛勾唇忍不住轻笑出声,却牵动了胸口的伤,顿时乐极生悲急忙捂住了胸口,一张脸更是集开心与痛苦于一脸。 慕槿歌瞧着立刻过去,“你别又太大的情绪波动,小心加重伤情。” 霍慬琛顺势一手勾着她的腰,倾身就要去吻她的唇,但被慕槿歌避开。 霍三少顿时不乐意了。 老婆这是嫌弃他的吻? “亲亲在走。” 有些人一辈子可能撒娇不会有几次,所以一旦撒娇可见给人的震撼。 慕槿歌愣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刚才那个要亲亲的是她家三少。 绯唇不受控制的上扬,眼底也弥漫了笑意。 不再拒绝,过去在他唇上落上一个并不算的热烈的吻。 只是轻轻贴合,有话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 她说:“真好!原来你就在我身边。” 第1151章 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唯有慕槿歌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但她并未过多的解释,只是在吻过他之后离开。 待她离开,霍慬琛嘴角一直扬着的弧度也逐渐敛了下去。眉目沉凛,深幽难测。 …… 一出工地事故就在还未被大肆宣扬的时候解决了。 后来,霍慬琛拒绝了霍安池要求律师一定要打到重判的提议,但也没有息事宁人。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方已经是个成年人,冲动不是用来帮自己开脱的借口。 霍慬琛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了警方处理,法院怎么判就怎么判。 之后似乎也不再关心这件事。 至于霍慬琛,在医院修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在楚岽莲再三的保证下,慕槿歌终于点头答应让他出院。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后被慕槿歌勒令必须在家休养,工作暂时交给郝助理,再不济还有他。 而霍伟钦与霍安池父子也顾念他受伤,主动回了公司承担了大部分工作。 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而这半个月的时间过的也并不平静。 最不平静的应该要说年前传言林跃前前任董事长慕老先生为救林跃牺牲女秘书被人强奸一事。 谁都不曾想到,过了一个年,会有这样大的反转。 一起二十多年前的贪污案牵扯出了一系列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这件事。 主要被检控的是帝都银行世家秦家老爷子,秦勇。 此人一生小心谨慎,却不想晚年阴沟里翻船,被自己最亲密的人出卖。 秦勇一生有二段婚姻。 第一任妻子意外死亡,一年后另娶比他小十岁的娇妻,但夫妻感情不过五年,再第二人妻子生下一个女儿后两人婚姻再度宣告破灭。 两人低调的协议离婚,之后第二任妻子带着女儿出国。 再之后,秦勇便没有再婚。或许是当时他位置的敏感,虽然两次婚姻都无可挑剔,且都处理得很好,但难免担心会被认诟病。 可这秦勇虽然没有再婚,但身边的女人从来没缺过。 强奸秘书的事情就是在他离婚的第二个年头发生的事情。 当时计划得很好,先是故意跟秘书小姐丈夫的公司有合作,然后借此与对方搭上线,最后故意在他面前提及他妻子,故作不知两人是夫妻的事情,并且言语间暗示其与慕老爷子有不正当关系。 引得对方猜忌并且怀恨在心时,突然又以他所在公司存在问题唯有拒绝贷款。 在当时那个环境下,又刚出金融危机,贷不到款他的工作没了不说,就连公司都将不存在。 对方一直觉得妻子出轨是因为慕老爷子比自己优秀,是一家企业的董事长,而他如果连工作都没了,更没法将妻子留在身边。 再之后,对方有意暗示如果对方变得不那么优秀甚至带有污点,或许就会变得安分。 一切都被对方有意引诱,循序渐进,那个人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在对方提出可以用他妻子的一夜换来贷款,而他的老总也承诺只要贷到款就给他升职加薪后,男人就跟中了魔障一样。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一定要比慕老爷子优秀,就算做不到那么优秀,那起码可以让妻子变得不那么完美,那样他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 所有的计划都按照秦勇设计的进行,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慕老爷子身边这个当时旁人不敢轻易动手的女人。 只是,所有的一切,只有在最后侵犯女人的时候秦勇才出面。 之前的一切全都是秦勇当时的心腹助理在处理。 而时隔二十多年,对方也一路爬到高位,就在快要退休的时候被人扒出不少犯罪证据,有些是当初跟在秦勇身边时,经秦勇授意做的违法勾当。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在大量证据都摆在自己面前时,这位助理主动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当年秦勇命自己设计陷害慕老爷子强奸他秘书一事。 当真相大白,事情再度被推上巅峰。 之前霍慬琛就有意再度将这件事的热度炒上去,所以当真相被曝光,传播的速度比任何爆炸性新闻还要迅速。 再加上秦家在帝都也算是豪门,由此可见此事的影响度,远远有远超之前林跃危机一事。 当然,其中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其中的曲折离奇,远比来得还要让人震惊。 谁能想自己的枕边人会如此变态,恶毒,因为那些莫须有的原因竟然会将自己的妻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还有一向低调的秦家家主竟会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老混蛋。 秦勇怕是死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最后会出卖自己。 当警察找上门时,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慕老爷子利用秘书挽救林跃的事情算是真相大白,一切不过都是被人陷害。 之前一直咒骂的人也感觉到了啪啪打脸,一部分难为情的沉默下来;一部分则立刻倒戈,说慕老爷子在世时是出了名的慈善家,就知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有一部分则是敢于承担的各种形式的致歉。 为当初不查清楚轻易相信网络谣言所说的一切侮辱性言辞对林跃对慕家更是对慕家唯一还在的后人慕槿歌致歉。 当然,也有一开始就比较理智的,看了新闻,心存疑惑没有跟随大流始终保持沉默的人,或继续沉默或站出来说上一句。 总之在霍慬琛出院后在家休养的一个星期里这件事吵得沸沸扬扬。 慕老爷子被翻案,林跃的股市一度高涨,这自然乐坏了林跃一干股东,可也有人心怀嫉恨。 不明白这本是死结的事情,怎么说解开就解开了。 最为不甘心的要属齐家,可这个时候林跃正在势头,之前他们有心放出慕寒生死了的消息,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可似是而非慕家明显比他们玩得还溜。 到现在竟然都还没人敢动手。 不仅没人动手,就连之前慕老爷子的丑闻竟然也因为秦勇出事而得到了解决。 第1152章 林跃如今稳坐行业的龙头宝座,齐氏想要追上林跃的脚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齐峰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双手用力捏紧,手背更是青筋暴起。 而最让他无法安心的是,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找到慕语。 她看不见,又什么都不记得,一个人在外面…… 就算她再厉害,如今的她也只是个残疾人,一个人独身在外,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甚至这么多天没一点消息,齐峰想着她是不是已经出事呢? 只要想到她可能出事,齐峰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明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还要去介意那些兰花。 她喜欢就让她扬着,凭多也只是一些没有感情的植物,只要她的人在自己这里,日后心也在他这里就好。 为什么自己要失控意欲去碰她,明知道她依旧十分抗拒旁人的靠近,尤其是亲密接触…… 过去三年都忍过来了,为什么他不能再忍忍? 可不论他多后悔,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她逃走了,逃到可能这辈子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不需要雨露都能在短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 这几天,因为老爷子说有人调查当年的事情,让他低调,所以他放着大好机会没有对慕家动手,倒是将所有精力都用来找慕语。 可就算是这样的强度下,依旧一无所获。 这几天他都会做梦,梦到她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控诉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为什么呢? 齐峰有些烦躁,甩了甩头,难掩焦虑的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一接通,他便直接下达命令,“加大力度搜索,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内我要知道他在哪里?” 有关慕语的存在一直都是个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这找人自然不能太大动静。 更何况他还知道,慕家对慕寒生的车祸也有所怀疑,更调查得知了当初慕寒生出事报警的是一个盲人。目前也在大力寻找慕语,这动静就更不能闹大。 而且他还必须在慕家找到慕语之前先找到她。 可是人呢? 他一点也不知道在哪里? 从梦园逃走后,慕语就跟那小夫妻一起生活。 慕语本是要离开的,只是离开的那一天,一次伸手意外救了那对小夫妻肚子里的宝宝一命,小夫妻两虽是医生,倒没发现自己怀孕了。 而那个小妻子是难孕体质,当初婚检的时候就被告知很难受孕,所以可想而知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小夫妻得知慕语没地方去,而她又救了他们的孩子,当即就将人给留了下来。 甚至夫妻二人觉得,那天晚上如果没将人带回家,或许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 善有善报,一个人不过多加双碗筷,虽然他们在帝都这样的城市买不起一间房,但多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加上,慕语虽然看不见,但熟悉了这个家之后,许多事情她都可以做,远比他们所认知的盲人要能干许多。 妻子怀孕,有慕语在旁帮衬,小夫妻两人也比较放心。 更何况两人都没有家人,当初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自然而然的就将慕语当作了自己的长辈亲人对待。 一来一往间,慕语就那么跟小夫妻生活在一起了。 当然,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小夫妻两人也询问了慕语一些事情。 如果地方有家人,这样走丢不知道多担心,也是从询问当中知道她发生过一场意外,忘记了过去所有的记忆,三年前才醒过来。 男人是医生,对这种失忆自然有些了解。 这明显是创伤性失忆,可能是脑内某根神经压迫而暂时遗忘,亦或者是心理创伤自主遗忘。 但不论哪一种其实都有恢复的可能。 只要去医院治疗。 而且听慕语说她也并非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还是有特别强烈的感觉。 比如对兰花……还说近段时间经常做梦,梦到有人叫她,有小孩的声音等等。这些都是契机,配合治疗的话指不定就能记起来。 这天,小夫妻两同慕语谈起这件事。 两人倒是不少觉得让她记起过去好让她离开,或许是身为医生的本能,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发的就希望对方能够接受治疗。 再说了,那么多年的人生,或许有痛苦,可谁有知道没有自己特别珍惜的人或物。 可如果因为遗忘而丢弃,那样太过悲伤。 可当提及去医院检查的事情慕语却沉默了下来。 醒来两年多,她不是没接受过治疗。 最开始的一年,齐峰带她看遍了不少名医,但依旧毫无进展,最后她自己都放弃了,这才没有继续治疗。 听着慕语说的情况,那对夫妻沉默了会,创伤后失忆,有些可以通过治疗记起,当然也有记不起来的。 如果之前经受过治疗还如此,那希望就真的渺茫了。 “那你的眼睛呢?”女人又问。 话刚落音,一旁的丈夫就拉了她一把,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太过直白,刚要解释,可分明看不见的慕语却浅浅一笑,道:“也是那场意外后失明的,倒是有恢复的可能,不过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只是这样的手术可遇不可求。” 他们都不是眼科方面的医生,但看着慕语的眼睛,夫妻二人神情却有微妙的变化,可谁也没出声。 只是从外观上看,她眼睛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但有些伤害也不是人的眼睛能轻易看出来的,所以就算有怀疑两人也没多说什么。 如果他们弄错了,平白给了希望呢? 他们听得出,对比起记起过去,眼前的人更希望能够看到这个世界。 “很晚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提及眼睛,慕语虽表现得坦然,可心底落差到底还是有的,她起身,手中拿着他们前几天给自己买的导盲杖,“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而且孕妇要休息充足。” “好的,我们等会就去,您先去睡吧。” 慕语也没拒绝,杵着导盲杖就回了房间。 倒是夫妻俩,看着慕语进入房间,其中的小妻子这才轻轻的叹了声,“她眼睛很漂亮,太可惜了。” “正好我下个月被调到眼科,或许倒是可以问问王主任。” 第1153章 男人疼惜的揉了揉妻子的头,“可以。我们还可以在医院帮她留意眼角膜的事。” 闻言,小妻子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掩饰不住。 对于这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她是很喜欢的。 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在危机时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救你,这样的人很难让你不喜欢。 “或许我们可以帮语姨找一下她的家人?”男人看了眼关上的门,微眯着眸若有所思的道。 谁知立刻换来妻子不客气的一巴掌,直接在他脑门上拍下去。 脑袋一震,男人错愕的看向自己,“你打我干什么?” 女人给他一个“打你还是轻”的眼神,没好气的道:“你见语姨像是要找家人的吗?” 从每次提及家人她的含糊其辞就可以听出来。 “你没看出来语姨对于她的家人有些排斥吗?” 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他也觉得如果有家人的话,不管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谈谈才是解决办法的正确途径。 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小就没有亲人,所以对于亲人总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语姨与其说是对家人的排斥,不如说是复杂来得准确。她跟家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嫌隙,如果我们可以帮她跟家人接触这份嫌隙不是更好?” 听着丈夫的话,小妻子有些沉默。 她不再反驳,因为她清楚丈夫说的对。 她不介意多养她一个人。但到底她有自己的家庭,她清楚早晚有一天语姨都还是要回到她的家庭中去的。 而且,语姨看着身份不凡。 从最初带她回来时她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裳就足以看出。 哪一件不是限量款,还有腕间手镯,亦是精品,饶是她一个门外汉也看得出。 那样的人又岂是他们夫妻能久留的。 想着,小妻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声,“我们先看看,全凭语姨自己的决定,如果她想离开我们不拦着,她不想回去我们也不勉强。” 男人点了点头,抬手在妻子脸上捏了捏,“我明白。不论其他,就是她是你跟宝宝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也足以让我照顾她一辈子。” 只是夫妻两人怎么都没想到,很快就有一个契机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星期后,有人直接找到了医院。 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色西装,面色冷漠的中年男人。 对方来头不小,因为是主任直接带着对方过来并且言辞间对对方极为的尊敬与谄媚。 在这家帝都最先奢华的医院工作一直是他最骄傲的事情,但同时里面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一直是他虽未抵触的。 就好比他们科室的主任,绝对是个势利鬼,如若不是对方来头不小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卑躬屈膝的姿态。 当时他便多留了个心眼,面上却一派茫然的唤了声,“主任?” “小陈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齐……” “张主任,您有事的话先忙,我直接跟陈医生聊就可以了。”对方不待这个张主任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言语淡漠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 张主任怔了下,人精似的人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呵呵笑着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忙了。” “您有事可以派人叫我一声。”说着又看向似乎还云里雾里的小陈一眼,“小陈啊,你好好招待白先生。” 那声好好招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里是招待所。 陈楷也就是收留慕语的那对小夫妻中的丈夫,淡淡一笑,随后请对方坐下。 “陈医生不必客气,我过来只是想要问一下陈医生2月19号晚上7点半到八点左右您是否经过了淮海路?” 陈楷当即心底咯噔一下,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眸底快速掠过的光,似凝神回忆,好一会才回答:“嗯。我那个时候应该是刚下班回家,经过那里。” 闻言,对方眼底厉色微微敛去些许,对于他的诚实显然很满意。 “那陈医生是否在路边见到一个眼睛看不到的女人?大约……”对方详细的描述了慕语的外貌特征。 陈楷一直静静听着,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了慕语的模样,清楚眼前的人是来找谁的。 可他并不急着说话。 幼年被抛弃,让这个一步步靠自己走出来的男人心智远比一般人要深沉也要谨慎。 刚才张主任有意介绍对方,但对方明显并不愿意透露,如果真心找人,为何连自己身份也不愿透露? 陈楷留了心思,“见过,”顿了顿,目光状似不经意从对方脸上扫过,方才又继续道:“我记得当时她突然冲了出来,差一点就撞上了。” 许是当时情况真的太过紧急,以至于如今回忆谈起都还后怕的深呼吸了好几下。 “那之后那个女人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对方猝然眯了双目,眼底睿光如利刃一般仿佛要剖开他的身体看到内心。 陈楷落在衣袍口袋里的手猝然缩紧,一颗心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捏住,好一会,他才低眉垂眸的回答:“她搭乘了一段路,在一个路口就下了。” 闻言,对方当即就拧紧了眉头,显然很不满这样的结果。 陈楷的掌心因为紧张都沁出了汗珠,可他仍旧要维持镇定。 在此之前对方明显有所收敛,但得知线索再次中断,气场全开,顿时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陈楷并未说出实情,心底自然心虚。 “哪个路口?”前面一段路是新修的,没有摄像头,而且这边也在改造新修了不少路,很多还未正式通行,从淮海路过去,光是路口就有六七个,而每一条路的通往不同的方向,几乎可以走遍整个帝都。 在人满为患的帝都想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就算这个人特征十分明显。 可他们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今天过来也是没有办法。 他们早过了先生给的期限,可对于慕小姐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前往当初唯一出现在监控内的车辆主人这里。 陈楷抿了抿唇,“淮海路与临安路交界处。” 对方听后并未立刻,而是睁着一双并不大,但十分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第1154章 那样的眼神让陈楷心虚躁动难安,指甲掐进了掌心才不至于让自己表现出半点会引人怀疑的心虚。 而对方,在打量他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陈医生对吧?” 陈楷点头。并未接话,他知道对方也并不需要他说话了。 “走失的是我家夫人,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事不宜走漏出去,我想陈医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楷对上对方猝然眯起了双目,畏惧的当时便垂下了头,不断点头表示明白。 瞧着对方害怕的模样,对方不再多言,目光深幽的看了眼,方才转身离开。 待对方离开,陈楷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往后退了退,缓下神来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经湿润一片。 …… 对方出了医院,便立刻给齐峰拨了个电话过去。 早已经预料到那边的滔天怒火。 “一群废物!”难以控制的怒火响彻在办公室内,奇远之刚要落向门板的手因为这低吼的声音顿住,让身边跟着的人先下去,自己则停留在这边并不急着进去。 这段时间以来,他就觉得父亲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只是父亲如若故意隐瞒,那他便是穹极一切办法也没办法得知。 他悄然贴近门板,一向自律的父亲,近乎咆哮的道:“不惜一切办法也要给我找到!” “少东家……”一声带着困惑深凝的声音传来,奇远之愣了下,随即一脸坦然的转身,望向走来的人。 是父亲的特助也是他的心腹。 可以说父亲的事情除了父亲自己,也就他最清楚了。 从他懂事以来,这人就跟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来无人动摇过他在齐氏的地位。 说是特助,权利却比他这个齐氏少东家还要大。 对于眼前的人,奇远之是不喜的。 不喜在于在齐氏,他的地位一直被眼前的人威胁着。 “刘助理。”奇远之邪邪的靠着门板,姿态狂肆的唤道。 刘助理谦恭的颔首,“少东家是找董事长吗?” 奇远之泠泠一笑,“我找谁应该还不用跟刘助理报备。”说着已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对于他自傲的举动刘助理似浑然不在意,跟在后面进去了。 “爸,有关……”奇远之进去就提及公事根本不给刘助理开口的机会,也有意将自己方才偷听的事情掩盖过去。 身后的刘助理看着商谈公事认真的父子俩,尤其是在齐峰的眼底看到欣慰时,他恭顺的侯在一旁,不曾开口。 直到奇远之说完自己的事,转身离开后方才缓缓上前。 两人错身而过时,四目相对,彼此各怀深意。 奇远之离开,齐峰扬起的嘴角这才下去,一双眸再度涌上怒火,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森然,“还没消息吗?” “慕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不论外界如何谣传,慕家咬死慕寒生没死,而我们这边也无法拿出证据。再加上林跃如今的壮大,有人更是放出慕世勋葬礼时林跃现任董事长慕槿歌出席的视频,就更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单手握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如果慕敬阳还在位,又有林跃在背后支撑,很难有家族胆敢单方面挑起争斗。” 尤其是在大家都享受安逸过后,谁都不愿再冒险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 如今,虽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大多也是位高权重,倍受敬重,更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谁也不愿改变这样的生活 所以谨慎是必须。 “老爷子是什么想法?”刘助理沉吟片刻后问。 齐峰微拧眉头,想着父亲之前的再三叮咛,无奈的轻叹,“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有人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齐家能爬到今日的位置,是踩了多少人的尸体上来的。 权势争斗从来不缺鲜血。 就算是和平年代又如何? 只不过硝烟从过去的明处转移到了暗处而已。 “既然老爷子这样说,是海城那边吗?”帝都这边以如今齐家的地位还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根本不用担心谁会调查。 但海城那边就不同。 当初他们也没想到负责的人是霍家的小公子,而且最后…… 这么多年,那边暗中调查其实没断过,但都无关痛痒,老爷子也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重视,怕是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如果这样,着实没必要冒险。 “林跃势如破竹,这个时候如果与林跃为敌,最先承受不住的只会是齐氏,古有卧薪尝胆,忍一时日后必能有更大的收获。” 齐峰忍性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强的。 从当年他喜欢慕家小小姐慕语开始。 没人知道他跟齐峰还是同学,当年读书的时候,齐峰曾做过一件十分疯狂的事情,那件事至今都只有他们两人得知。 那是整整一年的时间,一年里他每晚都尾随慕语身后,像个痴汉一般。 可那个时候慕语的身边有慕寒生,他根本无法靠近,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慰藉自己那颗为了慕语几近疯狂的心。 他是唯一一个看着齐峰对慕语从最初的迷恋到后面的疯狂。 但无论多疯狂,他都能很好的将这份感情藏在无人窥探得到的地方。 从来都只要寻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永远拥有这个女人的契机。 而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可却再度失去,这远比当初不曾得到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凌驾于慕家之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的拥有那个女人。 他针对慕家,如果说当初是老爷子的野心,那之后就是因为慕语这个女人。 可对慕家…… “一定会找到太太的。” 提及慕语,齐峰扭曲的眉眼总算是柔软了下来,他靠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单手覆上额头,突然低低的笑了声,那笑凄凉而又疯狂,“刘伟,她就是我的毒,一辈子都解不了的毒。” 第1155章 刘伟看着这个人前一向自信骄傲的男人颓废的模样,微垂下头。 他不再出声安慰他,只因清楚现在任何言语也无法取代慕语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 “你去忙吧。”好一会,齐峰冷静下来后再次变成来齐氏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儒雅的眉眼,看似无害的面容,暗藏狠戾。 刘伟点头,转身之际却又停了下来,略微犹豫方才问出,“先生,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少东家已经在门外,好像有一会了。”顿了顿他又道:“夫人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您如今就算想续弦,我想老爷子和少东家也会理解的。” 前后两句看似没有关系,但齐峰几乎秒懂。 他沉了沉眸,好一会都没说话。 只是直接摆手示意他出去。 如果只是娶慕语他当然不用太过担心家里会反对。 可难就难在她跟慕寒生现在有了个女儿。 这样的女人,以齐家目前的身份地位,再加上那么多年与慕家的恩怨,父亲并不见得会答应他们在一起。 还有远之…… 齐峰抬手在眉心捏了捏,三年来将她养在梦园,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家人会接受她。 语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 …… 军区特殊疗养院—— 慕瑾柔裹着大衣,一头大波卷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双手抄兜,神情淡漠,在她身边,一名衣着普通全身包裹严实到只能从胸前和长发窥探出性别的女人跟随在她身后。 一路走来,两人没有半点交流,就连一个眼神的接触都没有。 女人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换季的衣裳。 经过守卫的哨兵身边,女人手中的袋子都要进行检查,确定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方才放行。 一路下来竟是检查了三次,而如若不是亲身经历难以想象其中的严苛。 可以说如果没有慕瑾柔亲自过来接她,她根本靠近不了他所在病房的几里之内。 提好检查完整理好的袋子,指甲不觉用力,偌大的口罩遮挡住来大半张脸,一双深谙的眸,也在长发的遮掩下很好的掩饰住眸底的复杂。 过五关斩六将,两人终于来到来慕寒生的病房外。 慕瑾柔上前推开病房门,却并未立刻进去,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她淡淡开口,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而同时,女人已经摘下自己的口罩,正是众人久寻不到的幕言。 这段时间下来,她早被流言蜚语和失败折磨得黯然失色,不复当初的美艳动人。 一双眸更是因为仇恨和不甘变得浑浊肮脏。 然此刻,幕言的眼底却更多的是犹豫与彷徨。 那种害怕而又希翼的复杂感情一度将她拽进来痛苦的深渊。 她恨慕寒生的无情,却也深爱着这个曾今给过她温暖的男人。 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所以,当齐峰要求她想办法帮他除掉他时,他虽有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 那答应是虚与委蛇的合作同时又何尝不是顺从心底那无从发泄的痛和苦。 可,当真正听到他被死亡的消息时,仿佛骨肉被生生分离的痛楚让她近乎疯狂。 不顾一切的联系上了小柔,只为确定外界的留言是否属实。 如今,他就在里面,只要进去她就可以看到无论多少个日夜她都不能忘记的人,幕言却突然害怕了。 里面躺着的是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她该比任何人都要更希望他痛苦的死去才对。 但她又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再也无法看到他。 慕瑾柔一直看着她,自然也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尽收眼底。 那些怨恨早在看到憔悴的她时消散。 不论多怨她做的那些事,她对父亲对家庭的背叛,可始终无法改变她是她母亲,那个从小到大什么都为她着想的母亲。 “进去吧。如果被发现,我可能都没办法留在这里了。”她轻轻一叹,冷漠的态度在面对这样的幕言时松动了。 “快去吧,晚点医生就要过来巡房了。” 幕言不再耽搁,伸手便推开了病房门。 房间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细碎声响,那声音却如重锤一样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缓缓靠近,看着病床与记忆中的容颜很有差距的面容,瞳孔狠狠的缩了下。 这才多久他就瘦成这样? 还有那大小不一的管子,毫无生命可言。 如若不是那跳动的曲线,幕言都要认为眼前的人根本不复存在。 眼眶猝然一红,眼底有恨亦有爱。 这个她几乎耗尽所有生命去爱的男人。 初闻他的死讯,幕言只感觉天翻地覆,她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再无生机。 后来联系小柔,得知他昏迷不醒,虽痛苦但也庆幸至少还活着。 在他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上时,她也曾恨不得他去死。 可当真的“死”了,她发觉与其死,她更希望他活。 手,落在他凹陷下去的面颊之上,这张脸分明看了几十年,分明那么熟悉,此刻却是那么陌生。 她说:“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却不想到最后形同陌路不说,更是宛若仇人。”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的付出与真心多少你会看到,不论我过去犯下多少错,可终究不抵你心中的白月光。” “慕寒生,你让我的一生都变成了笑话后你却要这样躺着吗?”垂落在身侧的手用力捏紧,每一个字似从齿缝间溢出,“慕寒生,弥补可以那么残忍。我们还没继续,我们不会就此继续。你要安睡那你安睡好了。你睡了,便没人再能护着慕槿歌。你该知道的,就算我失去一切,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夺走属于我孩子的东西。” “你不是舍命也要护着她们母女吗?你如今要如何护?”她泠泠的说,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冰块里被凿出,“你一定不知道,霍慬琛自身难保,而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她并未……死去。” 最后两个字,幕言咬牙切齿的吐露。 如若不是那样大的动静,她几乎都快要被隐瞒过去。 齐峰啊齐峰,你的心思还真是藏匿得人不知鬼不觉。 第1156章 “而有人早已经盯上了她。”她冷冷笑着,本就憔悴的面容更显狰狞,指尖轻扫过他的眉眼,幕言突然垂下身,唇瓣贴着他的耳朵道:“我突然觉得,与其让她死,让你看着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似乎来得更为痛苦。” 以前,她认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也唯有死人才不会被找到。 可是现在—— 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了更能让人痛苦。 而现在,她要的就是将那些人付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他不是爱慕语到放弃一切吗? 如果看到她跟了其他男人,他心中的白月光早已经肮脏不已,他还会要吗? 这一刻,幕言很期待,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而眼神兴奋幻想着那一刻的幕言没有注意到在她提及慕语时,被子下露出的指尖微微的蜷缩了下。 “妈,快点,医生要来了。”门外,传来慕瑾柔的嗓音。 她不是的抬手看着腕表,眼神更是朝着一处望去。 中间她已经催过两次,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她知道母亲有多爱父亲,这次意外父亲差点失去生命,母亲必定也有许多话要对他说。 所以,她冒险不喜欺骗医生帮她进来。 也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甚至更希望昏迷中的父亲能被母亲唤醒。 “妈?”久得不到回应,慕瑾柔终究有些不放心的推开病房门,就见幕言缓缓站直了身体,并且温柔贤惠的替昏迷不醒的慕寒生掖了掖被角,那样的举动,她曾在童年时期目睹过很多次。 那是父亲工作忙碌疲惫睡去时,母亲总会拿来薄毯替他盖上,然后温柔微笑的示意她安静。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眼神有片刻的迷离,直到幕言靠近,低声道:“走吧。” 离开的背影竟是没有半分的留恋。 慕瑾柔看看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父亲,须臾方才转身跟上。 慕瑾柔亲自将人送到来时的那道小门,她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拉住了幕言,“妈,回来吧。” 从爷爷去世,再到父亲成为植物人,大伯大伯母,甚至就连哥哥都只围绕着慕槿歌,她从人人疼爱关心的慕家小公主变成了呗人抛弃的可怜虫。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脚步声。 她不想要再过那样的生活,她更不愿看到属于她们的东西被外人一点点侵占。 幕言望着她,无奈的微笑,抬手抚上她的脸,“回不去了……” 呢喃的开口,她何尝不想回到过去,他们一家幸福的生活。 可是回不去了,不论是他还是慕寒生,一切都有了自己该走的轨迹,谁都无法拨乱反正。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慕瑾柔紧紧的拽住幕言。 “我跟你爸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慕家也绝对不会再让我踏入,他们所有人都认为错在我。孩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回去?” “那你难道就一辈子这么在外面?”慕瑾柔直言反问。 一辈子在外面吗? 家都没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妈,你现在不想回去也没关系,但也别一个人在外面。”慕瑾柔见母亲心意已决,知道这事一时也急不来。 父亲为了挽回慕语和慕槿歌的名声,不惜捏造那样的事情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必定对他也充满了怨恨,再加上家人近段时间对她的态度,她受伤不愿回去是必然。 可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外面。 因为后面的事情,她知道财产分配上父亲提出了异议,目前还在处理当中,如今母亲可以说是居无定所。 而如今外界对她更是恶意深深,放她一个人在外面她也不放心。 “我在涵碧园有一套房子,那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别人不知道。密码是……”接着说出一串数字,慕瑾柔看着似要拒绝的幕言,更快的说道:“妈,那是我的东西与其他人无关。我现在要照顾爸爸可能没办法顾虑你,再找出伤害爸爸的凶手之前,我也不能离开,就算让我安心,你去涵碧园住好不好?” 一心劝说的慕瑾柔没有发现,在提及凶手的时候幕言闪烁的目光。 慕家确实伤透了她的心。 过去二十多年在慕家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今真是人走茶凉。 “那房子极为注重隐私,你住那也不担心会有人骚扰。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近段时间也不要往外跑,我会安排人每天给你送食材过去。” 她安排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可幕言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就连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深谙。 “你要软禁我?”突然,幕言泠泠询问。 慕瑾柔抓着她的手猝然一紧,眼底掠过什么,很快又恢复平静,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幕言,那眼神似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妈!我只是担心没了慕家的庇护,而我跟哥又不在你身边,会有人对你做些什么?”她大声解释,“而且自从外公的事情被澄清后,有一些大V开始往你身上泼脏水,我担心那些没有理智可言的人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你怎么会想到我是想要软,软禁你?” 说着她一脸手上,拽着幕言的手也松了开来。往后退了退,自嘲的勾唇,“呵……原来,如今你是这样想我的。” 说着失望的转身就要离开。 幕言哪里舍得,这是她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只是刚才她那迫切的神情和安排让她一时想岔了。 她并非有心要误会她的心意,只是自己的事情让她也变得格外的敏感。 伸手将她拉住,“小柔,抱歉!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只是太乱了。”说着上前将人抱在怀里,狠狠用力。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你给我妈一点时间,等妈处理好后就去涵碧园,好不好?” 慕瑾柔回抱住幕言,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深谙的光,她问:“你还要做什么?” “没什么,一些之前没做完的事情而已。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父亲,你大伯和你哥会看到你的用心的。” 闻言,慕瑾柔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仿佛一切不过都是她的错觉。 第1157章 幕言离开,慕瑾柔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后方才转身。 转身之际,嘴角那抹弧度也敛了下去,恍然不再是那个温润淡漠之人。 幕言离开疗养院,行至一僻静的拐角处,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正等候在那里,她直接上了后座,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转身,“怎么样?” 幕言抬眸睨了他一眼,薄唇紧抿,暗沉的双眸深不见底,良久才听她低低道:“跟死了没差别。” 所以还没死透。 周伟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猝然缩紧,好一会才冷着嗓子道:“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幕言阴冷的勾了勾唇,“他最好不要死,死了就不好玩了。” “需不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齐峰?” 幕言立刻怒目瞪去,神情狰狞,“我都说不能死,告诉齐峰你是嫌他死得太慢了吗?” 尖锐的声音,周伟明面色僵了僵,“阿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在帝都你需要帮手。我虽有心帮你,但你知道我们俩如今能力有限,必须有人去当那把刀。”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不耐的打断他的话,幕言往后靠去,厌恶的扫了一眼,“我让你将我引荐给当初救你的人,有消息了吗?” 周伟明眸底快速掠过暗光,他扭过后,好一会才干涩着嗓子道:“还没。” “还没有吗?”幕言眉头紧拧着。 能够在霍慬琛他们手里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来的人,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凡。 而且他说对方跟霍慬琛有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齐峰这里存在利益冲突,她清楚两人的合作怕是要到头了。 尤其是他之前竟然一直隐瞒慕语没死的消息。 倒是令她意外,齐峰竟然会喜欢慕语。 而且这喜欢必定比她所认为的还要早。 那样的感觉,幕言比谁都清楚,越是深沉,所能做出的事情也就越疯狂。 “你尽快,我想要跟对方搭上线。”幕言不容置喙的要求。 “阿言,你为什么一定要接触对方?我跟你说过,他不是接触了便可以全身而退的。” 那是跟恶魔做交易,一旦让她跟方志呈联系上,她今后就再没退路了。 幕言冷冷勾唇,“我现在还有退路可言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我不愿意!”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幕言别开眼,不再看他。落在膝盖上的手却在慢慢缩紧。 从她的过往被揭开后他不止一次让自己离开帝都。 让她夹着尾巴逃吗? 不说以前以为慕语死了不可能,如今清楚她没死就更不可能。 这里的一切,就算得不到她也不会让给慕语。 “我不会离开帝都,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这话不会再重复,你也不用劝我。”幕言坚决道:“如果你不愿帮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我不是……” “好了,我累了,你开车吧。”说着,幕言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多谈的架势。 周伟明透过后视镜看着面容阴鸷的幕言,只觉无力。 如今的阿言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可是她又可知,有些人一旦牵扯上那比死还要难受? …… 慕老爷子的事情完美解决,慕槿歌心头的石头落下,霍慬琛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去公司处理工作。 但慕槿歌三令五申,绝对不准加班,并且不能太过劳累。 碍着她要照顾公子,没法去公司盯着,不过倒是收买了郝助理,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她。 再临近午饭时间接到妻子电话的霍慬琛,抬眸睨了眼对面正经危坐的郝助理,“太太给了你什么好处?” 今天不过是午饭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这电话就来了。 不待郝助理回答,某人倒是眉眼温润缱绻的先接通了电话。 “夫人。” 郝助理看着分明一脸享受可偏偏还要故作无奈傲娇男人,很是不耻的撇撇嘴。 只是几通电话,奖金翻倍,怎么算都太过划算了。 “是,我知道。已经让郝助理订了餐……什么?他没说,那他可能忘记了……估计年纪大了,最近特别容易忘事,也特别喜欢告状。” 年纪大了的郝助理:“……” 霍董,我比你还小三个月了。 “嗯,我会准时吃饭的。公子呢?今天乖不乖?” 看着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结束电话的霍董,郝助理识趣的退了出去。 半山别墅这边,慕槿歌一手拿着手机,木管却是落在被月嫂抱着在客厅玩耍的公子,眉眼柔和,“他一直都很乖,这会正在跟月嫂玩了。” “少奶奶,可以开饭了。” 文叔的声音从餐厅传来,也一并传到了霍慬琛的耳里。 又同她说了几句,这才不舍的挂断。 结束通话,慕槿歌过去用餐,可才开始没多久,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慕小姐吗?这里是市一医院,有位姓靳的小姐在我们医院,麻烦您过来一趟……” 慕槿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语气也沉了下来,“好的,我马上过去。” 说着放下筷子,“文叔,给我备车,我要去市一医院。” 慕槿歌赶到市一医院的时候,靳瑶瑶已经从急救室出来送去了病房。 看着浑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她克制着心底的情绪,望向医生,“医生,我朋友怎么呢?” “靳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小产……” 慕槿歌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流产?” 医生点头,垂头翻看着手中的病例,然后确定的道:“对。意外流产,外力撞击造成子宫内膜破裂,以后要孩子恐怕会比较困难。” 医生的话犹如一枚炸弹,炸得慕槿歌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 不仅流产,以后都很难再孕。 慕槿歌紧抿着唇,一时根本无法消化这个结果。 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怀孕了,而且还流产…… 刚才医生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 慕槿歌上前,白皙的五指用力的拽住医生,“你刚才所她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第1158章 猝然变得冷冽的目光,美丽的容颜也难抵此刻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 医生都畏缩了下,半会才回答:“对,对啊。” “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慕槿歌追问。 医生露出比她还茫然的眼神,“不,不知道。送她来的人说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说着四处看了下,当即拧了眉头,“咦,人呢?” 慕槿歌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目之地没有他所谓的人。 人呢? 慕槿歌一剂眼神过去,医生早已经忘记他是医生不是眼前之人的属下,抿了抿唇,畏惧道:“不,不知道。刚才都还在的。” 慕槿歌眯了眯眸,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沉默。 一切事情都还是等瑶瑶醒来再说。 让跟随过来的文叔去办理手续,慕槿歌则进了病房。 站在床边,慕槿歌看着脸色苍白的靳瑶瑶,眉眼间满是凝重。 孩子是谁的她几乎不用去问。 之前看她跟陈子墨的感情还不错,她也以为两人的应该快水到渠成了,本是想要问问什么时候两人把婚事给办了。 但后来事情太多,她也给耽误了。 这会看她出事躺在床上,慕槿歌整个人都变得沉重。 她太疏忽对她的关心,都不知道她怀孕了。 只是,没了孩子,陈子墨呢? 她看得出陈子墨对瑶瑶是上了心,为什么还会让她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是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慕槿歌满脑子的疑问,安静的氛围让她越发的难受。 过去,她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样的小心翼翼。 靳瑶瑶是在快天黑的时候醒来的。 慕槿歌当时正站窗口给半山别墅那边打电话。 文叔办理一切手续后她就让他回家了,不知道靳瑶瑶什么时候会醒来,所以给家里说声,别等她,如果慬琛回来了,让他带着孩子先睡觉。 瑶瑶突然出这样的事情,再还不清楚事情始末之前她没通知心姨。 在海城,除了心姨她也没什么别的亲人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通知陈子墨…… 慕槿歌直觉瑶瑶今天出事应该跟这个男人有着关系。 打完电话,回头就对上靳瑶瑶浅笑弯弯的双目,那样平静淡然,仿佛此刻她们不是在医院。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收了电话,慕槿歌过去关心询问。 顺势摁下呼叫铃。 靳瑶瑶精神不是很好,小产对女人身体的伤害很大。 她虚弱的摇摇头,可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槿歌没来得及回答,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主治医生过来,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其他状况没有,但女人小产不可轻视,比生孩子还要危险,这一个月最好是卧床休息,好生补补。” 都是些寻常的提醒,医生在慕槿歌不断的眼神示意下,竟是奇迹般的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没有提及以后难以受孕的事。 “好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去值班室叫我。” 说着这才出去。 送走医生,慕槿歌对上她平静的仿佛早已经知晓的双目,拧眉问道:“你早就知道呢?” 她是问孩子的事。 靳瑶瑶摇头,她苦涩的勾唇,“也就昨天才知道。” 当时被人推下楼,那么多血,她不是小孩子,知道不是伤到了哪里。再加上月事的迟迟未来…… 手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腹部。 只是才知道便已经失去。 眼底深处是难以掩饰的悲伤,靳瑶瑶再度抬眸却依旧笑得坦然,“没了也好,反正也没打算要。” 慕槿歌当即就皱紧了眉。 瑶瑶的话很不正常。 对于她们这种自小就没有什么家人的人来说,一个血缘至亲的意义非同寻常。她看得出瑶瑶早已经爱上了陈子墨,如今怀了他的孩子本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 几步上前,慕槿歌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瑶瑶,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瑶瑶看着她一副没得商量必须说清楚的模样,好一会沉默后,方才将她从帝都回来后所有的事情同她娓娓道来…… “还记得我之前我从帝都回来执意要回一趟陈家吗?” 慕槿歌点头。 当时不明白,实在是陈家带给她的难过远胜快乐,当时跟陈子昂离婚的时候也早就将一切处理干净,时隔这么多年突然又回去,不是她的作风。 “我回去是要拿回一个书包,那里面有有关我父母的消息。”提及父母,靳瑶瑶脸色苍白了几分。 慕槿歌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有关父母,瑶瑶过去那么多年都不曾去调查,这次从帝都回来怎么突然想到要查找有关父母的消息? “当初在林跃的时候,幕言曾跟我说过一句话……”靳瑶瑶垂着眸,被握住的手有片刻的僵硬,“她问我就不奇怪陈家为什么偏偏就收养我?” 提及这个,其实慕槿歌也很好奇。 陈家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子昂的胡作非为那也是陈老爷子惯出来了。 她也曾见过几次那个老人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而且利益心很重,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去收养一个孩子。 盛林做的慈善不少,可那也是那些慈善可以为他们带来利益。 不求回报的善事,她是不相信那一家人会去做。 “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突然,靳瑶瑶僵硬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慕槿歌当即抿紧了唇,心更是狠狠一缩,“你是说……”那样的猜测太过震惊,以至于她顿了好一会才继续,“你是说你父母的死跟陈家有关。” 靳瑶瑶红了眼眶,她想要忍住悲伤,可当伤口一点点揭开,那痛深入了骨髓。 “我不知道,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陈家。”还有那段语音…… 对方说得清清楚楚,而每一点她都验证了,分毫不差。 “你是说有人给你发了一段语音,告诉你是陈家害死了你父母?” 靳瑶瑶点头。 “你相信呢?” 陈家收养她或许存在蹊跷,可单凭一段语音应该不足以让瑶瑶相信才对。 第1159章 “里面还提及了很多有关我父母的事情,甚至还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跟当初陈家收养我时我书包相册里的人一模一样。” “槿歌,对方是真的知道我的父母。而且她还提到了许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曾今不是生过一场大病不记得五岁之前所有的事情了吗?包括亲人。”回忆太过痛苦,以至于靳瑶瑶都没有发现自己拽着慕槿歌的手有多用力。 她说的很急,甚至有些喘,“她告诉我的亲人叫什么,住在哪里?我去找了,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不知道,那些亲人看到我有多紧张,他们看到我就跟看到了鬼一样,一个个那样心虚,却拒不承认认识我。”她自嘲的轻笑,“这些都被那个人说中了,因为他们都受了陈家的恩惠,这么多年不得找我,不得对我提及我父母的事情,更不允许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对方还给我发了这些年陈家给他们往来的银行转账记录,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有没有跟陈子墨说?” “不要跟他说!”靳瑶瑶厉声喝道,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在提及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时,再难控制的落了下来,她紧紧抱住慕槿歌,哀声祈求,“不要跟说,求求你不要跟他说!” “好,好,我不说,不说。你别哭了。” 如果真如瑶瑶所说,一切都是陈家所为,以目前陈子墨跟陈家的关系,瑶瑶也不该这么排斥让陈子墨知道才对。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慕槿歌暗暗咬牙,但她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刚小产,现在情绪又这么激动,不适合继续询问下去。 抱着她,慕槿歌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靳瑶瑶嘴里苦涩一片,泪水模糊了视线,可重重的点头。 只是许多事情注定隐瞒不了多久。 当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当那张妖孽的容颜出现在眼底,慕槿歌感受到怀中之人猝然僵硬的身体。 转身,看向神情讳莫深沉的男人,秀眉紧拧。 “孩子没呢?”往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嗓子有些干涩,他稳步上前,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因为用力而颤抖。 之前只是提及便让人痛彻心扉,如今人活生生就在自己面前,靳瑶瑶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慕槿歌,“槿歌,能麻烦你去给我买点东西吃吗?我肚子饿了。” 慕槿歌想要拒绝,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跟陈子墨谈话。 可当对上她沉静的犹如死水一般的双眸时,拒绝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好一会才起身,“好,我马上就回来。”说着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侯在那里的男人,意味深长的道:“有事给我打电话。”然后拍了怕她的肩头,这才出了病房。 陈子墨根本看不到其他,眼底只有这个将近一个多月不曾见过的女人。 她瘦了很多,平常红颜的双颊此刻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眼窝深陷,目光更不复过去的热烈,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陈子墨狠狠的掐了掐掌心,几步过去,伸手想要触碰她憔悴的面容,但被靳瑶瑶避开。 耳边是她无比冷静到毫无起伏的声音,“你既然来了正好,”她缓缓抬眸,不闪不避的对上他深谙的眸,“什么时候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 慕槿歌从病房出来,整个人格外阴沉,陷入愤怒当中的她并未注意到前方优雅而来的男人。 直到腰际突然横上一只大掌,鼻尖轻轻顶再一具坚硬的胸膛,熟悉的气息让她并未挣扎,而是本能抬头。 “想什么这么专心,都不看……路。” 最后一个路字在触及她暗沉的目光时也跟着沉了下来。 霍慬琛揽着她,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怎么呢?情况不容乐观吗?” 他也是回家没看到她,听文叔说在这边这才又驱车赶来,根本还来不及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知道是靳瑶瑶突然住院了。 “很不好。”抬手圈住他的腰身,慕槿歌瓮声瓮气的道。 霍慬琛慵懒的神情有了收敛,半抱着她在一旁坐下,轻抚着她的面颊道:“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或许老公可以给你出主意。” 慕槿歌看了他好一会,这才将靳瑶瑶方才同她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就是这样。”慕槿歌垮着双肩,“她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竟然全都不知道。我这个朋友还真是不合格。” 靳瑶瑶于她来说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亲人来得更贴切。 如今靳瑶瑶遇到这样大的事情也难怪她会这样自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子墨好像被陈家赶出来了,他跟陈家应该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靳瑶瑶那么排斥告诉陈子墨? “应该还有什么事情,但瑶瑶身体太虚弱,而刚才又情绪很激动我就没问了。” 所以就连孩子怎么没了的怕也没问吧。 霍慬琛看着情绪十分低落的她,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先什么都别想,你好好陪陪她,一切有我。” 她自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只是—— “你最近你本来就忙,这件事我可以……” “她这事倒是不麻烦,很快可以出结果。” 那么多知情人,随便问两个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老公,你最棒了。”有他出手,慕槿歌确信很快就会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瑶瑶这事不宜拖下去。 说着就在他唇上吻了下。 对于老婆的主动,霍三少还是很满意的。 薄唇微勾,笑得意味深长,“我棒不棒,你确实最有发言权。” “……”慕槿歌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暗示的什么,眼神闪烁了下,瞧着附近没人,才狠狠的嗔了他一眼。 这人别三言两语就带上颜色吗? “有没有吃晚饭?”霍慬琛问。 别说晚饭,就是午饭也没来得及吃。 当然,这话慕槿歌可不敢跟他说。 摇摇头,“刚打算下去吃东西的。” 下去是真,会不会吃东西慕槿歌持保留态度。 起身,牵着她朝电梯走去,“正好,我也没吃,一起。” 至于病房,她既然放心出来,那应该也不需要他来操心。 第1160章 夫妻两人下去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病房内只有靳瑶瑶一个人。 慕槿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椅子,并没有问什么。 过去打开小餐桌,将买来的粥放到上面,“医生说这段时间你要吃得清淡点,所以给你买了粥。” 接过她递过来的勺子,靳瑶瑶轻轻拨动着还冒着热气的粥面,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光。 喝了一勺,平淡的毫无味道可言,可她未曾有任何表示,只是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 慕槿歌过去,在她肩头上拍了拍,“你别管我们。时间还早,这会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知道劝不回,靳瑶瑶也不多费唇舌。乖乖的喝粥。 “对了,我刚才跟和雅那边联系了,想帮你转过去,你看怎么样?” 市一医院,或许医疗设施和资源比不上和雅,但一个小产在这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她这也不多严重的事,主要是修养。 “我打算明天就出院,转来转去太麻烦,在哪都只是修养,还不如回家。” 慕槿歌当即拧眉想要反对,但身后霍慬琛却突然牵着了她的手,并且在她掌心示意的捏了下。 话锋一转,慕槿歌道:“如果不愿意去和雅,在这里也行。小产不比其他,多观察两天好。” “而且医生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了头,怕有轻微脑震荡,就当是让我放心,晚两天,嗯?” 对上她关心的双眸,须臾靳瑶瑶点了点头。 “我出去打个电话。”霍慬琛出声的同时松开了慕槿歌,又从靳瑶瑶微微颔首,方转身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慕槿歌看了眼出去的霍慬琛,这才将视线落在靳瑶瑶身上。 “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双眸格外的执拗,固执的不容许她隐瞒。 靳瑶瑶垂眸,思及对方自报的家门,略微沉吟方才不甚在意的道:“没什么事情,就是不小心被人推了下,脚下没站稳就摔下来了,对方也没被吓到了,不然不会送我来医院。” 慕槿歌眯着眸,一张好看的容颜沉了下来。 不小心吗? 一个不小心可是可以要她命的。 恐怕她是没法将这看作是一场意外。 “我没事,而且对方之前也一直道歉,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更何况对方给我出了医药费,我都不用自己出钱打胎了。” 提及打胎,靳瑶瑶被子下的手蜷缩了下,脸上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浅笑。 慕槿歌睨着她,嘴角冷冷勾起,“恐怕我没办法那么大方。” 靳瑶瑶:“……”心底有暖流滑过。 须臾,轻叹一声,抬手覆上她微握的手,“你不用做什么,有人会出手的。” 闻言,慕槿歌眉宇微扬,“陈子墨?” 靳瑶瑶倒也不隐瞒,直接点头。 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后她不会还傻傻的真的去做圣母。 方才不愿让槿歌出手也是顾虑对方身份并不简单,而她跟霍慬琛这会还是不要树立太多敌人的好。 但也不代表这件事她会就此罢休。 孩子她要不要是她的事,但因为别人而失去又是另一回事。 “说来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他才失去的,报仇这事不该他吗?” 慕槿歌沉默的看着变得不一样的靳瑶瑶,秀眉轻拧,看似随意的言语,没人知道要忍受多少疼痛才可以说出。 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历过。 正如,有些痛苦旁人真的无能为力,只能自己走出来。 她心疼她,在这件事上却也无力帮她什么。 伸手将她抱住,“瑶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后。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靳瑶瑶靠着她的肩膀,好不容易压制的酸涩就那么涌了上来,紧抿着唇,没让自己泄露出一声哽咽。 她用力的点头,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有关她被人推下楼的事情,她未多提,慕槿歌之后也没多问。 既然有人去处理,也没她出现的必要。 至于她跟陈子墨的事情,慕槿歌觉得她可能还需要时间。 爱上一个人或许容易,可忘记放弃一个人太难。 现在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其实都是废话。 她最好的决定就是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让她孤单无助时转身就能看到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 再后来,慕槿歌又陪她说了会话,看着时间晚了,而靳瑶瑶又几度催促,这才告别离开。 她出来的时候霍慬琛还在电话,听到动静转身,触及她的瞬间,冷硬的嘴角自然的软化下来,起身朝她走去的同时对着电话那边的人交代:“按我说的去做。” 话落便结束了电话,上前自然的将她揽到怀里,“回家?” 慕槿歌靠过去,超前走的同时问道:“很忙?” 刚才以为他说打电话只是将空间留给她很瑶瑶的借口,但方才转身之际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深凝。 “再忙,陪老婆的时间还是有的。”说着摁下电梯下行键,霍慬琛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旁人无法更改。” 思绪有些乱,突然听到这样的话慕槿歌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沉沉一叹,“以前,总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公,为什么要让我经历那么多?可后来遇见了你,我总会想,或许当初的磨难是为遇见最好的你。当初瑶瑶跟陈子墨,其实我也不赞同,后来看到陈子墨为瑶瑶做的,我想,也许她跟我一样幸运,可是现在……” 想到那个失去后让他们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的孩子,慕槿歌只觉得胸口无法控制的隐隐作痛。 “我知道瑶瑶并不是真的不在乎那个孩子,也不是真的不想要那个孩子。是他们根本没给她机会去选择。” 经历过被亲人抛弃的痛后,她怎么舍得这样去对自己的孩子,虽然他还未成型,可她清楚瑶瑶不会。 “陈子墨会处理的。”良久,霍慬琛这样说。 慕槿歌抬眸怔怔的望着他,嘲弄的勾唇,“你知道吗?瑶瑶也这样说了。” 第1161章 “陈子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同为陈家子孙,会有那样的区别对待。” 对于陈子墨的认识仅限于从他和瑶瑶嘴里得知的那些。 至于陈子墨跟陈家那些复杂的关系怕是连瑶瑶自己都不知道。 霍慬琛似乎料到她会询问,倒没惊讶,回去的路上跟他提了有关陈子墨的事情。 怎么说? 陈子墨的事情也比较神秘。 只知道他也是在三岁的时候被带回陈家,还是因为当时陈子昂的母亲没有怀孕,陈老爷子担心陈家后继无人,不得已而为之。 但他到陈家的童年,就有了陈子昂。 一个嫡出,一个是私生子,可想而知陈老爷子的差别对待。 陈老爷子特别注重血缘,而且好像陈子墨的母亲不过就是陈氏一个小员工,根本不得眼,并且认为是他的母亲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对他们母子更是厌弃。 后来陈子昂的母亲生下陈子昂时难产加上他们风流成性的父亲在她怀孕期间在外乱来导致患上抑郁症,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他们的父亲据说最后也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这些都是海城上流圈皆知的事情。 有人传言是陈子墨的母亲传出去的。为报复陈家。 而陈老爷子也深信这一点。陈子墨被陈家带回去的第三年,他母亲也出意外死了。 那所谓的意外也不过是在外人看来。 当时的陈老爷子心狠手辣,怎么容许有人如此挑衅。 但没有证据,最后这件事一直被定为意外死亡。 霍慬琛说,陈子墨一直不信,所以这么多年也在调查他母亲的死因。 陈老爷子怕是也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当初如果不是担心后继无人,也不会将这么一匹会咬人的狼给带到身边。 但也担心会反咬,所以后来有了陈子昂,就算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从来不曾打算让陈子墨继承家业。 那些在别人看来无法理解的事情,这样看来就完全说的通了。 或许陈子墨母亲的死当真不简单,不然陈老爷子不会那么防着他。 但陈子墨跟瑶瑶父母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本是想要问问身边的人,但想到瑶瑶不愿多提的心思,最终作罢。 “你也别太担心,陈子墨这个人……”霍慬琛停下车,解开安全带的同时道:“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也有唯一的优点,那就是他一旦用心,其痴情程度只比我差那么一点。 “……”霍三少你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就不会谴责你胡说八道吗? 推开要过来给自己解安全带的男人,慕槿歌嗔了他一眼,解开后拉开车门下去。 “我给你说真的。” “我没说假的啊。”霍三少表示很无辜。 陈子墨本来就是个混蛋啊,以前她不也这样认为吗? 而且,他是真的觉得对方论痴情一定比不上自己。 瞧着妻子下去,霍慬琛也拉开车门下去,几步追上,伸手就将人给带到怀里,“好了,你该操心的人就在你面前,心就那么一丁点,本来儿子就分去一大半,剩下的你只能全部属于我。” 听着男人霸道的宣言,慕槿歌勾了勾嘴角,一直蹙着的眉头也渐渐松了开来。 “儿子的醋你也吃。”而且还吃的那么理直气壮。 霍慬琛挑眉。 任何一个让他不得不分享她的异性,他都不喜欢。 这是他的女人,不应该? 侧身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下,随即贴在她耳边嘶哑低语,“我都好久没碰你,他却天天可以,难道还不许我抱怨几句?” 最初慕槿歌有些没明白,待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进了屋子,慕槿歌红了一张脸,瞪着松开她微微领先半步的男人,暗暗咬牙。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到那上面去。 …… 靳瑶瑶在医院里呆了三天,第四天她坚持要出院,而医生也说可以回家修养慕槿歌这才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她没了孩子住院的事情两人都没跟水心说过。 瑶瑶说,其实一开始心姨就不答应她跟陈子墨在一起,所以两人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同她说,自然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更不能提了。 “回去没关系吗?”慕槿歌问。 靳瑶瑶浅笑,“没事。也不是不能动,反正之前也是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当继续给自己放假好了。” 慕槿歌本是想让她跟自己回半山别墅的,也方便照顾她。 但被她拒绝了。 “心姨那边不会怀疑?” “我妈最近都在忙花店的事情,之前关了一段时间,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很多,应该不会怎么注意到我。” 慕槿歌点点头,将人扶上车,“那你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还有这个月最好尽量多休息,别太累了。有时间我带公子去看你。” 靳瑶瑶上车,往后靠去,笑得温暖又无奈,“槿歌,我真的没关系。所有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 “那叔叔阿姨的事情你还要继续查吗?” 提及父母,靳瑶瑶神情变得复杂。 如果不是那些照片,其实她连父母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之前的一些事情她几乎全都不记得了。 但自从陈子墨将书包给她带过来,看了里面的照片后,最近她经常会做梦。 梦里有好的,有坏的。 可每次最后她都能听到有一道很温柔的嗓音叫着她“宝贝”。 “我想查清楚。”抿了抿唇,她坚定的道。 她想要知道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跟陈家又有何种关系? 陈家为什么要收养自己? 她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要去寻找答案。 “之前我让慬琛帮我查了下陈家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些对你有没有帮助。” 说着,慕槿歌从后面突然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靳瑶瑶看着面前的袋子,好一会才伸手接过,同时一把将慕槿歌抱住,“谢谢你,槿歌。” “傻瓜,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这两个字。”慕槿歌在她背上拍了拍。 将靳瑶瑶送回去,慕槿歌陪了她一会这才回家。 而与此同时帝皇内却是一派阴霾。 第1162章 “所以这次竞标你们是输给了盛林?”霍慬琛往后一靠,将郝毅摆到面前的文件夹往旁边一放。语气不轻不重,却偏偏让此次项目负责人绷紧了身体。 “霍董,是我的责任。” “对方不惜亏本也要吞下,你们方案做得再完美,利益压到最低也照样失败。”霍慬琛拿过另一本文件,翻开就开始签字,安静的本宫是内只有刷刷的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 该负责人轻舒了口气,抹了抹自己出汗的额头。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项目就这么失之交臂,本以为老板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让他即感动又愧疚。 如果他们做得更好,或许还有希望呢? 霍慬琛对下属严格,但也赏罚分明。这次盛林有意冲帝皇而来,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方志呈是如何劝说陈家那老头不惜拿盛林冒险来对付他? 之前盛林有意合作,被他拒绝了,但也没想到对方立刻调转方向就跟帝皇站在对立面,而且完全是撕破了那层纸。 两家总部同在海城,涉及的行业有些相同,存在竞争关系很正常。但两家为保证一种平衡,从来都是良性的竞争关系,这次盛林却明显是直接同帝皇宣战。 就拿这次的竞标来说,据内部消息,盛林给出的价格完全就是亏本。 这是自己亏本也不让他们拿到。 “你先出去,”霍慬琛将签完的文件交给郝毅,“一次失败不代表什么,但要从这次的失败里汲取教训,这样的结果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霍董,我明白。” 得知盛林也在竞标行列已经是上交竞标书后的事情,对方隐瞒得很好,才得个措手不及。 不是任何合作只有利益的。 一个企业能否长久,谋求最大利益是一方面,但也还有其他辅助因素。 这次的竞标,最可能成功的是帝皇,但因为低估了对手才造就了这次的失败,并非仅仅只是盛林将利益负化的结果。 “出去吧。” 对方转身离开。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人再度敲响。 “进来。” 秘书小姐推开门进来,“霍董,盛林的孙总想要见您。” 盛林的孙总? 孙伟? 陈老爷子最信任的人,也是目前在盛林辅佐陈子昂的人。 更是这次竞标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霍慬琛眯了眯眸,“带上来。” 郝毅将牵好的文件整理好,一双精锐的眸快速掠过暗光,“这个孙伟这个时候过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是黄鼠狼,但我可不是鸡。”霍慬琛冷冷一笑。 既然盛林是帮助方志呈,那就是他的敌人。 对敌人他从来不会手软。 郝毅闻言,扬唇一笑,“是,霍董您怎么可能是鸡,您分明就是专吃黄鼠狼的豹。” 狩猎前安静的蜷缩在一处,只待猎物放松之际,一个猛扑,从不失手。 虽然不清楚这个孙伟过来要做什么,但尽管这个人的年龄加起来比他跟霍董两人加起来都大,可论玩心眼,他肯定对方绝对不是霍董的对手。 孙伟被秘书带过来,郝毅看了眼进来的眉眼尖锐的中年男人,朝对方有礼一笑,“孙总。”然后抱着文件出去。 “给孙总泡杯咖啡。” 霍慬琛连眼都没抬一下,直接吩咐。 也就这一句话后便自顾忙碌。 孙伟看了眼一时半会好像都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霍慬琛,唇瓣微微阖上,倒不见半点恼怒,寻了个地方坐下,在秘书将咖啡送到他面前时还十分礼貌的道了声谢。 秘书出去,办公室内只有霍慬琛与孙伟。 可一直垂首工作的霍慬琛好像忘记了他办公室里还有这号人物,一摞文件被他处理完这才抬头。 而这一过就是一个多小时。 孙伟面前的咖啡早已经喝完,此刻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像是一种感应,在霍慬琛抬头的同时他的视线也从杂志上移开,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孙伟谦逊一笑,从沙发上起来,来到霍慬琛面前,伸出右手,“霍董,久仰大名。” 霍慬琛轻扫了眼他伸出的右手,并未与之交握,而是沉声道:“孙总,坐。” 孙伟也不尴尬,自然的收回,坐到椅子上。 “霍董,知道您贵人事多,我也就不耽误您太多时间,直接道明来意。” 对方的直接有些令霍慬琛意外,只是这抹意外被他隐藏在无人窥探得到的眼底,“我以为孙总这个时候该是比我更忙才对。” 那样大的订单,在这个方面盛林又是新手,作为主要负责人的孙伟当然要比他更忙。 孙伟当然明白霍慬琛嘲讽的什么。 在此之前,盛林未曾涉及过建筑材料这一块,这次与A市的龙头企业的合作,订单需要求量多,如若不找合作商,以目前盛林的能力在约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实在够呛。 孙伟清楚,眼前的人必定知道。 “这次我过来是代表盛林来跟霍董谈合作的。” “合作?”霍慬琛俊眉一扬,目露困惑。 孙伟浅笑,“没错。” 说着,他将准备好的合作意向书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我们的诚意。” 霍慬琛拿过,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 看到后面,目光变得兴致盎然。 “帝皇这建筑材料这一块比盛林要有经验和实力得多,这次盛林能够竞标成功也实属侥幸,但到底能力有限,这么大一块饼自然没办法整个吞下去,不知道霍董有没有兴趣一起?” “四六分,我六你们四,这会不会太亏了点?”霍慬琛将合作意向书往办公桌上一丢,兴趣缺缺。 提及这个,孙伟故作无奈的叹了声,“不瞒霍董,到手的食物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可也要吃得下。” “别肚子没吃饱,就噎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孙伟形象的比喻,霍慬琛玩味的笑笑,可并不表达。 孙伟见此,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再度叹息一声,“霍董,实不相瞒,今日我来是代表我们老董事长。” “盛林与帝皇一向交好,这次二少爷自作主张参与竞标,董事长也是事后才知情。” 第1163章 “哦?”霍慬琛身体微微前倾,似来了兴致。 孙伟一直小心藏着自己的那点心思,看着隐隐有被说动的霍慬琛,眉眼越发的低顺,“想必霍董也清楚,盛林之前并未涉及过这个产业,也就不久前二少爷一时贪玩收购了一家小规模的建材公司,董事长也只以为他只是玩玩,但没想到他会拿这家公司参与到这次的竞标当中去,而且还中标了。” “那建材公司什么底霍董应该比我清楚,根本没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董事长最在乎的就是盛林的名声,他总说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要看该企业在大家心中的地位,自是不愿为此而坏了盛林的名声,但二少爷已经与冉升签订合约,盛林毫无退路,董事长无奈之下只得派我前来代二少爷致歉,而这……”孙伟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合作意向书上,“是我们董事长的诚意。” “我们知道帝皇为这个合作已经准备了三个月,前期已经付出不少,不论其他就是资金上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霍慬琛俊眉轻挑,眼底皆是对他言语的不屑,“你觉得我会将这点钱放在眼底?” “当然不!”对方好脾气的笑着解释,“我当然知道这对帝皇和霍董来说不算什么,霍董在乎的也从来不是那点钱,而是……颜面问题。” “如果霍董答应,盛林会主动对外做出说明,是盛林主动要求与帝皇合作,这不仅可以让霍董班会颜面,更能挽回损失,霍董是商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不得不说,这孙伟确实有一张利嘴。 而且每一点都能恰好的捏中对方的软肋。 有些话点到即可。孙伟起身,微微垂首道:“霍董,合作您即可挽回面子损失,而盛林也能度过这次难关,这无疑是跟双赢的局面,还请您慎重考虑考虑。” “今天我就不打扰了。” 告辞过后,孙伟也不多呆,转身直接离开。 霍慬琛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只手落在办公桌上随意的敲击着,深邃的眉眼讳莫如深。 最后却是将那份合作意向书给推到一旁,继续办公。 …… 盛林与帝皇的合作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 生活还在继续。 慕槿歌目前主要的生活重心都在公子身上,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一日日一个模样,那些烦恼的事情都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 这天,送霍慬琛去上班之后,慕槿歌也整理了下就带着公子和一早过来的陆青青一同去探望靳瑶瑶。 靳瑶瑶流产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陆青青的耳里,怪她们不当自己是朋友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竟然都不跟她说。 昨天在电话里被好生念叨了一通,一早就开车过来了。 给靳瑶瑶去了电话,知道她一个人在家,将陆青青准备好的营养品放到慕槿歌的保姆车内,一行家人这才朝靳瑶瑶走去。 递到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 水心很早就去了花店,两人下车还未靠近房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冷硬嘲弄的声音。 “离婚……靳瑶瑶还要我跟你说几遍?我就没打算过离婚。” “没了孩子,我们以后可以再要,不要再任性,也不要让我再听到从你这张嘴里再说出任何一个跟离婚有关的字眼……” 一直清冷的嗓音突然泯灭,已经靠近大门的两人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假思索,慕槿歌直接推开了大门,入目便是正对大门的沙发上,被男人压在沙发里发狠亲吻的靳瑶瑶。 “陈二少还真是刷新我的认知,怎么?强迫女人比较刺激?”嘲弄的出声,慕槿歌径自朝里走去,一双眼锐利的犹如刀刃。 突然的声音让陈子墨不得不放开怀里的女人,微抬头望去,深如墨染的瞳眸深处是足以将人撕裂的森冷。 显然,眼前的男人情绪也不怎么好。 那样恐怖的眼神,让陆青青都忍不住颤了下。 可慕槿歌却浑然不曾察觉,继续朝里走去,讽刺的话更是不断,“啧啧……骗婚我的见过,但骗婚了死懒着不肯离海威胁受害人的我倒是第一次见。陈二少果然不同凡响。” 说着,已经将公子交到陆青青手里,自己则过去不管不顾的直接将靳瑶瑶拉到自己的身边。 担忧的上下打量着,除了脖子上那几处明显的痕迹,好在没有其他事情。 然,慕槿歌此刻也窝着一肚子火,尤其是他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以后还可以再要。 他当瑶瑶是什么? 说要孩子就要孩子? 他知不知道女人流产一次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他又知不知道,瑶瑶以后恐怕都很难再有孩子。 说话跟喝水一样,还态度那么恶劣。 见过渣的,就没见过这么渣的。 简直比她家霍先生过去还要渣上无数倍。 无辜躺枪的霍先生在偌大的会议室内突然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陈二少,你知不知道女人流产后一个月要禁止性生活,怎么?陈二少还想霸王硬上弓?还是你觉得她的身体是铁打的,任你怎么折腾都可以?” “是不是要医生给你下个病危通知书你才会放过她?” “慕槿歌!”陈子墨阴鸷着双眸沉声低吼。那句病危通知书让他的心狠狠缩了下。 慕槿歌不为所动,嘲弄的勾唇,“吼什么吼?怎么还想对产妇动手?”说着人还往陈子墨跟前凑了凑。 陈子墨本就因为靳瑶瑶突然坚持要离婚闹得心烦不已,看着眼前完全将自己的女人纳入自己羽翼下的慕槿歌,有种自己的领地被人占领的愤怒感。 可当目光触及她身后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靳瑶瑶,所有的怒火都被他给压了回去。 男人绷紧了身体,抿了抿薄削的唇,视线越过慕槿歌直接落在她身后垂眸不愿看自己的小女人身上,“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过两天陈二少还是不要来的好,你来也只会打扰她休息。” “……”陈子墨顿时一张妖孽的俊颜阴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再次重复,“我过几天再来。” 第1164章 “我的东西还烦请二少能够还给我。”突然,一直沉默的靳瑶瑶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出声。 平静淡漠的声线没有半点起伏,仿佛他不过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而就在不久前,他们分明还那么亲密过。 不曾回答,男人的唇抿得更紧,一双眸深邃的好似要将人给吸了进去。 好一会深呼吸过后这才大步离开。 慕槿歌转身,看着她眼底难掩的痛苦,绯唇紧咬,须臾开口:“青青,你陪着瑶瑶。”慕槿歌丢下这句话,已经转身快速追了出去。 “陈二少,请留步。” 望着前面停下脚步的男人,慕槿歌也放慢了速度。 “陈二少,”慕槿歌在他面前停下,对上男人不善的目光,嘴角弧度敛去,神情却有些漫不经心,“听说那个推瑶瑶下来的人是这些年一直在你背后暗中帮助你的人的女儿?” 话虽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陈子墨当即沉下了眸,不同于刚才直接表达的愤怒,而是摄人心魄的冷冽,“你查我?” 或者该说是霍慬琛查的。 转念一想也不觉意外。 那个笨女人跟眼前的人关系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有什么决定一定一早就先跟她说了。更甚至离婚这提议也是眼前这个女人出的。 他可没忘记,当初陈子昂每天在外面胡作非为,可从来没打算要跟瑶瑶离婚过,也是眼前的女人逼得他不得不去签字。 “陈二少放心,只要你跟瑶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事我还真没那个闲心想要知道。”慕槿歌不客气的嘲弄,“毕竟对于一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还能手下留情只是给个警告就不了了之的渣男我确实不想浪费我太多的时间。” “对了,我出来只是想要告诉陈二少,如果你还想要孩子,最好还是放了瑶瑶,毕竟以后她都可能都没办法满足你这个要求。” 说完,慕槿歌不去看他震惊的模样,转身就要回屋。 “你,什么意思?”询问的话语从齿缝间溢出,他像只濒临抓狂的兽,一双眼睛赤红的瞪着前面的人。 慕槿歌停下脚步,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然后故作轻松的讽刺,“意思是让陈二少看在一个女人因为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做母亲的份上,放过她。” 说完,这次再没有任何停留,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房子外,春天到来,万物复苏,草地上早已经绿茵茵一片,大树上有新叶长出,路边野花隐隐有绽放的势头。 天上阳光正暖,本该是春暖花开的一日,陈子墨却觉得自己仿佛还在隆冬岁月,浑身透着刺骨的寒凉。 “出去跟他说什么呢?”看到她进来,本是逗着公子的靳瑶瑶轻声问道。 好像不过是随口一提,似乎也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回答,那样淡漠的神色,仿佛外面的人早已经被她从心底拔除。 慕槿歌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什么。就是警告他别再欺负你,你是我罩的人。” 说着一副大姐大的姿态。 而抱着公子的陆青青直接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帅! 对于陈子墨,靳瑶瑶似乎也不愿多谈,这个问题过后便转移了话题。 慕槿歌跟陆青青陪了她一天,直到水心回来两人这才告别。 只是临走前,靳瑶瑶突然抓住了慕槿歌,将她带到一边,“槿歌,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慕槿歌没好气的探手在她脑门声蹦了下,没好气的道:“跟我你还客气,想要我做什么直说。” “我那个书包在陈子墨那,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拿回来?”在她们来之前她也找他要过,可陈子墨根本不给。 那些东西是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她不想失去。 而陈子墨似乎拿捏住了这一点,以此威胁她以后都不准提离婚才会还给她。 慕槿歌暗暗叹了声,脸上神情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决定了?” 她是问她真的决定离婚,自此断绝与他的往来? 爱一个人不容易,忘记一个人就更难。 如果不是非离不可的理由,其实她并不希望瑶瑶轻易地放弃一段感情。 然,靳瑶瑶的态度却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坚定。 仅是短暂的沉默后,她道:“既然没有未来,那就趁早结束。” 拖得越久日后分开时也只会更痛。 快刀斩乱麻。 其实,很大程度上她们俩很像,尤其是面对感情。 或许经历过,慕槿歌对她更多的是一种理解与支持。 “好,我让我家三少想想办法。” 慕槿歌聪明,但也有自知之明,对陈子墨这种油盐不进的男人,她清楚自己不见得可以从他手上拿走他不愿放手的东西。 倒是她家腹黑的霍先生可以试上一试。 靳瑶瑶点头,最后又补充了句,“如果不行就算了。” 知道她是担心,他们再跟陈子墨反目,毕竟他们现在的敌人够多。 …… 从靳瑶瑶那里回来,陆青青去半山别墅开了自己的车,路上楚岽莲电话过来约她晚饭,人一到就开车走了。 慕槿歌看着,心底亦是开心不已。 她很高兴,身边的人能找到幸福。 抱着公子进去,玩了一天,小家伙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累得睡着了。 将孩子抱进房间,放到小床上,留下月嫂照看,慕槿歌直接去了书房。 之前在瑶瑶家里的时候,帝都那边就来了几通电话,一通是徐乐宁的,一通是林跃那边的。 她先回了了徐乐宁的,对于这个温婉大气的女人,她做不来冷眼相对。 很家常的通话,询问她跟孩子的状况,又聊了他们那边的情况,主要还是说慕寒生的状况。 还是昏迷当中,随着时间推移,越长能醒来的机会就越渺茫,正如子珩一样。 想到有两个人全都是因为她而出车祸成为植物人,慕槿歌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 可说话的时候她并未有任何情绪上的泄露,这在最后挂电话的时候第一次多加了一句,“医疗上任何需要我们的地方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这是第一次,在对慕寒生的事情上慕槿歌的态度有了改变。 第1165章 这样的转变自然让徐乐宁开心不已,一连说了好几个好,这才挂断电话。 结束电话,慕槿歌这才给李慕白回了个电话过去。 “那好,我现在开电脑,直接视频会议。”说完,慕槿歌已经来到书桌前开了上面的电脑,很快就有一个视频请求,她点了接受。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两张脸。 一个正对着摄像头,一个则是低垂着正在看着什么。 听到那对着摄像头的人出声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眼底立刻浮现温柔的碎光。 隔着屏幕,慕槿歌对上慕泽楷的双目,“泽楷,你瘦了。” 第一句,是对他的关心。 慕泽楷神情微怔,须臾脸上是更温暖和煦的笑容,“减肥也适用于男人。” 他半开玩笑的道。 慕槿歌闻言,好笑的勾唇,“你那不输顶级男模的身材还需要减肥?”垂眸看了眼因为生孩子而比原来粗了腰腹,“你让我情何以堪?” 其实慕槿歌并不胖,反之过去的她太瘦了,怀孩子到生孩子这段时间,她确实长了一些肉,但这些弥补的是之前太瘦的缺陷,现在的她刚刚好。 但女人就是如此,永远嫌自己重了一点,好好比总是觉得自己的衣柜里少一件衣服一样。 瞧着她怨愤的模样,慕泽楷嘴角勾了勾,“不胖,你这样很好。” 是很好! 看得出,霍慬琛将她照顾得很不错。 一旁的李慕白暂时让自己退出界面,这段时间跟慕泽楷的合作让他对这个男人也是敬佩不已。 林跃有他在,其实并不需要他来坐这个位置。 给了时间让两人叙了会旧,三人这才将话题转到工作上来。 慕槿歌虽放权给两人,但她到底是林跃的董事长,许多事情还是需要她亲自拿决定。 而今天李慕白找她,正是有个大型项目需要听听她的意见。 三个人一旦投入到工作当中似乎都容易忘记时间,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 慕槿歌甚至都没有听到半个小时前,庭院里传来的引擎声。 霍慬琛回家先去洗了个澡,一身干净才去婴儿房看看孩子,因为进屋的时候就询问了慕槿歌的去处,倒是不急着去打扰她。 而是辗转回了楼下。 “少爷,需要给您跟少奶奶准备宵夜吗?”一旁正在安排着什么的文叔见他下来,立刻暂停手里事物上前询问。 霍慬琛看了眼墙上挂钟,还不到十点,却问宵夜。 “少奶奶,晚饭没吃?” 文叔抿了下嘴角,回答:“吃了,不过就喝了小半碗汤。” 文叔垂下眼睑,遮挡住眸底的光。 尤记得那个年轻女主人上楼故作凶狠的“警告”他们,“不许对先生提及我晚餐情况。” 慕槿歌清楚这人对自己太过重视,以至于一个食欲不佳都能让他紧张。 嗯,他只是询问要不要准备宵夜,至于少奶奶晚餐情况可是少爷主动问及,他不过回答而已,不算提及。 而霍慬琛听闻果真当即就皱起了眉。 “只喝了半碗汤!”语气有些沉,一旁候着的厨师绷紧了身体。 “她去书房多久呢?”须臾,霍慬琛却又是问了句不相干的。 “两个多小时,快三个小时了。” 所以,这是一回来就进去,晚饭也没时间多吃。 欣长的身子立在楼梯上,一身浅色家居服,脚踩灰色大灰狼毛拖,与她粉色的是情侣款,是年前在商场看到特意买的。 这样幼稚的鞋子,自不是霍三少的风格,然妻子喜欢,那就没有风格什么事。 视线扫过脚下的鞋子,霍慬琛轻叹一声,优雅的朝厨房走去。 边走边卷着袖子,“家里还有意面吗?” “有的,三少爷。”厨师回答。 看着踏入厨房的男人去冰箱取食材,厨师紧张的上前,“三少爷,还是我来吧。” 霍慬琛避开厨师伸过来的手,“你给切一些新鲜的胡萝丝,还有……”一连点了几种配菜,霍慬琛已经开始点火热锅了。 偶尔亲自下厨,那是夫妻情趣,哪能借助旁人之手,总归少了那么一丝味道。 时间不长,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意面出炉。 霍慬琛盛盘,又倒了一杯温水一同放在托盘上,这才端着朝楼上走去。 男人身姿雅俊矜贵,手端托盘,水晶灯洒下的光落在他肩上,竟然恍惚给人一种从画卷中出来的极致美感。 底下女佣人不少已经看痴了眼,当然在目睹男主人对女主人极致的宠爱之后她们不会愚蠢的还会对眼前的男人有任何幻想,只是从女性角度单纯的欣赏。 没人规定女人不能欣赏已婚男人。 霍慬琛端着餐盘,空出一手敲了敲门,也不知是里面的人工作太用心还是他敲的太轻,过了一会都没反应。 霍慬琛索性不再敲,直接推门进去。 就见书桌旁的落地灯前,她小小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两台电脑,有声音从里面传来,两道都很熟悉。 霍慬琛进去,先将托盘放到一边,抬手在桌面上轻敲了下,谈论的声音这才戛然而止。 对面的人猛地抬头,见是她,本被打扰造成的不悦迅速敛去,无声张唇,“回来了?” 不然,她见到的是鬼。 当然,这话霍慬琛自是不会对妻子说。 他温柔微笑,并不说任何让妻子结束的话语,而是在他多面坐下,然后将托盘里的意面端到她面前放好,“东西趁热吃。” 笔记本背对着他,所以霍慬琛不知自己这样一句话已经引起了里面的人的注意,似无声的询问了什么,就见霍太太的视线再度落在笔记本上面,说了两个字。 “稍等。” 说是稍等,真的只是稍等。 因为她对霍先生也只说了一句话。 “我等会吃,你先去休息吧。” 话落,再度投入到工作当中。 对此,霍慬琛也仅是扬了下眉角,他半撑起身体挪过意面,用叉子卷了一下,然后直接递到她的嘴边,同时说道:“如果没时间,我喂你,不影响你工作。” 第1166章 突然的喂食举动让慕槿歌愣了下,看着递到嘴边的食物,绯唇微抿。 霍慬琛单手撑在办公桌上杵着下颚,一手举着叉子,声音非常温和,带着诱哄,“乖,你要给儿子树立榜样。” 慕槿歌本是想要绷着脸,可听到他的话却是没忍住笑了。 这人真是…… 眼神虽“嫌弃”,可心底满打满的都是幸福。 之前回来倒不觉得饿,可这会意面就在嘴边,淡淡的香气飘来,她才感觉肚子的抗议。 顺势就将递到嘴边的意面咬进去,细嚼慢咽,待消化后这才对视频彼端的人道:“今天先到这,就按我们刚才商量的去办。至于其他……你跟泽楷决定就好。” 说着道了再见,慕槿歌这才结束视频会话。 看着不知何时又递到嘴边的叉子,慕槿歌含笑伸手接过。 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他喂。 霍慬琛不勉强,目的只在于她肯吃东西,所以她伸手时他便也松了手。 慕槿歌吃着意面,潋滟眸底掠过微光,抬眸看向单手撑在对面的男人,“意面不是厨房做的?” 那句你做的,被她藏在了心底。 霍慬琛扬了嘴角,温声反问,“好吃吗?” 慕槿歌望着他,书房灯光她只开了身边的落地灯,有些暗,他凝望而来的双目却仿佛汇聚了所有的光辉,温柔、缱绻,似要将她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这份意面准确说来不算十分正规的一面,口袋清淡,却偏偏很合她的意,最主要的是里面没有她讨厌的黑胡椒。 说来她这人嘴也挑。 喜欢吃意面却偏偏不喜欢里面的配菜,尤其是黑胡椒。 可她从来不说,每次只挑撒得比较少的吃。 他给自己做过许多食物,但大多都是中餐,意面这是第一次。 “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吃黑胡椒的?”慕槿歌不答反问,贝齿轻咬着叉子,模样难得露出一丝小女人的好奇。 “只要有心,总会知道。”霍先生探手拭去她嘴角沾染上的酱汁,用着极为宠溺的语气回答。 凝视微笑,举止温情。 见他笑,慕槿歌也忍不住勾了唇。 “不好吃吗?”见妻子只是微笑,未曾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霍慬琛低声呢喃,在慕槿歌无奈和纵容下,起身突然覆上她的唇。 唇舌霸道不失温柔,攻城略地,尝及意面味道方才将她放开,退回座位上,他眉眼含笑,“嗯,是不错。”说着,凝视着她的目光笑意浓烈,声线蛊惑诱人,“比我在厨房尝的要甜。” 慕槿歌:“……” 绯色爬上耳坠,她咬着唇,一双潋滟瞳眸嗔视过去,须臾却是轻叹一声后勾唇一笑。 不言语,继续将面前的意面吃完。 霍慬琛不再闹他,仅是坐在对面默默陪伴,看一碗意面见底,眼底浮现满足。随后将之前倒的热茶递过来,温度刚刚好。 慕槿歌接过茶杯,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的心温暖成灾。 “不是说有应酬吗?怎么回来这么早?”他的伤好得差不多,慕槿歌也不如之前那样叮咛,今日还在外面时他就给她打过电话,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让她别饿着。 她三餐不准时那是七年前就养成的坏习惯。 后来两人渐生情愫,这坏习惯也被他改了不少,但离开三年,再度变本加厉,到如今都没完全修改过来。 不然,他也不会忙碌当中总是惦记她的一日三餐。 如今霍慬琛已经很少出去应酬,要去也是那些无法推掉的。 身为帝皇执行总裁,他也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但但凡能够先走他都不会留下。 与其去听那些酒足声高的人大谈特谈,他更愿意回来陪陪他的小妻子。 从一旁取过一份杂志随意的翻看着,他随意的答道:“没什么要紧的就先回来了。” 双手捧着水杯,摩挲着杯身,凝望着对面之人的目光缱绻深情。 既然去应酬又怎么会没什么要紧的。 这人必定是寻了由头先回来了。 如若放在古代,必定会被属下奉为昏君。 “对了,什么时候找律师过来,”看着低头喝茶的人,律师二字让霍慬琛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对上她晶亮的眸。 “律师?”霍先生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槿歌却是点点头,“对,律师。我起草了一份股权转让书,到时让律师在一旁公正。” 她说的随意,仿佛这件事不过是一天众多事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霍慬琛却合上了杂志,身体微微前倾,对上她慵懒的眸光,“为什么?” “方便。”慕槿歌简练的回答。 霍慬琛却是凝视她许久,目光深谙讳莫,见妻子并非玩笑,方才收回视线,神情比她更淡然,“不需要。” 夫妻二人对话如此精简,倒是第一回。 当初将帝皇股份转到她名下是无奈之举,如今帝皇难过已过,股权还给他是必然。 不然她空挂着帝皇董事长之名,实在难以心安。 更何况,她也听说了,盛林有意跟帝皇合作,合作项目还是本以为如探囊取物般的合作案。 如今谁都知道盛林今年才收购的小公司就抢走了帝皇今年在这个行业最大的订单,这些天他不说,可董事会必定也不会让他好受。 尤其还传出盛林有意跟帝皇合作,不仅可以挽回面子还能挽回损失,可偏生他没松口。 一个毫无股权的总裁,如果不是还有她在背后压着,怕是把他辞了不知道多少次。 “你就不愿为我分担一点责任?”慕槿歌将水杯置于唇边,一双眼透着丝丝委屈可怜。 霍慬琛却是低叹一声。 他知道妻子的委屈可怜是装的。 她只是不想要那些股份。 当初给股份或许有时局所迫,但更多的却是心甘情愿。 那样的做法不过是最大程度上给予日后生活的保障。 也是他所能想到自己能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中的一样而已。 人人艳羡垂涎的帝皇在霍慬琛看来竟然不过是给她妻子日后生活保障的一样东西,这样的轻描淡写,说出去,怕是要成为任命的公敌。 第1167章 “我近来会比较忙,可能没时间去管理帝皇,有关盛林的合作,你会需要这些股权。”说着已经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将股权转让书拿出来,上面她的名字已经签好。 看字迹已经有段时间。 看来她是一早就决定了,今天不过是告知而非商量。 慕槿歌将文件推到他面前,同时也将手里的水杯搁到一边,双手交叠于办公桌上,下巴搁在上面,睁着一双清澈的眼,雅致微笑,“现在流行环保,一张纸虽然不需要一棵树,但积少成多,不要浪费了这些纸。” 霍慬琛望着妻子,她眉眼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孩童的俏皮,一双眼干净的犹如她面前玻璃杯里的水,一眼可到底。 这样的纯粹从来都只在他面前出现,所有的强硬在这样的目光都被瓦解。 他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几张纸”,到底没有再推回。 虽然仅是挪到一边,慕槿歌的眉眼却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霍慬琛抬手在她鼻尖上蹭了下,没好气的道:“这么开心?聪明人都会抓着不放手,你竟然还迫不及待的想要还给我。一孕傻三年?” “这你就错了。”慕槿歌抽出一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手指穿梭与他十指紧扣,她一脸自豪与聪慧,“帝皇不会制造利益,能够制造利益的是带领帝皇的人。我是商人,知道怎么笼络人心,一个帝皇如果可以让霍先生死心塌地,那是稳赚不赔的事。” 公司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帝皇有如今成就与他关系斐然。 “霍先生,我有成功吗?”她牵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眼底的依恋让他心软成灾。 还能说什么,他的心早已被她拽在掌心,任由处置。 掌心贴着她柔嫩的面颊,目光缱绻,探身过去,他温上了她的唇,一下一下,满含时光里累积的爱,“成功了,很早就成功了。” 吻由最初的温情变得火热,慕槿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卧室,最后只觉神思飘散,再难有任何其他思想。 缠绵过后,慕槿歌被霍慬琛抱去浴室,泡澡间隙回来了还了床单。 靠着浴缸边缘,微阖的眼角余光瞥见他进来的身影,以及他手里的床单,慕槿歌一张脸再度涌上娇媚之色。 那床单……怎么说?总之,一言难尽,无颜示人啊。 夫妻七年,不仅没有七年之痒,感情更甚从前,从床事上便能窥探。 如今她手足无力,瘫软如刚出声的小幼兽。 霍慬琛将床单扔到一旁的衣篓里,洗了个淋浴,这才将她抱了起来,裹着浴巾回了卧室。 将她放到床上,霍慬琛方才躺上去,伸手就将人抱到自己怀里,顺道抽去了那条碍事的浴巾。 举动太突然,慕槿歌想阻拦已经来不及。被完全抱在怀里,她也不敢乱动,毕竟现在手脚都还是酥软的。 “霍先生,虽然现在春天了,但夜晚气温还不是很高,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赏我一件睡衣的哦?” 那一声哦,隐隐带着几分咬牙意味。 霍慬琛勾着唇,眼底弥漫了笑意,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线磁性,“还冷吗?” “……”这人也只穿了一条裤衩! 慕槿歌选择忽略冷这个话题,情事过后一个澡让昏昏欲睡的她精神了不少,依偎在他怀里,浅谈了起来。 这几天他很忙,虽每天都会尽量抽时间陪她跟公子,但两人独处时光不多,更别提聊天。 时光虽不早,但没有睡意的慕槿歌谈兴正浓。 如寻常夫妻一样聊着生活琐事,犹如都市男女一样交流着工作意见。 而提及工作,慕槿歌没有看到那搁在自己头顶的俊颜上,那一双深谙如墨的瞳眸隐隐灼灼的光。 “想要将林跃交给慕泽楷?” 突然的问题让慕槿歌愣了下,随即转身趴在他的身上,眉眼含笑,“你这是不答应?” 霍慬琛不理妻子言语调皮,他继续问道:“以后你势必长居海城,五年之内你的重心必定也在公子身上,如若有人替你接管林跃不算坏事。” 到底两地,再近也有千里之距。这样视频或许可以解决不少问题,但燃眉之急呢? 一个没有董事长坐镇的企业? 不,这样不合适! 见他不反对,还颇为赞同,慕槿歌眼底笑意更浓,“你也觉得不错。” 看来,这想法已有许久了。 霍慬琛轻抚着她的发,“其实我不愿你累,一个企业需要肩负的责任太大,虽然你天生吃这碗饭,可如果可以我只想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让我护你一生无忧安康。” 不需要做什么女强人,只要做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即可。 “林跃接管不过是因为那是外公的心血,我不愿就此付诸东流,但从未想要要一直拿在手中。” 当初努力是为了变得强大可以护母亲余生周全,当律师才是她一生的追求。 如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些事情便不用那么执着。 她已经体会到了职场成功。如今,正如他所言,她最大的梦想是公子。 她儿时缺失的,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再去经历。 她想要陪伴他每一天。 在他的成长里可以看到她的痕迹。 “如今虽然是李慕白担任执行总裁,但大部分决定却是泽楷再下。” 慕槿歌不曾注意,那声泽楷,身下的某人暗下的瞳眸。 “泽楷的能力其实远胜于我,而且他读书期间就在林跃,也比我更熟悉林跃,如何发展我远没有他又发言权。林跃交给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他也是外公的后人,林跃本就不是她一人该得的。 从外公设立的救市资金就足以看出老人家的心思。 她没道理独吞,也不想独吞。 霍慬琛不说话,他听着妻子说。 或许是那最茫然的三年的陪伴,让她对慕泽楷远比其他人更多了一分信任和接受。 这份接受他不介意,因为他妻子亲人太少。 但—— 抚摸着发的手未曾停,随同一起的还有霍慬琛漫不经心的嗓音,“林跃交给他不错。你觉得,他会接受?” 第1168章 或许是那最茫然的三年的陪伴,让她对慕泽楷远比其他人更多了一分信任和接受。 这份接受他不介意,因为他妻子亲人太少。 但—— 抚摸着发的手未曾停,随同一起的还有霍慬琛漫不经心的嗓音,“林跃交给他不错。你觉得,他会接受?” 这也是慕槿歌最为苦恼的事。 这件事都不曾言明,可他似乎感知到了,有些事情完全无需请示他,可他都会打来电话或邮件询问。 她清楚,他这是变相的表明态度。 “其实,我觉得,”霍先生继续开口,言语随意,神情慵懒,“要想他接受也不无可能。” 慕槿歌一听,眸光一亮,“怎么做?” 瞧着妻子那亮如星辰的瞳眸,霍慬琛忍了忍,没忍住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方才继续,“首先要改变他的心理。” “让他意识到,他是你的亲人,林跃是他的责任,而不是该让你来肩负。” 其实,慕泽楷应该自小就被幕言教导林跃未来归属,也清楚这是他该肩负的责任,但因为她的出现,因为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这份责任如今对他来说变成了伤人的刀。 他不愿继承林跃,是想要对她的弥补。回去林跃也是对她的弥补。 当然,这些霍慬琛并未说。 “想让他意识你们是亲人,他该替你分担林跃的责任,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你们之间的称呼。” 慕槿歌听得认真,不曾注意男人眼底掠过的精明。 他们之间的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迷茫的妻子,霍慬琛耐心解释:“你觉得叫哥哥和直呼其名哪个更能让他清楚你们的关系?” 这话暗藏深意。 她在对待亲近之人时,言语柔软温和,绵绵细语往往能动人心扉。 慕泽楷心思隐藏虽深,但一个人的眼神却骗不了人,尤其是每次他看槿歌时的的缱绻深情。 尽管这辈子他们都没可能。 但妻子都不曾患他慬琛,这样亲昵的唤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个曾今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的名字…… 霍三少会让这样的事情持续下去吗?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所以,他这是让自己以后叫泽楷哥哥? 倒不是不愿意。 只是突然间多了哥哥,初唤倒有些别扭,再加上叫泽楷习惯了,也就没想过要去改变。 而且,一声称呼难道真的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她不觉得? 一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神情淡然沉静的男人。 并非如他所言一孕傻三年。 她的傻不过是在他面前的不愿深思。 但有些事情,一旦细想便也能窥探出其他,尤其是某人说道泽楷时那隐隐不愿泄露的不满。 “他是我哥哥。”她好笑的提醒。 霍慬琛扬眉,“就怕某些人意识不到这点。”言语颇为傲娇。 “过去他当我是朋友,现在他也只会当我是妹妹,你真的是……” 慕槿歌的话在男人幽深的注视下无法继续。 最后抿了抿唇,没好气的俯身在他胸口咬了下,“现在乃至以后他都只会是哥哥,一个称呼而已,还用你这么费尽心思。” 对于任何一个觊觎她的人对霍慬琛来说都是最为严重的事情。 称呼的改变于她来所后续没差,但一声哥哥却足够提醒某人收起自己的那点情感。 对于对手,霍慬琛从不留情。 贝齿轻啃,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对她没有丝毫抵抗力的霍慬琛心猿意马。 抱着她的手臂无意识的摩挲着肌肤,态度却没有半点松懈,“以后还不是要改口,直呼哥哥名字,别人还以为你多不懂事。” 这人总之就是想让她改口就对了。 无奈的嗔了他一眼,慕槿歌看着被自己咬红的地方,眼底掠过懊恼,俯身又亲了亲,妥协的轻声嘀咕了声,“知道了,知道了。” 对泽楷的感情她并非毫无感觉,只是过去三年他不曾点破,她也就佯装不知。 或许,改口对谁都是最好的。 见她答应,霍慬琛这才颇为满意,不再压制早被她撩起的火焰,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意喻演奏出新的春曲…… 慕槿歌却急急抵住了他,“等会,我还有事。”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掌心,霍慬琛漫不经心的应着,“你说。” 掌心酥麻一片,慕槿歌蜷缩了下手指,“瑶瑶有点东西在陈子墨手里,你能帮忙拿回来吗?” 亲吻的举动停下,眼底快速的掠过暗光,他问:“很重要的东西?” 慕槿歌点头,“瑶瑶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父母唯一的遗物吗? 只是这个时候…… 见他凝眸深思,慕槿歌抿了抿唇,“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没有,”霍慬琛再度垂首,这次则是吻上她优美的脖颈,“我想办法。” 说完,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带着身下的人共同谱写夜的舞曲。 ……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几天—— 无论是海城还是帝都,都风平浪静,美好的让人想要就此平淡的生活下去。 可在帝都五环外的一间套房内,房门被人撞开,一男一女分别躺在地上,家里更像是遭遇抢劫了一般,乱遭一片,而这楼下,两辆黑色面包车,在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之前,迅速的驶离了现场。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月光偶尔落下,可隐约可见后座上倒着的身影,双手双脚被束,嘴上贴着胶布,眉头紧锁,双眼紧闭,额头上还有鲜血溢出,有些已经干涸粘着发丝沾在素净白皙的脸上。 而一侧,一双阴鸷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的目光似要将对方凌迟一般。 而这几天里,千里之外的海城,盛林与帝皇合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最终,霍慬琛还是松口。 看似双赢的合作,却暗藏着旁人无从窥探的阴谋。 似谁也不知。 慕槿歌本以为他会拒绝。毕竟盛林与方志呈有着合作已经不是秘密。 可他竟然答应了。意外的同时也更为担心。 只是,慕槿歌还未询问,一份快递却让她乱了分寸。 第1169章 慕槿歌就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一双眼瞪的似乎都要脱了眼眶,拿着手机的手更是用力的指尖泛白。 她紧咬着唇,赤红的双目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她死死的看着短信,更确切的说是看着短信里的那张照片。 女子衣裳朴素简单,头发散乱,双手双脚被绳子束紧,嘴上更是捂着胶布,昏睡在一张皮质的椅子上。 ——妈! 内心的嘶吼,几度张唇她都无法如愿的说出一个字。 冲击对她来说太大。 心底早已经枯死的那一处,似有了复苏的迹象。 好一会,她像是才接受眼前的事实,双手握住手机,颤抖的编辑着文字。 可因为手抖得厉害,很简单的“你是谁”三个字她竟然编辑了快两分多钟。 她努力平复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叮的一声传来,身体却是下意识的颤了下。 几乎立刻垂眸看去。 一个平日看来可爱的笑容,这一刻看着却只觉得恐怖。 对方并未告知身份,而是警告。 “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 不然怎么样? 慕槿歌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心一点点下沉,对方显然很有自我防护意识,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故意用一种不在意的口味发送短信过去。 “一张合成的照片想让我相信?” 这一次,那边回复得比较慢,言语间显露的态度比她更要无所谓和有恃无恐。 “你可以不信,当然等下次我再传照片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对方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而慕槿歌则在这条短信后差点失控。 甚至来不及感受失而复得惊喜,就被深深的恐惧笼罩。 对方眼底一点也不在意她是否相信,清楚母亲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就算怀疑,她也不敢冒险。 那是绝望过后看到希望的曙光,远比一直生活在希望里却从未得到更让人心生向往。 对方拿捏住了这一点,所以之后接连又发了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角度下的慕语。 慕槿歌猩红着双目,她跪坐在床上,死死的咬着唇,指腹却是那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照片。 最后她再也难以忍受,直接一通电话过去,对方却是立刻挂断。 不愿放弃,慕槿歌再度拨了过去,换来的仍旧是毫不犹豫的挂断。 最后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再度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想要做什么?” 短信过去,不出一会,对方就回复了。 “想要做什么……呵……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不过,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她要是缺胳膊少腿,慕小姐可别心疼。” 瞬间,慕槿歌就掐紧了手机,再给对方发短信,都没有再回。 也是同一天晚上,慕槿歌再度受到了一条视频,视频内容自然是慕语,不同于照片,衣服还是一样的,但地方明显变了,一间破旧的房子,视频里可以看到脱落的墙面。不同于照片里的沉睡,视频里的慕语是清醒的,只是手脚被绑到了椅子上,嘴上的胶布倒是被撕了下来,一双眼睛笔直的看着前方,像是想要看穿什么。 但最令慕槿歌难受的是脸上凝结的血迹,从额头蔓延至眼角顺着纹理往下…… 视频里的慕语很冷静,一声冷寂的“你是谁?”让慕槿歌思索了一天的怀疑人又都被给否决了。 想要母亲死的只有一个人,想利用母亲对付她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可母亲却在问,你是谁? 那到底是谁? 视频不长,不过两分舵钟,最后她才听到一声像是撕裂帛布的粗哑声音,“慕小姐,给你一个星期的时候,来到帝都,超出一天,我将剁下她的一根手指。” 画面一转,一把冰冷的长刀落在慕语被反绑在身后的手指上,利刃贴着肌肤游移,看得慕槿歌胆颤心惊。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利刃划破她的手指,鲜血瞬间涌出。 慕槿歌只觉得那把刀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痛得她都快呼吸不过来。 妈……妈……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抹掉眼角的泪水,慕槿歌直接去了书房,冷鸷的神情一度吓坏了上来打扫的佣人。 从少奶奶入住半山别墅,他们还从未见少奶奶露出过这样恐怖的神情。 慕槿歌进入书房,她给安辰拨了个电话过去。 三年前安辰就调回家乡了,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上次林跃的事情。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也没怎么联系,突然接到慕槿歌的电话,安辰开口便是不正经的揶揄,“小师妹,终于想起你孤单的师兄呢?” “师兄,你家是搞通讯这方面的对吗?”对于师兄的背景,慕槿歌其实都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聊天的时候听他们提及,并不会过多的询问。 当初也只是听安辰提及过,而且多年,也不清楚自己的记忆是否出错。 可这会…… 她不可能让慬琛帮她去查,她不能再冒险。 那边,本还想要继续打趣地安辰听她这么严肃的嗓音,也敛去了散漫,正了神色,“对啊。” 安家通讯业的三巨头之一。 只是安辰无心继承家业,几乎不怎么管。 只是慕槿歌冷冽紧绷的声线让安辰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师兄,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师妹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眯了眯眸,慕槿歌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用力捏紧,才用平静的声音道:“我这有个号码,你能帮我查查号码的主人是谁吗?” 还以为是林跃又出什么事了。原来是查一个号码,这对于通讯业三巨头继承人的安辰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 “没问题啊。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师兄,如果可以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那边有片刻的沉默,才传来安辰小心翼翼的声音,“槿歌,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安辰只有在十分正经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名字。 想到那几张照片,想到那条视频,慕槿歌强忍着内心的无措,冷静的否认,“没,一个朋友让我帮忙。” 一个朋友让她帮忙,如果是查号码的话按道理霍慬琛也能办到,她没必要舍近求远。 第1171章 “嗯。”她低低的应着,没多大精神的语气换来霍慬琛的心疼。 抱着她,犹如抱着他最宠爱的女儿一般,伸手轻抚着她的发,“不要怪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 良久,霍慬琛情绪复杂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埋首在他颈间的脑袋却是用力的摇头。 当年失去母亲让她也失去了理智和冷静,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他头上。 但四年过去,她清楚,当年就算没有陈子墨将他诱过去,林君兰也一样会带着母亲同归于尽。 失去女儿的林君兰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的眼底只有复仇。 只是,她要她亲眼目睹失去至亲带来的痛苦。 而当时的她陷入绝望,唯有将一切责任归咎在他身上,她才能得以活下来。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当年的她走不出那个困局。 “妈……”在得知慕语还活着以后,那个“死”字慕槿歌始终都无法再出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继续,“不是你的错,一直都不是你的错。” 说着,从他怀里起来,抚生他棱角分明的俊颜,眼底有闪动的水光,“当年我无法接受,因为是你,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但我知道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更不要说抱歉。是我欠你一句抱……”那声歉字被霍慬琛堵了回去。 亲吻着她的唇,她不需要,她从来都不需要对他说那连个字。 本有心担心的话题,却不想她早已经看开。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今天又做恶梦? 而且惊吓不小? “我想去洗澡。”有些话她不想继续,知道继续下去她怕忍不住什么都跟他说了。 噩梦惊出了一身的汗,让她有了逃避的借口。 霍慬琛垂眸凝视着怀中之人,暗沉如墨的双眸似暗光涌动,好一会才柔声应道:“好。” 抱着她进入浴室,霍慬琛亲自帮她清洗,又抱出来放到床上,自己则躺到了另一侧。 他一上来,慕槿歌就自发的依偎了过去,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自己完全嵌在他的怀里。 霍慬琛在她背部轻轻拍着,“睡吧。” 慕槿歌闭上眼,或许是有他在,又或者是之前的噩梦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这一次她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闭上眼的霍慬琛,再察觉怀中之人平稳的呼吸后豁然睁开了睿眸,静默了好一会,才轻轻将人移开,掀开被子下床,并叫来了已经睡下的文叔。 “今天槿歌有没有见什么人?” 文叔惺忪的双目因为霍慬琛阴鸷的言语而瞬间精神,想了想,他果断摇头,“没有。少奶奶今天都没出过半山别墅。” 如果是出去或许他还有不知情的时候,但今天太太恰好没出门,上午陪着小少爷,下午午休之后就去了书房。 听着文叔将槿歌一日情况详细的告知,霍慬琛拧紧的眉头并未松开。 难道是他的错觉? “少爷,少奶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旁,文叔拢紧了肩头的外套,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 少奶奶上午看着情绪都还不错,不过下午的时候……精神确实是有些恍惚,但当时少奶奶也只是说太累了。 最近少爷忙公司,少奶奶照顾小少爷之余也要忙工作,论起来不比少爷轻松,不然下午也不会在书房一呆又是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当她说太累的时候,文叔也没多想和怀疑。 可这三更半夜,少爷突然不惜将他叫来,只是询问少奶奶一日行程? “没事。或许是我多想了。”霍慬琛嘀咕了句,挥挥手,“你去休息吧。” 说着,他已经率先转身朝楼上走去。 回到主卧,床上的人睡得并不怎么安稳,不时翻动,似在寻找着什么。 霍慬琛脱了睡袍上床,一直不安分的人像是身上装了感应器一样,自发的就往他这边挪,最后稳稳的抱住他,方才安静下来。就连嘴角都扬了扬。 霍慬琛目睹,不禁失笑,将人带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方才休息。 …… 第二天,慕槿歌醒来是被铃声闹醒的,手机昨晚被她特意放到了床头柜上,并且第一次没有关铃声。 几乎是在响起的瞬间,她就睁开了双眸,身体刚动,不得自由立刻让她意识到身边之人。 探手过去,拿过手机却是直接挂断,滑下静音键,然手机还没放回去,身后之人已经悠悠醒来。 有吻落在肩头,伴随而来的是男人清晨沙哑性感的问候。 “老婆,早安。” 慕槿歌放好手机,转身微笑回应,“早安,老公。” 看着男人惺忪的睿眸,眼底浮过愧疚,“吵醒你了吗?” 霍慬琛将她松开,躺平,抬手捏了捏眉心,驱散那点恍惚,“几点呢?” 慕槿歌看了下时间,“七点还差一刻钟。” “正好,今天有早会,我要早点过去。”说着人已经过去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下,满眼的宠溺,“老婆叫的很及时。” “……”心底仿佛隆冬寒雪被阳光普照,瞬间融化成水。 霍慬琛起床前往浴室洗漱,慕槿歌侧眸看了眼床头柜上未曾再响的手机,眼底暗光闪过,须臾却是掀开被子前往更衣室,为他挑选今日出行衣物。 从怀孕过后,霍慬琛每日出行衣物几乎都是慕槿歌亲自搭配。 她并非时尚达人,也没有完全依照流行去选,全凭个人爱好以及他的喜好。 打霍慬琛天生就是个衣架子,再加上天生气质不俗,容颜更是雅致矜贵惊为天人,就算披个麻布袋,那也是时尚的令人趋之若鹜的麻布袋。 洗漱出来,看着挂在那里的衣物,薄唇微勾,穿好衣裤,霍慬琛微微垂首,让慕槿歌得以方便为他系领带。 过去的他并不喜欢系领带,但怀孕之后的慕槿歌有一日突然喜欢这样的事情,自此之后但凡妻子挑选有领带的衣物,霍慬琛哦都由其打理。 手法由最初的生涩到现在的娴熟,那种过往的不喜也在目睹妻子欢喜情绪后烟消云散。 整理好一切,一个道别吻,将人送出门,慕槿歌回到主卧,站在窗前,看着世爵离开别墅,这才过去拿过电话回拨。 “师兄,是我……” 第1172章 清晨,阳光划破黑夜,带来希望的曙光。 落地窗前,当耀眼的光线穿透明镜的玻璃照在心上,迷蒙的双眼,慕槿歌僵硬的身体没有些许的放软。 她维持着那句“师兄,是我”之后的姿势,唯有不断抿紧的唇瓣和紧锁的眉头泄露她此刻的心情。 那边,安辰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沉默的态度让他无法窥探她的内心。 但这样的结果势必是不会让她满意的。 对方显然早就料到会有人追查号码,尽管现在所有的号码都已经实名制了,但这个所谓的实名制并非是本人。 最起码他查到的这个人背景简单,根本不像是会跟槿歌有任何交集的人。 “……只有这些。” 最后四个字,难掩歉意。 慕槿歌明白。 从对方胆敢给她发那样的信息她其实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不死心的想要通过这条线追查一下。 结果其实并不让她意外。 至于师兄更不用对她说抱歉。 “师兄,你已经尽力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感谢了。” 最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原始使用人。 也不算太坏。 “槿歌,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查这个号码吗?”安辰再度问道,并非想要探听隐私,只是觉得如果她遇上什么麻烦或许他可以帮上一帮,他有不少同学考上帝都公务员,这样一个人想要刨出对方的底细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兄,没什么重要的,就是我朋友之前被这个号码威胁了下,想让我帮忙查查,因为你这边最快就找你了。” 无可挑剔的理由,安辰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具体哪里怪异他又说不出来。 细细凝神,试图辨别她言语间的不对劲,可也注定无果。 若论藏情绪,有时候她都远胜自己。 安辰轻叹,倒也没再追问,只是最后叮咛,“如若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上天不说厚待她,但也不曾苛责。 她虽没有在正常家庭长大,但细细算来,亲人朋友其实也不少。 老师和师母,几位师兄,瑶瑶,如今还有瑶瑶他们。算来,她的人生其实也不是一般的富有。 思及,结束电话,她沉眸片刻,方才将刚才得知的信息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来,确定对方接收,这才删除痕迹。 这一日,慕槿歌依旧没有外出,她留在别墅内,如往日一般,上午陪公子玩耍,下午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午休取消了。 她似乎也忙碌了起来。 晚上,霍慬琛回来得比较早,一同过来的还有郝毅。 霍慬琛在前,郝毅在后,手里拿着几分资料。 脱下外套交给佣人,没有看到往常自己回来必定亲自过来迎接的妻子,遂问道:“太太呢?” “太太,下午一直呆在书房工作。” 一直呆在书房工作吗? 霍慬琛没多想。 想到昨天端意面上去,迫使她结束工作。 当时还以为事情不急,看来积压了不少工作。 “让厨房准备晚餐。”文叔应着,“郝助理也留下来用餐吗?” “嗯。”霍慬琛应着,人已经朝楼上走去了。 郝毅抱着资料对着文叔礼貌一笑,“麻烦了。” 文叔笑笑,转身去厨房吩咐。 其实他今天本是要加班,但惦念昨夜做了噩梦的人,临下班便有些坐不住,这才将工作带回半山别墅。 人不在眼前,如今他是一万个不放心。 饶是放于眼底,也不见得能让他安心。 踱步来到书房前,轻敲了两下,里面的人倒没有昨日的废寝忘食,门响的瞬间已经出声,“进来。” 霍慬琛推门进去,她还在埋头工作,似乎并不知道是他回来了,好一会没听到声音方才掀起眼帘快速一扫,很快垂下,不出几秒再度抬起,这次一同抬起的还有脑袋。 “回来呢?”神情颇为惊讶。 毕竟这段时间他回来的次数太少,几乎都是天黑以后,而现在…… 目光越过她看向窗外绯红的夕阳,霍慬琛单手抄兜的过去,“忙?” 慕槿歌身体往后一靠,活动了下脖子,“嗯,新的一年,林跃有太多计划,撇开与师兄们的合作,林跃也想要趁这波上升趋势开拓海外市场。” 只是开拓海外市场不同于国内,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需要周密计划。 霍慬琛身为帝皇负责人,妻子三言两语他便能明白其背后的不易。 而且此事也不宜操之过急。 他上前,俯身在妻子颊边吻了下,眼角余光瞥了眼电脑屏幕,多是文件,有网页打开,但出于隐藏。 他也没多想,吻过后便起身,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慕槿歌摇摇头,她没什么胃口。 “你决定。”可她不说,将决定权交与他。 也是对他的信任。 这人太清楚她的口味,自己就不费神去想了。 霍慬琛探手落在她的肩头,五指自发的揉捏了起来。 突然的按摩让慕槿歌觉得僵硬的脖子似舒服了些,随后感觉他的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慕槿歌抬手覆上他的手,摇摇头,“不用了,舒服很多了。” 工作一天,他的疲惫不比自己少。 而且为了让她能有更多休息时间,夜晚除了喂奶公子,大多时候都是他起来照顾。 论幸苦,自己远不及他。 “不碍事。”霍慬琛出声,想要继续。 佣人说她在书房呆了一下午,方才又见她活动脖子,他是过来人,自是清楚其中难受。 但慕槿歌覆上他的手的手不曾松开,反倒将其拉下,眉眼冷静温淡,眼波清澈潋滟,“我把这份文件看完就休息,你去厨房给我催催,肚子有些饿了。” 闻言,霍慬琛这才退让。 在她手心捏了捏,“好,别太幸苦。” 说着,人已经转身出了书房。 看着半掩的书房门,慕槿歌片刻后才又挪动鼠标,点开的却是另一封邮件。 里面是一个人的生平简历。 医生,毕业三年,有妻子,同医院护士,夫妻二人同为孤儿,生活于帝都五环外的一间小套房,于几日前家中遭遇窃贼,手机被盗,怀孕不足三月的妻子更因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而差点流产。 第1173章 夫妻二人被盗,却并未报警。 不报警?此事值得琢磨。 慕槿歌拖动鼠标,将文件看完,慕槿歌记住地址,这才将其删除干净。 又给她找的私人侦探打去尾款,并附言:“盯着那对小夫妻,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价格之前两倍。” 对方很快回了个ok。 慕槿歌这才将所有往来邮件删除,往后一仰,抬头望着天花板,好一会都没动静。 今天是第一天,她还有六天的时间。 六天…… 第一次,她觉得时间是那么的快却又是那么的慢。 妈,你一定要坚持住! …… 楼下,郝毅并未闲着,将文件放在客厅茶几上后他的电话就不断。 他明着虽是霍慬琛的特助,但霍慬琛给予他的权利已然超越了副总裁级别。 听到动静他挑眸看向下楼的人,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开口,“……这事,我怕是无从做主,还需要询问霍董意见。”郝毅就一人精,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早已经练就一身本事。 尤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最为高超。 显然,那边尤不死心,因为霍慬琛下来的时候就听郝助理在那里“卖惨”,“张总你这话不是在害我吗?要是传出去,帝皇怕是容不下我这小身板了。” “我可只是我们霍董的小助理,端茶倒水倒是会,其他的可不会也不敢多加妄言。如若张总有些,明日回公司我倒是可以询问霍董秘书有关活动近日行程安排,再做安排,您看如何?” 这人嘴上跑火车算是个中翘楚。 他没有发言权和决策权? 开什么国际玩笑。 谁不知道,近几年帝皇但凡比较重要的决策哪个没有他的参与,现在说这些,骗那些傻瓜呢? 虽是这样想,但话自是不能说出口,不然还指不定被穿多少次小鞋。 对方还在跟郝毅磨,而郝毅态度一直谦和,嘴角笑容不断,太极打得下楼的霍慬琛都勾了唇。 但他不理会他,而是径自去了厨房。 妻子说饿,此刻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填饱妻子肚子更重要的。 文叔见他进来,立刻过去,“少爷,您怎么进来呢?” 霍慬琛瞥了眼正在做饭的大厨,又看了看一旁准备好的菜肴,“加一道清蒸鳕鱼和黄金蒸蛋。” 厨师转身应是。 “少爷,这里油烟大,我来盯着就好。” 霍慬琛点点头,转身出去。 适逢,郝毅也结束了电话。 二楼书房被占据,霍慬琛也懒得移步三楼,而且还有厨房要盯着,索性就直接在客厅与郝毅处理工作。 时间飞速,慕槿歌并未待霍慬琛上来叫她。 而是在晚饭准好之前,因为公子醒来去了儿童房,抱着儿子下楼。 客厅,璀璨水晶灯下,青年男人身姿笔挺。 白色衬衣配黑色西裤,领带已经被解,胸口三颗纽扣解开,袖口同样,往上卷了几下,露出半截有力臂膀。 他靠着沙发,双腿交叠,一手落在腿上,一双随意拿着文件翻阅,眉眼慵懒自信。 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桀骜高贵。 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似镀了一层皎洁碎光,让他越发醒目耀眼。 公子已经两月,快三月,手脚好动,在妈妈怀里并不怎么安分。 睁开一双大眼,骨碌碌转着。 书上说这个时期的孩子已经渐渐可以感光,但不宜直视太强烈的光线。 慕槿歌将他换了一遍避开灯光,却换来小家伙的不满,呀呀抗议。 霍慬琛正是被这一声吸引。 瞧着母子二人下楼,手已经放下文件,起身朝他们走来。 郝毅自知工作无法继续。 整理好面前散落的文件,起身朝慕槿歌微微颔首,“小夫人。” “郝助理来了。” “将文件拿到书房,晚饭后继续。”霍慬琛从她怀里接过公子,快三个月长了不少,抱着倒是有些手感了。 郝毅抱着文件,越过两人朝楼上走去。 慕槿歌目光随意的瞥了眼他怀里的文件,触及第一份时眸光有片刻的停顿,转瞬即逝,随后继续逗弄着公子。 小家伙才睡醒,精神头很足。 你若逗去,不是发出悦耳笑声。 这样无忧欢快的笑声会让闻着跟着微笑。 “老四今天问我,要不要给公子补办个满月酒?” 孩子出生后,两人的事情都太多,倒是错过了满月酒。 说没有遗憾是假,但慕槿歌也不愿补办。 帝皇与林跃董事长的儿子满月酒,可想而知,就算两人不愿铺张,动静也会不小。 对于儿子,她想要给他最好的,不愿错过他的每一个时期,但不代表她希望那些无关紧要的也一并进驻。 想了想,“这满月礼物红包收了不少,饭却是没请一顿,不如将大家叫来家里,就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如何?” 知她不喜铺张,结婚七年,最让霍慬琛后悔的是当年没能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后来两人经历三年分别,再度重逢相守,他也提过,却被她拒绝。 不是介意,而是觉得这样就很好。 你的幸福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没必要再用那样的形式宣告。 一切凭她高兴,霍慬琛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 “那就这个双休,正好还有两天时间,可以问问看他们想吃什么?家里也好准备。” 慕槿歌想了下点头,表示赞同。 与其说是补办满月酒,不如说是借着机会一起聚聚。 听霍慬琛说,本以为短时间不会回海城的戚铖浲也在,据说还带着一位难得一见的高冷美人。 慕槿歌是凡人,也有八卦心思,如若不是出了慕语这事,她必定早已经安排饭局,约一行人过来吃饭,好一睹对方姿容。 既然决定,便立刻通知。 也好确定双休大家时间是否可以配合。 好在,似有一股默契,几通电话下来,没一个拒绝的。 阴郁两日的心情总算有了变化,点点温暖如阳光滋润了她。 慕槿歌有其他人的电话,却独独没有戚铖浲的。 拨号的手顿住,“戚大哥的号码是多少?” 霍慬琛报了一串数字,然还没说完,面前赫然出现一支手机。 第1174章 是慕槿歌的手机。 她说:‘你打吧,公子给我。” 霍慬琛不解,但也没拒绝,将公子递给她的同时接过手机。 拨出号码,等待的时间突然听到她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记得跟他说,可以带家属的。” 起先霍慬琛还有些不明白,须臾恍然大悟,眼底笑意弥漫,却是无奈宠溺的摇头。 “是我。” 电话接通,他言简意赅自报家门,然后直奔主题。 “这个周末,我打算在半山别墅补办满月酒,有时间就过来吧。”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慕槿歌目光虽盯着儿子,可耳朵就差没竖起来企图想要听到那边话语。 “没事将温暖也带过来吧。” 须臾简单聊了两句,霍慬琛挂断电话。 慕槿歌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那个女孩叫温暖?” 是疑问也是好奇。 那是女人天生对八卦的好奇。 她的情绪波动很少,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也不多。但没想到戚老大的事情她会这样好奇。 睿眸微眯,言语浅淡:“嗯,是戚老大的妹妹。” 妹妹?不该是女朋友吗? 她听青青说的可是说戚大哥近来跟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据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怎么就成妹妹呢? 而且一个姓戚一个姓温,怎么可能是兄妹? “这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 对于她人私事霍慬琛本也不喜多说,奈何问起的是妻子。 戚铖浲被评为海城七少之首,并非因为戚家在海城基业。 相反,戚家并未在海城,而是洛城。 亦是那里的名门望族。 只是戚铖浲性子凉薄,据说不及成年便搬来了海城,鲜少回去。 而他的名号,自是他个人魅力所得。 他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老人,生性淡泊,无欲无求,也只有在他这群兄弟面前才会带点烟火气。 她好奇,这样一个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会是这样一个女人赢得他心? 霍慬琛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温暖是戚老太太收养的女孩,自小被戚家养大。”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还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霍慬琛瞧着妻子转动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指尖又在她鼻尖刮了下,“不是说肚子饿了?现在不饿呢?” 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文叔,见两人谈话结束这才上前,“少爷,少奶奶,晚饭准备好了。” 有关戚铖浲和温暖的话题被迫结束,慕槿歌有心窥探,但显然某人并不打算继续满足她的好奇心。 遂责怪的目光最后只能落到文叔身上。 被女主人幽怨的看了一眼,文叔茫然又无辜。 …… 晚饭过后,慕槿歌带着公子上楼,先陪他玩耍了一会,随后给他洗澡喂奶,待他睡着,才将人交给月嫂。 自己则回了主卧。 书房本占用,半山别墅也不是只有一间书房,但二楼这一间是两人最常用的。 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以至于有时候宁愿在客厅也不愿去其他楼层的书房。 进去洗了澡,躺到床上,她却毫无睡意。 一个人时,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母亲。 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谁? 但清楚人在帝都。 一个星期后,晚一天母亲的手指就会少一根。 她不会认为对方只是单纯的吓唬她,当目睹视频最后,那道利刃划破母亲手腕皮肤,她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残忍与对他们的恨意。 那一下其实不深,可却远比一刀直接刺进身体更让她心思难安。 有时候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可是谁呢?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脑袋都是一阵抽痛。 她不清楚在没有自己的那些岁月里,母亲到底还与什么人有交集和恩怨? 过完双休,只有两天,这一趟帝都行,她势必前往。 只是五天的时间足够吗? 心底浮动着不安,她闭上眼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浮躁的情绪和烦乱的脑子竟然在这样的不安情况下渐渐陷入沉睡。 她是真的累了,不间断的噩梦,心思缠绕,累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所以,当霍慬琛结束工作回到房间时,只有他那边床头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过去,放轻动作,半跪在床边,看着将自己团成一团的人儿,却是勾了唇。 如今生了孩子,自己倒是越发活得像个孩子了。 但那笑意还来不及抵达眼底,再微弱灯光下触及妻子紧锁的眉头时,心底似有潮水涌入。 其实慕槿歌并未说什么或做什么,仅是睡颜并不安稳。 有人说,从睡觉姿势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就好比此刻她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姿势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之前只是想到儿子睡觉似乎也喜欢这样,夜里总要纠正好几回。 所以初见妻子这样,并未心生异样。 可目睹她的睡颜,曾无意看到的这句话就那样涌上脑海,思绪便不受控制的发散,到最后似乎只剩下满满的无力。 俯身,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眉眼,看着它们在自己的亲吻下舒展,那些无力感也伴随着消失。 他轻抚着她的面颊,一双眼深沉如窗外的夜,凝视良久,才悄悄地从床上起来,前往浴室。 …… 之后两天,霍慬琛像是突然一下子不忙了,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回来也不带工作,不是陪公子,就是亲自去厨房准备她的晚饭。 倒是慕槿歌,除了喂孩子的时间,大多呆在书房。 有关林跃未来发展,她既然坐在董事长这个位置,就不可能真的只当个甩手掌柜。 一个个决策通过无线电传达,一桩桩合作也达成。 中间也有失败案例,通过视频会议,她恩威并施,鼓励与批评同行,工作中的她可以暂时忘却那些担忧事。 时间飞速,转眼到了周六。 前面两天确定大家都会过来以及想要吃的食物,早已经让文叔准备好。 一大早,半山别墅就格外的热闹。 最早抵达的是陆青青与楚岽莲。 两人好像同居了,并且被两边的家长知道。 对此,俩家长辈自是乐见其成。 楚维安与妻子本就担心孩子婚事,他只比慬琛小半岁,可慬琛都当爹了,他这女朋友还没影。 但也心知儿子向来有主见,俩老虽担心,可也从未催促。 得知他又女朋友,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满意自是不必说。 抓到两人同居,第二天两家长辈就约了见面,敲定了婚事。 第1175章 之后楚岽莲自是理所当然的将人扣在自己身边。 自此,陆青青开始了与他的同居生活。 卜一不进屋,陆青青拿过楚岽莲手里的礼物递了过去。 “给公子的。” 慕槿歌接过,“不是说了不要带东西吗?而且你们之前都送那么多了。” 陆青青上前,看着被霍慬琛抱在怀里的公子,伸手在小家伙的露在外面的小手上戳了下,眉眼如画,似花绽放,“一点小玩意,看到就给公子买了,不值钱。” 他们送的东西哪个不是稀罕物。 但一片心意,慕槿歌也不至于继续说什么,他们待公子的心意她自是都看在眼底,也记在心底。 礼物让人收好,有命佣人端来两杯茶,死人前往客厅落座浅淡。 说话不过三两句,外面再度传来引擎声。 是陆昊阳,再之后便是戚铖浲。 戚铖浲是慕槿歌亲自过去迎接的。 霍慬琛瞧着妻子迫不及待的姿态,黑了眸,暖了笑。 公子早已经被陆青青抱过去。 他起身,缓步跟随,仿佛春日微风,静谧安然。 陆昊阳几人是一同抵达,看到亲自出来迎接,陆昊阳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大盒子,见此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边还在谦虚应着:“这么客气做什么?还亲自出来,我自己过去就好。” 实在是自己在这里属于食物链底层,这样高的待遇实属第一次,也难免他会惊讶。 慕槿歌朝他莞尔一笑,指着身后,意思明确。 ——自己进去,别碍事。 “戚大哥……”陆昊阳还在暗暗窃喜之时,慕槿歌已经越过他朝他身后的人走过去,那声戚大哥,那是生生的在他心口上撒了一大把盐。 霍慬琛望着前方小心思有些藏不住的妻子,眼眸里流露出的宠溺与深沉的依恋。经过陆昊阳身边时,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是安慰。 此刻,他在妻子心中的地位都不重,他一个闲人还想重要到哪里去? 戚铖浲见他们夫妻二人都出来,硬朗高贵的面容不见丝毫变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慕槿歌往他身后探了探,却并未见到她期待的那个人。 眼底滑过失落,面对戚铖浲时倒依旧笑脸以对。 戚铖浲睿沉的眸淡然扫过,却未立刻过来,而是绕过车头去了另一边,在慕槿歌不解和霍慬琛了然的目光下拉开车门。 “下来。”很是简洁淡漠的两个字,亦如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与温柔绝对没半毛钱关系,却偏偏又带着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慕槿歌准备过去的脚步停下,静静的看了会,但那边没有半点动静,不由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霍慬琛上前,将自己半揽到自己怀里,没有说话,老僧禅定,平静淡然到极点。 “要我抱你下来?”似是因为对方久没反应有些许不耐,戚铖浲如刀雕刻般的眉宇微拧,说出的话亦是透着凉薄。 “不下。”良久,慕槿歌听到一声比之霍慬琛更为寒凉的嗓音。 那声音该怎么说?很有特色,极有辨识度,一次过后便不会再忘记。 没有女性的柔媚,更多是清冷纯粹。 显然,她期盼的那个人来了,而且此刻正跟戚铖浲闹矛盾,窝在车上不愿下来。 慕槿歌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缓和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毕竟是来她家做客,身为主人,哪里有放任着自己客人闹不愉快的。 然腰际大掌阻拦她的行动,指腹轻轻摩挲,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显然,身后的男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两人这样的对峙相处。 慕槿歌一直觉得戚铖浲耐性很好,几人当中他最沉默,常年一种表情(没有表情),慕槿歌甚至曾觉得,这人怕是天踏了还是这副模样。 可如今,仅是因为一个人不配合下车就让他拧了眉沉了眸。 这样的发现让她觉得有趣,以至于之后忘了身为主人的责任,看着戚铖浲与车内的对峙之下,突然转身一言不发地朝无奈走去时,一度还长大了嘴。 虽然他面部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可慕槿歌这样一个与他虽认识时间长,但相处时间并不多的人都感受到了来至他身上的怒火。 这样的发现让她觉得新奇,一并扬了唇。 “戚大哥这是,生气呢?” 听着妻子震惊的语气,霍慬琛不觉莞尔,“戚老大也是人,会生气很奇怪吗?” 会生气不奇怪,但这样轻易就生气就奇怪了。 话虽如此,但霍慬琛也清楚妻子惊讶原因。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情绪掌控高手,可在戚老大面前他不及他。 戚家远比他家还要复杂。 在加上过去的黑道背景,如若有修炼一说,戚老大怕是早已断了七情六欲,得道成仙了。 所以,能激出此人情绪,不惊讶才奇怪。 然,多年相识,早已经见识过戚老大与车内之人的相处,霍慬琛方才能如此老僧禅定。 “你怎么这么镇定?”慕槿歌看着进去的戚铖浲,拍了拍腰际的大掌。 霍慬琛略微沉默后,勾唇,“平日里的戚老大,你觉得是个怎样的人?” 慕槿歌想了想,“冷静、理智、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得道高僧。” 那一句得道高僧换来霍慬琛嘴角花开,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似斥她调皮。 “那车内的人应该就是戚老大的不理智、不冷静,和所有情感源泉。” 这话的震撼远胜看到戚铖浲动怒,从青青那里得知这样一个人,想过特别,但不曾想会特别到这种地步。 她不清楚一个人要如何才能成为另一个人所有情感来源? 那样的感情…… 如果幸福是极致的幸福,可如果不幸福那就是深入骨髓的伤痛。 见妻子神情复杂,只需一眼,霍慬琛似清楚她在想什么,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放心。他们经历过的不比我们少,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温暖交给你了,我过去找戚老大。”说着在她肩头拍了拍,转身去找戚铖浲了。 慕槿歌愣在原地,脑海里是他离开前的那句话。 不期然又想起母亲的事情。 第1176章 他们确实经历了许多,对他本是有十足的信心,可因为曾失去过,所以失而复得之后变得格外的害怕。 她该对他更多一点信任,或许可以将母亲的事情告诉他。 慕槿歌心思百转千回,如若不是车门关上的声响她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听到动静,豁然抬眸,看向下来的女人,眼底掠过惊艳。 青青曾形容过她的容貌,可比之,却觉眼前之人更为惊艳绝伦。 容颜绝色,但也正如青青所言,似千年寒冰铸就,那双眼冰冷的不见半点人类感情。 她的冰冷不同于其他人冷漠无情的冷,那是一种天生自带的冷漠,仿佛穴居远古,不问红尘俗世,超凡脱俗。 想到之前形容戚铖浲的得道成仙,竟是莫名的相配。 慕槿歌抬脚,刚要过去,关上车门过来的人,却只在一步过后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如若不是慕槿歌手脚够快及时将她扶住,人怕是已经摔倒在地。 突然多出的一只手,温暖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臂弯间白皙修长的手指。 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没有时下年轻女孩子喜欢的美甲,干净的让人一眼就喜欢上这双漂亮的手。 眸子平静移开,缓缓向上,对上一双温润和善的瞳眸,她轻启绯唇,“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亦如她平静的嗓音,仍旧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慕槿歌莞尔一笑,“不谢。” 说着,看了眼她脚踩的高跟鞋,再看看她自然绷直不自然的身体,恍然明白了什么,让她扶着车身,道了声,“稍等。”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慕槿歌回来的很快,再过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双崭新的平底鞋。 将鞋子递给她,“看你脚应该跟我一样,试试看合不合脚?” 温暖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拿着一双鞋递给自己,垂下的眼睑,但也仅是愣了两秒,随机便撑着车身换下脚下高跟鞋。 “谢谢。” 她不会穿高跟鞋,寻常任何时候都是一双平底鞋打发,也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才会穿着那随时都能让她摔跤的鞋子。 绯唇抿了抿,换下鞋子后自然了不少,眼角余光瞥了眼那双被“遗弃”到一旁的高跟鞋,不予理会,而是冲慕槿歌伸出手,“温暖。” 慕槿歌微笑回应,“慕槿歌。” 这人,虽叫温暖,但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很是矛盾。 想归想,但慕槿歌也为有任何言语,招呼着人进去。 温暖整个人情绪太浅,随同慕槿歌进屋似是忘记又好像是故意,那双漂亮的镶钻高跟鞋就那么被扔在了车边。 最后到的是靳瑶瑶与水心。 两人手里自然也带了礼物,不同于其他人的昂贵,但却心意满满。 全都是手编物品。 有小衣服,小鞋袜,正适合现在穿。 慕槿歌让人将礼物全都送回公子房间,一行人这才在客厅围坐下,喝着茶聊着天。 期间,慕槿歌的目光时不时的会落在就在她对面的温暖与戚铖浲身上。 从进来,两人就没有任何的交流。 对于她会进来,戚铖浲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因为方才在车上的别扭再有任何的不满。 彼此紧挨而坐,却给人一种美好的和谐感。 倒是陆青青,比起慕槿歌克制的眼神窥探,就显得太过直白而热情,一双眸子就差想要粘在他们身上了。 看得身旁的楚岽莲不断的在心底无奈轻叹。 却也未曾阻拦,并且体贴的偶尔给她喂上一口点心或一口茶。两人配合默契的让他们对面的陆昊阳直呼受不了。 最安静的莫过于靳瑶瑶。 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时常出身,找她说话,大多要叫好几声。 碍于人多,慕槿歌虽担心但并未多说什么,在文叔过来说烧烤准备好了,大家前往庭院去的时候过去将她拉住。 待所有人都去了院子,慕槿歌这才低声开口,“怎么呢?他又去找你呢?” 靳瑶瑶闻言眸光狠狠一颤,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看她神情,慕槿歌便已经知晓。 眉头轻蹙,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手心传来的力道让靳瑶瑶凝眸望去,冲着她勉强的勾了勾唇。 “我没事。” 又怎么可能没事。 “有没有想过找他好好谈谈?”慕槿歌问。 从出事到现在,大家都只清楚她一味的想要离婚,原因无外乎是陈家可能跟她父母的死有关。 但这样的错误是不是也不该陈子墨来背负? 尤其是在她明显深爱这个男人的时候,由他背负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她自己在承担。 这样太不值得。 “怎么谈?”靳瑶瑶反问,凝视着她的目光说不出的悲伤。 说出她的猜测还是与他对峙…… 靳瑶瑶心狠狠一抽,“坦白有时候也并非能够解决所有的事情。” “但不坦白事情绝对不会得到解决。”慕槿歌脱口而出,随后自己却是一震。 想到最近对霍慬琛的隐瞒,因为太过在乎,以至于连他也一并不是那么信任。 那一次,谁也不知道背后会有那样的势力,所以才会让林君兰得逞,绑走母亲。 这一次,虽不清楚,但同他说一说,结果并不一定会重复。 “槿歌,槿歌……”靳瑶瑶望着说着说着走神的人,连唤了几声。 方才聊天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见她没反应,直接身后拍了拍她。 慕槿歌回神,“啊?你叫我。” 瞧着眼底迟疑掠过的她,靳瑶瑶担忧的询问,“怎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慕槿歌对上她担忧的双眸,绯唇紧抿,眼底掠过迟疑,讷讷的几次张唇,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到底自小相识,对彼此的了解深入到了骨子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慕槿歌眸光狠狠一缩,那种有什么想要突破却出不来的纠结让她快要憋疯了。 尽管这段时间她极力佯装淡定,但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口大钟,让她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目睹她眼底的痛苦,靳瑶瑶放软了声线,“槿歌,或许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但最起码可以听你说。” “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个人帮着一起商量或许会更好。” 第1177章 尽管这段时间她极力佯装淡定,但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口大钟,让她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目睹她眼底的痛苦,靳瑶瑶放软了声线,“槿歌,或许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但最起码可以听你说。” “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个人帮着一起商量或许会更好。” 对上靳瑶瑶担忧的瞳眸,慕槿歌几度迟疑,方才犹豫的开口,“瑶瑶,如果我说我母亲还活着,你相信吗?” 靳瑶瑶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最后仍旧难掩震惊的呆立在原地。 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问:“你,说什么?” 死寂般的眼底渐渐有火焰在跳动,“你说谁,还活着?” 有些话,既然开了头,就变得容易许多。 慕槿歌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靳瑶瑶。 当然,事情经过被她加以润色,并未透露自己被威胁部分。 只说有人看到了慕语,并且给她发来了照片。 当初靳瑶瑶是跟慕语一起掉入大海的,也是她亲眼目睹慕语为救她而精疲力竭,虽然她未曾亲眼目睹她沉入大海,但那样的情况下想要存活下来,几率可以说零。 她是活下来了,但她的存活是语姨牺牲自己的前提下,这样的奇迹不会这么频繁的发生在你身边。 当然,她也希望语姨或者,这样槿歌或许才能真的毫无遗憾。 可,这个时候突然传来照片,会不会是个阴谋? 知道的事情越多,对外界的警惕性就越高。 任何感觉不合常理的事情都会觉得像个阴谋。 “你确定照片是真的?”靳瑶瑶追问,不怪她谨慎。 慕槿歌想到那段视频,点点头,“是真的。” 如果照片是真的,不论发照片过来的人是什么心思,其实这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论对方目睹,最起码她们在乎的人还活着不是吗? 想到慕语还活着,靳瑶瑶嘴角难掩弧度。 这是几日来她第一抹真心微笑。 “太好了,你跟霍三少说了吗?” 问题一出,瞧着慕槿歌惆怅的模样,靳瑶瑶后知后觉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还没跟霍三少说?” 虽是询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如若跟霍慬琛提了,她不会这样难安。 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她以为这道坎应该也早已经过去。 “你是担心他不相信你?”毕竟慕槿歌方才有所隐瞒,靳瑶瑶并不知其中危险。 慕槿歌摇头。 她从未想过慬琛会不相信自己。 “是对方,让我不许同其他人说,尤其是谨慎。”对方显然很忌惮慬琛知晓。 她不敢冒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危险。 妈好不容易活下来,不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她只要妈好好活着。 “你还在怪他当初为了百里梦而让语姨遇险?怪他不该安排人跟踪你?” 慕槿歌摇头。 当初陷入绝境的她,想什么都偏激。 有些做法或许你不喜欢,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喜欢而否认对方的心意。 她可以在愤怒痛苦之下忽视,但不可以在时过境迁之后埋怨。 “那为什么不说?”靳瑶瑶又问,话语越发轻柔,“担心重蹈覆辙?” 靳瑶瑶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手猝然一紧,那是别她道中的无法诉说。 寻找症结,靳瑶瑶突然移开眸子看向院落里正在准备烧烤的一群人,淡淡开口,“槿歌,你要相信,相同的事情并非只能有相同的结果。而且,你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了百里梦!” 所以,有些结果不会重复。 那个人对她的好,其实一个“好”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抬手,落在她的肩头,语重心长的再次说道:“不要太悲观,相信我,他比任何人更希望将语姨安全的带到你面前。” 她相信,她一直都很相信,她只是不相信这个实施变迁,无法琢磨的世界而已。 “我……”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了。”水心的声音突然传来,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们就来。”靳瑶瑶应着,手无声的在她掌心捏了下,方才松开继而走向水心,“妈,你进来是要拿什么吗?” “我想给大家切点水果出去,别光吃那些东西。” “我陪你。” 靳瑶瑶陪着水心进入厨房准备水果,慕槿歌一人还站在原地,似在思考瑶瑶离开前说的话。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霍慬琛久等她不出来,进来寻人,就见她若有所思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院落,目光找不到焦点。 上前,抬手就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下,失笑出言:“看什么这么出神?” 说着,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并无什么稀奇,还不如身边之人来得更有吸引力。 探手就将她揽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唇,迷糊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怜,“身为半山别墅的男女主人,将客人扔在花园似乎有欠妥当。霍太太,能否代霍先生暂且出去招待招待?” 从那晚噩梦过后,他都尽量避免他独处。 他清楚,母亲在她心上就是一道伤,不是她一句没事就真的没事的。 人多,可以避免她胡思乱想。 温柔的话语让她暖了心,“你要去做什么?”点头的同时询问。 “我去酒窖挑两瓶酒。” 吃烧烤和红酒,搭配不错。 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犹如一个宠溺孩子的长辈一般,他们相差十岁,除了工作,居家生活他更喜欢将她放在一个需要被宠被疼的位置,本该习惯,可每每仍旧会被一些小举动感动。 望着即将转身的他,慕槿歌沉醉在他温柔的眼神里,鬼使神差的将他拉住。 男人困惑转身,迎上妻子深谙的眸,无声询问“怎么呢?” 或许是他的一个眼神,又或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也或者是靳瑶瑶那番话起了作用,在这瞬间,她做了决定。 “晚上,我有话对你说。” 霍慬琛凝视着她的瞳眸如潭深邃,须臾方才勾唇浅润一笑,“好。” 一声绵长的好,带着都属于他的温柔与不易察觉的深谙。 第1178章 这天,令慕槿歌意外的事情接连发生。 先是本霍伟钦与霍安池父子的到来。 父子二人被挡在半山别墅外。 过去,还是警卫打来电话才得以放行。 因为墨子珩的事情,关系已经有所缓解,霍伟钦似有心想要弥补当年的事情,当初有多不支持慬琛如今就有多支持。 这样反转的态度还一度让董事长成员以及帝皇高层震惊不已。 毕竟,当初帝皇三足鼎立的局面可维系了不短的时间。 看似平和的董事长与二爷一家的关系,实则不过是将争斗放在了明面之下。 这突然变成了多人对手的忠诚支持者,也难怪让众人瞠目结舌。 但,无论父子二人做什么,霍慬琛的态度不曾有任何改变。 淡漠冷然,没有亲人该有的亲密,但也不似陌生人的疏离。 不近不远,维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 不然,父子二人前往半山别墅,又何至于被阻拦下来。 这样的待遇,如若放在过去,父子二人怕早就翻脸走人。 可此刻—— 慕槿歌望着慈爱微笑的将礼物盒亲手递上来的霍伟钦,浅笑接过,“二伯,您来了。”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不久之前还将人挡在门外。 相比较她的尴尬,霍三少可就泰然自若多了,目光一扫,两个字一出,“来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些误会虽解除,可有些结还需要时间。 今天他们父子两能出现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各自的一个让步。 慕槿歌将礼物放到霍慬琛手里,亲自带着霍伟钦与霍安池去后院,沿途还颇为歉疚地解释,“二伯,抱歉,方才……” 霍慬琛稳稳跟在妻子身后,耳边是她温软的话语。 显然,许多他顾及不到或许不屑去顾及的一面都被妻子面面俱到了。 如果说霍伟钦父子的到来让慕槿歌意外,那随后而来的人则是让她震惊之余是复杂和感动。 听到引擎声时慕槿歌正与靳瑶瑶和陆青青逗公子微笑。 能够进入半山别墅的人不多,而且今日几乎也都到了。 还唯有一个郝助理。 她听到声音,但并未多上心。 郝助理前往半山别墅已经是家常便饭,同霍慬琛在公司是上下级,但私底下两人也是朋友。 今日这样的日子,邀请他来不稀奇。 来人确实也是郝毅,但他并非一个人。 当目睹站在花园入口的一行人,慕槿歌眨了下眼睛,似是不相信眼前所见,却在几次眨眼过后人还在,心底猝然涌上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 公子在她怀里,似夜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欢喜,咯咯的轻笑起来,落在她肩头的小脑袋供了供,柔软的唇擦过她的面颊。 那种感觉独特与见到慕敬阳、徐乐宁以及慕泽楷惊喜交叠,却是猝然滋生了眼底的湿润。 身后,霍慬琛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修长臂膀将他们母子揽到自己的怀中,垂眸凝望,一眼仿若万年。 身后温暖袭来,那是多年相处深入骨髓的熟悉。 放松靠去,任由情绪攀升,湿润了眉眼。 徐乐宁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孩子于她来说是世间最温暖的存在也是她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过去,眉眼已经是极致的柔和暖。 目睹小宝贝精雕玉琢般的容颜,竟是酸涩了鼻子,转身对着丈夫道:“敬阳,小宝贝真可爱。” 慕敬阳虽人到中年,但对妻子也有着一份愧疚。 年轻时,因为他时常外出任务,一年在家时间少之又少。 妻子并非天生不孕,而是一次意外失去孩子再也无法怀孕。 可那个时候他仍旧在外执行任务,不曾陪伴在她身边。 多年来妻子不曾抱怨过半句,每次看到孩子她欢喜不已,但也难以心头酸涩。 他明白,但不说,只是回以妻子一个仿佛能融化冰雪的微笑。 这样一个微笑对慕敬阳来说犹如登天般难得。 “我可以抱抱吗?” 从他们出现在半山别墅的惊喜里回神,慕槿歌将孩子递过去,看着徐乐宁并不生疏的将孩子抱在怀里,逗弄着,视线最终落在最后的慕泽楷身上。 后者视线从进来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四目相对,莞尔一笑,那是亲情交汇友情的欢愉。 慕槿歌侧眸看了眼身边眉眼清俊的男子,后者垂眸一笑,在她侧脸上亲了亲,并不多做解释,只是道:“你跟招待泽楷,我陪大伯说说话。” 说着,已经松开妻子,迎上慕敬阳带往客厅。 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不曾回头,唯有背在身后的手无声的朝她挥了挥…… 目及心软成灾。 “他,很爱你!”这话慕泽楷道得有些复杂,但却真心为她高兴。 一生能遇这样一位事事为她着想,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并不容易。更何况她还爱这个男人。 这句话,慕槿歌不曾回应,嘴角的弧度和眼底的温情足以说明。收回视线,再度望向他,“过来没关系吗?” 知道她问的什么,慕泽楷儒雅一笑,双手背于身后,虽她漫步闲庭,“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孩子出生至今,身为家人却至今未曾前往探望,是愧疚亦是渴望。” 愧疚于身为家人的失职,渴望于一家人的团聚。 了两人漫步庭院,没有特意寻找话题,如多年不见的老友,且行且说。 落地窗内,有人目睹此情此景,只愿妻子嘴角弧度终年不散,无忧余生。 …… 院落里烧烤的香气飘来,谈笑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童稚而清脆的笑声,耳边是他委婉诉说的家人情深,这一天,在半山别墅花朵争相盛放的花园内,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也同时这一日,当夜深人静,聚餐散去,众人依依不舍惜别之后,她体会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是将戚铖浲陆续离开过后,慕敬阳、徐乐宁和慕泽楷则留宿半山别墅。 安排好三人,慕槿歌方才回到主卧,一日欢声笑语,却是懂事以来最为幸福的时刻。 进入卧室时她嘴角本是上扬,却在接了一通电话过后而面无血色。 第1179章 熟悉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勾魂使者,森冷刺骨。 “慕小姐,你似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嘶哑的被处理过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却如刀一下每一个字音都像是在她心上隔上一刀。 慕槿歌握着手机,紧紧的贴在耳边,紧绷着身体,故作的冷静在一声又一声强忍的呻吟下早已经溃不成军。 她嘶哑着嗓音,低吼:“住手,住手……” “慕小姐,如果你还想看到你母亲好好的,最好别再告诉第四人,不然……” 不然过后迎接她的是嘟嘟的忙音。 慕槿歌死死的咬着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奔溃出声。 单手扶着墙壁,却不足以支撑自己,顺着墙面滑坐在地。 脑子里轰鸣声不断,但那一声声的警告尤为清晰。 对方知道了,知道了她想要告诉慬琛。 只是怎么会知道? 脑子里蹦出的疑问让她周身寒凉,她像是被人放在悬挂在悬崖上的独锁绳上,每一步都惊心动魄,胆颤心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 因为一桩合作案临时出了问题,最后时刻霍慬琛不得不先回书房处理工作。待结束出来已经深夜十二点。 走廊壁灯散发出微弱的光,夜深人静时,窗外的风声都变得十分的醒目。 想到今天白天槿歌说晚上有事要同自己说,霍慬琛前行的脚步加快,可当靠近主卧时又自然的放轻放柔了下来。 轻轻推开,满室的黑暗。 霍慬琛略微停顿,待眼睛适应眼前的黑暗这才进入。 过去,只开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薄被下微微拱起的身体蜷缩着,背对着,俨然是睡着了。 霍慬琛并未去扰她睡眠,放轻脚步去了浴室。 他不知,在他进入浴室的同时,一直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缓的人突然就睁开了双目,一双眼赤红,看着无边黑夜。 有关要说的事情因为妻子睡着而暂时搁浅。 上床,探手,将人带入怀里,温香软玉,熟悉的气息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催眠剂。 一日忙碌,霍慬琛也累了,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沉睡。 他不知道,在这一夜,慕槿歌紧贴着他失眠至天亮。 …… 第二天,霍慬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慕槿歌的身影。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渗透着几缕光线。 捞过一旁的睡袍披上,方才去洗漱。 整理好下楼,才行至楼梯口便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俊眉微扬,显然有些意外。 妻子这样外显的笑声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当初提议以为公子补办满月酒的名义约好亲朋好友,不需要高朋满座,只要自己所爱和爱他们的亲友在便可。 亲自致电邀请并非同她提及,她虽有尝试着接受慕家,但并不代表她已经完全敞开心扉。 其实打电话时他是有些忐忑的,甚至昨晚都没来得及询问她是否会怨自己自作主张,可如今听着妻子的笑声,霍慬琛觉得有些问题已经永远都不需要问了。 “慬琛,起来了。”最先看到他的是徐乐宁。 她正对餐厅入口,见到她自是长辈的和蔼可亲。 霍慬琛过去,拉开慕槿歌身边的椅子坐下,“抱歉,招呼不周。” “一家人不需要那么客气。” “文叔,麻烦你将慬琛的早餐端来。” 慕槿歌说着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浅浅一笑,“昨晚睡得好吗?” 有她在,没有一日不是一觉到天亮的。 捧着她的脸,在其唇上轻啄了下,补上清晨醒来未曾来得及的一声“宝贝,早年。” 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和谐,似做了无数次,有些行为早已经铭刻到了骨子里。 也似乎遗忘了今日在场还有其他人,亲昵的举止让慕槿歌微露羞稔。 这人向来不畏人言,从来都是率性而为。 徐乐宁等人目睹夫妻感情如此深厚,自是替他们高兴。 文叔将早餐端过来,这是第一次半山别墅从早上开始就这么热闹。 槿歌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向并不多话的她今早话题却不断,脸上笑容更不从消失过。 他的心情似乎也跟随妻子嘴角弧度而上扬。平日里向来都是他寻找话题,就为了让妻子能够多说上几句话,如今立场互换,虽然这样的互换是因为其他人,他也欢喜。 他不喜欢妻子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那么精彩,她该多看看。 早餐过来,本打算今天要离开的慕敬阳一行人倒是没急着走,而是辗转去了茶室,慕槿歌亲自给几人泡茶。 茶水沸腾,茶香四溢,转战茶室霍慬琛才得知慕敬阳等人今日不走了,明日与槿歌一起回帝都。 对于妻子要去帝都,霍慬琛表示一点也不知情,所以初闻妻子这样说,他本要递至唇边的茶杯就那么停了下来,一双眸深不见底,平静的看着面露讨好神色的妻子。 “你要去帝都?” 是询问,更是责难。 她要前往帝都,而自己却毫不知情。 霍慬琛虽极力隐藏,但涉及妻子,他的情绪向来不由自己。 而慕泽楷显然窥出一二,放下茶盏,浅笑说道:“听外界传言,半山别墅乃中式建筑典范,且是清朝某王孙贵族府邸改建,平日是谢绝待客的,今日有幸进驻半山别墅,不知是否可以观赏一番?” 看似寻常的话,实则有心给夫妻二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时间。 对于槿歌此番再度前往帝都,显然事先她并未知会霍慬琛,并且霍慬琛并不赞同。 “大伯,大伯母,我们出去走走?” 到底是过的桥比他们走的路都要多的长辈,慕泽楷看出,两人自是同样。 含笑起身,“不介意我们出去逛逛?” 霍慬琛暂时按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优雅微笑,“让文叔带你们吧。”说着,已经唤来文叔,并且吩咐,“带慕先生他们去别墅四处看看。” “好的,少爷。” 待慕泽楷一行人离开,霍慬琛方才将目光再度落到妻子身上。 太过平静的目光让慕槿歌清楚,身边之人此刻怕是压抑着火气。 因为是她,所以就算再生气也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半分。 可这次帝都之行,她不得不去。 第1180章 “林跃才步入正轨,有关未来规划,我必须参与。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应尽的义务。” 当林跃董事长五个字落在她肩头的时候,她就有着太多身不由己。 她知道他懂。可懂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帝都如今于他来说远比海城危险百倍,但所有矛盾都指向那里,他何以放心让她独自前往? “这就是你昨天说晚上要对我说的事?”良久沉默,他不接妻子话茬,只是这样问。 慕槿歌捏着杯身的手猝然一紧,须臾抬头,点头微笑。 有些话说出,真的需要一个契机。而当契机被破坏后,想要如常道出,难如登天。 没人知道此刻面对丈夫,她违心点头微笑内心的厮杀。 那是一片不见天日的战场,血色一片。 霍慬琛凝望片刻,神情较之方才沉静了许多,唯有紧抿的唇泄露内心的愤怒。 慕槿歌心知,放下手中杯子,无人窥探的掌心,早有几个指印,可她像是不知道疼,面露讨好委屈,“我是林跃董事长,我不能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哥哥。而且这次过去事关林跃未来,不能大意。” 顿了顿,她继续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一直觉得,这个世间你是最懂我的人,也是最明白我的人。因为你的背后有帝皇,你深知其中艰辛与不易。就算不为其他,一个上市企业,事关成千上万家庭生计,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虽不说,但时常会惶恐自己做的不够好,毁了外公多年心血。” “我也对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毕竟林跃经历风浪再度步入正轨,需要我过去。这次过去之后,我会将林跃交给哥哥,把那边事情处理好,日后只陪在你跟公子身边,好不好?” 那声好不好藏着太多的愧疚与不能说。 最后的承诺于霍慬琛来说太多难得。 对其他人商人来说,或许巴不得妻子巴掌着一个足以跟自己比肩的企业,那代表的财富不是说放手就能轻易放手的。 可慕槿歌不在乎,霍慬琛也不屑。 但对于妻子这么轻易的打算交出林跃他也是诧异的。 不为其他,只为这是她的家人最后留给她的念想,起意义非凡。 “林跃交给哥哥我很放心,在他手里不会比在我手里差。我相信他可以将林跃掌管的很好。林跃于我的意义不是要将它拿捏在手中,而是清楚它很好便足以。” 说着,慕槿歌挽住他的手臂,靠进他的怀里,“而且还有更值得我去珍惜的存在,我心太小,分不出那么多份,以后只想将心思全都放在他们身上。” 妻子很少说情话,所以一旦说出,可见威力非同小可。 俊颜紧绷的线条不知不觉柔软了下来。 怀中是她放软的身体,耳边更是绵软无奈的声音。 还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谁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他不可能真的强行将妻子留下,让她对林跃不闻不问。 只要林跃董事长五个字还在她肩上,那有些事就必须妥协。 他不说了,双手终于有了动作。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那样的深沉,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走?” 这是应允,慕槿歌高兴之余,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无望。 离开时间明确,却不知归期何时? 忍下心底的酸涩,她道:“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这是慕泽楷定下的时间,按理说他们今天就该回去,帝都那边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们。 但早晨餐桌上,无意听到她也要过来,三人默契的临时改变行程。 一日或许会耽误不少工作,但总比这个时候放任她一个人过来要好得多。 “而且你不用担心,此番前往帝都,我会住在慕家,全程都有哥哥陪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对妻子最后一句话,霍慬琛不置可否。 慕泽楷这个人他就不相信,如果不是一层血缘羁绊,这个人怕是会被霍三少列在终生不得靠近妻子三步之内的头号人物。 “过去了要每天给我电话,有事情也不要瞒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霍慬琛抱着她的手臂轻抚着,还未分离,就有满腔的不舍。 “我给你安排……” “不用了。这次我是跟大伯他们一起,不会有事,不用再给我安排保镖。而且这次我也不打算带公子过去。” 听到妻子的话,霍慬琛远比听到她要帝都还要意外。 不带公子,这是他想也不曾想过的。 虽然,他其实也并不想将公子带过去,那样她只会更累。 可从公子生下来,他跟孩子还有过几次的分离,可他们母子从未有过,她有多在乎这个孩子,霍慬琛也比任何人清楚。 是再苦再累也不愿松手的存在,怎么就不带公子过去? 缓缓将她推开,睿眸微眯,盯着她好一会,“舍得?” 没有询问为什么,一句舍得?让慕槿歌内心百转千回。 如何舍得? 生下来就从未分开过,但凡能够亲历亲为的她绝对不借他人之手,是身为人母的责任,又何尝不是自己幼时缺失的弥补。 因为不曾有过,所以想要将一切都弥补在孩子身上。 但不舍得也要舍得,此番前去是何光景,她根本无法预测。 几张照片,一段视频,却不提及半点利益交换,除了警告便是威胁,不曾提及金钱半字。她清楚,对方此番不为求财,而是冲着她而来。 如若带着公子过去,不过是将他拽带到危险之下,再不舍此刻也要舍得。 看着妻子猝然红了眼眶,霍慬琛后悔方才不该问。 明知答案,为何还要问出这样的问题让她难过。 “此番前去,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带着公子我会分心。我知道留在家里你会比我将他照顾的更好。” 理由充分,没有课怀疑的地方。 霍慬琛将她抱在怀里,不再言语,因为所有的心疼都在这个拥抱里。 霍慬琛答应放行,无意识让除慕槿歌之外慕家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不曾介入他们夫妻日常相处,却也看得出霍慬琛对她比试百般宠爱。但再多宠爱,在生活琐碎里总会有摩擦,有矛盾,他们不愿见槿歌夫妻生活里出现任何不快,哪怕微不足道。 好在,霍慬琛对她的爱,似乎远比他们所认为的还要深。 第1181章 因为第二天一早慕槿歌就要去帝都,又或者是潜意识里感应到这次的前往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当晚两人都有些睡不着。 躺在床上,慕槿歌被霍慬琛从身后抱在怀里,对话不多,想到什么就会说上一句,散漫随意,但又潜藏着离别在即的不舍与不安。 那份不安来的很突然,像是早已经埋藏在心底的一颗种子,因为突遇雨露,所以迅速生根发芽,令他措手不及。 不安令他不断缩紧手臂,似要将怀中的人给镶嵌到自己的骨子里。 不安的又何止他一人。 慕槿歌的心里正进行着挑人交战,,奋力拼杀。 前路迷茫,不知生死让她格外留恋这个可能会成为彼此最后一次的拥抱。 心底酸涩难受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突然—— 慕槿歌一个转身,直接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面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让她越发留恋。 瞧着妻子依赖的小举动,霍慬琛满心愉悦的同时也无奈。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公子。”闷闷的声音从胸膛间传出,霍慬琛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唇瓣与他的胸膛只隔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唇上的温度就那么传递过来,酥麻了他的心。 “你放心去忙你的,家里这边有我。再不济家里还有文叔月嫂等人,公子定会被照顾得很好。” “不要!”听闻她要将孩子交给其他人,慕槿歌厉声反对,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平静的开口,“别人我不放心。” “公子习惯,向来只有你我最清楚。孩子还小,咿咿呀呀言语犹如外星语,就是自他出生就照顾的月嫂都不怎么明白。如若真有个什么,必定不能第一时间了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幸苦一些,一定要亲自照顾公子。” 本因妻子过分激烈的言语而微拧眉头的霍慬琛又因为妻子之后的解释而舒展了心情。 只当她是初次与孩子分别,诸多的不舍和担忧。毕竟第一次当妈妈,又是第一次分离,心中诸多不放心可以理解。 “好,我照顾。”霍慬琛心中轻叹,但答应的也毫不犹豫。 公子是她的儿子更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自己照顾就自己照顾,不过是带着跑。 前几天倒也看了一条新闻,说是一送男人带着孩子送外卖,孩子被他固定在胸前,好像不过才几个月大,因为孩子母亲受伤,无法照顾宝宝,而家里也没有可以帮忙照顾的大人,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不了,之后几天他也照本宣科,最起码他不用将公子绑在身前。 “你一定要亲自照顾,绝对不可以让他离开你的视线。”慕槿歌不放心的再次重申。 霍慬琛只当她紧张过度,自是满口应是。 确认他会亲自照顾,并且不会让孩子离开他的视线,霍慬琛才沉默了下来。 从始至终她都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不让霍慬琛看到她脸上的难过和不舍。 她不愿放开他的手,但也不能置母亲于不顾。 没人知道此刻她内心的煎熬,那样的绝望却又想要抓住希望。 “霍慬琛,公子是我们的孩子,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疼爱他,连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 前面的话,霍慬琛其实觉得妻子说的有些多余。 这是他跟她的宝贝,他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他们母子两,又怎会不好好照顾。 但分别在即,妻子心有不安,所以他不反驳,答应就是。 可那最后一句,却让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什么叫连她的那份一起。 “就算给再多的父爱也代替不了母爱,如若觉得亏欠,那就早点回来。” 她也想,可她不知道。 “我是所我不在的时候。”她强调,因为对明天之后的不确定,以至于人都变得惶恐不安。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声线不是一般的温软。妻子鲜少有这样不安的时候,除了应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就算工作在忙也不能忽视了公子,更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第一次那样絮叨,像是要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之前去帝都也不曾见她如此。霍慬琛只当她是独自出行不放心他们父子。 “你才好,一定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就交给郝助理,再不济不是还有二伯和安池哥吗?还有帝皇一众高层。帝皇每年花那么多钱请他们,不就是为老板分忧的。不要什么都亲历亲为。记着,再多的钱也换不来健康。健康最重要!” “还有,如果可以不要……”慕槿歌一直在说,仿佛像是要在今晚将这辈子的话都与他说完。 相识至今,霍慬琛还不曾见妻子这般过。 如若是旁人如此,必定嫌其聒噪,轰出去了。 但这人是妻子又另当别论。 因为不曾出现,所以格外稀有,因为稀有只会让他倍感珍惜。 不曾打断,这一夜霍慬琛就在妻子的“念叨”声中进入梦乡。 这一夜,霍慬琛睡得安稳,慕槿歌却是一夜未眠。 黑夜中,她看着面前模糊的轮廓,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刀脑海里。 慕槿歌起得早,凌晨四点多她去了公子的房间,一直陪她到天明。 早上,霍慬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慕槿歌的身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掀被下床,捞过睡袍披上,就见放在床尾的行李箱。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不了多少东西,他叉腰盯着看了好一会,直觉刺眼的想要扔出去。 盯着它就跟盯着自己的仇人一样,最后却只是沉沉一声叹息,转身进了浴室。 霍慬琛下来的时候,慕敬阳等人也刚进入餐厅,看到他提着个行李箱下来,三人相视一眼,眼底浮现出同样的神情。 昨日,三人参观完半山别墅后并未再继续槿歌要前往帝都的话题,所以夫妻两人到底谈得怎么样他们不得而知。 但看霍慬琛提着的精致小巧的行李箱,三人瞬间明白。 第1182章 餐桌上,霍慬琛招呼着大家用餐。今天早上的他,有位的热情。 这份热情源于妻子。 分别在即,太过不舍,以至于慕槿歌从早上开始抱着公子就不曾撒手。 霍慬琛瞧着也放任,只是在一旁照顾着妻子吃早餐的同时对慕敬阳等人开口,“此番槿歌前往帝都,还劳烦大伯大伯母多加照拂,独自在外,我鞭长莫及,如果她有什么事情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徐乐宁看着说话的男人,他看向大家的同时,还能有条不紊的伺候着槿歌用早点,不慌不乱,言语更是恳切,饶是她这个外人也听出了其中万分不舍,千般担忧。 “你放心,这次去帝都我已经安排好了,直接住在老宅,泽楷也已经搬回去了,兄妹俩上下班也有个照应。” 霍慬琛颔首,目光却是落在了慕泽楷身上。 这是慕泽楷前往半山别墅,霍慬琛第一次用那样友善而真诚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男人对自己抱有敌意,慕泽楷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只是这个男人将敌意克制在心底,再不喜也不曾阻拦他跟槿歌来往。 可见夫妻情绪,他更在乎的还是妻子的。 而此刻,分别在即,他愿意放下所有对他的偏见,用一个男人诚意和骄傲拜托自己,“慕总,此番前去,应酬必定必不可少,如若可以还请尽量帮她推辞,如若推辞不掉也请多加照拂。” 就算在不喜,如果这个人能护他周全,他愿意暂且放下成见,低头示好。 “霍董客气,槿歌是你妻子,但也是我……妹妹。”一声妹妹是对这个男人无声的承诺。 爱情难觅更难往,但他相信在今后的漫长岁月,他可以将这份不曾见过阳光的感情转化为亲情。 这世间,是没什么事情做不到的。 这日清晨,霍慬琛说了很多,多到慕槿歌觉得都记不住他说了些什么。但他不放心的眉眼就那么深的刻在了眼底。 后来,在霍慬琛的坚持下,他带着公子送他们去机场,过安检时,她像是失去了翅的蝶,在男人不舍目光下转身,用力的将他跟孩子抱到怀里,红了眼眶,更是嘶哑了嗓音。 她说:“等我回来。” 绯色的唇,狠狠的吻上他的唇,那么用力,似将所有感情都倾注在这一吻。 到底还是走了,看着停机坪里庞大的家伙,霍慬琛将公子牢牢的抱在怀里,“小宝贝,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 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慕槿歌一路沉默,目光始终落在舷窗外,似乎那样就可以看到他们父子两。 慕泽楷与她同坐,她不愿说话,他也不勉强。 只是心中会叹息。 其实,当她提出要过来时,他曾拒绝过。 如果是因为林跃,事情他可以处理得来,更何况还有个李慕白。 有关未来规划,她如出现必定只再好不过,但如若走不开,他跟李慕白也只是多花些心思,一样可以搞定。 但她清楚,说这是她的责任,不该一味推卸。 了解她的性格,便不再多加劝说。 而且此番过来,却也有另一番打算。 抵达帝都国际机场,早有慕家司机等候在外,接了四人直接回了慕家老宅。 “房间给你安排的还是上次你跟慬琛住的那一间。”徐乐宁拉着她上楼,示意慕泽楷将她的行李提上来。 “今天先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徐乐宁将人带到房间外,并未进去,“我先下去吩咐厨房准备吃的,你先整理下,吃了东西再睡下。” 慕槿歌点头,推开房门进去。 房间还是上次离开时的模样,来之前应该有人打扫过,很是干净。 “咚咚”的敲门声,慕槿歌在床沿坐下,道了声,“进来。” 慕泽楷提着她的行李箱进去,放到一边,眉眼温润,带着疼惜,“很累吗?” 慕槿歌摇摇头,情绪并不好,眉头从半山别墅出发起就不曾舒展过。 这次过来,他总觉得槿歌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哥,我有事想跟你说。”望着放下行李打算出去的慕泽楷,慕槿歌打算将之前的决定告诉她。 她没多少时间,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前往帝都的时间她也按对方要求告知,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在还能安排的时候想要将一切都安排好。 慕泽楷闻言过去,在她对面靠着置物柜站定。 双手随意的抄进裤兜里,目光一直都是柔柔的。 “说吧,什么事?” 慕槿歌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起身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你看看。” 慕泽楷狐疑的接过,隐隐有些预感,但还是听话的翻开。 当看清内容,眉宇已然拧成了一条线。 粗略的看完,他颇为用力的合上,“我不需要。” “哥,你别有负担。林跃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她平静的阐述,每一个字都容反驳,“有关瑞士银行救市资金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慕泽楷点头。 “外公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林跃,而是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延续。林跃不该我一个人独得。” 慕泽楷辩驳,“你才是外公的亲……” “不,”慕槿歌快声打断,她浅浅一笑,“我们都是外公的亲人,不分彼此。我想外公也会高兴看到我这样做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他想要替她分担,是想让她在海城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好好生活,而不是让她将手里林跃的股份都给自己。 “就算要给,也不该全部给我。”在她目光的坚持下,慕泽楷选择了退让。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接受便是。 只是不该是全部。 “我知道林跃理应均分三分,外公当初的遗嘱也是如此,只是分成三份不便于林跃的管理,这才汇聚成一,所以后面也是有附加条件的,我跟慕瑾柔的股份都只是由你暂且代为管理,一旦林跃出现任何危机,我们都有权拿回这些股份。” 第1183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看着手中的文件,慕泽楷眼神复杂。 母亲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林跃,此刻就在他的手里。 如若她知道又该如何作响? 自小一起生活,为什么她就没能看清楚她的亲人更在乎的是情? “你放心我……”深吸一口气,签字前,慕泽楷想要给出承诺,慕槿歌却比他更快一步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的同时道:“我说过,你是你,她是她,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该自己负责,而不该由无辜的人为其买单。” 说着,慕槿歌轻叹了声,“哥,我相信你。” 那一句话相信远比千言万语更让慕泽楷感动。 握着笔的手攒动了下,他似颤抖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自此,林跃再度易主。 “哥,明天我就不去林跃了,你到时拿着股权转让书过去,我想不出面也没关系了。” 闻言,慕泽楷一愣。 她过来就是为了林跃,现在突然说不去了。 还有这么迫不及待的转让股权给他……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他微眯着眸,盯着慕槿歌看了好一会,“槿歌,你这次为什么要来帝都?” 如果说之前她还相信是为了林跃,那么这一刻慕泽楷则完全推翻了这个理由。 才抵达帝都就迫不及待的将股份转让给他,没有股份的她如今跟林跃可以说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她连林跃的大门都可以不进。 既然如此,那当初在半山别墅就可以这样,她完全不需要跑这一趟。 但她来了,而且还用林跃为借口,骗过了他们所有人,为什么? 她为什么执意要来帝都?是有什么事情吗? 又是什么事情需要她不惜连霍慬琛也一并隐瞒着?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慕泽楷的眉宇拧成了一条线。 从她说出不去林跃那句话开始,或者说从她拿出股份转让书的那一刻开始,慕槿歌就没想过这个理由可以继续说服他。 她略微沉吟,方才出声反问:“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慕泽楷不期然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心骤然一缩,竟是害怕去回答。 他知道,后来有关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林君兰的疯狂,看似一人所为,但其中有太多的疑点,而矛头只指向一个人…… 他不敢答,他怕答了,那根维系亲情的绳会断。 一边是他极力想要呵护的人,一边是他无法割舍的生养之恩,他无法从中做出选择,只能尽量维系天枰的平衡。 所以,两人相处,慕泽楷虽不说,但他清楚自己一直在极力避免着这个话题。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慕槿歌浅浅一笑,道出的事实却与慕泽楷所了解的不尽相同。 “当初林君兰绑走我母亲,而陈子墨……” 她复述四年前的那个除夕日,唯有眼前的人知道那一年过后的之后三年她不曾期盼过这个代表着幸福团圆的节日。 而近日,慕泽楷也知道了原因。 “近日,我频繁做梦梦到我母亲,与她的点滴多在海城,有关那些我所不清楚的过去在这里,我想要了解,是不是这样梦会变得不那么难过……” “但慬琛一直自责,当年如果他没有离开,而是同我一起,或许我母亲就不会出事,所以我几乎不在他面前提及。更不曾告知我近来不断梦见母亲的事情。我想去慕家别墅看看,了解我母亲的过去。” 这个理由很正常,但慕槿歌却总有中挑不出的奇怪。 只是在她黯然的目光下没法拒绝。 父亲念旧,这么多年除了必要的维修,是不允许任何人动慕家别墅一草一木的,里面的一切尽量都维系着他们幼时的模样。 他记得,里面有间小仓库,门上面有把锁,小时候曾贪玩想要打开过,但被父母阻拦。 当时不理解,如今想来,一个是不愿面对那些伤口,一个则是极力想要抹杀掉一些人存在过的痕迹。 好在有些东西一直被保存的很好。 “我陪你去吧?”慕泽楷提议,俨然是相信了她的话。 慕槿歌一直紧握的手悄然松了松,她摇头拒绝,“不用了,你只要帮我跟慕家别墅那边打声招呼,毕竟是第一次过去,那边的人只从新闻里看到过,慕槿歌不曾去过那边。 “等会我就打电话过去,别墅里许多都是照顾外公外婆的老人,”顿了顿,他又道:“算了,明天我还是送你过去,到时再去林跃也是一样的。” 慕槿歌略微沉吟,也没再拒绝他。 商定好明天的行程,慕泽凯也不再逗留,转身出去。 “等一下。”但在快要出去时,突然被慕槿歌叫住。 扭头,无声询问。 “有关我将股份转给你的事情,我觉得目前最好不要太多人知道的比较好。”斟酌了下语气,倒不是她还渴望着那种虚名,而是一个企业几个月之内频繁调换董事长,不利于公司安宁。 他是董事长的事情只需要让必须知道的那些人知道就好。 慕泽楷懂她的意思,“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慕槿歌自然信他。 看着他出去,替她带上门,一直挂在嘴角的弧度渐渐敛去。 来到窗边,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慕槿歌紧抿着唇,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这才掏出后接通。 “去香山路那边,明天我会再跟你联系。”香山路正是慕家别墅所在方位。 与对方约定好,慕槿歌如之前在海城时一样,删除任何来往记录。 这一天,慕槿歌没有再离开慕家老宅。 慕泽楷出去没多久,徐乐宁就亲自上来叫她下去吃饭,下午由慕泽楷陪着熟悉了下老宅,睡了一觉,醒来过后两人也谈了下工作,晚上吃了晚饭后,继续工作。 既然将林跃交给他,那势必要将手上的工作交接完全,尤其是与师兄们的合作。 找师兄们帮忙不得已,慕槿歌也格外慎重,万不能出任何一点岔子从而连累了师兄。 这一谈就到了深夜,期间慕槿歌也接到了霍慬琛的电话。 聊的并不久,知道他跟公子都很好,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时间总比人所认为的要快。 第1184章 第二天,餐桌上只有两人。 因为工作关系,慕敬阳早在昨天只在慕家老宅落来下脚就离开,而徐乐宁昨晚是晚班到现在还没回来。 看到她下来,慕泽楷绅士的过去替她拉开椅子,瞧着她眼底的黑眼圈,关心问道:“昨晚没睡好?” 慕槿歌坐下,端过面前的水杯喝来口,“有些认床。” 这个慕泽楷知道。 那三年陪伴的时间,她辗转多个国家,多个城市,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最初的四五天几乎都是在适合一个地方。 最开始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面是一两个小时,慢慢递加。他曾还戏言,她适合呆在家里。 慕泽楷不曾想过,当初四五天没休息好才会出现黑眼圈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晚上就有? 早在来帝都之前,慕槿歌就彻夜难眠,昨晚更是因为身处帝都心事太重,再加上认地方,又是一晚。方才有此刻的憔悴。 “有咖啡吗?”许是水不够解乏,慕槿歌问佣人。 “不要空腹喝咖啡。”对面,慕泽楷不赞同的出声。 慕槿歌勾唇浅淡一笑,“不碍事。” 佣人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槿歌瞧出,轻叹一声,“不喝咖啡,我怕是今天一天都会没什么精神。” 想到接下来她要去慕家别墅,了解过去,她需要精力去面对。 无声颔首,佣人方才进去给她冲泡咖啡。 早餐,慕槿歌吃的很少,咖啡倒是喝来不少,期间慕泽楷本想劝,但瞧见眉眼疲惫那些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罢了,就一次,日后多盯着就好。 早餐过后,照昨天商量好的,慕泽楷将她送到慕家别墅。 当那幢她后来想象过数次的房子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底的时候,慕槿歌只觉得一阵茫然和无助。 这个地方,曾应该是母亲所有快乐的源泉,可也是她所有痛苦的开始。 靠着车窗,望着陌生的房子,落在车门上的手无意识的蜷缩。 她很安静,安静的好像丧失了言语。 “已经跟管家,”慕泽楷想说什么,但话说了一半突然变更道:“我陪你进去?” 突然的询问,让慕槿歌将实现挪到他身上,对上他担忧的瞳眸,好一会才点点头。 慕泽楷下车,又替她拉开车门,护着她下车。 两人站在慕家别墅大门外,极富年代感的房子。 不是如今时兴的欧式建筑,也不同于半山别墅的历史底蕴,更与慕家老宅新旧结合的新颖别致。 这幢房子,还维持着他们那个年代的姿态,老式围墙,蔷薇花盘旋在上,一朵朵花骨朵,有些竟是迫不及待的盛放。 红的、粉的、黄的……各种颜色,行成五颜六色的花墙。 推开老式的栅栏门,步入其中,秋千小型池塘,老树,四合院式,白瓦红墙,可看出新旧交替的痕迹。 大概是经时间洗礼,不堪承受,以新换旧了。 慕槿歌很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房子远比她所想的要普通,也更让她觉得熟悉。 这是旧时代帝都最常出现的房型。 管家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 “大少爷。”看到慕槿歌哽咽唤道。 从老爷和太太闹离婚之后,这个家就变得不像家了。 大少爷出去,小姐出去,后来老爷也出去,最后就连太太也…… 如今这个家也就他们这些人,却是一个主人也没有。 大家对这里似乎都避之不及一样,只留下了他们这群在老宅了生活了十多年的老人。 突然看到有人回来,可想而知管家激动的心情。 “赵爷爷。”慕泽楷唤道,随后又对身边的慕槿歌道:“这是赵爷爷,在这里几十年,外公在世的时候就在,有关慕家的一切他最了解。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 慕槿歌闻言望去,与慕语极为相似的容颜一下子让面前的老者湿润了眼眶。 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小小姐。 只是离开的时候比现在的她都要小。 一想这一年多揭发的真相,老者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步上前,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被堵住,只能那么希翼而开心的看着面前的人。 “是,是二,二小姐吗?” 管家也就从新闻上得知,当年突然传来小小姐死亡的消息,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就连一具身体都没有。 不是没有希翼过,可二十多年过去,再多的希望也都变成了绝望。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还真的就有奇迹存在。 小小姐当年不但没死,甚至还生了个可爱漂亮的孩子。 而且这孩子还极为的优秀,像极了她。 如今,在别墅里他没什么事情,就只是关注一些新闻,尤其是有关林跃的。 知道林跃这次这么大的危机也是眼前的人帮助度过去的。 那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 一声二小姐让慕槿歌极为不适应,冲着老者温和的笑笑,“您好,我是慕槿歌。” 谦逊的态度,熟悉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带着老者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老爷子他们还在,少爷、大小姐、二小姐也相亲相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看着老者眼角的滑落的泪珠,慕槿歌无措的向身边的人求助。 赵爷爷在慕家资历最久,也是目睹慕家如何一点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小时候,他听到有关语姨的事情几乎也都是从眼前的老者嘴里得知,太清楚他都慕语的感情。那是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的存在。 对慕槿歌自然也有着爱屋及乌的情感。 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慕泽楷了下腕表,“赵爷爷,麻烦你帮我照顾下槿歌,我要去趟公司,午饭的时候再来接槿歌。” “好。”管家侧颜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急声应着,很快又一脸难过的看向慕泽楷,“不留在家里吃饭吗?” 对上管家希翼的眼神,慕泽楷很无奈。 其实他今天本是没时间的,但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别墅,这才有了中午过来接她一说。 本是打算带她一起回公司的。 在这里,她尽管没说,但慕泽楷知道其实她并不是很愿意进去。 第1185章 “晚饭可以吗?”突然,一直沉默的慕槿歌这样问了句。 两人都有些震惊的望过去。 管家式高兴惊喜,慕泽楷则是意外。 “你中午就不用过来接我了,你今天应该会很忙,如果可以晚上再过来,我们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她轻轻提议,“一上午的时间我怕不够。” 没头没尾的话,慕泽楷却秒懂。 语姨十多年的过往,一个上午似乎太少了。 她愿意接受远比抗拒更让慕泽楷高兴,这里以后也会是她的家,她愿意留下他自然也求之不得。而且今天着实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点点头,抬手亲昵的在她头顶揉了揉,“那好。我晚上过来,在这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赵爷爷,”顿了顿,又补充道:“给我打电话也行。” 慕槿歌点点头,“我这里没事,你快去公司吧。” 时间上确实来不及了,慕泽楷不敢再耽误下去,又对管家叮咛了几句,这才回到车上驾车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慕槿歌方才转身对着对面的老者道:“赵爷爷,能不能带我四处看看?” 管家自然满口应是,眼眶再度红了红,带着慕槿歌进了别墅。 慕槿歌在管家的带领下了解了别墅,那些过去有多美好,如今对她来说就有多残忍。 管家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尤其是有关大小姐的…… 但,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不是大少爷亲口说出,他至今无法相信大小姐竟然会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之事。 又想到老爷子在世时偶尔会同他提及他百年之后对孩子的安排……从来都是公平,不分彼此,全都是他的孩子。 慕槿歌翻阅了许多有关母亲的东西。 正如慕泽楷所言,那个小库房里放着的都是父母的过去。 那些过去太美好,以至于母亲出事后每一件都变成一把利刃,所以被收藏,自此不见天日。 慕槿歌低垂着眸,用纸巾擦拭干净一把小凳子,直接坐在上面,膝盖上放着一本相册。 那是一本全家福的相册。 不仅有幼年时期的母亲、慕寒生等人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外公外婆。 指腹轻轻滑过,身体更是微不可见的僵硬着。 管家目睹,不忍再继续,道了声,“二小姐,我先出去,您慢慢看,有什么事可叫我,我就在外面。” 慕槿歌没理会,她所有的心思仿佛都在这本相册上。 管家稍等片刻,见她无声垂目,遂不再出声,悄然离开。 如他所言,管家并未离开太远,就在附近的院子里,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偶尔抬头看看天空,似在怀念着什么人。 慕槿歌在小仓库里并未呆很久,他们是八点半到的慕家别墅,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她就从里面出来。 那房子被封闭了很久,也确实不宜呆的太久。 见她出来,管家立刻迎了过去。 “二小姐。” “赵爷爷,家里有车吗?”慕槿歌问。 赵爷爷点头,“老爷和大少爷都有车在车库里。” “麻烦您拿哥的车钥匙给我。”略微沉吟,慕槿歌开口。 管家有些意外,这是要出去? “这快午饭了,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管家不放心。 “不用,我就在四周转转。” 管家触及她微红的眼眶,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道了声“稍等”,已经迅速朝屋内奔去。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串车钥匙,递给慕槿歌,“二小姐,别跑太远。快午饭了。” 慕槿歌点点头,接过车钥匙又跟着管家去车库,找到了慕泽楷放在车库里的车。 临出发前,慕槿歌对管家叮咛了句,“我很快就回来,不要告诉其他人。” 管家只当她不愿自己的坏情绪被人知晓,点点头,叮嘱她注意安全,便望着她离开。 慕槿歌在香山路一带转悠了好几圈,才朝目的地驶去。 放在一侧的手机正在定位,不时提醒着行至几车道或者左转…… 慕槿歌熟练的打着方向盘,直至行至一家地下停车场。 将车停好,慕槿歌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拿过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出去,然后安静等待。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静的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慕槿歌呼吸沉稳,一双手落在方向盘上,目光亦平静的看着前方,好像她进入此地不过是为了安静的休息会。 直到车窗被人敲响。 缓缓放下车窗,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对方言语不多,先是一声慕小姐,随后就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慕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慕槿歌接过,打开清点下,然后直接用手机支付约定的数额。 很快对方收钱,看到数字,方才勾唇笑了笑,对慕槿歌伸出右手,“慕小姐,合作愉快。” 慕槿歌从车内下来,与对方握手过后,笔直的朝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走去。 上车,关门,发动引擎直到离开,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男子看了看眼前的保时捷,倒没表现出过多的好奇,辗转回到自己车上快速离开。 慕槿歌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后直接朝大街的方向驶去…… …… 海城,帝皇总部—— 霍慬琛看着婴儿车里醒来正勾着头顶悬挂物件玩耍的公子,眉眼暖如窗外灿烂的眼光。 捏了捏眉心,想着此刻她势必也正坐在办公室内,模样沉静,一双眸更是锐利如刃。 工作之外她是娴静文雅的,可一旦面对工作,瞬间将变了个人。 他喜她生活里的温柔如水,也爱她工作里的独当一面。 不知不觉,霍慬琛竟然看着儿子想念才离开一日的妻子。 放下手中的笔,他起身来到公子身边,将他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往后面的沙发上坐下,将公子放到腿上,微凝的目光望着他同他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淡淡开口,“你说你母亲现在在做什么?” “不过才分开一日,我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说着,他轻叹一声,瞧着公子有意要咬自己的手指,拉下去的同时,“你母亲叮咛,不可惯着你这个坏习惯。” 这话似听明白了,公子冲着他就那么乐呵的笑了起来。 第1186章 霍慬琛知公子并未听懂。 公子在不闹情绪的时候,看到父母时常都会微笑。 那笑是血脉相连的默契,跟他言语无关,就好比此刻。 但霍慬琛却愿将这一切认为孩子明白。 他描摹着他的眉眼,尤其是那双完全遗传自他母亲的瞳眸。 “你是不是也想你母亲呢?”低声的呢喃悄然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 霍慬琛看着咯咯笑个不停的公子,抬手在他眉心轻点了下,之后便不再开口,暂时放下工作,陪着孩子玩了一个多小时。 而这一个多小时里,普仁医院一僻静的角落里却透着不同寻常的紧凝。 陈楷看着眼前美丽而又有几分熟悉的女人,眉头微微拧了下,插在衣袍口袋里的手蜷缩了下,不解开口,“这些女士,你是?” 慕槿歌摘下口罩,方才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慕槿歌。” 前段时间慕槿歌三个字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医院里也有医生护士时常提及这个名字,陈楷托这些人的福自然也知道慕槿歌是谁。 迅速的将新闻里看到的女人与面前的女人重合,陈楷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慕小姐,你好。不知道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他本是陪一个病人过来,突然就将人拽到这角落里。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眼前的女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自问,自己跟她这一类没有任何焦急,不明白她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看病? 他不过一个才出社会不久的医生,行医资质不到两年,如若看病根本轮不到他。更何况眼前的女人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倒看不出有什么病症。 不是看病,那就是私事。 陈楷觉得那就更不可能了。 时间对此刻的她来说太宝贵,她没有浪费的资本。 所以,在陈楷询问过后,她没有过多含蓄,直接询问出声,“你是否见过这个女人?” 说着,她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对方眼前。 这里地势偏僻,光线昏暗,陈楷第一眼看的并不真切,可待看清过后,瞳孔却是骤然一缩,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扎了下。 “没,没有。”然后再慕槿歌如刃般的目光下快速否认。 撒谎! 从他看清照片里的人那一刻慕槿歌就知道他见过母亲! 只是他的眼底弥漫了恐惧,似照片里的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慕槿歌不知,陈楷惧怕的不是照片里的人,而是那晚发生的事。 不说差点失去他们得来不易的孩子,夫妻二人更是差点遇难。 那样一双毫无感情可言的双眸,这辈子他唯愿不再看到第二次。 “真的没见过吗?”慕槿歌不拆穿,而是重申。 陈楷想要立刻点头,想要大声说是的。可与慕语短暂相处的那段时日,又让这个平凡的男人无法真的狠下心来。 脑海里不期然又闪过妻子恐惧近乎绝望的面容,陈楷天人交战过后,闭上双眸。 慕槿歌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底冷漠渐渐有了回升迹象。 她道:“一个多星期前,有‘小偷’潜进你家‘行窃’,你与你妻子被人迷倒,据说家中并无多大损失,所以你们夫妻并未报警……”慕槿歌将那晚经历口述,更是目睹面前男人面容一点点变得苍白。 她上前,陈楷就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方才有些奔溃的低吼,“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慕槿歌冷静出演,一双眼更是锐利犹如世间最精密的仪器,“你知道。” 越是这个时候,慕槿歌越是冷静的近乎变态,她继续言语刺激着面前的男人。 “但随着那晚过后,你家本有个女人也自此不见。她叫慕语,你对外宣称是老家来的亲戚,那晚过后说担心这边不安宁送回去了。是不是?” 就连这样的细节都被她熟知,陈楷清楚眼前的女人过来之前早已经做足了调查。 “那晚你家确实没有被偷东西,因为被‘偷’走的是一个人!”最后一个字慕槿歌说的格外用力,神情更是阴鸷锐利的让陈楷不敢直视。 “陈医生,”她轻叹一声,一扫先前的锐利,变得柔和,“这个人是我的,母亲。我找了她多年,如若你知道什么,还恳请告知于我,我慕槿歌必定没齿难忘。” 心中虽有怀疑,可当听到慕语同她的关系,陈楷仍旧难掩震撼。 如今想来,语姨同眼前的女人确有几分相似。 只是,那个时候谁又会去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又失明的女人往这样的人物身上去联想。 “四年前,我母亲被人迫害坠落山崖,我以为此生不复再见,却不想老天厚待,让奇迹出现。我同我母亲已经错过太久,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者记得任何绑走她的人的讯息还请告诉我。我为人子女,失去过她一次,不愿再次经历这样的人间悲剧。时间紧急,陈医生……” 说着,慕槿歌豁然双膝跪地,她不愿用强硬的手段去威胁一个曾给过母亲温暖乃至现在对她仍留有一丝温情的人。 唯有诚恳。 陈楷没料到她会突然下跪,立刻弯腰想要将她拉起来。 但慕槿歌不动,一双眼赤红,“陈医生,我恳请你告诉我。你与我母亲的所有事情!” 她分明没哭,甚至就连声音都异常平静,可看着她的容颜,听着她的声音,陈楷却感觉像是被悲伤笼罩。 差点失去后的拥有,这样的感觉不久之前他也经历了一次。 心底本就不坚定的立场动摇的更厉害,在她坚持的目光下,陈楷重重一叹。 “你先起来。” 见他有所松动,慕槿歌方才起身。 “你愿意告诉我呢?” 陈楷点头。 他抿了抿唇,回忆遇到慕语之后的点滴…… 陈楷说的很详细,慕槿歌更是听的认真,每一件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难能可贵。 “直到那晚……门铃声响,我跟妻子以为是邻居,卜一开门,一个黑衣黑帽的男子直接一脚将我踹翻在地,之后便将我跟妻子迷魂……”他将那晚的惊心动魄说与对面的女人听,饶是他一个大男人,再度提起那晚,仍旧止不住的不寒而栗。 第1187章 那个女人,本是打算杀人灭口,但语姨一声及时的尖叫挽救了他跟妻子。 他们住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一声救命足以引来四周邻居,对方这样堂而皇之来家里绑架,自是不愿被人看到。 而语姨,顾念他们夫妻,并未有任何反抗,任由其将自己绑走。 他彻底失去意识前,耳边是女人尖锐的犹如地狱厉鬼的声音。 “如果让我知道你报警了,你很高兴用你妻子来换” 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那道声音。 “我没看清对方模样,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慕槿歌听着,确实久久无法言语,尤其是当听到他说母亲失忆并且眼睛失明后,更绝有人拿着刀在她心上隔着。 她痛彻心扉,却要保持冷静。 “你说,我母亲什么都不记得了?也,看不到呢?” 艰涩反问后,她看着陈楷沉重的点头,身体瘫软地朝后倒去。 “慕小姐!”陈楷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突闻真相,她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下颚紧绷,瞳孔微微收缩,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浑身被悲伤笼罩,仿佛再无生气。 “语姨虽然失去记忆,但她说不记得的这两年里她过的并不艰苦,她有家人,只是这次离开家是因为她想要找些东西。” 至于找什么,她当时并未说明白,所以陈楷也不得而知。 慕槿歌借助陈楷臂膀稳住身体,好一会,她像是才从这样的真相当中回过神来。 “谢谢。”一声压抑嘶哑的致谢伴随一张银行卡出现在他眼底。 慕槿歌勉励站稳身体,“里面的钱足够你跟你妻子以后换个地方做点小生意,生活不说富足,但也不会太过难熬。” 陈楷抬手拒绝,“不,我不能要!” 慕槿歌拿过他的手,将卡强行塞到他的手里,“没有密码,等会你便将钱转到自己名下。这钱是我感谢你跟你妻子对我母亲的照顾。也是,日后如若有什么可以给你跟你妻子一个安稳的余生。” “抓走我母亲的人不简单,你当初既然不敢报警,那对方绝对是威胁你了。我不知道她怎么威胁,但我清楚对方行事作风。此番我过来是为了救我母亲,如若成功你跟你妻子可以拿着这笔钱在帝都买套好一点的房子,如若失败……”她顿了顿,脸上笑容有些飘渺。“你就带着你妻子拿着这笔钱离开这里。” 说完,慕槿歌抽回自己的手,不去理会陈楷复杂的神情,转身离开。 “慕小姐……”他沉声唤道,“对方,很厉害吗?” 能够那样堂而皇之进入别人家里绑架,其实答案不言而喻。 慕槿歌不曾回头,但她却低低的笑了,她说:“嗯,厉害!但再厉害,她欠我跟我母亲的我也会一并的讨回来。” 她说的那般云淡风感情,陈楷却听出了视死如归。 …… 慕槿歌回到慕家别墅的时候已经一点多,因为不曾询问电话号码,管家无从联系,只能时不时的出来望上两眼,听到汽车引擎声更是动作敏捷的让一众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焦急等候的同时,更是自责方才怎么就忘记询问号码。 这迟迟未归,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本想打电话询问大少爷,可又记起她临出去前的叮咛,忍了忍,没拨过去。 看着指针快指向一点半的时候,管家还在想,再等五分钟,如若再不回来就只能联系大少爷。 然,这五分钟还未过去一半,熟悉的车影就出现在眼底。 管家顾不上蹲麻了的双腿,起身就冲了过去。 慕槿歌停下车辆,看着站在车前一脸焦急担忧的管家,一颗心早在回程的路上趋于平静。 她将所有的伤痛和无望都埋在心底,下车对上管家赵爷爷担忧的目光,莞尔一笑,“赵爷爷,抱歉,回来晚了。” 赵爷爷哪里会责怪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已经转身对身后的人吩咐,“快让厨房上菜。”话落,又连说了几声,“快,快,快。” “肚子饿了吧?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快进来,快进来。” 望着老人热情的姿态,慕槿歌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城,那个也时常惦念她一日三餐的男人。 此刻的他在做什么? 抱着公子哄他?还是签着那些永远也签不完的文件? 她抬头看向天空,格外纯净的蓝色,亦如他面对自己时的目光,那般纯粹。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你是否会恨我?” “二小姐,二小姐……” 飘渺的思绪被苍老的声线拉回现实。 慕槿歌垂首望去,冲着老者盈盈一笑,将所有的难过化作他们眼底此刻惊艳的笑容。 …… 慕泽楷依约晚上过来,陪着在老宅吃完饭,两人这才启程返回老宅。 回去路上,慕槿歌比来时更安静。 她似是很疲惫,一路上闭目眼神,眉头紧锁不曾松开。 慕泽楷只以为触及慕语过往,让她想到这些年多受灾难,一时心绪难平。 她若想要说他陪她说,她若不想,他也陪着她。 两人回到老宅,最先开口的那个人是槿歌。 她拉住打算下车的慕泽楷,言语犹豫,黑夜下的瞳眸更是深不见底。 她问:“他,还好吗?” 慕泽楷不曾想,在了解慕语过往后,她首先询问的会是父亲。 虽然只是一个隐晦的“他”。 可如今能够询问还好吗的除了父亲他想不出其他人。 是意外也是惊喜。 他知道,她正在慢慢的接受他们。 “还在昏迷当中。不过,我相信有奇迹。” 奇迹吗? 是的,这个世界总会在你措手不及之下发生令你惊喜的奇迹。 瑶瑶如此,母亲如此。 他是否也会如此? “我,能去看看他吗?”短暂沉默,她再度询问。 眼睑微垂,恰好挡住眸底异色。 慕泽楷不知她此刻心路历程,只是听闻她愿意去探望父亲分外欣喜。 “好你想什么时候?”迫不及待的应允,她是父亲最想见的人,如若父亲知道她去探望,心中必定也是欢喜。 1188章 “如果可以,尽快。”慕槿歌平静道出时间。 慕泽楷自是满口应允,他说:“好,你明天等我电话。” …… 前往探望慕寒生必定不容易。 慕寒生出事外面依旧传得似是而非,慕家需要用这引出伤害他的幕后之人,也需要这样钳制那些蠢蠢欲动之人。 所以有关他修养的地方其严密程度可想而知。 慕泽楷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将她从老宅接出来的。 一路上,她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默。 会看着窗外发呆,一个侧颜是藏着万千心事。 几度他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槿歌这个时候他的言语变得苍白。 他们曾是伤害她最深之人,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话都变得可笑。 但坏情绪似乎也会传染,在她一路并不高昂的情绪下,慕泽楷亦处于低迷之下。 一路兜兜转转,当出现在一处环境静谧雅致的房子面前时,慕槿歌游离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像是才反应过来。 “到了?” 慕泽楷点点头,外面有哨兵把手,慕泽楷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检查,对方将其身份核对无误后方才放行。 再度发动引擎,慕槿歌才恍然的似乎听到他低低的答了声。 进入雕花大铁门,慕槿歌看着几人高的围墙内,那错落有致的房子。 有身着白色衣袍的医生护士和身着蓝色格子病服的病人穿梭其中。 几乎几步一个监控,主要门禁地方还有卫兵把控。 这里怕是连苍蝇也飞不进来,如若不想让人知道慕寒生的情况,这里无疑最合适。 “这里有大伯母的学长,目前他是爸的主治医生,所有一切探视都要经过他的同意。”车子停下,慕泽楷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时解释。 “来之前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我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慕槿歌点头,垂眸解自己的安全带。 “能……告诉我,怎么突然会想要来看望……”那声爸他没有说出,但慕槿歌懂。 落在车把上的手缓缓用力,侧过的身体让身后的慕泽楷无法窥探她此刻眼底复杂神情,只有那近乎飘渺的声音。 “就想来看看。” 是的,就想来看看。 或许是最后一次,不论前程过往,总该有个交代。 两人下了车,又不行了一段路程,经过几番站岗,这才在一间病房外停下。 外面没有探视窗口,要想看到病人必须进去。 慕泽楷没有立刻拧开门把,而是将目光落在身侧的慕槿歌身上,好一会才缓缓推开病房门。 整个过程,慕槿歌都很平静,甚至于进去的时候,目睹周身依旧插满管子,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慕寒生时也没过多的变化。 慕泽楷不知她情绪,想说什么又不知可以说什么,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我可以单独跟他呆一会吗?”许久,紧抿绯唇的慕槿歌低声问道。 慕泽楷点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可以叫我。” 慕槿歌颔首表示知道。 慕泽楷出去前,给他提来一把椅子放到身后,然后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方才转身出去。 关上门抬头,就看到从走廊尽头过来的慕瑾柔,一身简单的长裙外罩长款针织外套,大波卷的长发额不如过往那般精心编织,只是简单的绑在身后,面容更是素净,没有精心描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过去的小柔极为在乎自己的形象,尽管模样很是精致美丽,但也不曾不化妆出门过。 可如今—— 就算她似乎放下了过去的自己,变得简单而纯粹。 慕瑾柔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看到他,脚步微顿过后才又继续朝他走去。 “哥,你怎么过来呢?” 慕瑾柔手里正提着一个袋子。 望着像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妹妹,慕泽楷眼底掠过欣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一手更是宠溺的在他头上揉了揉,“瘦了。” 慕瑾柔将他的手捉下,亦如幼时每次被他揉搓发丝后露出的嗔怒,忿忿咬牙,“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慕泽楷闻言轻笑,“乱了也漂亮。” 四目相对,兄妹相视一笑,仿佛之前的那些不快,那些嫉恨全都随着时间而消失不见。 他们还是小时候的模样,那样纯粹而毫无芥蒂。 “哥,来看爸吗?怎么不进去?”说着,慕瑾柔就要过去拧开病房门,却被慕泽楷拦住。 她困惑的扭头望去,对上他略微复杂的目光,慕瑾柔抿了抿,像是明白了什么,“里面是谁?” 如今能够让她哥哥亲自带过来又守在外面的,慕瑾柔不可能猜不到。 但她不猜,一双眸就那么望着慕泽楷,谈不上愤怒但也没了方才同他打趣地轻松与随意。 有些心结不可能立刻解开,慕泽楷懂,所以他不勉强小柔一下子就接受槿歌。 更何况,在她心底一直都认定是槿歌害了父亲,那样的误解需要时间来让她慢慢改变。 他拉着慕瑾柔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手疼惜的抚摸着她的头,亦如小时候她每次闹情绪,哥哥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她。 “是槿歌。她来帝都了。” 慕瑾柔垂下眼睑,双手自然的微握的放在膝盖上。 没有接话,耳边是哥哥颇为语重心长的劝慰。 “她想来看看爸,所以我带她过来了。” “是吗?”突然,慕瑾柔一反之前沉默姿态,抬眸看向慕泽楷,那目光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那样的眼神让慕泽楷无奈,但也不愿她们姐妹仇恨,“小柔,爸出事跟槿歌无关。” 慕瑾柔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良久才冷然的勾唇,“是吗?” 一声反问,道不出的内心惆怅。 “小柔……”慕泽楷蹲下身子,眼角余光瞥了眼紧闭的病房门,方才语重心长的道:“瑾柔,她是我们的妹妹,当年那些事我们无法参与。” “我记得小时候,你时常跟我说要是你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如今愿望成真,我们该欢喜而不是憎恨。”他的嗓音很轻很柔,两个都是他至亲的人,他不愿看到其中任何一个生活得不愉快。 第1189章 “所以,让我们都放下过往的成见,重新去认识对方,你会发现那些蒙蔽双眼的外衣撕去后,眼前的人会美好的让你心生喜悦。” 她会不会心生喜悦她不知道,不过她哥却是会。 “我出去走走,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对此,慕瑾柔偶并不评价,但也未曾说任何一个阻拦的字眼。 她选择离开,又何尝不是一种退让。 慕泽楷知道,都在变,只要愿意改变,那就存在希望。 病房内,慕槿歌不知慕瑾柔的到来,更不清楚她与慕泽楷的这样一番对话。 慕泽楷离开很久她都不曾开口。 只是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就那么沉默的看着病床上沉睡的男人。 唯有那一下下十分有节奏的滴滴声回荡在房间内。 “他们说,”初开口,嗓音竟是比她自己所想的还要嘶哑,但既然来了,她势必就要将心中的那些话全都说出来。 “害你的人是利用我才让你变成这样?” “就算你是因为我而躺在这里,我也不想进来。可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槿歌眸底似有痛苦快速掠过。 落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的蜷缩,用力的抿了下唇,她才继续说道:“你因我而差点失去性命,却也因为我母亲而挽回了生命。” 说到这,慕槿歌往后靠去,更是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 眼前一片漆黑,却更让她心思通透。 怕是谁都没想到,他们寻找多日的报警人竟然就是母亲。 所有的真切源自于昨天与陈楷的面谈。 从他嘴里得知他救了母亲的地点她便开始怀疑,后来听他说母亲当时是想要告诉警方附近出了车祸可碍于双眼看不透,无奈之下只能冲出人行道,拦住来往车辆。 陈楷不曾提及当晚危险情境,但她可以想象。 一个失明的人,突然冲出人行道拦住过往车辆,但凡那晚陈楷的车速再快一点,怕她跟母亲真的就天人永隔了。 “为救你,她差点再次失去性命,你因我而出事,而她救了你,我们之间本该两清。” “但昨天我却时常会想,这会不会就是一种注定。她在完全不记得你的前提下,不复光明之时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你,我是否还要继续憎恨?” 说到难过处,慕槿歌也会声线哽咽,但她不曾掉落一滴眼泪,因为她清楚,在无望面前眼泪最廉价。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喜欢看着窗子一处发呆,那样的眼神长大后回想,那是期盼和思念。无论你们过去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这辈子对你们她都是心怀眷念。因为你不仅仅是她的亲人更是她的爱人。” 小时候不懂爱,不懂母亲眼神深意。后来爱上霍慬琛,她时常会回忆起母亲当时的眼神,强行剐去自己的心,但总会留下残影。而那些残影为她余生带来痛苦的同时何尝又没有勇气。 人总会在心存信念过后而更加勇敢。 “她爱你如此之深,我不知道当她找回遗失的那个自己后会有什么决定,但我清楚我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她也要放下对你的怨恨。” 慕槿歌倾身,她伸手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手,她的手很暖,而他的手微凉。 她的手并不能将他的手包裹住,所以轻轻握着,没有力道,但却又是那么的紧。 “我丈夫跟我说,人该往前看,我们不能弥补过往遗憾,所以在今后的生活就尽量减少遗憾的发生。过去的我有太多无法弥补,所以未来我希望那些遗憾可以减少。因此我今天过来……”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粗粒的掌心,垂下眼睑,微微昂头,想要阻拦那汹涌的湿意,“在你可能会给我造成遗憾之前我不会叫你一声爸,想要听,自己来提。” 这一天,慕槿歌都慕寒生说了许久的话,杂乱无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她像是个满怀心事的少女,继续对亲人诉说。 那一天,她说了多久慕泽楷就在外面陪了多久。 那天直到夜幕降临,这趟探视这才结束。 慕槿歌从病房出来,站在一侧单手抄兜讲电话的男人听到动静立刻转身,目及她神色平静,悬了几个小时的心倒是悄无声息的放下。 他对那边交代,“按我说的去办,如若两家合作连最基本的诚信也没有,那这合作不继续也罢。” 鲜少见他如此外露情绪,而且还是愤怒。 虽好奇,但慕槿歌未曾开口询问。 提及合作那定然是跟公司有关。既然当初决定将林跃交给他,除非他主动提及,不然她绝对不会横加干涉。 结束电话,慕泽楷过来,眉眼是令人温暖的微笑,“回去还是想要四处走走?” 看了看窗外天色,斟酌一番,慕槿歌道:“今天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是提议也尊重他的意见。 是家里还是外面慕泽楷都无所谓,她喜欢就好。 “有家湘菜不错,之前听你说想吃湘菜,要不要过去试试?” 想吃湘菜还是那日烧烤时提及的。 因为需要母乳喂养公子,所以她的饮食多为清淡。 而过往,她无辣不欢。怀孕之后就多加控制,生下公子后几乎就已经不碰过辣食物,所以那日看着烧烤上撒着的辣椒沫才会说了这样一句。 因为她时常外出,不能按时哺乳公子,更何况不知归期,所以这次出来索性提议让公子一直喝牛奶,好在霍慬琛没有过多询问就答应了。 现在倒是免了她的戒食之苦。 自是应允,两人缓步离开。 离开时,慕泽楷不曾询问她同父亲说了什么,倒是不断的说着话,企图让她也多开开口。 这次过来,她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沉默。 仿佛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这样的她让他很不放心,好似回到了四年前在国外初遇她的那段时间。 慕槿歌不知他心思变迁,大多时候在听,但需要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吝啬开口,嘴角也养着适度的弧度,从旁人望去,那一幕温馨美好。 俩人不曾注意,这样温馨美好的一面被外面回来的慕瑾柔尽收眼底。 - 第1190章 慕瑾柔平静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情绪似被冰封住,仅是一眼便移开,辗转继续朝病房内走去。 那天晚餐时间,令慕泽楷意外的是一直沉默不多话的槿歌却说了许多。 似乎是菜色合她口味,一并也让她心情好转了不少,以至于言语多了起来。 这样的时候太少,所以格外珍贵。 因为珍贵,所以整个过程慕泽楷不曾打断。 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需要自己做出回应时他会给予最大程度的回答。 两人相谈甚欢,但期间也包含许多她对自己的叮咛嘱托。 他只以为,这边事了,她要回海城去了。 毕竟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在那里。 却不知,原来这几天的一切她不过全都是做的最坏的打算,等同于遗言。 没有多做挽留,一个母亲离开孩子该是多么的不舍和思念,虽然她不曾表达,但过来的两晚,曾意外听到她同半山别墅通电话。 多是询问孩子,言辞说不上多迫切,可满满的关心让人无从忽视。 提出离开是在回去的路上,虽已猜到,但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快。 慕泽楷稍稍沉默后,终难掩不舍的问:“什么时候?” “后天吧。”慕槿歌靠着椅背,看着车窗外五光十色的街灯…… 八点多,正是帝都夜生活的开始。 路上行人不断,大街上更是车辆往来川流不息。 升起的车窗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噪音,也一并将所有人都隔绝出她的世界。 “明天我想去祭拜一下外公外婆,还有……爷爷。” 略微沉吟过后,慕槿歌终究唤出了那两个字。 慕泽楷眼底猝然欣喜翻涌,如若不是正在开车,这会他怕是会将身边的人抱在怀里。 虽然爷爷在世时未曾如愿的听到她唤自己,但如今她愿意叫出这样一声,爷爷在天上看着也该瞑目了。 “好。”他喑哑了嗓音,是感动更是对她的感激。 “需要我陪你吗?”在她面前,他从不会替她做决定,多是询问。 就好比此刻,无论内心多想陪着,但出口的话都是极为尊重她的意思。 慕槿歌这次拒绝了,她说:“没关系,我知道路。” 一句话,猝然让这个就算面都父母离异,面对人生过往众多喜悲都不曾落泪的男人红了眼眶。 那样的话,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却不是得意和兴奋,而是在寻找回家路途时饱经磨难后的尘埃落定。 慕泽楷觉得自己的心病了,它会因为眼前神情淡然雅致的女子一句话或一个字而疼上许久许久。 …… 第二天,慕槿歌独自前往拜祭去世长辈。 她先去花店买了三束花,又去糕点屋挑选了几盒糕点,方才前往墓园。 她是自己开车的,开了慕家老宅最不显眼的一辆。 一路安静,靠着导航找到了墓地。 这里曾来过一次,慕世勋下葬的时候。 昨天,也从赵爷爷的嘴里得知外公外婆也同葬在这里,只是找起来花了一点时间。 墓地应该是有段时间没人过来打理,石碑上蒙上了一层灰。 她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到一边,有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纸巾仔细的擦拭着。 待灰尘被擦拭干净,方才从三束花里挑选了两束放到墓碑前。然后又摆了几分糕点,全都是慕老爷子与慕老太太爱吃的。 这些也都是从管家嘴里得知。 东西摆好,点燃蜡烛,慕槿歌这才双手合十捧着三支想双膝跪地,点燃,对着墓碑便是三磕头。 将香插好,她像是跟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天般缓缓开口,“几次前往帝都却没能来看你们,是槿歌不孝。” 她看着墓碑上男女的照片,与昨天在相册上看到的要模糊许多。 经历风霜洗礼,男女眉眼本该难以辨认,但她过来一眼就认了出来。 分明昨日才是第一次见,而且照片时间相距很大。 但血脉亲情中有一种叫做心心相印。 “外公、外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慕槿歌,我母叫慕语,是你们最小的女儿。”抬手,轻抚墓碑照片,她浅浅微笑,“你们放心,我母亲还尚在人世,老天厚待并未让她提早与你们相聚。你们别怪她多年狠心,不曾回来。她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她在笑,可那笑太难看。“日后,如若槿歌不能再来探望,她会带着槿歌的心意一同前往。所以,这次你们一定要继续保佑她庇护她。” “听赵爷爷说,你们最爱吃锦香楼的糕点,我挑了几样,也不知和不和你们的胃口。” 说着已经将糕点摆放好。 三叩头后,她便索性侧坐在墓碑前,诚意并非由叩跪时间长短来计算。 她也从不执着于此,她的心意带到就好。 所以,如若这个时候有人上山祭拜就会看到这样一副光景。 时年24的女子,穿着黑色长裙,长发随意松散的编织在侧,不施脂粉,探手间唯有腕间莹润玉镯隐现,她不羁洒脱,并未因为这里是墓地而露出半死害怕,席地而坐,唇瓣开合,似在说着什么…… 有风吹来,拂过面颊,带动松动的发丝,女子葱莹指尖微微撩拨,有光落在她的肩头,摇曳与世隔绝的超凡脱俗。 慕槿歌说了许多话,仿佛要将过去没说的,日后可能无法说的都说出来。 她对许多人都有话说,却在驻足慕世勋墓前沉默了下来。 花束糕点摆好,与对待慕老爷子他们一视同仁,唯一不同的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站了许久,知道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似才拉回神智。 离开前,终究是伸手轻触了下墓碑上眉眼鹰隼的照片。 转身离开,当手机再度响起,她方才不急不慢的接通,不待对方开口,已经率先出声,“让人跟了我一路确定我没带任何人呢?” 电话那端的人似没料到她开口会是这样一句,一时沉默。 而正是这沉默时间,慕槿歌嘲弄开口,“幕言,用我换我母亲,这个买卖你应该会满意。” 第1191章 慕槿歌听着无线电波传来的骤然一沉的呼吸声,眉眼冷意更深。 嘴角的弧度也早在接通电话的瞬间系数敛去。 “慕槿歌,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那边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再故作神秘,直接抽了变声器开口。 慕槿歌步伐平稳的下山,眉眼戾气遍布,握着手机的手几乎要将其捏碎,可出声却仍旧是一派平静淡然,“幕言,你我早就该做个了断。如今你最大的敌人是我,而非我母亲。” “她忘记所有又看不到,如同一个废人,在与不在于你跟你的孩子都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夺走了的,你汲汲营营几十年的家庭是我毁掉的,你真正该复仇的对象是我!”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在幕言本就遍体凌伤的身体再添新伤。 “二十多年前,你人生最大的污点是丈夫婚内出轨,而我就是那个证明你人生失败的存在;二十多年后,也是我,让你失败的人生变得更彻底,自此不复往日荣光。这辈子i,只要我存在你将永远无法面对你这一生,你会觉得自己有多可笑,更有多可憎,只有我不在了,那些过往或许才可以被抹杀掉。” 慕槿歌用着言语极力的刺激着电话那端的幕言,虽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但从无线电波传来的越发用力而急促的呼吸声里可知,她有多拼命的压制自己的情绪。 “幕言,你只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人生看起来不那么可笑的机会……用我换我母亲。” “如果我在,慕泽楷与慕瑾柔这辈子都别想在林跃有一席之地;如果你敢伤害我母亲,我敢保证就算是慕家我也会让他们无法立足。” 近乎咬牙切齿的言语,似从齿缝间溢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憎恨。 “你敢!” 慕槿歌就听幕言撕裂嗓子的一声。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声线却极为的冷酷,“你大可以看看我敢不敢?” 毫不退让,这个时候她也不能退让。 “用我换我母亲,我任你处置。” 那边再度沉默,似在思考又或者在算计着别的什么。 慕槿歌不急,通话的时间里她已经从山上下来,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她听到那边的幕言说道:“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只能一个人过来!” 慕槿歌靠着椅背,闻言她低低的笑了,那笑声说不出的讽刺嘲弄,“让我独自过去,好让你一箭双雕?” 她一个人过去,如若她反悔不放过母亲呢? “我说话算……” “幕言,就算你拿你的命赌咒我也不信你半个字。”慕槿歌冷沉的打断她未完的话,不理那边怒火滋生,不容置喙的道:“你要想我配合,就按我的要求来。” 那边似有妥协,慕槿歌落在方向盘上的手这才松了松,而掌心早已经湿润一片。 …… 再回慕家老宅,徐乐宁已经起来。 昨晚她夜班,一早回来休息睡到方才。 不见她人,问了佣人才知她去墓地了。 她是个心有千千结的女人,看似心思冷硬,却是比谁都要柔软。 一点点好久足以让她铭记许久。 “回来了,洗洗手,可以开饭了。”徐乐宁上前招呼。 慕槿歌颔首,将要是还给管家,这才进入盥洗室,洗了手出来,徐乐宁已经落座,意外的是她还看到了慕敬阳。 那日从海城回来后,慕敬阳去了部队就一直不曾再回来,却没想到今天中午能看到他出现在餐桌上。 饭菜已经上桌,一家人自是没那么多规矩。用餐期间,徐乐宁不是寻找着话题,一顿饭下来虽不说多温馨美好,但也没有让她觉得尴尬不自在。 “听泽楷说,你明天要走?”徐乐宁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这汤厨房熬了一上午,味道不错你趁热尝尝。” 慕槿歌接过,报以微笑。 “嗯。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出来几天也该回去了。”喝了口汤,味道果然不错,“而且公子太小,不身为母亲不该离开他太久。” 徐乐宁想要挽留的话因为这一句话而胎死腹中。 她可以挽留慕槿歌,但不能挽留一个出生才三月的孩子母亲。 比起的徐乐宁的失落,慕敬阳倒是沉静太多。 虽初闻她明天要走也有惊讶,但也仅是片刻。 他放下筷子,目光望去,“什么时候?让泽楷送你。” 见丈夫不但不挽留,还直接让人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不喜欢她留下。 桌下的脚狠狠的踩了过去。 脚尖一痛,这痛虽不至于让慕敬阳餐桌失态,但徐乐宁却成功的让他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更是一本正经的问:“你踩我做什么?” 徐乐宁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上面的青菜差点掉到餐桌上。 剐了丈夫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不小心。” 那一下,分明是故意且用力力道,如若一般人怕还承受不住,怎么会是不小心。 他拧了拧眉,看了妻子好一会,见她一直微笑的与槿歌去聊其他话题,根本没他插嘴的机会,这才不得不将话给咽来回去。 谁能想到,在军队杀伐果决的慕敬阳居家时刻会有如此憨态可掬的一面。 当然,这份“憨态可掬”怕也只有面对徐乐宁才会出现。 慕槿歌回答徐乐宁的提问时不忘回答慕敬阳先前问题。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已经跟哥哥约好来,他会送我去机场。” 慕敬阳点点头,算是比较满意。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解释道:“明天一早我要去部队,怕是没时间送你。” 槿歌理解一笑,“没关系,您忙。” 慕敬阳忙,徐乐宁也不闲,明天白班她一早要去医院。 如果提前知道她要离开,她定会调班。 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来。 “大伯母也不用送我,我不喜离别,有哥哥送就好。” 言语不多,但也难得表现出几分对她的不舍,徐乐宁满足了。 轻叹一声,“海城帝都不算远,日后有时间多带公子过来。” 慕槿歌应着。 “不管有事没事,多往家里打打电话,这里始终也是你的家。” 慕槿歌握着筷子的手缓缓用力,她垂下面颊,重重的点头。 第1192章 没人注意到长发遮掩下,她那双纯净的眸底溢满悲伤。 晚饭结束后,慕槿歌例行等霍慬琛的电话。 似乎觉得她在这边会很忙,白天他大多都只会发短信,或者发些儿子的小视频,就算分开,也不愿她错过儿子的成长点滴。 那些视频或照片,无人的时候她会看上很久,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明天几点的飞机?”初闻妻子说明天回来,心头欣喜翻腾,但儿子正睡在他的臂弯间,有些情绪不宜太过激烈。是以,他在短暂沉默稳定情绪后云淡风轻的问了这样一句。 听着那端温柔的嗓音,慕槿歌靠着墙壁,越是听眼底湿意越是明显,但她声线如常,“十点的飞机,大约下午一点多应该就会到。” 霍慬琛记下,看着儿子的目光柔软的似要将冰雪融化。 “需要我去接吗?” 他虽故作沉静,但言语间的喜悦她又怎么会听不出。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她摇摇头,笑着拒绝,“不用了,明天不是有好几个会要开吗?” 他明天确实有几个会,只是妻子如何得知? 眸色一转,霍慬琛明白过来,睿眸轻眯,“看来郝助理最近太闲了。” “是我问的郝助理,你别欺负他。” 闻言,霍慬琛俊眉一扬,言语蔓蔓,似笑非笑的问:“我欺负他?” 那笑声里不满太明显,以至于慕槿歌想忽视都难。 这人见不得她关心其他男性,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偶尔也要小吃非醋。 “好歹郝助理可是我放在你身边的眼线,你若是欺负他,让他不帮我看着你,我不亏大了。”她无声流泪,说话却如过往那般娇俏,“所以,你不准欺负他。” 霍慬琛不怕妻子找人看着自己,就怕她不担心这些。 找人看着他是好事,这说明她在乎他。 这样一想,嘴角弧度越发控制不住,想念快要将他蚕食,尽管每日电话短信不断,可人没在身边,总是少了些什么。 “我让司机去接你,时间匆忙,你又认床,必定没休息好,不要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 “好。” “海城这两天降温了,回来的时候记得穿厚一点。”他又叮咛。 “好。”她闷闷的应下,泪说早已经模糊了是视线。 “飞机餐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抵达海城快两点,不吃午饭对身体不好,所以多少吃点,垫垫胃也行。” 叮咛还在继续,多是生活上的小细节,但也正是这些小细节,让慕槿歌对他越发眷念。 一个把你的生活过到他的小细节里的男人,她不知道要有多爱。 情绪在那一刻奔溃,她捂着嘴无声痛苦,耳边是男人絮叨的声音。 一个人前多是沉默寡言的人,在她面前却好像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心,裂开了很大一道口子,冷风就那么灌了进去。 她疼,太疼了。 最后怎么结束她已经没有意识,只是下意识的找着各种借口掩饰她的不对劲。 与霍慬琛的通话,让慕槿歌近乎奔溃,但结束通话后的慕槿歌又是那个冷静理智的女人。 她进入浴室,用冷水狠狠的洗了一把脸,最后或许觉得不好,索性打开花洒,任由温水浇灌在身上。 她站在下面,任由水珠从头顶蔓延,一并湿润了面颊。 只是那水不知道是花洒里出来的多还是她眼底流出来的多? …… 徐乐宁敲响房门的时候,慕槿歌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长时间哭泣让严重看起来红肿。 好在房间的灯开得比较暗,而她长发遮掩,倒是没让徐乐宁瞧出什么。 因为慕槿歌第二天就要离开,徐乐宁不舍,当晚留宿慕槿歌房间,两人如同母女一般同卧一床。 起先,徐乐宁担心她不适应,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根手指的距离,到后来话题扩散,徐乐宁说着过往,在感觉手臂突然一热时,就见本该跟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的人挽着她,一双眸微阖。 她看着,心头哽咽,有些话就那么咽了回去,但眉眼间欢喜翻腾,通通化作手掌间那轻轻一拍。 掌心落在她的手背,那是亲情安抚,更是难得母女关怀,尽管她们并无血缘关系。 这是第一次,慕槿歌除母亲之外,与年长女性同床而眠,而且睡得那样安稳。 …… 第三天,她醒来的时候徐乐宁已经起床离开。 她不贪恋被我温暖,挑了一身贴身裤装,外套长款风衣。 提着行李下来的时候,有些意外看到徐乐宁还在。 “快过来吃早餐。”徐乐宁见她眼底笑意弥漫,冲她招招手,那模样好似小时候母亲唤子女回家吃饭的习惯动作。 她下来的时候慕泽楷恰好晨跑回来,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头汗珠,一身热气蒸腾,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吃,我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 “去吧。”徐乐宁应着,过去已经拉着慕槿歌进入餐厅。 她问:“怎么起这么早?十点的飞机,还可以多睡一会。” “没事,待会飞机上休息也是一样的。”想了想,慕槿歌看着一身休闲装扮的徐乐宁,又看了看餐厅墙壁上挂着的壁钟,“大伯母,你今天不上班?” 徐乐宁将粥碗放到她面前,很是随意的道:“今早一夜班的同事有事与我换了班。”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包含对她的不舍真情。 慕槿歌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心中五味杂陈。 早饭食欲不佳,但她勉强自己吃了面前的大半碗粥。 徐乐宁本是要劝,但见她神色不是很好,话锋一转,问道:“槿歌,是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刚好下楼的慕泽楷听到,当即加快了脚步,慕槿歌跟前,一脸紧张,“怎么呢?生病呢?” 对上两双担忧的眸,心底溢满感动。 她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不碍事。” 慕泽楷抬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与自己无异,这才信了她的话。 “要不,再多留一天?” 她这副模样他实在是不放心放她回去。 慕槿歌浅笑,“不了,机票都买好了,而且昨晚也跟慬琛说了。实在是很想念公子。” 第1193章 再想挽留也没了立场。 慕泽楷打住了话题,快速的用完早餐,时钟指向八点,时间还来得及,倒也不及。 让慕槿歌再三检查了下自己的东西是否带齐,三人这才朝机场驶去。 一路上,徐乐宁尽显不舍,拉着慕槿歌在后座不断的说着话。 大多是一些关心的言语,也有让她以后一定要多多过来这边。 他们真的视她如亲人。 慕槿歌沉默听着,也一并将这些温软话语铭记在心。 今天她很喜欢笑,从出发到机场,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淡的弧度,没有疏离,似真的放下过往恩怨纠缠,变得纯粹简单。 徐乐宁看着,欢喜在心,不是轻拍着握着她的手背,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不舍子女远行的母亲。 三人抵达机场,慕泽楷帮她提行李,徐乐宁慕槿歌行走在前,他犹如护花使者在后。 机场行人有人认出三人,有些不过匆匆一眼,也有人驻足观望。 眼底是惊艳也有惊异。 但三人无视他人目光,更无心理会他人内心揣测,生活从来都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万事遵从本心,你快乐与否,伤心与否,旁人也不过是当作一出剧而已。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依依不舍惜别,慕槿歌挥别两人安检。 不曾回头,眼底已经有了泪光。 而徐乐宁或许是这次她的亲近,又或许是昨夜毫无芥蒂的深谈,感情一下子融进了骨子里。 慕泽楷过去,伸手揽住徐乐宁的肩头,“海城不愿,放假我们也可以去看她。” 徐乐宁点头。 是的,不远,他们也可以去看看她。 待慕槿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底,两人方才原路返回。 …… 海城,半山别墅—— 本该有好几个会需要一早就去帝皇的人此刻却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更是将佣人全都轰了出来,只留下主厨。 公子被月嫂抱着在厨房外观望。 小宝贝似乎也知道今天妈妈回来,一早就十分兴奋笑容更是不曾断过。 霍慬琛看着准备好的食材,薄唇弧度优雅迷人。 这个高高在上,抬手间便能马革裹尸的男人,放下一切虚名,化身尘世间最普通而又平凡的男人,亲手为离开多日的妻子做一顿她归家后的第一桌饭。 霍慬琛厨艺还不错,为免出现意外还特意留下半山别墅主厨。 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伴随着公子的“笑声”似在为父亲加油。 一顿饭格外用心,几个小时眨眼过去。霍慬琛取下手套,留下厨房人员盯着,自己则转身出去。 洗了手,又换了身衣服方才将精力旺盛的公子抱到怀里,抬手轻蹭了下他的鼻尖,“妈妈要回来了,这么高兴?” 公子还不到半岁,自是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随即响起的“咯咯”笑声像是一种回应,引得情绪向来不外放的男人跟着轻笑出声。 如若此刻有人经过父子身边,会发现那笑容极为的相似。 那是思念的笑容。 距离飞机抵达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海城天气不错,阳光灿烂,正是百花盛开时,霍慬琛抱着儿子去花园散步,步伐缓慢,父子二人现身花园,重点不在于散步。 因为霍慬琛抱着儿子没走几步直接就坐到了花园草坪上。 他勾着儿子小手,想到待会带着公子一起去机场接妻子回家,如若让她看到两人,不知该是如何的惊喜? 此刻的霍慬琛却怎么也没想到,前往机场接机受到惊的那个人不是妻子而是自己。 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说现在,因为想到妻子,一贯冷漠的男人眉眼间仿佛也染上春色,“你说你母亲看到我们会不会高兴的奔过来?” “咯咯……”像是回应,公子小小软软的手指捉住父亲的一根手指,就势往嘴里塞。 霍慬琛自是不会让他得逞,任由他抓着却无法往前一步。 因为吃不到手指,公子有些失落,睁着一双同她母亲极为相似的瞳眸,楚楚可怜的望着父亲。 这双眸是他的软肋,他好笑,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对付”他,手指抽出,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下,“这招,只你母亲管用。” 公子不懂父亲的意思,只以为父亲在同他玩耍,一双干净纯净的大眼滴溜溜的转动,小手更是挥舞着想要去抓父亲的大手。 父子两人一时就在花园内玩闹,在四周工作的佣人不时可以听到有笑声传来。 一声稚嫩,一声醇厚。 …… 前往机场接慕槿歌是下午一点钟的时候。 飞机抵达时间在下午两点一刻。 霍慬琛身形挺拔,媲美国际超模的修长身材,黑色手工皮鞋,定制西装,外套同色系长款风衣,俊雅矜贵的容颜足以吸引机场来往旅客的目光。 然,今天备受关注,还有部分是因为他怀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依偎在父亲怀里,那么小却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父亲,孩子很难不漂亮。 但最引人心间发软的是孩子那双纯净剔透的眸。 与父亲的深沉锐利不同,该是像极了他母亲。 有不识霍慬琛的旅客有幸目睹,会想,该是怎样一个优秀完美的女人才能让这样优秀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又是怎么漂亮的女人,才能生出一双眼睛如此好看的孩子。 “霍慬琛!”有人认出眼前抱着孩子阔步离去的身影,捂住嘴唇惊呼。 外界一直传言霍太太于年初诞下“龙子”,母子二人深居半山别墅,霍慬琛保密手段更是一流,时隔三个多月竟是没有一张“龙子”照片,就是一个侧影或模糊的背影都不曾有。 唯有林跃记者会上,霍太太平坦的腹部告知众人“龙子”确实已经出生的事实。 但夫妻二人保密工作一流,将孩子保护得滴水不漏,所以初见霍慬琛抱着一个孩子就这样出现在机场内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机场内停下的人员越多越多,但无一人胆敢偷拍,只因随行人员里还有“凶神恶煞”的保镖人员,每一个保镖的眼睛就跟这世间最精密的仪器一样,让企图偷拍的人无所遁形。 第1194章 再则说霍慬琛也不惧怕偷拍,他一路过去似目不斜视,但总能很好角度的避免那些偷拍者的镜头,孩子的正脸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试图想要定格他模样的镜头之下。 霍慬琛无心搭理那些无关紧要之人,思妻心切,这才会在得知她今日抵达海城时推掉所有应酬,押后会议执意带着公子一起来接她。 当然,事先并未告知妻子。 生活中偶尔制造些小惊喜有利于夫妻感情深厚。 而他从不吝啬于给妻子制造这样的惊喜。 抱着公子,飞机还未抵达,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孩子,温柔提议,“待会妈妈出来,我们一人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如何?” 他笑着沉静提议,眼底里却是渴望见到她的迫不及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哪一刻霍慬琛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就算公子会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笑声,也不足以抵挡等待带来的焦虑。 怎么说? 最初是期盼、希翼,随着时间流逝,这份希翼渐渐变了,变得焦躁、不安。 然,霍慬琛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众人看不透仿若自带光环的男人心底的慌乱,只是被他眉眼间的芳华吸引。 察觉出事是在久等不到她的身影过后,命人去打听是否延误,再被告知飞机在十分钟前就已经降落后霍金车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命人叫来经理调查飞机降落的前后半个小时的机场监控,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随后又叫人去查此趟飞机上是否有慕槿歌这名乘客。 消息回来的很快。 “三少,随机人员说,太太之前确实登机了,但临起飞的五分钟突然下机,自此……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四个字就如一道晴天霹雳,让霍慬琛措手不及。 他忍着心头慌乱,镇定吩咐,“叫人立刻去帝都机场的各个出口监控。”说完,又是催促,“快,快,快!” 一连三声快,可见面前的男人确实乱了,慌了,急了。 槿歌没回来,她根本就不曾回来。 这里没留下去的必要,抱着公子大步离开,到最后更是在机场内奔跑了起来。 如果那天,你前往海城机场,就会看到一个身姿清俊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跑得飞快。 确定慕槿歌没有回来后,霍慬琛的心头就萦绕着一种不详的预感,亦如当初她离开时那那种患得患失。 慕槿歌不见,霍慬琛第一个联系的就是慕泽楷。 他将人交给他,最后却不见,可见这一通电话过去无法掩饰的怒火。 “慕泽楷,我将人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慕泽楷正在开会,会议比较重要,所以霍慬琛的第一通电话他并未接。 直到第二次打来,都是理智精明的人,如若不是急事,对方不会接二连三的拨来电话。 慕泽楷抬手暂停会议,接通电话迎接他的就是这样一句他有些茫然。 但霍慬琛也心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第二句紧随而来。 “槿歌不见了,她没有回海城,你现在立刻派人去机场各个出入口查看,尤其是附近的监控,一个也不要放过。” 这边,慕泽楷早在他一声“槿歌不见了”里空白了脑袋,身体更是不由自主蹭的一下站起里,单手撑在办公桌上,那样用力的握紧,蜷缩的指尖泛着不寻常的苍白。 第一次,林跃众高层见他露出这样恐怖的神情,一个个噤若寒蝉,只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谁也不敢轻易出声。 确实是出大事了。慕槿歌不见又怎么可能不是大事。 不理会会议,回过神来的慕泽楷双腿直接顶开身后座椅,转身就朝外走去,会议室的门被带上的瞬间,会议室里的众人听到新老板隐忍焦急的声音,“好,我立刻让人去办。” 车子快速的行驶在回半山别墅的道路上,一连加速,就算在市区速度也不曾慢下来,但对此刻的霍慬琛来说,慢了,太慢l。 “快点,再快点!”男主人眼神无波,怀中孩子格外安静,也不再笑了,只是睁开一双无忧的眸望着自己眉头紧锁的父亲。 车内还有一人紧张而痛苦。 那就是司机! 今日前来接机,因为要带公子,霍慬琛并未亲自开车,司机是半山别墅的老司机,是退役赛车选手。 当初高薪聘请过来本是让他充当槿歌的专属司机,但用到的时候不多,这次难得叫上。 但不想却摊上这么一件大事。 一路上,他尽可能的加快,超速罚单不知道多少,但无心顾虑,因为男主人焦急。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还被嫌慢,他已经欲哭无泪。 不能快了,再快去该出事了。 催促完司机,霍慬琛又问那边电话还未结束的慕泽楷,“这三天她在帝都都做了什么?” 妻子突然消失太反常。 她分明说了今天回来,却在临起飞五分钟前下了飞机,所以她自发离开并且存心欺骗。 为什么? 联想到前往海城前,妻子那几天的行为,才惊觉反常。 那些言语,他怎么就能当作是妻子因为第一次与公子分开而产生的担忧,分明就是在做最后的交代。 最后的交代几个字出现在大脑里的同时,霍慬琛只觉有一盆冰水直接从头顶泼了下来,凉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底恐惧乍现,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他企图冷静,不让这样的猜想左右他的思想与理智。 那边,慕泽楷在听闻他的询问后有长达十多秒的沉默,最后选择了坦白。 他将槿歌过来后的所有事情全都详细的说给了他听,包括林跃的转让以及不希望他告知他的言语。 如今再回忆过去三年她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再跟最亲的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没人注意到,饶是慕寒生车祸生死未卜时都不曾失去冷静的慕泽楷伸出手撑在墙壁上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是他大意了,怎么就轻易的相信了她这些话。 霍慬琛听着,他无力的靠着椅背,眼神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第1195章 这次前往帝都果不寻常,只是他……发现的太晚。 不,晚是在你什么都不做的前提下。现在,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个来得及,在手机传来有新邮件的提示声后而重燃希望。 霍慬琛的私人邮箱知道的人不多,大多邮件也是工作邮件。 这个时候发来邮件,他本是不愿意看,也没心情看。 但就那么一瞬间,某种可能滑过脑海,他重新拿过手机,当看清是那个熟悉的邮箱,手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慌乱而又拼命隐忍紧张的点开。 真的是她发来的,寥寥数语,却是让他身处冰火两重天。 “慬琛,对不起!我爱你。无论我在何地,时光带不走我对你的思念。亦如那本放在我床头被我珍藏的结婚证。当初你要烧了,说这样我就无法再与你离婚。当时我笑你傻。但心中明白,你对的感情早已经融入到了日常琐碎里,深入到了骨子里。所以,再没有看到我回来时,请你不要生气,不要怨恨,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等你,爱你” 邮件内容不长,但足以叫霍慬琛肝肠寸断。 从不知道那样的恐惧还会再经历一次,甚至更甚那一次目睹她的自杀。 霍慬琛浑身都在颤抖,但他拼命控制,手中的手机被捏的变形,但他浑然未觉,一双眸赤红隐隐透着绝望。 回到半山别墅,霍慬琛直接将公子交给上来的文叔,一张阴鸷的犹如地狱罗刹的脸,让见者如坠寒渊。 他先是快步走,随后干脆跑了起来,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不过三步,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底。 半山别墅还不知女主人消失事件,见男主人面色阴郁且步伐焦急,根本不敢上前询问。 文叔稳稳抱住孩子,往后面瞧了眼,未曾见到女主人,再联想男主人的失态,心当即就沉了下来。 适逢月嫂过来,他将孩子交给月嫂,这才快步朝外走去,询问陪同人员。 随行人员知道的也并不多,只知道女主人没有回来,人还在帝都,并且与任何人失去了联系。 文叔的心彻底跌入谷底,身子更是不稳的晃了晃。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少奶奶突然消失不见,也难怪少爷如此惊慌失措。 楼上,霍慬琛直奔他们的主卧,过去直接掀开床头,然后跪在一侧翻找着什么。 妻子邮件看似寻常,似一种告别,但惟有霍慬琛清楚妻子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因为他们的结婚证不曾放在床头,更不曾再她手里过。 尤其是三年后她回来,当年他未曾签离婚协议,他们分居三年,只需要她去法院申请,自会判决离婚。 但她没有,所以当时他才会包含希望,不死心的纠缠于她。 也是那个时候,他将结婚证藏了起来,唯恐自己做的不好,妻子会再度要同他离婚。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认为只要藏好了结婚证,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妻子。 当时,藏结婚证是他无奈绝望之举;后来两人重修于好,这倒成了夫妻情趣。 偶尔会被她提及揶揄两句。 不论幼稚与否,她高兴就好。 妻子很清楚结婚证真正的去处,却说放在床头。 他不会认为这是妻子记忆出现错误,她有什么想要传递给自己。 只是是什么呢? 霍慬琛一半冷静一半慌乱。 翻动的手都在颤抖,可他不能乱,就算眼睛赤红潮润的有些模糊,就算此刻心痛的快要窒息。 终于—— 在最底层的棉絮里他找到了妻子所说的“结婚证”。 那是一封信,一封妻子亲笔写的信。 坐在床头,迫不及待的展开,妻子娟秀穹劲的笔迹出现在眼底。 “慬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出事了。我希望你知道,这辈子我最不愿是我为你带来痛苦。但请原谅我的无可奈何……” 霍慬琛僵硬着身体,触及开头就已经快让他丧礼理智。 紧咬着唇,立刻有血珠沁出,可见他咬得有多用力。 但他像是不知道疼,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信。 “……得知母亲还活着,我意外、惊喜,可随之而来的是恐惧与无助。在她经历生死过后,老天似乎觉得对她的历练还不够,在她赢了死神过后又被人绑架。我不知道绑架母亲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不论是谁我都要救她。她是我母亲,我敬之爱之的母亲啊。”纸张有浸润过的痕迹,霍慬琛知道那是眼泪。 他不知道在妻子给自己写这封信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几天她分明有反常,他却并未深想。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如果对她还能再细心一点,如今这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个时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他看着信纸,眼角湿润,但内心早已经泥泞成灾。 信后面的内容是慕槿歌详细的诉说了母亲被绑,她收到威胁短信的内容,说了这几天她的惶恐不安,说她的犹豫不决,说她的茫然无助,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刀。 “慬琛,用我换我母亲是必然,虽不知对方身份,但几次电话短信可探出端倪,是冲我而来。也唯有我可以换我母亲平安,与你说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答应,只得隐瞒。我很抱歉,曾听有人询问男友‘如果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当时只觉得问这话的人真蠢。如若真爱他,就不该让他在天枰当中失去平衡,亲情碰撞爱情,受伤最重的从来都只会是那个站在天枰中间的人。我不愿让你做这样的选择。” “但世事难料,不想有朝一日,当亲情碰撞爱情,需要做选择的是我。” “我选择独自前往帝都,交换母亲,是我对她的孝道,为人子女这是我的本分,我不能推却。但身为妻子我也不愿辜负深爱着我的丈夫,所以我留下这封信。” “如果我没估计错,这个时候我母亲应该脱离危险,而我被带走,但我会等,等你来救我……” 第1196章 那句等,那句救她,让这个坚强的男人再难掩心底的痛楚,他双手捧着信纸捂着面颊,有呜咽声在喉咙里滚了好几下才发泄出来。 他像一只困兽,兀自挣扎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你还记得那日大家一起烧烤我同你说过晚上有话对你说吗?” 他记得,他怎么不记得,只是当晚公司临时出了事,他忙到深夜才回房,而那个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如今却是后悔,当晚如果他不去理会那些,只陪在妻子身边,现在是不是面对的就不是这样一封信。 霍慬琛粗粝的抹去眼角泪水,看着信最后的内容。 只是越往后看去,霍慬琛的眼底不再是悲痛绝望,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嗜血。 原来是这样,原来妻子的迫不得已是因为这个! 信纸别他捏在掌心,双目失焦的望着前方,好一会,这才在他人眼底仿若大山般存在的男人狠狠的搓了一把脸,收好信纸,起身朝书房走去。 打开电脑,翻找浏览记录,一条条实验,最终找到了他要的。 这条记录其实一早他就看到的。 那是妻子用了电脑的第二天,如今算来应该是她受到威胁短信的第二天。 鉴于她之前那天噩梦连连,所以后面两天他都在留在家里陪她。但有些工作势必也要处理,所以叫郝助理将文件发至邮箱。 家里电脑不少,眼前这一台是他惯常用的。 妻子有自己的笔记本,那日见妻子用他本没什么,之后妻子还特意解释了,因为方便所以用了他的电脑。 那个时候应该就是提示。 但他未曾深想。第二天,他用电脑查看文件,意外进入搜索帝都侦探社的网页,那个时候他虽留了心,事后也曾问及,但她说上网时点击后自动打开的。 有垃圾网页,在你点其他网页的时候会主动跳出来。 他也相信了,可现在想起过去种种…… 霍慬琛握着鼠标的手不断用力。 大家都说他很爱她,如今看来却是不够爱。如果够深,又何至于这么多疑点浮现都不曾去调查? 霍慬琛自责自己的同时也让自己冷静。 槿歌在等他,既然她说会等他去救必定会不惜一切为自己争取时间。 他的女孩很聪明,所以他现在必须冷静,好好利用这些时间…… …… 而就在霍慬琛忙着怎么救她的时候,慕槿歌带着两名大汉驱车前往幕言发来的地址。 一路上变更了好几处,太阳快落山这才告诉她最后地址。 等赶来的时候夕阳在山的一角还散发着美丽的光,从车内下来,她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毫无遮挡可言,唯有俩幢风雨中摇摆的红砖房还勉强屹立其中。 落在身侧的手无声捏紧,在乱石当中寻找一条小路,最后在一幢房子面前站定。 “幕言,我来了。” 她扬声唤道,似没有半点的害怕。 须臾,过分安静的环境可以让人听到屋内传出的碰撞声。 一扇破旧的窗户被打开,慕槿歌就见幕言站在窗户边上,一双眼犹如毒蛇一般狠狠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神情淡然,迎上她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目光,“我现在来了,你可以放人了。” 幕言不语,目光先是四下观察,确定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其他人,这才看向她,“你过来。” 慕槿歌不动,嘴角隐隐勾起弧度,那是嘲讽,“如果我过去你不放人呢?” “如果我放人,你不过来呢?”幕言用她的反击。 慕槿歌似早就料到,从善如流,“你让人带着她出来,我带着一个过去,直接交换如何?” “不要说你身边没人,以你一个人本事根本不可能绑架成功,背后一定有人帮你。”看向她的目光清冷锐利,“我既然敢用自己的命来换,必定要护我母亲周全。” 言外之意,让她幕言不要再耍小心思。 用自己换母亲是无奈之举,但幕言也休想真的一箭双雕,将她们两人都抓住。 幕言并未立刻答应,而是身体往里探了探,似在同什么人说话。 慕槿歌双手背于身后,指甲狠狠扣进掌心,她在等。 她就在眼前,以目前的她来说,想要抓到她难如登天,这是唯一一次机会,这个女人绝对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片刻后传来幕言的声音,“好,你带着一个人过来,我让人带慕语出去。” 慕槿歌转身点中随同自己前来的一个人朝房子靠近,而在她走了几步过后,房子的大门也被人打开,一身黑衣的周伟明押着慕语从里面出来。 周伟明黑带四段,跆拳道高手,手劲可见一斑。 此刻他的右手正狠狠的掐着母亲的手腕,一手用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目及此景,慕槿歌瞳孔狠狠一缩,却在触及母亲时目光猩红。 真好,还能再见真好。 没有言语,她紧抿着唇,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没有焦距的双目,心仿佛被人撕裂。 四个人在距离三步距离停下。 她听到母亲微不可闻的询问,“你是谁?” 因为看不到,所以其他感觉会比正常人要敏感许多。 与幕言整个洽谈过程她不曾唤一声母亲,不是不愿意唤,而是在她失忆不知道自己的前提下,她清楚她带来的两个人更容易将母亲带离这里。 所以身份不能说。 但时隔四年,本以为再也不见的人就那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知道有多少话想说。 所以,当她主动问及,她哪里舍得不回答。 她笑,声音更是轻柔,“我是来救你的人,你别怕。会有人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幕言也从屋内出来,听到母女对话,却是嘲弄一笑。 像是明白她什么心思,幕言有意破坏。 “你不记得了?她是你女……儿。” 在慕槿歌警告的眼神下,幕言肆无忌惮的吐露两人关系。 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内心深处有着报复后的快感。 她就要看看,得知眼前用来交换的她是自己的女儿后,慕语是否会狠心离开? 第1197章 慕槿歌面色虽变,但脑子清醒,她目光如刃,狠狠射向幕言的同时安抚不安的慕语,“你别听她胡说,她不过是想要让你不忍离开,好继续控制你。” 她用着最柔和的言语来形容幕言对她们母女的所作所为,不为别的,只为让她安心离开。 “这是我跟她的恩怨,你是被无辜牵连的,但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本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连累你。你听话,跟我带来的人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慕语很乱,在听到那个女人说她是自己女儿时,心骤然加快,甚至有种很奇妙的感觉翻腾着。 她说不出,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什么在碰撞,那让她更加茫然。 身后女子的话她不会信,虽看不到,但这几日所有的言语对待她能感受得出,这人心思狠辣,如若不是她还有用,必定不会留她到今日。 可冥冥中又对那略显年轻的声音有些怀疑。 总觉得事情不像她说的那样。 未免夜长梦多,慕槿歌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交换。 一个错身而过,她侧眸仔细凝望,似要将她铭刻在心。 一个拉拽转身,她已经被周伟明钳制住,一把利刃落在她脖子上。 没有恐惧,眼神追随着被她高薪雇来的保镖开口,“立刻走!” 那两人也不迟疑,强迫的将不愿离开的慕语抗灾肩头,快速朝不远处的车辆走去。 周伟明与幕言并没有去追。 两人带着慕槿歌快速的绕到午后,那里也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 幕言从车上拿出一条毛巾,传来的刺鼻气息让慕槿歌抿紧了唇,却终难以抵挡药物进入体内。 昏迷前,她似听到女人阴恻的嗓音,“你以为你能如愿让人带走慕语?” 她从未想过放过她们母女任何一个。 ……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很封闭,只有一闪门可以进出,。 脑袋昏沉,匍匐着从地上坐起来,并不意外手脚被绑,挪到身后墙壁上靠坐着。 头顶一盏微弱的白炽灯,门被关上,视线昏暗。 她凝神,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想要确认这里,然结果令她很失望。 不过也不是那么坏,毕竟牧幕言没有一见面就要弄死她。 只要不死,就有机会。 她相信,慬琛已经看到她留下的线索,她也相信他一定会找到自己。 “嘎吱”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慕槿歌就见房门被人推开,幕言从外面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她来到她面前,然后缓缓蹲下,语气轻柔的像是慈爱的老人在轰着不听话的小朋友,可偏偏那声音听着却只会让人不寒而栗。 “醒呢?” 慕槿歌沉默不语,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幕言有多想让她死,亦如当初她有多希望这个人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那样深的积怨却没有立刻动手。 不是不希望她死的太轻松,想要折磨她;就是另有所图。 而对于她,她还能图什么? 答案有些不言而喻。 但她不说,她在等这个女人开口。 “啪” 然令慕槿歌没想到的是,前一秒还在森冷微笑的女人,下一秒笑意顿收,扭曲着一张脸甩手就是对着她狠狠一巴掌。 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慕槿歌觉得耳蜗都在轰鸣,眼前狰狞的脸都在晃动。 更有血丝从嘴角溢出,但她不哭不闹,更不曾露出半点害怕的神情。 “慕槿歌,我倒是小瞧你了,”说着,伸手就捏住她精致的下颚,似要将其捏碎。 “成功救出慕语是不是很得意?” 悬着的心在听到这句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后顿时落了下来。 她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做了最好的安排。 对付她,她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周伟明。 陈楷说是一男一女,如今还能帮着幕言的只有一人,一个谁都不会怀疑的人——周伟明! 如若不是当初她意外听到慬琛与四哥谈及周伟明或许没死的消息,她或许还不会计划这么周密。 一个在那样情况下都能死里逃生的男人,其本事她又哪里敢掉以轻心? 她约定下午,故意将机票买在十点,就是给自己聘请的人争取时间。 幕言现在力量有限,要盯住她找身边的人帮忙,怕是不曾想过她会找人帮忙,但却是花钱在外面找。 从在海城找侦探社调查,她就已经着手安排这一切。 不敢借助身边人的力量,就怕让她知晓。 一切也如她所料。 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她请来的人守在必经之路。 幕言不会轻易放母亲离开,必定会有第二手准备。 而她料想的也没错。 “啪” 又是一巴掌,幕言像是不解恨一样,扭曲着脸近乎咬牙切齿的吼道:“别以为从我手里救走慕语一切就结束了,”才打过她的手此刻却是小心的抚摸着她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幕言笑得极为变态,“你母亲倒是终年不该贱货本性,诱惑一个又一个男人,亦如当年诱惑寒生一样。” 看着目露疯狂,言语疯癫的幕言,慕槿歌抿紧了唇,“幕言,你还认不清事实吗?慕寒生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是我母亲,而非你!而我母亲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倒是你……” 目光讽刺而凉薄,“那些话,我倒觉得更……嗯。” 一声闷哼,幕言难掩怒火的将匕首狠狠从她手臂划过,看着风衣破开口子,穿透毛衣,,瞬间鲜血打湿了那一处。 鲜红的血液让她兴奋,本是愤怒扭曲的脸再度笑了起来,盯着她,匕首轻轻蹭着她美丽的面颊,“说啊,怎么不说呢?” 慕槿歌抿唇不语。 方才反击不过是无法忍受她对母亲的侮辱。 此刻,她明显精神不正常,她不会傻得再去刺激一个疯子来让自己受皮肉之苦。 “我本是想要让你亲眼目睹你所在乎的人一个个是如何步入地狱的……”匕首下滑,落在她脆弱的脖子上,幕言笑得森冷,“可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更想让你……死!” 那个死字还未出口,压在脖子上的匕首已经用力,她可以感受到皮肤被划开时传来的刺痛。 第1198章 一双眸格外清冷,面临死亡不是没有害怕,人一旦有了留念就会畏惧死亡。 但她现在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害怕。 现在的幕言完全就是疯了,没有半点理智可言,她就是想要看着你奔溃。 一旦如愿,这个人就真的不会再有任何犹豫直接让你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慕槿歌忍着脖子上越来越锐利的疼,她笑,那笑极具嘲讽似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幕言的眼底,又刺进她的心里。 本是想要继续下压的手豁然停了下来,幕言眯着一双阴冷的眸望她,“你笑什么?” 实在是她嘴角的笑太过嘲弄,好像在说她是个跳梁小丑。 如今幕言虽落魄,但自小高傲的自尊哪里容许一个“阶下囚”对她冷嘲热讽。 她反正是自己砧板上的鱼肉,倒也不急立刻就将她杀了。 放下匕首,改为用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指腹就按在那道伤口上,看着在自己的挤压下不断溢出的鲜血,幕言目露痴狂。 饶是再忍,也难以承受的皱了眉,但她不出声,只是在幕言询问过后一脸无所谓的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些高估你罢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幕言听得眉头紧锁。 就连想要刻意折磨她的手也停了下来,一张嘴紧抿着,盯着她的眼神似极为的不屑。 一个任由她生杀予夺的人,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说这句话? 可偏生,她的目光太轻视,好像真的是瞧不上自己。 幕言很不喜欢这样的目光,非常不喜欢。 小时候,人人都知她是慕家收养的小孩,但那个时候慕家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就算知道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表现出来。她接受一切高贵的对待。 但后来变了。 慕语出生,她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夺走了所有的目光,包括她最在乎的寒生,眼底也只有她的存在。 再后来,所有人谈论的都是慕语如何优秀,如何漂亮,再没有人注意到她幕言的存在。 人人都说慕语是真正的公主,那是不是就是说她是个冒牌的? 所有的赞美和荣誉,所有的关心和疼爱,一切一切都本该是自己的,却因为慕语而瞬间失去。 她怎么甘心? 那些过往就像是一颗毒瘤,早已经蔓延至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早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容忍任何人对她轻易,尤其还是自己最憎恨的人。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样说?”手掌再度用力,看着她因为缺氧而极速变得苍白的面容,她有着报复好的快感,“你一个将死之人,一个我任由我处置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 “那又怎样?”嘶哑着嗓子,慕槿歌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 她嘴角笑容不变,看得幕言只觉刺眼。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也没赢。”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幕言彻底的打消了想要她立刻去死的决定。 怎么说? 幕言认定这辈子她所有的悲剧都来自于慕语和慕槿歌,所以想要杀她们的心思可想而知。 但这人又因自小被慕家收养,本是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自尊心好胜心更是远胜一般人。 她一直觉得,从慕语出生后,她所有的光环都被慕语夺走,后来听到的赞美也全都是对慕语的。 她像是成了慕语的陪衬。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她想要超越慕语,想要赢过她们,所以当慕槿歌一句你没赢,让她骤然变了脸色,可也不算太过失去理智。 利刃落在她的胸口,她笑得犹如恶魔,“我只要再稍稍用点里,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慕槿歌这个人,一个死人,你还能怎么赢我?” “不,不,不。”慕槿歌一连说了三个不,眼角余光都不曾瞥一眼抵在胸口的利刃,她说的铿锵有力,“过去,你输给我母亲,这辈子你都没能得到慕寒生的心;现在,你也输给我,因为你想要的林跃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不到。” 慕寒生就是一个禁忌,一旦开启就能触发幕言心底所有的残忍。 手,猝然用力,利刃尖端就那么刺了进去。 但不深,慕槿歌可以感受到只是刺进皮肉,有血沁出,疼痛也让她面色惨白。 可她紧咬唇,咬破了也不愿泄露出一声能让这个女人得到快感的呻吟。 幕言不可能真的让她死,就算她很想很想,想到全身都在叫嚣着让自己立刻杀了眼前的女人。 慕寒生她得不到,慕语被人救走,她再不愿承认,事实却提醒着她在爱上上的失败。 输了爱情,她不能再输了事业。 所以当初她费尽心思想要夺回林跃。 可是如今,林跃却在她的手里,好像一切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她现在有多不甘,就会有多清楚目前不能杀了她。 “就算你杀了我,在我死后林跃也只会被分割给我的丈夫和孩子。不说跟你,就算是慕瑾柔和慕泽楷也没半毛钱关系!” 瑾柔、泽楷…… 突然提及的名字让幕言有片刻的恍惚。 她怎么忘了,怎么忘了她还有瑾柔和泽楷。 林跃是他们的,这个贱人不配拥有! “我要你把林跃还给我的孩子,那是他们的,你这个小偷!”幕言咬牙切齿的低吼。 “还?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要我还?”慕槿歌不屑的轻嗤,“我既然用我自己交换我母亲,就没想过还可以活着回去,所以林跃我早已经做好处理,一旦我死了,我手里所有林跃的股份将由我丈夫继承。” “所以我死后,林跃都不姓幕了,你的儿子与女儿就更别想分一杯羹了。” “我让你把林跃交出来!”她厉声嘶吼,一双眼犹如发狂的野兽,慕槿歌甚至能听到她双手因为太过用力骨头之间发出的声响。 她不再说话,只是那么苍白的笑着。 “不交是吗?”幕言残忍的突然将利刃拔出,看着尖端上沾染的血迹,她如厉鬼一般森冷的笑着,“我会让你交出来的。” 第1199章 慕槿歌失踪的当天晚上,霍慬琛连夜赶到了帝都,但在前往帝都之前,他带走了公子独自开车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将公子带到哪里去了?最后只清楚那日随同他一起前往帝都的人中并未有公子。 而此刻,墨子珩的病房内,霍伟钦看着临时加入的小床内睡着的小宝贝,一双眸仍旧隐隐颤动。 慬琛出现意外,将孩子交给他更意外。 没有多的言语,只是拜托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照顾好公子。 霍慬琛站在墨子珩病床边,望着儿子苍白消瘦的面容,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这是子珩不惜用自己的命留下的孩子,这孩子或许也是自此可以真正缓和他跟慬琛关系的至关因素。 只是,出了什么事? 让他竟然需要把孩子都交给他? 霍伟钦满心疑虑,眉宇也因为担忧而拢起。 这个时候,霍慬琛没有心思去顾虑其他人的心情。 当天晚上十点他感到帝都继承,慕泽楷已经等候在外面。 他正在打电话,从得知槿歌不见了后,他就用一切可能的办法的去寻找。 “继续查,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结束电话,他捏了捏眉心,恰好看到朝他走来的匆忙身影。 当霍慬琛靠近,目睹男人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慕泽楷有片刻的晃神。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朝他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 当阎罗靠近,慕泽楷也驱散了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拧着眉上前,“怎么样?” 怎么样? 霍慬琛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的目光格外的深沉,似隐隐还夹杂着些什么,至于是什么,慕泽楷没能窥探得出。 也是那天,慕泽凯有心邀霍慬琛前往慕家老宅居住,这样也方便两人一起找槿歌,但被拒绝。 霍慬琛不曾上他的车,几分钟后有一辆私家车过来,那是帝皇在帝都分公司高层。 这人从出现到离开,只对他说了一句,“如果槿歌出事,你们难辞其咎!” 彼时慕泽楷没明白这个“你们”有谁,直觉是说将她带过来的他跟大伯和大伯母,可当真相揭开时,他才知道痛彻心扉都不过如此。 望着男人冷傲离去的背影,他站在机场外良久。 逼近四月的帝都,谈不上多暖和,但也不该如此寒冷才对。 但那晚,在帝都国际机场,慕泽楷却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霍慬琛走了,他也离开但没有回慕家老宅,这个时候回去似乎无济于事。 他亲自加入寻找槿歌的队伍。 至于霍慬琛,直接让分部高层将自己送往酒店。 抵达所订房间,内部已经有人将门打开,“三少。” 霍慬琛面无表情的进去,灯火通明的室内,有一人战战兢兢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连脸上可见淤青,那是强行被绑时挣扎被制时造成。 从被抓到现在,他已经被关了整整四个多小时。 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搜走,屋内有十多人看着他,他插翅难逃。 他不过是回家给妻子取一下衣服。 那晚妻子差点流产,至今还在医院保胎。 他出来四个多小时,妻子联系不上自己,一定心急如麻。 麻乱的又何止他跟他妻子,现在最乱的是霍慬琛,可最需要冷静的也是他。 他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一张俊颜饶是面无表情也是足以吸引目光的。 但陈楷不敢看,只因这人眼神太恐怖。 他垂着眸,双手死死的捏紧,在被关押四个多小时,无一人同他说话后,他的精神有些奔溃。 尤其是这突然进来的男人,在他对面坐下,一看便知道是这些人的头。 他不敢看霍慬琛的眼睛,但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陈楷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 想要站起来,但被身后的保镖强行给压在椅子上。 每次都是这样,但凡他有半点动作,这些人就会面无表情的将他死死的扣在椅子上。 再度被扣,陈楷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他望着面前的男人,双手掩面,呜咽的声音像是一只受伤的兽,他嘶吼,“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我妻子还在医院等我,我求求你了!” 那声“妻子”让对面的霍慬琛有片刻的动容。 他的妻子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为了她,他可以对这个世界心怀仁慈,但也可以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只留残忍。 “你只要将她对你说过的所有话一字不拉的告诉我,我会立刻派人将你送回去。”冷冽的声音伴随着一张照片出现在陈楷的眼底。 当触及那张见过一次后便不会再望的容颜,陈楷有短暂的恍惚,须臾才明白过来,望向霍慬琛,“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 陈楷震了下,突然起身,而这次没有人再将他扣在椅子上。 “您是慕小姐的丈夫?”他再次确认,霍慬琛颔首。 “是慕小姐出什么事了吗?”陈楷言语关系并非做戏,对于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他是心存感激的。 那日他鬼使神差的去查过她给自己的银行卡,里面的金额让他一度湿了眼眶。 她只说可以保他跟妻子生活安稳,他没想到会是那样一笔巨款,何止换个城市生活,就是换个国家都足够。 只因他们收留了语姨,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反观他之前所作所为,不愿妻子再受意外,所以对语姨被绑架一事选择了沉默。 如若他早一点报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如今慕小姐的丈夫来找自己,是否代表慕小姐也出事了? 他记得慕小姐离开前曾说过…… 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陈楷将与慕槿歌会面后所有对话如实的说给眼前的男人听。 “……慕小姐还说,她欠她们的,她会一并讨回来。” 她欠他们! 霍慬琛往后靠去,微抬起头,似有种子在不知不觉中发芽,而陈楷的这句话就如浇灌在上面的营养液,瞬间成长。 “送陈先生回去。” 第1200章 陈楷得到自由,却没有预期的欢喜。 他犹豫的走到门边,忍不住转身看向沙发上坐着的沉默男子,抿了抿唇似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干涩的道:“慕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会没事吗?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她一个平安无事。 陈楷离开,霍慬琛也没多少时间难过。 他现在要跟时间赛跑。 “立刻给我去查前慕太太慕言在什么地方?”沉声吩咐,似怕属下不会焦急,之后又格外凝重的催促,“要快!” 能够让妻子说出欠她们的,这个世界除了慕言,不会再有第二人。 慕言如今一无所有,本以为这个女人该有所收敛,就算不甘心但也不会冒进,而他又忙着方志呈那边的事情,一时疏忽,却酿成大错。 从未有一刻,霍慬琛如此后悔。 当初他就该亲自出手,不该让她一再蹦跶,伤害槿歌。 但他似乎忽视了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他无法预见慕语未死,不能猜到奇峰多年钟情慕语,似成了一种病,更不可能想到四年前前往海城出差的奇峰会意外救了坠海的慕语…… 人生之所以无法计划,正是因为有着太多的变数。 略微沉吟,霍慬琛拨通了一通电话。 “林安,暂时放下你手里所有的事情,给我盯一个人……” 吩咐完林夕,霍慬琛立刻又给楚岽莲去了一通电话。 “老天,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电话才播过去,就传来楚岽莲担忧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去半山别墅,文叔说你将公子带走,自己也不见了?不是说今天槿歌回来,你们父子去接她吗?” 面对挚友关心,霍慬琛无力多做解释,他暗哑着嗓音问:“当初周伟明死的时候,你有没有留下他的血液样本?” 突然听他问这个,饶是楚岽莲也有些怔住,须臾才回答,“有,留了一点。” “你保管好,到时等我电话。” “好。”楚岽莲答应,很快又问,“慬琛,你那边到底……嘟嘟……” 听着传来的嘟嘟声,那边楚岽莲的话生生顿住,好看的眉宇拧成了一条线。 本是躺下的陆青青这会也坐了起来,见他握着手机不说话,有些急切的压低了嗓音道:“怎么不说呢?三哥和三嫂到底怎么呢?” 他们下午去半山别墅,文叔说的也不清不楚。当时给他电话全都联系不上。一个下午就在担忧中度过。 好不容易他主动联系他们,但话还没说上几句,那边就已经挂断电话。 楚岽莲知道,这一次事情远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陆青青见他只是沉默,心中担忧越盛,拥被起身,直接拽过他的手机,却见里面早已经结束通话。 “到底怎么回事?” 楚岽莲缓缓侧眸,一双眼格外的沉,看得陆青青很是不安。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将她抱到怀里,楚岽莲轻抚着她的发,这一夜怕是无法入眠。 …… 霍慬琛很忙,与楚岽莲结束电话后他又给戚铖浲去了个电话。 谈话依旧简洁。 “帮我一个忙……” 那边,戚铖浲站在沙发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长发披肩,一件男士衬衣包裹全身,从肩膀望去,可见白皙修长的腿盘坐在上。 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身后之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猫和老鼠。 看到好笑处还会轻笑出声,可偏生这样的笑声听来与愉悦无关。 戚铖浲盯着她的背影,话却是对电话那端的霍慬琛说:“你说。” 不知说了什么,只见戚铖浲一双平静无波的眸似有波动,但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抓不住。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这边,霍慬琛声音压抑,他没多少时间可以等。 “最晚明天给你答复。” “多谢。”千言万语只有这两个字。 这边结束与戚铖浲的电话,已经有人敲响了酒店房门。 来人是机场分开的慕泽楷。 他亲自参与寻找,但所有的线索都断在机场。 槿歌最后的身影消失在机场西边的出口,有监控拍到,之后步行消失在监控内。 顺着她离开的方向,他们一连查了好几个监控,都再无她的身影。 几经排查,确定她离开的地方,但当时来往车辆众多,根本不知道她搭乘的是哪一辆。 他的人正在一辆辆排查,但这无疑于大海捞针。 他无法在一个地方呆很久,脑海里全都是这几天她所有举动。 如今回想,处处透着反常。 听她理由,他怎么就不打电话确认一下了? 他后悔莫及,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在那呆不住,他一个人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寻找。 最后来了这里。 因为,他确定霍慬琛知道些什么。 慕泽楷过去,看着坐在沙发上只是握着手机沉默的男人,按捺着心底的焦急,“霍慬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为什么槿歌会突然消失?她不是回海城吗?”慕泽楷有太多的疑问,只是找到槿歌是第一要事,之前就算有再多疑问他也没立刻问出。 可是在恐慌之下,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慬琛并未回答,他只是沉默的看着,锐利暗沉的眸攫取他脸上每一寸表情,那仿佛最静谧探索仪器般的目光,让慕泽楷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只是,心慌什么? “四天前,我将我妻子交给你,你是怎么承诺的?”霍慬琛的表情是平静的,就连语气亦镇定的让人无法相信此刻他的内心犹如被架在火上炙烤。 “你承诺,会完璧归赵,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说到后面,霍慬琛完美的脸上总算出现一丝裂缝,他后悔,不该答应她撤掉她身边所有保护人员,也不该相信眼前的男人,会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那个人跟他什么关系? 他对所有人都怀有戒心怕也不会对她起疑。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她出事,三天反常,那样蹩脚的理由你也相信?慕泽楷,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第1201章 客厅灯光明亮,照在霍慬琛的脸上是满满的悔恨与痛苦。 与其说他是在责怪质问慕泽楷,倒不如说他是在怪自己。 慕泽楷相信她那些蹩脚的借口,他又何尝不是。 “如若不是她说顾虑你的感受,不想因为提及她母亲让你后悔难过,就算了解她母亲都要避开你,我何至于不去向你求证?”慕泽楷也一扫往日儒雅温和,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不是没怀疑过,只是那些天,她好像真的是放下过往,决定重新开始。 那是他盼之多时的事,人一旦有欲望就会变得贪心。 他爱她而不得,不后悔,只要她幸福就可以;后知她是他妹妹,不是没有苦涩,但苦涩过后何尝又没有欣喜。 原来他们之间还是有牵连,血脉相系,他有了借口不用远离她。 可也害怕正是这份血脉会将彼此推得更远。 他不害怕当爱情转变亲情时的无处安放,却畏惧亲情也挽救不了与她的关系。 所以,当她开始接受他们,接受可以让他们变得更亲密的人时,他太高兴,甚至是得意忘形,以至于忽略来那些异常,或者说他不愿去想这些都只是她别有目的的借口。 其实他没骂错,如若真的关心她,何至于因为自己那点死心而造成如今地步? 慕泽楷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侧身望向身后的保镖,“有烟吗?” 他会抽烟,但几乎不抽烟。 因为家人不喜,他向来看重家人感受。 所以学会过后几乎不曾碰过。 他本是想要喝酒,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宜喝酒。 他还要找槿歌,又怎么可以为了一时忘记痛苦而借酒浇愁。 所以只能抽烟,抽烟可以让他变得更清醒。 其中有人抽烟,主动将烟和打火机一并递了过去。 慕泽楷接过,弹出一根就咬在嘴边,打火机却打了几下都没能将其点着。 有保镖看不下去,“慕先生,我帮您。” 慕泽楷将打火机递给对方,一声轻响有火苗跳跃,然后便是青烟缭绕,迷蒙的目光。 慕泽楷深深的吸了一口,久未吸引多少有些不适,呛得他立刻咳嗽了起来。 但越咳他越抽,很快一根烟就见底了。 将烟蒂扔到烟灰缸里,他打算拿第二根,却被霍慬琛阻拦,“槿歌不喜欢烟味。” 槿歌是真的很不喜欢烟味,七年前,他们协议结婚,一次夜间去找她,当时他从一个应酬上下来,他本就抽烟,而饭局更有好几个烟鬼,可见身上烟味不是一般的小。 结婚后一向讨好他的人,当晚直接表现出了嫌弃。 自此之后,他便知妻子不喜欢烟味。 之后,也曾故意在她面前抽烟,她虽言明,但眉眼间的不喜浓的都不愿去隐藏。 那时幼稚的想,“活该,叫你不说”。 不能沾染烟味,等会找到槿歌她该不喜了。 一声槿歌不喜,慕泽楷饶是再想借烟冷静也只能放弃。 将烟扔到面前的茶几上,他抬手落在双眼上,声音有些飘,“还不打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回答他的是霍慬琛的起身,他解着衬衣纽扣,无视身后男人猝然望过来的鹰隼般的目光,冷漠开口,“送慕先生回去。” “霍慬琛,你知道槿歌发生了什么事对吗?”他终无法压抑怒火,质问出声。 只是他有什么资格质问? 霍慬琛自是不予理会,只是停下步伐,转身看向身后众多保镖,眉眼锐利森冷,“我说的话没听见?” 一声不算重的质问,却令所有人都紧绷了身体,保镖负责人上前,一脸为难,“慕先生,请不要为难我们。” 先礼后兵,如若慕泽楷听话他们也不愿做出手伤人之事,但如若他不……三少下了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慕泽楷起身,不是惧怕这众多保镖,他就那么深谙的看着朝浴室走去的男人,“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要如何找她?”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如何去找? 毫无方向可言,那样的无助让他心生疲惫。 “找她?”似有讥诮的声音传来,“我怕是要她命。” 最后几个字霍慬琛说的太轻,又因浴室门已经关上,慕泽楷并未听清。 他狠狠皱眉,站在原地,听着传来的水声,终是无可奈何的离开。 而浴室内,霍慬琛并未脱衣,任由冷水冲刷着身体。 他低垂着头,双手撑在同样冰冷的墙壁上,一个人呆了很久。 再未找到慕槿歌之前,霍慬琛是不会倒下的。 吃饭,睡觉,他没有拒绝一个。 只是不论到哪里都会二十四小时带着手机,有任何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 最新消息是在凌晨带来的。 彼时他方入睡不久,陷入梦魇。 那是个不美好的梦—— 梦里,他将槿歌弄丢了,找了好久,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恐惧,害怕,让人将槿歌还给他,却只有一张张扭曲的脸围着他笑,那笑多冷漠,讽刺。 电话声将他从噩梦中拉回现实,气息微喘,但接通电话的时候没人听出。 “三少,找到太太聘请的保镖负责人了。” 霍慬琛开灯,一手握着手机一边起床开始穿衣。 “在哪里?”他冷静追问,对方似说了个地址,就听他沉静吩咐,“我半个小时后到,将人给我看紧了。” 结束电话,霍慬琛迅速的换完衣服,同时命人备车。 一行人深夜从酒店后门出来,消失在夜色中。 那是一家酒吧,外面音乐振聋发聩,他无视炫彩的刺目的灯光,以及随着他出现而一双双炽热的目光,黑色西装包裹下的修长凌厉的越过人群,一张令人疯狂的完美俊颜却是令人见之畏惧的神情。 在场有不少女士对他一见倾心,却无一人胆敢上前。 来到包间外,霍慬琛直接推门进去。 已是深夜,本该是睡梦中,但前几天有笔大的进账,所以呼朋唤友过来庆祝。 其他人早霍慬琛来之前已经被轰出去了,只留下那保镖公司的头。 说是保镖公司,其实不过就是灰色地带混口饭吃。 第1202章 他们比较有口碑,价格公道,且比较有原则讲义气。也不是什么活都接,他们中不少都有自己的家庭。 当然,生意也是看着接,不会什么都接。 他叫陈毅,手底下兄弟不少,在帝都算是个人物。 突然有人闯进来,将其他兄弟赶走,唯独扣下他,也不见慌乱,沉静的坐在一侧,清楚这群人里没有一个主事的。 半个小时候,当看到进来的男人陈毅有片刻的僵硬,随即眉头拧得更紧。 想过,老三他们可能惹上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麻烦。 “霍先生。”他率先出声。 不意外他知道自己身份,毕竟进来他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的机会比较多。 对于他这样一个游走在灰色边缘的人,认识最多的应该就是他这个圈子里的人。 “既然认识我,那你也该清楚我今天找你有什么事情?”霍慬琛开门见山。 对方沉默,隐忧担忧。 霍慬琛瞧出对方顾虑。 既然找到了他,自然也了解他的背景。 他说:“找你兄弟的是我妻子,五百万保一个人安然送至慕家老宅,再出五百万,保她自己平安归来。如若其中一者失败,钱也取消。” 他声线平静,仿佛此刻诉说的不是足以将他拨皮抽筋之痛的事。 “但今天下午五点,一千万已经进入你兄弟账户,但人却不见一个。” 就连他的兄弟也一并不见了踪影。 时间有限,他能查到这些已经叫陈毅意外。 但有一事他怕还未查到。 可也正是这事让陈毅不敢轻易开口。 如若此事处理不当,毁的将不仅仅是他一人。 他陈毅活至今日孓然一身,没什么可怕的,但他兄弟不行。 “我知道这个活你兄弟是瞒着你接的,我只要你告诉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霍慬琛再度出言,言语冷峭。 陈毅紧抿唇瓣,眼底掠过挣扎。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对方的沉默早已经让霍慬琛心中怒火滋生,但此刻还不宜表现愤怒。 他不是查不到,但那样太费时间。 如果对方拿了钱有心藏匿,又岂容他轻易找到。 “陈先生……” 霍慬琛卜一开头,手机再度响起,垂眸看了眼号码,略微抿唇,这才暂时中止与陈毅的谈判,继而接通电话。 陈毅看着男子清俊雅致此刻却被阴霾笼罩的男人,只叹老三糊涂,为何接下这样的烫手山芋。 陈毅还在心中暗暗斥责兄弟糊涂,霍慬琛已经将手机递给对方,“接电话。” 陈毅是惊讶的,不清楚这电话是为何而来。犹豫过后拿过放在耳边。 耳边立刻响起男人毫无温度却霸气十足的声音。 “我是戚铖浲……”自报家门的话语,让陈毅陡然瞪大了双眼,握着手机的手也在是猝然一紧,喉头滚动,竟是敬畏的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可以不认识霍慬琛,但像他们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曾今黑暗世界的王。 那个庞大的家族,就算如今的和平年带,也有着令他们畏惧的恐怖势力。 “戚少,我明白了……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话完毕,陈毅将手机递还给霍慬琛。 霍慬琛接过,听那边说了几句,方才开口,“多谢。” 结束电话,他将手机捏在直接,随意的转动着,一双眸深谙不见底,就那么看着对面的陈毅。 后者被看得有些别开了眼,清了清嗓子,这才出声。 “霍先生,您知道您妻子聘我兄弟为他办事,您妻子如今行踪不知,却又是否知,在今天帝都发生一起特大聚众斗殴事件?” 霍慬琛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下,不出声,但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其中一伙就是我兄弟,死伤无数,三人消失,八人被拘。”提及今天发生的事情,陈毅到底难掩悲伤。 都是他的兄弟,虽游离在灰色地带,但大是大非有,也未曾干过穷凶极恶之事,不过都是生活所迫,无奈走了这条路。 可也罪不至死,可今天,其中死亡名单十多人,其中就有九个是他兄弟! 九个啊! 可他明知兄弟出事却不能出面,甚至还要佯装什么都不知的躲在这里花天酒地,只因还有活着的人需要保护。 “十多条人命,还有几人抢救中生死未卜,几人重伤,轻伤无数。” “这样大的事件,本该早上了新闻头条,可霍先生可有看到任何一点报道?” 这才是关键,也正是陈毅犹豫是否要开口的关键。 他们的存在,其实有部分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眼的结果。 这是个病态的社会,千疮百孔,总有法律顾及不到的一面,就像大自然生物链一样,有害虫就会有益虫,但无论哪一种绝对不能让其灭绝,不然就会破坏这个食物链,最后导致整个食物链的崩塌。 所以他们得以生存,但如若他们形式触及上面底线,除掉他们,他们可以再创造一个新的取代。 这是他们跟大自然生物链不同之处。 陈毅言语隐晦,但霍慬琛几乎瞬间明白。 “至今我不敢去探望我兄弟,将整个社团与这件事撇开。霍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而是无能为力。”陈毅轻叹,“我能告诉您的只有老三跟一个兄弟消失,警方正在全力追捕,至于他如今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老三或许也知道此次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并未联系他。 “他们在哪里出事的?” “城郊改建区一千米处小道上。” 得到想要的答案,霍慬琛不再停留,立刻命人前往那里。 此刻是深夜,虽说进入春天,但凌晨夜晚依旧寒气袭人,尤其是他还穿得极为淡薄。 似是赶着过来,以至于都忘记穿衣服。 “霍先生,那里已经被封锁,过去也无非引人怀疑。”在他快要离开包间,陈毅出声提醒。 他不知道这件事水有多深,但清楚一旦一只脚踏入,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 如若他要救人,切忌打草惊蛇。 第1203章 离开酒吧,霍慬琛最后到底也没去出事的那里。 但暗中叫人去查。 陈毅说消失有三人,其中两人是他的兄弟,那还有一人极为可能是慕语。 两方斗殴,一方应该是槿歌请来保护慕语的,那另一方绝对不仅仅是幕言的人。 如今的幕言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压下这样大的新闻。 恐怕安排一切的槿歌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 她已经尽力再做最好的安排。怪他,如若将那些事情告知,是否也不会如此?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三点多,霍慬琛了无睡意。 他坐在落地窗的躺椅上,看着窗外夜景。 其实这个时候的夜景没什么好看的。 用槿歌的话说,“城市中心,连星星都看不到,谈何夜景?” 如今看着夜空,却是找不到一颗足以带来的希望的星辰。 抬手落在双眸之上,所有情绪也一并隐没在手臂落下的黑暗里。 槿歌,你还好吗? 一定要等我,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这一找就是三天,三天时间如若放在过去,或许会觉得好太短了,可如今每一天对霍慬琛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三天里,线索一度中断,他早已经在失望和绝望当中从容面对。 本经冷然的男人脸上几乎没有了其他表情,他开始失眠,整日整日的想着各种可能,也等待着机会。 而这机会,在四天后总算来临。 …… 帝都这边看似平静,海城那边却是再度爆出大新闻。 【海城前任市长周伟明之子,未来外交之星,死于叙利亚的恐怖袭击】 下面则是详细报道—— 据说周伟明之子尸首面无全非,无法辨认,只能从随身携带的证件证明其身份,尸体也于一日前遣送回国,据悉其母陶兮昨日下午两点前往军区医院,与其进行DNA比对,证实却是妻子。陶兮当即昏倒在地……” 底下配有陶兮好几张照片。 一张哭得肝肠寸断,一张则是结果出来后,陶兮无法承受昏倒被家人接住的画面。 此事被大肆报道,有人哀叹其不幸,也有人称其父无恶不作,算是报应。 事件被曝光,热度持续上升,陶兮不忍儿子死后还受折磨,不为其办葬礼,直接火化,除了至亲,拒绝任何人前来吊唁。 火化选在报道之后的第三天,尸体被运出医院,陶兮更是在家人的搀扶下才得以走路。 从医院出来,一行人直接前往火葬场,数十辆媒体车紧跟在后,中间也不乏看热闹民众。 进入或葬礼,早有保安将媒体拦在外面,严密的无法容任何人混进去。 一把火,了却生前身后事。 陶兮早已经不知道哭泣,眼泪似乎也已经干涸,她看着亲人点火,望着大少肆虐儿子的身体,她已经不知道疼痛,就那么痴痴地望着,直到有人将骨灰坛放到她的手里,她似才如梦初醒一般紧紧的抱着,仿佛那是她的整个世界。 “哥,送我去海边吧。”良久,陶兮唤着身边表哥,她神情平静,唯有抱着骨灰坛的手异常苍白。 她轻轻的笑,“小海自小就喜欢大海,不要把他困在一处,我想让他回到他喜欢的大海里。” 中年男子听闻陶兮言语,难受涌来,他哑着嗓音应好。 带着陶兮前往他的车辆,临上车陶兮转身看向身后跟随的家人,再度笑笑:“你们也累了几天了,都回去休息吧,有哥陪我过去就好了。” 说着也待人回答,上车关门,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前往海边,陶兮拒绝兄长陪同,她抱着骨灰坛一个人漫步在海边,四月的海水还有些沁凉,陶兮游走在海边,海浪涌来瞬间淹没她的双脚。 可她已经不知道冷,只是抱着骨灰坛越走越远,也越抱越紧。 直到在一块大石头前坐下,她颤抖的打开骨灰坛,捧过一把任由海风带走…… 一并带走的还有的希望。 “阿兮……” 压抑的一声,犹如钝器狠狠的刺在陶兮的心上,伸在半空中的手瞬间僵硬,五指蜷缩然后用力捏紧。 当看到全副武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素来温婉的陶兮却狰狞了一张姣好的面容,瞪着本以为死了的男人。 当初得知他的死,她数度流泪,如今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恨不得他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阿兮……”周伟明再度哑声唤道。 夫妻多年,对她虽没有爱情却又亲情,他是个薄情的人,但再薄情的人,生命力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愿伤害也为之愧疚的人。 而周伟明不愿伤害和愧疚的有两人。 一是其妻陶兮;一是其子周海。 “这是……小海吗?”哽咽的一声,竟然不愿相信,他优秀乐观向上的儿子如今只剩下一捧灰。 陶兮听到他的话却是笑了,那笑讽刺而狠戾,她将骨灰坛高高举起,递到他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你要跟小海打招呼吗?” 那一声,生生逼退了周伟明。 他踉跄地后退,似是不愿相信,不断用力的摇头,嘴里更是念念有词,“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吗? 她也希望不会。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她的小海! 可是没了,什么都没了。 得知他婚内出轨她不曾绝望;得知深爱多年的丈夫不过只是利用她,她不曾绝望;离婚成为众人口中谈资她也不曾绝望,但此刻……她已经不知道绝望时什么? 陶兮不知身后是否还有人,这一刻,这个女人最后一根神经都被斩断,她死死的抱着骨灰坛,哭得肝肠寸断。 “小海,我的小海……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啊……” 奔溃尖叫的陶兮惊动了远处的兄长,有人快速奔来,望着坐在石头上抱着骨灰坛哭得绝望的妹妹,将其抱着怀里,哽咽着嗓音,“小兮,你这样怎么让小海安心?” …… 周伟明浑浑噩噩的离开海边,他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心像是被什么给掏空了,空气也被压缩,呼吸对他来说似乎都是奢侈。 第1204章 三天,三天里幕言没有再来折磨过慕槿歌,但也不为她提供任何的食物和水。 像是遗忘了她的存在,任由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伤口早已经结痂,但因为不曾及时处理痊愈的并不快。 脖子上的还好,只是浅浅的一道口子,三天时间里虽未痊愈,但也不是太严重。 严重的是胸口的那一刀。 饶是如今回想,慕槿歌都能清楚的回忆当时幕言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心情。 那一刀下去,不足以要她的命,可伤口因为未及时处理衣服粘在上面造成了感染,她双手双脚被绑,稍稍动一动,蚀骨的疼便钻心的传来。 她清楚,怕是伤口已经化脓了。 被关在里面,她不知日夜,极度缺水和饥饿的情况下,她受折磨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理。 她清楚,幕言是故意如此。 要想打败一个人,最好是从心理上。 她相信了她的话,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正如,曾今说过的一句话。 有时候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她逼她处于那样的境地之下,想让她寻求解脱从而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不…… 那是她目前唯一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如今活着就算在痛苦她也不能期盼死! 她许诺过,一定会等他,就一定会等! 抿了抿早已经干涸起皮的唇,整个人昏昏沉沉,似乎连饥饿也感觉不到。 靠着墙壁,只觉得冷,她用力的蜷缩自己,费力的睁着双眸。 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睡,她绝对不能睡。 突然,寂静的地下室传来动静,随后有光从缝隙里穿透进来,慕槿歌本能的顺着望过去,不太高的身形,在光线下却只给人冰冷,视线缓缓上移,还未看清模样,“啪”的一声,室内骤亮,三天黑暗下让慕槿歌一时根本无法适应这刺目的光,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直到下颚被一只冰冷而又尖锐的手给捏住迫使她昂起头。 “啧啧……”奚落的嗓音,难掩兴奋,“怎么三天就变成这副模样呢?” 慕槿歌无动于衷,任由她享受折磨她后带来的快感。 如今的她就是个变态,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让这个疯女人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来。 她的沉默并没有破坏幕言此刻兴奋的心情。 她松开捏着她的下颚,抽出纸巾将手指擦了擦,似嫌弃她的肮脏。 是该嫌弃,这里常年无人打扫,早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几日不曾清洗,蜷缩于这方寸之地,脸上早有了灰尘,狼狈不堪。 幕言挪来一把椅子,在慕槿歌的注视下端着手里的食物递到她面前。 几日的饥饿,此刻对慕槿歌来说再难吃的食物都是美味佳肴。 但她不动,一双眼格外亮的看着幕言。 见她不为所动,幕言有意外但更多的是玩味。 如果说一开始确实是想要她死,那么现在她却更希望她慢一点死。 如若死太快,她之后的乐趣又该从哪里来了? 所以她不恼,她也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慢慢折磨也好,让她一点点尝尽这些时日自己所承受的苦,如若太轻易死去还真是便宜了她。 幕言揪了个鸡腿,就当着慕槿歌的面吃了起来。 那鸡腿烤得很香,外焦里嫩,金黄金黄的表皮,勾人馋虫。 幕言也吃的很香,一下一下就当着慕槿歌的面,看着她难掩本能的咽着口水,却偏偏要抗拒的不肯松口,她瞬间就被愉悦到。 将烤鸡放到一边,又拿过一杯水轻轻喝着。 喝了一半,像是反应过来,连忙递到她面前,看着她陡然缩了下的瞳孔,嘴角弧度都快咧开花了。 一个人可以长时间忍受饥饿,却无法长时间不喝水。 望着她渴求的目光,在她几度张唇之下,幕言却突然收回,睨着她干涸到裂开的嘴唇,笑问:“想喝?” 说着就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慢慢倾斜杯身,看着那样晶莹剔透的水顺着杯身缓缓倾倒在地上,与尘土混合,幕言笑得肆意张狂,“想喝,下面很多。” 不说那些水已经混了灰尘无法再喝,就算不计较灰尘,一杯水撒上去,早已经湿润了地面,哪里有半点积水。 幕言有心侮辱,她受着便是。 在死亡面前,许多事情都可以看淡。 比如面子,比如形象还有尊严。 身体虚弱的靠着墙壁,慕槿歌不掩饰自己对水的渴望,她泠泠的笑,眼神无光,似已经做好奔赴死亡。 “人三天内不喝水,便会脱水而亡……”嗓音粗嘎嘶哑的像是苍老古树遍布斑驳,“你说,我还可以活多久?” 一句话,让慕言骤然冷了眸,身体前倾,用力的捏住她的双颊,似要将颧骨捏碎,她森冷到近乎咬牙出言,“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 “你母亲夺走我的爱情,你夺走我女儿的爱情,让我们成为世间可怜人,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的。” 她们夺走了吗? 不,没有! 都不曾拥有,何曾夺走? 但她不说,只是望着慕言笑着,那笑很是刺眼,更是让慕言怒火飙升。 挥手直接掀翻一侧放着食物的椅子,被撤掉一只腿的残疾鸡翻滚在地,梦上一层浅灰色,然后蜷缩在一处,一双眼阴狠冷鸷。 但很快,那怒火又无声泯灭,她笑起来,灿烂的像是一个发现坏孩子诡计的小朋友,靠近她,鼻子都快撞上她的脖子,呢喃自语,“激我给你水喝?” 一双眼紧紧盯着,试图瞧出她内心真实想法,只可惜如今的她早已经被她折磨得暗淡无光。 起身,抓着水杯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松开,直到“啪嗒”一声,杯身脱离掌心,自由落地,一声脆响,碎裂开来。 里面还剩为数不多的水也系数洒在地面,瞬间细润了一片。 慕槿歌是真的累了,靠着墙壁,阖上双眸,不再与她斗智。 呼吸很微弱,似正如她自己所言,生命在倒数。 幕言站着她坐着,维持这样的姿势良久,也看了良久,方才转身大步离去。 此番进来,没有提及林跃,更没有提及股份转让,只因一个人意志没有摧毁,她的目的也绝对不会达到。 第1205章 幕言离开,慕槿歌是知道的,她缓缓睁开双眸望了眼被关上的门,遂有收回目光,这一次她没有关灯,微弱的光线,足以让她看清一切,自然也看到了距离她不远的烤鸡。 无意识的咽着口水,一双眼更是聚焦在了上面。 将目光全都落在烤鸡身上的慕槿歌不可能注意那闪烁着的微弱红光。 慕槿歌不知,在这见看似不起眼的地下室,一共装了六个监控,而每一个监控都对准了她,似要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而此刻,出去后的幕言就站在监控前,看着她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烤鸡,手中握着酒杯,鲜红的液体似地下室里那人的血,幕言置于唇边时,就连自己的血液也一并跟着沸腾。 她就是要折磨得她不成人形,丧失尊严的在她面前苟延残喘。 饥饿战胜尊严,或者说想要活下去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对幕言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她不清楚一个正常健康的人可以忍受几天饥饿和饥渴,但她快到极限。 她知道她必须吃东西,就算那食物是用她自尊来换。 身体侧倾,没有缓冲的倒在地上,双手反绑多日,早已经麻木,双脚亦是。 不能自然行走,可以她怕是也没力气,所以蜷缩在地,匍匐前行。 可饶是这样也苦难无比,只因胸口的伤在一日日加剧。 几乎是在她利用身体挪动前行时伤口的伤便裂开了,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顺着肌肤滑下。 她无视,任由疼痛让她变得清醒,可眼前却渐渐模糊,一点点距离她用了比常人不知多多少倍的力气和时间,烤鸡分明近在咫尺,于她来说却犹如天涯。 紧紧的盯着,一点点靠近,只要再前进一点,嘴唇边可以咬到…… 嘴角终于有花朵盛开,但这花却来不及完全绽放,便被暴雨摧毁。 暴雨是黑暗,脑子空白,最后的记忆停格在到了嘴边的烤鸡上,迎接她的不是填饱饥饿,而是昏迷…… 隔着屏幕,看着一动不动的慕槿歌,幕言无声勾唇,姿态优雅的晃动着手中酒杯,高傲的睥睨着。 …… 第四天,慕槿歌是在刺痛下醒来,眼皮太沉重,几度想要睁开眼却无法如愿,她感觉得到有人在她手背上寻找什么,一下两下一连好几下,到后面她都适应了那样的尖锐痛楚,却感觉有冰凉的液体从刺痛的地方慢慢的流进身体各处。 游走沙漠的人,又怎会放过绿洲。 当嘴角也有湿润感传来,慕槿歌近乎贪婪的想要汲取更多。 可就在她有所反应后,那杯水却被慕言无情挪开。 见她醒来,随手就将杯子扔到地上,一身素净白衣站在她面前,分明那么干净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是那样的肮脏。 缓缓睁开眼眸,先是看了眼刺痛的右手,静脉注射,不为救她,只为留下她这条命,只因她还没玩够。 慕槿歌也不曾挣脱,因为她清楚她有多需要。 她躺在地上,直视她奚落的眸,没有粉嫩,平静的仿佛已经做好奔赴死亡的准备。 “签下它,我就让你喝水吃饭,怎么样?” 四天时间,幕言耐心也快用尽。似也瞧出她也到了极限,不远处摆放着一桌子的食物与饮料。 慕槿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是没有渴望,但她不动,喉咙虽有那浅浅一口水的滋润,可也不足以让干涸已久的嗓子正常说话。 稍稍扯动声带就是钻心的疼。 舌尖轻撩,入嘴的只有铁锈味。 那是鲜血从裂开的伤口处溢出。 她现在没有力气,就连抬下手指都变得吃力。 索性不说,只是转动眼睛,看了看,随后挪开。 慕槿歌不饿不渴,只是输液让她清醒过来却又好像陷入另一出梦里,梦里有慬琛,他缓缓向她走来,嘴角是她熟悉的弧度,温柔宠溺。 她走不动了,所以坐在原地,等他靠近。 他曾说,他们的爱情她走了太多步,所以以后她只需要走一步,剩下的全都由他走。 可是今天,他再动,但太慢,分明离得那么近,却始终无法牵住他的手。 她很早就伸出手,可他走近却怎么都不握着她的手。 他微笑着看着她,可她知道他生气了,气她的不说,气她的隐瞒,气她丢下了他! 所以……他也不要她了吗? 有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分明睁着眼睛,可在慕言看来,她们处于两个世界里。 被无视,慕言心底自是有怒火,手中文件已经被捏得变形,不是不可以强行摁下指印,只是…… 目光狠狠的落在她蜷缩的十指上,无人看到的指腹,十根手指都是伤,无一完整。 强行按押的结果,无非也是不具法律效果,她要的是万无一失,不然她的儿子女儿何以赢过霍慬琛。 慕言再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女人远比她所认为的还可以对自己心狠。 不过,没关系…… 她倒要看看她还可以坚持几天? 人总会奔溃的时候。 然,慕言没能等来慕槿歌奔溃,却等来了奔溃的周伟明。 从地下室出来,看着跌跌撞撞进来的人,慕言眉眼微沉,还未说话,就被周伟明抱了个满怀。 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生生勒进骨头里。 如今的慕言,并不喜与人太亲近,旧事重提,让她对与人亲密充满厌恶,尤其是异常接触尤为抗拒。 但她并未推开周伟明,只因这个男人说,“阿言,”一声哽咽,仿佛抽调了所有的希望,“死了……小海……死了!” 陷入痛苦的周伟明不曾看到,猝然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慕言陡然僵硬了五官,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但转瞬即逝,无从捕捉。 随后,她温柔的安抚着近乎奔溃的周伟明。 如若说,周伟明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人想要弥补的人,那便是陶兮和他们的儿子周海。 与陶兮离婚,陶兮拒绝了周伟明所有物质上的补偿,后来他出事,他许多资产被充公,但没人知道早在周海出生开始,周伟明就以陶兮的名义在瑞士银行开两个账户,每年定期存入一笔不菲资金,二十多年过去,其数额不可估量。 这事就连陶兮和周海都不知道,因为是他拜托她去办的。 只因,要隔绝于他的关系,也是以防万一。 这个万一自是他出事,而他的提前预防的这个决定很正确。 第1206章 慕言比谁都清楚周海这个儿子对他有多重要。 越是无情的人一旦有情远比任何人都要深。 周海的死对周伟明的打击可想而知。 据说,周海在得知父母离婚后曾回国一次,之后有意辞职但他上司极为赏识他,并未受理,但也心知他家庭事件,给他时间整理好心情再回来上班。 据说,周海回国探望陶兮过后便一个人外出远行,自此行踪不明。 去远行的人,怎么就死呢? 慕言紧抿嘴角,手中还握着高脚杯,她没能说出安慰周伟明的话,因为内心慌乱让她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对于这个男人,她到底亏欠太多。 饶是死里逃生,他也在帮助自己。 周伟明情绪失控是真,但真正令所有人失控是在一日后。 因为周海的死,慕言之后没有再前往地下室,反正还有时间,谁又能找到这里? 可她没想到,不但有人找来,而且还是带着令她惶恐的人。 周海死亡,回到帝都的周伟明当夜喝了不少酒,慕言一直陪着,偶尔两人会说上两句,像是回到了儿时。 那个时候,好像也只有他们。 彼此依赖信任深入到了骨子里,早已经认定就算全世界背叛了他们,对方也不会。 可一旦这样的信任被现实击溃,那才是最致命的。 慕言有两支手机,一支是当初跟慕槿歌联系的,一支是与亲人联系的。 当然,这个所谓的“亲人”很有局限性。 仅限周伟明和慕瑾柔,就连慕泽楷她都不曾告知。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就算她再想念,也不能跟他联系。 不联系也好,时间久了,就算是亲情也会变得,到时就不会痛了。 但女儿不行,过去十分沉稳的人在爱情却变得冲动易怒,无法掌控情绪。 泽楷有能力,以后就算没有她这个母亲他也会活得很好,就算她有心为他安排,那孩子也不见得会接受。 但小柔不同,自小宠在心坎里的人,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她知道女儿过得并不好,这辈子她已经无所求,只为能为她还做些什么。 绑架慕槿歌,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慕瑾柔。 所以,当慕瑾柔打来电话的时候,慕言正是宿醉刚醒,脑袋是懵的,整个人也很恍惚。看着熟悉的号码,没有多想,直接接听,只是当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幕言像是被人兜头一盆冰水浇下。 张了几次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霍慬琛?” 电话彼端,私人别墅,霍慬琛立于窗前,握着一支挂着女性挂饰手机,他单手抄兜,背对窗外,有阳光穿透云层打在他身上,氤氲出一层层光亮。 阳光很暖,可他的眼神却很冷。 嘲弄的看着被捆绑在椅子上望着他的慕瑾柔,笑容可掬的问:“慕女士,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很惊讶?” 慕言浑身冰凉,醉意顷刻尽褪,她像个被人咬着幼崽的母兽,狰狞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敌后,“霍慬琛,我女儿呢?” 霍慬琛从窗前朝椅子上赤红着一双眼,仍旧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的慕瑾柔走去,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言语温柔,“慕小姐,快跟你妈报个平安!” 紧咬着唇,一直清楚这个男人有多深情就有多无情,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绑架自己! 那通突然邀约的电话,不可否认,让她死寂的心似被春日之神施了魔法,再度恢复了生机。 可,喜悦有多浓,绝望也痛苦就有多深。 不过匆匆一眼,一条毛巾,她便陷入昏迷,再醒来便是这里,手脚被绑,毫无自由可言。 而他,一句解释都不曾有,命人从她身上搜出手机,然后便是现在这通电话。 为什么? 脑子里轰轰的叫嚣着,她想要大声质问他为为什么? 是因为觉得她日后会妨碍慕槿歌,所以打算斩草除根吗? 那句报平安,慕瑾柔倔强的不愿如他的意。 紧咬着唇,不愿发出半点声音。 不出声是吧? 他有的是办法,手机挪回,一个眼神过去,身后保镖会议,立刻就听一声“啊”的恐怖尖叫,刺耳的令这边的霍慬琛嫌恶的拧紧了眉,却也让电话那端的慕言失了理智的大吼。 “霍慬琛,你住手,你胆敢伤害小柔,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不放过我?你不是已经不放过我了吗?”霍慬琛玩味反问,言语里说不出的冷冽森寒。 说着,又看向目含泪光的慕瑾柔,眼神无奈却又无情,“叫你报平安了,却不听话,吃苦了吧。” 看似温情的话,却让慕瑾柔阵阵寒意蔓延心头,那双手离开,可那些耻辱却铭刻到了心底。 她是慕家小公主,自小人人巴结讨好,谁敢惹她不快?更别提双手在她肩头游走,虽举动没有太过分,可对于慕瑾柔来说足够让她铭记于心。 那种恶心和屈辱就像是一把利刃,而此刻他那看似宠实则冷漠无情的话,更是将她一点点推入地狱。 过去,商界游走,她帮他在帝都铺路,没少听别人说他看似优雅矜贵,实则手段狠戾残忍,当时她多是一笑了之,只当个笑话听过。 毕竟,谁会夺走自己事业的人心怀善意,恶语相加很正常。 三年前,她嗤笑那些人技不如人却只能言语污蔑的时候万万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个男人会亲自在她身上验证他的残忍无情。 霍慬琛的话不仅是说给慕瑾柔听,电话那端的慕言也听得一清二楚,手指狠狠的掐进自己的掌心,刺痛让她冷静,“霍慬琛,放了瑾柔!” 听闻要求,霍慬琛不曾回答,只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极为轻蔑嘲弄。 如今的她有什么资格和条件让她放人? 条件还是有的,地下室的慕槿歌。 想到这,慕言陡然脑子一轰,像是堵塞的路瞬间被打通了,突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张脸极尽扭曲,连带着呼吸都重了许多。 霍慬琛听着她变得急促的呼吸,知道她想明白了。 慕言不傻,这是很早之前他们就知道的事情。 第1207章 “你要慕槿歌?”是询问也是肯定。 霍慬琛闻言轻笑,那笑说不出的意味,“慕女士一如既往的聪明。” “你先放了小柔!” 闻言,霍慬琛啧啧两声,说不出的讽刺,他道:“慕女士,我应该不曾告诉过你,慕槿歌她就是我的命,你拿捏着我的命却让我放了你女儿,这是什么道理?”他在笑,可坐在他对面的慕瑾柔却分明看到眼底一闪而过的骇意。 然,更让她震惊的是他嘴里提及的,“慕槿歌她是我的命,你拿捏着我的命……” 拿捏着他的命,什么意思? 脑子里隐隐有某种想法形成,可她却不愿朝那个方面深思,似乎不想事情就不会是真的。 可注定,有人想要打破她这可笑的想法。 电话还在继续,霍慬琛却不置于耳边,而是挪开,换成外音,很快慕瑾柔就听到母亲尖锐到破音的嗓音。 “你先放了小柔。你先放了我女儿!” 听闻慕言的叫嚣,霍慬琛神态轻松,眉眼都带着弧度,望着慕瑾柔笑得那叫一个优雅迷人。 可慕瑾柔看着,只觉似有厉鬼在她面前招摇。 他不理会慕言,而是漫不经心的对她出口,“慕小姐,如若你出个什么万一,可千万别怪我。” 那话毫无任何温度可言,似从千年寒冰里氤氲而出。 刺得慕瑾柔一个机灵的同时,何尝不是在逼慕言。 言外之意,如果慕言胆敢再对慕槿歌下手,他会如法炮制全都用在她身上。 那一刻,慕瑾柔是清楚的从他脸上看到了杀意。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手机就那么放在茶几上,并不急着与母亲对话,而是命人给他泡了一杯茶,端在手心,可他不喝,只是浅浅道:“我这人惜命,更恨人拿我的命来威胁我,无疑你母亲这两点都犯了。我妻子在你母亲手里必定吃了不少苦,就算与她做交易,我都觉得亏了。” 那是他恨不得掏心窝子的人,可她胆敢伤害她。 不可原谅! “所以,你绑架我,用我来威胁我母亲?”好一会,慕瑾柔才在他森冷阴鸷的目光下找回言语。 她努力压抑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绑架慕槿歌,但隐约可以猜到什么。 母亲绑架慕槿歌连累她被受辱,然这些都不是最伤她的,最伤她的是眼前男人那毫无温度可言,似将她性命当作蝼蚁的态度。 这个男人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似好像他们过去不曾存在。 三年陪伴,无论外界什么闲言碎语她也不曾退缩。 他想要开拓帝都事业,所以她不遗余力助他。 他生病她担心的测夜未眠;他醉酒错将她当作慕槿歌,她忍下这份屈辱只为让他不那么痛苦,她为他一再放下自己的尊严,不惜去她最厌恶之人的替身,就算无法对她心存爱情,却也无需这般狠心。 “三年陪伴,毫无保留的付出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慕瑾柔早已经不再去在乎电话彼端是否还有人,她就那么固执的看着他,目光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最沉的深渊,就那么平静的望着。 “那是你的三年。”冰冷的毫无感情可言的六个字,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隐忍和坚持。 颤动着目光望着说着这足以将人逼致绝境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过去很可笑。 可笑吗? 是可笑的。那样掏心掏肺的对待一个人,就连父母她也不曾如此奉献过,可到头来她换到了什么? 那是她的三年,不是他的对吗? 所以,那三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可言。 毫无意义吗? 慕瑾柔不再开口,她悲凉的坐在那里,眼神不似一个被绑架的人,倒像是游走在世界没有灵魂的木偶。 那边,听到女儿与霍慬琛的对话,慕言憎恨在心。 女儿有多爱这个男人,此刻就有多痛。 她怨她恨,此刻却只感觉无力。 她知道霍慬琛并不是虚张声势。 如若这个时候她胆敢再拿慕槿歌开刀,小柔会承受同样或者远胜的痛苦。 不仅仅是身体上,而是身体和心理同时。 “慕女士……”霍慬琛不再看慕瑾柔,拿过手机,结束了这样的三人会话,他取消扩音,将手机置于耳边,那声慕女士看似给足了掩面,但仔细却能听到出里面的讽刺。 从前的她,大家称呼的都是“慕太太”,如今却只是一个慕女士。 “你想要怎么样?”短暂沉默,慕言率先出声。 都有软肋在彼此手里,比的无非是谁更狠。 慕言不是不可以等,但女儿对她已经失望过,如若坚持…… 她知道,女儿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霍慬琛正是拿捏住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将两人对话放给小柔听。 她几近咬碎牙根,无奈不甘之下只能这样询问。 霍慬琛低低笑着,“我以为慕女士很清楚。” 那边再度沉默。 慕言怕遭已经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所以她到最后也要拉着槿歌与慕语一起,想要在最后为子女在做些什么。 没了槿歌和慕语,在她看来慕家还会是慕泽楷与慕瑾柔的,林跃亦是。 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不曾一改她贪婪的本性。 不怕人贪婪,就怕人不贪婪。 就好比此刻,同时钳制对方命门,霍慬琛却能略站上风,正是因为慕言的贪婪比他多。 慕槿歌是他的命,无论生死,他至死相随,一旦决定许多事情也就变得简单。 但慕言却不同,此刻才会犹豫。 可霍慬琛却并不给她太多时间。 因为他接下来继续说道:“慕言,你不会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将你挫骨扬灰,但我不能,因为我妻子在你手里,如若她出事,你女儿陪葬;她不是非要用自己来换你手里的慕语,只是她不忍将这一切告诉你儿子,但我不会……” 他说的那么轻,可每一字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要是慕泽楷知道所有事情,会不会……自杀谢罪?” 最后四个字,就如诅咒,电话这段的慕瑾柔猝然缩了瞳孔,电话不断的慕言却是连连后退! 第1208章 最后四个字犹如诅咒,电话这端的慕瑾柔猝然缩了瞳孔,电话彼端的慕言却是连连后退! 而霍慬琛,他笑得温柔文雅,仿若这世间最高贵的绅士。 她瞒着所有人,无非就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觉。 但她不曾想慕槿歌竟然会给霍慬琛留下线索,所有的言语和条件不过都是她用来拖延时间的。 甚至于,慕言突然有种霍慬琛其实早就知道她的藏身之所,只是不曾找到慕槿歌,所以不愿冒那万分之一的危险,所以绑架瑾柔。 而他提及泽楷…… 闭了闭眼,她后悔当初没有一见慕槿歌就杀了她! “霍慬琛,你胆敢伤害小柔,我也绝对不会放过慕槿歌的。”她厉声出声。 而这个男人依旧笑得优雅,他浅慢的道:“她安全与否,不在我,在你。” 说着扭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慕瑾柔,笑得无害,“所以如若日后你生不如死,记得去恨你母亲!” “霍慬琛,霍慬琛……”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可以击溃一个人的内心防线,他竟可以把那么残忍的话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她像是个走入绝境的人,不断的嘶喊着那个将她逼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慕言,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明天上午,我要见到我妻子!”嘴角笑意顿收,目光狠戾,任何人见了怕是都要不寒而栗,“是一个完整的人!” “多一天,我会寄一根你女儿的手指头过去。” 这话太熟悉,正是她当初威胁慕槿歌所言。 如今她如法炮制,无非是想要体会一下她当初施加在慕槿歌身上苦。 但这还未结束,因为他接下来又道:“不过,你比我妻子幸运,毕竟她只有一个母亲,最长也只有十天期限,而你有……二十天。” 那个二十天让慕言几近抓狂。 他这是说拿完瑾柔开刀还要对付泽楷吗? 她不相信他能轻易就抓到泽楷,但她不确定泽楷在得知一切后会为慕槿歌坐到何种地步? “明天上午十点。”靠着墙壁,慕言扭着面容道。 霍慬琛似乎满意了,不待那边再说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将她带下去。”结束电话,霍慬琛似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沉声命令。立刻就有保镖将慕瑾柔带往另一个房间。 慕瑾柔被带走后不久,霍慬琛这才给什么人去了个电话,“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准备好一切。” 那边应下后挂断电话。 如慕言所猜测那般,他费尽心思用周海的死引周伟明现身,他的人更是从海城跟踪周伟明到帝都他们的藏身之所,找到了慕言,但没有找到槿歌。 她知道槿歌就在里面,但不知具体方位,贸然带人进来,难保慕言不会玉石俱焚。 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立刻离开。 他清楚此番硬碰硬他稳操胜券,但如若这胜利的背后代表着失去槿歌,那他输得比任何一次都惨。 所以,不能硬碰硬。 需要谈判,谈判需要资本,而他的资本是什么? 目光看向二楼的某个房间。 他不是善良的人,但愿意为了妻子用最大的善意来回馈世界,可前提是这个世界能善待他的妻子。 可是上天并不厚待她,似要将人世间所有的苦都让她经历一番。 既然如此,那他的善便没了任何意义。 有电话号码一直在脑海,倒不是刻意去记住,只是天生过目不忘,想忘忘不掉。 不过,这次他感谢忘不掉,才能在第一时间联系慕瑾柔,也才能没有任何波折的将人带走。 绑架违法,一旦曝光他面临的是什么他很清楚。 后悔吗? 不后悔。 任何可以救妻子的办法,无论让他付出什么都不后悔。 有些话不是恐吓慕言,而是如若真的失去槿歌,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还会做些什么。 抬手搭在额头,看着窗外,他告诉自己,快了,快了…… 只有一个晚上了。 他对她说:“在等等,只要再等我一个晚上。” …… 结束电话,慕言难以克制的直接将手机砸在地上,她像疯了一样,疯狂的破坏眼前的一切。 动静惊醒了周伟明,他趔趄的起床,匆匆赶来她的房间却只见她阴鸷着一双眸冲往地下室。 “阿……”一个言字在目睹她近乎扭曲的面容是咽了回去。 像是预感到什么,他紧跟在她身后。 慕言是真的愤怒,浑身像被火烧,她需要做些什么。 冲往地下室,水已经挂完,应该是她自己直接拔掉了针头,靠着墙壁似是睡着了。 人很憔悴,嘴唇干涸的到脱皮起裂,还能看到血丝,半边脸有些青,脖子上有未清理的血迹,衣服也有破处,最显眼的是胸口处,看着像是被利刃直接刺破。 不过四天时间,眼前的慕槿歌让周伟明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阿言没有立刻杀她就足以想到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 他的同情不多,对于一个被阿言憎恨的人他不会去浪费,但目睹此刻的慕言,他突然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为什么不好? 他也说不上来。 沉默的跟在慕言身后,瞧着慕言冲上去,对着她高高举起了手,本以为一巴掌会落下,但最后却堪堪停在她的面颊旁,一双眼格外的阴鸷。 “你耍我,慕槿歌你竟然敢耍我!” 突然的动静让不曾睡着的慕槿歌缓缓睁开了双眸。 她太过疲惫,只是一个睁眼都很困难。 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但也足以让她看清她丑陋狰狞的面容。 身体很虚弱,以至于脑子反应也有些慢,那声“你耍我”慢了半分钟才明白,随即抬眸看向恨不得掐死自己,却甩她巴掌都会犹豫的慕言低低的笑了。 她只笑却不说话,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笑才显得尤为刺眼。 慕言狠狠咬牙,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狠戾的开口,“你用林跃钳制我,就是为了给霍慬琛争取时间。你到死也不会将林跃交出来对吗?” 第1209章 慕言狠狠咬牙,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狠戾的开口,“你用林跃钳制我,就是为了给霍慬琛争取时间。你到死也不会将林跃交出来对吗?” 这个女人到现在都还惦记着林跃,也难怪慕槿歌可以利用这一点拿捏住她。 慕槿歌依旧不回答,但嘴角越来越大的弧度却说明了一切。 她说:“慕言,我说了到最后你也不会是那个赢家。” “你知道这几天我在想什么吗?”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又因为身体的虚弱,再开口声音犹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她目光同情,言语却是冰冷,“我在想,等你发现一切你将再次无法掌控时该是多绝望。我在想其实跟你同归于尽也好,这样世间少了你这个恶人,也就太平了。” “你绑架我母亲企图威胁我,又绑架我还望向得到林跃,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她的声音很哑,说到后面几乎有些语不成调,但她说的认真,每一个字都足以将面前的女人凌迟一遍,“中国有句老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好像永远都学不乖。” 说完最后一个字,慕槿歌喘息的闭上了眼,明显不愿再与她多谈。 当年,慕家收养,她不知感恩,荒谬的认为一切就该属于她,将她认为的假想敌逼入绝境;后来,她赢得一切,却还不知满足,想要毁掉慕语,所以后来她亲手安排了丈夫的婚内出轨;再后来,她犯错尤不知悔改,暗中使计谋害,最后逼得慕寒生记起一切,曝光过往彻底沦落为过街老鼠;然后是现在…… 她的一生都在算计,可她最后真正拥有了什么? 不过一个可怜人。 周伟明望着愤怒到颤抖的慕言,从两人谈话听出了些什么,丧子之痛未曾过去,心中再添担忧。 他望着慕言站在慕槿歌身边良久,本以为会有的伤害却是一下都没做,最后满含怒火的甩手离开。 望着离开的慕言,周伟明一双眸更是冷戾的瞪着地上的慕槿歌。 后者似乎知道还有人在,不睁开眼,只是依旧用嘶哑的嗓子道:“怎么看着我做什么?因为一个一辈子都不会爱自己的女人,毁了自己好好一个家,更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周伟明你这辈子比慕言还不如。” 被她嘲笑周伟明不曾动怒,他走到如今又何至于因为这样的言语而乱了分寸。 但提及儿子的死却让他沉了眸,不是没想过替阿言直接了结了这个女人。 她死了,阿言才会同自己离开。 但事情有变,阿言就算愤怒的颤抖也不曾动这个女人,这其中必有蹊跷,他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只能这么死死的瞪着她。 彼时的周伟明不知那句“害死自己的儿子”蕴含的深意,所以当真相被揭穿时,他总算明白慕槿歌那句“比幕言还不如”到底意欲为何。 没有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周伟明冷然的丢下一句话,“别以为一切都会如你们所愿。” 一切不会如他们所愿吗? 或许是,但也绝对不会如他们所愿。 …… 从地下室追出来,慕言一个人在客厅拿着酒杯直灌酒。 从离婚后,她就喜欢上了喝酒,如若没事有时候都会整日整日的喝,不曾有清醒的时候。 但这样的情况在得知慕语还活着之后有所改善。 因为她所有的不甘怨气重新找到了发泄之处。 她费劲所有力气终于找到慕语,将她绑架,她没有冲动的要将人如何? 她想要看的是所有人都陪着她一起活在地狱。 没关系,只要她想的,希望的,他都会帮她满足。 所以设计,甚至从那个人那里得知慕槿歌意喻告诉霍慬琛,及时一通电话,本以为打消了她的想法,却不想这个女人心思深沉,还是告诉了,只是将时间推到了慕语被救走之后。 从阿言的诸多顾虑足以明了。 只是,就算霍慬琛知道了又如何? 这里没人知道,而霍慬琛也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他们谈条件。 不,还是有的。 想到这种可能,周伟明脸色一沉,几步就来到慕言的身边,沉声问道:“霍慬琛抓了小柔?” 虽是询问,但俨然肯定。 慕言拿着酒杯的手猝然用力,她咬牙切齿的道:“当初我就该立刻杀了她,我就该杀了她!” 比起慕言的心有不甘,周伟明冷静多了。 看来,小柔真的是在霍慬琛的手上。 所以她才会这般被钳制。 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周伟明问:“你们怎么谈的?” 许是他的声音太冷静,又或者是习惯了身边有他,知道再难的事情有他也会变得简单。 慕言不再失控,她平复情绪。 “十点,明天上午十点。” 上午十点吗? 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才晚上9点,要安排也并非不可能。 “他要慕槿歌我们给他,至于能不能带走就要看他本事。” 对比慕言憎恨慕槿歌,周伟明何尝不憎恨霍慬琛。 如若没有他,他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小海也不会死。 既然要算,那就一起清算好了。 “你,什么意思?”眼底浮现光亮,慕言狠狠的握住他的手臂。 周伟明轻抚着她的发,那动作说不出的怜惜,“约他来这里,我连夜安排人,有没有命离开看他本事。” 慕言面色一喜,随后却又有些犹豫,“会不会伤害小柔?” 周伟明言语越发温柔,“我一直都当小柔如自己的孩子,我怎么舍得让她受伤。你放心不会的。” “霍慬琛抓了小柔威胁你,大约也是走投无路了。他有多在乎慕槿歌的命,我们的胜算就有多高。” “你放心,有人比我们更想他死。”抚摸着她发的手越发温柔,目光却是逐渐冰冷,“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到时只要接到小柔,然后离开这里。” 闻言,本是心生绝望的慕言再度燃起希望。 “所以慕槿歌会死?” 他捧着慕言的脸,近乎虔诚的承诺,“阿言,小时候我对你承诺过,今生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完成,这个承诺致死不变。” 第1210章 然此刻的周伟明却怎么都没想到至死不变的承诺却几乎让他先奔溃。 那是之后的事情,再来说说现在。 夜晚十点多,一通电话吵醒了刚入睡后不久的徐乐宁。 慕寒生的主治医生是她的学长,两人关系友好,慕敬阳身份特殊,有时候不一定联系得到,所以那边如若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的都是她。 但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候,慕寒生入住以来她都是未曾接到一通紧急电话。 所以,当夜晚十点多,当看清来电显示时,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晚,慕敬阳在部队,只有徐乐宁与慕泽楷在家。 慕槿歌失踪,慕泽楷已经好好几晚失眠。 这夜,再度失眠他从房间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客厅并未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撒在窗口。 他就那么端着酒杯坐在那里,不曾喝也不曾说话,沉默的仿佛是一座雕塑。 听到脚步声,他率先回神,但客厅不算明亮,所以徐乐宁并且第一时间发现他。 直到突然一阵刺目光芒传来,徐乐宁这才止住了步伐,难受的抬手挡在身前。 看到穿戴整齐的大伯母,慕泽楷放下酒杯过去,“大伯母,这么晚了去哪?我送您。” 有时候临时被医院叫过去的事情也曾出现,慕泽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 可谁知,见他在,徐乐宁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有些急,“泽楷,瑾柔不见了。” 慕泽楷当即拧紧了眉,被她抓着的手不动,似没听明白,所以问道:“谁,不见呢?” “瑾柔,是小柔啊。”好不容易家里总算是平静下来,这怎么又突然不见了? 徐乐宁太担心,以至于没注意到慕泽楷猝然深谙的眸。 她继续说道:“刚才疗养院那边来电话,说是小柔从上午出去后就一直没回去过。之前只以为她有事临时出去一趟,但到现在都没回去。我刚打了小柔的电话也关机。这孩子别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怪徐乐宁这么悲观。 自小到大,除了在霍慬琛的事情上,她一直都极为有责任感。 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还关机,不是她的作风。 更何况,医院里还躺着她的父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宜离开过长。 但她已经消失超过十二个小时,这就透着不寻常。 什么都不知道的徐乐宁都能察觉不寻常,更何况是慕泽楷。 几乎在听到慕瑾柔不见得消息后,脑子里自然就闪过槿歌失踪,霍慬琛的沉默不言。 当一条条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信息被串联起来时,他却仿若被人狠狠的在头部敲了一锤。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瞳孔紧缩,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徐乐宁发现他的异样,尤其是抓着他的手腕能明显感受到他的颤抖。 多年相处,又怎么会想不到,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泽楷,你是不是知道小柔去哪里呢?”徐乐宁沉声询问。 慕泽楷垂眸望去,眼底似有痛苦掠过。 好一会,这个儒雅的男子像是被人推至悬崖边上,他隐忍着恐怖的开口,“大伯母,”声音说不出的干涩,“你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 不待徐乐宁回答,慕泽楷已经抽出自己的手快步朝外走去。 待徐乐宁追出来的时候,车子一个甩尾已经驶离了老宅。 慕泽楷紧抓着方向盘,路上灯光璀璨,可那么多亮光却无法照明他前行的路。 一路冲到霍慬琛入住的酒店,却被告之客人已于今天早上退房离开。 早上就退房离开! 慕泽楷心思越发下车,他让自己不要想,不能想。 如若深想,前方便是炼狱。 酒店自是不会知道他的去处,没有再追问辗转出了酒店回到车上,他却觉得浑身像是被人抽打了一遍,无论哪里都泛着疼。 疼又如何? 没有时间了,他知道一场风暴正在等着自己。 打他的电话,是通的。可偏偏这电话没人接。最后自动挂断。 不死心,继续打,打得多了总会有接通的时候。 这个时候无非比的就是耐心。 只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慕泽楷却瞬间静谧了,言语仿佛成了最可怕的恶魔,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他不开口,那边的霍慬琛也不催促,就那么将手机贴在耳边静静的听着。 沉默蔓延,最终败下阵来的是慕泽楷。 “是我妈,绑走了槿歌?”这话问的很轻,似怕惊扰了内心的恶魔。 那边始终沉默,可这样的沉默远比言语来得更让人灼心。 有些话不能,一旦说了就是无法回头的劫。 可有时候明知是劫也不得不说。 百万豪车停在路边早吸引了来往人的注意,慕泽楷却是什么也不在乎,他近乎执拗的追问,“我妈绑走了槿歌对吗?”这一次,每一个字他都加重了语气,似要将内心深处的痛楚随着这些字眼一并发泄出来。却在道出之后,发觉心更痛更伤。 “是与不是你心里早有了答案,又何须我来回答。” 良久,电话那端的人只是这么冷漠的一句,听不出情绪,可慕泽楷却清楚必定隐忍着怒火。 这一次,沉默的是慕泽楷。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父亲出事,爷爷过世,他需要肩负的事情太多,母亲那边他多有疏忽,也想着给她时间冷静。 人总是要自己想开的。 他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终究会看透,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再怎么强求都没用。 可是,可是…… 慕泽楷抬手覆面,这个人前坚韧的男人难忍痛苦的趴在方向盘上,喉咙呜咽着,犹如一只困兽。 “霍慬琛,放了小柔吧,我去找她,我去找她!” 那个“她”被他似从骨血里剔出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发颤。 “小柔是无辜的,她所有的罪我来背,我去找她,如若,如若她伤害了,伤害了……” 那句“槿歌”他无法说出,也没机会说出,只因霍慬琛问出,“伤害你能怎么办?杀了你母亲?” 第1211章 “不说你无法做出弑母之事,就算可以,能换回槿歌?”他冷冷嗤笑,“就算慕言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换我一个慕槿歌。” “霍慬琛,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慕泽楷狠狠的搓了把脸,他沉声问道。 “后果?”霍慬琛不屑的嗤笑,“你觉得在你母亲绑架我妻子后,我还能想到什么后果?” 似最后一根神经也被压断,那端讽刺冷冽的言语不断。 “慕泽楷,我最后悔的就是这次将他交给你一同前往帝都,如若同来我又何至于……” 何至于什么他没有说完,在慕泽楷同样悔恨之下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谁都不信。 论心狠谁都不及慕言。 他或许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槿歌安全,但不会用慕言慕瑾柔的命! …… 结束电话,霍慬琛直接将对方拉黑,这个时候他不愿再接任何慕家人的电话。 这一夜,时间过得那么慢,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慕泽楷红着眼眶,他疯狂的拨打着霍慬琛的电话却只是一遍遍的告诉他“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正在通话中,又怎么可能正在通话中。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他颤抖着拨键,命人立刻调查霍慬琛的行踪。 又给慕言打电话,但那个号码一直都是停机中。 他知道母亲换了号码,但新号码是多少? 他却毫无头绪。 最后,这个冷静理智的男人突然失控的将手机砸了出去,手更是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的捶在方向盘上。 是啊,他连母亲都联系不上,他又哪里来的自信让他放了瑾柔。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泪无声地滑落,那么晶莹剔透,可却凉的让他成了一个无望人。 …… 这一夜注定静谧,可也注定不太平。 有多少人彷徨,又有多少人心绪难平。 数着时间,从日落到日出,似过了万年之久。 当目睹天边炫彩光芒,霍慬琛这才动了动维持了一夜的姿势。 男人目光暗沉,看不出喜怒,就连出口都是平静,命人备了早餐。 七点半的时候天色大亮,今天天气很好,春日高悬于空,暖得让人心生倦怠。 而这一日,有人早早起床,先是外出晨跑,回来洗澡换衣。一身黑衣,衬托的眉眼越发冷硬。 矜贵的面容漠然沉静,下楼用餐时,慕瑾柔已经被保镖率先带到了餐桌上。 早餐很丰盛,可看着倒像是最后的早餐。 一夜的关押,让这个骄傲的已经接受了目前的一切。 双脚依旧被铐,但双手自由。 不曾有挣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平静的用餐。 但在霍慬琛落座时,仍旧不能自控的将目光看向了他。 令她意外,本以为会一夜未眠憔悴的男人精神远比她所想的要好太多。 他从来都是衣架子,任何颜色任何款式似乎都不能夺去这个男人的光芒,就好比此刻。 令人觉得沉闷的黑色,在他身上却是神秘引人窥探的色泽。 俊颜没有太多表情,可也不见紧张与不安,平静的好像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过是商场上的纸上谈兵。 慕瑾柔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男人进入餐厅后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自己,忍不住出口,“我还以为你会担心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这话自是嘲讽,霍慬琛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仅用余光睨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是平静,仿佛她有多无关紧要。 但也正是这一眼,没能让霍慬琛心生恼恨,却让慕瑾柔滋生了怒火。 “啪”的一声直接扔掉手里的勺子,这是拒绝再继续吃东西。 不吃是吧? 霍慬琛眼神过去,有保镖会意立刻端走了她面前的早点,陪着槿歌一起饿肚子也好。 有些苦总该一起受的。 生来二十多年,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被抓来当作交换慕槿歌的筹码已经让她难以忍受,还是被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她就像是行走在利刃之上,每一下都让她痛彻心扉。 慕瑾柔狠狠的瞪着还有心情吃早餐的男人,突然就那么嗤嗤地笑了。 笑声说不出的嘲弄冷冽,“霍慬琛,你说慕槿歌是你的命,如若可以我真想看看,你失去这命时的绝望。” 从未有一刻蚀这般的恨。 昨夜,她只以为这男人的心狠是做给母亲看的,可当第二天她被人带到餐厅,目睹丰盛的早餐,她那点希翼也消失殆尽。 霍慬琛端起咖啡优雅的喝了口,方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就算真有那个时候,只可惜你也看不到。”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慕瑾柔猝然瞪大了双眸,放在桌上的手狠狠用力,指甲更是掐进了掌心。 是的,她看不到。 只因如果慕槿歌出事,她只会死在她的前面! 放下咖啡杯,又拿餐巾拭了拭嘴角,将餐巾扔在桌上,一双眼暗沉的犹如足以将人吞噬的漩涡,“不止你看不到,你母亲也看不到。” “将她带到车上去。”似不愿再同她废话,霍慬琛沉声吩咐。 右手大拇指指腹落在左手食指上,上面佩戴着一枚简单的戒指,那是婚后由妻子挑选。里面刻着她的名字。 她说,“曾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男人左手食指是距离心脏最近的,我将名字刻在上面,从此以后我住进了你的心里。” 他知道那话是她调皮之语,看似成熟懂事,实则也有小女人情节,想要那些童话般的浪漫。 有些事情该他做,但他做的不够好,所以她来。 没关系,他们早已成一体,谁来都没关系。 只要清楚,彼此在对方的心理是不可或缺和无可取代便足够。 亦如此刻他更清楚,无论前路如何,他与她风雨同舟。 城郊私人宅基地—— 这里二十多年前就被一匿名富商高价拍得。 但二十多年过去,这里只建了一座木房。 房子雅致漂亮,立于林木之间,似大自然鬼斧神工,令人心生向往。 然,这里有多美,慕言就有多恨。 只因,这里是慕寒生为慕语所建。 第1212章 她至今清楚记得,当年慕语死讯传来后的一年。 小柔出生,他作为父亲不是陪在自己女儿身边,而是在学习建筑之后,高价聘来有关方面的专家,并且全世界寻找最为稀有且坚固的木材,亲自参与其中,但凡是他能独立完成的部分绝对不假手于人,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建造了这幢木屋。 从此,这里有了名字——思语屋! 思念慕语,简单而又直白到让她曾一度似生活在地狱里。 但不能表现出半分,她还必须在带着泽楷与小柔的前提下,陪同他一起建造这房子。 最开始几年,她只要找不到他,来这里必定能找到。 这里成了他的秘密基地,任何他跟慕语的纪念日他都会独自前往这里。 有一次,小柔高烧,半夜送到医院,但那天是慕语的生日,所以注定在家里和医院里都不会看到他。 她那个时候会想,是不是活着的人真的不如一个死人? 如今看来,是无论她们的生死如何,都争不过一个慕语,他对她早已是入了魔。 这里,曾是慕寒生最珍视的地方,那她就要选择这里让他最在乎的人消失。 林木灌溉,高大的树木与脆弱的花朵交相呼应,打造出了这篇天地。 有引擎声惊动了林间的小鸟,振翅欲飞,有蝴蝶破茧而出,轻轻煽动着翅膀隐秘在花朵当中。 引擎声越来越靠近,入目的便是被人破坏得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兰花林。 那是慕寒生亲自种下去的。 不论去什么地方,只要有新品种的兰花他必定会移植到这里。 不仅仅是这里,就是慕家别墅、慕家老宅,没有一处是没有兰花的。 众人只知慕寒生极为喜爱兰花,却不知他的喜欢来源于幼时慕语的一声“兰花真漂亮”。 目光越过兰花林就能看到屹立林中的木屋。 木屋前,慕言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似没听到引擎的轰鸣声一般,淡漠的仿佛四周只有她一人。 车稳稳的在木屋前的白色栅栏前停下,并未有人立刻离开,而是在一人一车对峙了好一会后,车门才被人缓缓打开。 先是霍慬琛,这人极为谨慎,停车的角度看似寻常实则极为刁钻,车门半开,随后便是后座车门。 慕言就见他似在拽拉什么,备在身后的手无声的捏紧。 看当慕瑾柔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慕言一双眼格外的红。 但他按捺住不动,仅是犹如毒蛇一般狠狠的盯着钳制着慕瑾柔过来的霍慬琛。 “我妻子呢?” 霍慬琛单手掐着慕瑾柔,一双眼沉的犹如寒潭,冷冽的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慕言,眼角余光更是四下打量,并未并未看到其他任何人的存在,包括周伟明。 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眸,扣着慕瑾柔的手加大了力道。 手腕上骤然传来的疼痛让慕瑾柔不由拧紧了眉,慕言瞧见,心底一紧,望向霍慬琛的眼神更加尖锐了。 “你先把小柔放了。” 双手背后,慕言坚持。 霍慬琛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讽刺而嘲弄。 他不理会慕言,而是直接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慕瑾柔的脖子。 力道不大,但意思明显。 慕言目睹,瞳孔狠狠一缩,几欲上前但被忍住,“霍慬琛,你胆敢伤害我女儿,别想慕槿歌好过。” “我妻子在哪?”无视她的警告,霍慬琛掐在脖子上的手猝然用力,呼吸瞬间被遏止,血色迅速褪去,一张脸也因为缺氧而渐渐变得扭曲。 慕言脸色一变,几步上前就要将霍慬琛拉扯开,却被避开,而手上的力道还在加重,就连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慕言,我耐心有限,我妻子呢?” 每多说一个字,霍慬琛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手下的力道也重一分。 那样的力道他控制的很好,不会一下子就将人掐死,但足够让目睹的人绝望。 “霍慬琛,你松开,你松开!”慕言凄厉大叫,她不敢上前。 一上前霍慬琛就会加大力道,她看到小柔因为缺氧而双眼无神,双手被反绑在后,奋力挣扎,想要拉扯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不但没能睁开,反倒还勒出条条血痕。 “我妻子呢?”他第三次问到。这一次不仅仅只是问问,本是钳制慕瑾柔手臂的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就那么抵在了慕瑾柔的头上,他目光恨戾,早不复贵公子姿态。 此刻,他的心底、眼底都只有自己的妻子。 慕言是什么人? 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很喜欢玩心理战,赌得不过是谁更狠。 在Z国,枪械是被严格管制的,虽然有钱人总会想些办法得到这些东西珍藏,可那也只是传说,她还并未看到是有过。 就连慕家人,除了慕敬阳有配枪外,其他人别说有,碰都碰的很少。 所以,当霍慬琛拿出这样一个东西,慕言的脸色比缺氧的慕瑾柔还要苍白。 一枪方向,却是凌空,慕言吓得当即腿软的跌坐在地上,目光却是在慕瑾柔身上如扫描仪一样扫视着。 没有看到伤口一颗心悬着,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第一枪是警告,第二枪第三枪呢? 慕言还未回神,屋内有人听到枪声已经冲出来了,而他的手上还拽着一个人。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手上那个人几度摔倒。 几乎是对方一出现,霍慬琛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可当看清她的模样,本还算冷静的男人目光陡然沉了下来,猩红的犹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慕言甚至看到他扣着扳机的手指都在颤抖,一同颤抖的还有慕言。 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握着枪的手,就连呼吸都一并放缓放轻,就担心会刺激到对面的男人,一个失手…… 慕瑾柔也吓得早已经绷紧了身体。 就是昨天被他绑架她也不曾恐惧过,可此刻她是切实的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并非只是单纯的抓着自己想要换走慕槿歌。 如若真有意外,他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手下留情。 第1213章 周伟明手里的慕槿歌早已经被折腾的精神恍惚,目前得以站立全都是依靠周伟明。 五天过去,别说洗澡一类的,就连衣服也不曾换过,黑色的衣物蹭上灰尘尤为的明显。一身狼狈,不忍猝睹。 然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最让霍慬琛无法忍受的是她脸上明显还未完全消散的淤青,以及脖子上没有拭去的血迹。 憔悴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模样,嘴唇干裂的痕迹,像是一把把血刀捅在他的心上。 周伟明很有技巧的将慕槿歌扣在他跟前,避免胸口的伤口被发现。 目前被霍慬琛所看到的全都是些小伤,胸口那里才是最主要的。 听闻那声枪响,他不敢确认如果让霍慬琛目睹慕槿歌胸口伤处,会做些什么事情来。 “霍慬琛,我们同时松手。”这边,周伟明小心的将慕言胡在自己身后,在他的后腰处,有一块尤为突出,那里赫然也别着一把手枪,只是身体很好的将其隐藏了起来。 霍慬琛不理两人,目光专注的落在慕槿歌身上,那么轻那么柔的唤道:“槿歌,小歌……” 慕槿歌只觉得像是跌入了无底的深渊,身体不断下坠,她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双手无力的扑腾着…… 就在绝望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本是要放弃的人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那声音太熟悉,仿佛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场景变化,本是在深渊里的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绿色的草坪之上,四周亦是绿意盎然,与她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前景物、人物皆是模糊。 一度睁开后又阖上,几次来回才勉强半睁着,定定的望着前面。 霍慬琛呼吸都轻了,如若不是钳制着慕瑾柔的力量依旧无法让她挣脱,怕是会以为他的眼底当真只有一个慕槿歌的存在。 “槿歌,是我,我来了。” 七个字,却让对面有些神智不清的人勾了嘴角,身上的疼痛好像也不是那么疼,就那么没有焦距的看着他。 “我来了,我来了。”霍慬琛不断重复着,他目及妻子眼角无声滑落的眼泪,一颗心亦泥泞成灾,可这个时候不论多痛,这个男人都不能有半点的松懈,甚至是要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冷酷强硬。 “啊!” 一声尖叫,就在大家都认为霍慬琛的注意力在慕槿歌身上的时候,后者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慕瑾柔的腿上,几乎是同时慕槿歌身体朝底下跪去,深入骨髓的痛楚令她不受控制的痛呼。 艳丽的容颜更因为这份无法忍受的痛而苍白着。 如果不是霍慬琛还掐着她的脖子,此刻她已经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霍慬琛,霍慬琛……”目睹这举动的慕言更是从周伟明身前一下蹿了出来,作势就要冲过来,但被周伟明死死的拽住,只能扭曲着面容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着。 “阿言,冷静,你冷静一点!” 慕槿歌在他们的手里他都敢动手,只能说这个男人有恃无恐。 他心思太沉,阿言过去也太危险。 更何况目睹慕槿歌如今模样,霍慬琛也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全身而退。 没关系,适当的示弱只为最后的胜利,忍忍,忍忍就好。 慕瑾柔疼得冷汗直冒,不曾去检查也知道自己的右腿小腿骨必定骨折了。 那一脚过来,他不曾留半分情面,是打着让她受伤的目的。 而这一脚过后,伴随着母亲的尖叫声后是他无关痛痒,云淡风轻的嗓音,“既是同时放手,那放手之人的情形是否也要一样?” 这人面容雅贵,脸上都带着浅笑,可偏生说出的话冷厉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人分明就是在目睹慕槿歌被母亲所伤过后,心中戾气难消,这才拿她开刀。 痛恨交织,慕瑾柔紧咬着唇不愿再泄露出半分的狼狈。 “霍慬琛,如果你胆敢再伤害小柔一下,我会系数的还到慕槿歌身上。”说着,周伟明如法炮制,探手就掐住了慕槿歌的脖子,与他不同的时他并未掏出身后的枪。 望着他落在慕槿歌脖子上的手,霍慬琛眯了眸,却是没有再做任何伤害慕瑾柔的事情。 “一起放。”须臾,霍慬琛阴冷的吐出三个字,两个人四目相对,可视线都只落在对方的掐着脖子的手上。 “一,” 周伟明倒数。 “二……” 二声过后,周伟明目光尖锐沉戾,上下牙床碰撞,一声“三”过后,两人倒是同时松了手。 可松手的同时换来的两人不约而同同时跌倒在地的画面。 右脚突然受力,慕瑾柔疼得浑身冒汗,目光却是落在对面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慕槿歌身上。 她应该是长时间没有进食与喝水,体力严重透支,所以无法支撑自己,此刻正撑在地上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每一下最后不过都是徒劳无功,那样反复说不出的狼狈可笑。 真的可笑吗? 不,如果两人境地相同,你不会想到可笑,有的不过只是同病相怜。 这一刻,慕瑾柔恍然明白,霍慬琛那一脚并非只是报复,也是为对面女人的颜面。 饶是这个时候他还为她考虑到如此地步,可笑的是她,是她才对! 而她也真的笑了,费力拖着自己受伤的右腿,拼力站起来,与同样蹒跚的慕槿歌错身而过,两人的速度出奇的一致,擦身而过时慕瑾柔却突然停了下,嘴唇微张,似在说话,可没有声音,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只当她疼停下休息。 很快,复又继续朝前走去。 短短一段距离,对慕槿歌与慕瑾柔来说都不容易。 一个是靠着信念强撑,一个则是靠着意志,每一步都是煎熬。 周伟明与霍慬琛相互对峙,谁也不敢轻易靠近她们半步。 距离他分明只有两步之距,慕槿歌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遥远;分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觉得遥不可及。 她勉力强撑,望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无处安放的担忧,扯扯嘴角想要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却不曾想,这样的微笑更让对面的男人心如刀绞。 第1214章 “小柔!”一声担忧的疾呼,慕瑾柔已经安然的靠在慕言的怀里,望了眼她生生被霍慬琛踢断的小腿,眼底戾气弥漫,目光看向周伟明,无声的下着命令。 周伟明自然懂她的意思。 眼神四下一扫,微微拧了拧眉,但稍纵即逝,很快又谨慎的看向对面单枪匹马过来的霍慬琛以及他手里一直对准他们这边的枪。 一个跨步,霍慬琛也已经将慕槿歌揽到怀里,有力的手臂完全支撑起她所有的重量。 双手抓着他的衣服,扬着头,她笑得那么灿烂。 她说:“我等到你了。” 那样五个字,轻易地就瓦解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如壁垒般的坚强,眼眶蓦然湿润,那么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低垂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翻涌的情绪,所有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 慕槿歌缓缓微笑,抬手覆上他的面容,她微笑着道:“真好,这次我终于碰到你了。”她笑得那么灿烂,嘴角是满足的弧度,“虽然是在梦中。” 那声在梦中生生刺痛了霍慬琛的心。 他俯首,亲吻着她干涸的唇,呢喃呓语,“不是梦,不是梦……是我,是我……我来了,槿歌你好好看看,是我,我来了。” 说到后面,无法掩饰的哽咽。 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花,太多次的失望,太多次梦中的无法触摸,一日又一日的杳无音讯,还有慕言的折磨,让她渐渐走入绝望。 所以,这一刻当他真的就在她面前,就算掌心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因为害怕再度失望,都会怀疑这一切不过是梦境。 霍慬琛不知道,这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梦境过后才会有的绝望。 不是梦吗? 慕槿歌眨了眨眼睛,嘴唇更是翕动了好几下,最终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 霍慬琛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他湿润着目光微笑着问:“还是梦吗?”说着又是亲亲一吻,但因为她嘴唇干涸裂开不敢太用力,每一下后就回抬起头问上一句,“梦里我会这么亲你吗?” 慕槿歌委屈的摇头,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嗓子嘶哑得让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对面的几人。 “不会……”她低低的啜泣,控诉道:“你怪我,你在怪我,所以都不让我牵你的手。” 霍慬琛恨不得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怎么会不让她牵自己的手?又怎么舍得?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让你牵我的手,”虽然那是她的梦,可这个男人面对神志不清的妻子却在不断的道歉,更是与妻子十指紧扣,他说:“以后我会一直牵着,再也不松手,好不好?” 那一声好不好,温柔的似可以融化冰雪。 她紧紧的握着,虽然力道轻的让抱着她的男人心一度柔了了一团。 似忘记了目前的处境,对于男人的承诺慕槿歌露出幸福的笑容。 “慬琛,我好累,我想睡觉。”靠在他的胸前,慕槿歌虚弱的再度开口,眼睛更是不受控制的阖上。 几日的折磨,她的身体怕是也已经撑到了极限,霍慬琛小心的护着,薄唇抿了抿,方才柔声道:“好,你靠着我睡,我马上就带你走。” 也不知怀中的人是否听明白,但对面检查完慕瑾柔的伤势后的慕言是听到了的。 她扶着慕瑾柔,冷冷一笑,“霍慬琛,你以为你们今天能走出这里?” 瞧着她狂妄冷戾的模样,霍慬琛薄唇一勾,亦是嘲弄道:“那你以为我真的会单枪匹马地过来?”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去听从对方的要求。 所以,当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出现在他跟槿歌的四周时,霍慬琛并不见任何意外。 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慕槿歌护在怀里,让这些人不能伤害到她。 一双眼却是越过慕言,笔直的落在了周伟明的身上。 “呵……方志呈倒是大方,舍得将自己余下的人马都交给你?”嘲弄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自信,周伟明听着拧起了眉。 有什么从一开始被忽略了,这句话后却让他意识到了。 一双眸阴沉得吓人。 他从见到自己就不曾露出半点惊讶的神情,似乎一早就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一样。 只是,怎么可能? 当初他的死亡确认还是在和雅进行的,虽然不清楚那个男人用了什么办法,但他确定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霍慬琛一早就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听他刚才的话,也是清楚自己跟方志呈之间的关系,那是否也说明今天这里的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呢? 两人斗智斗勇不是第一次,明知这里危险这个男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思及此,周伟明脸色一沉,目光远眺四下一扫,似在寻找着什么,但因为树木太过葱翠,以至于除了一片绿色之外再无其他。 警惕的将慕言与慕瑾柔护在自己的身后,沉声命令,“给我……” “我还以为,在想清楚之后你第一时间会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没死?” 淡漠的话语成功的将周伟明嘴角的那个“上”字给打了回去。 霍慬琛从不说废话,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其用意。 他确实想知道,但也没到非问不可的地步。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陷入沉思的周伟明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慕言在听到霍慬琛的话后骤然变化的脸色,可他们对面的霍慬琛却尽收眼底。 嘲弄的勾唇,目光就那么直接对上慕言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怨毒目光。 “伟明,不要同他废话了,快杀了他,叫你的人杀了他们两个。”慕言厉声催促着,自己就没注意到因为心绪害怕,她拽着慕瑾柔的手有多用力。 “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找不到了第二次了。他不过是在争取时间而已,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快,杀了他!” 周伟明心思一沉,阿言说的也不无可能。 这人心思多沉,既然他能知道是他们抓了慕槿歌,那势必是慕槿歌给他留了讯息,如若这些讯息当中就有自己没死的消息呢? 第1215章 这人心思多沉,既然他能知道是他们抓了慕槿歌,那势必是慕槿歌给他留了讯息,如若这些讯息当中就有自己没死的消息呢? 利用这一点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毕竟他的势力在海城,而这里是帝都。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既然我没死,那势必就会有破绽,置于破绽是什么我不关心,我只要清楚自己还活着就好。” 这本是周伟明下达指令前的最后一句话,但霍慬琛接下来的话却足以令他震撼得好一会没了反应。 “这点我倒是赞同,尤其是你儿子周海的死!” 慕言整个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她凄厉的吼叫着,不愿让周伟明继续听霍慬琛说下去,一手拽着他的衣袖,怒道:“伟明,快,快动手啊!” 那样迫切、亟不可待。 她越是着急,霍慬琛嘴角弧度上扬的就越高,对上她狠戾的目光,幽幽道:“啧啧,死于恐怖袭击,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周伟明脸色骤变,他狰狞着面容,哑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慬琛看了眼同样变了脸色并且十分紧张的慕言,低低一笑,“这话,我觉得问慕言慕女士会更好。” 周伟明眸光猝然一缩,缓缓转头看了眼“平静”的看着霍慬琛的慕言,好一会才转回来,故作镇定的道:“霍慬琛,你觉得这样可以破坏我跟阿言的关系?” 霍慬琛无所谓的耸肩,似乎事不关己的淡然,可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对面的男人如堕地狱。 “如果你儿子的死都不足以破坏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霍慬琛,你不要胡说八道!”当真相被揭开,慕言终究是没能控制住戾吼出声。她抓着周伟明,“伟明,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害小海了,你该清楚这么多年我都愧对陶兮与小海,我保护他们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这一点,周伟明是相信的。 这么多年,阿言不止一次要让他抽身回归家庭,而小海的仕途能够这样的顺利,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他知道她在背后做了不少。 这个世界靠的从来都不会仅仅只是你的本事,还有人脉金钱。 而这些,他都不足以满足为小海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甚至于这么多年他私底下给小孩存的钱,他也知道每次帮他存的时候,她也会另外存一笔。他不相信这样的阿言会去伤害小海。 一定是他在撒谎,他就是想要破坏他跟阿言的关系。 周伟明不断的提醒自己,但一双眼在目睹对面沉静的男人时而渐渐暗沉。 他否认,拒绝接受。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瞬间的电光火石,空气里似乎都弥漫了硝烟的味道。 “霍慬琛,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阿言一直小海当作自己的孩子,她绝对不可能去伤害的。” 他说的那样大声,不知道是要说给对面的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而慕言也并未因为他言语的维护而有任何轻松。 有理不在声高。 这是他经常会对自己说的话,如果他真的相信又怎么会撕扯着嗓子来否认。 与其说是否认倒不如说是说服自己。 慕言目光复杂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周伟明,指甲缓缓深入掌心。 “我为什么知道你没死,当初你的死亡DNA鉴定是岽莲亲自做的,确认无误,我本不该怀疑才对,当我忽略了一件事,别人可以将你的‘尸体’偷梁换柱,为什么就不能将我派人找来用于鉴定的血液样本进行替换?” “你的尸体被烧得面无全非,但你这人做事谨慎,最后都给自己留了余地,想要对那俱尸体进行鉴定但整个海城血库都没有你的血液样本,那如果我执意要做鉴定要怎么办?” 他说得很淡然,仿佛不过是在跟他探讨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周伟明抿唇不说话。思绪却不由回到他被抓后的第三天。 突然有个陌生人来见自己,只是询问海城医院是否有任何足以跟他做DNA鉴定的血液或其他带DNA的样本。 他曾在市一医院捐过血,告诉对方后,对方只留下一句他们会救他出去的话便离开,再有人暗中联系自己是在一个星期后,说是要抽取自己的血液有用。 当时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任何一个人抛出的橄榄枝他都不会拒绝。 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没什么可图可利用的,所以对方积极配合对方,只要能将他救出去,无论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后来他从方志呈那里得知楚岽莲亲自给“自己”做的DNA比对,确认“尸体”就是他。 周伟明不明白,儿子的死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可这样的困惑只是短暂。 如若没人提及,或许周伟明一辈子都不会深思这个问题。 既然对方救出了自己,他已然认定会坐到万无一失,根本不需要他来操这方面的心。 可今天被霍慬琛提出,却处处透着诡异与不寻常。 “你不想知道我是拿谁的血液跟你的‘尸体’做的DNA比对吗?” 周伟明双手渐渐捏紧,他想要说不想,可几次张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可以撒谎欺骗其他人,但却欺骗不了自己。 他想,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真相。 如果小海的死并不是意外?如果一切都是有人预谋…… 周伟明不敢想下去,而霍慬琛也没给他时间继续想下去,他的声音再度响起,而这一次却是要将对面的周伟明打入地狱。 “你儿子有个习惯,那就是每个三月就会去献一次血,无论身处哪个国家,从成年后就不曾停过。” 小海这个习惯他是知道的。他性子虽他母亲,温善醇厚,对于弱者总会有想要帮助和保护的思想,他不是个好父亲,许多事情也不曾约束过他。 只要不是伤害自己的前提下,他做任何事情他几乎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所以,要得到你儿子的血液样本做DNA比对似乎很容易。” 周伟明瞳孔狠狠一缩,有些事情就算猜到了,但被当面确认,仍旧让他不敢置信。 第1216章 周伟明瞳孔狠狠一缩,有些事情就算猜到了,但被当面确认,仍旧让他不敢置信。 “但正如我前面所言,那份血液样本也被人动了手脚。”这一次,霍慬琛不再给他任何时间去接受他所说的一切,望着周伟明渐渐痛苦的神情,他无比平静的继续说道:“我让人找来了周海的血液样本,但路上发生点小意外被人掉包,血液变成了你的……”说到这,他再度顿了顿,方才道出足以击垮他的事实,“可最后的结果却证明血液样本的拥有着与死者仍存在父子关系。” 一声仍存在父子关系炸得周伟明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他用力的摇头,“不会的,不是的……都是你骗我的,都是你骗我的……啊!” “当初做完DNA比对后楚岽莲还留下了部分血液,如果你不信大可去和雅再做一次鉴定,这份血液应该就是你当初关在看守所里抽取出来的。而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你儿子周海。” “你胡说,不是得,不会的。”周伟明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不会信吗? 不信,又怎么会露出如此疯狂痛苦的表情。 “周伟明你儿子是为你死的!” “啊!” 一句为你死,彻底的击垮了这个冷硬的男人,他可以冷漠的面对所有人的死亡,去无法接受一向优秀的儿子是因为他而死。 然而,这一刻的周伟明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结果还远远不是最痛苦的时候,当所有的面纱被扯下,当丑陋毫无遮掩的摆在他面前,这个到死都不曾绝望过的男人彻底绝望了。 “当初周海得知你跟陶兮离婚,连夜回国,周海与陶兮见面,母子二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第二天周海便递交了辞呈,但他上司并未受理,而是给他放了一个长假,再之后周海独自周游列国,但在你出事后的一个星期突然接到了一通来电……” 说到这,霍慬琛的目光不再有任何掩饰的落在他身后的慕言身上。 “周海恨你因为第三者而与陶兮离婚,所以事后你虽多次与周海联系想要同他见面但都被拒绝。” “周海不愿见你,但有一人却让周海记恨在心。” 那个人就是破坏他跟陶兮婚姻的第三者。 “周海为人你该清楚,他极为孝顺,尤其是对他母亲,陶兮婚姻受挫,周海怨恨你这个父亲的同时更痛恨那个破坏你们婚姻的第三者,所以当神秘第三者电话邀约的时候周海答应前往见面,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前往见面最后会葬送自己短暂的青春。” “方志呈给慕言打电话让她联系你儿子,将周海骗回国,之后将其绑架,并在你庭审当天在路上制造意外……”霍慬琛说的格外的清楚,似乎想要让他听清楚每一个字。 “不……”周伟明笑着摇头,眼睛越来越红,像一只濒临发狂的野兽,在霍慬琛的眼底看不到任何一点玩笑意味后,他转身看向慕言,眼底有湿润会聚,他狠狠的抓住慕言的手,那么迫切的道:“阿言,你跟我说他在骗我,”指着霍慬琛,似将所有希望都落在她身上,“你告诉我,他是骗我的对不对?” “小海的死是意外,一切都跟你无关,你没骗小海回来,你也没跟方志呈合作,你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儿子的事情对不对?对不对?” 他抓的那么用力,慕言只觉腕骨似要被捏碎了一般,她奋力的想要抽出,但因为对方的力道太大以至于无法挣脱。 慕言痛苦的闭上眼,好一会才又睁开。 她没有否认,因为现在她所有的否认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用了一个“骗”“伤害”来询问,早已经说明他相信了霍慬琛的所有话。 周海的死尸她无心的。 她给周海打电话时,并不清楚对方是想要用周海的命来换他的。 当时她被霍慬琛逼入绝境,而他又出事,她心力交瘁之际一通陌生电话过来,告诉她只要联系上周海就可以救周伟明出来。 她有询问过对方什么办法,但对方不说。只说机会只此一次,而当时他快要被庭审,她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周海有两支电话,一支工作,一支则是与家人联系的私密电话。 号码知道的人不多,周伟明是其中之一,而曾今他也将号码告诉过慕言。 当他外出散心时便关了经常用的那支手机,留下了只与家人联系的这一支。 当得知她的身份,周海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见面,她按照对方要求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发送过去。 她根本没想过对方会要一个跟他们毫无利益冲突的孩子的性命。 得知周海的死也是昨天他回来告诉才得知。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救他,她只是太想救他了。 “伟明,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心的,我当初根本不……” “所以,那通叫小海回来的电话是你打的?”那句“我不是有心的”就像是一道诅咒,让周伟明心痛得无以复加,双目赤红,眼底更是瞬间氤氲出了水雾,模糊了视线,也一并模糊了眼前的人。 “我没有想让小海死,对方告诉我只要将小海叫回来,他就有办法救你出来,我只是太想救你了,我不知道他们会用小海的命去换你的。伟明,你听……啊。” 周伟明用力的挥开慕言探上来的手,望着被自己掀翻在地的女人,看着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女人,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所以,你真的害死了我的小海!”哽咽道出,“他是我儿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他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吗?你为什么还要叫他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更比一声凄厉的为什么,久久的回荡在木屋的四周,这个为了爱情奉献了一生的男人,最后却被爱情逼至绝境。 第1217章 慕言上前,想要触碰周伟明却被他下意识的避开,探出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中,她咬了咬牙,“伟明,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霍慬琛。”她试图安抚周伟明,“其他事情等解决他们之后我们再谈,好不好?” 她软下语气,好言道:“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 “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除掉慕槿歌才是最重要的,我儿子的性命对你来说无关紧要?” 到这个时候她一心记挂的竟然还是自己的事情,这让周伟明从未有过的失望。 尽管多年不曾想过她回报一些什么,但后海出事,临头却是自己维护了一生的女人害的,这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本就对周海心有愧疚,如今就连他的死也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可偏偏她要做的不是解释,而是让自己继续帮她除掉她憎恨的人。 这一刻,周伟明第一次想,在这个女人心中是不是从来都只有她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他虽不说,但心底却自认为在她心底地位虽不如慕寒生,可多少应该都是特别的,但如今这份“自以为是”似亲手被对面的人撕碎。 失望的望着他,周伟明自嘲的道:“我儿子的命算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为什么你还要将小海牵扯进来?” 见他丧失理智的只抓着周海的死不放,慕言本对他还心存愧疚。 她虽不是存心害死周海,但如若没有自己那通电话,周海也不会回国,更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绑架丢了性命。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在救他的基础上,他不能只看到周海的死而忽略她的出发点。 “我那是为了救你!” “我不需要!”想也不想的拒绝,第一次两人发出如此激烈的争吵。 慕言更是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冲自己大吼的男人是自己认识了几十年的人。 霍慬琛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目的是什么他不清楚? 要算账等着这里的一切解决后她虽便他算。 现在吼她,无视她的要求,他这是要将他们都逼入绝境! “周伟明,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厉声怒吼,周伟明避开她隐忍愤怒的目光,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小海生前不原谅自己的模样再次浮现,是不是到死都在怪他这个父亲? “周伟明,知道陶兮为什么不让你送周海吗?”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得霍慬琛再度开口。 “你闭嘴,你给闭嘴!”周伟明失去掌控,慕言见霍慬琛又要说什么,那样事情只会越发脱离掌控,她扭曲着一张脸冲着他大吼。 “陶兮清楚所有的事情,知道你还活着,知道周海是因为慕言才死的,她恨你,如若不是你招惹慕言她的儿子又怎么会死?她这辈子都被你毁了,如今你所帮的还害死了她的儿子,她恨不得将慕言挫骨扬灰,而你,”顿了顿,望着周伟明不断紧缩的瞳孔,缓缓道:“而你在得知一切后还要去帮害死周海的人,不仅陶兮不会原谅你,就连周海怕也会——死不瞑目!” 一声死不瞑目彻底的击垮了对面的男人,身体趔趄的后退,目光呆滞的望着霍慬琛,又好像越过他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东西,整个眼睛都是瞪大的,但也有些呆滞。 慕言愤恨不已,更不甘心都到这个地步了却要功亏一篑。 看了眼将霍慬琛和慕槿歌团团围住,却因为没有周伟明的命令而没有行动的人,又看了看一心陷在丧子的痛苦当中的周伟明,眉眼阴鸷,眼睑低垂,遮挡住眸底掠动的光。 突然,慕言目光凝滞都某一处,眼底暗光闪过,却是垂首对怀里的慕瑾柔道:“小柔,可以自己站立吗?” 慕瑾柔还有些没法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点头,脑子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悄悄地将她松开,确定她得以独自站立后,慕言这才缓缓地朝周伟明移去。 霍慬琛手持枪支,与包围着他跟慕槿歌的人对峙着,周伟明沉浸在痛苦当中,所有人似都没有注意到慕言的动作。 所以,当她靠近周伟明并且成功的将他别在后面的枪支拿到手里时,大家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得意大笑,扳机扣动,可那声笑伴随着砰的一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那声大笑骤然停止在惊恐而不敢置信的瞳孔里。 眼看着胜利从手里溜走,迎接她的却是死亡。 有冰凉的东西没入眉心,那东西速度太快,似乎都没时间感觉到疼,身体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朝后倒去。 一声枪响,然后是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所有人都惊愕的目光,慕言就那么倒在了血泊当中。 鲜红刺目的鲜血不断的从她的头部溢出,她怒瞪着双眼,望着天空。 天色明亮,阳光灿烂,天空像是披上了一层蓝色薄纱,美的炫目。 慕言的手还狠狠握着手枪,手指扣在扳机上,那么的不甘却又归于沉寂,自此再无任何一点生息。 慕瑾柔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睁到了极限,有血溅到了脸上,甚至是眼睛里,目之所及一片血色,那样的寒冷恐怖。 屏息着,都忘记了要如何呼吸,唇瓣颤抖,想说什么可嗓子好像被人用力的掐住,有呜咽声在喉咙里翻滚,最后如绝望的野兽爆发。 “啊……” 绵长尖锐,像是要划破天空,双膝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眼泪从怒睁着的眼底滑落,但她没有哭,血水顺着泪水在面颊下落下浅浅的痕迹。 她跪着前行,来到慕言的跟前,目光不敢去看额头上刺目的血洞。 双手想要去触碰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碰哪里,紧咬着唇,口腔内血液蔓延,腥味充斥在里面,可除了一声声仿佛从给身体里迸发的呜咽,她再也无法有任何的反应。 第1218章 随着慕言的倒下,那些聚拢在霍慬琛和慕槿歌身边的人也突然一个个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直到无一人生还。 不,还有一人! 那就是被枪声吸引,然后目睹子弹穿透慕言眉心的周伟明。 他只觉浑身发凉,目眦欲裂。 他用力的摇头,眼底突然没了焦距,眼前的一幕彻底的击垮了这个男人。 看着她手里的枪,再看看躺在地上似是睡着了的她,他不断后退,脚步虚无,嘴角念念有词,“不,不……” 然后,转身突然朝树林深处奔去。 望着逃离的周伟明,霍慬琛睿眸轻眯,并为追赶过去,眼角余光扫了眼慕言的尸体,神情并未有任何过多的变化。 突然,不远处大树枝头晃动,然后就见一个个全副武装且做过特殊化妆的年轻男人陆续站列成一队,林安走在队伍最前面。 “三少,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这一次,他算定周伟明会找方志呈要人,而周伟明怕也是认为他会找戚老大要人,却不知他自己还有一直精密的队伍,其行动力不输特种兵。 这支队伍十人,有一半是当年父亲队友的遗孤,这么多年他陆续将人找齐,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是同他一起调查当年真相,还是安稳度日。 有留下的自然也有离开的。这支队伍一直都是他的秘密武器,这次为救慕槿歌才不得不动用。 上次方志呈之所以损失一半兵力,也是败在这个上面。 霍慬琛点头,将已经陷入昏迷的慕槿歌抱起,“车在哪里?” “已经在路边,老三等在那边。” 闻言,霍慬琛抱着慕槿歌转身离开。 “三少,周伟明需要追吗?” 这里地势复杂,尤其是植被茂盛,要追起来并不容易,但对于经过严格训练的林安来说也不算难事。 这次机会难得,赞斩草除根,既然对方几次三番要置他们于死地,那也被必要再手下留情。 可出乎林安意外的是,霍慬琛却并未让他们去追逃跑的周伟明,而是吩咐道:“整队,清理现场。” 霍慬琛抱着慕槿歌往马路边走去,她的情况很糟糕,必须立刻去医院。 就目前看到的只有脖子上一道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问题应该不大。 身体长时间脱水和饥饿,身体机能极具下降。 至于看不到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穿的深色衣服,又长时间没有替换,衣服很脏,许多地方深一块浅一块,尤其是胸口。 可这深一块浅一块是因为什么他目前没法清楚, 脚下速度不断加快,似恨不得立刻可以飞到医院。 好在木屋距离可以进入的小道不远,很快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辆。 在霍慬琛看到车辆的同时,等候在上面被林安名唤老三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过去想要从霍慬琛手里接过慕槿歌,但被避开。 “开门。” 对方好在训练有素,本是被撂在后面,一个转身就到了跟前,并且在他们靠近的同时拉开车门。 霍慬琛抱着慕槿歌上车,嘴上催促:“快,去医院。” 老三自然不敢耽误,得令过后立刻发动引擎离开这里。 至于木屋前—— 临死慕言的一双眼睛都是圆瞪着,死不瞑目的望着天空。 慕瑾柔颤抖的伸出手手想要捂住她额前不断涌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落下,不断的摇头,呼喊着,“不,不……妈,你看看我,妈……你快看看,我……” 她像只被抛弃的幼兽,行走在悬崖边缘,浑身因为抽噎和恐惧而颤抖。 慕泽楷赶到的时候就是这副画面。 母亲倒在地上,瑾柔跪在她身边,鲜血蔓延在她们身下,一个了无生气,一个濒临奔溃。 靠近,当看到母亲眉心的血洞,慕泽楷瞳孔狠狠一缩,手指蜷缩,然后用力捏紧,刺痛传来却不足以让这个男人忽视胸口被撕裂的痛楚。 踉跄的来到身前,突然的阴影让跪在地上的慕瑾柔缓缓抬头,当看到慕泽楷,一直无声哭泣的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啊……哥,哥你快救救妈,你快救救妈妈……哥,我求你,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不再恨慕槿歌,我不在为难她,她要林跃,要慕家,就算是要爸爸我都可以给她,我什么都不要了。哥,我求你,我只要妈,我只要妈……你让妈醒过来,你让妈醒过来啊!” 她哭的像个无措的孩子,那样毫无形象可言,手上、脸上,更甚至衣服上全都沾染了血迹,尸体在渐渐变得冰冷,可她像是感觉不到,执拗的想要去捂住伤口。 慕泽楷眼一闭,最终难以承受的双膝跪在了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泪水模糊了视线,紧抿着唇,此刻的他已然丧失了言语,任何话都不足以减少他们内心哪怕万分之一的痛楚。 四周空寂得亦如此刻他们的心一般,在这广袤的天地再无安身之处。 到底是晚了,就算不惜一切追踪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 半个小时后,霍慬琛带着昏迷的慕槿歌赶到了普仁。 过来之前已经联系,再加上之前楚岽莲过来参与手术的原因,普仁高层自是将霍慬琛与慕槿歌当归并对待。 车辆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医护人员等候在外面。 霍慬琛直接抱着人下车,拒绝护士过来要将病人放到移动病床的举动,直接朝手术室冲去。 自然是没人敢阻拦,将人放进手术室,霍慬琛便被医护人员请了出来。 再不远与她分开,也知道自己多耽误一秒钟,对槿歌来说危险就多一分。 等候在外面,看着亮起的红灯,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俊颜埋在双掌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白天到黑夜。 当夜幕降临,手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 最先出来的是这次手术的主刀。 霍慬琛几乎是在门的同时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快步上前,看了看他的身后,急声问道:“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第1219章 医生摘下口罩,方才回答:“霍先生不用太担心。霍太太身体虽然小伤有好几处,但只有一处胸口的伤比较严重,但也不至于致命,显然逞凶者控制了力道,并未伤及要害。只是伤口未能及时进行处理,发炎溃烂了,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 “还有就是令夫人几日没有喝水吃东西,身体太虚弱,等会出来护士会给她打营养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慢慢就会恢复了。不过记得,刚醒来不能吃太油腻和重口味的食物,尽量清淡,并且以流质食物为主。” 医生叮咛的同时,慕槿歌被护士推了出来。 霍慬琛连忙过去,医生讷讷地张唇还想说什么,可望着跟随病床离开的男人,最后摇摇头作罢。 慕槿歌的情况倒没有霍慬琛所认为的那么严重。 正如医生所说,最严重的就是胸口上的伤口。 但那个时候慕言有心向要折磨她,所以也没制造致命伤。 不可否认,这一刻倒是庆幸慕言想要折磨的心思,不然…… 一同来到病房,护士给挂了水然后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霍慬琛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握住她没有挂水的另一只手,掌心握着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 就算此刻已经脱离危险,就算她就在自己面前,心底仍旧被浓浓的不安笼罩。 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初见她时的心痛与心疼。 有时候活着远比死还要难受。 再看看她身上的伤,尤其是听医生说她胸部被利器刺伤的时候,他就后悔让慕言死得太轻松。 那个女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再让她活命。 经历了这么多年,她尤不知悔改,还费尽心机的想要迫害槿歌,留下她只会是个祸害。 这次救槿歌同时也是个除掉她的机会。所以他不惜调动林安及他带领的整支队伍。冒着不惜被发现的后果。 望着昏睡的慕槿歌,手指轻抚着她脖子上的伤口,好看的眉宇紧拧着,握着的手移至唇瓣轻轻的吻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更早一点找到你。是我的错,你醒来看看我……” …… 慕槿歌感觉自己做了个梦,那样的梦在被关押的第三天里就开始了,反反复复,全都是霍慬琛。 他来了,来救自己,可却怎么都不愿意靠近。 每当她欣喜的想要牵他的手,他总会避开,然后眼神变得冷漠,人也变得陌生。 当她想要靠近,他就会很快的消失,再醒来就是慕言的新一番折磨。 可是这次的梦美好的让她不愿醒来。 这一次,她终于牵到了他的手,还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说他来了,他不再拒绝自己,也不再生气。 她似乎还听到他在同她道歉,让她醒过来了…… 醒过来? 脑袋很沉很重,眼前似有迷雾,她想要穿透却发现自己迷路其中。 但有一道声音不断传来,她看不清面前的路,索性跟随声音行去,却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万丈悬崖,待反应过来,人已经朝下坠去…… “啊!” 一声惊呼,同时慕槿歌也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一片白色,熟悉的消毒水气味,还有从窗户吹进的风带动着窗帘,发出的簌簌声…… 慕槿歌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不知道这是哪里? “槿歌,槿歌……”耳边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呼喊声,那样轻那样柔,仿佛担心音量大一点都会吓到她一般。 慕槿歌缓缓转过头,入目的是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视线扫过整张脸,脸色憔悴得很,下巴上海有新冒出的胡子,整个人邋遢得不得了。 这对于有洁癖的霍慬琛来说是第一次。 “呵,老公,你好狼狈。” 这是慕槿歌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短暂的沉默让她意识逐渐回笼,她渐渐明白她这是被救来出来。 原来,那一切不是梦,他是真的来了。 真好!‘ “……”他担惊受怕一晚上,虽然医生都说了没太大的问题,只要好生休养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没看到她醒来,那颗心怎么都得不到安宁,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她被周伟明挟持出来时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这样的场景让他一个晚上都不敢合眼。 却不想,妻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嘲笑自己。 俯身,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大掌突然覆盖上了她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还未抗议,面颊忽然一热,然后便是更多的湿意。 明白那是什么,所有的抗议全都变成了心疼与愧疚。 伸手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她刚醒,霍慬琛自是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薄唇也仅是贴着,多日的隐忍看到她苏醒的那一刻系数爆发。 这个男人也并非外界所认为的坚强,再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同样脆弱。 覆盖着眼睛的手缓缓移开,微微推开,但彼此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慕槿歌轻抚着不过几天已经瘦了一圈的男人,愧疚的道:“我让你担心了,对……” 那个不字还未出口,就别霍慬琛的唇堵住,轻柔的话语从相贴的唇瓣间溢出,“不要说,没有。” 五个字是他对她所有决定的接受与认同。 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她想要最大程度上保证她的安全并没有错,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那样的感情就更强烈,所以她不需要同他道歉。 夫妻本就该相互扶持,给对方解决麻烦的不是吗? 好,不说。 慕槿歌用眼神回答。 霍慬琛瞧见,连日来一直紧抿的唇总算是有了弧度,那么柔那么暖。 夫妻又耳鬓厮磨了一番,慕槿歌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就要坐起来,好在霍慬琛反应及时将她压住,“不要乱动,你身上还有伤。” 似是觉得语气太急了,他又缓了缓,方才问道:“怎么呢?是有什么事情吗?你跟我说,我去做。” “公子,公子呢?” 慕槿歌来不及多说什么,醒来好一会却不见儿子,这让她突然反应过来公子会不会没有跟他一起? 第1220章 这次过来救她,事情紧急不说,危险也大,他带着公子诸多不便,最好的办法是将公子留在海城。 可如若将公子留在海城…… 心底的恐慌就跟决堤的河水一样,瞬间蔓延开来。 “你别担心,他很好。现在跟二伯他们一起呆在和雅,平时就在子珩的病房里,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 听到他说将公子交给了霍伟钦慕槿歌有些意外,但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 如果是在那里的话,或许可以安心。 只是,他怎么会将公子交给二伯呢? 他不是? 瞧着妻子欲言又止的模样,霍慬琛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轻抚着她的面颊,低低开口,“有什么等你好了,我们再找时间好好说,现在你先休息,先将身体养好才是首要的。也可以早一点回去见公子和妈,不是吗?” 提及母亲,她倒是忘记确认了。不过听他这样说母亲应该是安全了。 “在我去救你的当天下午,你雇的人已经将妈送到了慕家老宅。” 在帝都,她能信任的不多。 慕家别墅那别的人或许不会伤害到妈,但其他人却可以。 倒是慕家老宅,帝都慕家,那些人多少会忌惮几分。 她其实本是想要让人带着去找他的,可他过来必定第一时间要营救自己,母亲过去,只会拖慢他的进展。慕家那边她信得过。 “现在谁跟她在一块?”虽知道母亲平安,但她什么都不记得又看不到,她也不是很放心。 “大伯母陪着她。妈没有受伤,就是受了惊吓,大伯母给她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带她过来看你,嗯?” 她点点头。 她虽醒来,但精神还不大好。 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了,霍慬琛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叫来看护,并且吩咐外面的保镖没他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 交代完,自己则去了露天阳台打电话。 “事情如何?” 电话正是打给善后的林安。 “我们的人刚撤离,慕泽楷就赶过来了。不过他并未带其他人。”那边林安让手下撤离后他并未立刻离开现场,而是藏在了林木中间,直到目睹慕泽楷与慕瑾柔将慕言的尸体带走方才离开。 “并且慕泽楷将慕言的尸体带走了,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可疑,也没看到方志呈或者其他人。” 按照事情发展来看,慕言应该跟慕寒生车祸事件有关。 她就是那个报警的人,那条路的所有监控录像都因为当晚黑客攻击而不坚,无法恢复,如果没发生慕寒生车祸,所以还会认为是意外,但发生了这些事情,而当时慕言也在现场,抹去视频的应该就是设计慕寒生车祸的人。 对外有意不让他们找到慕言。可如果慕言是个正常人那也情有可原,但慕言什么都看不到,当时应该也是恰好听到车祸发出的巨大声响才报警的,对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销毁视频?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报警的人是慕言,更不愿让他们找到。 首先,慕言排除。 她应该也是意外从什么人那里得知慕言还活着,才顺藤摸瓜让她给率先找到了。 按照他的推理,那慕言极有可能跟那个谋害慕寒生的人认识。 只是,如今慕言死了,这条线索怕也是要断了。 林安最后还留下,也只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看这样算计他跟槿歌,是否也有那个人的份? 但最后一无所获,所以看来这一切应该都只是慕言一人所为。 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要除掉慕寒生以及隐瞒慕言的存在。 所以,这人应该是跟慕寒生有仇。 “你暂时带着人先离开,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略微沉默过后,霍慬琛吩咐。很快他又补充道:“方志呈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前不久我刚联系海城那边,方志呈一直都在酒店,并未离开。” 方志呈几次想要抓到槿歌都没能成功,这次慕言与周伟明成功,周伟明借想要除掉自己,计划跟方志呈说,对方必定会立刻答应,而且为其提供人马,并且人马不会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这次过来他让戚老大的人打前方,就在他抱着槿歌离开的时候,树林里有打斗过的痕迹,应该就发生在他抵达木屋后不久。 方志呈和周伟明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先除掉他找戚老大借的人,另外还安排了一批人守在木屋附近,却不知他更早就安排了林安带人等候在一旁,守株待兔了。 之前利用地图除掉了他一半的人马,这一次怕又是剩下的大部分,如今的方志呈在海城应该就是没有爪的狼,无法再伤人。 可以那个男人的狡猾,应该不至于会让自己一直处于这样的劣势,他必定会有所反击才是。 “找人盯紧了,方志呈这几天一定会有所动作。” 槿歌受伤,他又在帝都,海城那边势必会顾虑不到那么周全,狗急了跳墙,难保他不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 “明白。” 林安应下,但想到今天目睹慕瑾柔与慕泽楷带着慕言尸体离开时的场景,有些担忧的道:“三少,慕泽楷那边没事吗?” 毕竟死的是他母亲,他们就算清理了现场,那一枪也并非他所射,可难保慕泽楷不会将这笔仇记到他身上。 他可是直到所有事情始末的。 还有一个目睹全过程的慕瑾柔。 霍慬琛抬眸看向缓缓升起的太阳,一转眼竟又是一天过去。 晨光本该带来希望,但此刻落子啊眼底只余寒凉,“不用。” 良久,霍慬琛给出这样两个字。 林安当即拧眉。 在Z国,非法携带枪支是违法的,就算慕泽楷什么也不做,但慕瑾柔不会吗? 那个女人…… 他怎么都感觉跟她母亲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鲜血溅在了脸上眼睛里,那样恐怖的画面,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第1221章 “三少,我觉得慕瑾柔那边注意一下比较好,那个人……”顿了顿,眉头微拧,“不是省油的灯。” 霍慬琛单手抄兜,神情不见变化,一双眼目光深远悠长。 “嗯,这件事我有分寸。” 林安虽一直称呼他为三少,但霍慬琛待他如兄弟,自然明白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那边,林安也只能说多提醒,目前来说,方志呈这边才是最主要的,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而且今晚就要回海城,帝都这边不可能兼顾,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也是关键时刻,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结束与林安的通话,霍慬琛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却是在一番思量过后拨通了徐乐宁的电话。 从慕语被送过去到现在,他中间给徐乐宁打过一次电话,道明慕语的身份并且恳请代为照顾,除了他跟槿歌谁来都不能让他们将慕语带走。 慕瑾柔的失踪本就让徐乐宁心绪难宁,一个死而复生的慕语更是让她内心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一般。 可偏偏每个人都不告诉她事情始末,让她兀自猜测的同时内心忐忑不已。 这会突然接到霍慬琛的电话,几乎在一接通的瞬间,徐乐宁就再忍担忧的询问:“慬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乐宁手捂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叫住途径的佣人帮忙看着慕语,自己则去了外面讲电话。 “慕语怎么还活着?槿歌呢?槿歌知道吗?” 槿歌如果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可很快,徐乐宁的神情又沉了下来,慕语还活着的事情霍慬琛不会瞒着慕槿歌而让他们先知道。而且还有那样一番叮咛而他自己却不见踪影。 脑海里不期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像是猜到了什么,徐乐宁沉声问道:“槿歌呢?槿歌是不是出事呢?” 霍慬琛本有些冷厉的面容因为徐乐宁首先询问槿歌的情况而有所改善,声线软化了下来,开口道:“我们在普仁,如果可以还麻烦将慕语送到普仁来。”话落,似是觉得有所不妥,霍慬琛又补充道:“请大伯母亲自送过来。” 徐乐宁眉头紧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慬琛,槿歌到底怎么呢?”抿了抿唇,又道:“瑾柔,不见了,你知道吗?” 他们在普仁,而他给自己打电话让将慕语送到普仁,如果槿歌好好的,一定会亲自过来而不是让自己送过去…… 几乎可以断定槿歌一定是出l什么事情? 而且不是已经回海城了吗?又怎么会在普仁? 槿歌出事,瑾柔失踪,最后一个问题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霍慬琛单手拿着手机,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沉了下来,却是云淡风轻的问:“大伯母想说什么?” 那边,徐乐宁的心也跟着一沉,“瑾柔的失踪跟你有关系吗?”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徐乐宁一颗心也因为这份沉默而逐渐紧绷,直到后面无法承受,才又厉声追问,“慬琛,我问你瑾柔失踪跟你是不是有关?” 每一个字她都说的格外用力,压抑的情绪仿佛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霍慬琛却始终只是淡漠冷然的姿态,对着电话那端的徐乐宁,就连语气都没有半点变化。 “大伯母在这里问我,不如去问当事人不是更好?”顿了顿,他漫不经心的又道:“更何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你知不知道这是……” “是什么?绑架?”想到慕槿歌所受的折磨,霍慬琛冷漠的脸上划过嘲弄,“在她们想要槿歌命的时候,任何事我都做得出来。” 一句想要槿歌的命让徐乐宁瞳孔狠狠一缩,几乎下意识的就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槿歌出事跟瑾柔有关?” 幕言所为,而她执意要杀害槿歌为的不过就是慕瑾柔和慕泽楷,所以跟他们有关并没错。 但霍慬琛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生分的道:“如果大伯母没时间的话,晚点我会亲自过去接,还请大伯母帮我妈收拾好东西。”说完,不待那边徐乐宁再说什么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徐乐宁紧拧眉头,只得一声沉叹后放下电话。但怎么都无法安心下来。 霍慬琛既然给她打电话让送慕语过去,那槿歌应该没生命危险,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槿歌没事,那瑾柔是否也没事? 刚才他说让自己去问瑾柔他们,也说明了一切。 徐乐宁上楼,望着坐在窗前格外沉默的慕语,神情复杂。 对她,他们慕家亏欠太多。 好在,好在人还活着,或许爸在天上看着也能安息了。 “慕语,”轻声唤着的同时,徐乐宁靠近。 坐在窗前的慕语回头,目光笔直的落在一处,再无动静。 “你知道,慕槿歌吗?”徐乐宁在她身边坐下,望着这个被岁月厚待的女人,不期然想到槿歌。 母女二人容颜还真是极为的相似,也难怪当初寒生第一次见到那丫头就对她好感丛生。 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 慕语凝眉细想,而后摇了摇头,“槿歌?很好听的名字?是你女儿吗?” 徐乐宁嘴角划过一抹苦涩,望着双目干净却见不到半点色彩的慕语,看着她纯粹干净到让人不忍伤害的模样,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或许,有些事情不记得远比记得要幸福得多。 “对了,我麻烦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那个女孩怎么样?有没有事?”想到那天的事情,她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她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救自己?更不清楚那些绑架自己的人是什么身份? 那个女人说了很多话,但每一字她都不明白。 可偏偏她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有太多的疑问,从醒来后她就一直在想,却怎么都无法记起过往。 眼前的女人也知道她的名字,她甚至有种她了解自己一切的感觉。 第1222章 “那个女孩现在在普仁,我等会带你过去怎么样?”徐乐宁本还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带她过去。从被送到这里开始,她看似沉静实则对外界充满了防备。 也不愿同自己说什么,唯一让自己做的就是在确定她不会伤害她的时候让她帮忙去打听槿歌的消息。 而打听消息最开始她都没提那个人是槿歌,如果不是霍慬琛的那通电话,她根本都无法将事情联系起来。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她被人绑架了,槿歌为救她用自己交换。 至于是什么人绑架慕语而需要用槿歌来交换……还有霍慬琛得不否认…… 有些事情徐乐宁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普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医院。 “她受伤了吗?严重吗?”慕语紧张的一把凌空抓住徐乐宁的手,准确的让人诧异,而徐乐宁并未察觉什么,对上她难掩担心的面容,就算忘记了过去,但母女连心,所以有些情感并不受人控制。 “你别太担心,没性命之忧,我等会就带你过去,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闻言,慕语连忙点头。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得道:“现在就走吗?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拉着她就要起身。 徐乐宁将她拉住,忙解释道:“你等等,车还没安排好,等我安排好了就带你过去。” 慕语只得停下脚步,眼底闪过失落,但也没勉强。 她才从死神手里逃脱,而女孩也没事,谨慎一点确实没错。 “那麻烦你了。”松开她的手,慕语往后退了一步,弯腰以示感谢。 徐乐宁急忙将她扶起,内心五味杂陈,“不要跟我太客气,都是……”一家人到了嘴边生生被她顿住,话音一转才道:“是朋友不是吗?” 慕语点头。 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但从她的言谈里可以窥出是个极为有修养和学识的女人。对她,其实并无不好的感觉。她很乐意与她做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徐乐宁放开她,转身准备出去安排,却在快要跨出房间时,突然又听身后她略显犹豫的问道:“她是叫,慕槿歌吗?” 徐乐宁停下脚步,看向神情变得紧张的慕语,好一会才点点头。但很快意识到她看不到,这才出声,“是的。” …… 帝都火葬场,慕泽楷扶着慕瑾柔,望着母亲的遗体,紧抿着薄唇,双目通红,更是难掩痛苦。 慕瑾柔则完全哭倒在他怀里,她用力的拽着慕泽楷的手,指甲甚至掐进了他的肌肤里尤不自知。 她哭喊着,“哥,不要好不好?我们把妈带回去,你让我陪她几天好不好?” 她不曾想,哥哥会直接带着妈妈来火葬场,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她不想要妈妈最后都走得这么凄惨。她要将妈妈带回去,那里是她的家,她的亲人都在那里,他们都该送她最后一程。 “小柔,”慕泽楷嘶哑着嗓音,几度闭眼,无法平静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让妈安心的走,再多的仪式对她来说都不重要,让她尽快入土为安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不,我不要!”她剧烈的挣扎,上前就要将幕言的尸体夺下来,但被慕泽楷牢牢扣住,“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我要带妈回去,我要带她回去!” “小柔!”沉声喊道,慕泽楷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妈,已经走了,你这样只会让她不安心。你听话……” “我只是想要再看看她,她走得太孤单,太凄惨……哥,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啊!”双手捶打着慕泽楷的身体,慕瑾柔奔溃的放声大哭。 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送她最后一程的人只有他们兄妹,生前再风光又如何?死后不过黄土一丕。更何况,害死她的人还好好活着,还活得那样的好。如果将尸体就此火化…… 不,不行! 她还没让那些人为谋杀母亲付出代价,不可以就这样火化。 “哥,我们去报警,妈是被人害死的,我们应该为她报仇。”猛地从他怀里抬头,慕瑾柔胡乱的抹掉眼角不断掉落的泪珠,眼神疯狂而执拗,“对,我们现在就该却报警,妈的尸体就是证据,是霍慬琛害死了妈。哥,是霍慬琛害死的!” 尽管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但她知道,霍慬琛完全可以再不杀妈的前提下将她制服,尤其是在成功策反周伟明过后。 但他没有,一枪爆头,血像是烟花绽放一样,那一刻她的眼底只有一片刺目的红。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杀了母亲的! “哥,快,我们快将妈抱下来。杀人偿命,霍慬琛该为此付出代价,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望着面色扭曲的慕瑾柔,慕泽楷沉痛的只能去拥抱她。 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那张照片就像是一个诅咒钳制着他所有的思想。 那样毫无生气,满身伤痕的槿歌…… 奄奄一息,只是一张照片,他都可以想象得到这几天的失踪里她受了多少折磨。 他像是在被人撕扯成两半。 恨霍慬琛的狠心,却愧疚于槿歌所受的伤。 “哥,你为什么不动?”慕瑾柔天真的犹如一个孩子般眨着眼睛,静静的望着他眼底浮现的挣扎与迟疑。突然,她像是疯了一样尖声惊叫起来,“你也要帮她吗?你也要帮她!慕槿歌害死了妈,慕泽楷,你就不怕妈在天上看着不原谅你吗?” “如果不是她绑架在先,如果她一早收手,槿歌她根本就没想过……” “没想过杀妈吗?”慕瑾柔讥笑反问,笑容那样的冰冷,她奋力将他推开,像是不曾认识眼前的男人,泠泠的笑道:“她将妈逼入如此境地,跟亲手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杀人犯不是非要自己动手的?”她笑着流泪道:“妈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最后她根本就没想过活下来,她从一开始就想着跟她同归于尽,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慕槿歌害她跟爸离婚,在网上抹黑她,逼得她不得不离开慕家,夺走林跃,害妈的公司被收购,逼得她无路可退,这跟亲手杀了她有什么区别?”每多说一句,慕瑾柔的脸色就扭曲一分,“如果不是慕槿歌逼人太甚,妈不会走到今天。” 第1223章 慕泽楷痛苦的望着陷入魔障一般的慕瑾柔,上前想要再度将她抱住,但被她避开。 她冷冷一笑,“舍不得吗?”她呢喃出声,不知道是问他还是在说给自己听,眼神飘渺的找不到焦距,就那么看着他,“呵……哥,你说妈对我们该多失望?就算最后一刻她都是在为我们谋划,而自己的子女却连替她报仇这么么件事都做不到?” “确实不用办葬礼,就这样吧……无论多热闹,她最后也不过是心寒的离开。” 听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慕泽楷就跟被人在心上扎上一针一样,绵密的疼不断传来。 他紧抿着唇,眸底却出现了迟疑。 尤其是顺着慕瑾柔的目光看到幕言头上的血洞,心头似乎也跟着裂开了一个洞……微眯的眼底掠过松动,更有痛苦从眼底深处划过。 慕瑾柔不再看她,而是主动上前,亲手将幕言的尸体推了进去,看着母亲一点点的从自己眼底消失,泪水再度控制不住的决堤。 妈,你走好! 生前您备受痛苦,死后就放下一切安宁离去,在另一个世界不要再那么傻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那样太累也太苦了。 …… 徐乐宁送慕语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间段,慕槿歌当时还没醒,接到电话后霍慬琛亲自去医院大门外接两人。 望着熟悉的人,不同于当年的神志不清,恢复正常的慕语要沉静太多,始终站在徐乐宁的身侧,虽故作镇定,但可以感受得到她对外界的防备。 看不到和才经历过的绑架让她对一切都充满着警惕。 “您好,我是霍慬琛。” 他上前,主动同她打着招呼。 慕语因为看不到,并不清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是能够感觉到跟前似乎有人过来。 霍慬琛? 很陌生的名字。 招呼过后是短暂的沉默,慕语意识到对方是在跟她说话,嘴角扬起些许弧度,算是回应。 毕竟,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他不能指望对方同自己一样热情。 霍慬琛声线依旧温柔,“我是槿歌的丈夫。” 话落,就见慕语猛然抬眸,一双眸虽没有焦距但格外的专注,眼底甚至可见跳动的火焰,那是激动与迫切。 “她,怎么样?” 问出的话满含担忧。 “受了点小伤,现在正在休息,我带您过去看她怎么样?” 慕语点头,须臾意识到了还有徐乐宁的存在,微微侧身,目光笔直的落在前方。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徐乐宁这话是看着霍慬琛说的。 如果槿歌这次的受伤跟小柔他们有关系,她并不确定霍慬琛是否还愿意让他们继续靠近槿歌? 尽管这个男人依旧唤着她为大伯母。 但或许是慕语在的缘故,他并未表现出太过强烈的态度,仅是看了她一眼后点头。 三人往普仁医院内走去,不曾看到就在他们进去的时候,一辆停在外面的黑色小车内,一双暗沉的眸。 三人来到慕槿歌的病房内,当目睹躺在病床上的慕槿歌时,徐乐宁就算做了心里准备也震撼的好一会不能说话。 她单手捂住自己的嘴,眼底瞬间湿润一片。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当她问及绑架瑾柔的后果时他是那样的无所谓。 “到了。”霍慬琛眼角余光瞥到徐乐宁复杂的神情,没有什么反应,对着慕语道:“我现在牵您去床边坐下,怎么样?”他极为尊重她的意愿,说话最后都会询问她的意见。 尽管看不到,可那日被女孩救走时那声“不怕”一直让她记忆犹新,像是有什么牵引着,让她莫名的安心与熟悉。 可记忆里,她并未听过那样温柔的女声,这股熟悉来得有些莫名,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在自己遗忘的过去里是否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慕语点头,缓缓伸出手,让霍慬琛牵住时她下意识的蜷缩了下指甲,须臾才慢慢放松,在他的带领下挪到床边。 “您的身后就是椅子,可以直接坐下来。” 耳边再度传来他的声音,慕语依言坐下,被他牵着的手搭上另一只温热的手背上,他说:“这是她的手,不过之前太累,现在还在睡,您可能要稍等一会。” 落在手背上的手紧了紧,慕语无声微笑,“不碍事。” 只是太累又怎会住院? 这孩子言辞都极为妥帖含蓄,该是不愿她愧疚。 有心,她便也不拂他好意。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静静的似真的要等她醒来。 时隔四年重逢的母女俩,徐乐宁捂着唇突然难受的出了病房。 本该是喜庆的时候,可当看到病床上的槿歌…… 几天前,她还是好好的,而现在伤痕累累。 这几天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慬琛在徐乐宁出去后也跟着悄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 见到她出来,徐乐宁平复激动的情绪,“慬琛,这都是阿……言做的吗?” 不会是瑾柔,那孩子一直呆在疗养院照顾寒生。更不会是泽楷,他想要弥补都来不及。 能够让他绑架瑾柔来救槿歌,唯有慕言了。 经历了与寒生的离婚与网络抨击,她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内,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放弃,打算重新开始生活,既然如此那就不再打扰对方,还一个平静。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之所以消失原来还在继续谋划。 那些过去难道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现在问任何问题都没了意义不是吗?” 无论槿歌是安然无恙还是伤痕累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做的又如何? 他们会帮她做什么? 不会的。 只要有慕瑾柔与慕泽楷在慕言与慕家之间,慕家就不可能真的对那个女人赶尽杀绝。 徐乐宁被噎的一愣,讷讷地张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她才轻叹一声,“对不起。” 是他们没有照顾好槿歌,分明承诺过在帝都绝对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 对不起吗? 如今她是还活着,如果出事了,这句对不起真是再廉价不过。 第1224章 “不管如何,一切都是慕言的错,小柔她也是无辜的。她已经不再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她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她的父亲。”徐乐宁语重心长的道:“慬琛我们欠槿歌的,愿意用余生来偿还,但小柔不该为慕言的过错买单,你能不能……” “她不在我手里。”不待徐乐宁说完,霍慬琛就已经率先丢下这句话,这让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的徐乐宁猝然沉默了下来。 她睁着一双眼睛,望着面无表情的霍慬琛。 这个男人向来自傲,这种人往往不屑说谎,他说不在应该就是不在了。 “那小柔在哪里?”徐乐宁又问。不是她要如此,实在是慕家如今淡薄到此,那是慕家的孩子,她不能坐视不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亲人相残,最痛苦的莫过于那些关爱他们的至亲。 她的心也痛,可痛又如何? 还是要将人给留下啊! 这个霍慬琛没再回答,也不需要她回答,因为她的手机响了。 是谁打来的霍慬琛不知,但目睹徐乐宁脸色突变,以及最后交代的那句,“我马上回来”也能猜出个大概。 靠着墙壁,双手随意的抄进裤兜里,抬眸间便对上徐乐宁望过来的复杂目光。 “慬琛,我……”徐乐宁欲言又止,霍慬琛似对她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一般,平静道:“需要我派人送您回去吗?” 徐乐宁摇头拒绝,“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她亲自送慕语过来,霍慬琛自然知道她开车了,那样一问不显亲昵,反生生疏。 徐乐宁也莫可奈何,槿歌变成这副模样,他们也有责任。他虽未曾提及一句,但她知道他心里是有怨气的。 罢了,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只能是来日方长了。 这样想,又急着家里的事情,徐乐宁也不便逗留,道了句,“我明天再来看槿歌”后就离开了。 …… 徐乐宁赶回慕家的时候,慕瑾柔抱着骨灰坛坐在客厅里,管家和佣人全都侯在餐厅,没人敢上前,尤其是瞧出她怀里的是骨灰坛后。 而慕泽楷则站在落地窗前,正在同什么人讲着电话,从谈话内容来看,应该是公事。 因为背对着,徐乐宁第一时间并未看到那个骨灰坛,所以当靠近想要关心慕瑾柔时触及她怀里的东西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那东西太熟悉,实在是不久前曾目睹过,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紧抿着唇,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倒是慕瑾柔,很是平静的转身,对上她无法言语的模样,缓缓勾唇,她笑了笑,那笑太过飘渺,以至于看得徐乐宁心头一凉。 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腕,“小柔……” “大伯母,”慕瑾柔嘴角始终带着弧度,可那双眼太凉太冷,她说:“我想将妈葬到慕家墓园。” 徐乐宁怔在那里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怀里的骨灰盒,像是被什么给抽走了所有的意识。 怎么会,怎么会? 望着她震惊的模样,慕瑾柔笑道:“大伯母很惊讶?这是……”说着举起怀里的骨灰盒递到她面前,看着她下意识往后仰去的身体,一脸天真的道:“这是我妈的骨灰了。” “就在昨天她……走了。哥为了让她早点入土为安,我们连葬礼也没办。不过没关系,反正真心想送她的人也没几个,而她想要来送她的也不会来,就不办了。” 徐乐宁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就感觉自己突然掉进了冰窟,全身都浸泡在冰水里,刺骨的寒冷从四肢百骸渗透进来。 “只是,我妈走的突然,墓地我们也来不及准备,我知道当初在慕家墓地是有给她准备的。” 慕瑾柔虽然在笑,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格外的锐利,就那么盯着徐乐宁,似要将她给看穿了。 确实,慕家墓地,只要是慕家人,百年之后都会葬在那里,只是…… 只是幕言与寒生已经离婚,她已经算不得慕家人,更何况慕语还活着,如果寒生醒来…… 如果是之前,徐乐宁还不会这样为难,可是现在她却不能点头应允。 “孩子,你看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等你大伯回来再谈怎么样?” 沉默了好一会,徐乐宁开口。 慕瑾柔望着她推脱的言辞倒也不生气,只是凉薄的道:“再大的事情应该也没让死者入土为安大吧?还是说大伯母不答应?为什么?因为慕槿歌?”提及慕槿歌,慕瑾柔整个眼神都变了,讥诮的勾唇,“我记得您之前跟我妈关系可好着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我妈在天上会不会……” “够了!”不知何时,慕泽楷已经结束了电话,他厉声喝止了慕瑾柔想要继续恐吓的话语。 从将幕言火葬过后她就一直神经质,一路上很安静,回来也是抱着妈的骨灰盒,谁都不允许接近,大伯母担心她一晚上,听到她回来的消息立马赶回来,她却还在她面前故意说这些。 无论是伤心还是高兴,都不能成为忍性的理由。 “你要让所有人都个你一起难受才甘心吗?”慕泽楷过去,面色阴郁,不比慕瑾柔好看多少,眼底更有着血丝,该是哭过的。 徐乐宁望着心疼不已。 “泽楷,没事。小柔只是太难过了,她不是有心的。”刚经历丧母之痛,放谁都不能平静对待。 更何况慕言在世时对慕瑾柔的疼爱更是有目共睹,如若说他们这些人里谁跟慕言最亲近,就属她了。 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这么走了,她情绪失控她可以理解。 被慕泽楷呵斥,慕瑾柔没有像过去那样尖锐反驳,反倒只是很平静的盯着慕泽楷。很长时间没有再开口。 徐乐宁望着似僵持的兄妹两,张嘴刚要说什么,慕瑾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强忍着腿部传来的痛楚,朝外走去。 动作倒不大力,但在这样的氛围下却格外的突兀。 她像是没看到两人的神情,抱着骨灰盒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 第1226章 慕敬阳看了他一眼,这才掏出烟包人扔给他。 慕泽楷接过,从里面掏出一根,咬在唇边,拿过面前的打火机点燃。 当青白的烟雾缭绕而起,模糊他的视线的同时,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醒。 慕敬阳倒也不催促,两人都只是静静的抽着烟,当一根燃尽,慕泽楷方才将视线落在慕敬阳身上。 “大伯……” 轻启的声音很是低迷,似陷入回忆当中,而这回忆应该是痛苦的,只因他全程一直都紧拧着眉,不曾舒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书房内的香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缭绕的烟雾很快蔓延至了整间房间,当事情被娓娓道来,慕敬阳一度震惊到不敢置信。 “槿歌呢?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所有的恩怨皆起源于慕言,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年她该是迷途知返,却不想是变本加厉。 慕语活着很意外,本慕言绑架更意外,而她竟然还望向将两人一同杀害。 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浪,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人的慕敬阳都不禁心寒。 一个人要残忍到何种地步,才能自私冷漠至此。 那个孩子…… “不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只有小柔跟我妈……”他往后靠去,如今回想那一幕,扔就无法控制从内心深处溢出的寒冷。 “可以联系霍慬琛吗?”如果霍慬琛用小柔换了槿歌,那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 慕泽楷略微沉默之后摇头。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想。 对槿歌有愧疚,可对霍慬琛又何尝没有怨恨。 不论怎样多好,留下一条命……对他来说又何尝很困难。 见他摇头,慕敬阳再度沉默了下来。 “那你妈是怎么死的?”突然,慕敬阳将手中烟蒂掐灭在烟灰缸内,一双眼格外的沉。 身为军人的慕敬阳正直刚烈,虽说泽楷是说瑾柔是主动用自己去交换慕槿歌,但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如今瑾柔安好,槿歌也被救出来的话,他也不愿深究。 可慕言的死…… 慕言改为她曾今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在他看来不该是私刑。 慕泽楷垂下眼睑,眼底暗光掠过,深谙幽邃。 有些话不能说。 大伯不是其他,他的身份让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我过去的时候妈已经躺在那里,但据我所知,当初跟妈一起绑架慕语的还有周伟明。” 周伟明! 慕敬阳目光陡然一沉,“他不是死了吗?” “没有,当初死的人不是周伟明,而是他的儿子周海。有人背后助他们俩掉包,周伟明得以逃出生天,而他的儿子则为他的自由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也正是今天,周伟明得知真相,并且此事跟我母亲有关……”说到这,无人清楚他是要如何才能得以继续说下去,几次停顿,可声线仍旧难以控制平稳。 原来就算罪孽深重,当得知还有更多的罪孽时,仍旧会让你恐惧难安。 “我母亲死后手里握着一把枪,那上面应该有周伟明的指纹,现场我也派人搜了,但不见周伟明身影。” 话至此,慕泽楷不再继续。 虽未直接点明,但言外之意却是将慕言的死推到了周伟明身上。 慕敬阳不疑有他,沉敛着双目,“我等会立刻通知警局那边,这个周伟明太危险,一定要尽早抓捕归案。” 慕泽楷并未有什么反应。 母亲的死,周伟明的毫无底线的相助也有责任。 两个为了爱情而走到穷途末路的人,这样的人可笑也可怜。 他的死活,他不再关心。 死,不过是为过去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活,那就是他的造化。 “你妈现在在哪里?”方才进来,家里不见任何异样,再加上慕言已经与寒生离婚,再带回来确实有些不合适。 “火葬了。”这话,慕泽楷却意外的平静。 慕敬阳却有些意外。 今天就火葬了! 他直达,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办了葬礼怕也没什么人会参加,但这么匆忙的就火葬了,是否也太过仓促? 先不论他们这些人,身为子女,他……还好? 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目光依旧还是平静,靠着沙发,指甲不知何时又夹了一跟香烟,再看看茶几上的烟盒,里面怕是也没几根了,而这是今天回来的路上新开的。 有心说几句,但所有宽慰的话在悲痛面前其实都不堪一击。 他才经历丧父之痛,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墓地找好了吗?”慕敬阳又问,想到什么,很快又补充道:“如果需要,我可以托人。”他能为这个侄儿做的怕也只有这些了。 慕泽楷抬眸,眸光深沉的看了他好一会,方才摇头,并未提及慕瑾柔想要将慕言葬到慕家墓地的要求,“已经托人去找了,现在骨灰放在祠堂,等会离开的时候我会带去我的公寓。” “不急,既然放在祠堂了那就暂时放着,等你找好后再接过去也不迟。”听到他要离开,又拧眉问道:“不是在家住得好好的吗?怎么又要回自己的公寓?那里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住,也没收拾,就在家里住着。” “我部队有事,怕是又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这个家就你大伯母一个人,你留在这里也好帮我照顾照顾你大伯母。” 慕泽楷沉默,但也没拒绝。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一路上的担忧也算是放心,可想到上来前慕瑾柔略微不对劲的神情,最后提醒道:“看小柔精神不好,忙工作的同时也不要忽略了她。最疼她的就是你妈,这个时候怕也是强撑。” “我知道。” 慕敬阳:“你爸那边我会让你大伯母再安排个可靠的人,小柔就不要过去了,留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好。”慕泽楷全都应下。 “那丫头近来如果脾气不好,你也多让着一点,毕竟是你妹妹。还有槿歌那边……”提及慕槿歌,慕敬阳轻叹一声后摆摆手,“算了,没事。你出去吧。” 闻言,慕泽楷倾身掐灭烟头后这才起身离开。 “ 第1227章 慕泽楷下楼的时候,底下只有徐乐宁一人。目光四下一扫,却不见慕瑾柔,当即拧紧了眉头。 “小柔回房休息去了。”听到动静回头的徐乐宁瞧见他暗沉的面容,似是瞧出他皱眉的原因,低声解释。 “肚子饿了吧?”徐乐宁起身,“我让厨房准备了粥,再没胃口多少也吃一点。这个时候你不能在倒下了。” 必定是从昨晚出去后就没休息和吃东西。 如今慕言又去世,他怕是更没胃口。 但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再痛再苦也是会过去的。 “麻烦大伯母了,我先回房洗个澡。” 见他愿意吃东西,徐乐宁放心不少,看着他这身昨天的衣裳,上面还有不少血迹,怕是…… 换下也好。 “快去吧。正好我再给你准备几个配菜。”催促着他上楼,自己则去了厨房。 慕泽楷机械的像一只被人提线活动的木偶。 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眼自己浅色外套上刺目的血迹,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上,久久没有动。 花洒被打开,冰冷的水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裤腿,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塑的人突然开始大力的撕扯着自己的衣物,好像上面有着可怕的毒药一样一般。 因为举动太过粗鲁,一度还弄伤了自己,可他像是不知道疼,将脱下的衣服全都扔到了垃圾篓里,这才将自己置于冷水之下…… 也不知道就这样冲刷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有徐乐宁担忧的呼喊声,他方才清醒过来。 “我马上出来。”关了花洒,扯过浴袍穿上,盯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徐乐宁做好配菜却久不见他下来,因为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他也是平静,她越无法放心,见他出来,不见异样,这才去更衣室给他拿了条毛巾出来。 “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擦干头发,感冒了怎么办?” 有些熟悉的念叨,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合,他洗澡出来一般都是不喜欢擦头发的,每次母亲都会为此念叨他几句,也会如容此刻的徐乐宁一样,拿来毛巾主动帮他擦拭…… 慕泽楷坐在床边,任由徐乐宁照顾着自己,眼底却是赤红一片。 离开了,好像再多的不好也变成了好。 能够记得的好像也是那些温暖的事情。 突然,慕泽楷一把抓住徐乐宁的手,将面颊贴了上去。 徐乐宁立刻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润,凝视着他的背影的目光便的复杂起来。 探手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亦如小时候每次他难过时的动作一样,轻抚着他的发。 他内心的悲伤,她无能为力。 …… 这一晚,慕家也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慕泽楷整理情绪过后,收拾母亲遗留在慕家的遗物时,当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他下来准备泡茶,却意外的见到进来的霍慬琛。 几乎是在看到霍慬琛的那一刻,慕泽楷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手中的茶杯更是被她用力捏紧,似下一秒就能将其捏碎。 “你来了。” 未曾待他开口,从他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身就见不知何时慕敬阳站在他的身后,目光笔直落在了进来的霍慬琛身上。 “去书房谈。”说着就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慕泽楷,“帮我倒杯茶。” 慕泽楷接过,低垂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汹涌的情绪,低低的嗯了声,却并未动。 霍慬琛上楼,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就连风似乎都是冷的。 在霍慬琛与慕敬阳谈话期间,慕泽楷并未进入书房,而是让佣人将慕敬阳的茶送了进去。而他,则留在了客厅。 谈完事情已经是一个小时候,看到下楼的霍慬琛,慕泽楷放下手中早已经凉的茶杯,里面还是满满一杯,不曾喝过。 四目相对,没有剑拔弩张,但紧凝的气氛却并不让人轻松。 母亲所为,他羞愧的同时也愧疚于槿歌,但以生命为代价,身为子女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夜色正浓,屋内却是温暖依旧,慕泽楷不知何时解开了袖口,袖子往上挽起几度,外套已脱,衬衣扣子更是解开了好几颗,他就那么静静站立,一双眼却格外的沉。 再看霍慬琛,外套搭于臂弯间,袖子扣得紧实,一身笔挺淡然。 “出去走走。”慕泽楷语气平缓,一双眼却结了冰,眸中更是难掩犀利。 霍慬琛下楼,顺着他嘴唇所指方向走去。 慕泽楷紧跟在后,身后有佣人来往,看着犹如感情深厚的兄弟,却无人得知他们内心深处各自的情绪奔涌。 出了后院,避开目光,迎接霍慬琛的不是任何质问,而是慕泽楷狠狠的一拳。 那一拳谈不上突然,但霍慬琛却也未曾避开,结识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霍慬琛,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他心中有太多的愤怒需要发泄。 霍慬琛抬手抹了下嘴角,不见恼怒,而是平静反问:“我以为你看得明白。” “本可以有其他方式,你跟我说,只要你跟我说我一定有办法可以将槿歌救出来的,可偏偏你却选了个最极端的办法。”每说一句,慕泽楷的拳头都会朝霍慬琛挥去。 承受下第一拳,之后霍慬琛不避反迎了上去,拳脚相向的同时,是两人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对峙。 “你确定可以毫发无损?”霍慬琛反问,“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四天不吃不喝,靠着葡萄糖撑到了那个时候。她用自己换回了她母亲,你又知道那些人带走她母亲的时候半路上也遇到了一拨人,死伤无数,如果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她母亲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这话,霍慬琛说得极轻,可随后的话每一个字,似是恨极了,以至于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那你又是否知道,在射杀她之前,她曾对着槿歌开过枪?那一枪正对着她的脑袋,那一刻不是她死就是槿歌亡,是你又会怎么选?” 短短一句话,换来慕泽楷难以言喻的痛。 第1228章 他不是没看到母亲到死都握在手里的那支枪,只是他直觉的回避,后来在接到那通电话后更是潜意识的将一切归咎到周伟明的身上,不愿去深究这把枪在最后关头对准的是谁? 但现实往往不容许人逃避。 霍慬琛一拳将他揍倒在地上,倾身压过去,俯视着他绝望的脸,眸色狠戾,“她是你母亲,不是我母亲。不说她几次三番想要我妻子的命,就是这一次也足够让我不再手下留情。” “我没给过机会吗?如果没有,我妻子何以平白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你知道四年前因为她母亲的死,她一度抑郁自杀吗?” 霍慬琛就那么望着他,眸光暗沉。他死死的揪住慕泽楷的衣领,无视他苍白的脸,继续道:“你不会知道当我回来,看到躺在温泉池里几乎失去生命体征后的她,有多想揪出那个幕后害死慕语的凶手。你不会知道她哭到眼睛流不出眼泪,最后只有血水是什么模样?” “那样红,顺着眼角在脸上划出一道痕迹,像是有人用利刃在她脸上挽出残忍的花;你不会知道,她吃什么都吐,却又拼命往嘴里塞食物是什么模样?” 慕泽楷双手用力的揪住身下的草地,死死的盯着霍慬琛,听着他道出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每一个字都足以击溃这个男人最后的隐忍防线。 “因为她要活着,她必须活着,这样才可以找到害死慕语的凶手!” “你想着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你母亲,可有想过,你母亲又何曾放过她?”霍慬琛眼眸一眯,猛然甩开揪着他的衣领,冷然掷声:“你只想着她是你母亲,可有想过槿歌一直当你是她的哥哥。她那么恨慕家,可最后也愿意放下仇恨,尝试接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因为她需要亲人,也不希望他这个她在乎的亲人为难。 慕泽楷眼神渐渐沉了下去,他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也一并带走了他的灵魂。 “慕泽楷,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妻子,无论是谁,无论我需要做什么,没人可以!” 整理着刚才打斗弄乱的衣服,他似乎还是那个意气风华,优雅矜贵的霍三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重新挂在臂弯间,俯视着躺在草地上的慕泽楷,言语近乎冷漠,“一个慕寒生,一个林跃早已经让她疯魔。” 话落,不再逗留,妻子随时都可能醒来,虽然妈在那边,但时隔四年的相认,他并不放心。 只是,还未走出多远,霍慬琛突然又停了下来,他说:“知道你妈为什么会留她四天吗?” “一个林跃!”最后四个字,极尽讽刺。 而草地上的男人,早有泪水冲破了眼眶。 林跃,林跃,她疯狂想要的林跃,早已经是他的,在明知母亲绑走了她母亲,在明知这次的离开或许再无回来的机会,她却仍旧将林跃给了他…… “啊……” ……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突然接到慕敬阳电话的霍慬琛跟守在外面的保镖交代了几句这才匆匆朝外走去。 快速离开的他却不曾注意,在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就在他驾车离开的同时已经再度退到极为隐秘的角落同什么人去了一通电话。 “先生,霍慬琛已经离开普仁,只留下太太与他的妻子,还有病房外守着的两名保镖,需要进去将太太带走吗?” 这边,刚被齐老爷子一通电话叫回来的奇峰脚步一转,往花园走去,待周边没人,方才开口道:“不要吓到了太太,也不要伤害到太太,不惜一切带走。” 对于慕语,无论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的命是自己救的,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那边得令,“是,先生。” 在齐家有些话不便说太多,有关慕语的事情他一直未曾跟家里提过,而且也能知道他跟慕语的事情,就算远之没意见,父亲那一关也不好过。 他本来是有其他打算的,但因为慕语的突然离开,所有的计划都被打断。 还有慕言…… 只要想到那件被他最快压下来的事件…… 这几天心底隐隐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少爷,老爷子请您上去。” 突然,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奇峰整理了下情绪,捏着手机的手紧l紧,方才转身跟上管家的步伐。 “爸,怎么突然叫w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老人,在齐家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尤其是在老爷子面前。 但这人心思也沉,饶是一起生活多年,奇峰身为主子,在他面前如若他不愿意透露的事情也无从得知。 就好比此刻。 父亲让他暂时搁下手里所有的事情立刻赶回来。 如果是之前,还不用担心,但出l那件事后……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少爷。”管家微笑回答,在书房外站定,微微垂首,抬手轻敲了门扉几下,“老爷,大少爷来了。” 里面没有声音,管家在等了几秒过后方才主动推开面前的门。 窗帘拉开,有阳光从窗口爬进来,照亮了昏暗的室内却无法驱散满室的寒冷。 奇峰跟在管家身后,目光一眼就看到了杵着拐杖站在窗口的父亲。 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竟锐利的让人有些不敢上前。 管家在门口就停下了步伐,微微侧身让奇峰进入。 奇峰踟蹰几秒后这才上前,刚一靠近齐老爷子,一声“爸”还在喉咙里,齐老爷子突然转身,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掌用足了力气,奇峰的脸甚至都被打偏到一侧。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奇峰却一点也不惊讶,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睑,默不作声。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老爷子戾声询问。 奇峰面无表情,不曾回答,因为他知道父亲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果然—— 紧随而来的是老爷子厉声斥责的话语,“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做大事者最忌感情用事,慕寒生聪明一世,最后就是毁在这感情上面,你也跟着糊涂吗?” 第1229章 “我竟不知道你竟然瞒着我这么多事情!一个慕语是让你们都疯魔了不成?不就是个女人,有那么好?你想要什么的不好,却偏偏要一双破鞋?竟然还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如果不是下面的人害怕担责任,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我?” 为了一个女人,闹出几十条人命,竟然还不惜动用关系将事情压下去。 他真以为他们齐家现在能只手遮天?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齐家? 这事情怎么兜得住? 他又知不知道一旦被揪出来他们齐家都要毁于一旦! 以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让老爷子知道,也担心老爷子会知道。如今知道了,奇峰反倒冷静了下来,望着因为太过分愤怒而喘息的父亲,他这才慢条斯理的道:“爸,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听您安排,但唯独这件事我想要自己做主。” 就是咚咚几声,齐老爷子用力的跺着拐杖,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几度抬手又要甩过去。 “混账!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那个女人毁了一个慕家,你这是要让她连我们齐家也一起毁了吗?” “爸,您可以反对,但活到今日,这件事我想要坚持!” “啪”的一声,老爷子难掩愤怒的一巴掌扇过去,看着他已经红肿起来的脸,气得几度要岔过气去。 “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爸,过去的慕语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 “不论发生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姓慕的事实,也无法改变她是慕槿歌的母亲,是慕寒生的女人!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就愿意接受慕寒生用过的东西,还是个女人?你就不会觉得脏?你是我奇家家主,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就算你想续弦,找个跟她女儿年纪相当的都不成问题,为什么偏就要执意于一个祸水?” “我齐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女人进门的。你这辈子都不要想!” 老爷子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让奇峰紧拧着眉头。 他不愿忤逆父亲,但这么多年只有慕语是他真心想求的,他可以放弃许多,但慕语却是他的执着。 然,很快奇峰意识到,他虽是齐家家主,但在这个家手握大权的从来都不是他。 当管家再度出现在书房内时,当目睹管家身后跟着的身影时,奇峰瞳孔狠狠一缩,无法相信前不久才跟自己通完电话的属下怎么会出现在齐家书房内。 对方似是愧疚,始终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奇峰的眼睛。 而奇峰,很快,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倏然瞪大了双眼看向对面的老爷子,“爸,你把语儿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他想到的还是那个女人,齐老爷子更是怒火中烧,“只要你断了对那个女人的心思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这是威胁。 如果他执意要慕语,那么父亲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当初就是害怕会有这样的结果,才会迟迟不告诉家里人,并且寻了个地方将她藏起来。 “爸,你不能!” “我就能!”老爷子厉声打断他的话,色厉内荏的斥道:“奇峰,我是你父亲,你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我给你的,我既然能给你也能拿回来。” “爸!” “别叫我!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你不知收敛就算了,竟然还想派人在普仁抢人,你以为霍慬琛是什么人?”老爷子怒不可遏,如果不是他的人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在遇上慕语荡然无存。 “你觉得在慕槿歌与慕语刚经历完一场危险后霍慬琛会只安排两个人守在医院?”望着他茫然的神情,齐老爷子一拐杖直接挥到了奇峰的身上,看得身后两人皆是浑身一颤。 奇峰也不躲,就那么直接承受下这一下,身体晃了晃,最终稳住。 “你知不知道那天在郊区的斗殴有人已经在查,而且还是往这边,如果不是我的人及早发现,给你擦干净屁股,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胜算?医院里的两个人也不过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只要你的人敢进去,等着的将是无法挽回的结果。” 这一点,奇峰确实没想过。 毕竟这里是帝都,霍慬琛一时哪里可以找到那么多的人? 而且所有的事情他都认定是慕言所为,据他的人回报,慕言在那天就已经死了。 一个已死的人,霍慬琛又怎么会那么谨慎? 还有那天他派人去抢慕语的事情,他明明已经…… “你以为你让人处理得够干净,别人会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吗?”齐老爷子冷声嗤笑,“你还真以为那个慕槿歌会什么都不做任由慕言为所欲为?” “一开始他们夫妻就没打算再放过慕言,而慕言也是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而你不过是她手上一颗助她除掉慕语跟慕槿歌的棋子,只要你自己还浑然未觉,在一旁自鸣得意。” “现在慕言死了,慕语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参与,屁股我已经给你擦干净,还有你身边的那些人,全都给我打发走,一个都不准留。” 儿子身边自己培植了一帮亲信他是知道的。 一个大家族掌权人,手底下怎么能没有那么几个做事的人。 可如果那些人如今威胁到他自身,那就没了留下的必要。 “爸,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能……” “那你知道不知道霍慬琛已经派人盯上他们呢?” 只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跟齐家的关系而已,但只要他继续将他们留在身边,霍慬琛知道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一旦知道这些,那之前所有的事情也都会瞒不住。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清楚? 对上老爷子狠戾的目光,奇峰几度张唇,可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最终不得不妥协。 如果霍慬琛真的已经盯上的话…… “你如果实在想要那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突然,齐老爷子一改先前强硬的态度,这让奇峰意外之余更是震惊。 他从未想过父亲会松口,而且还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 第1230章 “我之前不允许是因为不想你因为儿女情长而毁了你自己和整个齐家,你想要那个女人可以,一个人只有强大到无人可以撼动的地步,那么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偿所愿。” 奇峰怔怔的望着父亲,脑海里都是他那句强大到无人撼动的话。 如今他不得不妥协不正是因为自己无从抵抗父亲,无法除去霍慬琛。 垂下眼睑,深谙的眸快速的掠过暗光,心底已然有了决断。 齐老爷子沉默观望,自己亲自培养出的继承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被年轮雕刻的脸上闪过深幽的光。 …… 待霍慬琛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慕槿歌已经醒来。 母女二人应该是已经谈过了,两人眼睛都通红的,眼角还有未曾拭干净的泪水。 霍慬琛进去,一直沉默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慕槿歌自是欣喜,虽然之前慬琛所过母亲没事,但到底没有亲眼目睹。 如今看她安然无恙的就在自己面前,她总算是心安了。 可又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人就在自己面前,可只要想到母亲还活着,心里欢喜的同时又透着不安。 “妈,让慬琛送您去酒店休息,等我出院了,我们一起回海城。”她兴奋的开口,但因为先前哭得厉害,这会嗓子都还有些喑哑。 慕语却并未立刻接话,她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 她知道,眼前这个声音很年轻很温柔的孩子并未骗自己,她说的许多事情都与自己被绑架的那几天那个狠戾的女人说的吻合。 只是,对过去的一无所知和一片黑暗的世界让她太过没有安全感,而且还有阿峰…… 从他们的嘴里她都不曾听到过阿峰的名字。 阿峰的名字? 慕语忽然怔在那里,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好像从来都不曾知道阿峰的名字,从醒来开始,她就叫他阿峰,而其他人称呼他为先生? “你父亲呢?”突然,慕语目光空洞的落在某一处,询问的话却让慕槿歌陷入了沉寂。 有关她跟慕寒生的过去,她方才有意避开,只提及母女二人过往,以及她曾遭受过的事情,以及她为什么会昏迷一年并且丧失所有记忆。 至于造成那些意外的人事物,她都避免提及了。 而整个过程,她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是担心她不相信的。毕竟突然有个人冒出来,对你说我是你的女儿这样荒唐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受的。 尽管,那些都是事实。 她想过她会问的各种问题,但不曾想第一个就是慕寒生。 “他……” “算了。”慕槿歌只开了个头,慕语突然打断,那样急切的语势,似在抗拒着什么。 有关那些过去,她不愿强迫母亲记起,但有些事情却是无法避免的。 “妈,” “妈今天中午就过来一直陪着你,这会应该累了,我先送她回酒店休息,嗯?”霍慬琛打算她的话,望去的目光缱绻深情。 慕槿歌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自己被慕语松开的手,心里划过失落。 暗自一叹,却是点了点头。 母亲排斥态度这么明显,她又怎么舍得执意道出所有过往令她难过。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慕槿歌心中五味杂陈。 刚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看得出母亲有事情隐瞒,而且她失踪了四年,这四年里可能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尤其是,最后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慕寒生发生车祸的附近? 而且据那个医生说,她是有家人的,而且她想要避开家人。 她才是她的家人,那些所谓的家人又是谁? 等霍慬琛安顿好慕语再度回到病房的时候,慕槿歌因为心底有着太多的事情根本睡不着。 看了眼时间,霍慬琛俊眉轻拧,“怎么还不睡觉?” 慕槿歌扯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来。 霍慬琛顺势坐下,“刚才为什么阻拦我跟妈说?” 他从不做没有理由的事情,既然他允许妈跟她独处,那应该想得到她会说出过往,提及过往慕寒生是个不得不提的人。 霍慬琛轻抚她的头,轻叹一声后解释:“妈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我们是否也要考虑一下她是否能全部接受?总要给她时间消化不是吗?” 顿了顿,霍慬琛又道:“而且,如今妈还活着,而我们也找到了她,以后有的是时间,目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妈的身体重要你说对吗?” 慕槿歌点头。 自然,一切都以目前的安危健康为先。 “所以,其他事情等我们回去了再说,并且妈目前的情况我也询问了老四,或许不需要我们提及过去来帮助她恢复记忆,也许她自己可以。” “真的吗?”慕槿歌目露希望。 霍慬琛轻蹭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之前有询问过那个好心收留妈的医生,他们说曾给妈做过检查,外伤性造成的失忆,而且头部有血块压住神经,只要那些血块消失,妈或许就能恢复记忆了。” 听到脑内有血块,慕槿歌一颗心顿时又提了上来, 颅内血块可大可小,有些甚至是会危机生命的。 霍慬琛一眼就瞧出妻子在想什么,握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你放心那血块很小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让妈失去记忆而已。而且那血块好像有被自身吸收的趋势。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等我们回海城那边带妈去和雅做个全身检查再看。” “那我们立刻回去。” 说着慕槿歌就要起身,但被霍慬琛拦住,一张俊颜更是沉了下来,“刚才都说了不急在一时,而且你身上的伤没痊愈之前别想出院!” 望着男人不容置喙的模样,尤其是触及他隐忍怒火的双眸,慕槿歌乖巧的躺在病床上不再动了。 还留着伤痕的脸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轻咬着唇,很是委屈的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被慕言关着那几天,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这副表情,也不准我碰你,更不愿靠近我,每次我过去,你很快就又消失了……我知道你还在气我。” 第1231章 霍慬琛静静的望着她,明知她是故意这样说,也是有意扮可怜,可再多训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统统化作一声叹息,轻吻她的额头,“是我不好,我应该更早一点找到你。” 那样说无非是不想让他训斥自己,却无心激起他内心愧疚。 那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很快了。 最开始,她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能被他救回,她其实哪里会怪他。 可这人从来都心疼她。遇事,总会先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然后归咎责任,当然不例外也全都在他身上。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好的,对的。 宠她几乎到了无底线的地步。 虚弱的抬手,捧住他完美的俊颜,自己无力靠近,只迫他弯腰,当略显干涸的唇吻上他温热的唇,霍慬琛似看到妻子眼底有花开千朵,每一朵都是那样美。 她说:“嗯,我不好,所以以后要对你更好。” 她学着他的语气,莫名的带着喜剧效果,可偏偏又暖人心扉。 霍慬琛拿她没辙,顺势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又接连亲了亲她的脸蛋,“快睡,有什么我们等你好了再聊。” 慕槿歌精神确实还没恢复,方才又因为跟慕语相认而情绪激动,又是这么晚的时候,而如今还有他在身边,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睡着变得很简单而容易。 霍慬琛一直陪着,待她沉睡过去,才起身出去。 而外面,除了之前他安排的两名保镖外突然多了一人。 “方才有什么动静吗?”他目光锐利。 “暂时没有有用的发现,倒是发现了一名可疑人员,已经派人跟着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 闻言,霍慬琛却拧紧了眉。 这跟他设想的倒有些出入。 他之所以让徐乐宁亲自送慕语过来,自然以防万一,徐乐宁身为慕敬阳太太这一层身份也不容许她有任何的意外,这是对慕语的保护。 但之后,他只留下两名保镖,而自己离开前往慕家,也正如齐老爷子所言,不过是埋下陷阱,只等鱼儿上钩。 可显然鱼儿比他所认为的要沉得住气。 一个极有可能位高权重,却不惜闹出那样大事件也要抢走慕语的人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还是说,对方发现了什么? 沉吟间,霍慬琛沉声吩咐,“吩咐底下的人打起精神,一有发现立刻上报。” “是。” 霍慬琛示意对方退下,这才又回了病房。 而房间内沉睡的慕槿歌不知道就在她住院的这些天里发生的太多太多事情。 因为她需要安心休养,除了慕语以及从海城赶来的陆青青等人,霍慬琛拒绝其他任何人的探视,包括慕家一干人等。 而慕槿歌,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不愿,从始至终不曾提及,就连最后霍慬琛是怎么将她送到普仁来的都不曾询问。 对她来说,那些好像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她在普仁住了一个星期,身体机能恢复得差不多,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唯有胸口上的那一道,因为拖延的太久,虽不至于致命,但以后怕是要留下疤痕。 而往后的很多年里,没当两人亲热,目睹妻子胸口的疤痕,霍慬琛都会极尽温柔的亲上好久。 那些吻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情深与眷念。 …… 慕语还活着的消息一直不曾对外界透露过,而慕槿歌与霍慬琛也似是默契,有意隐瞒。 慕语还活着的事情以后自是瞒不住,但在多事之秋,能瞒一时是一时。 回去在一个星期后,而经过霍慬琛与慕槿歌长达一个星期的劝说,慕语终于答应与他们同往。 听他们说,那里自己生活了将近二十多年,或许熟悉的地方可以助她恢复记忆,而且与阿峰……她也不想太快被他找到。 最起码,在自己想起过去之前,她是不想的。 回到海城,夫妻二人只通知了文叔派人去机场接他们,消息保密,可那天恰好有一名流量小花与他们同机,机场外等候了不少记者。 对此,夫妻二人并不知情,以至于出来的时候被拍了个正着。 两人都有意先护慕语,可也因为慕语目前不能视物,行动困难。 小心护着她不受伤害时难免会有纰漏,让人拍到了几张侧颜。 而众多话筒同时也伸了过来。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 全都是围绕她产子以及对公子性别的追问以及有关的一系列八卦。 她无心满足。 有关孩子,她不愿过多的暴露在人前,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本就注定着不平凡,但她渴望给孩子一个简单快乐的童年,而避免出现在娱乐头条显然是第一位。 倒是一旁被他们护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徐乐宁,听到记者的问题,下意识的就朝她看了眼。 她说过许多事情,却不曾提及她已经生过孩子的事。 提及这个方才得知的小天使,她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甚至是迫切的想要见一见。 因为对孩子的渴望,脚下步伐不由加快,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行三人总算是脱离了记者的穷追围堵,成功脱身。 一路畅通的回到半山别墅。 当下车,第一眼就看到被霍伟钦抱着站在门口等候的身影时,慕槿歌眼眶蓦然一湿,松开霍慬琛就冲了过去。 从霍伟钦怀里接过小宝贝,小心的抱在怀里,是那样的不舍与愧疚。 她不断的亲吻着宝贝的脸蛋,面颊蹭着他软软的发,呜咽的声音道不出的欣喜与难过。 如果说当初对霍慬琛是愧疚,那么对公子就是足以剐心的自责对负疚。 他还那么小,是那么的需要她,而她却将孩子留在了危险里,让他差点失去母亲。 她不是个好母亲,再见儿子所以情感一时无法控制。 霍慬琛扶着慕语,目光却是落在前方妻子身上,尽管背对着,可他知道此刻的妻子必定泪如泉涌。 有些流泪可以安慰,有些则不需要。 目光微微一偏,落在一旁笑容温和慈爱的霍伟钦身上,恰好霍伟钦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有的却是旁人不懂得的复杂。 第1232章 “妈,我先带您进去。”收回视线,霍慬琛侧眸对慕语说道。 慕语点头,在他的提醒下小心的前行着,陌生的地方让她极为没有安全感,握着霍慬琛的手臂也不觉用力。 而一旁的霍伟钦则在短暂怔竦后猝然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最初一眼,只觉熟悉。可如今细看下来,她竟是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慕语。 尽管不清楚这次慬琛帝都之行到底要做什么?可当他把公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预感到此行非同寻常,但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跟慕语一个“已死”之人有关。 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听着霍慬琛低声提醒她脚下情况,目光不由落在她空洞的双眸之上。 这是,看不见? 霍伟钦不由多看了几眼,许是眼神太过专注,以至于让慕语都感受到了,望了过去。 分明看不到,但霍伟钦突然与她视线对上,竟是有些心虚的避开。 那样失礼的望着一个目光失明的人并不怎么礼貌。 据说,这样的人内心都很脆弱。 那他是不是该上去道歉? 可他突然这么上前道歉,会不会更伤她自尊? 霍伟钦就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原地纠结着,而霍慬琛看着一会目露愧疚,一会又十分纠结的他,拧了拧眉,带着慕语进屋。 慕槿歌已经抱着公子进去,霍慬琛带着慕语,最后倒只有霍伟钦一人站在外面,还是文叔在一旁唤道,才回过神来,而面前空空如也。 “二爷,进去喝杯茶吧。”文叔望着一个人在喋喋不休,莫名有喜感的二爷,温声邀请。 霍伟钦回身,故作镇定的咳了咳,方才摆出以往一副严肃一丝不苟的姿态,“给我来杯龙井。” …… 进屋,霍慬琛先带慕语回给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至于慕槿歌,倒也不担心母亲会有不适应,有慬琛在,也无需她过多操心,一切都等母亲休息好了再说。 慕槿歌则陪公子玩了会,哄儿子入睡后,这才下楼。 楼下,霍伟钦已经喝第三杯龙井,才见夫妻二人下楼。 看着还等在楼下的霍伟钦,慕槿歌愣了下,随后颇为愧疚的上前,“二伯,抱歉。刚才只顾公子……” “没事,这么长时间不见公子,肯定想念得很。想当初我每次出差最念的也是安池和子珩。” 提及子珩,慕槿歌的面色有片刻的苍白。 饶是发生这么久,而公子都快半岁,可想到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心底总会有微微刺痛。 对比慕槿歌到现在都还有些无从接受,霍伟钦却淡然许多。 他笑笑,“如今回想,跟子珩,我们之间离别总是多余相处。这一年里我们相处的时间却远比过去二十多年里都要多,那孩子向来孝顺,一定会醒来的。” 霍伟钦目光灼灼,眼底燃烧着希望,并非单纯安慰她,而是真的这样认为。 他们是父子,有着旁人无从理解的感应,他坚信子珩一定会醒来。 慕槿歌来到沙发对面坐下,“二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公子的照顾。” 提及小家伙,霍伟钦却是打从心底喜欢。 都是霍家子孙,模样上自然会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公子同子珩也存在着,虽然很微小,但这几天里霍伟钦就对着他们两个,竟是时常会想到子珩小时候的模样。似乎这是这个模样。 与孩子相处从来都是能让人变得简单的,这几天的时间照顾孩子不假手于他人,什么都亲历亲为,有过“兵荒马乱”措手不及,但也是这么多年来最为安心放松的日子。 而且…… 想到那日不知是幻觉还是事实的一幕,霍伟钦眼底掠过璀璨的光,转瞬即逝,再抬眸已然一片宁静,“不幸苦,小家伙乖着了。” 顿了顿,霍伟钦似有些难以启齿。 慕槿歌瞧他似还有话说,遂道:“二伯,您有话就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的。” 霍伟钦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霍慬琛,见他全程沉默,视线也始终只是落在槿歌身上,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想着以后我可不可以多带带公子?”许是知道自己这提议有些过分,霍伟钦立刻解释道:“也不是要天天,就是你们忙的时候,可以通知我。我老了,也该退休了,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做,也就给你们带带孩子这些的。” 有些话到了嘴边,想到那天犹如昙花一现的手指颤动,霍伟钦本想说出实情,但子珩的事情他清楚槿歌不比自己少费心,如果当初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最后没什么作用,反倒让她失望。 倒不如自己先试试,如若真的有效果再说也不迟。 霍伟钦这样想着的同时,慕槿歌沉默的看了眼霍慬琛。 将公子交给霍伟钦她是放心的,如今这个时局交给他正好。 但,她也看重慬琛的想法,虽然之前是他主动将公子交给他,但那个时候是没的选择。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回来…… 对上妻子询问的目光,霍慬琛轻勾嘴角,笑着说:“之后我可能会很忙,有人帮你照顾公子了。” 这是答应了! 慕槿歌自是高兴,更高兴的是霍伟钦。 这孩子,从真相揭开的那一日虽彼此不再敌对,但也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有些错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一笔勾销,但他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也着实让霍伟钦无力。 所以,今日他的应允于他来说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安慰。 年轻时各种好强,情感冷漠。人老了,倒是多愁善感,易感动。 霍伟钦匆匆别开眼,压下眼底的湿意,好一会才笑着不断点头。 亲人与友人,从来都是人生当中最为厚重的财富。 不该挥霍,理应珍惜。 有句话叫“且行且珍惜”,她懂,而他们也都懂。 …… 慕槿歌回了海城,帝都慕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慕言去世的消息不知被什么人给泄露出去,自此慕家老宅和慕家别墅外成天都有记者蹲守,出行十分受限。 而徐乐宁,之后更是请假长达一个星期之久。 只因从回来的那天晚上开始,慕瑾柔就重感冒,一度高烧至40度,反反复复,人都烧得神志不清,嘴里更是不断念叨着慕言。 第1233章 慕瑾柔高烧,慕泽楷则在第二天天未亮就带着慕言的骨灰消失不见。 慕敬阳去了部队,因为有任务,她联系不上,想要去医院探望槿歌也被拦在病房外。 短短几天的时间,徐乐宁却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慕瑾柔病情稳定下来是在慕槿歌出院这天。 烧总算是退了下去,但人这么一折腾也是虚弱得很,都无法依靠自己起床,不愿吃东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叨着慕言的骨灰是否入葬慕家墓地。 有关这件事,她还未曾跟丈夫提及,后来泽楷说他已经说了,也说他们自由安排她不用操心。 有敬阳和泽楷,徐乐宁自然也没再过多询问。 可第二天泽楷就带着骨灰不见,而她又重感冒,这事也就顾不上询问敬阳,等记起时人已经去执行任务联系不上了。 这会,慕瑾柔问起,徐乐宁就有些回答不上来。 而她的沉默直接引发慕瑾柔的爆发。 无视自己身体的虚弱,她强行从床上起来,妥协都来不及穿,就搀扶着墙面往外走去。 徐乐宁回身,转身追去,可手才碰上她就被无情甩开。 “小柔,你才退烧,快躺下休息。” 慕瑾柔置若罔闻,几度快要摔倒最后都强撑着朝楼下走去。 徐乐宁眉头紧拧,几步上前将她拦住,“慕瑾柔,你听话一点!” 这一次,慕瑾柔没能甩开抓住她的手,一双眼格外的沉,狠狠射向徐乐宁,“放开!” 她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徐乐宁有片刻的怔竦,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随之也沉了下来,手未松,言语也是鲜有的严厉,“慕瑾柔,你不是孩子了,身体这么虚弱你还要去哪里?” “你放心,这条命我宝贝着,不会让自己有事。”说着,慕瑾柔继续朝前走去,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母亲的骨灰。 这里,除了她没人会在乎。 “我只要确定我妈的骨灰还好好的,就会回到房间。” 想到不见得骨灰盒,徐乐宁眉头拧得更紧。 慕言的死于小柔来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如若再让她得知骨灰不见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再度将她拦住,“你妈的骨灰很好,这里是慕家,你担心什么?” 慕瑾柔抬眸对上她沉静的瞳眸似笑非笑,“这就要问大伯母了,我该担心什么吗?” 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怀疑让徐乐宁有些受伤。 她努力的想要平衡这个家,不愿上一辈的恩怨在下一辈的身上继续蔓延下去。 可最后…… 徐乐宁轻叹,拉着她的手安抚,“小柔,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这里是你的家,没人会伤害你跟你的……家人。你听话,回床上躺着,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慕瑾柔狐疑的盯着她,看着她并不像说谎的模样,可没有看到心中始终不放心。 但徐乐宁一再的忍让让她也无法继续尖锐以对,同时缓了态度,“我去看一下就好。” 眼见着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徐乐宁有些心累,这孩子某些时候跟她父母太像,固执得让人头疼。 “我已经把妈的骨灰下葬了。”好在,适时有声音传来,算是拯救了她。 慕瑾柔循声望去,就见一身黑衣胸前佩戴者白色花朵的慕泽楷站在逆光处,儒雅的俊颜瞧不出神情,淡淡的光晕与暗沉的气息交融,营造灰色的氛围令人心生窒息。 “哥?” 慕瑾柔搀扶着楼梯扶手,目光笔直的落在慕泽楷的身上,“你把妈葬在哪里呢?” 对于墓地选择,慕瑾柔似有自己的坚持。 慕言既与慕寒生离婚,按照慕家祖训是没有资格入葬家族墓地的。 可她偏要仗着丧母之痛,所有人都对她心生慈悲的时强硬行事。 “妈喜欢海,我海葬了。” 闻言,不紧慕瑾柔,就连一旁的徐乐宁也震惊不已。 海葬! 那不是将骨灰撒在了…… 侧眸,看向身边的慕瑾柔,果然脸色骤变,一张漂亮的脸蛋快要扭曲睚眦欲裂的瞪向慕泽楷,“你怎么可以将妈的骨灰海葬!她根本就不喜欢大海。你还是不是她的儿子?” 为了阻拦她将妈入葬慕家墓地竟是连一点念想都不留下。 他怎么可以对他们这么残忍? 她们才是他最亲的人。 “这辈子,她因为家人爱人葬送了自己一生,也牵绊住了一生。死后,我还她自由,自此随风而去,虽水而动,不再有任何的牵绊,自由自在。” 可以听出,将慕言海葬,慕泽楷确实并非是不想让慕家其他人为难。 而是慕言这辈子被生活所累,死后也不愿再因为那么几寸地儿不得安宁。 所有的争夺都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只愿活着的人安然平静,而离开的人无牵无挂。 双手死死的扣住扶手,心底压抑着一股怒火,让她发作不得,去又无法咽下。 她就是要将母亲葬在慕家墓地,让那个女人以后休想与父亲同穴。母亲生前不能常伴父亲左右,那死后这个位置绝对不允许那个女人夺走。 可他了…… 他做了什么? 将母亲撒向了大海,自此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是不是以后,待时间一长,就没有人会再记得曾今还有慕言这个一个人? 并非一定要入葬慕家墓地,她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永远的记着慕言这个人。 但是,眼前的人,她的亲大哥,却毁了这一切。 连续多日的高烧昏迷早已经消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这一刻的强撑也在一声海葬后瞬间被挖掘,抓着扶栏的手泛白,仍旧无法控制晃动的身形。 徐乐宁靠得近,及时一把将她扶住,才不至于让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满目的担忧。 她以为泽楷改是会选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海葬。 而且,还这么毫无保留的告诉瑾柔。 这个时候,瑾柔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但慕泽楷很平静,无论慕瑾柔说多激烈的言语,神情有多绝望与愤恨,他始终都平静的激不起半点涟漪。 在她愤怒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我给你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在读,签证也在办理,你先将身体养好,等一切手续办好了,我们一起去曼哈顿。” 不是她,而是一起! 第1234章 慕瑾柔没有去在意他这个“我们”,思维早已经被他前面的话冲击的溃不成军。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要读博?而且还是去纽约那么远? 他又凭什么替她做这样的决定? “我不去,你也别想让我去!”慕瑾柔激动的拒绝,这里是她的家,为什么面对慕槿歌她就必须得退让,之前也是说要送走她跟妈,现在妈不在了,有要送走她。她们母女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要让着那个女人。 慕泽楷仍旧是平静的姿态,可偏偏一双眸锐利的让人不会认为这话他只是说说。 慕瑾柔见不得他这样的神情,好像无论她怎么反抗,都徒劳无功一样。 一切他说了算,她的意愿并不重要。 先不要说他,就算是爸醒过来也无权替她做这样的决定。 “我还有事情,你现在家里养着,有结果了我会再来找你。” 说着,慕泽楷已经转身出去,无视身后慕瑾柔愤怒的叫嚣,迅速消失在慕家老宅。 家里如今真是一团乱,徐乐宁想要去拦离开的慕泽楷,但又无从放开举止激动的慕瑾柔,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小柔,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慕瑾柔奔溃的大吼,“我妈因为慕槿歌死了,现在我也要因为她而被送到国外,被人逼到这种境地你叫我怎么冷静?” “没有人会逼你,也没有人可以逼你,从来都是有因就有果,你哥这样安排无非是不想让你跟槿歌再生矛盾。”徐乐宁轻抚着她的发,望着在自己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的她,语重心长的道:“你们是姐妹,上一辈的事情就让上一辈来解决,不要再来伤害你们了。你哥是太怕了,也是想要保护你。” 都是他的妹妹,他又怎么舍得去伤害其中的任何一个。 他太想保护她们了。可这世界哪里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上一辈的恩怨注定让她们站在了对立面。 “大伯母,我不想离开,我不要去曼哈顿。我的家在这里,我的家人也在这里。”慕瑾柔紧抱着徐乐宁痛哭出声。 …… 就在帝都慕家一片哀嚎之下,海城半山别墅却是宁静祥和。 夜色深重,晚饭过后,慕语由文叔带着熟悉这里的一起,之后又去陪公子了玩了一会,方才回了自己房间。 霍慬琛则去了书房工作,慕槿歌自是陪着母亲与儿子,一是彼此加深熟悉,同时也跟她谈谈想要带她去和雅检查身体的事情。 对于她想要帮助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好在慕语并不排斥。 实在是这段时间那频繁反复梦到的画面令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双温柔的仿佛会聚了所有阳光的目光下的真容到底是谁? 所以,在慕槿歌状似不经意提及时,她只是短暂沉默后便欣然应允。 她这样爽快的应答倒是让慕槿歌有些意外。 实在是不论谁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也无法做到镇定自若的面对,尤其是那些遗忘的过去,其中好坏无从定义,再记起一切之前,谁又知道遗忘会不会更好? 但,慕语的心态似乎比她所想的要好,这样慕槿歌反倒放心了。 至少她不是一味的排斥想起过去,那是否说明那些过去对她来说不是想要丢弃的。 “好,我等下就去安排,明天我们就去做检查。” 慕语因为看不到也不敢去抱孩子,就怕不小心伤到,但手却一直是牵着公子的小手的。 小小的孩童,就算是在父母怀中也不会乖巧的一动不动的,可被慕语这样握着却奇迹般的没有挣扎过一次,大掌包裹着小手,血脉的延续,似乎并不会因为记忆和懵懂而又任何的隔阂。 慕槿歌望着那包裹的大手小手,心底暖暖一片。 十点多,公子睡着,她才将慕语送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的慕槿歌则给楚岽莲去了一条信息,自是明天带母亲过去检查的事。 但消息被陆青青看到,方才得知两人今天回来了,并且一并也将她母亲带了回来,当即就回了个电话。 “三嫂,你们回来呢?阿姨也跟着回来呢?” 电话已接通,立刻传来陆青青接连的询问,几天前他们去帝都探望自己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母亲,只是了解到此次她遇事跟母亲有关,那个时候她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精力不足,以至于他们后来因为各自事情回到海城也没能将事情始末告知。 “嗯,今天到的。” “太好了。”陆青青欢呼出声,随即那边传来细碎的声响,然后慕槿歌就听陆青青又道:“三嫂,四哥洗澡出来了,我将电话给他。” 说着也不待慕槿歌说什么,就听那边传来她模糊的声音,自是她说明天带母亲过去检查的事情。 “喂。” 温雅的嗓音,亦如楚岽莲给人的感觉,总能让人想到阳春三月的暖阳。 “事情我都知道了,明天我早班,你直接带阿姨过来。” 慕槿歌:“那好,明天上午我们过去找你,有什么见面再聊。”很快又补充道:“帮我跟青青说,找时间我请她来半山别墅吃饭,我们再好好聚聚。” 这边,楚岽莲望着就差没将耳朵贴到自己身上来的人儿,宠溺的勾唇,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回答道:“我会将话带到的。你早点休息。”接着道了声再见,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这边,陆青青见他直接挂了电话,顿时不满的鼓着腮帮子,“你怎么挂了,我还没跟三嫂说完了。” 楚岽莲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弯腰直接将穿着睡衣的陆青青抱起朝着身后的超size大床走去。 将人往床上一放,身体紧贴而上,薄唇更是不再给她任何抗议的机会,直接封住…… 夜色正浓,正是一夜春闱好时候。 …… 霍慬琛在慕槿歌结束电话没多久也回了房。 看到他进来,慕槿歌给什么人发着短信的同时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衣服给你放在浴室了。快去洗了睡觉。” 瞧着妻子那怎么看都有些敷衍的态度,霍三少轻挑俊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倒是听话的去了浴室。 第1235章 慕槿歌正在跟靳瑶瑶发微信,并没有注意到霍慬琛逐渐深邃的目光。 等他洗完澡出来,慕槿歌也已经结束跟靳瑶瑶的聊天,正盘腿坐在床上,望着某一处出神。 听到动静这才回神,对上出来的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 霍慬琛将擦拭头发的毛巾搭在肩膀上,在妻子热情的邀请下坐过去。 靠近方才发现她身侧后方放着的医药箱。 俊眸微阖,却是微微扬了扬眉头。 慕槿歌拉着他面对着自己,仔细察看了下他的脸,几天过去嘴角的淤青已经消散了,要靠近才能看到淡得不能再淡的痕迹。 这都是那天两人在慕家老宅后花园打架留下的。 当天晚上他回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但却一个字也没提。 之后也不曾提及,直到今天回来,而他脸上的伤也好的几乎看不出来。 可偏偏就是在今天,她却突然拿着医药箱等着他。 慕槿歌目光从他嘴角移开,挪向胸口,略微停顿了几秒,突然开始解他腰际系着的睡袍带子。 霍慬琛俊眉一扬,手掌落在她的手上,一个扑到就将她给压在床上,对着她的唇就亲了下,然后戏谑道:“这么急?” 慕槿歌本解着睡袍带子的手一顿,目露困惑,可看着他眼底渐渐浮现的炽热光芒,瞬间明白了什么,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两人什么亲密事没做过,害羞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不理会他的撩拨,探手就要将解开的睡袍拽下,但被霍慬琛抓住。 “虽然我也很想要,但你身体还不行。如若……”他顿了顿,俯下脑袋,薄唇贴着妻子的耳,低低呢喃。 除了慕槿歌本人,无人知道那话是什么,但只见前一刻还觉得两人老夫老妻无需害羞的霍太太瞬间红了双颊,嗔怒的瞪着笑得愉悦的男人,“不准笑!” 霍先生还是很听话的。 妻子说不笑,那就不要笑……得那么明显好了。 敛了唇角,但微弯的弧度依旧昭示此刻他不错的心情。 一下一下亲着她娇羞的面颊,无限怜爱与眷念,“如果手不喜欢,我还可以用……” 还可以用什么慕槿歌没给他机会说完,因为她已经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人,在床上向来放肆大胆,只要不伤她,如若能给两人都带来愉悦的享受他从来都不会吝啬,更没有什么大男人的思想,在床上,只有男欢女爱,只有你是否愿意,你所爱的人是否幸福? 他方才说的,以前不是没做过,可就这样被说出来,而且还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慕槿歌自问面子还没修炼到那种程度。 看着妻子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的羞恼模样,霍慬琛低低的笑,可他恶劣的不让她避开,双手捧住她的脸,唇瓣贴着她的唇瓣,“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惊受怕?又彻夜不眠多久?” 所以呢? 这跟她要做的事和他所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让老公我养精蓄锐,不然提枪上阵,精力不济,到时你不满意,后悔嫁给我怎么办?”说着,他一脸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让慕槿歌好一会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人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往上面扯。 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在他揶揄地目光下,双手成爪,抓住睡袍动作敏捷的就往两边一拉,瞬间白皙但布着青紫痕迹的胸口暴露眼前。 霍慬琛内心无声轻叹,妻子执意要看,心知无从隐瞒。 那日故意不掩饰嘴角伤口,无非是反其道而行,让妻子放心。 慕泽楷愤怒之下,不曾思虑,第一拳就伤在脸上。 他不可能再与妻子分开过长时间,更别说要等淤青消失这么长时间。 所以,索性直接面对,这样坦然,似乎也会认为不严重,不然以她当时身体状况,他又怎会用这副姿容去见妻子。 不是给养病的她徒添忧心? 他了解妻子,显然妻子也了解他。 所以,那一个星期她不闻不问。 如今回了家,那些担心和在意也无需再掩饰。 望着就算过去了个把星期还十分明显的伤痕,慕槿歌红了一双眼,好一会就只是盯着没有动作。 “不疼的,”霍慬琛受不了妻子这样的眼神,目光盈动润泽,诱人心扉的同时又惹人怜惜。 她眼底的心疼不舍他都懂,正式因为懂,所以才不愿妻子目睹。 过去一个星期,他极力避免妻子看到身体,只因后来与慕泽楷动手拳头大多都落在了身上。 两人打到后来似是有了默契,全都往平日常人看不到的地方招呼去。 慕泽楷是真恼了,所以下手没有留情,每一下都落得结实。 而他有心让他撒气,很多次可以避免,但他都忍下承受。 只因,杀了慕言他不后悔,可慕泽楷是妻子在乎的不多的家人中的一个。 如果几拳可以换来妻子对亲情的期盼,那么他愿意承受。 但这伤却不能让妻子看到,因为有些话不说彼此也懂。 可,终究瞒不住。 抬手,抚了抚妻子面颊,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声,方才低低的诉说着情话,“我们相识七年,相爱五年,分开三年,多少个日夜已经不愿去计算。只是当再将你拥入怀中,每一天好像都是数着秒来度过。” “总觉得自己能为你做的事情太少太少。” 慕槿歌轻轻贴着他的胸,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有些人也不是那么无法提及。 “慕言是不是死了?”她问的平静,提及那个人不再是满腔的怨恨。 霍慬琛突然一个翻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则躺在床上,将她抱在怀里。 “嗯。” 微不可闻的一声,慕槿歌却听的真切。 眼神就那么变了。 谈不上同情,但也没有报仇的痛快,倒是有些平静,和怅然若失。 那天醒来,母亲坐在床边。 似是感应,虽看不到,但却第一时间清楚她的变化。 几乎是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她关心的话语就已经传来。 第1236章 当时,担心她醒来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所以不待她开口,便告知了他的行踪。 知道他去了慕家。 前往慕家,却带着伤回来。不用深究也知道是谁所为。 丈夫她了解,如果他不自愿,没几个人可以伤得了他。 而泽楷,虽不说是最了解的人,但逼得他动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所以,她不追问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场架跟慕言有关。如果跟慕言有关的话,能让泽楷动手,那只有一个可能…… 因此,那个怀疑被证实过后,她并不怎么惊讶。 “有些人,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知道自己错了。机会是给知道悔改的人。”他很平静的说了这样一番话,慕槿歌同样安静的听着。 机会也是给知道珍惜的人,显然慕言这两种都不属于。 “泽楷他……”慕槿歌想问什么,但只说了三个字突然又沉默了下来,摇摇头,轻叹,“算了。” 说着从他怀里起来,回身去拿医药箱,打开后取出里面的药油,倒在掌心搓了搓,这才落在他受伤的地方,放轻了力道,见他无事,方才慢慢的加重力道。 望着给自己上药的妻子,霍慬琛双手抬起交叠置于脑后,一双眼格外的沉。 他知道妻子要问什么,可有些事他也无法说出答案。 他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慕泽楷,让他自己去选择。 可最终他会怎么选,没人知道,包括他。 替他上完药,慕槿歌收拾好东西,又去盥洗室洗了手才出来。 彼时,霍慬琛靠坐在床头,一双眸始终随着她的身形动。 慕槿歌收拾好,跪在床尾爬到了床头,霍慬琛顺势将人带到怀里,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你在想什么?”突然,窝在怀里的慕槿歌出声问道。 虽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但她感觉得出,他的思想不在。 霍慬琛略微沉默,垂眸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方才回答:“如果慕泽楷要将林跃还给你怎么办?” 事情过了一个星期,慕言死亡的消失也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被人传了出去,但却一直格外的风平浪静,甚至于到后面记者和狗仔都怀疑,这个消息是谣传而非事实。 只因,跟慕言最亲近的两人都未曾出面表态。 慕瑾柔没有,慕泽楷亦没有,甚至就在两天前,慕泽楷开始正常出现在大众面前,林跃一系列的动静也取代了慕言死亡的头条。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被粉饰太平。 可霍慬琛却隐约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一架后,慕泽楷的平静不意外,但慕瑾柔呢? 这么多天都不曾出现,他不会认为慕瑾柔会同慕泽楷一样选择在此画下句号。所以他派人查了下,慕瑾柔被禁足于慕家老宅了。 之前曾被禁足过,再一次禁足…… 还有慕泽楷最近一系列有些过于激进的举动,都在预示着什么。 当初,慕言因为不知槿歌早已经将林跃交还给了慕泽楷,从而救了她一命。 她耗尽生命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却不想早已经在她手中。 只因贪婪蒙蔽了她的双眼,而她的心也在时间长河里,找已经找不到最初的模样。 慕槿歌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 她不曾想过。只因当初股份转交她就没想过再拿回来。 她的家在海城…… 帝都,或许会是许多个她曾去过的地方一样,留在过去。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慕槿歌转过身,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抿了抿,方才继续:“你觉得泽楷会因为慕言的死所以要将林跃还给我?” 如果真因为慕言的死,那他更应该将林跃拽紧才是。 那是慕言到死都渴望的东西。 “不管他要不要还给我,当初我既然在那份股权转让书上签字就不会再签第二次。”慕槿歌躺下,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靠,“他是个有责任心并且十分善良的人,既然最开始他愿意接受林跃,就不会再还给我。” “他不贪图林跃,但他清楚自己肩负着什么?” 因为慕言,或许他想要远离这里的一切;但同样也因为慕言,他觉得愧对这里的很多人。 “我的家在这里,从我母亲二十多年前离开帝都开始,那里就不再是我们的家。林跃或许我们有责任,但我想我尽力了,外公外婆也不会怪罪的。” 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接手林跃。 而这次慕语出事,也让她对帝都心生倦怠。 如若可以,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常过去。 霍慬琛抱得有些紧,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不论发生什么,有我。” 在他怀里蹭了蹭,慕槿歌露出个满足的微笑。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 第二天,霍慬琛一早就去了帝皇。 实在是这次去帝都十天,积累了不少工作。 慕槿歌醒来的时候,床头只有一张他留下的纸条。 “中午回来陪你吃饭,记得吃早餐,有事给我打电话” 将纸条叠好,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慕槿歌方才起床。 待她收拾好下楼,慕语早已经用完了早餐,在月嫂的帮助下照顾着公子。 慕槿歌下楼,就见母亲将公子抱在怀里,让公子的头枕着她的左手手臂,右手拿着奶瓶正悉心的喂公子。 有阳光从落地窗前撒进来,落在她们的身上四周,像是大家描绘的唯美画作。 这样的早晨她不曾奢望过,所以当一切就发生在眼前,恍然如梦。 “少夫人。” 文叔看到她,出声唤道。 慕槿歌回神,冲文叔颔首,这才继续炒楼下走去。 慕语无神望去,嘴角有着宜人的弧度。 这样的笑容她有多久不曾见到过。 那是自从母亲精神出现问题后就不曾有过的。 四年前的或许也并非全然是灾难。 至少,四年后还了她一个恢复正常的母亲。 慕槿歌微笑,尽管她看不到,上前言语娇软,那是唯有对待母亲时才有的情感流泻。 “妈,早。” 慕语先是怔了下,似还有些不适应这突然多出来的女儿,但很快坦然。 既然决定跟他们过来,就做好了接受一切不敢置信的准备。 第1237章 被父亲警告过后,奇峰撤离了所有跟踪在慕语身边的人,似彻底断了与慕语的联系。 可唯有他自己清楚到底是不是。 当手机传来接收短信的声音,会议室主位上,奇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只手落在会议桌面上,彼时正有部门经理汇报工作。 奇峰垂眸扫了眼手机,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越发阴沉。 一双眸就跟利剑一样狠狠瞪着桌面上的手机。 那汇报的经理,许是因为业绩不佳,又或者是近段时间老板阴沉的脸色留下了阴影,汇报期间不时观察老板脸色,见他因为自己的汇报脸色逐渐下沉,当即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会议室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凝,奇峰下手的奇远之也漫不经心的抬眸扫了自己父亲一眼,目光深邃悠远,里面像是藏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奇远之意味深长的看了父亲好一会,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上,眸色加深,“董事长,董事长……” “嗯?”奇远之一连唤了几声,奇峰这才回神,侧眸望向儿子,后者姿态不羁。 “董事长,有关白经理这一个月营业额同期下降虽不明显,但与林跃比起来,差了却不止五个点,而且还有越拉越大距离的趋势,我觉得……” 奇远之娓娓道来,分析得更是深刻入骨,就连方才奇峰因为看到短信而短暂走神没能听到的部分也极为巧妙地重复给了奇峰听。 从短信中拉回注意力,奇峰听着儿子的分析,一张脸比之前好看不到哪里去,可看向奇远之的眼神却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远之开始收心,而且进步很大。 这算是让他唯一欣慰的事情了。 再想想短信的话。 “今天,夫人与慕槿歌前往和雅。” 前往和雅,和雅是楚岽莲的地盘,去那里干什么,他自然清楚。 奇峰感觉得到,自己与慕语的距离再次被人拉远。 而他如若还想要得到这个女人,那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父亲交代的事情。 只有将慕家将林跃踩在脚下,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这样一想,奇峰眼神越发锐利,看向那经理的眼神也越发暗沉,还未开口,仅是在这样的眼神就让对方背脊一片寒凉。 …… 慕槿歌带慕语前往和雅检查,楚岽莲一早就等候在医院,安排好了一切,两人过去的时候只要依项检查就可以。 时间并不算太长,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有部分检查结果在楚岽莲的桌上了。 慕语坐在一旁,楚岽莲看着小心陪在一旁照顾的慕槿歌,眼神温润和煦。 这算是老天给他们磨难之后的奖励吗? 慕语还活着,槿歌的心结解开,她跟慬琛之间除了死亡怕是再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这一刻,他是替他们高兴的。 慕槿歌见他嘴角轻勾,知道他在笑什么,在母亲身边坐下的同时,握住了她的手。 手背被慕语轻拍了拍,那是无声的安抚。 慕槿歌垂眸望去,就见慕语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但侧颜娴静淡雅,姿容雅贵。 不得不说,慕槿歌的容貌很大程度上遗传自慕语。 两人仅是往这边这么一坐,自是无能能及的颜色。 楚岽莲同样看出了她的紧张,垂眸开始翻看检查结果。 他眉目清淡,整个过程不曾有半点变化。 “伯母失忆确实因为当初坠海脑部受到撞击导致,你看……” 楚岽莲将脑部CT扫描结果递到她面前,指着其中的一处,“这里有淤血,压着脑神经,这是导致她失忆与失明的主要原因。” 慕槿歌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去掉血块吗?” “一般大多都是动手术,但你看……”说着,再次指向CT图,“我对比了之前伯母在普仁的检查结果,血块明显有缩小的痕迹,这说明血块正被自行吸收,如果可以自行吸收的话,我并不建议动手术。” 脑部手术可大可小,尤其还是慕语这种。 谈不上多困难,但存在风险是一定的。 如果有一种零风险的办法,为何不选这种? “除非脑海里的血块会危及到病人性命,不然我不建议进行手术。” 恢复记忆与母亲的性命相比,慕槿歌自然更倾向于后者。 “动手术危险有多高?”突然,一直沉默的慕语出声问道。 慕槿歌诧异的看向她,“妈……” 慕语不言,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如果危险不大,我想要手术。” “妈,四哥说你脑部的血块已经在自行吸收,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完全吸收掉你自然就能看见也能记起一切了。” 慕槿歌想要劝她放弃动手术的决定,“动手术始终存在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要动手术。” 阿峰曾说过,她昏迷了一年,到现在醒来了三年,虽然最近经常会做梦,但对于过往却依旧没有任何记忆。 三年时间,尽管她也已经适应了世界只有一种颜色的生活,但如果可以她想要更快的看到。 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人不明白那种迫切的心情。 尤其是在得知有更快的方法后,她是愿意冒险试一试的。 “四年时间,才开始吸收。要吸收多久?”慕语平静询问。楚岽莲和慕槿歌却都没回答,因为没人能给一个确切的回答。 “又会不会吸收到一半不再吸收?”她又问。 而这种情况也并不能百分百的说不会发生。 两人依旧沉默,而这份沉默已经回答了慕语。 她笑:“你看,你们都不能肯定。”顿了顿,她复而轻叹一声,“我既然愿意来检查,自是因为我想要尽快恢复记忆,我活了半辈子,但最后那半辈子对我来说就跟不曾发生过一样,我想要知道我的过去,也想要记得我跟我女儿的过往。看不见没关系,却不想因为不记得而与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心生漠然。” 慕槿歌猝然红了眼眶。 从跟母亲相认到现在,虽然两人都在极力消除那份因为失忆而产生的陌生,但两人又都心知肚明这份漠然只会随着记忆的恢复而消失。 第1238章 慕槿歌不曾想,看似随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母亲原来想得不比自己少。 对于她,她并非不想如同寻常母女一样,只是内心的陌生不是她想要克制就能克制的。 “妈,没关系,没关系的。”她抱住慕语,目光湿润。 不论多久她都愿意等,她也可以等。她只要她好好的,好好的就可以。 慕语明白她这句没关系的意思,轻轻一叹,抬手轻抚她如墨般的发丝,不再坚持。 想要记起还有那个暂时不愿透露的心思。 那张脸,不知为何她迫切的想要看清。 …… 午饭时间,慕语还有部分检查结果没有出来,楚岽莲索性带两人去医院的附属餐厅吃饭。 和雅虽是医院,但饮食不输酒店,尤其是附属餐厅的小厨房,厨师厨艺很是不错。 本是三人行,但在陆青青带着靳瑶瑶过来后变成了五人行。 陆青青自是昨晚知道槿歌会带着伯母过来做检查。她们是槿歌的朋友,她母亲自是要见上一见。 但也知道对方如今不记得过去也看不到,两人贸然出现怕吓坏了她也怕对方不自在,这才寻了这个时候过来。 本是五菜一汤,楚岽莲又让人准备了几个菜,都是陆青青和靳瑶瑶爱吃的。 等上菜期间,陆青青很是乖巧的冲慕语伸出手,甜甜唤道:“伯母,您好。我叫陆青青,是三嫂的朋友,您以后可以叫我青青。” 陆青青简单纯粹,但也机灵懂事。 她既然能想到慕语不记得过往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吓到不自在,自然也能想到自己伸出的手慕语看不到,所以她刻意只让自己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这样不会太过亲近的让她不适应,也不会让她因为见不到而不知作何反应。 慕语虽遗忘过去,但骨子里的聪慧不会随着失忆而消失。 瞬间明白了这小女孩的体贴,手心一转,握住了她的手。 靳瑶瑶如法炮制,自我介绍了一番。 几人也算是问好了。 “你就是瑶瑶?”对比陆青青,对靳瑶瑶慕语倒是更熟悉一点。 只因提及的过去里,槿歌曾提及过,那次意外这个女孩儿曾因为救自己也一同坠入大海,好在上天眷念,也得以活下来。 当时她就同槿歌说起,回到海城一定要带自己当面道谢。 “是,我是瑶瑶。”靳瑶瑶应道。 慕语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孩子,谢谢你。” 这声谢谢虽说迟来了四年,但这迟来的一声谢谢却让靳瑶瑶感慨万千。 当初她虽有心想救语姨但并未成功,而且让语姨陷入险境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小时候也曾将自己当作女儿一般的长辈,在她心里有种非同寻常的地位。 “语姨,您没事就好。” 那声没事就好,没人能明白靳瑶瑶要如何克制才能让自己说的平静。 慕槿歌明白这位自小陪着自己走来的好友得知母亲还活着内息你激动必定不输于自己,桌下手掌悄然握住了她的手,紧了紧,四目相对,那是多年情谊下的相知。 适逢厨房上菜,短暂介绍这才结束。 一顿午饭,倒也吃得温馨愉快。 大家顾虑慕语不记得过去,谈话总会围绕她,多是陆青青与楚岽莲询问她们过往,慕槿歌与靳瑶瑶回答。 当然,大多都是些美好的回忆。 多提及过去,有助于恢复记忆,而且也能让大家彼此用最快的速度融入对方的生活。 陆青青嘴甜,在慕语面前靳瑶瑶也恢复了到了过去那个爽利直白的小女孩,五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三点,慕语剩下所有检查结果才会出来,陆青青请了半天假,自是没有离开,而靳瑶瑶自从回海城后还没找工作,时间更不成问题。 索性都不走,陪在慕语身边,讲着笑话,说着趣事,直到楚岽莲拿来检查结果。 令人安心的是,所有结果都没有任何问题,慕语最大的问题还是脑子里的血块。 得知母亲身体没有异样,而且照楚岽莲所言,这四年里还被照顾得很好,养护得很好,并未留下什么病根,倒是比靳瑶瑶的情况还要好上一些。 慕槿歌知道,母亲当年一定也是被什么人救起,而且这个人应该一直照顾到至今。 可也清楚这其中必定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母亲不会三更半夜一个人出来,还差点被车撞,更是恰好就遇上了慕寒生出事。 她知道,这其中必定还有些她所不了解的隐情。 但母亲不愿说,她也不想追问。 或许,这跟她这么迫切的想要记起过去有关也说不定。 …… 检查完,楚岽莲还没下班,陆青青和靳瑶瑶就陪着慕槿歌他们一起回了半山别墅。 奔波大半天,慕语回了房间休息,陆青青和靳瑶瑶陪着慕槿歌在茶室聊天。 上次去帝都看她,碍于她身体也没敢说太久,这次陆青青倒是一股脑的将心中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自然是有关她慕语还有她在帝都发生的所有事情。 慕槿歌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方才娓娓道来。 她说的格外平静,好像那对她来说堪比地狱的十天如今回头看去也如寻常往日一般。 可听在陆青青与靳瑶瑶的耳里却犹如千斤压顶般的沉重。 “我竟然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就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竟然还陪我般聚会。” 想到那天的聚会,如今回想她都无法想象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得知伯母还活着,并且被人绑架。 那该是多煎熬。 慕槿歌端过茶杯,置于掌间,“都过去了。” 一旁的靳瑶瑶格外沉默,她想到了那天她还跟她在客厅单独谈了好久,那个时候她分明就暗示了什么,可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反倒还让她为自己担心。 慕槿歌看出她内心愧疚,那句都过去了,更多的是对她说的。 “没错,都过去了!”陆青青盘腿坐在软垫上,靠着身后的沙发,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画着,“如今慕言死了,再没人会威胁到你跟伯母,真是太好了。” 第1239章 话虽如此,但提及慕言,陆青青仍旧咬牙切齿,“只是便宜了她,让她死得那么轻松。” 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就该受尽折磨才能死去。 “我倒是觉得,眼看着胜利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最后还付出惨痛的代价,这种不甘才是对慕言最大的惩罚。而且……”提及慕言,就连靳瑶瑶也难得一见的露出罕见的狠戾,“假如,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鬼魂一说,慕言如果知道她一心想要得到的林跃其实一早就属于慕泽楷,不知道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慕言什么心情她不关心,并且人死如灯灭,不论他们之间有再深再大的仇,如今也尘归尘土归土。 “既然慕言死了,那语姨跟你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慕槿歌点点头。 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慕言,慕言一死最大的隐患算是解除。 至于其他恩怨,她并不清楚,也与她没多大的关系。 但陆青青听后却并不如她们俩那样乐观。 慕言是解决了,可她们是不是都忘了还有个方志呈。 这个人她也是去找四哥的时候无意多知道了那么一点。 瞧着三嫂安心的模样,她犹豫着该不该提醒她一下。 毕竟有多警惕总还是好的。 “三嫂,三哥最近有跟你说什么吗?” 陆青青这问题注定引起慕槿歌的注意,毕竟太过突兀。 但慕槿歌表现沉静,仿佛不过寻常聊天,“最近都在忙着照顾我,说了不少,但你具体是说什么?” 只能说,在套话上面,慕槿歌很有一套。 她不会让人心生警惕,反倒循序渐进,让人不自觉就说出那些犹豫着该不该说的话。 “就是,就是……”陆青青就是了好几下,也没下定决心是否要说出来。 慕槿歌倒不急,望着她犹豫不决好一会,给她空了的杯子满上,低低絮语,“最近因为我的事情,你三哥确实耽误了不少事情,之前他提过一点让我注意,可我当时状体不好,倒是没怎么听清楚,或许正是你要跟我说的事。” 闻言,陆青青眼睛一亮,对于熟悉的人陆青青向来是一根筋到底,几乎不带任何心眼,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被楚岽莲吃的死死的,就算不放在身边也不会担心会被人给抢了去。 听到她说三哥提及过,倒是没了那么多顾虑,直接道:“就是地图的事啊。” “那个方志呈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那个地图吗?四哥已经解开了,三哥好像有意要将消失传出去,一旦消息传出去,那个方志呈势必也不会安分守己,定会做些什么。” “三哥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跟公子了,我就是觉得就算慕言死了,你也谨慎一些的好。” 他要将地图被解开的消息传出去? 这个决定慕槿歌确实不知道。 方志呈有多迫切的想要得到地图她很清楚,一旦让那个疯子知道他们解开了地图的秘密,会做出些什么确实无法预测。 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无疑很危险。 “其实我不怎么同意三哥这么做,不该是隐瞒吗?一旦消息透露不是给自己招来一匹恶狼吗?多危险啊!” 没错,主动散布消息出去确实是给自己招来一匹恶狼,但只要稍加利用也可以是请君入瓮。 在方志呈的事情上一直都是他们处于下风,如今地图秘密解开,他借此想要占据主导地位并不奇怪。 虽有些冒险,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也不能说不可用。 不久前她才用过。 一旁的靳瑶瑶倒是听得半懂。 地图事情她只知一点,什么秘密,还有解开她就全然不知情了。 不期然又想到自己书包里的地图。 里面东西很少,但每样对她来说都格外珍贵,却偏偏有张很寻常的地图,而且貌似区域还不是海城。而且好像正跟她们提及的地图一样也是半张。 想到这些,自然也想到了那个男人。 孩子事件过后,他意外的没有再继续纠缠。 有些痛好像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最起码,她现在能够在痛的时候用微笑掩饰,就好比此刻。 “而且我听哥哥说,那个方志呈除了找地图外,好像还在找什么人?而且这个才是他此番回国最重要的目的。” 本以为地图和地图背后的东西才是方志呈最在乎的,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又跳出方志呈要找什么人? 不过,这样倒是可以说通方志呈为何要救周伟明。 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将周伟明救出,耗费的人力财力不说,单是周伟明这个人于方志呈来说应该是没什么用处的。 但青青说方志呈还在找什么人? 以周伟明混迹官场几十年,就算走到山穷水尽,但几十年积累的人脉多少还在,要帮方志呈找一个人应该也不算太难。 这样看来,周伟明出现在帝都也并非全然只是在帮慕言。幕后还在帮方志呈做事。 所以,方志呈要找的这个人是在帝都? 事情渐渐明了。 只可惜当初被绑的那过几天她跟周伟明接触不多,不然或许还能意外得知一些事情。 有关那天慬琛救了自己过后的事情她不曾过多询问,知道慕言已死,但周伟明倒是不曾提及,所以慕槿歌此刻也不知道霍慬琛在周伟明得知周海的死跟方志呈有关后放走了周伟明。 这会,她是真的可惜当初没有多探听些事情。 “什么地图?”一直很安静的靳瑶瑶捧着茶杯递到唇边的时候问道。 有关地图她听到多次,但一次都没有见过。 因为那是对霍三少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遍过多追问什么。 但这会听两人这样探讨,脑子里突然就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很乱没个章法,但偏就让她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陆青青不知道她不清楚地图的事,当即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脸神秘的递到她跟前,“诺,就是这个。” 说着,她讨好的看向慕槿歌,“三嫂,你别跟三哥他们说我拍了照,四哥不准我过问地图的事。” 第1240章 就是她,霍慬琛也不允许她留任何跟地图有关的东西,楚岽莲不许她理解。 只是有些意外她竟然能拍到照片。 “那天我小感冒在家休息,但四哥对地图研究好像有新进展,不愿中断又不放心我,所以带回了家,被我不小心看到就偷偷拍了照片。”说着,吐吐舌,“这事四哥不知情,要是让他知道我就惨了,所以三嫂你绝对不能跟三哥提及半个字啊。” 那个时候地图的秘密还没解开,她就是想拍下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虽然最后她什么忙也没帮上,可照片一直留着忘记删了。 慕槿歌莞尔一笑,“好。” 两人谈话,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靳瑶瑶在看到陆青青手机照片时猝然变了的脸色。 时间太短,转瞬即逝,以至于当两人结束对话望向她时,她已经恢复平静,微笑将手机还给了陆青青。 四年时光,那些过往,有时候足以改变一个人。 靳瑶瑶就是被改变的那个。 不知何时她已经收敛了过往的率真无暇,变得沉稳厚重,言语不再多,变得安静,有时候很久都说不上一句话,眉目经常下垂为拧,像是有万千心事藏于心中,可等你追寻,却又什么也找不到。 有关她跟陈子墨,慕槿歌知道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必定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还有,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她从不相信瑶瑶是真的不想要。 想要却来不及保护。 见她太过安静,慕槿歌有意拉着她说话,至于地图事情,慕槿歌也有心带过。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也不急着现在追根究底,总会知道的。 如今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又是她大难不死之后,话题一下子就扯远了,说了不少有的没的,后来靳瑶瑶与陆青青都留下用了晚餐才离开。 靳瑶瑶拒绝慕槿歌让司机送的提议,而是选择与陆青青同行。 陆青青之前去医院是自己开的车,这会过来自然也开了过来。 临行前,望着慕槿歌那不放心的眼神,陆青青很委屈,“三嫂,你别一副我是马路杀手的眼神,这样我会很受伤的。” 陆青青确实不是马路杀手,相反她开车很谨慎,好像是源于小时候一次车祸记忆,当时虽没造成太大的伤害,但车撞上的那一刻的害怕她从不曾忘记,以至于后来学车,就算是个老司机了,她也十分注意。 她有心开玩笑慕槿歌岂会不知道。 她不放心的不是陆青青的车技,而是靳瑶瑶这个人。 晚饭时间就察觉她有心事。本想留她夜宿半山别墅,可她格外坚持,并且又拿心姨说事,她自是不能再坚持。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 这话是对两人说的。 陆青青点点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至于靳瑶瑶,她想其他事情出神,似是并未听到。 车子已经发动,慕槿歌来不及多说或者多问什么,车子已经掉头离开。 夜色下,看着消失在转交的车影,慕槿歌站在院子里,身上只穿着淡薄的毛衣和浅色阔腿裤,柔顺长发随意披散,有夜风刮过,撩起缕缕发丝,道不尽的妩媚风情。 突然,她感觉肩头一暖,回头就见霍慬琛拿着一条格子披肩给她披上,“晚上凉,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这人是晚饭时间回来的,但晚餐不过吃了一半就因为一通电话前往书房,直到此刻才出现。 慕槿歌覆上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问:“肚子饿吗?我给你下碗面?” 霍慬琛连任带披肩揽到怀里,方才吃了点,这会倒也不饿,抱着她抬头看了眼月色。 皎洁清明,晚风徐徐,倒是适合散布。 “不饿,”很快又补充道:“陪我走走。” 慕槿歌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花园花色从来都是娇艳动人,换一个季节花园里的花就会更换一些,只留下那些四季花,然后换上应季花,所以你在半山别墅的花园内是感受不到凋敝的萧瑟。 晚风拂来,花香宜人,两人十指紧扣,慕槿歌轻靠着她的臂膀,拉着他的手绕过纤细腰肢且行且看。 “很忙?”她淡声询问,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吃饭吃一半又要工作的人,岂是一个忙字可以形容的。 但霍慬琛不说妻子废话,只因妻子鲜少说废话,有些话她既然说了,听着像是废话,实则值得推敲。 “虽说你是因为我耽误下不少工作,不过一个集团总裁离开公司半月却要忙到连晚饭都没时间,我就有些怀疑集团职员分配调度是否合理呢?” 她一直坚信一个企业的成功并非全然依靠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而是底下有一群办事能力卓越,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事阶梯。 “你觉得帝皇是否要开个人事会议?”须臾,慕槿歌略微沉吟片刻后,望向丈夫。 霍慬琛低头对上妻子被月色洗涤的异常明艳的目光,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叹一声后问:“青青又跟你说什么呢?” 有关工作事宜,她既然不参与就不会过多询问。 除非他主动询问意见与看法。在她看来,既然是他负责,那她就没必要多加干预,如若需要他自会主动提及。 今日提及,必定是听到了些什么。 而跟工作有关,那个人不会是不了解的靳瑶瑶,只会是在商界游走的陆青青。 “没什么。”慕槿歌回答平淡,将全身重量都交与身后男人,“她说你打算散布解开地图秘密的事情。” 霍慬琛眸色一沉,方才几秒的时间脑海里过了许多事,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方志呈这事不能再等。尤其是在得知他在寻找什么人之后,在他们联系上之前有必要彻底解决。 但这事他本不打算同妻子说的,也勒令不许对任何人透露,因此他没想到陆青青会得知而且还告诉了妻子。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他们几个。 青青知道,那只可能是陆昊阳那个把不住嘴的。 显然,慕槿歌也清楚丈夫在想什么,靠着他散步的同时开口,“这事你不该瞒我。也瞒不住我。” “你找陆氏帮忙,青青是陆氏高层,那丫头跟我素来亲近,自然第一时间知会我了。” 第1241章 这事将陆昊阳完全摘了去。 霍慬琛哪能不清楚妻子那点心思,也不点破,倒是拧眉想了其他去了。 还能想什么? 自然是有关地图的事。 妻子既然已经知道,他清楚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这事目前还在商量阶段,还没完全确定。” 有关方志呈,霍慬琛是谨慎的。 “是因为只有一半地图吗?”慕槿歌拉着他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方志呈很是狡猾,这个人明知他们知晓他在海城的目的,就算是损失一半人员却仍旧不慌不忙,可见此人心思之沉之稳。 对他就要一击必中。 而半张地图,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我可以引他上钩。 “方志呈狡猾,如今又有陈家在背后暗中相助,想对付他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必须慎重。” 慕槿歌了解,不然刚才也不会那样问。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另一半地图,这样才能知道具体位置,只有抛出具有足够诱惑力的诱饵,猎物才会上钩。 “林安正在寻找剩下的那一半,最近也有了新的进展。” 闻言,慕槿歌眼睛一亮,“真的?” 对上妻子亮如星辰的瞳眸,微笑不期然也浮上嘴角。 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这么开心?” 慕槿歌点头。 “如果说慕言一直是我的心病,那这个方志呈就是你的心病。心病一日不除会担心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夫妻同体,他关心她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担心他。 “我父亲是在前往审判的路上出的意外,当时死伤严重,十六车追尾,其中十辆车看不出原来模样,里面的人更是无一生还。” 他虽说的平静,但那种伤痛她也曾经历过失去家人的痛苦,所以懂。 不由紧了紧他的手,拇指温存的摩挲,那是安慰。 霍慬琛浅浅一笑,那些过往提及或许会有所波动,但也不至于无法承受。 “所有人都认为我父亲当时当场死亡,却不知在回到车里时,他曾试图救一对夫妻。” 慕槿歌只知他父亲被人陷害,后遇上连环车祸,死于意外。 但不知其过程还如此曲折。 “其实他完全可以逃生的,但因为救助那对夫妻,最后他连自己的命也赔了进去。” 这也是后来查到的。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找到了有关后半部分地图的消息。 慕槿歌聪明,一开始或许没有想到,但沉静下来,细细思索,很快就能明白其中深意。 顿时,她道:“你的意思是地图当时其实就在父亲手里,他在意外救人的时候将地图再给藏了起来?” 当时,霍伟钧虽涉嫌叛变,但到底身份特殊,再法院庭审之前他是取保候审的。 怕是没人会想到,他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会在那个时候反倒带在身上。 “地图我父亲一定带在了身上,但他死后所有物品都被人搜走保存,留作证物,是最后案子结束后,我和哥才拿到父亲遗物。里面没有地图。” 地图当时被霍伟钧带走了,但最后归还给他们的物品却没有。 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当时将霍伟钧所有遗物搜走的人当中就有幕后之人并将其带走;二是,在出事之前霍伟钧就将东西给藏了起来。 如果是第一个可能,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那么只可能是第二个。 而当时,霍伟钧出事,唯一接触的人只有那对他试图挽救的夫妻。 “那对夫妻还找得到吗?” 当年车祸惨烈,公安局必定留有档案,只要去查应该就能知道对方底细。 “01年档案室发生火灾,许多案件都被烧毁,保留下的只有一部分,而这起连环车祸所有有关档案一并烧毁,没有半点保存。” 这么巧? “01年起火属于电线老化,确实是意外。”当时其实已经在维修当中,可到底还是出了纰漏,为此还惩治了不群人。 “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找到那对夫妻?” 眼看着就要真相大白,怎甘心就止步于此? 当初发生事故,必定留下亡者信息,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如若间隔时间短或许还有迹可查,可偏偏过去了那么多年,要查起来太难,犹如大海捞针。 而慕槿歌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个霍伟钧临死前还曾接触过这么一对夫妻也是顺着方志呈这条线查到的。 如果没有方志呈这个人,当年的事情当真就是个死局了。 霍慬琛起身,朝妻子伸手,后者会意的将手落在他掌心,瞧着他握紧,然后带着往屋内走去,一同响起的还有他平淡的嗓音。 “既然发生过的事情,总会有迹可循,只是需要时间。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么点时间又怕什么?” 这条线他也已经命林安断了,方志呈那边如今要查起来,怕是更加困难。 没关系,虽是比速度,但更多的却也是比能力。 方志呈赢在对当年事情的了解,而他则是胜在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再厉害这里也是他的地盘。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屋。 慕槿歌停了下来,拽了拽被他牵住的手,“所以,你这也是有办法了呢?” 话虽如此,但终究想要他一个安心的回答。 霍慬琛抬手,指尖在她额前轻弹了下,“要关心这么多事就不累?” 慕槿歌想说累,但如若累可以替在乎的人分担,这累倒也甘之如饴。 “你愿意累,可我舍不得。” 但霍先生情话信手拈来,不给她说的机会,兀自将人打横抱起就往楼上走去,中途有佣人经过,目睹此景纷纷垂首凝目,大胆的平静而笑容温和,胆小的则双颊绯红眼神闪躲。 但霍先生无视旁人心思,抱着上楼的时候还不忘在她唇上亲了亲,“医生答应让你出院的前提是什么还记得吗?” 慕槿歌抿了下唇,乖巧的不再说话了。 她又怎么不记得。 强行要求出院,只因离开家太久,与儿子分离的太久,大难不死,在放下所有的忧虑过后,便是疯狂的想念。 所以,她无视医生的不允许强行出院。 “不得过度操劳,要多休息,心情放平和。” 第1242章 听他细数医生教条,慕槿歌柔了目光,暖了心。 回到卧室,倒不急着洗漱,就那么牵着在床头坐下,她乖巧的像他的女儿,仰着头,凝视目光虔诚无比。 这样的眼神,注定让霍先生心声绵软,不忍继续“训斥”。 自是止了话音,但转念一想却是将人提抱起来,直接横跨坐在他的腿上。 后面是地板,她可不想摔疼自己。 双手自发的圈抱住他的脖子,不再仰视。 这人很好看,看到的只是这么望着她都可以看上许久许久。 然,霍先生不给妻子望着自己出神太久的机会。 慕槿歌稳住了身子,就听传来一声无奈叹息,伴随而来的还有他宠溺的话语,“你说,我怎么就拿你这么没办法了?” 眼睫轻动,凝眸看他,男子眼眸深处仿佛凝聚着一泓月色清光,浅浅淡淡,涤荡在心底,似能沁出蜜来。 慕槿歌勾了嘴角,她微笑不语,只是想着,他拿她没办法,正如她无法不对他心动一样。 妻子嘴角笑容恬静美好,似最娇媚的花,待人采撷。 昨夜情事未能得偿所愿,是顾念妻子卜才出院,又长途奔波,不忍她太过劳累。 一日休息,疲劳消除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助长他体内奔腾欲望。 含住她的唇变得理所当然,慕槿歌亦早从他凝视自己的目光里窥探出汲取。 几乎在他吻上的同时就给予了回应。 嗯,想要自己的丈夫不羞耻,想要大胆要! 这样想着,面颊虽有些许红润,但抱着脖子的手臂却渐渐用力,拉近彼此距离,缠绵悱恻此生不愿分离。 妻子这般主动热情少见,霍三少享受的同时更是犹如被人在体内点燃了大火,不论什么话题都暂且搁置,先满足了眼前人是首要大事。 一场情事带走了她所有的冷静与理智,放任自己沉沦在他制造的漩涡里…… 同是这天晚上,夜色正浓时,在拨通电话数次无人接听时,靳瑶瑶不得不寻了借口亲自前往陈子墨住处。 站在大门口,靳瑶瑶驻足不前。 有警卫员注意,不由多留了个心眼。 见是女人,久未有动作,方才不得不请示房屋主人。 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见挂断电话后的警卫员主动打开了雕花铁艺大门,之后便忙自己的不再理会。 靳瑶瑶看着盯着盯着突然大开的铁艺大门,想到第一通电话被人挂断后收到的短信。 “今晚七点,我会在景山别墅” 这里她来过,还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妈还不知道两人关系,也不曾激烈反对,而她也不知晓那些过往,可以心安理得。 可如今,当真相摆在眼前,当初这里有多美好,如今对她来说就有多伤。 世间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亦没有无缘无故的坏,全都不过是因果循环。 一颗心给了,她本就没打算再要回来,余生平淡,无喜无波也没什么不好。 可,时间之手总喜欢将想要分开的人牵连在一起;想要在一起的人斩断驱离。 靳瑶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是在腿僵硬过后这才缓步朝里走去。 穿过铁艺大门,缓步行了几分钟,站在门前,望着紧闭的家门,靳瑶瑶目光复杂的看向密码锁。 指尖轻轻蜷缩,眼底痛快弥漫。 她不知道,从她出现在景山别墅那一刻开始,就有人早已经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包括此刻她站在门后的犹豫挣扎。 门的另一边,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上面出现几帧画面,都是同一人,只是不同角度。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里面酒液晃动,但并不喝,只是一同落在腿上。 他似是忘记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笔记本上……不,更准确的说是笔记本上出现的人身上。 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害怕、畏惧…… 只是为什么? 因为她妈不同意? 所以连他也可以不要?还有那个才得知便失去的孩子…… 捏着酒杯的手猝然用力,手背青筋暴起,那是极力压制情绪所致。 从医院出来,从她笑着对自己说孩子没了也好,反正不打算要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曾再出现在她面前。 以前看着慕槿歌与霍慬琛,觉得一个女人该有多狠,才可以潇洒的连看都不看离开一个用命爱着自己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还想过,如果她还在,必定做不出这样狠心的事。 她是纸老虎,从来都是逞嘴能。更是心软易感动,只要给她一点点的好,无论之前多坏都可以一笔勾销。 所以,他从来都有恃无恐,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对自己狠心,也绝对不会离开自己。 可当她说不要孩子后,他突然惊觉他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她一样。 视线再次凝聚在她脸上,那张脸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没关系,不曾认识那就重新认识。 想要离开…… 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嘀嗒一声,陈子墨倾身将面前的电脑合上,如若有人目睹此刻的他,会发现从声音传来之后他所有的举动都变得不自然。 进入屋内,靳瑶瑶一眼就瞧见了沙发无法挡住的男人。 背对着,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男人身形修长,端坐在沙发上,仿佛不知道她的到来,未有任何反应。 她清楚,他是知道自己过来的。 垂眸扫了眼脚边的粉色兔子拖鞋,那是她住的几天准备的,一次超市采购,看到情侣拖鞋喜欢便买了回来,并且费尽心思让那双蓝色兔子拖鞋代替了他过去的拖鞋。 如今,这双粉色兔子拖鞋就那么出现在眼底,大大的兔子耳朵垂下,仿佛在说“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吗? 自嘲的勾唇,靳瑶瑶脱下脚上的鞋,就那么光着走了进去。而那双粉色的鞋子似因为被主人拒绝而露出难过的神情。 靳瑶瑶过去,不让自己回想在这里发生过的所有有关两人的过往,她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平静,“陈先生,今天过来打搅你很抱歉,只是有些东西我想要回去。” 第1243章 一声疏离的陈先生激发了他体内的怒火,但人一波三折的出现在面前,他懂得自控。 所以。无论再不高兴,他也只是用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眸子望着他。 这样的陈子墨,靳瑶瑶不曾见过。 只因这人有着笑面狐狸的称号。无论见谁,无论任何事情,不分好坏,他总能扬着一张笑脸面对众人。 尽管,有时候只是笑着都能让人感受到害怕。 她也曾目睹过他愤怒之下的笑容,用退避三舍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可是此刻,目睹全然不笑而毫无情绪的她,她只觉喉咙干涩,浑身像是被注入了水泥一般,僵硬了血管肌肤。 须臾,面色冷漠冰冷的男人突然勾唇一笑,那笑未曾抵达眼底,“东西?这里是我家,我倒是不知道靳小姐遗落了什么?” 一声靳小姐就如一根针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 靳瑶瑶咬着唇,脸色白了几分,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 “我的书包是不是在你手上?” 也不再虚与委蛇,知道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继续下去无非是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提及书包,陈子墨依旧一脸淡漠,“没有。” “那天晚上我分明留在你车上的。”靳瑶瑶不信的反驳。 那晚,正是在花圃屋外车上放纵的一晚。 提及,就会想起那晚的缠绵悱恻,身体不由自主的热了,一并热的还有瞳眸。 “丢了。”陈子墨嗓音微微嘶哑。 一声丢了却换来靳瑶瑶激烈的言语,“你怎么可以丢了?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她跟父母唯一的牵绊。 他怎么可以丢了! “那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唯一……” “是想要回书包,还是想要回里面的地图?”不待她说出物品二字,陈子墨已经很平静的询问。 靳瑶瑶却忽然僵硬住了身体,须臾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了双眼,“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他抬眸看向她,目光太炽热,以至于靳瑶瑶竟不敢直视。分明该是她质问,最后却率先移开了目光。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好一会她才低声问道:“你没有丢,对吗?” 一定没丢! 那是她的东西,他不会丢掉的。 没由头的,靳瑶瑶就是这么坚定的认为着。 确实没丢,东西就在二楼他们的卧室里,还有那张地图也一并完好无损的放在书包内层里。 但陈子墨不说,紧抿着薄唇,一张俊颜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窥探情绪。 靳瑶瑶无心深究,她知道这半张地图对槿歌的重要性。 昨天回去,坚持不让半山别墅的司机送,是因为她有事要问青青。 得知那半张地图,犹豫一晚,虽不清楚为什么剩下的半张会在她的书包里,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帮槿歌拿回来,而唯有她能拿回来。 可这个男人这么些时日的相处她多少也有些了解,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当拿回自己的东西,却不想他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只等着她自动上钩。 事情既是明了,那就没了演戏的必要。 靳瑶瑶备在身后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又道:“要怎么样你才把东西还给我?”询问的语气里有着不自觉的委屈。 那丝委屈并不明显,可陈子墨就是听出来了。 静静注视瑶瑶,眼波流转,目光深邃炙热。 忽然,他伸出大掌,言语无波:“过来。” 靳瑶瑶咬唇犹豫,却在触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时败下阵来。 踟蹰上前,当手还未触及他的掌心时,就被他猛然一抓,然后直接将她带到腿上坐着,臂膀圈住她的腰际,那么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薄唇轻启,却是直接隔着衣服咬在她的胸口上。 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她感受疼痛并留下痕迹。 他惩罚的太突然,以至于靳瑶瑶无法控制的痛呼出声。 “啊。” 一声惊叫,本能的就伸手想要将他推开。 陈子墨又怎会让她如愿。 推搡间,有酒从高脚杯里溢出,溅到了裤腿上,素来有洁癖的男人却不曾理会,只是执拗的抱着她,声音带着祈求,“抱抱,就抱一会。” 许是男人的声音太温暖,又或者是话语里泄露出的丝丝脆弱,让靳瑶瑶进屋前铸就的城墙瞬间崩塌。 落在肩头的手就那么顿住,任由他紧紧的环抱着自己。 他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宝贝,那般小心翼翼,竟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贪恋的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住,让他们永远都留在这一刻。 贪恋的又何尝只有他,在他看到不的角落里,靳瑶瑶双眼闭上,藏起了心底的依恋与疼痛。 她丢了东西在这里,不仅仅只是她的书包,还有她的心,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或许这会是最后的拥抱,那她是否可以自私这么一下下,日后回忆他们之间还有这样温存的拥抱。 垂落的手自发有了动作,缓缓抬起落在他的后背,当微凉的手掌隔着衬衣就那么贴在他炙热的背部时,抱着她的人同时也僵硬住了身体,须臾才缓缓放松,只是将人抱得更紧。 酒杯不知何时已经从之间脱落,掉在地毯上,好在颜色偏深倒是不显眼。 就算是显眼怕也没人注意,只因陈子墨突然将人给压在了身下,困在了沙发与自己之间。 位置的突然转变让靳瑶瑶清醒过来,太过危险的姿势让她起了警惕,“你……唔……” 不待说话,强势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本就落在腰际的手更是从上衣下摆潜了进去。 指腹略显粗糙,轻轻摩挲会带来一阵阵的颤栗。 亲热无数次,对彼此的身体远比对方还了解,知道哪里可以轻易瓦解对方的矜持,也清楚怎样可以让对方溃不成军。 一切发展的那么自然,当衣服一件件褪去,当彼此坦诚相待,当他凌驾于危险之地,靳瑶瑶蓦然慌了。 迷蒙的目光豁然清醒,莹润的瞳眸更是赤红。 “不可以!不可以……”第一声激烈,第二声却是绵软无力,毫无说服力。 陈子墨笑了,这样毫无说服力的靳瑶瑶仿佛回到了过去。 她看似没脸没皮,实则极为容易害羞,每次亲热她总会意思意思的抗拒两声,可当彼此负距离在一起,她也是最先败下阵来的。 第1244章 “我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的拒绝让他心生不喜,但言语上却不算激烈,他只是平静的阐述事实,手下动作却没有停顿。 霸道直白,用身体直接宣示他的可以也必须可以。 再次被他得逞,不适感让靳瑶瑶咬紧了唇,更是红了一双眼。不明白只是一个拥抱怎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想彼此再有过多的纠缠,那样只会在分别面前加倍痛苦。 可身体与心又是那么眷念于他,眷念到就算眼前等待她的是地狱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 陈子墨动着的同时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里面盛满委屈的泪水,知道不该心软,可不受控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非常不喜欢她眼底出现泪花,不喜她露出一点不开心的神情。 吻自然而然的落下,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吻去她嘴角的苦涩;吻去她双颊边的痛苦…… 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驱散一切。 “陈子墨,你不可以这么欺负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 可是伴随着温柔的吻,靳瑶瑶却哭的越发不受控制,之前还是压抑和强人泪水,这句话过像是悲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那些名唤悲伤的孩子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搅乱了人的情绪。 陈子墨哪里还敢欺负她,一个转身便就着姿势将她抱在自己身上,他亲吻着她的唇,哑声道:“这不是欺负,这是爱……”说着手指轻抚她的面颊,无限怜惜与心疼,“你是我妻子,不需要理由我都可以这样爱你,你也喜欢我这样爱你的,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睁着迷蒙着泪水的眼睛,靳瑶瑶摇头,“不……我不……唔……” 陈子墨不给任何可以说出让他不愿听到的言语。 只要察觉到,必定以吻阻之。 被吻的次数多了,靳瑶瑶也学乖了,不再轻易说出任何过激的话语,但一双眼睛却格外亮的怒视着他。 今天既有心逼她过来,陈子墨岂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薄唇轻含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放轻松,我问过医生,已经可以了。可你这样紧张,我担心会伤到你。” 本是柔情的话,靳瑶瑶却苍白了脸。 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却不见男人有半分结束的意思。 清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可她不愿,尤其是那句“医生”更是刺激到了她。 想到那个孩子,她在无法推开身上的男人之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泪水落入嘴里,混着他的血液一并充斥着她的感官。 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而身上的男人仿佛也不知道疼痛,就算她顷刻间咬破了肌肤,有血液溢出,在他看来那好像不是他的脖子一样,任由她像个吸血鬼一样吸食着。 说吸食太夸张。 在尝到血腥味后靳瑶瑶就松了力道,抵抗无效过后,她反倒平静了下来。 直视他凝望着自己的眼睛,在他移开唇瓣的同时问道:“是不是我给你,你就把地图给我?” 突然的询问,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凉的何止是身体。 陈子墨静默不动,一双眼深幽的仿佛能将人给吸了进去。 靳瑶瑶见不得这样的目光,那会感觉像是在被人凌迟。 仓皇别过,但他不许。 伸手直接扣住她的面颊,迫使她看向自己,他冷冷一笑,“我是不是该对慕槿歌说一声恭喜?有友如此,今生该知足了。” 这话说不出的讽刺,靳瑶瑶听着不应。 “这跟槿歌没关系。”她低声道,声线说不出的飘渺,如同她嘴角嘲弄的弧度,“你明知里面的地图对他们的重要性,却一直隐瞒不说,如今还为此钳制于我。你该说的不是恭喜,而是谢谢。” 陈子墨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挑战他的耐心,那么此刻则是触及他的逆鳞。 她是说,如果没有这件事,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来找自己? 就如同那日在医院里决绝的话语一般。 陈子墨笑,那笑过于讽刺,“你这是提醒我,不要错过今天这次机会?” “用身体交换地图?”很快他又补充,嘴角弧度不断扩大,可捏着她下颚的手却似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靳瑶瑶不说话,知道自己成功的惹怒了这个男人。 突然,陈子墨就那么从她身上起来,不加掩饰,身无寸缕,就那么直白的面对着她。 他笑,笑得狷狂,“这么重要的东西,一次哪够!” 靳瑶瑶瞬间苍白了脸,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听着男人继续说着残忍的话。 “既然是交易,那就该等价。我在乎你你才有价值,如若不在乎……”说着,目光将同样毫无遮掩的她扫视一眼,那目光轻蔑不屑,仿佛无声的告诉她“她在他眼底什么都不是” 本以为早已经碎了的心不会再疼痛,可快要窒息的感觉又是什么? 紧咬着唇,口腔内铁锈味漫延,却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陈子墨看着她自残的举动,忍住想要迫使她松开的冲动,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的捏紧,“你该庆幸,目前我对你的身体还很有反应。” 靳瑶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反应的地方,一双眼赤红。 “要地图可以,呆在我身边。”不容置喙的提议。 靳瑶瑶怔怔地看了许久,良久她像是才找到了声音,哑声问:“多久?” 紧捏的双手,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 如今在他身边就那么难受吗? “我说了,我对你的身体很有感觉,直到我没感觉为止。” 靳瑶瑶瞪大了双眼,低吼:“陈子墨你这是要禁锢我一辈子吗?” 现在呆在他身边于她来说是禁锢! 呵…… 陈子墨嘲弄一笑,“靳瑶瑶,人自信不错,过度自信就有些丢人了。”说着,他俯下身体,手指如跳动的音符在她身上游走,他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道:“这俱身体我今天感兴趣,指不定明天就会有比你更有吸引力的,到时我自然就会放了你。” 第1245章 靳瑶瑶怔怔地望着他,眼神近乎空洞,那句更有吸引力像是猝然间吸走了她所有血色。 “只要遇见另一个比我让你更有兴趣的就会让我离开吗?”艰涩反问,垂下的眼睑恰好隐藏了眸底快要将她淹没的痛楚。 陈子墨心狠狠一拧,不曾想她竟可以如此平静的询问。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推给其他女人? “是。”凛声应道,陈子墨似笑非笑的凝眸,“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我会……” 放你走三个字,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尽管他知道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可仅仅只是说都不愿意。 未完的话被靳瑶瑶自发的补充,只当他是应允,却不曾想过他根本从未想要过要放开她的手。 一夜纠缠,自此只会让彼此犹如藤曼一般纠缠此生,稍加拉扯,只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这一晚,陈子墨极尽所能,所有的怒火与怨愤全都发泄在行动里。 这一夜,靳瑶瑶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待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快临近中午的时候。 身边已经没了他的身影,探手抚去,一片冰冷,该是起床许久了。 抬手落在双眸间,遮挡住室外光线,浑身无力酸疼,似是连动一下都不没了力气。 人的潜力无限,看似不可能的时候,或许坚持一下往往都会柳暗花明。 起床洗漱是必须,她还要拿着地图交给槿歌。 听青青说时间紧迫,谁先得到谁的赢面更大。 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盥洗室,当洁净的镜面出现满身痕迹的自己,昨晚的一幕幕如电影慢镜头一点点回放。 没有一夜春宵的娇羞,有的只有苍白和羞耻。 只因,昨夜的他不再温柔,不再体贴,不再含蓄,大胆甚至是用着各种让她觉得极为羞耻的动作让她配合,甚至让她说些她认定这辈子都不会说的浪一荡话语,他虽不说却似在用行动告诉她,她的廉价。 眼眶蓦然一红,强忍着汹涌的泪水,别开眼,打开花洒任由冷水冲刷着比之更为冰冷的身体。 从浴室出来,这里一直存放着她的换洗衣物,套着他的衬衣,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顽皮孩子,赤脚来到更衣室,两间房打通,一半世她的一半是他的。 他说:“这样,我们就连换衣服都在一起了。” 当时,只觉得他好色,换衣服会联想到脱衣服,而脱衣服代表着赤诚相见,又如何不是流氓。 如今看着熟悉的更衣室,越是熟悉越是痛。 指尖轻轻划过衣柜,留恋的情绪被强压在了心底。 “不能够,不可以……”默默轻念,试图掐死死而复燃的火苗。 飞快的拿出衣服换上,转身就要冲出这快要让她窒息的地方,却不期然撞上“一堵墙”。 “啊”的一声。身体并未因为惯性而摔倒,腰际被拦,连带着人也被揽了过去。 墙还算软,那一下倒不至于撞疼她,但受惊吓难免。 实在是这样心慌一面不愿被他看到。 陈子墨是想上来看她是否醒来。 昨夜被他言语刺激,最怒的时候甚至想过干脆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又怎么舍得? 如若掐死,最后自己还不得跟着殉情。 所以,所有怒火全都发泄在床事上。 男人对这事自是无师自通,只要将脑海里所想全部付诸行动,只有身体可以成熟,必定几天几夜都有不一样的美妙与愉悦。 面对她,他思想不会多正派,脑海里也曾幻想过那些刺激姿势,只是她性格偏内敛,不愿吓到她,所以有些动作再喜欢也不愿勉强她。 有些话再想听也从不曾提及。 不否认,男人在床上从来都不是好东西,骨子里也有着劣根性,有些粗俗和夸张的动作足以激起内心深处最激烈的情感,所以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幻想。 而昨晚,他将过往对她所有的幻想都付诸了行动,任凭她流泪祈求也不曾心软。 事后,她累及睡着,触及身上斑驳痕迹,欢喜她还是自己的同时又何尝没有心疼。 不愿勉强的,只是他太痛太难受,不发泄出来,他怕最后只会将她伤的更深。 一夜无眠,她却在自己身边睡得深沉,清晨起来,不惊扰她的睡梦,亲自去买了她爱吃的早点,却是见她毫无清醒痕迹后临时改变想要叫醒她的想法。 睡吧,睡吧。 一顿早饭,午饭早些吃就好了。 多少还要再睡几个小时。 这样一想,索性出去,处理了一些公事,中间数次看表,更是多次想要上来叫她起床又被自己否决。他自己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如此犹豫不决,还仅是叫一个人起床。 这样折腾,时间竟是走到了十一点半。 早饭没吃,午饭怎么也要吃的。 如若还想睡,可以吃完午饭后继续。 这才迫使自己上来,卧室不见她,但听到衣帽间动静,谁曾想里面情形还未看清,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本能的将她接住,一并出口的还有他温柔的训斥,“跑那么急做什么?里面有鬼?” 里面没鬼,有鬼的是自己的内心。 靳瑶瑶不说,触及他就会想到昨夜的羞耻。 抬手直接将他推开,垂下的眼睑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刺痛,低声细语,“地图呢?” 地图地图,从昨天开始她脑子里好像就只有地图。 他真想一把火烧了。 但知道烧不得,一旦烧了,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在楼下,先吃午饭。” 说着过去就要去牵她的手,但被靳瑶瑶避开。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中。 靳瑶瑶不看,从他身边快步而过,“好。” 望着对他避之如蛇蝎的女人,陈子墨缓缓收回手,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与此同时,天蒙蒙亮的时候,海城一幢海边别墅大门就被人敲响。 进来的人其貌不扬,但脚步略显急切,走近从楼上下来的男人身边,“先生,已经查清楚当初霍伟钧救的并不是一对夫妻,而是一个小女孩。” 第1246章 小女孩? 方志呈倏然抬眸,眼底掠过戾色,“你说小女孩?什么小女孩?” 那人似被他的眼神慑住,呆了下方才唯诺的回答。 “这是跟陈家还有些关系。” 跟陈家? “你说的是陈子昂?”在海城能够想到的陈家也唯有这个陈家了。 对方点头,然后一脸神秘的笑道:“倒是没想到追查当年霍伟钧出事倒是意外查出了陈家干的那点龌龊事。” 就说这豪门就没几个干净的。 当初他陈家为了独吞盛林,却是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更是让小小的孩子成了孤儿,最后还故作好心的收留人家,并且企图封住所有人的嘴,当初屁股倒是擦的干净,以至于让他们查了这么久才查到这条线索。甚至为此还走了不少弯路。 方志呈似是来了兴趣,交叠的双腿交换了下,方才曲起手指落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未曾系紧的睡袍露出大片的肌肤,上面遍布的疤痕看着远比他脸上的伤疤更要触目惊心。 “说说。”接过穿着大胆的妖媚女人递过来的酒杯,顺势也将女人一并拉到怀里。 不再是那个大明星,是个身材火辣的名模。 方志呈很爱女人,回来海城他身边就没缺过女人,再加上陈子昂有心讨好他,摸清他的喜好,自是但凡可以弄到的女人全都给他送了过来,而他来者不拒。 玩得嗨,荤素不忌,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 就好比此刻,客厅内人数不少,但他揽着名模的手并不安分。 倒是女人,碍于有人在场,尤其是是其中还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上让她羞愤难当,却也不敢有任何造次行为。 方志呈爱刺激,不论什么事情,包括在女人身上,所以当着人的面这样大胆的事情他也淡定得很,甚至说乐此不疲。 美丽女人没几个男人不喜欢,汇报的自是如此,但也知道目前于他来说什么最重要。 清了清嗓子,不去看老板怀里娇嫩的就跟花似的女人,谈起了那场车祸跟陈家的关系。 原来,当初那场连环车祸里还有盛林原最大股东。 为什么说是原最大股东了,只因后来他手里所有股份全都落入了陈家之手。 那些都是后来的事。 而他调查的结果是,当初盛林原最大股东与妻女同时外出,所乘车辆被陈老爷子买通人动了手脚,但不想出发没多久竟会遇上特意为霍伟钧设计好的交通事故。 那一家人也算是飞来横祸,而陈老爷子也是满意这样的结果。 只因,他们夫妻当场死亡,如果不是霍伟钧,恐怕那小女孩如今也连白骨都不剩了。 但陈老爷子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就算他不买通人在车上动手脚他们夫妻也活不了,最后还花了大价钱来善后,到如今甚至都认为他们夫妻的死于被动了手脚的车辆。 当初,有人要让霍伟钧必死无疑,自然陪葬的人不少。 闻言,方志呈嘴角玩味弧度越发深邃,到后面就着名模喂酒姿势仰头饮下一口,不用属下继续汇报也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所以,陈家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当初那场车祸的唯一生还者?” “是的。”顿了顿,对方又道:“只是据说那孩子虽伤的不重,但病了一场,之后有关那场车祸以及前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后来辗转送去福利院,那些所谓亲戚也因为陈家刻意捏造有关他们夫妻违法证据以及设计制造的巨额债务而避之不及,如今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时本就小,又是生病,他也没指望一个小女孩能知道什么? 不过—— “霍伟钧谨慎但也善良,不会牵连无辜的人,但当时情况特殊,不保证他没有暗中将东西藏到小女孩身上。” 毕竟,如果不是细究,他都不知道当初他最后时刻竟然还带着那张地图,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也清楚他出事后,必定会有人搜查他的身体,所以提前将东西藏起来,而当时他唯一能够藏着不被发现的也只有那个女孩。 所以,东西必定是在那个女孩手上。 当初陈家收养了那个女孩…… 方志呈眸色一动,抬手挥开身边的女人,戾声道:“给我立刻联系陈子昂。” 接到方志呈电话时,陈子昂正跟陈老爷子在一起。 时间紧迫方志呈也不跟他浪费时间,得知爷孙俩一起,直接让他将电话交给陈老爷子。 陈子昂虽不满方志呈那犹如吩咐属下的轻蔑口吻,但也不得不将电话递给爷爷。 不知谈话内容,但陈子昂却在老爷子越发冷鸷惊恐的目光下拧了眉头。 “人我不要,你那些事我也不管,我只问你当初你将小姑娘带走时还一并带走的东西在吗?” 当年那些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他都不简单可以找到说出真相的人。所以当方志呈不差分毫的说出时,陈老爷子内心震撼可想而知。 但他还算冷静,没有当着陈子昂的面失态。 压低了声音回答:“当初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方先生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边,方志呈因为他的话而拧起了眉。 对于他的话他不是很相信,实在是这人太过狡猾,在自己得知他过往所有丑事过后难保他不会有所保留,并且细查幕后缘由。 “陈老先生,眼看着与帝皇的合作到了关键时期,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节外生枝吧?” 直白到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陈老爷子脸色猝然一沉。 这是怀疑他! “方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当初收养那丫头已经是几年后,那个时候她几经辗转,就算有什么,我去的时候也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话倒是没错。 当初,他为了避嫌并没有立刻出面,而是过了两年。方志呈甚至觉得他后来收养那女孩子也是有所图。 至于图什么? 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不过,那些都与他没关系,他要的不过是那半张地图。 “你当初将她从孤儿院领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 第1247章 “没……有。”那声有字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拉长了尾音,方志呈立即听了出来。 “你确定?” 这一次,陈老爷子则是沉默。 当初将她收养后孤儿院给了他一个书包,而那书包他一开始就检查过了,全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当时他本不想要的。 拿着那些东西不过是时刻提醒他那些他不愿回忆的人。 但孤儿院院长却说这是这孩子唯一的东西,做戏就做全套,自然没法拒绝。 后来又因为其他事情没能扔掉,就一直丢在仓库里。前段时间才被陈子墨那混蛋悄悄拿走还给了那丫头。 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不过就是一本相册,里面是她父母的照片,那孩子忘记了过去,他自是不愿她想起有关她父母的一切,但被陈子墨破坏也没办法,好在后来她就算看到了相册似乎也什么都没想起来。 也是,不过一个几岁的孩子,面临死亡那种恐惧怕是这辈子也不愿再回忆。 “有个,书包。”陈老先生略显迟疑,“不过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把钥匙一分相册还有……” “还有什么?” 听到还有,方志呈已经有些无法抑制内心激动。 不想追寻这么久的东西原来就在眼前,心底隐隐颤裂,只要拿到地图,他的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还有,半张地图。” 当对方说出自己想要听的话,饶是镇定如方志呈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蹭的一下从沙发内站了起来。 实在是找了太久,他再度回国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 但没想到还真就被他给找到了。 “那书包现在在哪?” 那边陈老爷子的沉默让方志呈眯了眸,同时也冷静下来,声音亦恢复了之前的镇定,“陈老先生,有关盛林与帝皇合作好像到了尾声吧?霍慬琛为人谨慎,所以前期必定要事事小心,万不能再他眼皮子底下耍任何小聪明。” 陈老爷子不明白这好端端地谈书包的事情怎么眨眼功夫就转到盛林与帝皇的合作上去了。 当初,这臭小子不曾同他知会一声就听从这个人的参与竞标,而且还一举得标。 也不想盛林从未涉及这个产业,初触及还是这么大的工程,什么样的胃装多少东西,他这是要撑死盛林。 好在,这人给出了主意让主动跟帝皇合作,这样不仅解决了盛林在这方面的技术缺陷已经时间上的问题,还能借着帝皇的名号在这一行业站稳脚跟。 毕竟,帝皇在这行业可是名号响当当,能够与帝皇合作在外人看来盛林必定也不会太差。 但合作只是幌子,这人设计好一切无非是想要利用盛林对付帝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若想要一分高下,他也不会隐忍多年。 当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可这人之后计划太过诱人,只因最后结果是盛林在这次合作过后将会凌驾帝皇之上。 多年夙愿,终有机会得偿所愿,就跟被蒙蔽了心智一样,他几乎说不出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 所以,最后自是达成协议。 只是,合作至今,他却不允许任何人动手,这与当初商量的完全不同,而且随着合作逐渐走向尾声,虽成功给盛林带来的利益远胜给帝皇带来的,可当初抱着的幻想没能视线他多少也是焦虑难安。 之前他也曾试探询问,但这人嘴严,愣是半个字都没透露。 如今主动提及…… 陈老爷子喜上心头。 “我只要书包,陈老爷子如若给我把书包拿来,那等你合作尾声之时,便是盛林取代帝皇在海城龙头地位之时。” 一个无关紧要的书包换这样的结果,精明如陈老爷子哪里有不做的道理。 可他早一点提及他也不会为难。 可偏偏是在陈子墨拿走之后。 低沉一叹,陈老爷子有些无奈开口,“方先生,不是我不想把书包给你,而是……书包现在根本就不在我手上。” 不在他手上! 方志呈凌冽的眉头拧紧,“那个孩子拿走呢?” 那样一个破旧玩意,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没任何意义,不在他手里,只可能是那个孩子。 “嗯,我孙子不久前偷偷拿走给了那孩子,目前应该就在她的手上。” 方志呈都快拧成了一条线,“那孩子叫什么?” “靳瑶瑶,目前住在……” 不待陈老先生说话,方志呈已经挂断了电话,熟悉的名字让他面色阴鸷的都快滴出水来。 浮躁的更是一脚直接就将面前的椅子踹到在地。 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对于陈家那些破事他查的并不细致,所以对于他收养的人自然更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这次地图牵扯也都不会上心。 可怎么也没想到陈家竟然也有人会跟霍慬琛他们有关系,而且关系不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丫头当初还为了霍慬琛他们不惜冒险想要从他这里探听消息。 现在地图在她手里的话…… “立刻给我去查靳瑶瑶在哪里?” 一声低吼,吓得在场的人全都瑟缩着身体。 先生性情阴晴不定是常事,但每次仍旧无法避免的会感觉到害怕,就还比此刻。 哪还敢耽搁,立刻名人去查。 好在这人行踪好查,很快就有了回复。 拿着电话,快步来到方志呈跟前,“先生,说是刚从南湾路那边过来,朝锦丰路这边走。” 南湾在西,锦丰在东,最重要的是半山别墅就在东边。 “立刻给我派人过去,不惜一切也要将人给我绑过来。” “是。” 方志呈站在窗边,手中手机不断被他变化转动,一双眸更是暗沉如墨染。 那小姑娘他倒没细查,当初还只以为是慕槿歌身边的一不起眼的朋友,后来得知她跟陈子昂关系,也认作是企图进入豪门的心机女,却不想她也是陈老爷子当年收养的女孩子。 养女嫁给自己的孙子…… 呵…… 他陈家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孩子应该是见过了地图,但应该只以为是普通物品,只希望霍慬琛与她都还没意识到东西在她手里。 …… 这边,拿到地图过后的靳瑶瑶,在用完早餐过后便驱车前往半山别墅。 地图早一日交给槿歌,她一日安心。 第1248章 这日午后,天气晴朗,走向五月的海城气温逐渐回升,人们都脱下了厚重的外套,简单的衬衣颜色不一的长裤占据了大半,在阳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而美好。 然,就在这样的鲜活之下,一场由超出引发的暴力事件就在南湾路与锦丰路的交界处上演。 双方车主将各自家轿横在路边挡住来往车辆路线。而车主则脸上各自带着伤痕被好心路人拽拉到一旁喘息着。 交警很快赶到,然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虽然时间不长,但也造成了严重的拥堵。 简单的了解事情经过,拍照取证,这才命拖车将俩车带走,也一并将人给带到了警局。 留下两名警官疏通路线,整整过了快一个小时才恢复次序。 而就在距离事故地不足百米之远的地方,一辆黑色面包车内的人只能在一个小时前眼睁睁的看着白色别克在事故之前经过红绿灯,将他们甩在身后,待一切恢复,再想要追已经来不及。 靳瑶瑶无心查看后面情况,注意路况的同时一心只想尽快将东西交给槿歌。 却不曾想,一场意外却是挽救自己脱离危险。 等她感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中午。 见她下车后匆匆而来,慕槿歌将公子交给慕语,迎了过去。 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命人拿来毛巾递给她,又端来一杯温水,“等会说,先喝口水。” 靳瑶瑶接过,待气息平缓,方才放下水杯,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叠好的地图递给她。 慕槿歌困惑凝眸,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伸出的手上,略微迟疑这才接过,却在打开的瞬间目光猝然一亮,更是难掩激动的开口,“这,这是……”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另外半张地图。” 没错,不会错! 无论是边缘切割线还是地貌她可以肯定是可以拼凑成完整的一副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实在是八杠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人,慕槿歌怎么都没想到地图会在瑶瑶的手里。 “我也不知道。”靳瑶瑶短暂沉默后开口,“地图在我父母留给我的包里,至于怎么在那里面我不清楚,这包我也是不久前才拿到。前天看到青青的照片也只是怀疑,今天拿过来就是想要你确认一下。” 慕槿歌握紧地图,同时也一并握住了她的手,喜不自禁,“是的,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另一半。” 得到确认,靳瑶瑶松了口气,昨夜的幸苦绝望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望着好友如释重负的微笑,她也跟着勾了嘴角。 一旁的慕语看不到,可也能从慕槿歌的声音听出那份开心,虽不了解什么地图,但应该是好事。 “我现在立刻叫慬琛回来。有了它,很多事情就变得好办了。” 慕槿歌立刻去联系霍慬琛,所以并未发现靳瑶瑶眼底如释重负与猝然的凝重。 …… 霍慬琛回来的很快,一并过来的还有楚岽莲。两人先后进屋。 看到两人,慕槿歌迎了上去,嘴角的弧度灿烂到掩饰不住。 电话说不清,她只是提及剩下的半张地图找到,让他快点回来。 见到妻子,此刻饶是一向镇定的霍慬琛也有着几分紧张。 “你说地图找到时怎么回事?” 慕槿歌不说话,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努努嘴,“你跟四哥看看是不是那半张?” 霍慬琛盯着妻子的手,稍稍迟疑片刻方才将东西拿了过来。 并未立刻检查,而是与上来的楚岽莲相视一眼,同样深邃的眸底掠过旁人不懂得暗光,在楚岽莲微微颔首之下,霍慬琛这才展开地图。 当地图打开的瞬间,慕槿歌与靳瑶瑶看到了两人眼底无法掩饰的惊喜。 如果方才慕槿歌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么此刻就是百分之百了。 “是的。”楚岽莲对地图最熟悉,检查了好一会,这才看向霍慬琛,“没错,这是剩下的半张。” 闻言,没人注意一侧的靳瑶瑶在他们沉默当口紧张的将指甲都扣进了掌心,听到楚岽莲确认,心底更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并未弄错,这是他们找了许久并未至关重要的地图。 蜷缩的手指缓缓舒展,自然的垂放在身后交叠,微歪着脑袋,精致的脸蛋上市如释重负的浅笑。 慕槿歌与她相视一眼,多年情谊有些话她不说她知道她懂。 “地图怎么来的?”得到确认,霍慬琛看向妻子。 就是一天前他们都还在谈论地图,那时尽管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不过一天时间,地图却在他手里了。 他目前都还有些无法置信。 慕槿歌看了眼靳瑶瑶,后者上前,轻咳了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这才解释地图由来。 听了故事,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可霍慬琛却知道。 那是林安传来的最新进展。 当初车祸,父亲要救的并非是那对夫妻,而是被那对夫妻护在怀里的孩子。 听她说来,地图应该就是父亲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所以在救她的时候趁机将地图放到了她的书包里。 阴差阳错,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二十多年前,怕是父亲都想不到他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这份地图。 听完霍慬琛的补充,当年意外事故算是真相大白,但霍慬琛却并未告知那场意外是认为,她父母不过是受了牵连。 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有了地图,事情进展等于是跨进了一大步,楚岽莲接过霍慬琛再度递过来的东西,同时开口,“明天过来拿完整的地图。” 霍慬琛点头。楚岽莲也不耽搁时间,约定好转身又离开。 待慕槿歌反应过来已经是午饭时间该留人吃饭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不见身影了。 最后只留了靳瑶瑶一起午餐。 霍慬琛回来了,虽忙碌但也陪着妻子。 靳瑶瑶还有事,午饭过后告辞,慕槿歌与霍慬琛送她出门,临近上车前,慕槿歌却突然叫住了她,“瑶瑶……” 第1249章 车门半拉开,靳瑶瑶回身,对上好友担忧的目光,温暖凝视,“嗯?” “瑶瑶,有关地图……” 慕槿歌想说什么,身旁大掌却突然牵住了她的手,紧了紧,随之一并将人给带入自己的怀里,然后代为继续方才未完的话。 “地图的事情,谢谢。” 闻言,靳瑶瑶展颜一笑,阳光从她身后照来,仿若花开万千,美丽动人,“能够帮到你们,我很高兴。” 所以有些话无需多说。 他们是朋友,更是家人。 突然,慕槿歌抽出自己的手,几步上前就将站在车边的靳瑶瑶抱在怀里,那么紧那么用力,满的都快溢出的疼惜让靳瑶瑶也柔化了瞳眸,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 上天最厚待她的不是四年前让她人救起。而是认识了她。 “瑶瑶,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在。” 突然的感性让靳瑶瑶猝然红了眼眶,强忍着要夺眶的泪水,她重重的点头。 松开她,上车发动引擎离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泪水才汹涌的落了下来。 车子离开没多远,就被两辆越野拦下。 靳瑶瑶不得不踩下刹车,脸上不见半点慌乱,她就那么坐在驾驶座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 直到车门被人敲响,她才拉回自己的神智,抹干净眼角的泪痕,放下车窗的同时是她冰冷的毫无感情可言的话语,“跟你们老板说,我要回去住三天,三天后自会过去找他。” “太太,还请您别为难我们。”来人恭敬垂首,不拒绝可也不答应,一声太太更是扎得靳瑶瑶生疼。 嘲弄勾唇,侧眸扫眼拦在车辆四周的黑衣保镖,她突然很想大笑。 这是怕她拿到地图后跑呢?所以派这么多人来围追堵截? 不说她不会跑,就算跑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知道同他们多说没有,靳瑶瑶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陈子墨去了个电话。 “我要回去陪我妈几天,让你的人离开。” 帝皇会所,陈子墨靠着沙发,双腿交叠,神色慵懒,一张妖孽俊颜更是夺人眼球,无视不远处哄闹的氛围,拿着手机耳边是女人因为昨晚过度叫喊而微微嘶哑的嗓音。 陈子墨垂眸扫了眼自己猝然紧绷的双腿,自嘲的勾唇。 如今只是一个声音就让他有了感觉吗? 靳瑶瑶,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 “电话给白桦。” 白桦正是这群保镖的头,说那句不要为难他们的男人。 靳瑶瑶将手机递给对方,后者谦逊接过,置于耳边,“先生……” “是……我明白……好的……” 不知道陈子墨跟他说了什么,靳瑶瑶只听他一连几声的简单的回应,不过可以确定不会再有人跟着自己了。 结束电话,保镖恭敬的将手机还给靳瑶瑶,随后带着人后退几步,然后齐齐弯腰,“太太,您路上小心。” 靳瑶瑶不回应,也无视那声太太,将手机往副驾驶上一扔,发动引擎快速的离开这里。 …… 靳瑶瑶离开后,慕槿歌并未立刻进屋,而是转身拽住男人的衣袖,好看的眉宇紧拧,沉默片刻,似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想问我为什么不让你说?” 慕槿歌点头。 有些事情固然残忍,但早知道远比晚知道要好。 最起码在她看来这件事便是如此。 早点让瑶瑶知道,对她才是最好的。 霍慬琛牵着妻子的手,午饭过后倒也不急着进去。 阳光正好,穿透枝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幅幅唯美画卷。 慕槿歌随着他的步子移动,眉宇从靳瑶瑶离开后就没舒展开过。 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过去了。 到如今回想她都还有些后怕。 “你也不确定一定就是她对吗?”霍慬琛不待她回答,突然又问道。 慕槿歌抿紧了唇。 是的,她不确定,也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她才会什么都没做。 她不愿意去伤害任何一个曾今给过她温暖的人,可也不愿愚善的留那些会伤害她的人在自己身边。 那跟留着一匹随时会撕咬你的饿狼没什么区别。 “那就试试。”霍慬琛俊眸一眯,眼底掠过狠戾。 有些人既然已经露出马脚,那么你稍微给他点甜头,必定会忍不住冒出头的。 “可是,瑶瑶……” 慕槿歌并不赞同他的方法,她可以再另想办法,但隐瞒瑶瑶这是对她的二次伤害。 她不愿,也不想。 霍慬琛明白妻子对挚友的心疼,他也不会非要利用靳瑶瑶。 但有些事情,就算关系再亲密,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生经历,旁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她比你所想的要坚强。”霍慬琛轻抚着妻子的发,目光柔和疼惜,“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内心其实远比我们都还要强大。但也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常人不曾经历的事情,所以许多人和事对他们来说会比自己的性命还要来得重要。” “许多事情,她必须亲自去经历。” 这话很残忍,但慕槿歌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多。 她远比他要了解瑶瑶,她的话瑶瑶会信,可也不会去怀疑,只会是将她逼入两难得地步备受煎熬。 如今的她陈子墨那边还没解决,又才失去孩子,这个时候提及确实不是好时机。 转身,慕槿歌用力的拽紧霍慬琛的手,抿了抿唇,她目带祈求的开口,”如果真的是她,只要她不威胁你的事情,不伤害大家,能不能不要拆穿她?” 这份仁慈是为了瑶瑶。 霍慬琛懂,他凝视妻子,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虔诚的许下承诺,“好。” 只要是你希望的,只要是我能做的。 …… 有关地图被找到的事情,靳瑶瑶心知事情重要性,就算没有慕槿歌的叮咛她也知道此事不宜多说。 至于楚岽莲这边,也更是保守秘密,就连陆青青他也不曾透露。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第二天地图自然被解析出来,但令他们意外的是,上面并未标注具体位置,也不过是缩小范围。 第1250章 范围的缩小很大程度上也减少了搜索的时间。 霍慬琛当天便将所有相关资料全都传给了林安。 那边还需要时间,而东西还未找到,海城再度爆出特大新闻。 如果说慕槿歌与霍慬琛的孩子是男是女是慕槿歌产后出现在大众面前最为令人好奇的,那盛林与帝皇的合作则是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 有关两家合作,也只在最初的签约仪式上两家老总有过会面,进入合作期后的两家公司都格外的低调,无论记者如何挖掘都没能采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转眼合作达到尾声,本是一切进展顺利,也有一只追踪的报社报道此番两家合作,必定会在海城出现一番新格局。 然,谁也没想到,就在这篇报道过后,海城所有头条会再度被刷新一遍。 ——盛林集团,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很是危言耸听的标题,吸引了不少流量,网络搜索量直逼第一,五个小时,更是微博话题过十万,转发千万以上,还在直线上升。 盛林集团因为时间紧迫,又因为初涉猎该行业,工艺和技术不过关,导致产品质量存在严重问题,事后不仅没有主动与R集团坦白,还企图收买R集团此次项目负责人,企图以次充好,好在及时被发现。 R集团对盛林集团极度失望,其老总更是怒不可遏,一纸状书将盛林集团告上法庭。 目前,此事已经立案调查,如若事情属实,盛林集团将面临巨额赔偿金,以及此次合作项目负责人盛林集团现任总裁陈子昂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下面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废话有,但吸引眼球的地方也不少。 陈子昂搓着脸,至今都无法相信为什么这些事情的主角会是他,是盛林集团。 明明最后时刻被动手脚的应该是帝皇那边的产品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总,R集团老总拒接电话,并且其秘书传话,对此次事件R集团绝不姑息……”助理望着上司阴鸷到近乎扭曲的面容,畏惧的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更是与他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 可饶是如此,当男人愤怒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的时候,咖啡杯落在地上,碎片四溅,差点割破了他手背皮肤。 “秦奋了,我让他查的事情怎么样呢?他他妈死哪去呢?” 秦奋也正是此次合作陈子昂的副手,所有的事情陈子昂下命令,秦奋去实行。 就在七个小时前他还跟自己保证一切都很成功,只等R集团那边发现问题,就连记者也给准备好了,只要事情曝光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最后呢? 帝皇不仅没事,反倒盛林却惹了一身的骚。 如若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对盛林的冲击将无法估量。 陈子昂甚至都没时间去愤怒,抹干头上汗水,对着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助理就是吼道:“还不快给将秦奋找来。” 事情始末他到目前还不清楚,明明他们计划的很好,只等帝皇跳下陷阱,怎么就变成了盛林呢? R集团是死咬着不放,甚至不给盛林一点解释机会就报警立案,这也是要将盛林逼上绝路。 不……不行。 如若可以让R集团老总撤案,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一想,陈子昂捞过自己的外套与手机车钥匙就往外走。 有秘书等候在外面,见他步伐匆匆出来,立刻迎了过去,“陈总,您这是要去哪?” 今天上班就是这样的大新闻,虽不至于让整个集团就此瘫痪,可陈子昂身边却没几个不慌不乱的。 实在是事情发展太过迅速,影响太大,盛林基业再稳健也容不得这般大的错误。 尤其是,他们这些人都是陈子昂上任后提拔的。 势必就是要清除陈子墨遗留在盛林的任何一点势力。 可论能力,这些人又怎么能够与陈子墨这个魔鬼手里训练出来的人比。 就是今天这样的事件就让他们乱了阵脚就足以看出。 陈子昂再不承认,心底的不甘与怒火也如潮水一样疯狂的涌来。对于秘书这例行询问更是怒不可遏,低吼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见R集团老总,不然跟你们一样呆在这里等死。” 秘书被吼的瑟缩了下脖子,可想到如今盛林底下记者为患的场面,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提醒,“陈总,现在外面全都是记者,这个时候怕是不能走正面。” 陈子昂出入盛林,必定从正面排场十足的进来,你问他盛林后面在哪里他恐怕都说不出来。 如今听秘书这样说,本就拧起的眉,紧的更是能夹死一只毛毛虫。 “你这是让我走后门!” 一听就让人不爽。 秘书也了解自己这上司的脾性。本事没几两,但派头都是十足。 如若他不是陈家二公子,盛林二少爷,谁会在意他是走正门还是后门。 当然,这话秘书小姐不敢说,目前他还是自己的上司,盛林总裁办秘书职位多少人觊觎,她还不想失去,只得软下声线,无可奈何的道:“您现在出去,只会给记者拦住,从地下车库那边离开,那边没那么多记者。” 意思是,那边也有记者蹲守。只不过大部分都在正门而已。 陈子昂僵硬着一张脸,此刻再恼火也无可奈何。 心知,现在不是在乎颜面的时候。 如果这件事情没解决好,不说他总裁这个位置保不住,就是盛林怕也会陷入危机。 时间紧迫,容不得陈子昂犹豫,咬牙点头,沉声道:“立刻让人将我车开到底下车库。” 好在总裁专用电梯可以直达地下车库,如果是职员电梯,还要经过大堂。 “陈总,开我的车吧。”说着秘书小姐递上自己的车钥匙,“您的车记者都认识,如若开自己的怕是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陈子昂一把夺过她的车钥匙,在秘书的陪同下抵达地下车库。 于此同时,海城陈家也是一片阴云笼罩。 “给我将那混蛋叫回来,立刻!”陈老爷子连跺了好几下手中拐杖,一张脸因为愤怒而煞白,咬着牙,阴狠的似要喝了谁的骨血。 第1251章 盛林一事闹得凶,传得快,不出一天的时间霸占各大头条不说,成立的调查组,立刻在众多闪光灯下进入盛林总部。 这一举动无疑是证实网上谣言。 这次盛林在劫难逃。 盛林股市从早上开盘的稳定到事件发生不足十二个小时的急速下降,看得股民更是心头滴血,还算理智的离开卖出,其中也有不少人边抛边卖。 好好的一手牌,硬是被陈家二少爷打得跟屎一样。 陈家两位少爷接受接管盛林,但先前那位诸多决策一度让盛林故事飙升,不少股民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在这陈二少爷手里栽了跟头,自是会将两人拿来比较一番。 起初是比较,而后面几乎就是一面倒的说辞,无论是股民还是盛林内部,低到基层扫地的大妈,高到董事局董事,哪个不拿两兄弟比较。 两人还真是云泥之别。 一个年年创造佳绩,甚至曾几度超越帝皇。 另一个,不说做出成绩,就是维持目前成就也难以实现,如今还让盛林陷入如此困境。 陷入困境就算了,只要能够解决他们也忍了,可偏偏这件事对方还一筹莫展。 R集团因为盛林的欺骗坚决不肯原谅,不撤案,相关人员陆续接收调查,抽丝拨茧之下,竟是查出了其他一些与此次项目无关,但严重的问题。 短短两天时间,陈子昂合眼的时间不超过四小时。 从第一天被R集团拒之门外,到后来无计可施之下被爷爷叫回老宅当着底下佣人的面狠狠甩了一耳光,更是被骂得体无完肤,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这让一向注重颜面的他愤怒不堪,可这些愤怒都没有自己过往那些违法事实被逐渐挖出来来得让他恐惧。 那些,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的触犯法律的事情,也因为这个案子而逐渐浮出水面。 第三天,陈子昂被检方以行贿罪、故意伤害罪以及贪污罪为由传话接受调查。 被带走的那天,蹲守在陈家豪宅外的记者捕捉到了这一珍贵画面,当天报道出来,立刻济身头条。 盛林为稳定股民以及内部安定,一直决定辞去陈子昂盛林总裁一职,陈老爷子更是收回暂时过继到他名下的所有盛林股份。 群龙不能无首,年过七旬的陈老爷子只得再次出现在董事会,接手这个烂摊子。 “封董那边怎么说?” 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到办公室的陈老爷子沉声问道。 “封董不接电话,他的秘书说昨日封董出发前往国外视察。” 什么时候不视察,偏偏在这个时候视察。 都是商界出来的老油条,陈老爷子还不知道对方分明就是故意。 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他们盛林。 只是,盛林跟R集团一直没利益冲突,私底下他已经同这个封董的秘书暗示过,只要封董肯销案,他愿意赔付巨额违约金,甚至可以答应封董任何的要求。 如果单纯只是为钱,对方没有不松口的道理。 毕竟事情发生至此,R集团并未遭受具体损失,所有产品都还没上市就被发现存在问题。 “董事长,您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少爷一竞标就成功呢?” 突然的询问让陈老爷子猛然一怔,本就精锐的瞳眸更是阴光闪闪。 对啊,子昂凭什么在竞标当中赢了精心准备数月的帝皇集团? 当初他并未深思,只道是这孩子也有幸运的时候。 毕竟据可靠消息,当初他的报价可比帝皇集团要低,R集团选他也不是没道理。 可如今看来,事事透着蹊跷。 “R集团最是注重产品质量。三年前,曾有一家新企业想要同R集团合作,并且是以己方零利益的方案,但初涉及该行业,技术还不够稳定,保险起见R集团仍旧选择了有过多次合作经历的合作商。可偏偏,这一次,R集团就放弃了在业界口碑出奇好的帝皇而选择了少爷。” 陈老爷子捏着拐杖的手用力缩紧,一双眼沉郁的都要滴出水来。 “你是说一切都是R集团与帝皇集团合谋设的陷阱?” 对方没回答,但神情已经是很好的证明。 才交货,就曝出问题,而且他们动手脚的是帝皇,但最后却是盛林。 这最后能够动手脚的除了R集团内部外,他想不出其他人。 再退一步说,从商人角度来看,这封总如若执意立案调查,或许对盛林的打击不小,但对R集团也有相应的影响。 打官司两家受损程度从来都是相互的。 事情闹大,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这封董是个精明人,他们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将盛林往死里逼。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一切早就设计好,只等他们跳下坑。 可是,又有哪里说不过去?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听从方志呈的找帝皇合作而是与其他任何一家虽规模不如帝皇,但在业界也有地位的企业呢? 他相信,在利益面前没几个人会拒绝。 当初他们不是非帝皇不可,是方志呈说可以借此整垮帝皇他才会答应选择帝皇的。 而且霍慬琛又怎么会知道子昂会跟他争夺R集团的项目,从而与R集团合作给他们设套。 要知道,所有一切可都是…… 突然,陈老爷子从椅子上猛然站了起来,瞳孔骤缩,那些想不通的地方瞬间豁然开朗。 所有的关键都在方志呈! 霍慬琛知道方志呈会利用子昂对付帝皇,所以提前与R集团确定合作,之后也知道他们会听从方志呈的蛊惑主动要求与他合作。 他再佯装上当,让他们放下所有戒心,只等以为事情会顺利发生,再给他们沉重一击。 突然的真相大白让陈老爷子有些无法接受。心脏急速跳动之下突然一阵心悸。 疼痛传来,眼前一白,身体摇摇欲醉,好在有人及时将其扶住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 “董事长,董事长……” “药……药……”陈老爷子紧紧的揪住胸口,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间艰涩发出。 第1252章 好在是熟悉他的人,很快就将药找到喂他吃下。 吃了药,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的,心跳受控,难受的感觉也在慢慢减退。 陈老爷子靠坐在沙发上,良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待彻底冷静下来,这才对着身边的人道:“把我电话拿来,去!” 一声暴喝的去让对方只得赶紧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恭敬的递过去。 接过手机,陈老爷子手指颤抖着的寻找着号码。 抖动着的指尖足以窥探出他此刻无法掩饰的愤怒。 虽清楚,方志呈主动找上陈家,并许诺好处,这人心思并不当初,无疑是拿陈家当他的后盾和伤害对手的利器。 他一开始也做好了准备,只以为在他利用自己的时候他同样也可以利用他来除掉陈家这些年最大的竞争对手。却不想阴沟里翻船,好处没捞到如今还将盛林陷入困境。 那边电话久未有人接,陈老爷子一张脸也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发难看,最后更是难掩怒火在一阵忙音传来过后差点直接将手机给砸到地上。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盛林困境。 而要解决,第一就是要找到方志呈。 他就不信,那个男人再找他们和做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 不死心的再度将电话拨了过去,好在这次并未响太久。但传来的声音明显也并不和善。 “什么事?” 他还问什么事? 陈老爷子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上下不得。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按压下情绪问道:“方先生,你不是说合作结束的时候就是帝皇出现问题的时候?可是你看看现在……现在这都成什么事了?” 不待那边开口,陈老爷子又迫不及待的道:“方先生当初可是你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我们才答应那么做的。现在这出了事情,你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这是想让他出面解决盛林困境? 方志呈讽刺的勾唇,冷笑一声,“当初我是保证过,但前提是你们那边别给我掉链子,如今出了问题,你不是去解决倒跑过来责问我。” 陈老爷子当即拧紧了眉头,一张脸难看的犹如厉鬼,但说话的声音却满是无奈与谦和,“方先生,你看你这话就严重了。” 他打着哈哈,“这不是我们两家合作,如今盛林出问题,霍慬琛一早就跟R集团商量好,给我们挖了个大坑,肯定是清楚我们的合作与意图,如果盛林出事,等于方先生在海城被人断了左膀右臂,日后如若想要做什么怕也会难上加难。” 这陈老爷子不愧为老油条,几句话都将两人绑到一起。 这是威胁他,如果盛林出事他也别想在海城好过? 目前,他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地图也不知道是还在那个女人手里,或者已经到了霍慬琛手里? 诸事不顺,如若后院再起火…… 两相权衡,方志呈突然嗤笑了声,“老爷子,一条绳上的蚂蚱,哪里有自己逃命的道理。但问题这次的事情问题根本就不出在我这。” 问题不出在他那! 怎么可能! 等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们从头至尾都查了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确定不是他们,那就只有是他那边了。 可偏偏,这人十分自信的说也跟他无关,那到底是为什么? “老爷子,我只负责提供有问题的产品,其他事情都由你们来处理,有问题的产品存在,可却从帝皇变成了盛林交付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交付产品可都是要双方在场验货的,怎么会在交货之后三个小时之后爆出有问题?” 顿了顿,方志呈又道:“而且对方一口咬定是盛林责任,产品验货交付之后在出现任何问题都该与盛林没有任何关系才是,为什么盛林第一时间不是否认,反倒是极力去粉饰太平,变相的去承认R集团的控诉?” 方志呈接连的询问让陈老爷子彻底的傻在原地。第一次,老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这话什么意思? 方志呈听不到对方的回答,知道并不是他还没明白过来,而是不敢置信脑海里是形成的猜想。 也是,自信骄傲了一辈子,自以为将他拿捏在掌心,认定对方就算是孙悟空也逃不过他这如来佛的掌心,可谁知他们一个确实是孙悟空,一个却没那个本事去当如来佛。 “我记得,老爷子好像还有一个孙子。”方志呈不介意打破老爷子最后一丝幻想。 “不!”几乎是立刻,陈老爷子便急声否认。 也不怪他否认,就是方志呈当初也忽略了这么个人。 实在是这爷孙俩自信的几次当着他的面承诺盛林这边绝对不会出问题,他也不至于掉以轻心,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也在合作。 “陈子墨,盛林轰动商界百亿收购案的策划者,掌管盛林的几年里年年让盛林年利润上升几个百分点;更是几度差点让盛林反超帝皇,海城商界提及陈子墨,不分年龄,但凡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退避三舍或巴结讨好……”说着方志呈突然轻笑一声,那声很轻,却难掩嘲弄,“老爷子不会认为这么个人会那么轻易就被你们轰出盛林,并且清除他所有在盛林内部势力吧?” 本来,盛林内部勾心斗角该是与他无关,那是他们陈家的事。 可如今,也正是这所谓的家是毁了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这叫方志呈对陈子墨也是有些咬牙切齿。 如若不是首要任务是要对付霍慬琛,不宜再给自己宿敌,吃了这么一剂闷亏,方志呈哪里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提醒陈老爷子这么简单,必定会想方设法让对方脱一层皮。 “老爷子,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不是如何解决R集团这件事,最后是彻底清查一下盛林内部,如若没有内应,R集团会这么顺利调换两家产品,将所有责任推到盛林身上?” 一句话,彻底让陈老爷子明白事情始末。 所有的事情确实是个全套,但并非两方,而是三方合作。 第1253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两狐狸崽子倒是将这句话运用的如火纯青。 活了大半辈子,最后被两个小兔崽子给摆了一道。 陈世辉陈老爷子郁结难消,略微沉吟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问道:“那依方先生的意思,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比较好?” 那边,方志呈愣了下。 这老狐狸会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他问不是不知道怎么做,也不是真的寻求他的意见,而是想要知道,如若动手他们是否还在同一阵线? 这老头自私自利,一条腿踏进棺材了也不愿放权,如若不是陈子墨太难掌控,他要是同陈子墨处理好关系,今日他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甚至还连累了他。 虽有诸多不满,可目前情形容不得他在与陈世辉闹翻,自是语气闲适,问什么答什么。 “有句古话不是说,揽外必先安内,”方志呈说的云淡风轻,但惟有此刻目睹他的人才知他目光深幽狠戾。 陈世辉凝了眸,“方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先抓到内鬼?” 本以为将那小兔崽子的的眼线全都清除了,倒是没想到还有余孽。 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他虽是总裁,但大权还在他的手上,并且公司内部任何大的人事调动他都清楚。 那小子也清楚初接手不宜有太大动静,所以直到最后被他赶出去人事都没什么变动。 所以,如若真是盛林内部存在问题,那必定是被他收买。 倒是小瞧了他的手段,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可以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而这些无疑也变相的证明了陈子墨不凡的经商与笼络人心的本事。 同样也正是这两点让陈世辉如此忌惮,寻了机会就迫不及待的将他赶出盛林,只因如若再让他继续留在盛林,他这个所谓的董事长怕是都要被架空了。 “但R集团这件事难道就此不管?如今外界流言满天飞,每天盛林股价都是一个新低,再持续下去,饶是盛林怕也无法支撑。” 这边,方志呈闻言轻笑了声,方才低低道:“有关这次与R集团的合作,我记得盛林集团好像是才涉猎这个方面,无论是管理层还是底下工厂存在问题与不足应该不稀奇吧?” 一句反问,让陈世辉眼睛一亮。 “而且好像与之合作的好像也并非盛林,而是陈二公子才收购的一家小工厂,陈二公子才接手,他也不懂,自是交给懂的人,这关他什么事?” 这一下,陈世辉则直接勾了唇。 “方先生果然睿智。” 被人恭维,方志呈笑笑,“老爷子还有事吗?”适时,方志呈看着进来的人,低声对那边询问。 陈世辉一连说了几个没事,两人这才客气的道了声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看着消失许久不见得周伟明,方志呈将手机扔到一边,一张脸深邃难测,“给周先生一杯酒。” 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周伟明,你说让我给你准备人可以让霍慬琛在帝都有去无回?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最后是我的人一去不回?” 之前就损失了大半,这次又是一大半,没有人手他办事越发艰难,尤其是他还没给自己找到那个人。而眼看着当年的事情霍慬琛越查越多,他必须在他调查清楚前解决所有事情。 周伟明一身狼狈,几天的不眠不休让他脸色极为难看憔悴,一双眼却异常深邃的望着面前冷戾的男人,不曾开口。 有人端了杯酒过去,周伟明侧眸望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般接过。 他心里有事,所以接到酒也不看一口饮进。 方志呈喜欢喝酒,尤其是喜欢和烈酒,所以这一杯自是不必说,辛辣穿透喉咙,让他更清醒。 “方先生……”他哑着嗓子,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底似有痛楚闪过,“霍慬琛的事是我低估了他,我很抱歉。” 低估霍慬琛他不是第一个,只是两人交手这么多次,他以为他会比一般人要来得可靠一些。 不过好在,当初他也多留了个心眼,没有听信他的全部交出自己的亲信。 那些,不过是有钱就可以请到的人。 “失败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败后不敢面对。”方志呈笑笑,那小不达眼底,“我还以为周先生是害怕得躲起来不敢来见我了。” 状似玩笑的话,只有周伟明清楚这话里隐藏的危险,可他像是没听明白,垂下眼睑,声音比之刚才还要嘶哑,“抱歉,我在乎的人接连去世……”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知道方志呈明白。 就在对付霍慬琛之前传来他儿子的死讯,而霍慬琛事件之后慕言又死了。 一个是他在乎的儿子,一个是他深爱经年的女人,几天时间里相继离开了他,也难怪他颓废到今日才出面。 “霍慬琛的事情我们可以暂且不提,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呢?” 提及这个,周伟明眼底快速掠过暗光,却因为垂下的眼睑遮挡,方志呈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方先生,我很抱歉,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你该知道目前我情况特殊,找起人来也并不容易。” 那人谨慎,一个月前他开始频繁收到短信,条条都是警告,如若不是清楚自己去查必定会引起对方怀疑他也不至于需要依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对方警惕,他才有成功的可能。 目前,他也没得选,尽管接连不顺让他脾气濒临爆发边缘,可还笑着道:“可以。不过周先生还要快些,有时候我能给你时间,别人不见得可以给。” 这一次,霍慬琛怕是知道他还没死,也许还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再顺藤摸瓜找到他并且除掉,谁也说不准。 周伟明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方先生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答复。” 顿了顿,周伟明突然抬眸看向他,面容有些难以启齿。 “周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方先生,如今霍慬琛已经知道我还活着,帝都那边没有阿言的庇护我不能再回去,不过已经交代那边的朋友帮忙再找,这段时间我能否借住在你这里?” 第1254章 方志呈当即凝眸望去,却见他笑得牵强,“帝都是慕家地盘,海城是霍慬琛的地盘,现在于我来说也只有您这里最安全。” “而且,”对上他阴鸷的瞳眸,周伟明冷冷一笑:“我算是比较了解霍慬琛的人,如若你想要对付霍慬琛,我或许还能帮上什么忙。”这个时候一个了解霍慬琛的人确实能帮上不少的忙。尤其是这个人在乎的人可以说直接或间接的都因为霍慬琛而死。 以他命都可以不要都要维护的人就那么死在霍慬琛手里,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样一想,方志呈倒也没拒绝。 “留下可以,不过尽量减少外出,也不要出现在人群里,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周伟明送开紧掐的双手,微微点了点头。 …… 帝皇会所,陈子墨手执酒杯,望着他面对坐姿优雅的男人,妖孽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以为霍三少现在应该是趁胜追击,让盛林再无翻身的机会才是,而不是坐在这里吝啬的抢我的酒喝。” 霍慬琛无视他的冷嘲热讽,眉眼冷峻,“你什么时候接受盛林?” 陈子墨闻言,顿时轻笑一声,不屑开口,“我为什么要接手盛林?” 他又什么时候说过要接手盛林? “所以,盛林死活你不会管?”霍慬琛丝毫不受他话的影响,径自询问。 好看的眉宇微不可见的拧了下,但转瞬即逝,再度往来脸上仍旧是雅痞妖孽的笑容,“霍三少这话就有趣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能够如此安逸的坐在这里喝酒,是因为我跟R集团合谋盛林在陷害帝皇一事上栽了个大跟头。霍三少不感谢就算了,还一个劲追问我盛林问题,啧啧……”i轻叹两声,“做人可不能这样。” 说着将面前的那瓶酒直接给挪到自己面前,一副你可不能再跟我抢的架势。 “你用三年的时间在陈世辉的紧盯之下成功进驻盛林,用了两年时间收服人心,百亿收购案更是奠定不可撼动的地位,还不说每年增长的百分比,以及年年扩大的规模……早在一年前盛林就在你的鼓掌间,但你却故意犯错让陈世辉寻了机会将你赶出盛林。” “不是他厉害,而是你自己想要退出来,只为了让陈世辉看清楚到底只有谁才能给盛林带来灿烂的未来。这次合作……无非是警醒那只老狐狸,你根本从未想过要让盛林从这个城市消失。” 一字一句,他说的不快,甚至是十分的稳妥,但试图让他听清楚每一个字。 “陈子墨,要么你现在接手盛林将陈世辉与陈子昂移交法院;要么自此袖手旁观,看着盛林走向穷途末路。” 最后四个字让一直神情慵懒随性的男人凝了下眸,随即佯装不在意的笑道:“因为盛林算计,所以要赶尽杀绝?” 这人并不否认有想要在最后时刻出手挽救盛林的意图。 而他确实就是这样计划的。 从一开始的合作,到此刻的不闻不问,不过都是想要让陈世辉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也是让从未看起他跟母亲的人亲身体那种只能被他拯救的绝望与后悔。 “两方鼎立本可以相安无事,是陈世辉先跨越界限。”他平静阐述。 “给个教训就可以了,那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陈子墨闲散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散漫的姿态一点都看不出他是真的想要为盛林说话。 “靳瑶瑶的地图是从你手里拿来的吧?”突然,霍慬琛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却陡然让对面的男人沉了凤眸。 他并不应,但霍慬琛根本不在意,而是又道:“方志呈利用盛林对付帝皇,拿准了陈世辉的野心,为其所用。如果只是商业竞争,留条活路不是不可以,可陈世辉却与虎谋皮,跟不该合作的人合作,事情就变得不那么简单。” “只要我一日不倒,方志呈一日不会放弃,那么陈世辉就会助他一日,你觉得我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伤人者不一定要一击毙命,先斩其双臂,再去其双脚,令其无法动弹,再要拿捏那就简单容易多了。 “你知道这地图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才拿捏着不动让靳瑶瑶为了槿歌主动上门求你与你许下承诺,那你是否又知道,”说到这霍慬琛顿了顿,望着对面男人陡然深邃的凤眸,换他风淡风清一笑,“这地图方志呈比我更想得到?而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会他怕是已经知道地图在靳瑶瑶手里。” “刺啦”一声,只见容颜俊美妖孽的男人目光沉沉,而掌中酒杯因为过分用力碎裂,可他像是什么也不曾察觉,松开手掌,任由碎片跌落,沾染着他的血液的水晶碎片刺目的像是能直刺人心。 “霍慬琛,利用女人到这个地步,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霍慬琛挽唇一笑,被讽刺不见丝毫怒意,他平静阐述,“靳瑶瑶到如今地步与其说是我利用,不如说是陈二少的自私所造成。” “你一早知道那张地图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却迟迟不曾对他说明,如若你早一点交给她,我早些得到又怎么会让方志呈查到她身上?” “霍慬琛,你跟方志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没兴趣,地图我没给烧了就不错。”陈子墨掏出手帕轻拭掌心血迹,仿佛不知道疼,拔出碎片时眉头都不曾拧一下,声线也是异常平稳,但却叫闻着不寒而栗,“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利用她,不然你的敌人就绝对不止方志呈一个。” “如果连陈二少都不心疼靳小姐夹在你跟我妻子中间为难,我倒无所谓。” 两人斗又不是第一次,又何惧。 陈子墨咬牙,不行于色的妖孽容颜第一次浮现戾色。 霍慬琛端过那杯从他进来后就不曾碰过的酒杯,浅浅一酌,醇香在唇舌间四溢蔓延,须臾他才幽幽道:“盛林,我没兴趣。你管好,至于方志呈,我来解决。” 第1255章 陈子墨面色微微凝固。顷刻,他起身一手抄兜,一手随意的垂落在大腿一侧,轻轻一笑,“霍慬琛,你还真是时时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阳光正好,光线从拉开的窗口撒进来,照亮室内空间,灿烂的有些刺眼。 而擦身而过的瞬间,霍慬琛的唇瓣轻动,似说了些什么,就见大步离开的男人猝然停下了角度,垂眸目光深谙的望着他。 良久,又一言不发的快速离开。 一场谈判结束,陈子墨离开,霍慬琛却不急着走,端着酒杯慢慢浅酌,兴致颇为浓郁,就连眉角都带了柔软,尤其是听到身后传来的嗒嗒声,冷峻的面容完全的柔化了下来,眉眼间瞬间有阳光进驻,几乎是在身后之人靠近的同时,他已经放下了酒杯同时一把将人给带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慕槿歌不曾想他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小有惊讶,待坐好,抬手就在他胸前轻捶了下,嗔道:“你吓到我了。” 霍慬琛闻言就在她唇上吻了吻,笑容温暖宠溺,“还怕吗?” 慕槿歌:“……” 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慕槿歌勾着他的脖子,清澈的瞳眸凝了凝,“你刚才还跟他说了什么?” 最后一声太小声,她在隔壁没能从丈夫身上携带的监听仪器里听到。但画面里看到他有动嘴,尤其是陈子墨最后离开时猝然变了的脸色。 能够让陈子墨变了脸色,他刚才说的事,绝对不简单。 霍慬琛抱着妻子,好笑道:“我以为你过来是要奖励我办事效率不错的。” 慕槿歌好笑的嗔他i一眼,见他不像玩笑,这才无奈轻叹一声吼,在他刻意朝她凑过来的薄唇上吻了下。 回来后他就很忙,地图的事,盛林的事,还有之前帝皇积压的工作,几乎是她还没醒他就出门了,她睡着了他才回来,会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中间还有公子,再不济还有妈…… 两人独处的时间,一根手指……不,几乎没有。 那就更别提亲热了。 妻子主动送上香吻,又是觊觎多时的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在她吻过来的同时,大掌已经自发的扣住妻子脑袋,瞬间加深了这个吻。 呢喃话语从两人相贴的唇瓣间溢出。 他说:“你老公我为了帮你试探他是否可靠被人当作只会利用女人达成目的的渣男,霍太太觉得一个吻就可以解决?” 慕槿歌哑然! 他会在意这个? 这人还真是懂得为自己谋福利。 霍先生很懂得为自己谋福利,尤其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这里是帝皇会所,这个包间是他的专属包间,没有他的允许,外人不得进入,而方才她进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妻子好心,怎可辜负? 霍慬琛眼神很黑,扣着脑袋的手缓缓下移,从顺着脊椎轻轻往下滑去。 慕槿歌今日穿的是一身桑蚕丝清新长裙,外罩短款皮外套,外套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脱了,所以当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刻意用着缓慢的速度滑过时带来的酥麻让她颤栗不已。 一双美眸如含秋水般嗔视着跟前的人,轻咬绯唇,探手就要去抓他作恶的手。 霍慬琛轻松避开,俊颜埋在妻子脖颈间,鼻息间满是她诱人的气息,言语更是带着笑意,“我牺牲这么大,不补偿一下我吗?更何况……这可要控诉你家暴了。” 慕槿歌哑然,对于那声家暴更是欲哭无泪。 她什么时候家暴了? 对上妻子茫然不解的目光,霍慬琛动了动身体,落在臀部的手更是将她用力一压,对上她倏然瞪大了的潋滟瞳眸,凑到她耳边情意绵绵的蛊惑,“精神折磨,也算家暴。” 这人如若想要做坏事,有的是法子。 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撩起了她的裙摆,调皮的小爪蜿蜒而上…… 慕槿歌避之不及,只能抬手覆上他再度靠上来的唇,无奈道:“别在这。” 霍慬琛闻言指尖动作停下,微微后退,凝视着妻子殷红的双颊,“回去就给我?” 这几天她陪儿子陪母亲,几乎不留时间给他,霍先生觉得他再不抗议一下,家里大概会完全没了他的位置。 慕槿歌咬唇,她今天跟母亲约好一起带公子的。 可当对上男人你不答应我就要在这里的眼神,顿时将那声“不”给压了下去,斟酌了下语气,道:“嗯,你先……” 然,那一声应允出来,霍慬琛却突然一个翻身直接将人给压在沙发上,薄唇更是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在她难掩自己撩拨轻启粉唇时长驱直入,不再给她任何可以拒绝的机会…… 时间流逝,从阳光正好到夕阳无限好,慕槿歌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后几乎虚弱的躺在她怀里,身上只盖着他西装外套,修长白皙的双腿与他的纠缠,似缠绕而生的藤曼,圆润的脚趾随着男人不时缱绻亲吻轻轻蜷缩着。 慕槿歌避开他的唇,在他胸前蹭了蹭,欢爱过后只余酸软,就连说话都带着挥散不掉的妩媚。 “你觉得陈子墨为了瑶瑶真的会将陈子昂和陈世辉送司法机关吗?” 如若不是丈夫亲口道出,慕槿歌都不相信,陈子墨手中其实早已经握有陈家爷孙两人不少犯罪证据,只是看似无情的人往往情深义重。 多年虽有诸多不甘,可血脉亲缘依旧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所以不论多不公平,他也只是一步步逼着陈世辉亲眼目睹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但从未想过要走到最后一步。 今日过来,那番话没人知道霍慬琛是故意的。 让他认为自己为达目的也不惜利用靳瑶瑶,毕竟这人虽不说清楚所有始末,可知道一半绝对不会多。 因此也并未过多怀疑。 却不知,先不论靳瑶瑶是个无辜人,就是她是妻子至交这一点他也不可能动这样的心思。 今天的事情无非是他们夫妻一早安排好,想要试探陈子墨心意的。 靳瑶瑶身份特殊,尤其还有陈子昂前妻这一身份,要想与陈子墨有美好的下半辈子,这爷孙俩绝对是最大的阻碍。 第1256章 瑶瑶现在是狠心想要鱼他划清界限,尽管她不知道原因,不过却清楚无论看似再狠心,瑶瑶都深爱着这个男人。 或许是经历过分离的痛苦,慕槿歌并不愿靳瑶瑶也同自己一样。又或者是如今的自己太幸福她也想要身边的朋友跟自己一样幸福。 所以,才有了今日。 如今对瑶瑶来说,她唯一在乎的人怕就只有水心,她和陈子墨,而能陪伴她余生的确只会是一个人。 如果这个男人愿意为瑶瑶亲手去除他们未来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或许她会助陈子墨抱得佳人归。 见妻子想事情出神,霍慬琛抬手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要怎么才可以让瑶瑶敞开心扉?” 慕槿歌半撑起身体,似要起来,随后意识到自己身上就盖了她的一件外套,复又躺下,忿忿的就在他胸口咬了下。 力道不到,可足够引起身下男人反应。 落在后别的手不自觉用力,更是故意蹭了蹭她。 威胁太明显,慕槿歌立刻安分,窝在他怀里,但也忍不住小声抱怨,“你这样,叫我等会怎么回去?” 说着,侧眸看了眼沙发边地毯上已经……嗯,不能看的衣服,她觉得头有些疼。 霍慬琛抬眸在妻子太阳穴上揉了揉,温柔笑道:“不担心,帝皇有VIP电梯,我们可以从那里下去,我敢保证没人会看到你。” 这话不假,帝皇旗下的任何酒店和会所都设有vip电梯和通道,当初是考虑特殊客户,如今倒是意外的方便了霍慬琛。 慕槿歌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他也说了是VIP电梯不是他的专属电梯。 以霍慬琛强烈的占有欲,又怎么会乐意让其他人看到妻子这副模样。 “你说,这让我怎么回去?”不说还说,一说慕槿歌倒真有些担心上了。 自动忽略他的VIP电梯提议,那建议就跟没说没区别。 “都说让你回去了……”慕槿歌抱怨,心知自己饿坏了他,怀孕的时候因为怕伤到她跟孩子,他几乎是忍着过来的,十个月为数不多的几次,每次还要狠狠压抑,如何尽兴? 她知道他饿坏了,生下公子后,事情不断,而他同样顾虑她的身体更不敢乱来,倒可以乱来她又离开,然后出事,几乎就不曾碰过。 这样算下来,竟是有一年多的时间,也难怪今天独处他无法克制。 但—— 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抵消今日她的狼狈,慕槿歌抱怨不解气,更是命令道:“今天不准你睡主卧。” 霍先生挑挑眉,对于妻子的决定不置可否,知她爱面子,也尽力顾全她的面子,咬了下她的耳坠,“好,不睡主卧。” 正好,他也想换个地方试试。 慕槿歌不知道霍先生心中想法,兀自苦恼回去办法。 适逢包间门被人敲响,趴在霍慬琛怀里的慕槿歌挑眸睨了丈夫一眼,无声询问:“谁?” 霍先生不答,亲了妻子一下,这才抱着她起来,然后将她放到沙发上,盖好外套,自己则套上长裤前去开门。 门外的是霍慬琛秘书,手中提着两个袋子,当包间门被人打开一条缝,入目便是老板健硕的身体。 秘书小姐很镇定,举止得体的将袋子递过去,“老板,您要的衣服。” 霍慬琛接过,刚要关门,想到什么突然又道:“去楼上订餐,我等会跟太太上去用餐。” 秘书小姐应着,然后体贴的替两人带上房门。 慕槿歌从沙发靠背上探出脑袋,望着转身朝这边走来的人手里的袋子,嘴角总算是有了弧度,“给我的?” 霍先生靠近,绕到沙发边,将袋子往旁边一方,俯身柔声询问:“抱你去洗?” 被人吃干抹净,如今还没恢复的霍太太乐得有人服侍,柔嫩手臂探出,自发的圈住男人的脖子,“你什么时候让人买的?” 她竟然都不知道。既然他叫人去买衣服了,刚才为什么不说害得她担心。 “在你睡得跟小猪似的时候。”霍慬琛将妻子抱起,索性也不穿衣服,他们所在的包间与其他人的不同,除了床,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由,自然也包括洗手间。 说她睡得像小猪,是谁害的? 对上妻子控诉眼神,霍先生好笑的勾唇,倒也爽快承认,“是我害的。不过,”说着顿了顿,视线扫过妻子曼妙的身形,目光火热,但话语却是揶揄居多,“体力太差,有待锻炼。” 她体力其实不断差的,小时候许多时候她没有依靠的人,几乎全都要靠自己,锻炼性格的同时又何尝不是锻炼体魄。 不说同男人一样,但比其大多数女人她的体力耐力都算佼佼者。 不过—— 自从成为霍太太后,生活安逸倒是真的疏忽锻炼了。 “真的体力太差?”霍太太问。 霍先生将她放到花洒下,打开花洒的同时奚落,“传统姿势两次,你也能睡得不省人事,你说说是好还是差?” 慕槿歌:“……”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霍太太自动忽略他嫌弃的话语,不过倒是提议道:“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平日里除了照顾公子陪陪妈也没什么事,倒是可以去做做运动。” 慕槿歌享受丈夫替自己清洗身体的同时,低声呢喃。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面前男人听的。 霍慬琛将沐浴露涂抹到妻子身上,对于她的话倒是凝了眸,询问道:“需要我带上你一起吗?” 霍先生运动很有一套,平日也没见他做过多少,但身材保持完美,以他一个滋生健身成员的身份,带上她,倒也省得她拿捏要做什么。 霍太太丝毫不察那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的意味深长的暗光,“好。” 而这声好之后,开启了霍太太接下来长达数十年的特殊运动生涯,且无权辞退教练。 …… 两人清洗好,换了衣服这才前往九层的餐厅用餐。 正是午餐时间,人虽说但贵在安静。 夫妻二人低调进来,秘书小姐又订的是僻静卡座,倒是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第1257章 上菜期间,慕槿歌想到今日试探,虽是想要确定陈子墨对靳瑶瑶的心意,但不是当事人有些事情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你说我这样擅自替瑶瑶做主,会不会不太好?” 再好的姐妹亲人也不该不询问当事人的意见就擅自替她决定这样大的事情。 霍慬琛倒了杯水,喝了口,温度刚刚好方才递到妻子嘴边,“喝点水?刚才叫那么大声,嘴不干?” 慕槿歌面色一红,才做过的事,在旁人听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可在她耳里颜色就浓郁了。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慕槿歌就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看得出来靳瑶瑶爱陈子墨就跟你爱我一样,我想不是不可原谅的血海深仇应该没多大关系。而且如果真是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那些东西也不可能会在陈子墨那里。” 靳瑶瑶看似性子柔软,可越是这样的人如若真要狠起来会比很多人都要心狠。 闻言,慕槿歌也觉得有点道理。 恰逢侍应生上菜,两人暂停话题。 待上菜完毕,两人这才继续。 “不过,如若陈子墨接手盛林,那等于是断了方志呈双臂,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天一是试探,而也确实是希望陈子墨接管盛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他们还腹背受敌的时候,不宜再树新敌,尤其还是盛林这样大的敌人。 妻子的意思霍慬琛懂。 一旦被斩双臂,方志呈陷入极为被动的地步,保不住这个人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妻子这样说是提醒。 霍慬琛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的同时催促:“快吃,我刚尝了,味道不错。” 这人,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如她来的重要。 心暖如阳,她听话的动了筷子,却在将食物夹到嘴边时,听到对面的男人说道:“最初,我曾决定不论你答应与否都要将你跟公子送出国去,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留在这里。” 慕槿歌捏着筷子的手就那么僵硬住,她怔怔地望着丈夫,这样的决定她从不曾知晓,甚至就是日常生活里也不曾有半点的察觉。 不说话,她等着丈夫继续。 霍慬琛适时抬头,对上的便是妻子暗波汹涌的眸,他笑笑,探手过去覆上她落在桌边的手,细细摩挲,微敛的眸光潋滟深沉,“只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方志呈有多疯狂。我不愿你跟公子陪着我一起冒险。” “我不……” 慕槿歌想说什么,却被霍慬琛用微笑阻拦,然后在妻子惊讶的目光下,起身执起她的手在上面印下虔诚的一吻。 他说:“可是我发现,不论是哪里?就算是远离这些是非,只有你们不在我身边我都无法放心。” 掌心移开,辗转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 “而且这个世上,没人会比更用心的想要去保护你们。”他目光缱绻潋滟,说到这,却是不自禁的流露出释然,“霍太太,你信吗?” 慕槿歌微微侧颜,精致的面颊主动的在他掌心蹭了蹭,“有句古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我看来,我不是鸟,也做不来困难面前放任丈夫独自面对。危险也好,安全也罢,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想着如何让自己生,而是能够与我丈夫共同进退。夫妻本一体,那是爱得不够深才能做到各自飞。”怔怔地望着他深邃的似要将人给吸进去的瞳眸,莞尔一笑,“我做不到。” 霍慬琛睿眸隐隐颤动,似有流光掠过,探身扣住妻子的头,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惊讶的是慕槿歌,不曾想自己这样几句话会换来他如此激动的表现。 两人本就出色,虽低调,位置也隐秘,但时间久了难保不被人发现。 尤其两人如今还是这样亲密的姿态,自是无意识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后路被堵,慕槿歌只能放任这人亲着。 也是着实没想到那样两句话会让隐忍自制的他人前如此激动。 深吻结束,霍慬琛并不急着退开,指腹代替薄唇,抚上亲自红肿莹润的唇,这时候始作俑者倒是低低的笑了起来,手指轻抚着仿佛还带着热度的唇瓣,“很甜。” 这一下,慕槿歌是真的想要叹气了。 她可没吃甜品,所以她的唇该是不甜的,甜的是某人的心。 “我不打算放你们离开了,无论今后要面对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这是他坐回椅子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慕槿歌眸色颤了颤,然后重重点头。 嗯,他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 盛林事件还在持续发酵,盛林股市也是每况愈下,但前面几天盛林还有负责人出面做出说明与解释,可自从陈子昂被警方带走过后,陈老爷子陈世辉突然主动献身,并且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就此事,盛林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盛林有百年基础,以诚实守信为经营理念,能有今日规模是大家的信任与支持,而今后的盛林也一定会秉持这一理念。有错误存在盛林会极力找出并改正,但如若有心利用盛林行不轨之事,也绝对不会姑息。” 这话太过令人深思,尤其是最后一句。 像是暂时此次盛林与R集团事件盛林也是受害者,盛林也是被人利用。 盛林与帝皇合作,盛林出此大事,帝皇却风平浪静,甚至也因为此时,不少网民将两家企业拿来对比,声势也是一面倒,几天的时间帝皇股市与盛林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持续高涨,了坏了帝皇一干股东与股民,甚至还在持续上升。 这样极致的对比,再加上陈世辉那意有所指的言语,许多人自然就联想到了一起,再加上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合作本就该属于帝皇,但被盛林劫胡,帝皇如若心绪难平,背后做些也不一定。 当然,这些也不过大家私底下的谈资,倒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有资深大V对此事做出评价,却是将矛头对准了帝皇。 还有水军暗中配合,情况奇迹般的出现了反转。 第1258章 所有矛盾一夜之间对准了帝皇,但如今的人法律意识也强了起来,并不直接点名道姓,说的隐晦可偏又要让你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 网络谣言四起,帝皇最开始并未予以理会,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帝皇官微这才出来辟谣,并且申明如若再有人背后造谣必定追究其法律责任。 至于盛林那边,好像无心去管其他事情任由其谣言四起也不对起做出解释。 谣言四起第三天,陆昊阳再看到本市极具影响力的报纸上都刊登此条消息时,终于坐不住的拿着报纸来到帝皇。 此时,霍慬琛正在处理邮件。 见他进来,仅是看了一眼,复又继续工作,倒是他将报纸直接压在他上面时,这才不得不从电脑上挪出目光,俊眉微拧,“什么事?” 陆昊阳见他像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只道了句,“你先看看这个。” 手指指着放在他面前的报纸。 霍慬琛垂眸抖开报纸,看了眼硕大的标题,帝皇盛林四字格外显眼,睿眸一扫,倒是并未过多的放在心上,将报纸合上放到一边,打算继续回复邮件。 “三哥,你就打算让他们胡乱编造?” 陆昊阳郁结难消,看着盛林出问题他之前还高兴了好几天。 跟着方志呈那样的人合作,不被吃的骨头都不剩才怪。哪里知才几天时间,陈世辉那老狐狸竟然敢把脏水往帝皇泼。 他看他就是活得太安逸欠收拾了。还以为是他那个时代。 “里面也没直言帝皇做了什么,不过就目前情形做出理智的分析,而且分析的很到位。”不过,就是阴谋化了一点。 但方才扫过执笔编辑,那人向来喜欢往阴谋方向动笔,更是以此出名,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更何况,陈世辉有意将矛头转移到帝皇头上,有这样的报道也正常。 “现在陈世辉肯定清楚我们跟R集团合作诱他入局,怕是就连陈子墨暗中相助也猜到了,他借机反咬一口不是很正常吗?”说话间,霍慬琛已经回复了几封邮件,镇定淡然。 正常是正常,但你放着狗咬你不出手就不正常了。 这话陆昊阳没说,只是双手撑在桌面上,半倾身体,“那你就放任狗继续咬着你不撒嘴?”说着眯了眯眸,眼底利光掠过,“三哥,如果你不方便出手,我可以……” “老七!”专心回复邮件的男人猝然抬眸,看向他的眼神锐利逼人。 “以后这件事没我的允许你不要再参与进来。” 突然的警告让陆昊阳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望着眼神认真的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霍慬琛,好一会才讷讷的道:“三哥,是不是我哪里坏事了?” 霍慬琛软了眸色,轻叹一声道:“老七,你有自己的家庭,有需要你去肩负的责任。” 陆昊阳懂他的意思。 陆家就他跟青青两个孩子,青青又是女孩子,对家业继承没多大的兴趣,陆氏日后必定会落在他的肩上。他还有父母家人,有太多的顾虑,而之后所面临的怕是不易,所以他想让自己提前退出来吗? 只是,兄弟多年,他也早已经是他的家人了。 陆昊阳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神色倒是放松了下来,笑笑:“三哥,你放心我有分寸。” “老七,”霍慬琛沉沉唤道,不同于过往的凝重让陆昊阳也敛去了嘴角的弧度,皱着眉宇,“三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认识这么久,还不曾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没有。” 毫不犹豫的否认并没能让陆昊阳相信,而是若有所思的凝了凝眸,不信反问,“真的?” 听这语气……霍慬琛笑了。索性将注意力完全挪到他身上,俊眉一扬,说不出的邪魅狷狂,“你觉得就算有难题,我都解决不了,你可以?” 陆昊阳:“……”只觉一万点暴击。 这话倒不是看不起他,他或许本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有些事情霍慬琛就不如陆昊阳。 这样说无非是多年兄弟,有意打击打击他的自信心罢了。 “你要实在闲得慌,倒是可以去相相亲,”提及这个,霍慬琛像是上来心,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好笑的看着听到相亲脸色就快要扭曲的陆昊阳,戏谑道:“你去相亲,你三嫂也不至于误会。” 陆昊阳:“……” 误会,误会什么? 这一次,陆昊阳是真的有些懵逼了。 “你成天跟在老三的屁股后面,外面媒体怎么写你们俩的你不知道?”揶揄地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昊阳与霍慬琛循声望去,就见楚岽莲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瞧着进来的人,霍慬琛凝了下眸,转瞬即逝。 “媒体胡说八道你们也信?”陆昊阳一副“你们智商应该不是这么令人捉急”的神情,“三嫂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相信的。”然后又一副你们别想骗我的眼神睨着两人。 楚岽莲不置可否,在他身边坐下。 倒是办公桌对面的霍慬琛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一旁小型吧台边倒了几杯酒,两人会意起身过去。 霍慬琛端过其中一杯,置于薄唇上之前,开口淡淡道:“问题不在于她信不信,而是她不喜欢我与任何一个人传绯闻,尤其还是男人。” 陆昊阳刚喝一口酒,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那么咕噜一声咽了下去,还差点被呛到。 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陆氏不曾涉猎这些行业,如若你参与进来也只会给陈世辉以话柄,说我心虚所以不惜联合陆氏对付盛林。并非事实,网络上这些也不过是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罢了。或许一开始有笑,但过的几天大家自然也不会去相信了。” 毕竟接受调查的不是帝皇而是盛林。 如若真是帝皇陷害,盛林都接受调查了陈世辉还不反击? 大家一开始或许还会被蒙蔽,但时间长了,理智回来,许多所谓的“证据”就将站不住脚了。 “老三说的没错,现在不宜过度出风头,这样反倒帮了盛林。”楚岽莲轻晃着酒杯附和。 第1259章 两人都这样说了,陆昊阳也不好再勉强,只是再三申明有需要一定要找他。 他虽然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平时看着也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霍慬琛自是应允让他放心。 三人又就最近的事情聊了会,临近下班时间,陆昊阳今天答应了父母回家吃晚饭,同两人告辞,从帝皇离开后直接回了陆宅。 倒是楚岽莲,今天好像并不急着离开,陆昊阳走后好一会都只是静静的喝着酒。 反观霍慬琛,中途签了几份秘书送进来的文件,又同郝毅商量了几个合同,敲定方向,同时回复了几封邮件,这才告一段落,看向一下午呆在办公室吧台处异常安静的人。 放下笔,脚尖轻点地面带着椅子转动,面向他,敛了敛眸色,方才问道:“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岽莲举着酒杯的手恍然一顿,须臾像是才回过神来,捏着杯身,侧眸望去的视线格外的深沉。 “戚老大说,你最近让他不要再帮你查方志呈的事情了?” 虽是询问,但格外深沉的目光却异常的锐利,似要将他给看穿了。 如果说之前楚岽莲还只是猜测他的用意,那么在听到他跟老七的那番对话后他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选择询问是想听他亲口说出。 霍慬琛双腿交叠,双手更是交握的放在膝盖上,一双眼平静无波,但内心深处复杂唯有他自己清楚。 先是让戚老大撤出,如今又是老七。 就算是他,也最多让帮忙解开地图秘密,虽知道不少,但参与的着实不多。 他有心让他们全都避开这些事,只说明了一点,事情远比他们所了解的要困难,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或他们的家族。 在这个社会,向来都是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争,这背后暗示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这也是算是解释了,自从另外一半地图被找到后,他都不再与自己谈及此事的原因了。 霍慬琛抬眸捏眉,清楚他并不像老七那样好唬弄,如若他怀疑了,自己也唬弄不过去。 “就算是二十多年前,霍家也并非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我父亲参军虽有意隐瞒身世,但那样的部队,又岂是没查清楚身世就让他进去的。” 那些人明知他父亲身为霍家人却还胆敢拿他当替罪羊,甚至暗中安排意外谋害,足以看出对方一点也不畏惧霍家。 而经过二十年,在那个时候就如此心狠狡诈的人他不会觉得地位会有多低。 尤其是在方志呈竟然将寻找重心从寻找地图转移到寻找某些人上后,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方志呈最近一直在找一个人,不惜代价救下周伟明也是为了让他帮忙找这个人。” 楚岽莲听后点头,这些他都清楚,但跟他想让他们从这件事里抽身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人或许就是当初指使方志呈背叛兄弟国家的人,如今地位或许比过去更高,对方是什么身份我们全然不知,俗话说商不与官斗,霍家从我爷爷去世后开始,已经逐渐淡出了那个圈子。先不说爷爷在世没能抗衡,如今不在了更不能维护你们。这是我霍家的事情,不该让你们一承担风险。” “我知道你们不在乎。”霍慬琛打算楚岽莲想要说的话。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愿让他们牵扯进来。 “方志呈当初应该是想先找到地图好在找人并与之谈条件,可地图寻找不顺,而我们步步紧逼,他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先找靠山。一旦全面牵扯过来,许多事情结果就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顿了顿,深邃的眸底暗沉一片,霍慬琛沉着嗓音继续说道:“你以为单凭陈世辉三言两语就可以在轻易地引导舆论?” 大家看到的只是表面,是陈世辉为救盛林不惜脏水外泼,但深在局中的他才是看得最通透的。 有人在背后暗中帮助陈世辉,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始作俑者。 对方已经清楚海城这边动静,并且对帝皇动手,如若还让他们继续参与进来,难保不会也对他们下手。 楚家世代为医,医院在如今和平年代却是生死最多的地方,对方如若想要对付楚家,远比对付帝皇还要来得简单。 至于陆家,身为保全公司,参与到的各家企业机密不少,也有不少事与国企挂钩,想要伸手也极为容易。 而戚老大,黑道背景,至今还保留的黑色势力…… 有白就有黑,许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他可以允许你的存在,也可以一句打黑扫黄让你损失惨重。 这是他的战争,本就该由他自己来作战。 听到他的分析,楚岽莲反倒格外安静。 他将酒杯置于吧台之上,手指在通透的杯身上轻敲了下,发出的声响很是清脆。 他笑笑,笑得那样的不羁洒脱。 “你让老七与戚老大退出情有可原,毕竟一开始他们就与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但你不能让我退出,甚至不能让楚家退出!” 他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当初的研究我父亲也有参与,可以说我父亲也是当事人之一,如果不是他有意保护我父亲,以假背叛伤我父亲,让他得以回到海城,远离那些是非,你觉得如今的楚家会怎么样?” 霍慬琛抿唇不语。 那些极富意义的研究,他不能否认楚维安的付出。 “如今当年之事被重新提及,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父亲?” 当年他父亲也是研究者之一,其中一个死了,那他父亲就成了唯一一个知情的人。 当年事情闹得太大,对方有意压下,所以不宜再生事端,可如若当年之事被人重新揭开,难保对方不会破釜沉舟找上他们。 再说,当年之事他父亲一直觉得亏欠好友,如今有机会弥补,又怎会放弃。 楚岽莲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霍慬琛面前,他双手抄进裤兜里,整个人慵懒随意,好似他们所谈的事情再简单不过。 “我今天过来是受我父亲所托,这件事楚家觉不置身事外!” 第1260章 霍慬琛看向楚岽莲,候着仍旧是衣服儒雅清俊的姿态,就连手都没动一下,那样的话他偏偏微笑着说出,眼神却格外的深沉坚持。 良久没有言语,只在最后霍慬琛似无奈轻叹了一声,“你们知不知道继续参与进来意味着什么?” 楚岽莲难得带着丝不正经,凝视着霍慬琛望过来的瞳眸,“你要说服的不是我,是我爸。” “……”第一次,霍慬琛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这是帅锅? 楚叔叔觉得有愧于朋友,当年的事情重挖,他岂会坐视不管,但他更相信所有的一切楚叔叔必定也会交给他负责。 所以,只要让他退出就可以让楚家也一并摒除在外。 但—— 霍慬琛再度叹息,却是没有再说一句话让他退出的话。 起身,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擦身而过之际,霍慬琛只是沉声叮咛,“无论做什么之前记得你还有需要守护的人。” 这话说的突兀,楚岽莲却一下子就联想到那张灿烂的笑颜。 自小便住进他的心底,从此不愿放手。 转身,静静的望着扯过外套朝外走去的男人,楚岽莲神色一怔过后快速跟上,神色不见变化,随性应道:“当然,而且这辈子谁都无法分开我们。” 眼角余光瞥他一眼,霍慬琛轻笑一声。 很巧,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来到电梯口,等待的过程中楚岽莲突然开口,“知道是谁吗?” 突然的询问让面色沉静的男人骤然沉了瞳眸,须臾才幽幽低语,“很快就知道了。” 闻言,楚岽莲俊眉一扬,侧眸就朝他望去,嘴角带着点弧度,似笑非笑,莫名让人不寒而栗,“所以,应该不需要我帮忙?” 是询问也是肯定。 “暂时不需要。” 电梯门适时打开,两人默契的同时抬步,进去的同时有意味深长的话语从关闭的电梯门内传出。 “倒是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做。” …… 有关盛林与R集团的纠纷,犹豫R集团的不愿和解被闹上了法庭,最开始紧张很是顺利,就连陈子昂也被揪出了其他一些违法犯罪的痕迹被带到警局接受调查。 可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盛林一直持续下降的股市开始稳定,反倒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的帝皇开始出现动荡,尤其是在有相关公职人员进入帝皇的照片被公布出来后,某些传言仿佛像是被证实了一样。 与之前只是被怀疑的不同,帝皇这次倒没有再如同被陈世辉污蔑时那般沉默,而是在事情爆出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申明。 当然,也仅是申明,再之后就没了任何反应。 倒是R集团,选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并且言辞激烈的控诉盛林对于此次事件的态度极为恶劣,不配合调查不说,也拒不履行合约上明确规定的违反合约所必需承担的责任。 最后更是暗指盛林为推卸责任,不惜将无辜的帝皇拉进风波里,还不忘称赞帝皇质量的高标准,与盛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事情再度变得扑朔迷离,各种揣测与议论接连几天霸占头条。 “霍董,网络上确实有股势力暗中混在那些网民当中刻意曲解并且误导大家。”事情发生的第九天,郝助理将这几天删选出的百来个微博账号打印出来递到霍慬琛面前。 这些天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暗中任由那些人猖獗,而他则名人顺势收集证据,并且找出混在网民当中的职业刷子。 郝助理办事效率倒快,不过两天就删选出来。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有些号应该是同一个人操作的,让安全部的人查过IP地址,这些……”郝助理点着其中好些账号,“都是同一个地址。” 说着,又抽出其中一张纸摆到他的面前,“这些是那些职业刷子以及所属组织的资料。” 霍慬琛瞄了眼,指尖轻敲桌面,略微沉吟后开口,“暂时先按兵不动,暗中查看这些组织和个人账号,近段时间所有进出账信息详细到分给我打印一份。” 现在,许多毫无道德可言的喷子,拿钱办事,从不理会自己的网络暴力会给无辜的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之前,他跟槿歌也深受其害,如今又打算用这招,这是以为网络虚拟,不比现实世界,想要追查起来要困难许多。 但新出台政策,许多都要实名制,不说可以全部都揪出来,但杀一儆百,郝助理挑选的这些正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几家和账号。 证据收集完毕,以帝皇的实力想要告这些组织和个人诽谤,对方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 当然,如若那个出钱请他们的人愿意替他们出头,那就更求之不得了。 他们等的就是如此。 只是对方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办法,那就说明不愿被人知道。 而且这么些无关紧要的,也绝对不会为了他们暴露自己。 所以,才不急着收拾而是要顺着这条线抓后面的大鱼。 “霍董,我知道怎么做了。”郝助理应道。 “霍董,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郝助理将他之前签过的文件拿过来,出声道。 霍慬琛点头,目光凝了眼那张记满账号的纸,“出去吧。” 郝毅出去,霍慬琛倒没有立刻投入工作,倒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不急着收拾那些造谣的人,其一是想要借此查到幕后之人;再则是陈子墨那边至今还没消息。 那个人,是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盛林渐渐稳定下来,陈世辉坐镇盛林多年,多少还是有些威望,他不再最动荡的时候一举将他们驱离,待情况稳定,如若再想就不会那么容易。 可偏生,一个星期过去,陈子墨愣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否可以说明,他不会为了靳瑶瑶为真的违背陈世辉? 亲情战胜了爱情? 就在霍慬琛胡乱猜测的时候,陈家别墅却是一片阴霾。 陈世辉更是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望着面前一大摞的白纸黑字,就跟被人啪啪啪的连甩了好几十巴掌一样的难堪。 第1261章 “混账东西,子昂是你弟弟,你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那些,全都是这些年来陈子昂违法犯罪的证据,如果说之前陈子昂只是接受调查,那么这些东西一旦交出去,陈子昂怕是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我命令你,立刻给我销毁你手上所有的东西!”陈世辉怒声命令。 陈子墨却仅是浅浅一笑,妖孽的俊颜看不出喜怒。 他啧啧两声,状似无奈的轻叹,“爷爷,我说了,他今后的好坏全由您做主。” 一旁,才回家不久的陈子昂也早已经被这些他自以为销毁干净的证据给弄得六神无主,听到陈子墨这样说,更是害怕的看向陈世辉,苦苦哀求,“爷爷,你一定要救我。” 陈世辉看了眼祈求的陈子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拐杖就朝他砸去。 如若是过去,陈子昂必定躲开,可这个时候,慌乱之际还不忘耍小心眼,或许爷爷这一拐杖下去打伤他之后心疼呢? 这一心疼就一定不会不管他的事情。 到底是自己培养多年的继承人,尽管他的那些混账事也让他气得不轻,可最终也没能下狠手。 陈子墨安静的看着爷孙俩的举动,薄唇弧度越发灿烂,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他记得小时候,他只是不小心摔坏了他一护不喜欢用了的茶具就被一拐杖好不犹豫的挥到了背上,更是勒令佣人一天不准给他东西吃。 如果不是白纸黑字证明他们确实存在血缘关系,很多次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收养的。 不—— 当初,就算是被收养的靳瑶瑶也要比他的待遇好。 “如果你还想当我陈世辉的孙子,还想做陈家子孙的话,就立刻给我销毁得干干净净。” “呵……”这一下,陈子墨再也没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说不出的讥诮讽刺。 “你笑什么?”陈世辉见他不回应自己反倒笑了起来,当即就不满的拧紧了眉,对于这个野种怎么看都不顺眼。 跟他妈一样,心眼多。为了进入他们陈家不折手段,爬上他儿子的床,还逼死了子昂的母亲,让他们陈家成了笑话。 当初他就不该答应让着这小杂种进门的! 越想越恼火,陈世辉看他也越来也不顺眼,“你如若立刻将你手里的资料全都销毁,我可以既往不咎,”顿了顿,陈世辉眉头紧拧的都快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这才不情不愿的道:“也可以让你回到盛林工作。” 听到爷爷竟然让他回来盛林,陈子昂面色一变,张嘴想说什么很快意识到现在自己的未来就拿捏在他的手里,这个时候万不可以再惹他不快,只能忿忿不甘的又将话给咽了回去,可看向陈世辉的眼神分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陈世辉自然也不乐意。 当初好不容易将他赶出去,如今再让他进来,等于是养虎为患。 只是,如今如若不给他甜头,他绝对不会答应销毁那些可以毁了子昂的东西。 暂时先哄着,让他回来再盛林随便一个基层职位上做着,再找机会辞去。 陈世辉如意算盘打得响,陈子墨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爷孙俩蹩脚的戏码。 突然,屈指轻轻在椅臂上敲了敲,突然的声响总算换来爷孙俩的目光,齐齐皱眉看着他。 “爷爷,你好像还没明白我的意思。”陈子墨慵懒道,妖孽的脸上是足以蛊惑人心的笑容,“我要的是你手里盛林百分五的股份。” 如今陈世辉手里有盛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分出百分之五还有百分之三十,比第二股东的百分之二十六还要多百分之四,依旧是盛林的最大股东。 可陈世辉却依旧犹豫。 百分之五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懂。 如若之前子昂没有将百分之五给方志呈,或许他会答应,但百分之三十实在太让人没有安全感。 稍不留心,盛林就会成为别人的。 尤其是这其中还有百分之十五是…… “陈子墨,你这是趁火打劫,别以为……” 一听他要百分之五的股份,陈子昂立即炸毛,当即就连哥哥都不叫了,直接怒吼。 陈子墨目光嫌弃的睨了他一眼,也不废话直接探身过去就要去拿那些摆放在桌面上的证据,却被陈子昂快一步夺走,然后当着他的面撕碎。 陈子墨不争不抢,看着他将东西撕成碎片,最后还不忘好心的提醒,“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习惯。如果喜欢撕纸,尽量撕,我那里还有,”说着一脸好心的微笑询问:“要不,我让人再给你送点过来?” “你……” 陈子昂气急,知道这些只是复印件,原件还在他手里,顿时怒不可遏,但把柄在人家手里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求救的看向陈世辉。 陈世辉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让他一下子交出百分之五,而且还是给他,不说百分之五带来的利益,单是他拥有着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就别想再将他赶出盛林。 有着百分之五,在盛林他就等于是有了免死金牌,他怎么可能答应。 而陈子墨显然没那个闲心继续与他们虚与委蛇下去,与陈世辉对视良久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就朝外走去。 看着离开的背影,陈世辉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可他知道他这是要去警局,这是要将子昂送进监狱! “陈子墨,你个白眼狼,我陈家养你这么多年,他是弟弟,你亲弟弟你也舍得下狠手!”陈世辉气得连连跺着拐杖,双手更是紧捏的青筋暴起。 可无论他叫嚣的多狠多怒,陈子墨都毫无反应,脚步不曾停下,很快就到了门口,竟是不似过往,但凡陈世辉要求他都无条件答应的乖顺姿态,强硬的让爷孙两人都无计可施。 眼见着他就要走出大门,爷孙两人都跟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 尤其是陈子昂,一想到今后要在监牢里度过余生,害怕的差点没哭出来。 哪里还见平日的嚣张跋扈,死死的拽着陈世辉,“爷爷,爷爷我不要坐牢。爷爷,我不要坐牢。” 第1262章 陈世辉本就心烦不已,被他这样一叫更是心情差到谷底,对着陈子昂就是一声怒吼,“你闭嘴。” “你站住。”紧接着又是一句。 陈世辉虽再恼恨陈子昂,也不忍看着他真的被送进监狱。 后面那声站住自是对陈子墨说的。 陈子墨倒是真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怒不可遏地爷孙俩,妖孽的脸上始终扬着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爷爷还有事?” 望着这样的陈子墨,陈世辉恼恨又无力。 好像无论他发多大的火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陈世辉久久的望着他,心底的愤怒唯有他自己清楚快要爆发出来。 当初就知道他会是一匹凶狠的狼,当初就不该将他带回来的。 如今小狼长成了恶狼,要开始反咬侍主。 “爷爷……” 见老头子还在犹豫不决,而陈子墨似也快等的没有耐心,陈子昂就怕他当真转身离开,那他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早就恨不得弄死自己了,如果不碍于爷爷,都不知道被这个所谓的哥哥弄死多少次,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把握住才怪。 尽管他也不乐意将百分之五的股份转给他,可如若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那百分之五就没那么重要了。 陈世辉本就心烦意乱,被他这样不断的低低的唤着更是烦躁,可又无可奈何,尤其是在目睹陈子墨似耗尽内心的瞳眸时,在他再度转身之际总算松口。 “好,我可以转给你,但你要当着我的面销毁所有的证据。”陈世辉提出自己的要求。 显然,对他也并不信任。 陈子墨无动于衷。从将他带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曾信任过自己,这么多年,他的态度早已经不能再伤到他。 “可以。”他爽快的应道。 “你让人将东西送过来。”一旁的陈子昂见爷爷松口,舒了口气的同时要求。 打铁趁热,这些东西越快消除越好,免得到时两人不论谁反悔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瞧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模样,陈子墨似笑非笑的勾唇。 凝视着他的目光更是技巧无比。 没有反对,直接给谁拨了通电话过去。 瞧着他那瞧不起自己的眼神,陈子昂暗暗捏紧了双手。 一个私生子,陈家从来都不屑承认的野种凭什么瞧不起他? 这次栽他手里那是过去自己太松懈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日后,今日耻辱他必定要他百倍奉还。 而此刻的陈子昂却不知道,他早在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之后,就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陈子墨的人很快到了,两个文件袋。 陈子墨将其中较厚的那一个拆开,交出其中一部分给他们确认。 见是原本后,双目赤红的立刻就想要撕毁,却被那个送文件的人立刻揪住双手扭曲在后,并且成功的将原本夺了过来。 从他动作开始,陈子墨都十分镇定,在看到他被属下压制得不能动弹后,还奚落的嗤笑出声,不屑看他一眼,径自望向陈世辉,并且打开另一个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爷爷,还请签字。” 陈世辉看着股权转让几个字,一张老脸紧绷着,牙齿更是死死的咬着,如若可以当真是想咬死面前的人。 “爷爷,诺。”见陈世辉不动,陈子墨好心的拿起面前的笔递给他,脸上是和煦的笑容,可正是这抹看似孝顺的微笑才更刺激陈世辉。 紧抿着唇,狠狠的剐了他一眼,才泄愤一般的一把夺过笔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一式两份,立刻生效。 陈子墨瞧着,拿过签好的股权转让书就丢给不知何时松开了陈子墨站在他身后的属下,“拿好,这可是陈二公子的买命钱。” 那话说的极为嘲讽。 陈世辉与陈子昂只能听着。 “股份你已经拿到了,现在可以将东西给了我吧。” 看着被他压着的证据,陈世辉咬牙道。 陈子墨闻言,直接将东西丢到他们面前,浅笑道:“当然!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我可不像爷爷您当年那样,承诺了却在达到目的后反悔。” 本是察看证据的陈世辉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猝然抬眸,微眯的瞳眸底掠过嗜血狠光,他阴恻恻的问道:“你说什么?” 陈子墨起身,笑得不甚正经,同样眯了眸,讥诮反问:“爷爷,认为我说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说完也不再看陈世辉难看的脸色,当即离开。 这里,多留一秒钟他都觉得恶心。 离开陈家,回到等候在外面的宾利车上,陈子墨嘴角的弧度方才敛去,一双妖孽凤眸高深莫测,“通知下去,可以开始了。” “是。” …… 离开陈家,陈子墨看着逐渐远去的熟悉街景,脑海里就那么蹿过那清丽身影,想到已经将近个把星期不曾见面,又想到她说的三天…… 俊眉微微拧着。 “太太,现在在哪里?” 刚结束公务电话的助理突然听闻老板询问,立刻敛了心神回答:“太太从那天离开半山别墅后就一直留在花圃那边,这些天都没离开过。” 一直留在花圃吗? 倒是听话,没有乱跑。 不过,说好的三天就回来的,这是过去几个三天呢? “她要留在那里你们就让她留在那里?”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助理有些懵逼,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本能的点点头,可当触及老板越发阴沉的目光后,立刻摇头。但无论是点头还是摇头,都没能让眼前的男人脸色有半点的缓和。 “太太……太太,她不愿意跟……”后面的话在男人似要将他吞噬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助理内心顿时内流满面。 他有什么办法?太太不愿离开,总不能将人给敲昏了带走吧? 他敢肯定,他要是敢让人这么重,下一秒等待他的绝对是敲昏了被丢到海里喂鱼。 “她不愿意你不知道想办法?”陈子墨叱问。 助理表示,宝宝很委屈,但宝宝不说。 连老板你都搞不定的人,你让我们想办法? 强人所难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第1263章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候我要在别墅看到她!” 说完,根本不待那边助理再开口,已经果断的挂了电话。 想想,陈子墨眉头拧成了一条线,突然喝道:“停车。” 他这个时候叫停车,助理自然不敢多开一秒,当即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路边,陈子墨直接拉开车门下车的同时命令,“你下来。” 助理自是听命从事。 可当他才下车,陈子墨越过他直接坐进了驾驶座,然后在助理瞠目结舌之下,瞧着眨眼消失在眼底的车尾。 他这是……被抛下呢? 老板,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啊! 这里鸟不拉屎,车都没有,您让我怎么回去? 助理欲哭无泪,抬头看了看渐渐火热的太阳,认命的轻叹一声后,盯着烈日往市中心走去。 …… 再说陈子墨,驾车离开后,根本不需要他多家考虑,双手像是有着自我意识,自发的打着方向盘朝某个方向驶去。 等再度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停在了花圃的小楼外。 外面景色正好,花团锦簇,花香伴随着微风拂来,暖暖沁人心脾。 陈子墨靠着椅背,目光侧向花圃的方向,那里娇媚色彩当中一抹白色身影格外的醒目。 她似并不知道他的到来,蹲在那里正整理着花圃。 陈子墨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刚要点燃,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打火机给收了回去,盯着白色身影方向久久不曾有任何动静。 而此刻小楼二楼的外部阳台上,水心正给阳台上的花草浇水,突然的引擎声换来她的注意。 很陌生的车,但昂贵毋庸置疑,神色玻璃窗纸遮挡住了车内情形,无法得知车内到底是何许人也。 但心底隐约猜到了什么,水心的脸色沉了沉,微抿着唇站在阳台好一会,见车内一直都未曾有任何动静,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水心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须臾,放下手中水壶,水心转身消失在阳台上。 注意到水心是在她站在院子里目光深沉晦暗的望着他许久之后。 陈子墨眼角余光瞥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的人,眉心紧皱,一脸不悦的望着他。 有车窗的阻隔,车内的人可以看到车外,而车外的人无法窥探车内,可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凌空的对上,像是冲破一切。 陈子墨转动着指间的香烟,并未有任何动静,倒是水心在犹豫片刻过后毅然朝他走来。 在车边停下,水心敲了敲车窗,陈子墨放下,目光没有任何阻隔的对上,都并不和善。 尤其是水心,眼底尽是对他的不喜。 而陈子墨,似乎也并不在意,妖孽的脸上是浅淡的弧度,对着她轻轻一笑,“伯母。” “陈先生,您这声伯母我怕是受不起。”水心迅速的打断他的话,言辞冷漠,“不知道陈先生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子墨出现在这里,除了是找靳瑶瑶,没其他。 彼此都清楚,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子墨又怎会不知。 最开始那丫头要求隐瞒无非也是因为水心的态度,只是后来态度突然变得强烈而已。 “我来……” “陈先生,我们母女只是普通人,也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您跟我女儿,没可能。”水心不待他说完,兀自说道,态度坚决,立场明确,似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我们普通人玩不起你们富人的游戏,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女儿。” 水心言辞可谓犀利而毫不留情,然陈子墨神情始终不见任何变动,嘴角浅笑晏晏,一双精锐的眸却如同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看得水心竟是承受不住的垂下了眼睑。 “伯母似乎很不喜欢我?”他问的随意,好像不过时一时兴起所致。 水心垂落在身侧的手更是用力的捏紧,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不怕说更多。 须臾,她猝然抬眸,对上他精锐的目光,反问道:“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跟我女儿不合适。不说身份的悬殊,就是她曾今是您的弟妹,跟您也不该有任何关系。” “陈先生年轻有为,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瑶瑶只不过众多女孩当中很普通的一个,比她优秀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陈先生又何必执拗于一棵不属于自己的树呢?” 不属于他?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陈子墨嘴角弧度越发扩大,放下的车窗让花香进入,侵入口鼻,竟有几分熟悉的气息。 她的身上好像时常就带有这样的香气。 想到她,本是锐利的眸就那么柔化了下来,不同于对待其他反抗或冷嘲热讽的人,陈子墨态度堪称温文有礼,只因他清楚,靳瑶瑶有多在乎眼前的人。 他说:“不合适?”他轻轻一笑,目光陡然认真,“那我想要问伯母,什么样的人在您眼底才叫合适?” “门当户对?”说着,连他自己都极为不屑的嗤嘲一声,“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别人怎么看别人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未来是我跟她两个人,我们是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他人。” “我也从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只要她的现在与未来。” “你不在乎,可瑶瑶在乎!”水心沉声反驳,“流言有多可怕,你们这些身在豪门中的人应该比我们普通人更感受深刻。你难道要日后大家戳着瑶瑶的脊梁骨说她一女侍二夫,而且还是两兄弟?” 这话可谓难听至极,陈子墨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阴鸷的眸光似能将人凌迟,水心目睹心狠狠一跳,周身入坠冰窖,就连呼吸都有瞬间的停滞,更不敢与他有任何目光的接触。 她知道,她触到这个男人的底线了。 但,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可以不在乎,但瑶瑶不可能不在乎。 尤其是在两人的关系曝光之后,什么样难听的话都会有。 可以说,她刚才说的已经算是好听的。 这样就受不了,谈何以后? 第1264章 水心虽畏惧眼前的男人,却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陈子墨沉默,指间的香烟不知何时被他捏了碎末,一双鹰隼般的凤眸盯着花圃里的身影,好一会才轻启薄唇,“你是她在乎的人,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见,但并不代表我会听取。这是我跟她的事情,她会不会接受又能不能接受,她自会跟我说。” 从得知这个男人的存在,到瑶瑶跟他纠缠不清至今,他从未用过这样强硬的姿态同自己说话。 言语里虽极力保留着对她的尊敬,但字里行间也不曾掩饰他的强势与无谓。 在他看来,其他人的看法包括她的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瑶瑶说不介意,那么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水心甚至觉得,就算是瑶瑶她不答应,这个男人也不会放手。 “陈先生,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女儿?”无法说服他,水心只能直接问道。 陈子墨抿唇,眼神坚毅代表一切。 水心见此,心情很是慌乱,眼珠子转了转,又道:“瑶瑶的态度还不明确吗?一个孩子的离开还不够清楚吗?” 本是低垂着眼睑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双眸,精致的眉眼在金色的光线下越发深邃,仿若一望无际的深渊,又似晚霞退散过后的黑夜,里面蕴藏着太多旁人不懂得深谙与凝重。 孩子,那是他心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他不知道她怀孕了,如果知道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碰她一下的。 伤害他们孩子的人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以后她也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她。 可是水心的话仍旧犹如利刃一样,狠狠的再度撕裂开了他不曾愈合的伤口。 “她连你的孩子都不愿意要,你这是要将她往死里逼吗?” 眸色狠狠的颤了颤,陈子墨望着水心难掩痛苦的神情,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捏紧,指甲掐进了掌心,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般,讷讷的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花田那边突然传来女子清越的嗓音。 “妈,你在跟谁说话?” 今天陈子墨开的这辆车是新购置的,靳瑶瑶还不曾见过,耳熟能详的牌子,远远看着就觉得不菲,车辆崭新,车牌号更是陌生,可隐约靳瑶瑶像是知道是谁一般,尤其是在询问水心过后,而没能立刻得到回应之后更是确定。 靳瑶瑶捏着除草的小工具的手猝然紧了紧,站在花圃当中,阳光兜头照来,许是起身的太急,光线又强烈,一时无法适应身形就那么晃了晃。 陈子墨目睹,手当即就拉开了车门,推开刚要下去,就见本以为要摔倒的女人稳住了身体,并朝他们走来。 陈子墨望着逐渐靠近的身影,看着那张不过才几天不见却仿佛过了许久许久的容颜,没人知道这一刻陈子墨内心的紧张。 但他却在靳瑶瑶靠近的时候,勾了嘴角,妖孽的俊颜上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浅笑,他迎上她并不欢迎的目光,温柔浅语,“陈太太,我来接你了。” 一声陈太太让靳瑶瑶手中握着的工具突然失去了支撑的跌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都不及她目光猛然颤裂来得令人心惊。 她紧张的看向水心,后者却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亦没有质问,似病未明白那声陈太太背后的深意。 倒是率先将她拦在身后,阻隔在了她与陈子墨之间。 “陈先生,我女儿哪儿都不会跟你去的。” 陈子墨不予理会,目光在触及她的沉默过后却是缓缓扬了嘴角。 他伸手,松了松领带,又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深如大海的眸子微微眯起,“陈太太,我来接你。” 再度重复,言语里已经足以窥探到怒意。 靳瑶瑶清楚,他既然亲自过来就容不得自己继续躲避。 拉住还想说什么的水心,不愿她继续忍怒这个男人。 他疼你的时候,你在乎的人他也会如珠如宝,可如若触及他的底线,无论你是谁,同样都要付出代价。 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目光,靳瑶瑶本还想争取的话语突然就那么咽了回去。 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几天,她知道他不会再让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尤其是在听到他紧随而来的言语过后,靳瑶瑶更不敢同他讨价还价。 “还是陈太太觉得,我可以容许一个人一而在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或者是认为得到了地图,我就没办法呢?” 毫不掩饰的威胁,靳瑶瑶眸色一缩,“给我几分钟。” 说着,不待他再开口,拉着水心就朝屋内走去。 水心被强拉着进屋,心底明显憋着怒火,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态度格外坚决的道:“瑶瑶,妈不准你跟他走。” 见靳瑶瑶似不为所动,水心软下声线苦苦劝说:“孩子,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不要就这样被毁了。” “他不会是你的良人,那个陈家也不会再接受你的。你过去,只会有伤害。孩子,听妈的,跟这个男人断了吧。” 望着水心恼恨又无奈的模样,靳瑶瑶就跟被人用藤编抽打着一样。 没人比她更痛苦。 也没人比她更想要与他分开。 可四年前他们的纠缠就已经开始,当初没有她说开始的权力,如今好像也没有让她说结束的自由。 “妈,”她低低唤道,牵住水心的手,嘴角扬着温婉的弧度,“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已经长大了,您不用担心我。我过去几天就会回来的。不过这些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去半山别墅找槿歌。” 闻言,水心当即心一沉,“你这还是要跟他走!” 靳瑶瑶抿唇。 水心见此,愤怒的甩开她握着自己的手,怒道:“是不是妈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宁愿要他也不要我这个妈?” 突然给出的抉择让靳瑶瑶像是要被人撕裂一般,强撑的笑容渐渐敛去,眼底氤氲着雾气,她想要去拉水心,但都被躲开,迎接她的是水心更为激烈的言语。 “如果你今天跟他离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第1265章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靳瑶瑶哽咽出声,“妈,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看着她的眼泪,水心隐有心软趋势,她突然问道:“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刚才听他说什么地图?是不是他威胁你?” 说着,上前用力捏住她的手,“你告诉妈,是不是他用什么来威胁你,就算妈不能解决,那槿歌一定可以。我们可以去找槿歌,我们去告诉槿歌。” “不行!”听到母亲说要去找槿歌,靳瑶瑶当即急声反对。 “妈,这件事你绝对不可以跟槿歌说。”如果槿歌知道她是为了帮她拿到地图而跟陈子墨在一起,槿歌这辈子都难以安心的。 见她如此紧张,水心越发肯定,“所以真的是他在威胁你?跟槿歌有关?” “妈,总之这件事你不要去找槿歌。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去跟他好好谈谈,这是我们俩的时间,牵扯任何人进来也不合适。我答应过你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水心沉默抿唇,良久才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那你答应妈,一定要回来。” 靳瑶瑶从窗口看了眼外面的车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水心的阻拦,靳瑶瑶只是拿上自己的手机和包包就出去了。 临走前,水心一再的叮咛,让她有任何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她也全都应允了。 出来的时候,她也只让水心送到门口,而外面陈子墨已经从车上下来,见她过来,扫了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你的东西呢?” 这次将她带走,就不曾想过再放手,但这样什么都不拿…… 意味着什么彼此都明白,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听他立刻补充道:“正好,等会我们直接去商场买新的。” “不用了。”靳瑶瑶冷冷回绝,越过他朝后座走去,只是刚拉开后座的门便传来男人阴沉的嗓音,“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坐后座。” 直白简洁的威胁,靳瑶瑶拉着后座车把的手僵了僵,终是没跟他对抗,转身朝副驾驶那边走去。 陈子墨望着她那完全不愿同她说话的冷然姿态,落在裤口袋里的手几度蜷缩,最后却只是淡然一笑,回了驾驶座。 水心就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双温和的瞳眸渐渐浮现冷意,在车子完全消失在眼底过后却是掏出了电话,同什么人拨了过去。 “先生,靳瑶瑶跟陈子墨走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水心脸色难看,“先生我已经尽力阻拦,但靳瑶瑶坚持,而且陈子墨像是拿着地图威胁她。” “……” “从她的话语意思来看,地图现在应该是在慕槿歌的手里。” “……” “我知道……是……我明白。” 一连应了好几声,水心这才挂断电话,转身回屋之后她再度恢复成那个简单单纯的中年妇女。 …… 同样的是这一天,不过是到了半晚十分,一则重磅消息再度席卷海城。 盛林董事长,陈家掌舵人陈世辉因涉嫌贪污受贿和非法侵占被相关部门带回去接受调查,而才从警局被保释出来的陈家二少陈子昂也因为与这些事情有关而再度被带了回去。 当警察上门,出示相关证件后,陈世辉还算冷静,并未过度反抗,只是要求请律师。 这是他的人权,警方自是不会拒绝。 至于陈子昂,才从那里面出来如今又要出去,从骨子里的散发出的抗拒让他一点也不配合。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他亲手将那些东西给毁了,本以为相安无事,可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的世界再度被人翻转。 “陈先生,还请你配合,不然我们只有申请强制措施了。”为首人员沉声提醒,换来的是陈子昂更为激烈的反抗,“你敢!我可是陈家二少爷,你们的工资有一半是我们陈家出的,你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让你分分钟没了工作。” 陈世辉望着到这个时候还丝毫不掩饰自己跋扈性子的孙子,一张脸也更为难看,低声对身边的警务人员所了几句,得到允许后上前,对着剧烈挣扎的陈子昂就是一巴掌,“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的巴掌让陈子昂有些反应不及,错愕的看向神情阴郁的爷爷。 “只是例行询问,过去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回来了,你这样是存心要气死我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做了什么糊涂事。” 陈子昂虽不及陈子墨聪明,做事也莽撞,但不代表他真的蠢笨,陈世辉一句话已经提醒了他什么。 现在的他们就是要表现的大方得体,镇定自信。 要欺骗别人之前先要欺骗自己。 首先就是要说服自己他们什么都没做过,那些事情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只有说服自己才能更坚定的去说服别人。 更何况,他的那些证据都已经毁了,没有原始文件,就算拿出那些复印件,他也大可说是伪造。 没错,就是要坦荡,要表现的坦荡一点。 一巴掌让他清醒,陈子昂低垂着头,抿了抿唇,“爷爷,我知道错了。” 说着,人也瞬间乖巧了不少,乖乖的跟着那群人上了警车。 陈家别墅外,早已经有等候已久的记者,见爷孙俩都被带了出来,闪光灯不断,更有记者不断问出犀利的话题。 每一个都极尽为难之能。 可怜陈世辉一只脚都快要跨进棺材的人,还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那是过去年轻时候都不曾有过的轻谩对待。 于他来说俨然等于是耻辱一般的经历。 陈世辉紧抿着唇,到底没丢了自己最后仅剩的那点颜面。 就连最后一刻他都要保留自己那伪善的慈善家外衣。 而距离陈家别墅不远的地方停留着一辆并不起眼的轿车,里面的人将陈家别墅外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看着陈世辉与陈子昂被警察带走这才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自己则给什么人拨了电话过去。 第1266章 “二少,一切都处理好了,只要打铁趁热,盛林几度折腾,您手握盛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已经是第三大股东,如若再有苏爷的支持,稳坐盛林总裁之位,就是董事长也无法再撼动您在盛林的地位。” 他手上的再加上盛林第二大股东苏爷手里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已经是最大持股者,如今只有百分之三十的陈世辉根本无法撼动经过他们合意的决定。 而且,一旦他们再将手里那些罪证抛出,这爷孙俩还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男人沉默,似在等待着对方的指令。 至于接到电话的陈子墨,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他在海城的别墅,回来后靳瑶瑶就一个人去了楼上休息,拒绝与他有任何的交流。 倒是陈子墨闲着无事,叫来几大商场的负责人,尤其是专管女装和女性用品这一块的负责人,正在家里给靳瑶瑶订购衣物和生活用品。 接到电话,抬手示意那些人暂停。 他双腿交叠,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之上,妖孽的脸上一如过往那般自信而蛊惑人心。 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绅士的矜贵与从容,听到电话内容,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有近乎冷漠的三个字。 “你负责。” 这俨然是让他全权处理的意思。 而更深沉次的则是不再留情。 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机会夺走盛林,都说他冷血,可谁有知道这个在商界被称为最为冷血之人实则比所谓的慈善家都要更为的重感情。 自小的不公平对待,被人是做眼中钉,被至亲的人防备,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都没能让他心灵扭曲,而是成长为了极为优秀的男人,并且饶是如此也不曾对唯一的亲人赶尽杀绝。 无人知道的地步,他一点点留情、控制,给了无数次的机会,却都被他们反利用来对付他。 直到那些真相被一点点的揭开,当初有多心软,如今的他就被十倍百倍的伤到深处。 有句话说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十多年来,这是他体会最深的一句话。 对方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二少,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说着,两人结束了电话。 陈子墨随手就将手机丢到一旁,拿过面前的ipad,点着其中几套家居服,“这几套也给我送过来,还有……” 先前还有些冷峻的眉眼,在挑选衣物的时候瞬间柔和,或许是想到了穿这些衣物的人,以至于眉梢眼角间都满是柔情。 …… 陈世辉与陈子昂被警察带走的画面被有些媒体进行了现场直播,可想而知消息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再加上先前盛林风波还未完全平静,如今又是这样重磅画面,一开始或许大家还联想不到那么深,但时间长了,渐渐也有真相君,理清了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陈世辉。 说他为挽救盛林,不惜诽谤合作伙伴,而反观帝皇,面对盛林的诽谤,不仅没有进行任何解释,更不曾对盛林落井下石。 两相比较,俩家企业本是齐头并进,可硬是让陈世辉与陈子昂爷孙俩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这次损毁的不仅仅只是陈子昂与其收购公司的名誉,而是伤害到了盛林的根本。 更有人说,陈家大少爷当权时,盛林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其作风虽凌厉但不失真诚,这样一来,股民声讨让陈世辉下台,拥护陈子墨进驻盛林的呼声一浪高过一狼。 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呼声不再仅仅只是股民,就连盛林内部也是如此。 一直多党派的盛林从未有过的团结,纷纷上书恳请盛林的第二大股东苏爷去请陈子墨回来。 而一直以为只是被带去问话的陈世辉与陈子昂,在经历了4时后背直接在警局逮捕,多项罪名更是白纸黑字的摆在他们面前,一同的还有其中几分至为关键的证据。 许久之后,才听警方内部人员透露,据说那天看到这些东西,一直冷静的陈世辉当场就发飙,扬言一切都是虚构,更是在警局里咒骂陈家大公子陈子墨是只白眼狼,竟如此陷害至亲等等。 至于被骂作白眼狼的陈家大公子,则在陈世辉与陈子昂被关押的第三天,在盛林最为艰难的时刻犹如救世主一般以第三大股东和总裁身份进驻盛林。 那一天正好大雨,众人看着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优雅高贵的缓步走来,仿若看到神明降世一般。 尤其是,他进入盛林宣布的第一条就是盛林不会进行裁员,这让自从盛林出现危机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的盛林员工等同于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为此,对他的憧憬与衷心与陈世辉当权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风波一转再转,慕槿歌不曾特意去关注,但也没刻意去避开。 盛林的发展,帝皇的留言她全都看在眼底,但从不曾询问。 她脱去了女强人外衣,回归家庭生活,照顾失忆失明的母亲,照顾年幼的儿子,还有关心疼爱自己的丈夫,这些似乎就占据了她一天的所有时间。而她也乐此不疲。 这几天,一直忙碌得不见人影的人,今天难得在早餐桌上得以看到他的身影。 慕槿歌喂完公子,交给身后的月嫂,这才抽空看了眼翻看着报纸的男人,醒目的标题让她仅是一眼也能瞧得真切。 “是你跟陈子墨商量好的,还是陈子墨自己决定的?” 突如其来的询问并没能让霍慬琛收回看报纸的目光,可也没忽略妻子的问题。 “重要吗?” 淡淡的言语,含着不容忽视的柔情。 慕槿歌搅拌了下自己面前的粥碗,还冒着热气,有些烫,正好放凉了再喝,“当然有。”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是跟你商量,这说明你们之间应该还有什么交易。如果是他自愿的,那他跟瑶瑶的事情,我不会多加阻扰。” 这关系可了。 前者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后者…… 这是他对瑶瑶的态度! 第1267章 而她目前只关心他对瑶瑶的态度。 霍慬琛望着妻子,合上手中的报纸,一双眸缱绻温柔,“陈子墨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盛林,这人向来自大,如若要盛林他就要的是完全属于他的盛林,而不是被陈世辉操控下的盛林。” 慕槿歌静静听着他说,就连喝粥似乎都被遗忘了。 都是学商的,她懂他的意思。 如若在最开始他就临危受命再度接管盛林,无非是再度给陈世辉与陈子昂做嫁衣。陈子墨不傻,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 所以,最开始盛林曝出问题后他并没有立刻接手解决问题。 那个时候陈世辉还是盛林最大股东,就算这次问题可以让陈子昂不得不退出盛林,可不能动弹陈世辉分毫。 之后才是好戏。 拖的时间越长,盛林内在存在的问题就越大,而按照陈世辉的性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做些什么,就算不能实质性的解决问题,暂时转移话题也是好的,而当时那个情况能够让他们转移话题的唯有帝皇。 一陈子墨定然也算计到这些,所以任由事情发展,直到最后,再用什么要挟,新闻快报上说陈子墨是以拥有盛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入驻盛林,最初陈世辉为防备他可是连一丁点的股份都没能让他拥有。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让陈世辉陷入困境不说,还成功的收购散股百分之十,至于那些剩下的百分之五必定也是在出事前从陈世辉手里收购的,以此剥夺陈世辉对盛林的掌控权,然后再曝出他过往的犯罪证据,将盛林再推入深渊,夺去了陈世辉的掌管权,再以盛林拯救者的姿态进入…… 不得不说这局其最大赢家非他陈子墨莫属。 不说陈世辉与陈子昂还能否出来,就算出来了在盛林怕是也没他们爷孙俩说话的份了。 就算如今陈世辉手里还握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又如何? 顶多算得上是盛林的大股东。再没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陈子墨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喜欢旁人还沾惹,要么不要要么就要完全的属于他。” 怎么说?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这话用来形容霍慬琛与陈子墨太过恰当。 慕槿歌望着身边男人平静的说出这样一番话,绯色的唇瓣轻勾,淡淡的做出总结,“果然,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霍慬琛准备去端咖啡的手就那么顿住,望向绞着面前粥碗的女人,幽邃的睿眸暗波汹涌,却是温柔浅笑的冲她招手。 慕槿歌触及,思绪还陷落在他方才的话里,没什么情绪的问:“干嘛?” “过来。”对待妻子,霍慬琛似乎总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耐心。 两人离得近,慕槿歌又在记恨算计好一切,最终都没能套出陈子墨对瑶瑶的心思,一切都是一早就设计好的,所以收拾陈世辉与陈子昂也并非是为了日后跟瑶瑶在一起而做准备,他的心思本就深沉,她已经想不到该用何种办法才能确定他是值得瑶瑶不顾一切托付的男人了。 越想越恼火的慕槿歌压根不听男人的命令,搅拌着粥碗的手力道倒是大了不少,但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霍慬琛瞧着压根没将心思放到自己身上的妻子,突然脚尖直接一勾,就将她连人带椅的挪到自己身边。 突然的动静吓了慕槿歌一跳,手中还捏着勺子,刚抬眸想要质问,后颈就被大掌揽括,往前一按,薄唇猛然覆上,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抗议与不满。 霍慬琛吻技高超,慕槿歌自不是他的对手,轻啃着她的绯唇,撬开唇齿,神剑轻轻滑过她的唇瓣,热切而急促的吮吸着…… 吻来的太突然,慕槿歌反应不及,待想要挣扎时已经被男人完全掌控在怀中,甚至顷刻间便夺走了她所有的神思。 “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好一会,薄唇才缓缓地离开有些,幽深的凤眸盛满柔情,声音也有些暗哑,那样的话与其说是恐吓不如说是撩拨。 这里是餐厅,距离客厅不远,不断有佣人来往,最主要的是餐厅里还有其他人,包括她的母亲,就算她目前还看不到,可那样的动静…… 慕槿歌索性直接将自己埋到他的怀里,不愿见人。 霍慬琛勾着嘴角,眼神宠溺,在她背部轻轻拍了拍,就连声线都染上了笑意,“大家都在笑话你了。” 慕槿歌埋在他怀里不动,但话不饶人,“是谁害的?” “呵呵……”这一下,霍慬琛是真笑出来了,将妻子稍稍放开,又在她嘴角亲了亲,含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我……”慕槿歌刚要反驳,触及男人危险的目光又将话给咽了回去,抿了抿唇,看他:“今天不上班?” 今天如若不上班他会要等到晚上再收拾她。 霍慬琛不理她的明知故问,不过倒是将她放开了,同时也轻轻浅浅的道:“陈子墨对付陈世辉,虽是一早设计为了完全得到盛林,但如果不是因为靳瑶瑶他也不会给逼陈世辉至此。” 说完这句话,霍慬琛已经起身,过去在妻子额头上亲了亲,接过文叔递过来的外套穿上,“今天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不要等我,早点睡。” 慕槿歌点点头,暂时收敛他这突然话语造成的震撼,起身送他出门。 霍慬琛一走,慕槿歌想了想就给靳瑶瑶去了通电话,但意外的是手机关机了。 也不是没有关机的时候,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想着晚点再给她打过去。 刚要转身,突然听闻一声疾呼。 “夫人,小心!” 是文叔的声音,带着难得一见的慌乱与紧张。 慕槿歌当即转身,就见母亲为了护住怀中的公子,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地上,头撞到了地板,那样沉闷的一声,听得她脸色一白,几步过去,就半跪到慕语跟前,开口就连声线都是抖的,“妈,妈你怎么样?” 第1268章 慕语脑袋还是嗡嗡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鼓,钝痛传来,声音都像是有回音一般。 但饶是如此,慕语也没心思去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第一时间去触碰孩子,并未触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但她不放心,顺势抓住慕槿歌过来搀扶她的手,焦急的追问,“槿歌,公子怎么样?孩子有没有事?都怪我,都怪我,看不到抱什么,看不到就不要……” 如今回想,慕语只觉背脊一阵发凉。 她只是想要抱抱孩子,却不想看不到又不知是什么人放了一把椅子在那里,一时不察才摔倒的。 尽管第一时间就护住了孩子,可只要想到如果刚才那样一番公子有个好歹,她就后怕的一阵发寒。 “妈,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公子很好,你把他保护的很好。”慕槿歌急声安抚母亲,见她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也不由放缓了语气,“公子没有受伤,倒是你……”说着将她上下检查了好几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说着,像是不放心,抬头就对文叔吩咐,“文叔,备车,我们去和雅。”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吓着了。别闹那么大的动静。”文叔还未出去,慕语就已经出声拒绝。 慕槿歌还是不放心,“刚才脑袋直接撞地上了,撞到头可大可小,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慕语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笑着摇头:“你别太担心,你也说摔的是我的头,难道我不清楚,真没事,听着声音挺大,但不是很严重。等会我上去休息会就好了。” 说着又垂眸落在还在她怀里的公子身上,尽管看不到,但温柔的神情似将小东西镶嵌进了自己的眸底,“你看看公子,没伤着怕也吓着了。” 说着就将公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慕槿歌立刻从她手里接过。 垂眸便对上孩子那双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 没有哭闹,乖巧的像是不知道方才经历了什么样的危险,睁着一双大眼,嘴角带着灿烂的弧度,许是因为看到了最为熟悉也是最为亲密的人,笑声就那么从精致小巧的嘴里溢了出来。 听到孩子的笑声,慕语一颗心才算是完全的放下。 还能笑,说明方才的事情对孩子没有什么影响。 慕语悄然舒了口气。 “妈,就算不去医院,那也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吧?”慕槿歌始终不怎么放心,尤其是之前她就伤到过脑袋至今都没好,脑子里还有着未消散的血块,这样突然一摔还不知道会不会加重? 别影响了在被吸收的血块。 知道她有多紧张自己,尽管她至今还没想起跟过去有关的一切。 可这段时间同她相处以来,远比当初依靠阿峰的三年来得更让她心安。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羁绊吧。 “我真的没……”慕语还想拒绝,尽管看不到,可似乎也感受得到对面她固执的气息,那个事字就那样淹没于唇齿间,再开口便是妥协,“好吧。” 见她答应,慕槿歌总算露出了笑容,抬头就对文叔吩咐,“文叔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医生。” 文叔闻言立刻去办。 慕槿歌又叫其他佣人扶着慕语上楼回她的房间休息,她则抱着公子紧随其后。 医生来的很快,没有精密的仪器,只能望闻问切了。 在她脑后摸到了一个大包,但并未见到明显的外伤,又问了些问题,得到的都是正常回答后,方才对身边一脸紧张的霍太太道:“霍太太,令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用冰块敷一下,消一下肿。” 慕槿歌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大包,“真的没有问题吗?” 知道她是太过关心家人,倒不是质疑什么,家庭医生是个老者,对于这样的晚辈反倒是偏喜爱,再开口眉眼间不自觉也染上了慈蔼的微笑,“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是不想去医院的话,那今晚多注意一点,如果明天出现头晕、头痛或者恶心的感觉,就要立刻去医院了。” 慕槿歌全都认真听着,医生说一样便点一下头,紧张得模样看得医生都连连轻笑。 “好,麻烦您了。” 医生是当年老太太在世时的老中医,跟霍家也有些渊源,老太太去世后他也退休,而老爷子在世时倒是更偏向于叫楚维安,老中医鲜少再出现在霍家,这是五年来的第一次,可对霍家的事他没少知道一点。 知道这孩子是谁,也知道这些年发生在他们身上那些坎坷事情,许多她的事情都是听闻,如今亲眼目睹倒是觉得怕是霍家老太太地下有知也是安心的。 “放心吧,没什么太大问题,今天晚上多注意注意就行。” 慕槿歌点头,见老中医收拾东西,“文叔,你送送。” 文叔送老中医过去,慕语经方才一事,人也有些累了,道了声她先睡一会,慕槿歌也就不吵她,只是叮咛如若有任何人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这才抱着公子出去。 慕语确实有些不舒服,后脑勺碰都碰不得,但不想槿歌担心并未说出。 而且脑袋还有阵阵的晕眩,黑暗之中似有光亮闪过,但每一下都极快极微弱,以至于她自己都把握不住到底是源于何种。 有些事情,不敢抱有期望,毕竟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闭上眼睛,慕语慢慢缓神,渐渐的倒是真的睡着了。 …… 霍慬琛知道慕语撞到了头是晚上回来后从文叔嘴里得知的。 晚饭时,见她神色如常,倒不见任何异样也就没在餐桌上提及,倒是后来夫妻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洗澡出来的妻子,他放下手中文件,朝她望去,“妈摔倒的事情怎么没跟我说?” 慕槿歌正在擦拭头发的手顿了顿,脚步一转朝坐在沙发上的他走去。 霍慬琛清理出脚边的文件夹,空出身边的位置。 慕槿歌过去直接在他脚边坐下,手中的毛巾被他拿过去,继续她方才擦拭的动作。 她则双膝并拢侧放,双臂枕在他的腿上,下颚搁在上面,神色慵懒,“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没跟你提了。” 第1269章 “去医院检查了吗?”大掌异常温柔,擦拭得慕槿歌昏昏欲睡。 在他腿上蹭了蹭,呢喃着道:“叫了医生过来,说是今晚看看,如果没出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应该就没关系。” 她说的很轻,但房间里很安静,霍慬琛还是听清楚了。 擦拭的手不曾停下,不时伴随着男人轻柔的吻:“为什么不去医院?” 慕槿歌翻了个身,直面他的身子,温热的呼吸喷洒过来,隔着薄薄的睡衣,灼烫了霍慬琛的腹部肌肤。 擦拭的手停下,手指探了探发丝,顺着替她抚平。 慕槿歌拿过他的一只大手在手心里把玩着,不时比着两人掌心大小,潋滟瞳眸轻眯,“妈不愿意,说是没什么问题。” 提及母亲,慕槿歌的语气有些低沉,中间更是轻叹了声。 “也不怪她不愿意去医院。”似是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就连声线都带着淡淡的心疼与排斥,“无论是清醒还是精神混乱的时候,在医院的时间远远多过在家里,而且每次进去,尤其是过去都是强制措施,根本没有自由,或许有些排斥是植入到了心底,以至就算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提及医生两个字也会本能的排斥。” 她说的很轻很慢,霍慬琛却听的心思绵软疼惜。 双臂一抬就将人提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埋首在她颈间轻轻蹭着,疼惜的话语从薄唇间溢出,“今晚我会叫人多注意些,不会有事的。” 慕槿歌靠着他,嘴角有了浅淡的弧度,她莞尔一笑,有意避开男人不时蹭着敏感脖颈时带来的酥麻,“嗯,你,先放开我。” 霍慬琛哪里会听话,不仅没放,反倒将人抱得更紧,轻啃她线条优美的脖颈,极为眷念。 慕槿歌闪避不及,脖子上传来的炽热让她微微绷了绷身体,在他怀里扭动着,试图想要下去,可男人的手臂看似没有力道却又让她分毫动弹不得。 “霍慬琛,你给我……” “放开你?”霍慬琛呢喃着她未完的话,轻轻笑问:“不记得我早上说过的话呢?” 慕槿歌一怔,随机早晨餐间记忆立刻涌了上来,那声“晚上再收拾你”至今都能让她神经颤栗不已。 本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他会记到现在。 瞥了眼腕表,慕槿歌直接将手表递到他的眼前,“好晚了,我好累,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霍先生微微后退,垂眸扫了眼她脖子上新添的痕迹,似颇为满意,意外的竟真的抱起了她朝大床走去。 慕槿歌望着男人的举动有些意外的挑眉,可这个时候也记得不去挑衅他,在他怀里乖巧得不得了。 霍慬琛将人直接放到被子里,慕槿歌看了看不远处沙发上放着还没整理好的文件,嘴角勾了抹魅惑人心的浅笑,“今晚好像还有很多工作,你不用陪我了,快去忙吧。但也别太晚啊。” 说着就将自己完全缩到被子里,直接无视男人炙热的眸光。 霍慬琛好笑的看着小没良心的小女人,薄唇轻勾,贴着薄被呢喃:“嗯,打算过河拆桥?” 慕槿歌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的神情。 望着,嘴角弧度扩大,就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不明白?没关系,做到明白就行了。 这样想着,手已经有了动作,猛然掀开被子,本就撑在她上方的身体顺势压了下去,薄唇直接封住了她粉嫩的唇,一并也堵住了她来不及唤出的惊呼。 瞧着妻子惊慌失措的模样,霍慬琛很不客气的轻笑出声,本就温润的眉眼越发撩人魅惑。 薄唇轻贴,轻柔言语缓缓从唇齿间溢出。 “不明白没关系,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慢慢明白。” 说着,被子一拉,直接盖住了两人,晕黄的灯光打在隆起的被子之上,随着不断起伏的背面折射出一道道粉色的光。 …… 待被子褪去,慕槿歌露出寒湿的小脑袋,整个人都窝在霍慬琛的怀里轻喘着。 手指轻拽着他的手臂,卷翘的睫羽如翩跹的蝶,美如梦幻。 霍慬琛亦在慢慢平缓气息,大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伴随着的还有他轻柔的吻。 “抱你去洗?” 慕槿歌实在太累了,不知被爱了多久,她只知道这会她是连手指都不愿动一下,累极困极,以至于对他的询问充耳未闻。 久久未得到妻子回答,霍慬琛垂眸就见她不知何时闭上眼睛晨晨谁去,被亲吻的红肿的唇微张,轻缓的呼吸着,不时还能窥探到那柔嫩粉艳的舌尖…… 只是这样看着,竟是还想继续…… 再来一次他倒是可以,可顾念她身体承受不了,只得按捺住心底的蠢蠢欲动,轻轻将她抱起去了盥洗室。 她向来爱干净,如果不是真的太累,欢爱过后不会不清洗就睡觉的。 看来,今天是真的累坏了她。 霍慬琛给她清洗完,又给自己简单的冲洗了下,擦拭干两人身上的水珠,这才回到床上休息。 第二天,慕槿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走向六月的天总是亮得特别快早。 慕槿歌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霍慬琛的身影,往一侧摸去,冰凉的触觉提醒着她对方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想着不知道母亲怎么样,倒是不再耽搁,起床洗漱,看到床头的纸条拿过一看。 “晚上回来陪你一起吃午饭。” 似乎是一种默契,两人之间不会刻意的去向对方汇报自己的行程,可他每天离开如若自己还在熟睡都会留一张纸条,寥寥几句,大多都是叮咛她吃东西或回来陪她之类的话语。 慕槿歌拉开床头柜抽屉,其中一个抽屉里已经有不下百来张。 慕槿歌将今天这张放进去,这才前往盥洗室。 清洗,慕槿歌换好衣服直接了慕语的房间,没有看到人后这才辗转下去。 就见慕语在月嫂的陪伴下陪着公子。 “槿歌吗?” 看不见,听力格外敏锐的慕语第一时间发现慕槿歌的存在。 第1270章 她笑着过去,看着母亲轻抚着在月嫂怀中的公子,眼睑垂了垂。 从昨天摔过之后,母亲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尤其是不敢再抱公子这事。 虽心疼,但也没多说,而是问道:“妈,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慕语摇头,“我没事。都跟你说不要担心了。又不是每次撞一下都会出事的。” 闻言,慕槿歌难得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依偎到慕语身边,撒娇道:“妈,我还不是担心你。” 慕语当然知道,在她挽着自己手臂上的手拍了拍,“好了,还没吃东西,快去吃点东西。” 慕槿歌点头,看着转身继续逗弄着公子的母亲,放心的朝餐厅走去。 还未到餐厅,慕槿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靳瑶瑶打来的。约她出去聚聚。 想着之前试探陈子墨的事,她也有话想要对她说,两人约定时间地点,这才结束电话。 慕槿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对慕语和文叔交代她等会出去的事情,让他们中午不用等自己吃饭。 安排好一切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慕槿歌直接去了约好的饭店,等她过去的时候靳瑶瑶已经等在那里。 她快步进去,引起的动静都没能让出神地靳瑶瑶反应过来。兀自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慕槿歌在她对面坐下,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才让对面的人回过神来。 见是她,展颜一笑,“来了。” 慕槿歌点头。 靳瑶瑶先给她倒了杯水,然后说:“我已经点好菜了。” 彼此了解,清楚对方口味,所以也没过多询问。 对此,慕槿歌也没任何意义,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端过面前的茶杯轻抿了口,这才开口问道:“今天不用帮心姨吗?” 提及母亲,靳瑶瑶面色有片刻的僵硬,转瞬即逝,如果不是慕槿歌一直盯着她,怕是都没看到。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慕槿歌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怎么呢?你像是有心事?” 今天叫她出来就是因为这几天呆在陈子墨身边太过压抑,而在海城她能够找的人太少,不可能去妈妈那边,那就只有她。而且对于她跟陈子墨的事情她远比自己看得要明白得多。 靳瑶瑶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因为自己抬起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的茶面,似在斟酌言辞,好一会才要开口,却有服务生刚好给她们上菜。 话题不得不终止,慕槿歌也不急,今天她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待侍应生将四菜一汤上齐,对着餐厅一一比画完,这才微笑的对两人道:“菜已经上齐,请慢用。” 望着说完离开的适应生,慕槿歌拿过筷子并不急着吃,不时有声音传来,那是实时新闻频道。 这是一家小众餐馆,味道不错,位置也不如那些黄金地段的餐厅,但贵在味道不错,价格实惠,过去她们俩就经常来这里。 这里十分平明,也不如市中心随便去一家大餐厅就会被人认出,在这里两人没有要包间,只在大厅隐秘一角,至今都没人注意到两人,正对着大厅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台电视,里面正放着新闻,而那些声音正是从那边传来的。 新闻里正在播报的是盛林和陈子昂与陈世辉的消息。 慕槿歌瞥了眼,又看了看面色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靳瑶瑶,秀眉微不可见的拧了拧。 她知道瑶瑶听到了,不论陈家当初待她如何,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太过平静的态度反倒让她有些不安。 “槿歌,我现在跟陈子墨在一起。”突然,就在慕槿歌想要问什么的时候靳瑶瑶突然抬眸,笑得散漫的开口。 眼前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那个只想要简单生活敢爱敢恨的小女孩了。 她变得心事重重,就算脸上有笑,但她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并未笑。 她变得安静,变得沉默,许多时候跟他们一起很久都说不上一句话。 而过去,几乎都是她安静,而她不断的说着身边的一些好笑又好玩的事情。 如今,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样的笑话才可以一消她眉眼深处的忧愁。 “你们,”慕槿歌顿了下,似在斟酌该怎么去说,“你们和好呢?” 想到最后,也只有这样五个字。 模糊的好像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普通情侣的吵架矛盾。 但惟有靳瑶瑶知道,他们并非如此。 她笑笑,“陈二少不死心,非要试试,那就试试好了。” 她说的平淡甚至是漫不经心,可慕槿歌听得却是眉头深皱。 “瑶瑶,”她轻声唤道:“许多事情,就算是身为最好的朋友也不该过多的插手,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很担心你。” 靳瑶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紧抿着唇,不去看她担忧的瞳眸。 “如果说陈子昂在你孤寂的童年里给了你希望,那陈子墨则是让你对未来充满希望。当初你喜欢陈子昂却可以在得知他背叛婚姻后坚决离婚,今后生活依旧活得恣意。可在陈子墨的事情上,你意外的难以抉择,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你过得这么痛苦过。” 说着,慕槿歌探手过去握住她的手,“瑶瑶,连我都不能说吗?” 靳瑶瑶被握住的手僵了僵。 “瑶瑶,我知道你很爱他,比对陈子昂的感情还要深,是什么让你宁愿剐肉剔骨也不要跟他在一起?” 靳瑶瑶沉默,甚至就连筷子也放下,可对于她突然执意要离开陈子墨的原因半字不提。 不是不愿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些事情,那些她过去从未想过要去调查,可却在如今的生活里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生命里。 她无从选择,也没得选择。 “我记得过去你曾对我说过,陈子昂不适合;如今,我清楚陈子墨也不适合我。” 或者说陈家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该有任何的感情。 “瑶瑶……” “据本台记者最新报道,帝都南北鼎立的局面因为慕齐两家的订婚而将打破,今日上午九点,帝都贵胄之家齐家公子奇远之带着其未婚妻慕瑾柔召开记者会,对外宣布两人已经于月初订婚,更是订下婚礼日子,将在九月,齐慕两家联姻……” 第1271章 突然的新闻,打断了慕槿歌未完的话,就连靳瑶瑶也被新闻吸引,两人同时望去。 就见不远处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奇远之召开记者会的现场。 奇远之与慕瑾柔十指紧扣,两人都面带微笑,一一回答记者的问题。 【请问慕小姐,据说过去你深爱着的男人一直是霍慬琛,可如今霍先生娶了令妹,你是否是为了忘记一段感情而被迫才与齐少订婚的?】 【慕小姐,能否请你详细的说一说,帝都豪门贵公子不说上千个也有上百个,为什么却独独选择了曾对令妹有想法的齐少?是为了刺激辜负你的霍先生吗?】 【当初齐少于慕小姐也有恩怨,不知是什么让慕小姐突然改变了心意,答应齐少的求婚?】 至于这所谓的恩怨,自然是当初奇远之想要对慕瑾柔施暴,却反被当时还在世的慕老爷子教训了一顿的事情。 谁都无法去相信,会有女孩子会嫁给一个曾今差点强暴自己的男人。 慕槿歌静静的看着镜头下无论记者问得多刁钻与难堪,始终都保持着优雅微笑的慕瑾柔,似乎那些问题于她来说并不存在任何意义,就见她在记者询问过后,方才对着正中间的摄像头,缓缓开口。 “……爱情如果能够解释,那就不是爱情了。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我跟远之之间或许没有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但细水流长也是感情。我们一起长大,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可以说是最了解我的男人,都说女人应该嫁给爱情,而我认为他就是我的爱情。” 顿了顿,她清冷的视线扫过众人,目光笔直而锐利的看向最为靠前的摄像机,似要穿透镜头看到某一处,她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你没有吗?” 被问的记者抿唇不语,就见她轻笑,似并不在意,“年轻的时候犯错不可怕,谁都有糊涂的时候,有句古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远之为我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把握,我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不怕坏男人,就怕好男人变坏。 诚如慕瑾柔所言,近一年的时间里奇远之确实收敛了不少,据说如今备受重用,其父更有让位的意思,而且奇远之模样长得不错,家境也同她旗鼓相当,如若痛改前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青年,被选择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目睹新闻的靳瑶瑶却在听到消息后紧皱着眉头,看向慕槿歌,“槿歌,你这个姐姐向来眼高于顶,奇远之就算再优秀就他过去做的那些事也不可能入得了慕瑾柔的眼,他们宣布订婚太过突然,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阴谋,你要小心。” 慕槿歌从电视上移开目光,对上她担忧的瞳眸,点点头。 靳瑶瑶能猜到她自然也想得到。 慕瑾柔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算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死透了,这个女人也绝对不会选择奇远之的。 两人结婚,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她所不了解的原因。 “我帮你叫车,你还是去跟霍三少谈谈。” 这件事可大可小,这个时候慕瑾柔突然要跟奇远之结婚,怎么想都不简单,再加上目前他们的事情不是到了关键时期吗? 如果那两人再出来作妖…… 瞧着她紧皱的眉头,靳瑶瑶又道:“我只是好几天没出门,所以叫你出来逛逛,正好也买换季衣服,你有事赶快回去,我们下次再逛也是一样的。” 闻言,慕槿歌也不过多推辞,点点头。 这事确实要提前跟慬琛说一声,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那好,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点了这么多菜不吃浪费了,我吃完了再走。”靳瑶瑶拒绝,说着又催促道:“你快去,记得让三少带你吃点东西。” 她是真的有所顾虑,也不矫情,拿过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靳瑶瑶嘴角的那抹弧度缓缓敛去,再度敛眉望向电视,上面说话的人已经换成了奇远之。 很老套的说辞,什么洗心革面,什么对她深情不悔…… 什么样的好听捡什么样的说。 可以那两人的心思,爱情或许是漫长岁月的调剂品,但绝对不会是他们生活的主导者。 有时候,这样的人也许反倒比情深的人活得更为洒脱自在,最起码不会为情所困,更不会为情所扰。 筷子戳着面前的饭菜,她并没有什么食欲,最后也仅是比慕槿歌多呆了那么几分钟便结账离开。 …… 慕槿歌离开的路上给霍慬琛去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大概是在开会。 她是知道他今天有好几场会议,也不接着继续拨,而是驾车直接去了帝皇总部。 抵达帝皇,慕槿歌搭乘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层,如她所料,霍慬琛还在会议当中,午饭还是秘书小姐直接订的送去会议室,边午餐边会议。 一般他不会占用员工午餐时间,这样做只能说明这个会议十万火急,想着方才看到的新闻倒也不急于一时,慕槿歌拒绝秘书要进去通报的提议,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中间她上网浏览了下有关奇远之与慕瑾柔订婚记者会的后续消息。 两人并未多透露什么,记者会上也只有两人,并不见双方长辈,而记者会结束后慕瑾柔更是直接跟奇远之回了齐家。 重重迹象都预示着什么。 点开通讯录,指尖几次落在号码上都没有拨过去。 从回到海城后,她就再没有跟帝都那边的任何人联系过,包括慕泽楷。 至于林跃,当初她选择交给他就没想过再插手,是好事坏她都不会再过问,而仿佛是一种默契,那边也不曾联系过她,好像慕言这件事彻底斩断了他们得以联系的那脆弱的情感神经。 如若真另有原因,按理说慕家是不会让慕瑾柔这样做的? 就在慕槿歌游移不定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汇报声同脚步声同时停止。 慕槿歌坐在沙发上,侧身抬眸望去,便对上霍慬琛有些意外的眸光。 第1272章 撂下一同进来还有工作要汇报的高层,直接朝她走去。 “怎么过来呢?” 对上他缱绻的目光,慕槿歌知道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慕瑾柔与奇远之的事情。 妻子并未说话,可仅是是目光的相触霍慬琛就看得出妻子有话要同自己说。 转身看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一众高层,淡淡开口,“下午会议上再说,你们出去吧。” 一干人等仿佛得到特赦,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走在最后的秘书小姐关上门,瞬间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霍慬琛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手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今天不是说约了靳瑶瑶吗?” “慕瑾柔与奇远之订婚了。”慕槿歌抿了抿唇,直接道明自己所来原因。 霍慬琛捏着她手心的手猝然顿了下,目光瞬间暗沉。 见他沉默,慕槿歌索性将方才一直在看的手机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霍慬琛松开她,接过手机静静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内容浏览得迅速,很快就见他随手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然后双手圈住她的纤腰,勾唇笑了笑,“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慕槿歌点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男未婚女未嫁,两人又门当户对。”霍慬琛不以为意的回答,许是姿势不对,索性双臂一抬,直接将妻子抱到腿上,亲了亲她的唇,“来了多久呢?” 方才看新闻,上面说记者会时上午十点左右,这会已经一点多了。 慕槿歌垂眸扫了眼腕表,想了想道:“没多久。” 瞧着妻子那眼神,霍慬琛单手捏着她精致的下颚,睿眸微微眯着:“嗯?” 内心轻叹一声,如今她想要在他面前唬弄过去好像变得十分困难。 “大约一个小时吧。” 闻言,霍慬琛眉头拧得更紧,那也就是说她是十一点多直接就往这边过来,“有没有吃饭?” 那声“有”字滚到了喉咙口触及他精精锐的眸光最后被她给咽了下去,“没有。” 几乎是在她说完的同时,慕槿歌就感觉落在腰际的手瞬间加大的力道。 将她放到一边,过去直接按下内线吩咐人去给她买饭。 “不用了,我不饿。” 方才是有些饿,但这会饿过头倒不觉得饿了。 霍慬琛压根不理会她的几句,吩咐直接掐断,然后就坐在大班椅上,沉睿的眸云淡风轻的扫她一眼,“他们订婚至于让你上心到连饭也忘记吃?” 其实一顿不吃没什么,但因为过去那些事,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再加上生了公子后,偶然会有胃痛的时候,在饮食上他就格外的注意,而只要有关她的事情,眼前的男人就会自发的放大无数倍。 这会怕是生气了。 慕槿歌上前,来到他面前,转动大班椅迫使他看向自己,俯下身子,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别提多委屈,“我都没跟瑶瑶吃饭就为了来陪你,可来的时候秘书说你们已经订了餐边工作边吃,我哪里敢去打扰你工作,所以乖乖等在这里了。” 听这话的意思,错的倒成了他。 不该边用餐边工作。 慕槿歌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提起裙摆就横跨坐姿他的腿上,双臂圈着他的脖子,霸气而又不失小女人娇媚的开口,“霍先生,喂饱霍太太不该是你的责任吗?” 所以,这会她饿肚子错确实不在她。 面对霍先生,胡搅蛮缠是她的特权,显然霍太太将这个特权运用的如火纯青。 但霍太太却忽略了,有些话可轻易不能在男人面前说,尤其是在对自己毫无克制力的男人面前。 霍慬琛一扫之前的睿沉,如画般的眉眼染上柔情,十分认同的点头,“喂饱霍太太确实是我的责任。” 男人刻意咬着的字眼并没有被慕槿歌在意,只庆幸自己的服软有了作用,却在感受猝然从裙底探入的手指时紧绷了身体,一双清潋的瞳眸倏然瞪大,“霍慬琛,你干嘛?” 霍先生很想流氓的回一句“你”,但也知道他敢这么说,这小女人绝对立马掉头走人。 “不是你说的喂饱霍太太是霍先生的责任吗?我现在在履行责任。”霍慬琛回答的一本正经。 “……”慕槿歌愣了几秒,蓦然反应过来,一张丽颜瞬间绯红,轻咬着唇,怒嗔道:“霍先生还真是耍的一手好流氓。”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话语,霍慬琛勾唇一笑,“谁叫我家霍太太喜欢了。” 慕槿歌:“……” 不理不正经的他,慕槿歌抬手在他胸口拍了下,“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我以为是这个。”说着薄唇当即便落在她的唇瓣上,他吻的很浅,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然后缓缓下移,轻轻啃噬着敏感的脖颈,流连辗转落在精致的美人骨上。 不同之前的强势霸道,这一次他吻得格外的小心与轻柔,酥酥麻麻的,让慕槿歌想要避开,可偏偏自己自投罗网,这样的跨坐最大程度的让这个男人限制了她的行动。 无法避开,只能嘴上求饶:“老公,我知道错了。” 一声绵软的老公,不仅没让霍慬琛放开她,反倒让本只是想要逗逗她的霍慬琛当即有了反应,一双眸越发暗沉,吮吸的力道加重,大掌更是直接剥下针织外套,挑落长裙肩带。 辗转亲吻着她圆润白皙的肩头,仿佛亲上瘾了,不论慕槿歌怎么躲避,这人总能精准的捕捉到,甚至对于这样你躲我追的戏码乐此不疲。 躲不过,索性不躲,慕槿歌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捂着肚子,一脸慷慨赴义的姿态,“你要想让你老婆饿着肚子被你欺负那就欺负吧。” 说完还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霍先生哪里还敢继续“欺负”。 抽出已经游弋到了大腿根的手,又替她理了理衣服,这才重重的在她唇上吻了下,颇为无奈却又难掩宠溺,“就你借口多。” 被放过,慕槿歌掀开眼帘瞧着男人宠溺的模样,也勾了绯唇。 这会被放过她到不急着从他身上下来,而是回到刚才的话题。 “对慕瑾柔与奇远之订婚你没什么要说的?” 第1273章 霍慬琛闻言俊眉一扬,似笑非笑的反问:“霍太太想让我说什么?” 那神态那语气就好像她在怀疑忠贞的丈夫一样。 但转念一想,他跟慕瑾柔过去的那些纠缠,自己那样问确实颇有歧义。 “我是问,你不觉得奇怪吗?以慕瑾柔的性格就算终生不嫁怕也不会嫁给奇远之。”说着顿了顿,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他,“再说了,她中意的可是霍先生,有了对比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奇远之。” 虽同为富家子弟,但奇远之同霍慬琛确实没法比。 不说容貌,就是能力魄力,奇远之都远不如霍慬琛。 人都是挑剔的,一旦遇见更好的,谁还会想要那些次等品? 就连慕槿歌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如若这辈子没跟眼前的男人在一起,她或许都不会嫁人。 “霍太太,这是表扬我?” 慕槿歌灿烂一笑,“当然!霍先生魅力无限了。” 被夸奖的霍先生很开心,当即赏了霍太太一个法式深吻。 直到传来敲门声这才将被吻得气喘吁吁的霍太太放过,“进来。” 秘书小姐提着买来的饭菜推门进来,就见总裁与总裁夫人那亲密姿态,当即垂下眼睑,递上袋子,“总裁,太太的饭到了。” “嗯,放到那边的茶几上。” 秘书小姐依言办事,微微掀了掀眼角,就见总裁竟是直接将总裁夫人公主抱来到沙发这边,那呵护宠溺的神情,一眼便再难移开视线。 外界对总裁与总裁夫人的的传言不过都是臆测,几乎没人目睹再度重逢在一起的两人婚后生活的模样,更多的时候都是分别出现在媒体或大众面前,更别提那些报道上说提及的呵护备至宠爱有加的画面,全都是臆想。 过去,在她看来臆想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以驱逐所有的不美好。 但当目睹总裁对待总裁夫人后,她才觉得不曾被男人极致呵护过限制了她的想象。 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有多宠溺,看看她家总裁就知道。 “还有事?” 霍慬琛替妻子打开饭盒,见秘书还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这边,抬头低声问道。 突然的声音总算是将秘书小姐从梦幻中拉回现实,立刻摇了摇头,“没,没了。” “总裁,没事我就先出去了。”随后稳定了声线又道。 霍慬琛不再看她,将饭和筷子递给妻子,又打开另一双筷子,专心的挑着里面的香葱与香菜。 秘书小姐见此,知道自己继续留下只会惹来总裁大人的不快,机灵的转身出去。 瞧见秘书走了,慕槿歌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专心帮她挑菜的男人,似有阳光进驻眼底,可这样也没能让她遗忘方才的话题,“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慕瑾柔与奇远之订婚?” 霍慬琛挑菜间隙抬眸觑了妻子一眼,随后落下,淡然询问:“霍太太希望我在意?” 他这声在意与她的不同,慕槿歌听出来了,咬着筷子,一双莹润瞳眸氤氲着对他答非所问的不满,“霍慬琛!” 一声全名称呼换来的是霍先生愉悦的浅笑,以及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牙签牛肉递到她嘴边,见她乖乖咬下,这才淡淡开口。 “自小出生慕家,备受宠爱,再加上慕瑾柔本身能力不菲,能入她眼的人不多,而且这人极为挑剔,眼底更是容不得沙子,一个曾今试图强奸她的男人,就算如今变得再好再优秀,在她看来都无法掩饰过去那些污点。” 他说的很随意,声线起伏平淡,可偏生他声线醇厚动听,就算只是几个不带感情的字眼也足以令人听的入神。 “霍先生还真是了解慕瑾柔慕小姐了。”慕槿歌将嘴里的牛肉咽下,小声嘀咕了句。 尽管声音小,奈何办公室里更安静,所以那声霍慬琛自然没能错过。 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还要不要听?” 慕槿歌立刻闭上了嘴,用力点头。 “对比起眼底容不下沙子,慕瑾柔更无法忍受失败。她看似目空一切,但极为在意家人,尤其是自小对她有求必应的母亲。” “慕言出事,慕泽楷或许可以不追究,但慕瑾柔绝对不会。”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听得入神都忘记吃饭的妻子,“我说话不影响你吃饭。” 看着他再度递过来的一筷子青菜听话的咬进嘴里。 “但从慕言出事到我们回到海城至今,我却没有接过到任何警方的电话。” 说到这,慕槿歌拧了下眉,开口道:“或许是过了那么长时间,她没有证据知道报警也没办法,更何况还有泽楷。” 慕言的死就好像是将一盆水倒进了大海,没有惊奇半点波澜。 这说明有人再背后阻止事态的爆发。 当然,眼前的人肯定做了什么是一定的,但慕言前慕太太的身份以及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再加上发生地在帝都,并非他们可以一手遮天遮掩的。 泽楷或者是慕家人肯定在背后也做了什么。 而且,能够阻拦慕瑾柔的怕也只有他们了。 “慕泽楷或许可以阻拦慕瑾柔许多事情,但事关慕言的死你觉得可能?” 突然的询问让慕槿歌越发沉默。 一个答案在他问出的同时已经在心底回答了自己。 慕瑾柔或许足够尊重慕泽楷,但那也只是尊重,如若涉及她的底线或她极为在乎的人或事,就算是慕泽楷也不一定可以劝阻这个妹妹。 就比如,在对他的事情上,当初慕泽楷就劝她放弃过,可她仍旧一意孤行。 “所以呢?”内心想法太多,以至于人都变得混乱,慕槿歌也不再猜,直接问道。 瞧着妻子不耐的模样,霍慬琛好笑的摇头,“据可靠消息,从我救你出来之后,慕瑾柔就被慕泽楷禁足在家,并且递交了移民申请,近期也有意将林跃重心转移到国外的打算。” 慕槿歌倏然瞪大了瞳眸,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应该说从差点死在慕言的手里到被他就出来回到海城,她都刻意避开了有关慕家的所有消息,就连泽楷都不曾联系,所以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更不清楚。 “而签证已经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慕泽楷会将慕瑾柔率先送出国。” 第1274章 “你是说慕瑾柔不想出国,所以跟奇远之假结婚想要留下来?” 慕槿歌聪明,不需要霍慬琛再多说什么,她就明白了他潜藏的意思。 但凡接触过慕瑾柔的人都清楚奇远之绝对不是她理想的丈夫人选,甚至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可偏偏他就选了只能说明如今的她别无选择。 “就为了不去国外就让自己嫁给奇远之?”慕槿歌仍旧有些无法相信。 这样的牺牲是否太大呢? 按慕瑾柔的个性不该做这样赔本的决定才对。 慕瑾柔是不会做这样亏本的决定,可如果慕家人不再迁就于她?如若被仇恨蒙蔽了心眼…… 仇恨有多能改变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管牺牲多大,那也是她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霍慬琛索性端过她手中没怎么动过筷子的饭亲自喂她,“再不吃就要凉了。” “总之,帝都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这段时间你跟妈都不要过去了。”慕槿歌顺着他喂的食物咬下,同时乖巧的点点头。 “我觉得慕瑾柔同奇远之订婚应该不仅是不想被家人送出国,这其中应该还有些什么?” 不论慕瑾柔,单是齐家那边,过去就处于竞争对立面,近两年更是势如水火,不谈奇远之对慕瑾柔是一时兴趣还是真的真情,就齐家而言应该也不会答应的。 可奇远之那样大胆的公开宣布,显然齐家也是同意的。 虽然慕言一定程度上让慕瑾柔在帝都成了笑话,可不得不说她慕家公主的身份不会改变,娶她等于是娶她背后的慕家资源。 但这一切都是在慕家同意的基础上。 就算不去求证她也能猜到泽楷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更别想通过娶慕瑾柔来达到什么目的,除非慕瑾柔本身能为齐家带来什么? “齐家一直被慕家压一头,就算近一年多的时间慕家几经风浪,齐家都没能将其踩在脚下,再加上之前奇峰与慕言的合作,很大程度上损耗了齐家的关系网。如今不论木家对慕瑾柔与奇远之的婚事持什么态度,如若慕瑾柔执意要嫁给奇远之,慕家也不可能真的与慕瑾柔断绝关系。” 在慕家人看来,慕言犯的错那是她的错,跟孩子无关,而慕家又在短时间内经历老爷子去世,慕寒生昏迷不醒,家人于慕家人来说更为重要了。 “齐家也是清楚,娶了慕瑾柔,齐家一定程度上与慕家也算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慕家不可能明明白白的对着外界说齐家同他们没关系,而齐家自是暗地里可以利用联姻带来的好处。”慕瑾柔接话,可如今窥破这一层只让她觉得人心真的太过肮脏,这就是人人艳羡的豪门生活。 时时刻刻都处在算计当中。 “帝都那边最近不太平,齐家这个时候让奇远之娶慕瑾柔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暂时作壁上观,先看看再说。” 慕槿歌点头。 她也没想过插手,只要不危及到他们,慕瑾柔想嫁给谁,奇远之要娶谁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好了,不要总是谈别人,先把饭吃了。” 这话是决定结束她此番前来的主要话题。 心中困惑得以解决,慕槿歌也不坚持,乖乖点头。 在他再次要喂自己的时候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婉,“我自己来。” 霍慬琛也不坚持,顺势将碗还给她,起身出去,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一杯开水,将水放到一边,“吃了完就在这里休息会,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不要觉得这是商量,那语气可是半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慕槿歌早已经习惯,许多时候他会尊重自己的决定,但很多时候他也会更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 比如,尽可能多的想要同她在一起。 这样的强势不会让她觉得反感,只会觉得心底甜甜的,像是吃了蜜一般。 一个男人那样迷恋你,只能说明爱你之深。 霍慬琛很忙,慕槿歌吃完饭后,自己收拾了下,而他之前倒的水温度刚刚好可以喝了。 她虽有午睡的习惯,可才吃完东西有些睡不着。 好在他的办公室有个小型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端着水杯过去,一眼扫去,慕槿歌勾了嘴角。 倒是有些出她意料之外,上面什么类型的都有,包括女孩子爱看的言情都有。 她有些意外的转身觑了他一眼,男人正专心的在批阅一份文件,同时跟一分钟前进来的郝助理交代重要事项。 “如果睡不着,就找一本书先看看。” 头未抬,那人却知道她在看他一般,清冷却带着温柔的话语响起。 慕槿歌柔了目光,不回话,却是转身听话的挑选书籍。 指尖轻扫,挑了本出来,转身朝沙发那边走去。 她动过本就轻又可以放柔了动作,本是不想打扰不远处工作的他,却不想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只是瞥到她那的书籍时,霍慬琛明显愣了下。 ——《重口味心理学:怎么证明你不是精神病》 这个书架并非一开始就在这里,是在后来她进驻帝皇后他临时命秘书准备的。 知道她喜欢看书,也是想着以后她来帝皇或许用得上。 当时秘书询问要买些什么书籍放上去,他也没过多的要求只是说什么类型都挑两本。 妻子看书不是很挑剔,什么类型的都有涉猎。却不想会有这样的书在,而且还真被妻子挑选去看了。 瞧着看得认真的妻子,倒也是扬了嘴角。 郝助理瞧着自家boss那不易轻易显露的柔情似水,想着果然老板娘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天堂啊。 要是过往,文件出现这样大的纰漏,不说负责人,就是他怕也吃不完兜着走。 看书的慕槿歌不知,自己这一趟却是无意解救了不少人。 霍慬琛将文件已推,看向郝助理时嘴角弧度收敛,温润间可见锋利,“按我刚才说的去办,如若再出问题,” 打开旁边另一份文件,男人说的云淡风轻,“你也不用再来见我了。” 郝助理顿时紧绷了身体,哪里还敢因为有小夫人的存在而松懈。 “霍董,我知道了。” 第1275章 慕槿歌看书向来认真,无论是什么一旦投入除非周身动静很大,不然很难惊扰到她。这也是当初照顾患病的慕语练就出来的。 霍慬琛有心制造安静氛围,中间就算有高层前来汇报工作,也都在他一个眼神下会意的放轻了动作。 时间飞逝,一下午的时光竟然就那么过去了。 而自从她回来后,每日前往公司都觉得时间漫长的霍慬琛,今天难得的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将最后一份文件批改完,交给前来拿的秘书,“东西发下去后,你就下班吧。” 秘书小姐点点头,抱过面前一摞的文件夹,准备离开不察一份文件从中间脱落砸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慕瑾柔惊醒。 望着抱着书本动了动的小女人,霍慬琛眸光一扫,小秘书立刻紧绷了身体,一脸惊恐的致歉:“总裁,抱歉,我……” 霍慬琛挥手,没有过多追责,“出去吧。” 犹如得到特赦,小秘书哪里还敢继续留下来,当即转身溜之大吉,不过却在临出门对上醒来总裁夫人的目光时,歉疚一笑。 慕槿歌自是明白,浅笑回应,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办公桌那边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醒呢?”霍慬琛在她身边蹲下,抬手抚了抚她因为睡觉而为熏的脸蛋。 其实她也没睡多久,不过半个多小时,她昨晚就没休息好,被自己折腾到大半夜,本想让她还睡会,却不想秘书一份文件…… 这也是方才他为什么不悦的扫秘书一眼的原因。 慕槿歌坐起来,抬手想要去揉眼睛但被霍慬琛拦住,“说了多少次,这样揉眼睛不好。” 呵斥的话语下是男人温柔的阻拦举动。 慕槿歌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见妻子被自己训斥还能笑出来,霍慬琛也不由弯了嘴角,“睡傻了?说你还笑?” 慕槿歌不同他争辩,只是顺势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微微感叹,“只是觉得一直被外界奉若神明般的男人这样家常的念叨女人揉眼睛也实在是太难得。” 不是没听出妻子话中的揶揄,霍慬琛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倾身就在她唇上咬了下,“小没良心的。” “肚子饿不饿?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慕槿歌圈着他的手臂不放,凝眸想了想,“暂时还不想吃东西。” 她午饭吃得晚,下午又没怎么运动,这会倒是还不饿。 “回家吧。我今天出来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妈跟公子怎么样?” 半山别墅佣人无数,又有文叔在,其实不用担心,但有些人你没有亲自照顾始终都无法放心。 知道妻子心系家人,尤其是在几度经历生死过后也更为珍惜与家人一起的时间,他也不勉强,自是应允。 两人拿过自己的东西从帝皇出来,霍慬琛亲自开车,放了郝助理提前回去,却在两人出了帝皇后不就,一辆黑色小车便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之前带妈复查眼睛,脑部血块还在慢慢消失,医生说按照这个速度不久之后妈脑部的血块应该就会全部清除,到时她就能想起过去的一切了。” 慕槿歌说着之前带母亲去检查的事情,只要想到母亲能够记起过去,担忧的同时但更多的是开心。 不可否认,遗忘过去尽管母女俩在亲密但总缺少点什么。尽管两人什么也都没提。 霍慬琛听着,慕语检查结果其实当天他就通过楚岽莲得知,不过见妻子情绪高昂他也就没打断,并且颇为配合的表露出高兴的心情。 同时,在不被她发现的前提下不时察看后视镜,望着那从帝皇出来就一直跟在身后的车辆。 一个红灯下他缓缓停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车辆同时驶向他左侧左转弯车道,半降下的车窗可以隐约看到一个模样偏邪肆的男人张唇似说着什么,目光微微往后侧挪去可以看到耳朵边缘闪烁着的蓝灯。 应该是同什么人在聊着电话。 霍慬琛收回目光,左转弯绿灯亮起过后,对方熟练的打着转向灯后左转离开,看着车子消失霍慬琛这才收回视线,心底却是暗嗤自己的过分谨慎。 只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他警惕也无可厚非。 直行绿灯亮起,霍慬琛松开刹车车子朝前驶去,后面一辆红色大众也跟在其后。 而在霍慬琛不知道的地方,之前那辆黑色车辆的司机却是在转弯不久后就停到了路边。 “保持车距,尽量跟着,一个红绿灯后换人。” …… 与此同时,已经在警局呆了超过四十八小时的陈世辉再也无法维持镇定,面对姗姗来迟的律师,一张老脸几欲扭曲,“为什么这么久我还不能出去?” 律师也颇为为难,看向盛怒的陈世辉踟蹰着开口,“陈老先生,恐怕,恐怕……您无法被保释。”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陈世辉瞪大了双眼,“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能保释?” 之前都只是说协助调查,怎么配合过来后一切都变了。 这几天关在这里,对于外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律师也是在几经强势要求下才允许进来。 “我必须出去,我没犯法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就算他们是警方也没这个权力!”陈世辉义正言辞,更是对着不远处的盯梢的警察怒吼,“叫你们上司过来,我要跟你们上司谈!” 对方压根不理会他的叫唤。 听组长说有关他犯罪的证据在他被抓进来的当天就被人匿名寄了过来,现在检察院那边已经提起公诉,只等法院宣布开庭时间。 他还想出去? 呵……就他做的那些事情,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出去了。 显然,陈世辉根本不知道这些,而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得知的律师看着自信的模样,这才将这几天发生地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他听,甚至包括陈子墨再度进驻盛林,并且以股东和新人总裁的身份。 第1276章 陈世辉苍白着一张脸,良久都没能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像是一下子就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力,虚弱的靠坐在椅子上,律师说的那些事情远比手腕上的手铐还要让人心凉。 “我要见陈子墨,你给将陈子墨叫过来。” 如果前面半句陈世辉还能维持冷静,那后面半句俨然就是咬牙切齿。 听到陈世辉的话,律师却面露男色,有些话似是难以启齿。 没有能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到了这步田地,陈世辉见他还吞吞吐吐,更是怒火中烧,“你是不是还隐瞒着我什么事情?” 他确实还有事情没有说。 虽然一直知道陈大少与陈家之间关系十分微妙,可在他看来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如今陈老爷子遇事,身为胜利现任总裁与董事的陈大公子如若从中周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这些天他每天都会前往盛林,别说见到陈大公子,都还没跨过盛林总部大堂。 几天下来,他也算是明白了一点,这一次陈大公子明显没有想要插手的打算。 被夺去了实权,如今就算陈世辉还手握盛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只要其他股东沆瀣一气,就没有陈世辉什么事。 甚至也极有可能因为现在的事情,而被人收购手里的股份。 律师刚这样想,房间的门再度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靳北辰。 “多谢陈局。”靳北辰进来,转身对着陪同自己进来的年长者道谢。 后者连连摆手,笑得谄媚,“靳少有什么事情直接叫人替你去办。” 靳北辰笑笑,“麻烦了。” 被唤作陈局的男人觑了眼坐在对面的陈世辉,目光微凝,可转眼看向靳北辰时那灿烂的笑容一度让陈世辉差点咬碎一口老牙。 “需要我将人带走吗?”靠近,陈局压低了声音问。 靳北辰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陈局,清了清嗓子道:“陈局,今天我是以律师身份过来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作奸犯科的。 虽然靳北辰的话谈不上锐利,但被这样直接嘲弄,陈局脸色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那,那我就出去了,您忙,您忙。” 瞧着陈局离开,靳北辰这才几步来到陈世辉对面,对上他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优雅一笑,“陈老先生,今天我是代表陈子墨陈先生,想要收购您手上盛林的所有股份。陈先生愿意给出……”靳北辰伸出五指比了个数,陈世辉一张老脸却早已经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好一会,才气势如虹的吼道:“滚!” 靳北辰无视他的怒火,更是不为所动,依旧自我的开口,“陈老先生应该清楚,陈先生愿意出这样的价格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如今您神仙囹圄,如若执意不放手,日后盛林股价会如何谁都说不准。” “威胁我?” 靳北辰温雅一笑,“陈老先生这话就严重了,我们不过就事论事,再说这里可是警局,我可没那个胆子。” 你没那个胆子,这海城怕没几个人有了。 陈世辉紧咬不松口,“盛林的股份我不会卖的,你叫他死了这条心。” 靳北辰嘴角的弧度就没散过,看得陈世辉几度咬牙切齿。 “陈老先生,如果我是您就不会这样决断。” 靳北辰挪来一把椅子,一脸的善心,单手撑在桌面上,颇为语重心长的道:“盛林现在虽然被陈先生接管,但盛林股市这几日也并未得到缓解,依旧呈现下降趋势,而您怕是还不知道背后已经有人开始卖高买低,暗中收购盛林股份了。” “而且,就您目前所被起诉的罪名,等判决下来要偿还的债务高达百亿,到时陈老先生就算再不舍,怕也会被强制抛售,到时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陈世辉与他的律师却听得浑身颤栗。 尤其是当他笑盈盈的说道:“这次据传是我大哥负责的您的案子。” 陈世辉猝然瞪大了双眼,眼神颤裂,像是有什么瞬间破碎成沫,“你……” 一个你字过后便是死寂般的沉默,他这哪里是来代为收购他手里盛林的股票的,分明就是强买的。 负责他案子的是靳家人,有靳北辰这个中间人,再加上那些证据,他不用询问律师也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过去的那些旧事,还有今年他后来因为子昂而新开的那些项目,所有贷款怕是都会要提前偿还,而今年也因为跟方志呈合作大项目,更是为超过帝皇他不惜冒进,抵押了不少个人财产,现在出事,功亏一篑,如他所言,如若败诉,等待他的是巨额的债务。 不仅是他名下的不动产,就连手里的股票也全都会拍卖,而价格…… 那畜生是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 不过,他也不一定败诉,毕竟……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陈世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扭曲狰狞,死死的瞪着靳北辰,就好像瞪着生生世世的仇人一般,“是那个畜生,是他是不是?是他陷害我的是不是?” 那一声不加掩饰的畜生总算是让靳北辰微微变了眸色,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笑有些冷,不达眼底,“陈老先生,说陷害会不会太过不要脸了一点,毕竟白纸黑字,人证物证据在。” 陈世辉连连后退,期间撞到身后的椅子,掀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是他,一切都是他捣的鬼,是他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他!” 听着陈世辉一声高过一声的控诉,靳北辰嘴角弧度不断扩大,最后那冷寒的微笑看得他身侧的律师都忍不住颤了颤身体,畏惧的移开了目光。 耳边却是男人比笑容更冷的声音。 “陈先生让我带话给陈老先生,说这都多亏陈老先生教的好。” 一句话,变相的承认了一切。 “畜生,畜生……当初我就该掐死他,当初我就该掐死他的!”陈世辉郁结难消,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陈子墨算计的事实。 第1277章 先用子昂的事情让他放低警戒,从而暗中操控盛林,最后再来这釜底抽薪的一击,让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怕是当初他的手里有的不仅仅是子昂犯罪的证据,就连他的也握有。 他也懊恼曾今就不该让他进入盛林,这才给了他机会对付自己。 “我陈世辉聪明一世,却养了一只白眼狼。我将盛林交给他,他却在背后算计我!就算败诉我陈世辉认栽,可他也休想从我手里得到这百分是三十的股份,死也别想!” 说着,陈世辉已经转身,得知所有真相过后,他是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如愿。 如若他出事,留着盛林也不过是便宜了那畜生,还不如一并毁了。 想要他手里的股份,从而将盛林彻底纳入自己的掌心——做梦! 见他态度坚决,靳北辰也不急,他缓缓起身,对于陈世辉的话却是嘲弄的勾唇。 只是临转身之际,他突然开口,“当年,让二哥进入盛林是有心栽培还是因为其能力能给盛林带来最大的利润,我想陈老先生比谁都清楚。话何必说的那么漂亮,当年如若不是担心陈家无后,二哥还不知道缩在哪条街上,掐死……呵……我想二哥更想跟他们陈家没有半点关系。 怕是就算饿死在街头也宁愿当年没有被他带回去。 不去看陈世辉难看的脸色,靳北辰径自朝外走去,却在出门的当口再度停了下来,这一次他转身看向扭曲着脸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的陈世辉,似笑非笑的道:“你跟陈子昂的结果从来都不是二哥决定的。” 一句意味深长略有暗示的话并没能换来陈世辉的重视。 此刻陷入被陈子墨揭发的盛怒中的他,如若给他一把刀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刺向对方的愤怒当中,以至于错过了最后那自救的机会。 那些证据,很早就在二哥手里,那还是当年一位竞争对手为扳倒盛林,无意搜查得到,最后二哥将这件事悄无声息的解决,并且也将所有相关会威胁到他的证据一并夺走,如若二哥真要对他们爷孙俩动手会等到今天? 无非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凡他对二哥公平那么一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还有那些肮脏事…… 靳北辰是觉得多跟他呆一秒都会空气中毒。 …… 靳北辰离开,陈世辉也不用再多问律师什么,只是最后稳定心神后询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每个行业出色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自身努力的,一种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而他们靳家满门在律师这个行业,恰好又都是自身努力且老天爷还赏饭吃的,中间又以靳家大少爷为最。 虽然对年年纪比自己小的可以当他的儿子,但跟他对簿公堂,而且还是在这样不利的前提之下…… 律师没好意思将那句必输无疑说出来,可只是想想对簿公堂画面就视死如归的神情已经让陈世辉很清楚了。 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就刚才靳北辰的三言两语,律师也清楚这陈家大少爷与陈老爷子怕是翻脸了,对于他的毫无自信陈家老爷子应该是愤怒深重,可更清楚如若将他给辞退了,海城怕是没人再敢接他的官司。 其实,如果不是之前已经签约,他临时抽身将要面临巨额违约金,这会他也想走人的。 “等一下。” 律师停住脚步,看向佝偻着身躯的老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太多太多,眼神浑浊不堪,一下子就被人掐灭了那最后一丝光亮。 “你去找一个人……” …… 正如靳北辰所言,盛林就算有陈子墨坐镇也并没能挽回多少。 股市还在持续下降,只是要比之前平缓些许,但也不可能改变盛林每天平均蒸发的几个亿的市值,照这种速度下去,很快盛林就快要跌出百强企业行列,甚至于在海城怕是都无法排在前面几位了。 股民看着心慌,股东和盛林职员看着心惊,虽然新任总裁承诺绝对不会裁员,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企业无法承担这样多的职员也不是他说不裁就不裁。就算不裁,工资上面怕也有些更改。 就在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候,身为盛林总裁的陈子墨却格外冷静,每天该干嘛干嘛,该见的人见,该做的事做,好像不曾看到盛林资财在急速缩水一样。 而所有事情在陈世辉被以多项罪名起诉后推上顶峰,判决未曾下来,但此次审理是公开审理,其中有好几家权威报社的记者得以进去旁听,之后更是写出上万字的稿件,一经报道,立刻引来哗然一片。 为此,海城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陈世辉案件的最后审判。 一审远比陈世辉所预想要来的早,结果也比他料想的还要严重,可他无心顾虑,与其现在在脱罪上浪费时间,他知道或许还有人能够挽救自己。 “方先生怎么说?”看向自己的律师,陈世辉急声问道。 上次让他去找方志呈,说是去了帝都要过几天才回来。 方志呈也确实去了帝都,庭审的前天才回来。 律师当天晚上就去见了方志呈,只是第二天庭审还来不及将见面过后的情况告诉陈世辉。 庭审失败后律师留下两人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第二次庭审的事情进行商议。 可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第二次庭审的可能会有的结果,要知道如果第二次判决下来…… “方志呈他怎么说?” 见律师望着自己出神都不知道回答,陈世辉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宣告殆尽,低斥的嗓音总算拉回了律师的注意力。 后者无力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眼神扫过,尽管如今如此落魄甚至可能后半辈子都得在监狱度过,可这个在商界戎马一辈子的男人的目光还是骇人的,尤其是那种见惯血腥也习惯血腥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见到方先生。” 闻言,陈世辉面色阴沉得更可怕,“没见到?怎么没见到?不是说昨天回来的吗?” 律师点头,“昨天是回来了,但方先生拒绝了我的面谈。”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时候陈世辉不担心自己的官司反倒让他在这个紧急时刻去找一个外企高管。 还是说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在官司里起到决定性作用? 第1278章 “不过,方先生让人带了一句话……”提及那句话,不管那个方先生背后到底有多强大,他都觉得对陈世辉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他说什么?”陈世辉捏紧双手。 “他说,”觑了他一眼,律师才又继续说道:“他说爱莫能助。” 四个字彻底毁了陈世辉最后一点希望。 至今他都没能摸清方志呈的背景,但隐约猜得出,这人背后还有股更大的势力,这个时候不求陈大公子而是那个方先生,说明对方要比陈大公子更有手腕。 只是,他巴结可对方压根不给半点面子和里子。 一句爱莫能助已经是客气的,还有一句他临走时才听到的话。 “再说,我们也不熟” 想起前段时间某大咖明星深陷各种困境难题当中,在过去谁都知道这位大咖与商界一大佬关系匪浅,可出事后,有记者采访那商界大佬,那人说的话怕是更令人心寒。 “我们不熟,见过的面还不到十次。” 不到十次的见面,每次都可以被记者拍到两人关系亲密如至交的画面,那也是前所未见的。 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有些话说与不说对陈世辉的结局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律师觉得一句爱莫能助已经可以彻底打消了他想要再去找这个方先生的打算了。 所以有些更难听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说出。 然,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的陈世辉,俨然是真的走入了绝境,最先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却只余满身的绝望。 一下子犹如病来如山倒般,他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一双眼浑浊无神。 …… 海城这边因为陈世辉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帝都那边也因为慕瑾柔与奇远之突然订婚的消息而全城沸腾。 但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慕家的阴沉压抑。 慕泽楷端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的右手边是听到消息后临时抽时间赶回来的慕敬阳还有这些天更是被慕瑾柔突然忍性不听劝的举动气得病倒的徐乐宁。 “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几天的时间瑾柔又怎么跟齐家那小子扯上关系呢?”慕敬阳沉声吼道,中气十足的嗓音震得在场不少人缩了身子。 在慕家当值多年的老人都不曾大少爷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 徐乐宁轻叹,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看向身侧同样沉默不语的慕泽楷。 “大伯,事情我会解决的。” “解决,你要怎么解决?” 如今都闹到媒体上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慕家跟齐家快要联姻。 “我已经申请了移民,也披下来了,本来是打算等您这个双休回来聚一下,下个星期就走的。到时我直接带瑾柔走,至于他们齐家想要娶谁与我们无关。” 闻言,慕敬阳却是拧了眉头,眉目深重的看向面无表情的慕泽楷,他过分平静的神态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现在在哪?”慕敬阳暂且压下怒火询问。 现在事情虽然到了这步田地,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小柔并且劝说她停止。 只要还没结婚,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那个奇远之什么人,扶不起的阿斗,小柔如果嫁过去下辈子怕也就毁了。 可就在他询问过后,慕敬阳明显观察到了慕泽楷教之先前更为深邃的眸光。 “除了瑾柔的事情你们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他沉声问道:“那孩子虽被宠着长大,但不至于这样胡来。奇远之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会答应跟他结婚?” 见两人都沉默,慕敬阳更为恼火,“还不打算说?瑾柔怎么会突然要跟奇远之结婚?这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身居要职,所带部队更是特殊,之前因为父亲和弟弟的出事耽误不少工作,所以事情得以解决后他立刻回了部队,并且进行封闭式的训练,直到昨天才拿回自己的通讯设备,也是在昨天才得知瑾柔订婚的事情。 交代完部队的事情,他匆匆赶回来,进屋还未曾见到小柔的影子。 想到某种可能,慕敬阳一张脸可谓难看至极。 徐乐宁望着丈夫,知道许多事情都不能再隐瞒,略微踟蹰过后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时,这位戎马半生的男人却骤然沉默了下来。 言语此刻都变得无力、苍白,他看着两人,良久突然一下子抽调了周身的力量,颓丧地往后靠去,“所以,瑾柔要跟奇远之结婚是不想移民?” 慕泽楷点头。 “糊涂!”慕敬阳怒喝一声,瞧着一向聪慧且办事周全的侄子这难得糊涂的决定,骂也不是说也不是。 “瑾柔是个成年人,你可以控制她的行动一时,难道还可以控制不一辈子?” “这个当口,她最为难过的时候,你却还要让她背井离乡,等于是压垮了她最后一根神经,人一旦突破底线,会做出些什么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慕敬阳一连数落数句,“你这是把她往绝路上逼,怕是只会做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事情。” 甚至他认为,她一定会把这笔账也记在槿歌的身上。 慕泽楷任凭他数落。 可谁又能体会他的心情。 母亲去世,害死他的却是自己最为愧疚的人,他无法去恨。瑾柔早已经恨意深重,如若他不控制她的自由,怕是早已经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没得选择,从来就没人给他选择。 “泽楷也是没有办法。”徐乐宁为其辩解,“你也知道我们欠慕语和槿歌太多太多,慕言拿慕语来威胁槿歌,如果不是霍慬琛这个时候死的怕就不是慕言而是慕语与槿歌了。” “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在最后时刻,就算再得知慕言绑架她母亲甚至想要她的命之后,她还将手中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泽楷。这哪里只是给泽楷,这是给我们整个慕家啊!” 那孩子,看似冷漠,实则极易心软,更是恩怨分明,那种时候还未他们慕家着想。 慕言之死霍慬琛或许有责任,可更多是她咎由自取,如若她能悔改哪里会走到这步田地。 第1279章 那孩子,看似冷漠,实则极易心软,更是恩怨分明,那种时候还未他们慕家着想。 慕言之死霍慬琛或许有责任,可更多是她咎由自取,如若她能悔改哪里会走到这步田地。 这些道理他们都看得明白,可但事关自己的至亲,事关自己在乎的人,情感总能轻易地战胜理智。 她是如此,小柔亦是如此。 多年相处,慕言或许很坏,但坏不能否认她对家人的好。 有感情是一定,所以初得知她死亡的消息她亦难过了许久。 为这个被爱情累及一世的女人,如若看得开放过自己放过他人或许她会生活的更幸福。 她都如此,更何况是小柔。 不论慕言做了多少坏事,在他人眼底有多深恶痛绝,可在她眼底,慕言就只是她的母亲。 如今母亲被人害死,她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她还是亲眼目睹慕言死在自己面前。 那样的冲击远比泽楷时候所见还要来得让人痛彻心扉。 再加上,过去小柔同槿歌夫妻的那些情感纠葛,连她都知道小柔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能也不会执意要将慕言骨灰葬进慕家墓园。 泽楷限制她的自由是无奈之举,怕她冲动之下做出后悔的事情。 却忽略了,这样限制自由也是一种对她情感上的伤害。 会让她感觉被全世界抛弃,再无人可信可依。 世间安得两全法,总有两面性,无法全顾及。 “现在她在齐家?”慕敬阳听完妻子的话,还想要训斥的话最终又咽了回去,短暂沉默过后询问。 她不知道,从那天逃出去后她就再也不接自己的电话,到后来干脆手机关机,如今谁也联系不上她。 “没有。她住在酒店。” 回答的是慕泽楷。 他不知道瑾柔是怎么在被关在慕家老宅还联系上奇远之的,但从她逃出去,到传出两人即将结婚的消息,他自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论之前他的手段有多强硬,那也是他的妹妹,不可能不疼爱,也更不可能看着她亲手毁了自己。 所以,在第一时间他就命人查到了她的行踪,也在最快的时间内与她见过面了。 而她,像是知道自己会来,早早等候在下榻的酒店。 那是帝都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她住的也是最好的房间,是挂在奇远之名下,每日来往宾客不少,而她的身边也一直跟着好几位保镖。 那天,兄妹见面争吵时必然,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有,可她现在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如今又齐家在背后护着她,他想要安静的带着她离开太困难。 尤其她已经是成年人,就如大伯所言,他不可能一直控制她的自由。 “可以联系上马?”慕敬阳又问。 慕泽楷摇头,“她现在拒绝接我们任何人的电话。” 换号码他们可以查到,但如若她设置拒听,那就毫无办法。 现在,她应该是没有任何备存的来电都不会接。 因为他跟大伯母早已经试过用属下或同事的手机拨打都是被拒听范围内。 慕敬阳紧拧着,事情远比他所想的还要棘手。 寒生还躺在病床上,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柔毁了自己。 “我们去酒店。”沉默半响,慕敬阳站了起来。 既然不接电话,那就亲自去见她。 有些话电话里说也不适合,或许亲自见面好好跟她谈谈,那孩子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 因为前段时间徐乐宁帮着慕泽楷限制她的自由,他们俩的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会听的,或许他的话还能起一点作用。 …… 另一边的齐家,却在今天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天,齐家一如既往的安静,虽然才公布奇远之与慕瑾柔的婚事,但齐老爷子却拒绝所有人想要前来恭贺的好意。 远之娶慕家那丫头,如若不是如今慕敬阳的身份,他还真不乐意。 所以那些恭贺就免了,这段婚姻能坚持多久还不一定。 如同往日那般,齐老爷子晨起锻炼,早餐,喝茶然后自己与自己对弈,下得颇为认真的时候,管家来到他身边,得到允许这才上前靠近,贴着耳机低语着什么。 就见前一秒还神情寡淡的老人猝然阴鸷了瞳眸,布满褶皱的手指捏着黑子的手亦是一紧,“将人带到后院书房。” 说着将棋子重重一放,却咋管家转身之际补充,“尽量避开所有人。” “是。” 管家应声,转身疾步而去。 齐老爷子却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人如今都找上了门,所以……终究是瞒不住吗? 抬眸凝视愿望,目光浑浊深凝,里面像是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厮杀,刀光剑影,血色漫天…… 而伴随着血色蔓延的是他越发冷鸷阴狠的情绪。良久,才从椅子上起来,转身避开众人朝鲜少有人前往的后院走去。 后院是齐家禁地,被齐老爷子封闭多年,除了齐老爷子和奇峰,就连奇远之都鲜少能进入,尤其是后院书房。 能够让齐老爷子将人带入后院书房,甚至在齐家都要避开齐家佣人耳目,可见此事有多想要隐瞒。 当步入后院,管家已经等候在外,见到老爷子身影立刻迎了过去,“人,已经在书房了。” 齐政凯点头,抿了抿唇道:“叫阿峰回来。” 管家点头,先送老爷子进了书房,转身才去通知奇峰。 齐政凯踏入书房,就对上那坐在单人沙发上谈不上熟悉的脸。 或许说,这人的脸于他来说还有些陌生。 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的他脸上也没有那样狰狞的一道疤痕。 “齐,长官。” 不是后来人常称呼的首长,而是一声长官,可正因为这两个字,让齐政凯眸色越发冷戾。 “你是谁?”很快,齐政凯敛了情绪,上前在主位上坐下,停止的脊背彰显着自己不容挑衅的威严。 方志呈勾唇浅笑,却因为抽动脸上的疤痕而显得狰狞可怖,“齐长官这是贵人多忘事?”他淡淡一扬眉,“当年您让我叛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生疏的?” 第1280章 齐政凯眸色猛然一沉,如利刃一般扫向笑得寡淡的方志呈。 “不过也不怪齐长官不认识我,”对上他狠戾的目光,方志呈不见害怕,反倒越发从容,“毕竟当年收买我的时候您未曾亲自出面,时隔二十多年今天才是我们第一次的会面。” 齐政凯清楚此人必定是摸清了一切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既然将人带进来他也没想过要一直否认,方才的佯装也不过是试探。 显然,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意图,所以几句话下来,齐政凯倒是坦然了,“是你!你怎么过来呢?” 见对方一副想起什么的模样,方志呈也不拆穿,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他急需要对方的帮助。 不同于面对其他人的高傲,姿态倒是放低了些,浅笑着道:“当然是有好事才敢过来找齐长官。” “我已经退休了,叫我齐老旧行l了。” 那一声声的长官,不过是时刻提醒他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些如今他半个字都不愿被提起的事情。 方志呈闻言,笑了笑,“那怎么行,虽然您退休了,可一日是长官终生是长官。” 一句话就想与过去划清界限,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当年,如果不是他,他能有如今的高度?他齐家能有现在的荣耀? 得到好处,就想将他们这些为其卖命的人抛到一边,做梦! 此人虽然说话一直带着微笑,可言行当中透着不会轻易妥协的坚持,齐政凯看透不点破,也不与他多做争辩,虽不喜可也没再强调。 适逢有人敲门,也算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进来。” 是管家,端着两杯茶进来。 将其中一杯摆放到方志呈面前,另一杯则恭敬的递到齐政凯的手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又退了出去。 方志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面前的茶杯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都只落在齐政凯的身上,谈不上锐利,但也不容人忽视。 “你不是去国外了吗?怎么回来呢?”轻抿一口茶水,齐政凯淡淡出声。 去国外? 方志呈听着他的话,心底却是忍不住的讥诮轻笑。 当初他们承诺的荣华富贵没有,还要背井离乡,远赴他国。 这也就算了,可他在国外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几次的死里逃生,最后由人人嘴里的英雄变成了在黑暗世界里最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的一次又一次的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一个又一个艰难的任务。 如果不是一次任务,他要杀害的人与自己竟然长得一模一样,他也不会得知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那是那个时候让他早就萌生的退意更是强烈。 可一旦进入到这个圈子,就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所以,他想到了李代桃僵,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取代他的身份地位,并且假死避开组织。 但纸终究保不住火,他夹死的事情时隔多年还是被发现,而他在国外方志呈这个身份也将隐藏不下去,这才不得不利用这次集团公务回国,也是想要结束国外的生活,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始新的生活。 而如若他想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他的过去就必须有人要给他买单。 至于这买单的人…… 方志呈看向对面神色平静的老人…… 当年他为他们不惜出卖最好的兄弟,可他们呢? 却将他当作弃子都在国外,如今也是他该讨回自己应有的报酬的时候了。 “当年,您让我破坏霍伟钧的行动,最好是得到那份资料,可当时出了意外,我不知道霍伟钧早就有所怀疑,以至于最后行动虽然失败可那份资料也没能得到,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齐长官还想不想得到那份资料?” 突然的询问让齐政凯猝然缩了瞳孔。 那份资料,没有哪个商人不愿得到的。 其背后所带来的价值,又岂是一个林跃可以比拟的。 当年,无人知道中央有个位置,属意两个人。 一个是勤勤恳恳多年的他,一个则是军攻显赫的霍伟钧。 一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人凭什么来跟他争? 他吃的盐比他吃的米都多,不过就是几个任务成功了,就可以跟他多年付出相比? 他不服气,却也不曾想过要做什么。可一次,他从同派系的朋友那里得知,霍伟钧如若这次任务成功,这次晋升的机会就会给他。 而他,已经这个时候,如若再不上来,今后就会更渺茫,对比起来他更需要这次机会。 再加上他跟霍伟钧属不同派系,本就政见不一,有诸多矛盾,他们又怎么可以容忍对手的势力不断壮大。 那是一次政权大洗牌,他们如愿的策反其中一位执行任务的行动人员,也就是方志呈。 本意是只想要破坏任务。 只要任务失败,那这个机会绝对就是属于自己。 可也从他那里得知,这次他们执行任务的东西足以带来无法估量的财富。 一个派系的壮大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金钱。 钱权从来都是不能分家的。 经过商量,他们也暗中下达了第二道指令,命其将那份绝密资料一定要成功带回来。 最后,却是因为低估了霍伟钧导致没能成功得到那份资料,还差点暴露自己。 为以防万一,速度安排人将假死的他送出国,毁尸灭迹的同时更是不惜一切办法的要结束掉任务里意外存活下来的霍伟钧。 后面的一切总算是如他们所愿,真相被掩盖下去,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们这几个位居高位的人,其他人全都永远都无法再开口。 至于眼前的人,经历了那样的生死,并且在多方势力暗中追查之下谁也没想过他还能活下来,而且还会时隔二十多年来再度回来,掀起风浪。 这里是齐家禁地,通常发生什么事情都人不知鬼不觉。可这一刻,听到他的询问的齐政凯落在拐杖头部的手紧了紧,一双眸快速的掠过贪婪的光。 “就算过去二十多年,这份资料的价值都无法估量。” 第1281章 齐政凯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那想要除掉他的心思才得以被他压制下来。 之前那样设计都没能让慕家如何,甚至联合慕言都没能扳倒慕家。 可如果有了这份绝密资料,齐氏就可以更上几层楼,超越林跃几乎不在话下,甚至极有可能可以跻身首富之位。 像是看到了那样的辉煌,齐政凯眼睛都冒着光。 但这个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老人也并未完全被贪婪蒙蔽双眼,丧失理智。 他看向方志呈,“为什么找我?以你现在的身份拿着这份资料回M国不是更好?” 只有有这份东西存在,他的选择可以很多。 可偏偏他却选择了一条于他来说最危险的路。 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幸存者的。 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却突然跑到他的面前,这不是送死吗? 虽然齐家到阿峰他们这一代进入官场军政的太少,有成就的就更不说,但以如今齐家的势力想要让他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有非齐长官你不可的理由。”方志呈也并不隐瞒,他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可以帮你拿到那份资料,但你要给我换一个全新的身份,让我在Z国生活无忧。” 早已经烦腻了过去那种时刻将脑袋提在手里的日子,现在的他只想安逸的安享晚年。 而他,更或者是他们才可以为他解决所有的麻烦。 不仅是国外的还有国内的。 所以,他看似有许多选择,实在根本毫无退路。 当然,这些方志呈没有说明,只当是一个思乡亲切的人渴望回到家乡。 落叶归根,很多人有这样传统的想法也不奇怪。 尤其是想到一直不曾放弃调查当年之事的霍家人,齐政凯有些明白他找上自己的原因。 如今也只有他们能护他在海城或帝都安愉的生活。 不过—— “那份东西现在没在你手里?” 如果在的话,刚才他就不会说帮他们拿到,而是直接说交给他了。 恐怕这也是他为什么暗中调查当年下达指令从而找上他的原因。 因为没有,其他人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奇迹研究。 只有当年亲眼目睹过部分资料的他们和参与过事件全过程的他们才会相信。 既然要合作,这促成合作的至关重要的消息方志呈当然也不能撒谎。 “没错。不过我知道该怎么找到那份东西。” 这点,齐政凯不怀疑。 当年,他参与任务,本就是要带回那些资料的。 “你将事情详细经过说一说,我再决定。”齐政凯到底是老狐狸,他摩挲着手中茶杯,虽渴望壮大齐家,但也不会因小失大。 如若事情太难,成功几率不高且还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就算会带来再无上荣耀他也不会去冒险。 齐家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他不会轻易让人毁了,更不会然它毁在自己手里。 来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方志呈落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下,脸上笑容依旧。他缓缓开口,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当年标记资料所在地的地图已经找到了,并且这份地图如今极有可能就在霍慬琛的手里。”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齐政凯眉峰一皱,“你说在谁的手里?” “霍、慬、琛!”望着他在意的模样,方志呈格外用力的强调。 而齐政凯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之前同阿峰说有人在追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并且还往他们这边查他开始怀疑的就是霍慬琛,但今天看到方志呈才知道那个暗中调查齐家的人应该是他,而非霍慬琛。 至于霍慬琛,他的重心还在给他父亲平反上面。 但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们都在背后,能够指出跟他们有关的也唯有面前的人。 短短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齐政凯内心早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是几度波涛汹涌,可他面色一直很平淡,仿佛不过一个旁观者。 “你说东西在霍慬琛的手里,我该怎么详细你?”这一次,他不会铤而走险,必须在有完美的计划下才能先发制人。 这一次,他觉不容许半点的失败。 “当初我回报的资料上应该有说明,当初霍伟钧将地图一分为二。” 一半在林副队手里,一半则在霍伟钧的手里。 林副队手里的是外形图,而霍伟钧的则是内部图。 而林副队记忆力向来不错,在出发前就确定了路线,在加上最开始的一部分安全性高危险性低所以并未带纸质地图出发,而是留在了老家。 “后来任务失败,霍伟钧却命大的活了下来,我只得假死瞒天过海,但我清楚记得剩下的半张一直都在他手里,并且林副队临死前将他那半张具体的藏匿地点也告知了霍伟钧。” 看着齐政凯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方志呈笑道:“当初你们派人去林副队家里找那半张地图,但未了毁尸灭迹又一把火烧了人家的家,不也清楚我说的都是实情。” “甚至后来霍伟钧的车祸应该也是你们安排的。那个时候你们的人应该有在现场的吧?” 虽是询问,可神态俨然就是肯定。 齐政凯不否认。 当初他回电任务失败,霍伟钧带着地图回来,并且已经发现内部出现叛徒的事情。 他们为以防万一,打算杀人灭口,当然如果最后还能从他身上得到那半张地图那就更好。 事故发生的时候,确实有他们的人在现场,也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那你一定清楚当时霍伟钧不是当场死亡,而是为救一个小女孩儿导致失血过多而亡的。” 齐政凯抿了抿干涩的唇。 这与当时在现场的人汇报的一模一样。 而当时小女孩被救后,霍伟钧也又回了自己的车里,死在了里面,他们都以为他是想要回去拿什么,当时也费尽心思去搜查过,但一无所获。 “你们肯定也搜查了那辆车和霍伟钧的尸体,是不是什么都没找到?” 望着他驽定的神色,齐政凯冷冷勾唇。 “你们做的很仔细,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第1282章 “你们肯定也搜查了那辆车和霍伟钧的尸体,是不是什么都没找到?” 望着他驽定的神色,齐政凯冷冷勾唇。 “你们做的很仔细,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齐政凯眉头拧成了一条线,思绪一直都是跟着他的话走的。 听到这,他现实目露困惑,随后恍然大悟,惊呼出声:“那个小女孩!” 方志呈笑着点头,“没错。你们想不到一向耿直不愿牵连他人的霍伟钧会将这么重要的地图放到一个小女孩手里,而且还是一个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小女孩。” 也想不到,就算到这个时候霍伟钧还能如此冷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猜到这场车祸并非意外并且藏起重要的地图。 当然,当初对于他会将地图带在身上也只是怀疑,留人在现场也就想要确定。 后来什么也没找到,他们就认定对方一定也是怕半路出什么岔子反倒将地图事先藏好,以防被人夺走。 根本不曾怀疑他会胆大到将东西放到小女孩身上。 “这么多年他一直调查他父亲的死和当年的案子,而林副队一家当年起火后也被他暗中利用霍老爷子的力量转移到安全地方,那地图想必一早就被他拿到手。至于这剩下的半张……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查到在那个小女孩身上,而那个小女孩真是慕槿歌如今霍慬琛的太太的好朋友靳瑶瑶。” 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对于命运这样的安排齐政凯仍旧有些震惊。 当年霍伟钧救的人竟然会是靳瑶瑶,慕槿歌那个好朋友。 据说,看着挺呆的一个小丫头,可在商业上也有着过人的头脑,尤其是前段时间慕槿歌怀孕,据说就是她跟陈子墨替她稳住林跃的。 这算不算老天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原来兜兜转转,一切都在自己身边。 或许这也注定当年的事情无法继续隐藏。 “既然东西在霍慬琛的手里,以你目前的实力想要从他手上拿到东西怕是没什么可能。” 齐政凯是不知道他已经几度在霍慬琛的手里吃了亏,手底的势力损失了大半,就连盛林这枚棋子也将失去,甚至极有可能还会背陈世辉那老家伙陷害,如若他再不找新的盟友,同霍慬琛斗他会举步维艰。 当然,这些事情方志呈自然也不会同齐政凯挑明,更不会告诉他他跟霍慬琛已经交手多次。 他只是道:“是不容易,如果容易我也不会来找齐长官了。自然是早早将地图双手奉上了。” 齐政凯才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住,端起茶杯置于唇瓣,半掩面容,缓缓开口,“霍慬琛太难缠,而且如今还有慕家在背后帮他,想要从他手里拿东西……”他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难。” “如果慕家不帮他呢?”方志呈反问。 齐政凯有一瞬间的心动,如果霍慬琛与慕家没有联合,倒是还可以试一试。 但他不说,依旧露出为难的神情,“那也,不太好办。” 老狐狸,这还是只想得好处不想碰脏水。 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按捺着心底的不屑,方志呈好言又道:“您放心,我只要您帮我做几件事情,剩下的可以全部都交给我。” “当然,这件事对齐长官来说没有一点难度,而且日后也不会影响齐长官乃至齐家的一切。” 听到他的保证,齐政凯的心已经动摇了大半。 他是相信的。 毕竟这个人还要依靠自己摆脱过去,重新开始。 如果他出事乃至齐家出事,那这辈子他都别想。 为了摆脱而去,他愿意重新与霍慬琛对抗上,足以见到他有多在乎。 越是在乎越是可信。 齐政凯:“你之前说慕家不会帮霍慬琛?我该怎么相信?要知道慕槿歌可是慕家遗落在外的千金,慕老头就是临死都在祈求那丫头的原谅,如果他们夫妻遇到什么麻烦,慕家可能不插手吗?” “那你说如果慕家大少爷慕泽楷亲眼目睹他母亲是死在霍慬琛的手里的,你认为他还会帮他吗?”方志呈笑得阴邪,“再说了齐公子不是才跟慕家千金慕瑾柔小姐订婚吗?慕家哪有不帮姻亲帮外人的。” 远之跟慕瑾柔的订婚,慕家人这会怕是都在背后骂他们齐家不要脸了,会承认是姻亲才有鬼了。就更别提看在这个关系上帮他们了。 当初答应远之跟那个丫头订婚,也不过是想要牵制慕家的行动罢了。 不过,他说的第一点齐政凯很有兴趣。 “你说,慕言是死在霍慬琛手里的?” 方志呈一脸惊讶,“齐长官还不知道吗?慕小姐没跟您说?她可是亲眼目睹其母死在霍慬琛手里的。” 齐政凯摇头,微微眯了眯眸,对慕瑾柔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之前说是合作,却连这么重要的讯息都没同他们交代。 那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 虽然,之前突然曝出慕言死亡的消息他就觉得蹊跷,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突然猝死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慕家那边都没什么动静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看来,这事还需要多琢磨琢磨。 抿了抿唇,齐政凯沉思了好一会,方才道:“你先回去,给我几天时间想想,到时我再给你答复。” 这么重要的事情,甚至极有可能牵扯出当年的事情,方志呈也没想过对方会立刻答应自己的合作。 他的出现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对方没立刻要他的命还愿意考虑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方志呈起身,对着齐政凯微微躬身,笑道:“那我就回去等齐长官的好消息了。” 齐政凯点头,随后唤道:“管家,送方先生出去。” 方志呈在管家的带领下又成功的避开前院的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亦如过来时。 而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奇峰从正门进入,看着坐在书房内兀自沉思的父亲,眉眼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爸,怎么突然叫我回来,,而且……”看了看这间过分阴沉的书房,“而且还是来这里?” 第1283章 “你立刻给我调查一个叫方志呈的人,从他入境到今天所有行程以及同什么人见过面,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要知道。”微微沉默过后,齐政凯冷声吩咐,须臾又补充道:“尽快!尽量全面详细。” 奇峰点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父亲,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父亲如今还如此兴师动众的事情实在太少太少,甚至他都不曾想过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幢后院别墅,就连远之都鲜少得以过来,就算过来也只是在院子里呆呆,最近几年更是以年久失修封闭了,这突然再度打开…… 这是要除掉什么人? 跟这个叫方志呈的人有关? 如果这样,看来父亲应该是在这里见了这个叫方志呈的人,并且最后还将其放走了。 进了这里还能被放走,那应该是对手手里有什么让父亲不得不放他的东西,是什么呢? 对于那些事情,奇峰当年也有参与。 奇峰不同于父亲,在弃政从商,虽可惜,但这些年齐氏在他手里也发展的不错,况且哪个家族的壮大不需要财力的支持,是以对他的决定他从来都是支持的。 而当年那件事,他在背后用权他则用前,也是参与人之一,自然没必要隐瞒。 “他就是当年那个陷害霍伟钧的人。” 淡淡的,当齐政凯吐出这样一句话后,奇峰脑袋瞬间一懵,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陷害霍伟钧的人,什么人? 脑子里下意识的想要将那件事排除掉,可齐政凯的眼神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形成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 但是—— “怎么会?不是说他们都死了吗?” “当初事情闹得太大,他们怕再闹出事情来会曝光,所以只是将人给送出了国。”但一个身无分文,在国外有无亲无故的人,哪里知道还可以活到现在,而且如今会以这样全新的身份还活得如此光明正大。 听着父亲的解释,奇峰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被翻出来的事情,却再度被摆上台面。 要知道这么些年就算明知霍慬琛在背后调查他们也都不当回事,就是清楚他查不到什么,可现在…… 还有一个人活着,并且还是至关重要的人,如果这要是让霍慬琛知道……他根本不敢想象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爸,那这个人不能留!”眼底戾色闪过,奇峰毫不犹豫的道。 齐政凯自然也知道,但方志呈手里却有他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 只是如今还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值得为之冒险。 思忖再三,齐政凯将方志呈说的那些消息也都详细的说给了奇峰听,然后问道:“……你怎么看?” 奇峰是真没想到,本以为二十多年前就消失了的东西还会再出现。 不过,一个他们都认为死了的人还能活着,而且还活得颇为风光,一个死物还存在似乎也并不值得多惊讶。 尤其是提到得到那东西,就是再来个慕家怕也不是他们齐家的对手,就算慕寒生还活着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们齐家,甚至极有可能他还能再度从他们手里得到慕语……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奇峰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而其中就以将慕家踩在脚下,将慕语重新夺回来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爸,我举得值得一试。”良久,奇峰眸色微敛的出口。 “这个方志呈既然敢大胆的找上门,这说明他有很大的把握。如果真的只是让我们去做那么两件事对我们的影响确实不大。几个电话的事情,而之后却可以为我们齐家带来不可估量的财富,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一点齐政凯自然也想到了,但他紧拧着眉问:“表面上看着像是这样,但这件事牵扯到霍慬琛甚至极有可能慕家也会牵涉进来,当年事后负责调查的人好像就有慕敬阳,他们都清楚当年的事情,如果让他们察觉到我们有跟方志呈来往,难保不会联想到一块。” 奇峰抿了下唇,不想失去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爸,话虽是这么说,但总要有由头才能查到我们身上,而我们做的事从始至终可都跟方志呈要做的没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们跟霍慬琛和慕家有矛盾也不是才有的事,就算趁机打落水狗怎么呢?更何况不是说霍慬琛害死了慕言吗?光是这样一条,不说让慕家帮我们,但也足以让他们袖手旁观吧?” “那可不一定。”齐政凯反驳,“慕言将他们慕家闹得鸡犬不宁,慕敬阳指不定还真不在乎这件事。” “慕敬阳不在乎,可慕泽楷不可能不在乎。不管慕言做了什么,那可是他的妈!而且慕敬阳一向鲜少插手慕家内部的事情,他的精力都在部队,如果慕泽楷不插手,我觉得慕敬阳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分析,齐政凯本就不坚定的心就更摇摆了。 慕敬阳或许不在乎慕言的死,但不可能不在乎慕泽楷的心情。 所以不插手的可能性还真的有点大。 更何况如今还有慕瑾柔跟远之订婚的事情,婚礼还久在三个月后。慕家一定会极力阻拦这件事,怕是也抽不出多少精力管那些。 细想下来,齐政凯也越发觉得此事可行。 “爸,机会难得。”见父亲眸色动摇,奇峰再接再厉。 确实机会难得,他等了大半辈子都有的机会啊,就这么放弃确实不甘心。 “成大事者哪有一番风韵毫无波澜的,越是危险其背后能带来的好处自是不必说。当年,我们不也正是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有如今的荣耀。” 这一句彻底的让齐政凯下定决心,他抬眸目光坚毅,“好!那我们父子就再冒险一次,让齐家再登高峰。” 奇峰含笑点头。 “不过,暂时先不通知方志呈,你先将他的事情给我调查清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人也不可多信。” 第1284章 慕瑾柔与奇远之的订婚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淡了下来。 中间靳瑶瑶打过一通电话,想要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确认没问题后这才放心。 这样又过去了几天,陈世辉依旧不肯松口将手里握有的盛林股份卖出,而有关他违法的事情,证据一件接一件的被递交上去。 最后,就连他的辩护律师也在最近的一次探视中主动提出解约,并且愿意赔偿所有违约金。 “你不能这样!”眼前的人是他目前所能请到的在刑辩中比较厉害的律师了。 以他如今的声名狼藉,不说没有钱,就算有钱怕是也请不到如意的。 律师无视他激烈的拒绝,将一张支票递到他的面前,“陈老先生,这是我的违约金。”说着就从位置上起来,抱歉的鞠躬后快速的转身离开。 “不,我不准!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给我站住!” “砰”回应他的是律师毫不犹豫的关门声。 陈世辉是彻底的绝望了,他茫茫然地看着前方,光洁冰凉的墙壁似还能反射出人的模样。 那样沧桑而苍老。 满头银发,多日的看守所生活让本就布满褶皱的脸越发恐怖,一双眼空洞的就跟死人一样。 看着看着,突然陈世辉就那么突兀的笑了起来。 起先是呵呵的浅笑,渐渐的变成了哈哈的大笑,最后俨然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傻笑。 有警察听到了动静进来,看着过往他们遇见都要退避三舍的人,如今却没了任何惧意,从容上前,“陈世辉,探视时间到了。” 陈世辉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警务人员眉头当即拧了拧,又唤了声:“陈世辉!”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回荡在房间内的只有他近乎诡异而变态的笑声。 到后面,就连警察都觉得毛骨悚然,不耐的上前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陈世辉,还不快走。” 老了而不得力的双腿在拉扯下几度差点摔倒,每次都也是借助对方拉扯的力道稳住了身体。他像是一具木偶,任由对方拉扯着自己朝另一个地方移去。 忽然,一直听话的陈世辉反手一把拽住对方的手,一双眸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跳脱出来一样,他凄厉的叫着:“陈子墨被?叫陈子墨来,我要见陈子墨,我要见陈子墨……”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一时间,在安静的看守所内,就听有人不断的歇斯底里的叫着一个名字。 阴狠的像是要吃了骨血一般。 …… 陈世辉的第二次庭审定在一个月后,而令人没有料到的是在第二次审判时竟然还曝出了另一个惊天秘密。 庭审依旧是公开审理,慕槿歌虽然不曾打听过什么,但对相关消息也十分在意,尤其是陈世辉同方志呈有合作。然,也不出他们所料,陈世辉出事,方志呈也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半点都联系不上来,分明之前那么亲密,可最后就成了不过是外资想要谈合作的普通合作商。 不过,陈世辉被抓却意外的牵扯出一件二十多年前盛林旧事。 盛林最开始是陈家与一位靳姓富商合伙经营,最初规模不如眼前,但在精力漫长奋斗过后盛林逐渐与百年企业帝皇比肩而行,就在三十年前,盛林上市成功的庆祝宴上,这位靳姓富商死于心脏病,随后由其子继承其名下所有遗产,包括盛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其靳姓富商的儿子一开始对经商并不感兴趣,但父亲突然死亡,他临危受命,所以放弃本职工作,继而集成家业。 但他极为低调,外界鲜少有人得知,再加上几乎所有面对媒体和大众的事情都由陈世辉这个副总裁处理,以至于十年时间过去,大家渐渐的就以为陈家才是盛林最大的股东,并且在有心之人故意撒播的谣言潜移默化之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盛林就成了陈家的。 对于外界谣言,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并且对陈世辉这个长辈还极为敬重,更是信任有加。 以至于后来盛林遇到危机,也只是将责任全部肩负到自己身上,并且在陈世辉暗中破坏下被整个股东会误会,到后来更是失去微信,俨然就是顶着个董事长头衔的傀儡,实权被陈世辉夺得,后面更是将对方手中股份都弄到了自己的手里,并且害死了他们一家。 慕槿歌是早审判后的第二天清晨看到报纸,当时一家人正在餐桌之上,实在是太过震惊,猛然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霍慬琛被妻子突兀的举动惊扰,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看向她:“怎么呢?” 慕槿歌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他,等他看完。 霍慬琛快速的扫了一遍,清楚了解大概,倒并不惊讶。 或许是他经历过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以至于也没多大的情绪波动。 “是真的吗?”慕槿歌对上他的眸光。 霍慬琛瞧着妻子满目担忧,须臾点点头。 单手撑在桌面上,她感觉额角一阵阵的抽痛。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这叫瑶瑶怎么去面对? 将一个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当作亲人,并且还叫了对方将近二十年的爷爷。 陈世辉他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还将瑶瑶带在身边,看着瑶瑶他就不会做噩梦吗? 瑶瑶,瑶瑶该怎么办? 想到什么,慕槿歌突然转身就朝楼上跑去,期间因为动作太过剧烈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望着妻子朝楼上冲去的背影,霍慬琛也起身拉开椅子跟了上去。 慕槿歌是上来拿手机的。 拿到的第一时间就给靳瑶瑶去了个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拨通但无人接听的状态,一次不接她就打第二次,两次不接打第三次,可这样一次次循环下去,到后面都直接关机了。 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被谁给关了。 这一下,慕槿歌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突然那么执意不要跟陈子墨在一起甚至于连他们的孩子也…… 第1285章 如果真的是陈家人害死了她的父母,如若再继续跟陈子墨在一起,这叫她以后该怎么去面对? 当初,母亲被退下悬崖,她都无法接受慬琛…… 也许是感同身受过,慕槿歌也越发担心,更是懊恼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都没发现,一直疏忽对她的关心。 这一段时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望着妻子焦心的模样,霍慬琛上前揽住她的肩头,安抚的捏了捏,“我送你过去。”对上她的瞳眸,霍慬琛平静道。 慕槿歌点头。 这个时候说其他的都没用,先见到人再说。 只是她电话不通,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临上了车,慕槿歌才茫然的看向霍慬琛。 后者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掏出自己的电话给什么人拨了过去。 接通的很快,而他说的更是简短。 “给我查最近靳小姐都住在什么地方?最好是现在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尽快回复。”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发动引擎,先离开半山别墅再说。 这里是私人领地,不论靳瑶瑶现在在什么地方,她都还要先出去。 好在对方回复的也很快,或许是靳瑶瑶也没特别的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又或者是因为此刻她也并不自由,所以查起来也方便。 得知地址,两人自然是驱车来到目的地。 那里是新开发不久的海边别墅,警卫本就森严,可当他们停在别墅外时,目睹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时,慕槿歌当即一颗心就沉了下来。 几乎是在推开车门下车的同时就沉下了双目。 疾步靠近,自然不可能如愿的进入,被人挡在外面。 “让开!”她目光移凛,身高虽不及,但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竟让人不寒而栗,与海城人人敬畏的霍三少倒有几分相似。 阻拦的保镖愣了下,脚尖下意识的听从她的命令移动了下,但也仅是一下就回过神来,纹丝不动地挡在她的面前。 “我说给我让开!”这一次慕槿歌不仅仅只是出口,更是动手,想要拨开两人,对方当即回手,但在触碰到慕槿歌之前就被另一股力道拦了下来。 霍慬琛将慕槿歌圈到自己怀里,阻拦保镖的手更是大力一挥,冷眸扫去,起震慑威力远胜慕槿歌刚才的一眼。 不曾出言,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两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现在海城谁人不知道霍三少宠妻无度,惹霍三少都不要惹霍太太。 只是,他们拿人钱财自然也要尽忠职守。 两人就跟雕塑一样,虽不再出手可也不允许两人靠近一步。 “是你们现在让开,还是等我出手。” 显然,刚才就那么一下还没碰到霍太太已经激怒眼前的男人,语气平静,但言语却骇人的很。 两人面色一绷,站在那本就笔直的身体因为僵硬而显得越发笔直,抿抿唇,想退开却又不能退开。 显然,霍三少已经没了那么耐心,大手一手,看似没什么力道但竟然将两个大男人当真就拨开,拥着妻子旁若无人的就朝别墅内走去。 然,两人还没走几步再度被人拦住。 这一次,霍慬琛直接将自己带到一边,在她头上揉了揉,“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动。” 突然的叮咛让慕槿歌愣了下,但还是很听话的点头。 随后,就出现一幕预想当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事。 就见将妻子放到安全位置的霍慬琛,卷起自己的衣袖挥拳就是几下。 慕槿歌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动起手来。不止她,就连对面阻拦的保镖也没想到,以至于后面几人全都挨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还手。 这些人都是陈子墨身边的老人,虽清楚面前之人的身份,却也不如先前看门的两位那般忌惮。尤其是在他先动手之后,还手的毫不留情。 但令他们诧异的是,他们都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保镖,而且此刻是四对一,面对霍慬琛竟然没有占据半点上风,甚至隐隐有着被牵制的感觉。 虽然霍慬琛也无法再伤到他们,可他们也无法碰到这个男人。 从最初的担忧到后面的镇定,慕槿歌一手握住自己的另一只手,眉眼间满是戾气。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直到一声疾呼传来,慕槿歌这才抬起双目,将视线落向听到动静打开门出来的靳瑶瑶身上。 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长发简单的扎着,素净的面容略微苍白,唇色亦有些淡淡的,但整个人看起来情况好像并不是太糟糕。 许是因为一早就知道了,虽然如今被曝光,但心底已经有了准备并且经历了长时间,心底俨然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瑶瑶。” 慕槿歌快步上前,望着过来的靳瑶瑶,来的路上准备了许多话,可当面对格外平静的她时,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言语只会显得苍白。 伸手将她狠狠抱在怀里,最后只有一声“抱歉。” 靳瑶瑶被保住的身体顿了下,随即像是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过来,并且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原因。 抬手,回抱住她,并且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们先进去,进去再说。” 慕槿歌点头,将她放开,这才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越过四名保镖站在她身后的霍慬琛。 当然,那四名保镖也已经呈半圈的将两人包围住。 慕槿歌瞥了眼四人,眉头紧拧,可清晰的看到眼底的愤怒与不满。 “他们是陈子墨身边的人,你们也知道最近他跟陈世辉争夺盛林,虽然陈世辉在里面,但难保外面不会有他的人,他是担心我所以以防万一。” 理由很充分,至于信不信也唯有慕槿歌自己清楚。 可她都这样解释了,慕槿歌自然也不可能揪着不放,那样只会让她为难。 三人这次打算进去,可保镖再度上前,明显不愿放两人进去。 “需要我叫你们老板回来吗?” 瞧着挡在慕槿歌与霍慬琛跟前的四人,靳瑶瑶面无表情的询问,冷厉的嗓音是慕槿歌从未听过的锐利。 第1286章 四人相视一眼,眼底掠过短暂的犹豫,也许是某人早就预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在靳瑶瑶的执意之下,倒也没过多的阻拦。 三人进去,房子里倒是没什么人。 只有一名照顾的她饮食起居的保姆,话不多,是个老实的妇人。 见到三人,立刻热情的上前,“太太,您的朋友吗?喜欢喝什么?我立刻去准备。” 靳瑶瑶看向两人,“喝什么?” 姿态娴静平然,一点也看不出是在装。 “白开水就好。”慕槿歌回答。 保姆转身离开,霍慬琛看了眼两人,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霍慬琛离开,客厅里瞬间只有两人了。 慕槿歌上前抓住靳瑶瑶的手,“瑶瑶,如果你不是自愿呆在这里的我可以带你离开。”抿了抿唇,慕槿歌很快的又补充一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不会有任何问题。如今我们还是可以帮你的。” 她担心瑶瑶是不想再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添麻烦所以会隐忍下去。 如果是在得知陈世辉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前或许她还不会这么坚持,可如今得知所有事情,她不相信瑶瑶是真心实意想要呆在这里。 不管以后她跟陈子墨会怎么样,但现在都不该被强迫的呆在他身边。 尤其是在目睹外面那样多的保镖过后,更坚定了她想要带走她的决心。 靳瑶瑶依旧摇头,她反握住她的手,浅笑回答:“我跟陈家的事情远比媒体报道的还要复杂。槿歌我一时无法跟你说清楚,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再找你谈。至于现在这里……”抬眸扫了眼清冷的四周,尤其是在视线经过周围的层层保镖身上的时候并不见对大的抵触,平静的令人诧异,“那些保镖不是为了看住我,而是要保护我。” “保护?” 靳瑶瑶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挽起袖子,露出里面清晰的伤口,“前几天我遇袭,如果不是陈子墨可能现在你都不能看到我了。” 她平静的说道,谈及那日的惊险靳瑶瑶格外的平静,也没有同她谈及太多的经过,只是初略的说了下,可饶是如此慕槿歌也是心惊不已。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都没跟我说?是什么人?报警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靳瑶瑶心底暖暖的。 晃了晃那支受伤的手,“不小心擦伤了一点,人被陈子墨的人抓到了,扭送到了警局,还在调查当中。听陈子墨说应该是有人安排的。” 有人故意安排的? 慕槿歌眯了眯眸。 瑶瑶为人低调,除了跟他们一起外,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也就跟在心姨身边种种花卖卖花,不可能有什么仇人,而且还是可能要她命的仇人。 极有可能…… 能够让陈子墨在家里都安排这么多人的保护,慕槿歌除了想到是受她牵连想不出其他。 “是不是因为我?”她直接询问。 如若不问她更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听到她的询问靳瑶瑶倒并不惊讶,反倒是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表情。 “之前不跟你说就是怕你多想。事情跟你没关系,那人陈子墨查了,是出钱就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亡命之徒,虽然目前进展不大,不过我们都猜测应该跟我父母的事情有关。” “我刚才也说了,我父母跟陈家的事情不是媒体说的那么简单,想要害我的人可能跟我父母的事情有关。这件事真跟你没什么关系。” “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你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找我麻烦反倒暴露自己,弊大于利,没人会这么蠢。” 她说的有理有据,慕槿歌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毕竟,当初就是不想将她牵扯进来,所以许多事情都故意没有跟她说。 也是避免她被人利用或伤害。 所以,这个理由说的慕槿歌也无从怀疑。 盯着她的眼睛,慕槿歌确认,“真的?” 靳瑶瑶勾唇,“真的。陈子墨没有勉强我,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最近我觉得呆在这里也好,这样我妈也不会担心,更不会连累到她。” 提及水心,慕槿歌眸色深了深,最终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她这个理由。 “来的路上慬琛跟我说了,这一次陈世辉逃不掉了,好像所有的证据还是陈子墨递交上去的。”慕槿歌并不知道她目前呆在这里的真正原因,犹豫片刻还是将来时路上霍慬琛告诉她的一些事情同她说了。 任何决定都应该是在知晓真相的前提之下。 这样才不会后悔。 而且,她其实挺惊讶陈子墨这样做的原因的。 她曾想过陈子墨会为了跟她在一起不顾陈世辉的反对,但亲手将他送进监狱,而且余生都不可能出来了,这样的惩罚…… 那个看似残忍实则对亲人却异常忍让的男人,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实话她是意外的。 可这样是否也能说明瑶瑶在他心底已经胜过一切? 不仅是慕槿歌惊讶,就连靳瑶瑶自己都有些惊讶。 陈世辉的事情她知道,但却不知道所有指控他的证据会是从他手里出去的。 并且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这两天她也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而他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她跟陈家的恩怨,可他…… 落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靳瑶瑶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快速的敛去眸底的深凝,“是吗?他没有提过。” “陈世辉这辈子怕是也出不来了,就连陈子昂也有多项指控,陈家不能再影响什么了,瑶瑶……”慕槿歌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诚挚坚定,“不论做什么决定,按照你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去,记住……”轻抚着她的面庞,慕槿歌笑得温柔,“人可以做错许多事情,但绝对不要让自己后悔。” 靳瑶瑶抬眸,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过分平静凝深的眸色让人瞧不出真实的情绪。 她像是在思考她的话,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呆,好一会才再慕槿歌的轻唤下回过神来,然后重重的点头。 人生只有一次,不论如何,让自己活得不那么遗憾很重要。 第1287章 两人聊了很久,临近天黑慕槿歌与霍慬琛才离开。 待两人离开,陈子墨的身影才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看着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的女人,一双眸色深了深。 想着之前听到的她同慕槿歌的解释,更是不有自主的想起了就在他们在外面时,两人的谈话。 “你要让慕槿歌知道你是因为她才遇险的话大可现在就告诉他们真相。” “也可以现在就告诉她你是为了帮她从我这里得到地图而被迫留在这里,只要你不在意她对你心怀愧疚,你可以什么都跟她说。” 他掐着她的下巴,在看到慕槿歌与霍慬琛站在外面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过来这么多天,她拒绝同自己有任何的交流,虽然人过来了,但却把心掏空了,她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具傀儡,他竟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同她相处?自己又还可以同她说些什么? 两人陌生的竟比小时候第一次见还要来得无话可说。 他排斥这样的接触却又无力改变这样的接触。 但陈子墨清楚,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放她离开。 所以不惜佯装冷漠无情的用这样的方式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靳瑶瑶走神得厉害,以至于陈子墨在她身边坐下反才反应过来。 惊愕的转身,当触及是他时,眸色几度变化,最后趋于平静。然后在他复杂的目光下起身,朝楼上走去。 不过两步,手腕被人拉住,靳瑶瑶被迫停下,不曾转身,冰冷的话语已经响起,“放开。” 抓着手腕的手松了松,很快却又再度用力,死死的扣着不让她挣脱开来。 “这就是你不愿意同我在一起的原因?” 压抑的询问,那是不知道在心底打了多少腹稿才得以问出的问题。 被抓着的手腕都紧绷了下,有关父母的记忆其实在小时候的大病过后几乎不复存在,所有的感觉都是后来目睹照片时涌上心头的刺痛与难受。 最初不明白,可当清楚事实,她发觉有些东西就算不记得,可感觉不会欺骗自己。 就算那个时候她很小,就算至今她都还记不起当时的一切,可她知道对于父母的死她是在意的,是恐惧的。 正是这份在意和恐惧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样一份爱情。 对于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父母是,那个无缘得见的孩子又何曾不是? 闭上眼,都是被退下时他伸向别人的手…… 好一会,靳瑶瑶这才敛了敛情绪,转身她平静低语,“我有些累了,想要上楼休息。” 又是这样,冷漠强硬毫无用处之后,她就会让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让你觉得无论你对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拒绝,可也让他只余无力的人。 “靳瑶瑶,那是上一辈的事情,陈世辉犯下的错不该由我来背。陈家的恩怨也不该让我付出代价!” 第一次,他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谈及陈家人。 可他本身就是陈家人,他身体里留着与陈世辉相同的血液,无论再怎么反驳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你是陈家人,你是陈家子孙,更何况……”她厉声反驳,转身的同时眸色已不复方才的平静,冷厉的好像眼前的人再陌生不过。 陈子墨震愕的瞪着双眼,第一次听她用如此抗拒的语气谈及他陈家身份。 真是如此,还真是如此! 他靠近,单手轻抚她冷硬的面颊,目光无限柔情,就连神情亦是说不出的柔软,“瑶瑶,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公平? 靳瑶瑶突兀的笑了起来,她看向陈子墨,眼神是那么的凉薄,“陈子墨你找我要公平?谁又给过我公平?” 从收养开始就是一个局。在他们害死她的家人后谁又对她公平过?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对她说这俩个字,唯独他们陈家人没资格。 “陈子墨,如果你可以忍受那我们就这么过;如果不能……”她定定的望着她,“你就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她无欲无求的目光犹如一把刀狠狠的扎在陈子墨的心上。 “如果我不放手,这辈子你都要这样?” 靳瑶瑶缓缓勾唇,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是。” 一声“是”是对彼此的死刑,以至于陈子墨似乎都忽略了她最开始时最后的那句“更何况”后未曾说出的话。 “呵……”他轻轻一笑,松开了拽着她的手,“靳瑶瑶,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心?” 说完,不曾去看她猝然苍白的面容,转身快步离开。 而一直未曾动的另一只手,以着极为僵硬的姿势垂放在身侧。 靳瑶瑶就那么看着他那只僵硬的手。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能清晰的浮现出层层衣物下血肉模糊的模样。 那是为救她而留下的伤。 …… 从别墅离开,夫妻二人出来,倒是不急着回去。 一路上,对于靳瑶瑶慕槿歌始终还不怎么放心。 总觉得瑶瑶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霍慬琛见妻子沉默,也没出声,小心开车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她不时蹙起的眉头,好看的俊眉也会跟着拧了拧。 她的情绪向来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一个红灯停下,霍慬琛探手将她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放在腿上,指腹轻轻摩挲,深邃的睿眸直视前方,但言语温柔缱绻,“还在担心靳瑶瑶?” 慕槿歌点头,“或许是因为自小没有家人,所以瑶瑶格外看重。而且这么多年,她是真的把陈家人当作亲人,尤其是陈世辉……” 提及作恶多端的陈世辉,慕槿歌咬牙切齿的道:“将仇人当作亲人十多年,那种痛苦并不如瑶瑶所表现的那样无所谓。所有的痛苦她一定都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她只是不愿我担心,所以不曾表现出来。” 多年相交,又哪里真的不懂。 “许多事情可以分担,但痛苦却不能。”霍慬琛低哑开口,“再苦再累,也要靠她自己走出来。” 她懂。 可正是懂才会觉得无力。 “我想要帮帮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突然,慕槿歌像是下了某个决心,她突然目光执着的看向霍慬琛,“这个时候的她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 这话意有所指,霍慬琛对上她深凝的眸,目光逐渐加深。 第1288章 “如果她不动手,能不能暂时不要惊动瑶瑶?”慕槿歌侧身,目含祈求的看向他。 霍慬琛薄唇紧抿,不曾点破,却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只是—— “槿歌,瞒不住的。” 这个局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早,方志呈早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每一步棋,环环相扣。他不会放弃着这么好的一颗棋子不用。 可一旦启用这颗棋子…… 所有的事情不是他想要隐瞒住就能隐瞒得了的。 而且,晚一秒拆穿,她们会遇到的危险就多一分,她又是否想过? “我知道。”慕槿歌低头,暗哑的嗓音道不出的难受无力,“但陈家的事才曝出,我们给瑶瑶一点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再让她知道那些事情,她会奔溃的。” 孩子的死,父母的死……这些就足以摧垮她所有的意志,如果再加上这件事,她不敢肯定瑶瑶是否还能坚持。 那等于是将她所有的信仰一并击溃啊。 “慬琛,这是我欠瑶瑶的,如果可以就算是最后一刻我都希望能够对她隐瞒住所有的事情。” 这个秘密,如果可以,她想要带进坟墓里。 余生,她还需要赖以生存的信仰。 绿灯亮来,霍慬琛不得不重新发动引擎,先驾车离开,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再回答慕槿歌的话,但握着她的手也不曾松开。 那么紧那么用力。 以至于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她的手心竟然都有了汗珠。 从车上下来,他轻抚着她的发,“你先去看看公子,我打个电话。” 被抓住的手猝然僵了下,眼底蓦然染上湿润,许久她才点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而霍慬琛,辗转去了后花园里,那里阳光正好,光线穿透茂盛的枝叶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炫目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然此刻,他的一双眸却格外冰冷。 “暂停之前的计划。”电话接通后,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突如其来的决定却显然让电话彼端的人震惊不已。 “……” “明天晚上九点,帝皇会所再说。” 那边似在询问什么,而霍慬琛显然不愿在这个时候多提。 有关那个计划,他们布局太久,如今只等收线,却在这个时候被告知暂停可想而知大家的错愕和追问。 可—— 霍慬琛轻叹,他可以拒绝任何人,但唯独无法拒绝她。 那边似乎也听出了他的不愿多谈,这通电话的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一通结束,霍慬琛很快拨通了第二通。 不同于先前的温和,这一通他语气偏冷硬。 “我要找你借个人。” 独自驾车出来狂飙的陈子墨看了眼突然亮起的电话号码,鸷冷的眸光轻扫后便挪开,无心去接,却在最后时刻鬼使神差的接通,然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一句堪比命令的言语。 陈子墨薄唇轻勾,淡淡拒绝,“不借。” “陈子墨,如果你想逼疯靳瑶瑶大可不借。” 这边,霍慬琛有恃无恐,尤其是那句轻描淡写的“逼疯”让他如愿听到对方猝然沉锐下来的呼吸后,眸色清冷,霍慬琛继续,“陈家几乎毁了她所有的信仰,你是想要让她连最后一丝温情也无法抓住?” 陈子墨沉默,更是一脚狠狠的踩在刹车上,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响彻在寂静的山道上。 呼吸微微一凝,好一会他才询问:“谁?” 这是妥协,更是退让。 为了她,他似乎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霍慬琛缓缓道出一个名字,在最后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提了句,“很多时候,靳瑶瑶跟槿歌很像。” 意有所指的话让无线电波彼端的男人目露困惑,而不待他细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 陈世辉的最终审判出来时,海城已经进入初夏。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陈子墨一路驱车来到位于郊区的监狱门外。 于今天早上八点,陈世辉与陈子昂被带往这里。 自此,盛林再无他们插手的余地。 尤其是陈世辉,终生监禁,陈子昂十五年的有期徒刑,而有关当年他害死靳瑶瑶父母一事却因为年代久远,证据不足而未能定罪。 再加上当时靳瑶瑶父母车祸正是二十多年前霍伟钧出事的车祸现场,当时被定为意外,这项指控所以并不成立。 可谁都清楚,那辆车被人动了手脚。 “你才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你的!” 庭审结束后,当在旁听席上看到他的身影,陈世辉失去所有骄傲的癫狂怒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胸口的同时,更是让他一路尾随至此。 看着他们进入,大门关上,他却没有踏出车内一步。 分明是他害死的,为什么他成了凶手? “很多时候,靳瑶瑶跟槿歌很像” 霍慬琛说过的话不自然的闪过脑海,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可偏偏又抓不住,只余满脑的困惑。 陈子墨将手落在门把上,有些疑问他知道只有里面的人才能解答。 可还未下车,手机已经率先响起。 “陈董,出事了。” 与此同时,霍慬琛的办公室突然涌入一群公职人员,各方出示证件,然后其中为首的人道:“霍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贵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还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偷税漏税,这罪名说重不重,可说轻也不轻。 如若有人想要趁机做什么,帝皇也难以翻身。 “这是搜查令。”不待霍慬琛开口,对方又直接将一张印有公章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饶是他想要阻拦,怕都会以妨碍执法为由逮捕。 从椅子上起来,他微微眯了眯眸,嘴角带笑,“我不清楚为什么帝皇会被认举报,但帝皇上下会极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也希望借此还帝皇一个公道。” 铿锵有力的嗓音,睿目一扫,对方立刻弱了气势,却仍旧强撑的点头。 “霍董!”郝助理从听到罪名后就拧起的眉因为霍慬琛的配合而急声唤道,但被他一剂眼神阻拦,并吩咐,“郝助理吩咐下去,让财务部总监过来,也让财务部各成员极力配合。” 郝毅一愣,随即低垂着眉眼,沉声应道。 转身刚要离开,却听有人又道:“小李,你跟着郝先生过去。” 第1289章 意思不言而喻,霍慬琛眉眼轻扫,桀骜的姿态令人不敢直视。 没有阻拦,示意郝毅过去。 而郝毅,经过对方身边时若有似无的一眼,饱含鄙夷。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什么举报,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会相信这些。 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只是,对方既然敢动,那就代表还有后续动作,既然如此那就顺藤摸瓜好了。 自家老板什么人? 帝皇又是什么企业?如若真的只是一个举报就可以扳倒,又何以屹立海城百年不倒。 郝毅带人离开,霍慬琛也配合调查,但消息并非传递,早在这些公职人员进来的时候,秘书办的人已经有所行动。 这都是从霍慬琛手里训练过来的人,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慕槿歌得知消息还是在临近黄昏时候,当时霍慬琛刚结束一天工作回来。 还没下车,就见妻子等候在外面。 霍慬琛下车,然后将车钥匙交给过来的佣人,方才上前,伸手拥住妻子的肩头,“怎么出来呢?” 两人朝里走去,慕槿歌探手拽住他腰际衬衣,“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举报?” 帝皇业务面很广,遭到同行嫉妒做些什么事情并不稀奇。 但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帝皇怕还是第一次。 对方有备而来。 “别担心,帝皇一直遵纪守法,不怕查。” 话是这样说,可怕有心人故意查。 “你别瞒我。如果真没事,谁敢上帝皇来?”慕槿歌拽了拽他,“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许多企业都有自己专业的法律团队,无非是为了那些打擦边球善后。 都有那么点不为人知也不愿为人知的事,她不确定帝皇是否没有。 如若有,对方敢直接上门,是否说明已经掌握了这方面一些证据? “跟方志呈有关?”如今还会找他们麻烦的除了方志呈她找不出其他什么人来了。 不只是她这么怀疑,其实就连霍慬琛在看到那些人时第一想到的也是他。 只是,如果方志呈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一开始跟陈家合作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还是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这段时间频繁前往帝都有关? 一切都还要等那边来消息了才能确认。 “可能。”他保守的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可能? 不是他还能有谁? “如今陈世辉倒了,他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现在有频繁来往帝都,他一定暗中在做些什么。”慕槿歌低声分析。 她看似赋闲在家,但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霍慬琛回来也会同她提及,并且两人会就此商讨。 尤其是涉及方志呈的事情,她又格外上心,自然也知晓近段时间他频繁在海城与帝都之间来往的事情。 “黑白不是我们说了算,自然也不会是对方说了算。调查只是一时,只要我们积极配合,帝皇已经经历了不少风浪,我们用正面积极的姿态去对待,或许有少部分不明真相的人会随波逐流,可大多数人还是理智的。这件事对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慕槿歌也明白他说的这个道理。 确实,之前那么大的风浪都过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不算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霍慬琛才会对此事由方志呈所为而持保留态度。 按照他素来做事风格,这样不痛不痒的一下,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目前,他应该最为迫不及待的是想要得到地图。 还是说想用帝皇牵制他,然后从而得到地图? 不论是不是,这背后必定有一场暴风雨等待着大家。 慕槿歌这几年也经历了不少帝皇的动荡,自然也清楚,但如若真说不担心那也是骗人的。 可霍慬琛显然不愿她过多的心思放在这个上面,揽着她进去的时候换了个话题,很开就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也不怪慕槿歌那么轻易就被带过去,只因他提及的是陆青青与楚岽莲的事情。 近期两家商定先让两人订婚,至于婚礼,都是海城名门,而以楚岽莲对陆青青的疼爱,自是希望给她最好的,更何况还是一生一次极具意义的婚礼。 不过—— “青青不是说这两年还不想结婚吗?” 陆青青自由惯了,不喜拘束,再加上两人如今已经住在一起,其实跟夫妻没什么区别,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跟你们相比,就差那么个仪式,至于这个仪式,我不是很在乎。看着你跟三哥过来,让人认识到只要是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其他的东西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是的,只要是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其他事情都将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青青是不怎么愿意,不过拗不过两家家长的决定。”霍慬琛取下她的外套递给过来的佣人,同时问道:“少爷在哪里?” “小少爷在后院。” 随即,他又牵着慕槿歌朝后院走去,边走边道:“更何况老四也不会允许她未婚生子。” 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尤其是楚岽莲对青青的宠爱,确实是不会允许她未…… 慕槿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猝然抬眸,眼底满是惊愕。 望着他眼底浅浅的微笑,她惊喜出声,“你是说青青她,怀孕呢?” 霍慬琛点头,望着比当事人听到还要高兴的她,无奈的摇摇头,“这么高兴?如果喜欢,我们还可以……”说着,霍慬琛微微垂首,薄唇贴着她的敏感的耳垂,声线性感蛊惑,“生一个,两个也行。” 慕槿歌仰头,避开他灼热的气息,“想得美你。” “其实过程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美。”霍三少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毕竟,每次我都伺候得那么好。” “……”慕槿歌无语的看着身边明目张胆的耍流氓的男人。 还她清贵高冷的霍三少。 抬手在他落在自己腰际上的手狠狠一捏,待他松开,人已经从他怀里出来,笔直朝草地上正在“匍匐前行”的小宝贝奔去。 霍慬琛看着妻子的背影,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幽深暗沉。 第1290章 有关陆青青与楚岽莲要订婚的消息也在一个星期后发布出去。 订婚地点就选在了帝皇名下最富盛名的一揽芳华宴会厅。 当年,霍三少的婚礼极为低调,后来夫妻二人几度分合,可也不曾举办过婚礼。 如今继霍三少后楚四少的订婚宴,两家似有心借此热闹一番,竟是几乎惊动了整个海城。 单是订婚地点就是帝皇从不对外开放的一揽芳华,据说两人礼服和订婚宴当天需要佩戴的手势全都是国际知名设计师设计人工制作。 陆青青看着端着茶杯掩唇轻笑的女人,没好气的道:“想笑就笑吧。” 她已经放弃抵抗了。 她可以命令四哥不许,可不敢对家里的两位老佛爷说不。 尤其是…… 手掌轻落在肚子上,忍不住再度叹息一声,可嘴角却随着轻抚的动作缓缓扬了扬。 听到叹息,慕槿歌视线顺着她的手望去,许是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涉及孩子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我没想到会,”陆青青顿了下,颇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奉子成婚。” 她这真的算是奉子成婚了。 慕槿歌见她神情复杂,敛去嘴角弧度,关心道:“你不想?” 陆青青轻拧眉头,然后摇头。 也不是不想,只是…… 怎么说,心情确实是有些复杂的。毕竟她根本就没计划这么早要孩子。 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没做这个准备,突然多一个小baby需要照顾,她担心自己做不好。 “我没想这么早要孩子的。”拿了个核桃,捏在掌心把玩,陆青青说的随心,“我本来是计划三年后结婚,到时再要孩子,可哪里知道……” 说着,陆青青又重重的叹了声。 说来说去都怪四哥。 他那个大骗子,说什么做了措施做了措施,甚至还欺骗她说他做了手术,所以后来他每次弄在里面她都没怎么上心。 瞧着她忿忿的模样,慕槿歌虽不说猜得多准,可大致也能想到定是被楚岽莲算计了。 青青重感情,可也喜爱自由,不喜拘束,可也正是这份无拘无束的性格让楚岽莲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她又从不缺少追求者,尽管中间怕是找不出比得上他的,可爱情从来都不是用优秀来形容的。 如若没有安全感,无论自身多优秀也不及将人绑在自己身边来得安心。 她也算是有些理解楚岽莲为何要算计。 “最开始我也没想过那么早要孩子,可有了公子后……”想到自家宝贝,慕槿歌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孩子会给你的生活带来神奇的变化,不需要紧张,放平心态期待他的到来就可以。” 她也看得出来,青青并非真的不愿要这个孩子,只是太突然一时还无法接受。 可给她时间,她会逐渐喜欢甚至期待这个孩子降生。 当初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们爱情的结晶,青青也没道理不喜欢。 陆青青懂,也知道自己这会复杂的心情一半是事情太突然一半还是源于楚岽莲的的小手段。 对孩子本身她没有任何的不愿意。 “我没事。就是你好不容易来看我,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说着冲她笑笑吐吐舌。 女人怀孕情绪掌控不好其实是很容易得产后忧郁症的。 但见她心绪平和,慕槿歌心知她不用自己多费心。 “头三个月要多注意,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事情就让四哥多担待点。” 楚家医学世家,这些自然都懂。 只是,订婚的事情都是两方母亲在准备,倒是身为主角的楚岽莲比她这个孕妇还要忙。 “最近四哥好像很忙,就连楚伯伯也忙比过去忙很多,算算最早一次见面还是两家一起决定订婚时一起吃了顿饭。” 从四哥能够独当一面后,楚伯伯已经渐渐放权,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都是准时上下班的。 可近几天不仅是她,就连楚伯母都难得见上他一面。 “其实也没什么事,因为怀孕,两家都差点没把我供着了,你别担心我。”陆青青摆摆手,一如过往的大大咧咧,“对了,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礼服,然后问问你知不知道瑶瑶在哪里?” 提及靳瑶瑶,慕槿歌眸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之前因为孩子的事情我没怎么看新闻,而四哥又故意……我这几天才知道陈家那些事。瑶瑶怎么样?我打她电话一直关机,派人去找可心姨那边只说她出去散心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 “瑶瑶,”顿了顿,慕槿歌这才开口,“她没什么事,手机关机了,避免那些骚扰电话。是要邀请她参加订婚宴吗?你把请柬给我,我帮你带给她。” 陆青青闻言,当即点头。 直接就将准备好的请柬递给她,“那正好。” “你一定要带她过来,热闹热闹,正好当散散心。” “好。我会跟她说的。” …… 这边,慕槿歌陪着陆青青挑选礼服款式,而帝皇总部,郝毅将最新调查的资料递给霍慬琛,“霍董,您要的资料。” 霍慬琛瞥了眼摆放在面前的文件夹,却不急着打开,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幽邃,似在想着什么。 郝毅见状,倒是兀自开口说道:“经调查前昨天前往帝皇的人跟方志呈没什么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郝毅时刻注意着自家老板的神情,见他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遂才继续,“我们的人顺着查去,发现这些人倒是跟帝都的齐家和慕家有那么一点关系。” 说是那么一点关系,无非是这群人其实两边都不属于,可偏偏又跟两边关系都处理得不错。 官场本就错综复杂更甚商场,并非有些人说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有些人可以亦友亦敌。 而这次动手的这批人就是这样的身份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对帝皇动手? 是慕家授意还是齐家? 亦或者…… 霍慬琛眸色陡然一沉,落在文件夹上的目光更为幽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而一直小心观察他眼神的郝毅自然也清楚老板这是想到了。也不再继续说道,而是转而问道:“霍董,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291章 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 如果是她的话倒也不奇怪。 如果慕家有心帮她报仇她也不会走投无路到让自己委身嫁给奇远之。至于齐家,虽愿意让她进门,也无非是她顶着一个慕姓。 互相利用的关系,还不至于让他们为她动用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关系网给自己添麻烦。 能够让她更为衷心又不会将自己家族牵扯进去,最后还能置身事外也就这些人了。 既可以帮了慕瑾柔又能撇清自己。 慕言死了这么久,这个时候才动手已经比他预想的要晚了。 “照之前的办就行。” 霍慬琛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随意的吩咐,并且直接将文件推到一边,就连看的欲望都没有了。 然,郝毅却并不如他那般从容。 “霍董,之前我们查的都是……跟他们息息相关的人,倒是这些人,并没有多少资料。” 既然杀了慕言,霍慬琛就没想过慕瑾柔会不了了之。 以慕瑾柔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找麻烦是迟早的事情,既然一早猜到霍慬琛也不可能坐等挨打,必定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只是,她会选择嫁给奇远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没关系,照办。”略微沉吟过后,霍慬琛依旧只是淡淡的丢给郝助理这样五个字。 虽不清楚老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郝毅也听从办事。 那些东西一出,帝都怕是也会要乱上一段时间了。 帝都一乱…… 郝毅转身离开的脚步突然一顿,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猝然掠过惊叹。 再度离开时,脚步要远比来时要轻快许多。 郝毅离开,本是埋首工作的男人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身子往后靠去,目视前方,眼底精光闪烁,指尖轻敲桌面,眸光沉沉,隐隐在算计着什么。 而远在帝都这边,奇远之的私人别墅内,慕瑾柔愤然挂断电话后,心中怨气还不足以发泄,倾身直接将面前的茶杯等易碎物品一股脑的全都抚扫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碎片四溅,四周的佣人更是因为女主人突然的怒火而频频后退,面露惧意。 奇远之进来目睹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薄唇轻勾,倒没有任何怒意,缓步上前,神态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他来到慕瑾柔身后,靠着沙发背,双手自然的落在她的胸前,将人从身后抱住,大掌落下,并不安分。 突然的过分亲密的动作吓了慕瑾柔一跳,本能的起身却碍于抱着自己的人力道太大,更是在她抗拒的同时突然双手用力一捏,钝痛传来,破事她散去了挣扎的力道,无力的再度坐下。 耳边是男人邪佞的嗓音,“是什么惹我老婆这么生气呢?” 奇远之好女色,尤其是对两个人更有着近乎变态的疯狂。 那便是他求而不得的慕瑾柔与慕槿歌。 尤其是还在两人身上受挫,这更让他的大男子主义备受伤害,想要搬回一局的心思远胜他对其他事情的求胜心。 慕瑾柔挣脱不开,反倒不动了,唯有一双眸远比方才还要冰冷。 “奇远之,我说过,只要你帮我办到我所要求的事情,我……就是你的。” 冷峭的几乎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换来的是身后男人爽朗的大笑。 “哈哈……”落在胸上的一手缓缓上移,手指滑过她冰凉的侧颜,像是某种冷血动物游弋而过,令目睹着都不住的寒颤。 慕瑾柔极力隐忍内心滋生的厌恶,死死的靠着沙发背,想要不着痕迹的避开他任何的一点靠近。 可两人此刻的姿势注定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撕拉一声。 桑蚕丝的衬衣被奋力拉开,水晶纽扣不抵,瞬间崩落好几颗,露出里面黑色内衣边缘以及那如凝脂般的肌肤…… 奇远之目光一暗,眼底隐隐跳动着火光,指尖再度往下,这一次却不再满足于有任何阻隔。 在他快要得逞之际,慕瑾柔快速出手抓住,一张脸苍白又难看,“奇远之,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身后的男人不屑嗤笑,手不动薄唇却陡然下沉,一口咬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犹如吸血鬼一般用力的吮吸,看着她难耐的后仰,更方便他欣赏身前美景,邪肆的探出唇舌轻轻滑过颈间动脉,“乖,你要我的我都会满足你。” 声音温柔的像是任她予取予求,可慕瑾柔并未放松,只因她了解,身后冲动自傲之人,也有着常人没有的恶劣邪恶本性。 果不其然—— 尾音一转,温柔被冷厉取代,男人唇齿咬住她的颈部肌肤,唇舌尝到淡淡的腥味方才玩味轻嗤,“我会满足你,可你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一个跃身,奇远之从沙发后直接跳到前面,在她身边坐下的同时直接将人抱到怀里,埋首在她胸前,轻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像是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无视在场还有不少佣人的围观,一点点的卸下她的骄傲,“总要给我点甜头,让我知道……”缓缓抬眸,薄唇突然和衣咬上,唇齿研磨,看着她眼底闪现痛苦,突然宠溺一笑,“让我知道,你不是个小骗子。” 过分放浪的举动让四周的佣人纷纷垂下了头颅,没有少爷的命令她们不敢离开半步。 慕瑾柔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不能拥有灵魂的玩偶,任由他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更别提她向来最在乎的骄傲与自尊。 对啊,在母亲死后,在他们选择站在那个贱人身边之后,在她同眼前之人签下契约开始,她就不再拥有骄傲与自尊。 可饶是如此,她也是慕瑾柔,曾今慕家最为宠爱的小公主。 无视男人越发放肆的举动,更无视在场不少因目睹两人交缠肢体而面露羞涩的佣人,她淡而冷的道:“奇远之,与你合作并非是唯一选择。无非是你能更快的达成我的心愿,可你也不要忘记,我母亲就算是人人挫骨扬灰的杀人犯,我也是慕家大小姐!” 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醒,却陡然让身上作乱的男人停下了动作。 第1292章 瞳眸微眯,半响,奇远之将手从她身上挪开,也一并将人掀到一边。 他双腿间交叠,姿态说不出的闲适随意,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上那么点不屑。 “慕瑾柔,你还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人人捧在手里的慕家大小姐?” 说这话时,奇远之的神情是极为不屑的。就连方才看向她的目光所带的痴迷也被冷漠取代,甚至还带着那么点不屑一顾,言语更为刺耳扎心,“如今不论是海城还是帝都,知道的慕家小姐,林跃公主慕槿歌,至于你慕瑾柔,不过是一个小三之女,还真当自己是根葱,跟我提慕家。” 指尖勾着她的下颚,目光冷厉无情,“在我还愿意要你的时候你最好乖乖的,别惹我生气,免得就连我都不要你了,你就真的只能蹲在墙角看着慕槿歌是怎么幸福的了。” 每一个都像是一根针狠狠的扎在慕瑾柔的心上,嫉妒愤恨就像是潮水一般,蜂拥而至。 但她并不失态,就算是被他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羞辱,她依旧维持着最后的冷静,更甚至勾着嘴角,学着他的姿态,勾住他的下巴,轻声呢喃:“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奇远之还是要娶我!也不得不娶我!” 看着方才还在得意的男人陡然阴沉下来的面容,狠戾的目光似嗜血的野兽,可慕瑾柔却浑然不怕,反倒更加无谓的对上他的瞳眸,一字一句无比坚定的道:“只要我身体里流淌着慕家的血,就算我悲哀至尘埃,你也不能强迫我什么?除非我自愿。”抬手轻轻在他面颊上拍了拍,“因为……没有我,你们齐家这帮子都休想赢过慕家!” 慕瑾柔将他松开,抽出一张湿巾纸擦拭着自己刚才触碰过他的手,看似随意实则嫌弃,“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是因为对我感兴趣所以才要娶我的吗?” “你我都清楚,不论慕家人感觉有多亏欠慕槿歌,但对我却依旧不会割舍,只要掌控住了我,你们等同于是牵制住了慕家,我给你们机会,你就该感恩的在一旁偷笑。不是我非你们不可,而是你们非我不可!” 说完,慕瑾柔起身,将纸巾直接扔到他的身上,朝楼上走去的同时再度传来她不紧不慢的嗓音,“以后没我的允许,你最后不要在碰我。毕竟,这让我感觉到恶心。”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讽刺,而奇远之看向她的目光更是跟刀子一样,恨不得将那个优雅而上的女人抽筋扒皮。 胸腔里喷涌的怒火让他死死的捏紧了双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皮质沙发里。 森冷的气息弥漫而出,而客厅四周的佣人惊骇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直到沙发上的人突然起身,快速朝外走去。 “嘭”的一声巨响,当屋内再没有他的身影后,众人这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而出去后的奇远之,上了自己的法拉利,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盘上。 一双眼就跟猝了毒一样阴狠。 慕瑾柔,早晚,早晚有一天我会让躺在我身上求我! 慕家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这个世界还没有我奇远之得不到的。 …… 奇远之愤然离去,齐家却是一派轻松愉悦的氛围。 尤其是齐老爷子,近日心情极为不错。 起初因为方志呈的出现而阴郁的心情在这几日似乎也有了好转,今日坐在客厅,放着警局,指尖随着节奏轻轻拍击着,手中一盏茶,摇头晃脑,好不悠闲自在。 对面,奇峰同样捧着一杯茶,茶香寥寥,望着父亲似胜券在握的神情,他沉郁了瞳眸。 “爸,那几位怎么说?” 那日父亲叫他去调查方志呈,后来他才知道这位竟然是牵扯到当年事情的人。 是那个他们都以为死了的人。 他暗中将他回国后的一举一动调查得一清二楚。 知道他已经与霍慬琛两度对抗,可最后都是损兵折将,而如今霍慬琛对他步步紧逼,被逼无奈之下,他才找到他们寻求合作。 “这个方志呈,当年出逃M国,后来加入杀手组织,结下了不少仇家,意外得知自己的胞兄,取而代之,最后还是被查了出来,在国外混不下去了这才回过寻求庇护。”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放弃那份资料,就算在国外也费尽心思寻找,所以才会一回国就跟霍慬琛对上。他知道霍慬琛这么多年也在调查他父亲的死。” 齐老爷子嘴里跟着电视里哼着,也不知道奇峰的话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而奇峰,每说一点就会停一会,然后继续。 “……至于他之所以能找到我们,是因为周伟明。” 哼唱的声音猝然停下,仅是一瞬复又继续。 见此,奇峰继续说道:“方志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救下了周伟明还骗过了霍慬琛等人,之后利用周伟明这么多年积累下的人脉找到了我们。” 按理说,就算是周伟明也不该找到他们才是。 毕竟,当年他们将所有可能的资料都销毁了。 奇峰放下茶杯,拿出从进来后就放到一边的纸张递给父亲,“爸,周伟明的人正是通过这个查到我们身上的。” 奇峰递给他的是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印记,笔记可看出描摹出的事情并不长,应该是方志呈回国后找人画的。 而这个印记不是其他,正是他齐家家族族徽。 每个大家族都会有各自家族的族徽,虽然到如今这个年代这样彰显身世的东西很少显露在外,可也从不曾被时代淘汰。 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来说,越是拥有这样象征地位身份的古老物品,越能体现一个家族的价值和历史悠久。 齐家自然也不可能摒弃。 一直沿用至今,但到奇远之这一代,这些族徽都只有内部身份地位极为重要的人才有。 当年,奇峰被当作接班人培养,自会拉拢一般只衷心余他的家臣,而这些家臣都会有一件刻有齐家族徽的信物。 只是,既是信物,自然都被很好的保管,方志呈又怎么会得知他们族徽的?并且还通过这个找上了他们。 第1293章 父子两相视一眼,此刻才惊觉当年他们所认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并非如此。 远在他们所没注意到的地方,早已经泄露了足以毁了他们的证据。 “爸,现在该怎么办?” 奇峰眉头紧拧。 查到这些信息之后他立刻回来,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如今就算是他想要回忆起是哪部分出了问题都没半点印象。 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齐老爷子倒不如他这般担心,不过也没再继续哼唱,微微抬手,立刻有人过去关了电视,并且一并将所有不相关人员全都叫了出去。 客厅只剩下父子两人。 “爸,如果方志呈能找到这个标识,那其他人也有可能……” “不……”几乎是在他说完的同时,齐老爷子就出声否定了,“如果霍慬琛他们知道,不会到现在都还调查我们。” 尤其是这两年因为当初远之调戏了慕槿歌而被他当众打成重伤两家自此结下梁子,霍慬琛那样一个谨慎的人不可能没查他们齐家。 一旦他知道齐家的标识,应该早就知道当年的事情跟他们有关,如果知道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所以,他肯定霍慬琛他们必定不知道。 霍慬琛不知道,方志呈却知道。 只能说,当年方志呈要么意外得知,要么就是当初他们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被他找到了证据,是前者那就无需当心,是后者就更不用担心。 方志呈不可能放着这样的证据再被其他人找到,尤其是霍慬琛他们。 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内就销毁了。 所以,根本不用他们再操心会被其他人发现。 所以,齐老爷子对此并不费心,倒是之后的事情…… 奇峰听父亲一说,心中担忧放下。 只要霍慬琛不往他们头上查一切都好办。 不过,如今方志呈找上了他们,以之前两人的争斗,只要他们插手,那霍慬琛查到他们头上也是早晚的事情。 尤其是如今霍慬琛似乎已经查到了方志呈跟他父亲的死有关,一旦知道他们跟方志呈有关,必定也会联系上。 不过,以方志呈目前的处境必定也是不希望霍慬琛得知他们关系,并且会极力隐藏。 毕竟,一旦他们也暴露,他想要安然度过余生只会更加困难。 “他们怎么说?”好一会,奇峰又问。 从方志呈来找他们后,齐老爷子第二天就联系了当年一同策划的同伙,告知一切并且善良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先留着,已经有人暗中盯着,霍慬琛目前针对的只有方志呈,我们能不出面尽量都不要出面,先帮他得到那份资料为先,其他的等得到资料后再说。” 奇峰点头。 只要有那份资料…… 他目光染上点点猩红,很快又问:“那霍慬琛这边呢?” 或许也可以顺势打压一下帝皇,以防日后真的对上他们的胜算也会更大一些。 齐老爷子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就听他问:“你有什么想法?” 奇峰微微眯了眯眸,方才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我们手上不是有颗很好的棋子吗?” 闻言,齐老爷子眸光一沉,眼底精光闪现,“既然你有了想法,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顺势而为,能够打压最好,不能的话以不暴露我们为前提。” 奇峰颔首。 “记住,有时候一颗看似没什么用处的棋子往往能逆转全局。” 望着起身的父亲,奇峰坐在沙发上良久未动。 …… 海城,因为陆青青订婚的缘故,慕槿歌再度前往靳瑶瑶与陈子墨的住处。 这一次,令她意外的在别墅内看到了水心。就连陈子墨也一同在里面。 三人各据一方,场面有些紧张,氛围更是凝滞。 尤其是靳瑶瑶,红着一双眼睛,紧咬着唇瓣委屈的看向水心,试图解释着什么,但因为水心过分强硬的态度所有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慕槿歌到的时候正是三人都谈崩的时候。 “陈先生,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女儿?”眼角余光瞥见进来的慕槿歌,水心愣了下,但仍旧看向陈子墨,言语坚定的询问。 “妈,我跟他的事情我会解决好,我让人先送您回去好不好?”水心过去,半蹲在水心身边,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带走,但被水心甩开,并且言语激烈的质问,“解决,怎么解决?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如今还住在一起,你是忘记那个死去的孩子吗?” “心姨!” 慕槿歌过来听到这句话顿时厉声喝道。 那样的话太过残忍,瑶瑶看似不在乎,可失去孩子的痛她相信从未有一刻从她心底消除过。 她这样说,是用残忍的手段再度撕裂她的伤口她知不知道? 靳瑶瑶亦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说出这样话的水心,她瞳孔涣散,一张唇微微张着,震惊受伤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 水心别开双眸,忍下心底的不舍,再度说道:“我有说错嘛?你身为她最好的朋友,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跌落深渊?继续任由他们牵扯下去,痛苦的只会是瑶瑶。”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又有多大的本事,我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你们有权有势,我们是贫苦人家,惹不起。”说着,水心突然起身来到陈子墨面前,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她紧紧的拽着陈子墨的裤腿,卑微而恳切的祈求着,“陈先生,我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我求求你了!” “妈!” 水心的举动吓坏了靳瑶瑶,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立刻来到她身边,拽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怎么可以跪他,她怎么能够让这个救了自己待她如亲身女儿般疼爱的老人去跪一个晚辈。 眼神不受控制的落下,靳瑶瑶最后跟着一同跪下,一手还拽着水心的手臂,哭泣的道:“妈,妈……我们起来,我们起来好不好?” “你让开!”水心再度挥开她,她只是目光那么冷然决绝的看着陈子墨,似乎他不答应她就不会起来。 “妈……” “陈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眼见面前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无计可施的水心只能跪着一个又一个的给他磕头。 每磕一下,等同于是在靳瑶瑶的心上狠狠的划上一刀,而靳瑶瑶阻拦的同时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似乎这段时间积压的所有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而慕槿歌站在一旁,目光却格外冷静的看着闹在一起的几人。 第1294章 “心姨,瑶瑶本就艰难,您这样不是在她心上再割一刀吗?”冷静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嗓音响起,音量并不高,却成功的让靳瑶瑶都劝说不下的水心停了下来。 好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只是一双眸突然复杂的看向身侧的女人。 同样深邃的目光,让人一眼窥不到底。 水心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听慕槿歌道:“心姨,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瑶瑶不会走到如今。我相信她,我相信您也一定是相信她的。她是个成年人,已经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身为家人朋友,能够对她做的最有用处的事情那便是理解与支持。” “您是她最在乎的家人,也必定会是最能理解她支持她的人对吗?”慕槿歌上前,略微寒凉的双手捧住水心的手,微微使力,目光深沉锐利,就那么望着寂静不动的水心。 似对望又似僵持,陈子墨始终沉默,靳瑶瑶紧拉着水心低泣不语,一声声犹如利刃一般落在在场的每个人心上。 这样的对视不到一分钟,水心突然松开陈子墨,一把用力的拽住慕槿歌的裤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决然的对着她又是一番祈求。 “慕小姐,我求求你,你帮我劝劝瑶瑶吧,这孩子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跟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在一起。慕小姐,如果是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求您帮我劝劝她。您不是也不同意瑶瑶跟他在一起的吗?您之前不是还跟我保证过一定会帮助瑶瑶离开这一家子的吗?慕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水心一连串的话语让陈子墨终于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女人,阴鸷的目光彰显出他被激发的怒火。 他倒是不知道,就算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还有心情和力气来拐他的女人。 虽有怒火滋生,但陈子墨却未有任何的表态,依旧任由水心说下去。 而慕槿歌似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听着她苦口婆心神情悲戚的哀求,好一会才弯腰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拉起来,“心姨,有关瑶瑶父母的死是陈世辉所为,出事的时候陈子墨也不过是个孩子。” 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他们来承担。 后一句,慕槿歌没有说出来,但都是聪明的人,意思也都明白。 水心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脸的不敢置信,“慕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您不也是非常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的吗?甚至想要将瑶瑶送走,这会怎么可以反悔?” 说着,水心一脸受伤,松开拽住她的手,一副要与她划清界限的姿态,“您不帮就算了,谁的女儿谁心疼。” 瞧着说出伤人话语的妈妈,靳瑶瑶只余满腔的无力与难过。 “妈,”她沉沉唤道,却又无法指责这个时候的她,只能规劝:“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不论这场战斗谁赢了,伤得最深输得最惨的都只会是靳瑶瑶。 这里哪一个不是她在乎的,不论伤害到了谁都只是在她心上抹刀子。 陈子墨懂,慕槿歌更懂。 “妈,你先回去,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去的。” 许是一连串的事情变故让水心总算找回了那么一点理智,又或者是靳瑶瑶一声声压抑的低泣总算让她有了一丝心软,再接连伤害几人过后,水心总算是沉默了下来。 听着她的承诺,却仍旧有些不相信的反问:“真的?” 靳瑶瑶用力点头。 她不想她再继续留下,只怕再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而这些伤人的话无非都是因为她太过在乎自己。 有了她的承诺,水心总算由着她将自己拉起来。 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膝盖处一阵阵痛楚传来,双腿有些麻痹,突然起身她身形不稳的晃了晃,还是靳瑶瑶察觉将她稳稳扶住才没有让她摔倒。 “心姨,你放心,只要是瑶瑶的决定我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她的。”慕槿歌也上前承诺。 这似乎才让水心勉强的相信。 然,一声嗤笑突然响起,陈子墨无视所有人注意的目光,眼神锐利而森冷的直接落在慕槿歌的身上,藐视的目光满是不屑,“支持?我倒是很想知道自身难保的霍太太要怎么支持?” 随即,目光一转,又落在靳瑶瑶的身上,缓步上前,有力的大掌紧紧的扣住她的下巴,泠泠一笑:“离开?你是我的妻子,就只能与我在一起!我陈子墨现在还没有分居的想法。” 言外之意是赫然不会同意靳瑶瑶离开的。 最起码目前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靳瑶瑶望着他带笑的面容,可偏偏他目光森冷的仿佛淬了寒冰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她紧抿着唇,不曾回答也无法回答。 因为契约如今的她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也正如他方才所言,槿歌如今都自身难保,她更不可能再让她分心为她的事情发愁。 尤其是方才的话显然惹怒了他,此刻对槿歌怕是成见颇深,如若槿歌再与他作对…… 会有什么后果已经显而易见。 几步上前,她推着水心与慕槿歌往外走去,边推边说,“你们走,如果你们真的为我好就赶快走。” “妈,你给我时间不要逼我,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就不要再逼我!” 一句话,总算是让水心沉默了下来。 一双眼隐隐颤裂,似有什么在里面碎裂开来。 猛然对上她死灰一般的目光,几经挣扎水心最终败下阵来。 脑袋垂下,双瞳微敛,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任由慕槿歌搀扶着,一点点朝外走去。 望着总算离开的两人,靳瑶瑶闭了闭眼,须臾睁开,目光清冷,唯有眼角湿润提醒着目睹着她内心的难过。 “靳瑶瑶,不要想着离开我,这辈子都不要想!” …… 慕槿歌带着水心上了自己的车,开车离开后瞧着水心不甚好看的面容,低声劝道:“心姨,给瑶瑶时间,她一定会处理好的。” “我不是故意要逼她,那孩子比谁都苦。她连孩子都不要又怎么会愿意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他逼她的。” 第1295章 “心姨您别激动,瑶瑶那里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慕槿歌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一边安抚着情绪还有些激动的水心,“只要瑶瑶不愿意,不惜一切我也会让她安全的从陈子墨身边离开,谁也无法阻拦。” “真的?” 水心用力抓紧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手腕。 慕槿歌仍旧点头。 “孩子,那个陈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说瑶瑶与陈家有着血海深仇,就是兄弟共娶一妻就足以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跳进火坑啊。” 一路上水心都在不断数落陈家的各种不是,表达着对靳瑶瑶的各种心疼,更是哀求不断,只为了慕槿歌能够答应帮忙劝说靳瑶瑶并且帮助她离开陈子墨。 整个过程,慕槿歌都不曾多说什么,直到车子在水心所住的房子前停下,慕槿歌解开安全带,又帮她解开,单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神情严肃,“心姨,你的心情我理解,也清楚你是我们当中最关心瑶瑶的人。可您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这份担心是否是瑶瑶需要的?” 瞧着她渐渐紧凝的面容,慕槿歌继续,“在我们过度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的时候,带给瑶瑶的不是感动与支持,而是负担。” 一声负担让一直目视前方的水心豁然抬眸,诧异的看向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的慕槿歌,讷讷张唇,想说什么,可脑海里都是方才靳瑶瑶哭得不能自己的模样。 言语瞬间变得单薄苍白。 “我都能看得出来有关她跟陈子墨的事情她自有自己的打算,心姨这么关心她必定也是知道的对吗?” 水心对上她“诚挚”的目光,一时竟无法回答。 然,不待她回答又听慕槿歌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强逼?还是说心姨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有的话,您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不遗余力。” 水心瞳孔狠狠一缩,分明是关心的话可她偏寒意顿生,背脊僵直,好一会才摇头。 见她摇头,慕槿歌反倒目露困惑,低声呢喃,“没有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逼心姨了,不然方才何以那样逼瑶瑶。” 做的太过分了被怀疑了吗? 水心心狠狠一沉,然不容她解释,慕槿歌又一脸释然道:“没有最好。我还担心是陈家什么人在背后威胁您了,没有自然是最好。” “心姨,瑶瑶这里我会盯着,如果可以还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水心不敢贸然答应,可也不敢立刻拒绝。 眼前女人看似纯真良善,可在霍慬琛出事能够独掌帝皇的女人也不会简单到什么地方去。 “心姨这是不相信我?”突然,慕槿歌锐利询问。立刻换来水心下意识的摇头。 之前有关靳瑶瑶任何事情她都是第一时间去找她,这个时候拒绝反倒会引人怀疑。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能答应你什么?” 闻言,慕槿歌温婉一笑,“不是什么难事。即使希望心姨不要再像今天一样让瑶瑶左右为难。她很在乎您这个母亲。可以说如今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有多看重您就有多在乎您的意见。如果您还像之前那样给她施压的话,我担心她不能再承受第二次。” 慕槿歌这话说的有些咄咄逼人了,看似温婉的言语实则都在责怪于方才她的苦苦相逼。 尤其是那看似无心实则有意挑拨她跟陈子墨关系的话语。 水心落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脸上却是一派歉疚无奈姿态,“槿歌,心姨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也就瑶瑶这么一个亲人,心姨这是关心则乱。如果刚才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水心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情绪还有些焦躁,“我实在是看到那些新闻太气氛了。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坏。” “心姨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说话做事或许不够面面俱到,你多多包涵,别跟心姨一般见识。” 听着水心不断的道歉,慕槿歌释然一笑,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心姨我没怪您,我知道您也是太在乎瑶瑶才会一时说出那样的话。” “人生在世,能够相逢便是缘分。您跟瑶瑶上辈子必定都是善良之人,这辈子才会遇到彼此。您在乎一些我也理解。我也相信日后您必定也会格外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母女情。” 她说的坦然真切,水心却听得冷汗涔涔,好一会都没能找到自己声音,怔怔地望着她。 慕槿歌浅浅一笑,说不出的温婉,“心姨,你说是不是?” 水心一震,好一会才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是我激进了。我们母女情来之不易,我不该这样逼她的。” 慕槿歌不再多言,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您不必太过自责,您的心思我们大家都懂。如今最重要的是您好好照顾自己,让瑶瑶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水心一再点头。 “而且,”顿了顿,慕槿歌莞尔一笑,“您不是说还要帮我带孩子的吗?” 水心眸色闪了闪,连连应是。 微微侧身,拉开车门,她精神萎靡的下车,绕过车头,在慕槿歌这边站定,抬手冲她挥了挥,“槿歌,路上开车小心。” 慕槿歌含笑点头,“心姨,您先进去。” 水心也不与她客气,与她告辞转身朝屋内走去。 瞧着她进入楼道,慕槿歌嘴角的弧度这才敛去,看了看,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水心上楼,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在她房子那层的拐角处所站的黑影。 当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准备进去,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手脚更是十分有技巧的牵制住她所有的动作。 水心猛然瞪大双眸,恐惧侵袭而来,她死死的拽住手里的钥匙,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是我。” 恐惧并未因为得知身后之人是谁而放下,水心的一颗心仍旧紧拧着,甚至眼神比刚才面对慕槿歌时还要凝重。 “开门。” 第1296章 又是一声命令,水心不敢违抗,慌乱的打开家门,让男人钳制着自己进门。 拉起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明亮的光线,昏沉的让人觉得心口仿佛压了大石。 男人进去关上屋门后就松开了水心。然后径自朝里面的沙发走去。 水心瞧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抿了抿唇,手中钥匙更是用力捏紧。 “你怎么过来呢?”好一会,水心这才过去哑着嗓音问道。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男人不答反问。 “还差一点。”犹豫片刻,水心想着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却是保守的回答。 然而,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男人满意。 眸光一扫,阴冷的犹如毒信。 水心浑身一颤,抿了抿唇解释:“陈子墨并不好唬弄,更何况还要加上一个慕槿歌与霍慬琛。而且陈子墨爱惨了靳瑶瑶,那个看似放肆不羁的男人竟然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自己的骄傲。” 陈子墨是所有计划中最大的意外。 谁也没料到他竟然会爱上靳瑶瑶,而且还是这般的深爱。 甚至愿意为了靳瑶瑶而与霍慬琛合作。 最初的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近来所有的事情。 他更是没想到陈子墨会帮着霍慬琛开始对付陈家,对付自己人。 要跟霍慬琛斗,首先就要先拆了陈子墨这个助力。 陈子墨是因为靳瑶瑶才助慕槿歌与霍慬琛,那唯一能让他弃之不顾的也只有靳瑶瑶。 可靳瑶瑶是慕槿歌生死与共的姐妹,让她劝陈子墨停手没有任何可能。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陈子墨感到危机,而这份危机必须涉及靳瑶瑶并且还要是慕槿歌他们制造出的。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 太急切明显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今天就是因为太过急切差点让他们有所察觉。 “我没时间了。”男人沉声怒喝,“你该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有这么平静的生活。” 提及过去,水心的目光几度变化,最后更是难掩怒火的一把挥开他捏住自己下颚的手,“我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我女儿是因为什么死的!” “呵……”男人轻笑,“你这是要跟我算账?” 水心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如果不是我,你女儿活不过八岁,我让她活到十八岁你就该感恩戴德。” “王文京,那也是你女儿!”水心低声怒吼,瞪着那过去名叫王文京如今叫做方志呈的男人,盯着他脸上的疤,她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那么多年两人之间会再度纠缠在一起。 他不是死了吗? 不是所有人都说他为国捐躯了吗? 为什么这个恶魔还活着? 为什么? 方志呈双腿交叠,姿态闲适的靠着沙发,微微昂着头,与水心的激动相比他淡定太多,“所以你才有资格用我的抚恤金吊了她十八年的命。” 瞧着男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水心想着早早去世的女儿,心一阵抽痛。 他是孤儿自小与他同村,被村里的王姓夫妻收养,他也是他们村里最聪明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出人头地,后面更是进了部队当了军人,后来更是因为自身出色的能力而进入什么特殊部队。 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两家交好,来往密切有了感情,成年后结婚成了顺其自然的事情。 他们的女儿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出生,而他却也因为任务一年又一年的不回家。 她呆在老家,照顾女儿,却在女儿三岁的时候被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那是一个完全可以击垮一个普通家庭的病。 而这个她以为这辈子无论发生她都可以依靠的男人,却在得知女儿生病后反倒不回老家,打他电话也是常年无人接听,最后更是变更了号码。 联系不上的她,再一次女儿病发后无奈之下肢得将孩子交父母,独自前往海城。 却不想这一次突然而至会意外得知他做的那些混账事。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被他掐着脖子威胁,如果敢说出去半个字,他会让她全家陪葬。 “这么些年,你一家人因为我才有了今日宽裕的生活,现在也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再说了我是你丈夫,你帮我本就天经地义。” “你还要做多少坏事,害死你的兄弟不成,你还要害死多少人?” “我的事你不用多管,你只要给我离间陈子墨与慕槿歌就行了。” “如果我不帮……” “不帮我?”方志呈接过她的话茬,抬眸对上她深凝的眸,缓缓一笑,“可以啊。正好我女儿在下面太孤单。要不,就让她生擒最疼爱的外公外婆去陪她怎么样?” “王文京!你畜生!” 当年因为他,她不敢再回老家,更是与老家断了联系,为此伤了老父母的心只为他们晚年能够过得安宁。 如今他竟还敢拿老父母的安危威胁自己。 水心就觉眼前的男人是一只喂不熟的狼。 “我没心思跟你耗,你赶快给我把事情办成了。还有……”顿了顿,方志呈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水心身边,倾身过去附耳低语。 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刚才还算镇定的人水心猝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平静的说出那样的话的男人,惊呼出声:“王文京,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方志呈根本不将她的诅咒放在心上,错身而过的瞬间轻嗤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只要赶快将我的事情办妥就成。” 留下这句话,方志呈亦如来时很快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屋子里。 水心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丧地跌坐在沙发上,她双手碰面,有痛苦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 海城郊区的监狱内—— 一间独立的探监室内,四面墙壁,只有东面墙壁靠上有一个小的通风口,房间面积不大,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对面而立。在一面单独只放着一把椅子的地面上镶嵌着两处铁栓,而此刻,一身嫩黄欧根纱长裙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对面。 第1297章 女人背对进门,姿态慵懒随意,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垂落膝间。房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女人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就听得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 随后便是房门被人推开,错落有致的脚步声,轻重缓急不同,不用转身也能听出至少有两人。 霍伟铭在两名狱警的羁押下进入探监室。 戴着手铐脚镣,头发剪到寸长,本就有了年岁的面容更因为突然的转变而苍老了不少。 脸上褶皱深刻,一双眼更是昏暗像是蒙尘多世,不过短短数月,却仿佛相隔数年。 女人望着毫无生机的坐在自己对面的霍伟铭目光沉了沉。 霍伟铭仿若木偶一般,被人压在椅子上,脚上铁镣更是被勾在了他脚下地板上的挂钩上。 霍伟铭眼神空洞无神,怔怔地望着眼前带着点熟悉的人。 狱警扣押好霍伟铭后相继离开了探监室。 慕瑾柔望着眼前的人,打量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霍伟铭?” 突然的声音让一直精神混沌的老人有了点反应,眼睛眨了眨,淡淡的瞥了眼对面的女人,复又垂下。 慕瑾柔见此,眯了眯眸,身体微微往后靠去,声线一凝,“霍伟铭,你想不想报仇?” 突然的询问让霍伟铭再度看了眼面前的女人,昏暗的眸底似有暗光闪过。 可很快这抹光亮再度被暗沉覆盖。 慕瑾柔瞧着心生厌恶,毫无斗志和希望的霍伟铭让她觉得无能又碍眼。 如若不是有些事情必须他来办,她定然不会跟这样无能之辈有任何交集。 耐着性子,慕瑾柔又道:“霍伟铭,难道你想你的余生都被关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想出去?” 提及出去,一直都无动于衷的霍伟铭总算是有了一点生气,目光移震,猛然抬头,可很快那抹生机又被绝望取代。 还能出去吗? 在海城还有谁会愿意帮他?别说有霍慬琛在背后阻拦,就算没有,证据确凿之下,定案已久还能翻案不成? 似是瞧出他的心理,压低了嗓音道:“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让你离开这里,并且让送你进来的人得到报应。” 条件不是不诱人,他之所以还坚持着就是怀揣着对霍慬琛的恨。 他是他的大伯,却狠心的将他们父子送进监狱,如若可以他甚至都想喝他血池他的肉。 但形势比人强,如今的他也只能恨恨。以前没什么人敢动他,他不会坐了一段时间的牢就认为现在有人还可以动。 尤其是在自己亲身体验到他的狠毒与精明过后。他不会认为会有什么人愿意同他作对。 “慕小姐,说大话之前要先看看自己的本事。” 这话是讽刺,但慕瑾柔却不见生气。 在霍慬琛手里跌了这么大一跤会这样想正常。 她笑笑,身体微微前倾,对上霍伟铭逐渐有了神彩的双目,沉沉道:“既然你认出了我,那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他当然认得她。 过去的几年,如果不是她,他老早就从霍慬琛的手里夺回帝皇了。更甚至今时今日坐在这里的极有可能就是霍慬琛而不是自己。 算来算去,自己有如今的悲惨也跟眼前的女人脱不开干系。 思及此,满腔的恨意渐渐的转嫁到对面的女人身上,一双眼说不出的怨毒。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该清楚我想要弄几个人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顿了顿,慕瑾柔又道:“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替你儿子想想?” 提及儿子,霍伟铭更是心头一抽。 安辰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不该余生都在这样的地方度过。 可是,他没办法,他没办法将孩子弄出去啊! 瞧着他露出的痛苦神情,慕瑾柔继续引诱,“霍伟铭,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仅可以把你弄出去,还可以把你儿子也弄出去。” 他已经老了,出不出去都这样,可如果安辰能够离开这里的话…… 霍伟铭动摇了。 可很快这份心思又被他给压了下来。 他可没忘记,眼前的女人当初可是喜欢死了霍慬琛,为了他不惜倒贴。 她会帮他们跟霍慬琛作对? 霍伟铭显然不信。 她当初恨不得粘在霍慬琛的身上,现在会为了他们父子伤害他?显然,霍伟铭并不相信。 但他并不直接言明,而是问道:“就算你是慕家人,慕家或许要放那么一两个人出来没多大的关系,可霍慬琛一直都盯着我们,一旦监狱里有什么动静他一定第一时间知道,就算是你慕家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闻言,慕瑾柔笑道:“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我既然开了口自然就有办法。只要你做到了我要求的,你跟你儿子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 “如果我慕家小姐的身份还不能让你相信的话,齐家长孙媳妇这层身份又如何?”须臾,慕瑾柔又补充道。 霍伟铭之所以犹豫她不是不知道。 无非就是顾虑当初她深爱霍慬琛,又岂会帮助他的敌人对付他? 而她一句齐家长孙媳妇,一则可以强调如今她的本事。在帝都谁不知道慕家与齐家,而她如今在两家身份斐然,想要做些什么确实轻而易举。再则也是让他知道她跟霍慬琛再无任何关系。 而只要他再深想一下,霍慬琛与慕槿歌,她想要对付霍慬琛也并非不可能。 这样一想,霍伟铭总算来了精神。 被手铐铐住的手往桌子上一放,身体一倾,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慕瑾柔闻言,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微微起身倾身过去,涂抹暗色口红的唇瓣轻启,眼底根本戾光滑过…… …… 送水心回去,慕槿歌先去了医院一趟,前段时间慕语磕到脑袋,起初没什么,可几天之后有了头疼的毛病,检查了,没什么大问题,就让吃药。 这不,这几天药吃完了,今天她出门刚好问问医生看还需不需要再买? 慕槿歌来的自然是和雅,楚岽莲当班,来的路上就联系过,所以她到和雅后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第1298章 之前负责检查的医生也已经等在里面,慕槿歌说了慕语的情况,医生又给开了药,并叮咛,过几天再来复查一下。 也顺道看看她脑海里的血块消得怎样。 慕槿歌全都应下。 医生检查完离开,办公室内只有两人。 慕槿歌朝他伸手,莞尔一笑,“恭喜。” 楚岽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温雅浅笑:“谢谢。” 眉眼间是抵挡不住的幸福。 自小喜欢上的人,虽不曾想过会让她嫁给除自己意外的其他人,可当真的要娶她的时候,心底的那份喜悦也还是无法言喻的。 看得出他是真高兴。 慕槿歌也替他们高兴。 有情人终成眷属并非易事。 只是—— 她姿态慵懒随意的端坐着,言语也是漫不经心,“听青青说你最近很忙?” 最近他确实忙,因为订婚后想要带青青出去走走,所以许多工作都堆积到现在,看诊,手术还有研讨会、讲座等。 尤其是最近大小手术好几场,再加上一些私人事情,几乎是忙得晕头转向了。 “嗯,最近确实有些小忙。”他委婉的应着,想到什么,放下手里的病例,突然抬眸道:“如果可以的话,最近你能不能代我陪陪青青?她又选择恐惧症,很多时候拿主意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那丫头有选择恐惧症,尤其是在买东西上,很多时候都是要带上一个人给出主意的。 最近他事情太多,订婚礼上很多东西都要她来置办,想着那丫头的性格,楚岽莲都可以想象得出每次要做出决定时内心必定对他是一番怒骂的。 慕槿歌欣然应允,她玩笑的道:“看你这么在乎青青,还以为会推掉工作亲自安排一切好给青青一个大惊喜了。虽然只是订婚礼。” 楚岽莲本要重新垂下的脑袋豁然抬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慕槿歌。 “订婚礼只能先委屈她了,等婚礼的时候再弥补了。” 慕槿歌点点头,勾了勾嘴角,恰好有护士将她的药送进来,她接过袋子起身,“药拿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楚岽莲点头,起身想要送她,但被拒绝。 “你不用送我了,不是忙吗?我自己出去就好。” 楚岽莲也不勉强,点点头,见人出去又等了好一会这才拿过自己调成静音的手机给霍慬琛拨了通电话过去。 “槿歌好像有所察觉呢?”不待那边开口,率先说道。 “……” 短暂的沉默过后,楚岽莲倒是一扫先前的担忧,薄唇一扬,揶揄道:“你老婆倒是精明得很。” 只是没亲自准备订婚礼就能怀疑。 “……” “霍三少,这样夸你老婆会不会太不要脸了一点?” “……” 楚岽莲转动着手中的钢笔,抿了抿唇道:“我看事情瞒不了多久,与其隐瞒还不如如实告诉她。”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霍叔叔的事情,但因为太过危险,而慬琛向来珍惜槿歌,但凡有半点危险的事情都不愿她参与其中。 这件事瞒着也不奇怪。只是有时候瞒着也未必是好事。 “……就是跟你提下这件事,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事情都办妥了,你放心。” 对他,霍慬琛自然是放心的。 两人又聊了会,楚岽莲因为即将有一场手术者才结束通话。 “楚医生,病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 “你让麻醉师先麻醉,我马上过去。”楚岽莲拿下电话,扬声应道。话落后又这才同电话那端的人道了声再见,挂断电话后出去。 这边,霍慬琛结束电话,指尖轻轻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手指转动着机身,犹豫再三却是起身直接拿过桌子上的钥匙与外套径自朝外走去。 “霍……董……”郝助理拿着文件进来,正好与霍慬琛撞了个照面,讷讷地唤了声,还来不及说出找他的事情,就见自家老板已经站在电梯门口了。 郝助理追过去,怀里还捧着那叠文件,张嘴问道:“霍董,您这是要去哪?” 问完下意识的还看了眼腕表,三点多,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而他记得下午好像也没应酬啊,老板这是要去哪? 主要是还谁都不带。要知道过去不是带他就是带秘书部的,这样第一次一个手都数不完。 霍慬琛单手抄兜,一只手的臂弯间还挂着自己的外套,手机被装进了裤兜里,被他无意识的摩挲着。 “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到底是有责任心,提前下班这样的事情虽偶有为之,但也是在不耽误正常工作的情况下。 郝助理想了想,不用询问或者翻看记录本,直接回答:“没有。” 所有的工作您不是一早就推了。 闻言,霍三少满意的点头。 恰逢电梯门打开,霍三少顺势走了进去,按下关合键的时候似是想起什么,顺势吩咐了一句,“工作完成了就按时下班,今天不用加班。” 老板,您这是自己翘班不好意思让大家加班吗? 郝助理还是太高看了他家老板的脸皮的。 大多时候,霍三少是不知道何为“不好意思”的。 从帝皇离开,霍慬琛自然是直接回了半山别墅。 有了老婆孩子后的霍三少已经不知道晚上在外野是干嘛的了。 他到家的时候,慕槿歌也是前脚才到。 将药交给了慕语,又将医生叮咛的话同她说了遍。 对于恢复记忆,慕语好像并没有一开始那样热衷。 或者说是她在短短数月过后已经习惯同她一起生活,那种潜藏在骨子里的熟悉感让她诧异又觉理所当然。 或许这正是血缘的奇特之处。 不论是否记得,没有东西可以阻挡血脉亲情。 “妈,你来海城也有段时候了,都没出去好好逛逛,正好这两天我也有时间,我带你四处看看?” 从跟着他们一起回海城,慕语不是呆在半山别墅就是去医院或者去医院的路上,就连上个街都没有。 之前是诸多事情缠身,她也顾不上。 如今空闲下来,她也想带她出去看看,老是呆在家里也不好。 尤其是这里还是她曾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或许去过去曾去过的地方会让她想起过去也说不定。 第1299章 当初跟着回来慕语也是有这层打算的。 来当初生活过的地方或许可以帮助她更快的恢复记忆。 只是来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让她根本没来得及顾上。 时间一过,再加上这段时间与他们的相处,有些想法自然也就变了。 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阿峰虽对她无微不至,可她的心很空洞,空洞到什么的都没有,任何东西也塞不进去。 再加上那个时候自己初醒来,失忆失明的双重打击之下,还有虚弱的身体,就是生存的意志都不强,更别说找回记忆什么的。 而且那个时候她身边什么熟悉的人都没有,只有阿峰一人。 起初也是抗拒的,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一长,不说其他感情,感激之情总是存在的。 再加上身边之人总是不断夸赞他的好,而他对自己也确实无话可说,想找回过去的想法不是没有,但每次也都只是昙花一现般,并不强烈。 让她坚定找回自己的过去还是那一次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以及强迫。 他说他们是夫妻,一起生活两年多,她可以接受任何要求却独独忍受不了他碰自己。 尤其是亲密举动。 最初醒来忍受不了那毕竟是不熟悉,可两年时间过去还是不行,这说明什么? 更何况慕语是失忆而不是智商倒退,再加上她越发感觉阿峰有事情瞒着自己,她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记起过去。 尤其是在一次试探照顾自己的佣人过后,她立刻清楚她看似是养尊处优住在犹如城堡一般的房子里,实则是被幽禁在此次。而且还是以她失忆和失明为由的光明正大的幽禁。 为何要限制她的自由? 为什么不允许她同外人接触? 还有,在房子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甚至就连手机都没有。 过去不觉得有什么,那些她反正不怎么喜欢,可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过去对她来说寻常的事情渐渐的就变得不寻常了。 这才有了后来的逃走。 而之后她被抓,那个女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看不到,却觉得那声音像是曾听过。 女人说的每一件事她都不知道,可却也正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与后来槿歌说的重回,她才会没有过多犹豫的就跟他们来到海城。 而相处下来,她已经越发确定她确实就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这段时间她并非什么都没想,也没错过她偶尔看向自己时复杂的目光。 她跟自己说了很多,可大多都是美好幸福的,那些艰辛与痛苦却只字未提,尤其是有关那个女人的。 为什么? 没有提不代表她没有想。 她知道,这孩子想让自己记起过去却又害怕她记起过去。 所以她一直都没提及,尤其是相处下来,对她心疼渐渐被陌生取代,特别是从管家那里得知她的一些事情过后。 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形下,她甚至偷偷的在心底决定,只要她不想,她可以不一辈子都不记起过去的事情。 只是,她今天这番话…… 这是做了决定。 慕槿歌抱着公子,询问过后却久久不曾听到她的回答不由抬眸望去,对上的便是她颇为复杂的目光。 对视几秒,慕槿歌便明白了她严重的复杂为何? 浅浅一笑,她抱着公子坐过去,心底有着释然。 “妈,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您能记着,再苦再痛苦那也是过去,只要今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那些过去也不再算什么。” 说着,慕槿歌探出一只手握住慕语的,“妈,不论过去如何,那都是你的一部分,不能因为我而放弃。我们不强迫的记起,但也不要刻意的去忽视。” 慕语猝然有些红了眼眶,反手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 她其实说的并不感性,可偏偏慕语却听得心疼不已。 虽然到现在都还什么都不记得,但她却能想象其中必定不好过,不然也不会让她犹豫至今才下决定,并且还提前同自己说这样一番话。 “孩子,你不用担心妈。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没你们重要。” 所以,只要你们在,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既然都把过去看淡了,那么也就不用担心母亲是否记起那些不开心的了。 “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想了想,慕语决定,“不如就明天吧。” 慕槿歌自然欣然应允。 霍慬琛回来就见妻子眉开眼笑的模样,俊眉微扬,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外套递给了第一时间发现他然后过来的管家。 “什么事这么开心?” 霍慬琛在妻子身边站定,抬手在儿子的脸上捏了捏,然后看向慕语,轻声唤了声“妈”。 慕语应着,见他回来倒是起身,“你们俩聊,我上去休息会。” 慕槿歌让人扶着慕语上楼,自己抱着公子没动,目光落在霍慬琛逗弄着小家伙的手指上,微微抬头,“翘班回家?” 虽是询问,但语气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霍慬琛绕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手指不知何时被公子抓住往自己嘴里拽。 小东西抓的倒是紧,拉的力气也不小,可到底还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哪里会是自家老爹的对手。 每每拉近又会被无情的挪开,如此反复,父子两某些时候十分的像。 就好比此刻,被自己的爹这样仿佛逗弄小家伙也不见火气,反倒越发执着,坚定的大眼睛似泛着光,誓要将那手指咬到嘴里。 “我是老板,何来翘班一说?”这人说的理所当然,慕槿歌也不同他争辩,很快又听他道:“今天遇见什么事情了,这么开心?” 慕槿歌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方才道:“没什么,就是打算明天带妈出去转转。” 提及这点,霍慬琛也有些愧疚,伸手揽过妻子,“抱歉,到现在都没能陪妈四处看看。” 她说这些又不是为了怪他,再说她也从来没怪过他。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她跟孩子有个更安稳的未来,她又怎么舍得去怪。 “之前就算你想带,妈也未必会答应去。”她轻声道,“更何况之前她的眼睛还没好转。可是现在不同,经过上次的摔跤意外的能感知到了一点光线,虽说不能完全看清,但现在隐约可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第1300章 这算是另一件让慕槿歌开心的事。 那天慕语为保护孩子意外撞到了头,虽没让她神奇的恢复记忆,却意外的让压在影响视力的血块出现了挪动,如今虽仍旧无法视物,但却能够感知光线。 这也让她放心,算是确定母亲的失明跟脑海里的血块有关。而非伤到了眼睛。 只要血块消失,那她早晚都能恢复视力。 没了这层担忧,等于是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这也是为什么慕槿歌选在这个时候说要带她出去逛逛的另一个理由。 最起码不用担心眼睛看不到而难过。 “今天去医院呢?”霍慬琛将公子从她怀里抱到自己怀里,同时随口问道。 慕槿歌也不隐瞒,点点头,侧身让人给他端杯水过来,才又继续说道:“妈的药吃完了,我去拿了点药,然后问了问情况。” 对于她跟楚岽莲那意味深长的对话,也不知是她有意隐瞒还是真的忘记了,慕槿歌只字未提。 她不说,霍慬琛意外的也不追问,抱着孩子举高高,逗得怀中宝贝“咯咯”的笑个不停。 慕槿歌看着,心情也是愉快的。 嘴角跟着扬起,她接过佣人端过来的茶,又撞了撞他的胳膊,“把公子给我,你先喝口水。” 时间走近六月,气温也是一日比一日高。 现今都是单薄的衬衣加外套,而且外套都还只是清早与晚上穿穿,有时候都不需要。 霍慬琛没听,不过却是将嘴凑了过去,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水杯上,意思明显。 慕槿歌瞧着,好笑的勾唇,却也温柔的将水杯递到他唇瓣,喂他喝了几口。 喝了小半杯后霍慬琛示意不用了,而怀中的小家伙也因为父亲逗弄够了抽离自己的手指没有东西可抓耳闷闷不乐。 嘟着小嘴,小小嫩嫩的双手紧紧拽着,瞪着一双眼睛,望着从抱着自己后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的父亲。 这是有了媳妇忘记儿子! “明天我陪你们?”是询问但更多的是命令。 他还有时间陪自己逛街? 慕槿歌表示怀疑。 “你不用上班?” 明天可不是周末,而且身为老板的他好像也没周末可言。 最近她虽然什么也没问,但他有多忙她还是知道的。 能够抽时间回来陪他们吃饭已经不错了,还逛街,她可没指望。 “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不用特意……” “霍太太,你不会残忍的想要剥夺我在岳母面前表现的机会吧?”霍先生一脸“委屈”的看着慕槿歌,那眼神竟让慕槿歌想到了每次饿了想喝奶时公子露出的委屈眼神。 果然是父子啊。 连萌都卖了,慕槿歌哪里会继续拒绝。 她起身,“那好吧。看在霍先生这么有孝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走了几步,她又补充道:“小家伙玩了有一会了,我去厨房看看,你哄他睡觉。” 小家伙很乖,几乎都没怎么听他哭过。 但随着长大也有一项是让慕槿歌头疼的。 那就是他不怎么喜欢睡觉,尤其是白天。 精力好得让人欲哭无泪。 好子啊半山别墅人多,这要是一个人带的话,怕真是受不了。 而慕槿歌也最怕哄他睡觉,可以弄得你没脾气。 之前还好,现在哄他睡觉的工作大多都由母亲包办。晚上,如若他回来的早就是他的责任了。 至于她…… 只要负责当个美美的潮妈就行。 心情不错的慕槿歌进入厨房,倒是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等她再出来时客厅已经不见霍慬琛。 她没多想,只以为是带着公子在楼上休息。 知道晚饭时间,她先让带母亲下来,自己则上楼唤他。 先去公子房间,小家伙睡在自己房间,旁边有佣人看着,却独独不见他的身影。 问了问,佣人说不知道。 又想着他明天要陪她跟妈逛街,会不会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辗转去了书房,可仍旧不见他的身影。 之后他却了他们的卧室依旧没有,脑子里不期然闪过什么,慕槿歌立刻回到楼下拿过自己的手机给他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第一通没人接,她等了一会才又拨第二通过去,好在这通响了一会后就被接起了。 但接电话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楚岽莲。 “他呢?” 楚岽莲从探视窗口看了眼病房内站在窗前的冷峻男人,低沉道:“你等会,我将电话给他。” “好。”慕槿歌应了下,隐约中也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 能够让他来不及告知自己一声就离开的事情…… 她知道事情不轻。 好在他还能接自己电话,说明他没问题。 楚岽莲进去,病房内并非只有他和躺在床上的林安,还有好几位受伤的兄弟,但他们身上的伤没有林安来得重,醒来后也不顾护士的阻拦询问道病房号就直接来了这边。 楚岽莲进来之前,他们几个正汇报此处出事的经过,听到动静几人整齐划一的同时闭了嘴,目光更是齐刷刷的落向进来的楚岽莲身上。 那眼神,满是军人的冷厉霸气。 楚岽莲自是不会受这样几双眼睛的影响,过去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无声的道了个名字,“槿歌”。 霍慬琛伸手接过,抬手示意其他几人先回房休息,而他自己也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霍慬琛才出声,“是我。” 低哑的嗓音似压抑着万千情绪。慕槿歌虽看不见,但也知道出事了。 “慬琛,出什么事呢?”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慕槿歌涩了嗓音,“不要让我担心。” 如果说在试探过楚岽莲后她还能放心不过多的询问,那么此刻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她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同她说说,两人商量商量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她听出了他声线里暗藏的隐忍。 除了是他在乎的人亲人或朋友出事,他的情绪不会这么外显。 慕槿歌的预感很准备。 她不曾此刻林安竟然会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 虽然从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开始她就清楚,他所做的事情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危险,可当真的听到他出事后,慕槿歌依旧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样?很严重吗?” 第1301章 “没生命危险,但伤的不轻,怕是要住院一段时间。” 这么严重! 慕槿歌有些意外。 林安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知道林安被霍慬琛派去找那份医学资料了。 如今他出事,是不是寻找那份资料出了什么问题? 慕槿歌心底有太多疑问,但也清楚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确定林安没生命危险,她也没太多耽搁他的时间。 最后询问道:“还回来吃晚饭吗?” 想着还等着他去处理的一系列事情,霍慬琛抿了抿唇答道:“不用等我,你们先吃。”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明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们逛街,让家里的司机送,正好挑选下送给青青和老四的订婚礼物。你给自己和妈也买点东西,我会让文叔派几个人同行提东西的。” 他安排得很妥帖,根本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 “……好。”慕槿歌本想说什么,但最后都只化为一个好字,时候她能做的就是他所有为自己做的好让他安心。 听着她乖巧的回答,眼底的戾气散去,嘴角笑容更是柔情万千,“别等我,早点休息。” 慕槿歌又是一声好,对他倒是没叮嘱别的,只是让他记得吃饭便挂了电话。 结束与妻子的电话,转身就见方才他让回自己病房的人都站在不远处,就连老四也在其中。 他一手抄兜,一手拿着手机,站在走廊镜头的窗口,夕阳西下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橙色,映衬的精致的五官越发耀眼夺目。 然此刻,霍慬琛薄唇微抿,神情是少有的严肃,目光笔直的落在楚岽莲身上。 多年兄弟,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 “去我的办公室谈。” 他点点头,一行人这才朝他办公室走去。 慕槿歌这边,结束电话并没能让她放心。 林安受伤,他虽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但她也察觉事情应该比他说的要严重。 眉头微拧的站在落地窗前,好一会都没动静。 直到文叔过来唤她吃饭,这才拉回神智。 慕语并不知道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没有见到霍慬琛顺口问了句。 慕槿歌自然也不会告诉事情,只说公司临时有事加班去了。 有关小夫妻两的公事慕语从来不多言。 就是前几天意外得知好像是他们的公司被人举报如今正接受调查她也没多问。 这两孩子懂事聪明,许多事情不说是不想自己担心,而她一个又瞎又失忆的老人家什么都不懂,问了反倒让俩孩子担心,倒不如装作不知道,静观其变。 所以,今天慕槿歌这样回了句她虽下意识的拧了眉,但也没多说什么,摸索着吃着晚饭。 …… 等霍慬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天亮的时候。 他不在,慕槿歌睡眠浅,几乎是在床的另一半下陷的同时她就迷糊的醒来。 嗓音还有些沙哑,想要坐起来,但被霍慬琛一把搂住,“还早,再睡会。” 慕槿歌也不动,顺着他拉扯的力道依偎到他怀里,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再度闭上,但也还心系林安的事情,“事情处理好呢?” 霍慬琛抱着她,下颚在她发顶蹭了蹭,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一夜未眠,此刻阖上眼倒是困得很。 “怕是要住院一段时间,虽不危机性命,但也不轻。” 本想隐瞒,但想了想,这事也隐瞒不上。 林安虽一直听命于他,可他从未当他是下属,而是兄弟相称。 如今林安受伤住院,槿歌身为他的妻子必定是会前往医院探望的。 一去就能知道他伤情轻重,这会撒谎反倒会让她得知真相后惊慌。 慕槿歌想到不轻,可也没想过那么严重。 林安多有本事的一人,这次受伤这么重,绝不像是意外。 “是什么人知道吗?” 抵着她发顶的俊颜上,一双锐沉黯然的瞳眸豁然睁开,狠戾的光令人不寒而栗。却也转瞬即逝,很快又是一派平静,随即再度阖上。 “暂时还不清楚,已经命人去查了。” “那东西……”慕槿歌想问他们找的东西拿到手了吗?可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询问。 而重新闭上眼的霍慬琛似乎也没有听到她这轻柔的询问。 慕槿歌想要看看,奈何他抱得紧,而她又担心他是真的睡着了,如若自己动静太大把他闹醒了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慕槿歌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晚点我先跟妈一起去看看他。” 头顶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耳边传来的呼吸越发平稳。 这是,睡着呢? 霍慬琛睡没睡着慕槿歌不知道,倒是她一个人半睁着眼睛没多久又再度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慕语。 询问她是否醒来。 慕槿歌轻轻拉下他搭在自己腰际的手,套上晨褛过去开了门,只一条小缝就钻了出去。 慕语看不到,不过从她动静里倒是猜到了些什么,“慬琛还在睡?” “嗯。才睡不久。” 慕语:“那你别吵他,去我房里洗漱吧。我下去让厨房留点吃食热着。” 慕槿歌点头,“那你下楼小心些。” 慕语笑笑颔首,两人各自转身,一个去洗漱,一个去厨房吩咐。 吃了早点,又喂公子吃了东西,慕槿歌这才带着孩子与母亲出门。 临出门时吩咐文叔,临近中午如果他还没起来就进去唤他起床。 她方才出门的时候进去把他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文叔记下,让司机开车又配了一辆车跟着,上面呆着的自然是保镖。 如果是她一人出门,自然不需要,可现在是带着太太与小公子,谨慎一些的好。 慕槿歌也没拒绝。 一行人先去医院探望林安。 他已经醒来了。但人还很虚弱,伤及脾脏,肋骨更是断了几根,从医生那里听到的好像是爆炸引起。 不用详细询问,紧是一句爆炸就让人不寒而栗。 林安见慕槿歌进来,当即就要起身,却被她更快的拦住,“你还伤着,不要动。” 第1302章 林安依言躺着不动了,一双眼睛转了转,低声道:“夫人,你怎么过来呢?” 慕槿歌知道他在找谁? “慬琛今早才回家,现在还在休息,晚点应该就会过来了。” 林安点头。 他是早上才醒的,而醒来后医生就一直再给他做各项检查,刚离开他们就来了,他都还没机会询问一些事情了。 “那我的……” “你的那几个兄弟伤得没你重。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楚医生了,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林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谁也没想到那里会埋着炸弹,而且威力强大,如果不是多年职业敏感,怕是他们那群人的性命都会丢在那里。 好在及时发现,本都不用受伤,可那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林安垂了垂眼睑,到底没对慕槿歌详细说出当时的情况。 那样的事情太危险,夫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慕槿歌不知林安心里所想。 询问了他一些身体上的事,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不过既然来了医院,索性就带着慕语做了一次检查,等结果出来他们再离开和雅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找了个地方吃饭,倒不是什么很昂贵的地方,很寻常的家常菜馆,味道不错,但因为地势有些偏僻所以生意不是很好。 抵达这里还需经过一条小巷,车子过不去,几人从巷子的一头下来,步行前往。 小店很干净,一对老夫妻,丈夫掌勺妻子上菜,夫妻二人以此营生,倒也勉强糊口。 两人有一儿一女,同她一般大,是对龙凤胎,目前都在外地工作。 她还记得,第一次母亲带她来这里吃饭,那对龙凤胎就在收银前台做着作业,格外乖巧。 慕槿歌抱着公子,让随行的保镖护着母亲,如今这条路于她来说太陌生,以免摔倒。 一行人倒也顺利的抵达。 时隔多年老夫妻自然不认识慕槿歌,可对慕语却是有印象的。 实在是她容貌太出色,见过的人都难以忘记。 所以,看到两人出现,那过来询问菜单的老板娘更多的是落在慕语的身上。 只是有些时间了,所以也并非十分确定。 “老板娘,麻烦您帮我炒几个你的拿手菜。” 一句看似普通的话,却陡然让老板娘轻笑出声,更是亲热的唤道:“真是你们母女俩啊?” “那个时候你还只这么……”老板娘用手比在自己腰际,“这么一点大了,现在孩子都有了。” 说着,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和慕语,“不过你母亲倒还跟当年一个模样。” 这话老板娘都不是奉承,虽然慕语已经四十多了,可模样看上去比慕槿歌大不了几岁,很是得天独厚。 慕语眼睛虽看不见,但如若她不说没什么人能看得出来,包括眼前的老板娘,当然失忆就更别提了。所以,当她一句:“您认识我?”顿时让热情的老板戛然而止,目光无措的看着她,却在久不见她睁眼后有了更深的困惑。 “我妈之前受了点意外忘记了过去的事情,眼睛也受了点伤。” 闻言,老板娘倒没露出多夸张的神情,不过惋惜倒是有。 忘记过去没什么,可这么漂亮一双眼睛看不见倒是可惜了。 又记得过去她带着孩子过来,尽管衣着朴素,可挡不住字内而外散发的优雅美丽,分明是个普通上班族,却眉眼间盛满贵气。 时隔十多年,还是同一个人,但眼神柔和了些,模样还是一样。 “太太,您过去常带女儿过来吃饭,还给我儿子女儿补过课了。” 说补课太客气,不过是等菜间隙见谅孩子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指点了几下。 他们夫妻太忙又没怎么读过书,孩子们的作业都不是很明白。 而那个时候生意虽然要比现在好,但也只是勉强养活一家子,学了特长自然就请不起家教了。 当初她的出手相助于她来说或许没什么,可于他们一家来说去是莫大的恩惠。 “还是那几道菜吗?”老板娘看向慕槿歌,后者点头。 老板娘当即挽了挽袖子,转身朝厨房那边走去。 “槿歌,我们过去常来这里?”慕语问向女儿。 “嗯。你工作太忙,又怕亏待了我这个女儿,所以经常带我来这里打牙祭。” 那个时候,母女俩的日子过得确实不算好。(有莫家那边捣乱想好也难)而慕语什么都好唯独这厨艺一般般,当初也是不想虐待女儿的胃,一次在这里吃过又觉得卫生后,就经常带她来了。 不过这些都还是在慕语清醒的时候。 今既然是过去常来的地方,自然有许多话题,等菜期间,慕语问了许多,而慕槿歌也都如实回答。 氛围不错,有关这里大多都是开心的,母女俩最后也吃得很好。 结完账,那老板娘还热情的对两人道:“以后常来,给你们打折。” 慕槿歌应下,带着慕语离开。 从饭馆出来,慕槿歌在前,慕语在后。慕语不察她会突然停下来,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保镖差点直接撞上去了。 被迫停下,慕语看不到,只得问:“槿歌,怎么呢?怎么突然停下呢?” 慕槿歌抱着孩子,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乖巧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天气很好阳光越过巷子两边的房屋投下束束光线,落在眼底似能迷蒙了的视线。 慕槿歌收回落在距离巷子不远处拐角的目光,低声道:“没事。妈,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或者想逛的地方?”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慕槿歌如常的走进巷子,慕语紧随其后。 慕语不疑有他,回答着她的询问,而慕槿歌却是若有所思。 她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待出了巷子,慕槿歌怎么都有些不放心,待慕语上车后将公子放到她怀里,又对司机吩咐道:“直接回半山别墅。 慕语一听急了,“槿歌,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回去?你呢?你不回去吗?” 慕槿歌缓声安抚,“妈,我临时想起有点事,今天可能不能陪你,你先带公子回去。我事情办完了就回家。”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慕语一把扣住了手腕。 第1303章 没能离开,慕槿歌看向被抓住的手腕,抿了抿唇,“妈?” 车内,慕语缓缓抬眸,尽管看不见,可对上那双沉静的瞳眸,慕槿歌心底猝然一紧。 “我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我的心不盲。槿歌,你告诉我事情危险吗?” 慕槿歌没想到母亲会这么敏感,又想到自己这一系列的举动确实太过突兀,顿时有些抱歉。 “妈,抱歉,让你担心了。你别多想,没什么危险。就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我去确认一下。” 语气撒谎换来更多的担忧,慕槿歌选择说出部分实情。 她刚才突然的停顿怕是母亲就有所怀疑了。 “你刚才突然停下也是因为这个?” 她就知道母亲并不相信她方才的借口。 “嗯。”她拍了拍慕语的手,“妈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再说了我还带着保镖了,不会有事的。” 得知她会带着人,慕语这才放心。 “那好,我先带公子回去,不耽搁你的事了。”话落,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慕槿歌从车上下来,出门时只开了两辆,为了不太打眼,只带了两名保镖。 一名跟着慕语回去,另一名则留下。 慕槿歌上了后面的车,“绕到前面去。” 手指着一个方向,司机会意,立刻发动引擎朝她所指的方向驶去。 她现在乘坐的是霍慬琛前不久新买的SUV,还没来得及上牌,倒是方便了她前去察看。 车窗升上去,绕过一条街,驶入车道倒是比他刚才去的饭馆那条街要宽敞一些,各俩车道,路边全是商铺,并不华丽却贵在精致。 其中最多的是咖啡馆,都是特色咖啡馆。 慕槿歌让车慢慢行驶,一家一家的察看。 这里偏离市中心,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所以并没有进雅间,而是就选在大堂并且靠窗的位置。 在找了三四家过后,慕槿歌立刻看到了靠窗而坐的慕瑾柔。 前不久才宣布与奇远之订婚的女人这个时候出现在海城。她这辈子最不想来的地方应该就是海城才对。 慕槿歌并未靠近,而是让司机在这家咖啡馆对面寻了个位置停下,而她隔着车窗看着独自坐在咖啡厅内的慕瑾柔。 她像是在等什么人,神情看似平静,但手频繁翻看手机,中间还发了几条信息,抬手看表的次数更多。 戴着墨镜,贝雷帽,长发披散,遮挡着面颊,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真容。 如若不仔细瞧亦或者对她极为熟悉的人,很难一眼就看出她是慕瑾柔。 慕槿歌靠着椅背,望着双腿交叠,黑色长裤勾勒出完美的腿型,单手撑在面颊,一手轻敲着膝盖,车内寂静的可闻呼吸声,保镖与司机坐在前面,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咖啡馆。 咖啡馆内,慕瑾柔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 在不知道第几遍看过手表后,脸上渐渐浮现怒色。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可约定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她快要不耐的打电话催促的时候,咖啡馆门把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一个同样做了伪装的男人快步而来,在观察了四周过后这才在她对面坐下。 男人不曾取掉头上的帽子,反倒越发的压低了。 慕槿歌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时变得格外深沉。 虽看不清容貌,可慕槿歌却莫名有种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让她觉得不安。 “可以看到对面咖啡厅靠窗那一座吗?”慕槿歌突然出声问道。 保镖自然知道夫人这是在问自己,连忙应道:“可以。” “你过去,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尽量给我拍到那个男人的脸。” 保镖点点头,拉开车门下去。 慕槿歌等在车上,看着里面的两人,中间慕槿歌推了一个什么东西给对方。对方并未立刻接,距离太远本又挡着,所以她也无法窥探到对方的神情,但慕瑾柔面部表情都是可以窥探一二。 聊了好一会,对方才将桌上的东西拿过。慕槿歌这才得以看清那是个信封,目测来并不厚实。 不是钱应该就是银行卡。 这是要收买对方? 观察的同时脑子里已经想过各种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显然也不愿久呆引起他人注意,用最短的时间敲定,然后前后离开。 待两人离开后,保镖这才返回车中。 “夫人,您要的照片。”保镖第一时间递出自己的手机。 慕槿歌接过,然后示意他上车。 “夫人,现在我们去哪?” 慕槿歌抿了下唇,最后道了句,“回去吧。” 刚才她本想继续跟着慕瑾柔的。但方才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外面有四五个保镖等着。贸然上去只会被她发现打草惊蛇,索性放弃。 倒是这张照片。 慕槿歌端详着并不是很清晰的照片,却只是一眼就让她眉头紧锁。 ——是他! 慕瑾柔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慕槿歌并未过多纠结,而是短暂沉默后给什么人发了条短信过去,对方给她回了条ok,慕槿歌这才收了手机。 回到半山别墅,慕语自是等在客厅,见她回来,一颗心这才放心。 倒也没追问,只要她没事就好。 今天的事情好像不过就是一个插曲,之后谁也没再提。 自然慕槿歌暂时也没去打扰霍慬琛。 林安出事,那边事情需要他接手,如今帝皇又再接受调查,如今他怕…… 突然,慕槿歌眸色一凛,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自己的手包就朝外走去,“文叔备车,送我去帝皇。” “郝助理,慬琛在帝皇吗?”朝外走去的同时,慕槿歌还与郝毅联系。 “……” “我半个小时候到帝皇,你在公司等我。”要挂电话之际,慕槿歌又补充道:“不用跟你老板说,我找你有点事。” 想着是来公司没什么危险,而且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倒也不急着跟老板汇报,郝助理当即应下。 与此同时,和雅林安的病房内—— 霍慬琛是午饭过后过来的,林安见到他过来,刚要起身,但被他按住肩膀,“不要动。” 第1304章 林安听话的躺下,唇瓣却是紧抿,“东西没拿到。” 霍慬琛在他床边站定,摇头说道:“东西那么好拿,就不会等到今天也没人拿到了。” 这一次派他过去就没想过能一次性到手。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一开始就没想过他此番前去会拿到东西,为什么? 还有,地图是保密的,分明只有他们知晓为什么那里会埋着炸弹,甚至还有人一早就埋伏在那里? 尽管心底疑虑从生,可林安向来都是听他命令办事,就算心中有再多的困惑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这段时间你好好的留在这里养伤。” 林安拧眉,“那资料怎么办?” 虽然他们拿到了地图,可谁也防不住那万一,最好还是尽快将东西弄到手的好。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想了想,霍慬琛开口。 闻言,林安当即反对,“不行。” 这是他第一次违抗霍慬琛的命令。 如若没发生上次的事情或许他还没这么大的反应。可上次可谓是九死一生,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严重可谓是太过幸运。 而且照事情来看,他们应该都已经暴露了,已经吃了一剂闷亏,天知道对方已经在那边安排了什么,他过去,太危险。 “我伤的不严重,我可以继续……” “不严重?”霍慬琛沉声出声,打断他未完的话,“多处骨折,肋骨断裂,脏器受损,医生说你最少要卧床休养三个月。来,你说说,要怎么样才算严重?”说着,挪来一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似真要听他说一般。 林安沉默不语。 倒不是生气,而是无话可说。 他没想到最好会被认送到和雅来。 这是四少的地方,想要唬弄都不行。 四少说三个月,那必定是至少不多,怕是没三个月三少根本就不会让他出院。 可问题是三个月太长,可以发生太多的变数了。 如若没方志呈还好,可这个人知道的太多,如若那日偷袭的人是他派去的,尽管没有地图,可那个范围已经是大大的缩小了,想要找到不过是多花些时日,三个月足够了。 左思右想,林安都没能想出个办法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霍慬琛看着,倒是忍不住勾了唇。 “埋伏你们的人确实是方志呈安排的。”霍慬琛淡淡出声,可说出的话却让林安震惊不已。 他也只是怀疑,三少怎么就这么肯定? “之前你们跟我去帝都救我妻子的时候被周伟明看到,而他失败想要赢得方志呈的信任必定要说些足以让他相信的事情,显然你的存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当初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帝都,霍慬琛就没想过还能瞒住方志呈。 再说了,他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而他们一家也消失多年,方志呈不可能不查,必定也怀疑到他头上,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而周伟明的话不过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三少的意思是,方志呈一直派人跟踪我?” 霍慬琛点头。 “他一直派人跟着你,当年他应该是知道一半地图的,所以提前在那里埋伏你们。” 林安一直很安静的听着,一双眸却随着他的话儿渐渐暗沉下来。 良久,待他说完,他才平静的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派人埋伏在那里?” 是询问,可心底俨然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已开始说了,霍慬琛就没打算隐瞒。 “是。”他承认的爽快,可如若放在其他人听来必定会被他所伤。 明知那里有危险还让他过去,让他们去就算了却一个字都不透露,不了解他的人怕是都会认为他是想要借刀杀人。 但林安没有,他没有追问,只是在心中的怀疑得到肯定后再次沉默了下来。 而他的沉默换来霍慬琛越发深凝的目光,“不怪我?” 明知有危险还让你们冒险,差点丢了性命,如果是一般人此刻怕是都要咒骂了。 “没有三少就没有现在的林安。当年我加入时就说过,不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就算把命丢在了那里亦如是。 更何况,那场大火后他就一直当自己死了。 霍慬琛闻言,却是笑了,起身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养伤,剩下的交给我。” …… 慕槿歌抵达帝皇的时候郝助理已经等候在下面,见她进来立刻迎了过去。 “小夫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呢?” 距离下班不过一个多小时了。平时过来也就算了,可今天老板都没来她怎么过来了。 慕槿歌没开口,只是示意他跟上。 两人进了霍慬琛的专属电梯,慕槿歌方才开口,“带我去人事部。” 郝毅一愣,不明白她这突然要去人事部干嘛? 但也没敢拒绝,摁下人事部所在楼层…… 两人抵达人事部,刚出电梯的瞬间慕槿歌停了下来,“你去给我把公司……”低声在他耳边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闹得郝毅越发不解,“……将有关他们的资料全都给拿到总裁办公室来。” 说完慕槿歌又进了电梯,临关上前又吩咐:“我过来的事情谁也不要说。” “好的,小夫人。” 郝毅应着,看着电梯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好一会才摇着头去找人事部经理。 郝毅速度很快,好几摞,她刚才一连抱的一串名字,有的已经离职有的还在公司。 慕槿歌什么事情也不做,将郝毅送过来的帝皇职工资料全部看了遍,并且询问了其中一些人际关系。 郝毅是越发搞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每次想问,她又陷入沉思,而他也不好打断,只得将问题咽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幕渐渐暗沉了下来慕槿歌都没察觉。 直到电话响起,还是郝毅在一旁提醒方才回过神来。 “去哪里呢?”略微低沉的嗓音透露着对她晚归的不开心。 慕槿歌听着,有些游离的思绪这才系数的被拉回来,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笑道:“你回来呢?” 第1305章 比起来他的忿忿,慕槿歌的声音愉悦居多。 还以为他今天要很晚才能回来了。 垂眸看了眼时间,不过七点。 倒是她,一看竟然就是几个小时。 只是却没什么偷袭。 那个人早已经从帝皇离职,慕槿歌为什么要跟一个在帝皇离职许久的人见面? “在哪里?我去接你。” 慕槿歌在那一声去接她中回过神来,“不用了,我马上回家,而且我还开着车了。” 说完,不待那边再说什么她又道:“好了,我立马回来,就这样,挂了。” 说完,果断的挂了电话。 郝毅离她有些近,而她讲电话也没防着他,声音有些大,泄了出来,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明显是感觉最后老板有话没说可玩。 抬眸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挂断电话整理文件镇定自若的慕槿歌,郝毅由衷的在内心对她崇拜的五体投地。 也就她,敢在老板话没说完的时候挂电话。 慕槿歌不知郝助理心思变迁,整理好资料后,拿过自己的东西,这才对他道:“东西你帮我还回去。还有,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要说起。” 在她查清楚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郝毅自然应下,再她出门前突然追问道:“霍董也不能说?” 慕槿歌停下脚步,抿唇想了想,“不问不说。” …… 慕槿歌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进门就明显感觉到气氛的沉凝。 秀眉轻扬,她神色浅淡的进屋,望着坐在餐厅的人,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佣人走了过去,“没吃饭?” 满满一桌子的菜,而他们面前摆放着碗筷都是干净异常,饭菜还冒着热气,像是踩点端出来的一样。 确实是踩点端出来的,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汇报她的情况,自然就能拿捏住上菜的时间。 但霍慬琛没说,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经心的开口,“你都没回来,哪敢先动筷。” 慕槿歌闻言淡笑不语,她上前先是过去倒了杯水,特意还在里面加了两块冰,然后递给他,“先喝点水,降降火。” 霍慬琛气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水杯,却是伸手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让保镖接电话?” 回来不见她的人,只见妈带着公子,询问也都不知去向,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他如何不担心。 可偏偏同她说话没两句电话就挂断了,而保镖…… 他觉得自己是否该考虑看看应该换一批人了。 慕槿歌像是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 在他身边坐下,也无视四周还有其他人,朝他凑了过去,“我觉得你眼光真的很不错。” 突如其来的马屁让霍慬琛怔竦片刻,须臾却是安静,唯有一双深邃如海的眸静静的凝视着她。 “你看,不仅找妻子眼光不错,就连找的保镖也是万里挑一的好。” 霍慬琛意味不明的瞧了妻子一眼,哪里听不出她言语里的刻意讨好。 但他不说话,神情偏冷漠。 自己不说清楚还不让人接电话的坏习惯不能惯着。 然,慕槿歌却突然伸手将他抱住,“我知道你担心我,尤其现在还是多事之秋。我今天确实有点事,不方便让人接电话。” “我也不方便?”显然,霍三少很不满意妻子的理由。 倒也不失他不方便,只是有些事情她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倒不知如何说起。可却不想被这人抓了语病。 慕槿歌好笑,松开他,没好气的道:“我都还没吃晚饭了,你确定要一直饿着我?” 这是倒打一耙? 不吃饭怪谁? 恶肚子,活该! 想是这样想,可瞧着她眉眼间的委屈,霍慬琛抬眸看向文叔,“开饭。” 话落,倒是亲自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先喝点汤,垫垫胃。”似担心她肚子太饿会喝得太急,连忙又提醒道:“汤烫,小心些。” 慕槿歌眉眼含笑的执起汤匙,舀了一勺置于唇瓣吹了吹,待凉了方才喝进肚子里。 喝就喝吧,可她偏还要冲他得意一笑。 有关后来她外出之事,霍慬琛终究没有再追问。 再亲密的夫妻之间也该有自己的空间,爱她不是要掌控她所有的行踪,只要确定她是安全的就行。 霍慬琛虽然没有再追问她下午干什么去了,不过倒是在睡前对她透露了接下来的行程。 “你要去临是?”突然的告知让慕槿歌有些意外。 目前帝皇还在被接受调查中,虽然一切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太严重,但他这个时候离开似乎并不太妥当。 “嗯。是因为林安的事情吗?”他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的人,这个时候离开必定那件事远比目前帝皇被调查还要严重,而她所能想到的也就是林安的事情了,正好那东西就在临市。 霍慬琛并不隐瞒,他点点头:“林安要卧床三个月,时间上拖不得,我尽快过去将东西拿到了就回来。” 慕槿歌盯着他,本是给他整理衣物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看邮件的男人,秀眉轻蹙。 霍慬琛抬头,就见妻子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膝盖上放着笔记本,单手撑在沙发背上杵着下颚,浅浅笑着,“我去去就回。” 他说的轻巧。林安都受那样重的伤,其中艰险可想而知。 但她也不能不准他去,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了。 想了想,慕槿歌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沉默了下来。 霍慬琛将她的神情全都看在眼底。 他放下笔记本,起身朝坐在床沿的她走去。 过去,将她手里的衣服放下,将她拥到怀里,“不放心?” 慕槿歌点点头。哪里能放心。 她本想说同他一起去,不看着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放心。 可也明白不能任性。 过去先不说她是否可以跟上他们的脚步,过去怕只是会拖累他们。 与其过去添麻烦,倒不如留在这里等他。 慕槿歌安静的看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你有孩子有妻子,他们都在等你回家。” 霍慬琛将她抱得更紧,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好,”握住她的手紧贴在胸口,“这里会时刻记得。” 第1306章 霍慬琛的离开定在三天后,距离陆青青与楚岽莲订婚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承诺必定会来参加。 帝皇不能没有人坐镇。他离开,慕槿歌自然要回去。 好在這次有慕语,孩子交给她与月嫂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她也确实需要去帝皇查清楚一些事情,而这给她名正言顺的理由。 虽然帝皇再接受调查,但并未打乱公司内部节奏,似乎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反倒有了抗体一般,对于这次调查员也只在最初表示惊讶过后,完全就不当作一回事。 全都是该干嘛干嘛,好像随着时间过去,这件事也会随风而去一般。 霍慬琛离开的这天,慕槿歌亲自去送的机。 他没有跟部队一起离开,而是以出差唯有选择光明正大的离开。 他带的是自己另一位得力助手,郝毅则留给了慕槿歌。 等待检票的时间,慕槿歌寸步不离,一手紧紧的扣着他的手,夫妻俩到这个时候反倒话不多,亦没有再交代 什么。直到轮到霍慬琛,慕槿歌方才松开,彼此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倒不似之前谈及时的不舍。 但,霍慬琛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慕槿歌却不曾转身,还是郝毅在一旁提醒,“夫人,我们现在是回帝皇吗?” 慕槿歌回神,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凝眸思忖片刻,“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两人朝机场外走去。 郝毅不懂小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调查一个当初被帝皇开除的员工,而且还是开除已久的员工? 不过,回答她时却不含糊,事关那个人能够查到的所有消息他都事无巨细的调查出来并且说与她听。 一路沉默,慕槿歌却是在他没有察觉时几度皱眉。 他是因为做假账被霍慬琛发现开除。 做假账不是小事情,尤其是帝皇还是那样大的一个集团,事情只要稍微透露一点出事都会影响帝皇的声誉,尤其是目前帝皇还因为账目问题被调查。 难道慕瑾柔当初举报帝皇是因为这个人? 但既然当初霍慬琛查出他做了假账,那有关他经受的账本必定都会严密检查,不该存在意外。一个被查出的人实则该没什么作用了才对。 可偏偏慕瑾柔却找上了他。 事情应该远不止这样简单才是。 “只有这些?”在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线索后慕槿歌问道。 郝毅点头。 当初调查这个人的时候霍董就让自己查过。 当时就差没将这人老底都给调查穿了,理应没什么遗漏才对。 当然,以防万一,这次他也再去调查了一下,跟当初查到的没什么出路。 他不知道小夫人到底要问什么,但如实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多了。” 就差没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到底是要问什么? 慕槿歌出神地往前走,以至于没有见到同样脚步匆匆朝这边走来的人。 “夫人,小心。” 伴随着惊呼声的同时是慕槿歌的手臂猛然被人一拉,郝毅及时将人带到自己身边护着,才没有让她与对面的人撞上。 然也阻止了对方急切的步伐。 “怎么走路的,都不看路的吗?”尖锐的呵斥声传来,慕槿歌不予理会而是看向被一群人拥护在前的女人,对于在机场相见似乎并不意外。 倒是对方,有些意外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到底是谁不看路?”郝毅眉头微拧,身体微微上前,有意识地将慕槿歌护在了身后。 对方有四个保镖,一个个明显就是练家子,而且四人神情不善,尤其是那开口的,仿佛随时都要动手的模样。 “你……”对方似没想到对方会顶嘴,面色一沉,当即就要上前,但被最前面的女人拦住。 倒是她,缓缓上前两步,嘴角扬着得体优雅的微笑,“慕小姐在这里见到我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似客套的询问,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慕槿歌也从郝毅身后上前,姿态闲适,对上她并不和善的目光,莞尔一笑,“这里是机场,任何人都可以出入,见到任何人都有可能,值得意外吗?” 话音一顿,眼底笑意却是越发浓烈,“再说了齐氏有产业在这边,慕小姐即将成为齐家少奶奶,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一声齐家少奶奶似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慕瑾柔的心上。 瞳眸猛然一锁,嘴角笑意僵硬,“慕槿歌,你闭嘴!” 她要嫁给奇远之是谁害的? 谁都可以说唯独她慕槿歌没有资格。 眼底滑过冷意,慕槿歌浅淡一笑,“慕小姐这是恼羞成怒?” “你……”慕瑾柔目光阴冷,却是怒及反笑,她再度上前,彼此间的距离近得都可以在对方眼底看到自己的模样。 就见她压低了声音,阴恻恻的开口,“你最好每天祈祷一辈子都能这么幸运。不然欠别人的迟早都是要换的。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安然无恙不代表日后也会顺风顺水。老天是公平的,拿了别人什么都是要还回去的。包括……”目光狠狠的盯着她的双目,“命!” 话落,她错身而过,似不曾有着短暂的交集。 “我也送慕小姐同样的人,老天是公平的,做任何事情之前最好是三思而行,别到时多行不义必自毙。” “郝助理,我们走。”话落,也不曾转身,带着郝毅快步离开。 “小夫人,这个慕瑾柔怎么突然出现在海城?看她刚才的样子好像挺着急的?”郝毅转身看了眼已经看不到人影的机场大厅。 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慕槿歌脚步未停,脑海里却是方才无疑听到的几个字。 “……醒来了,我马上回去……” 醒来了吗? 两人出了机场,郝毅替她拉开车门,慕槿歌临上车前突然停下,想了想:“郝助理,你给我查查最近几天慕瑾柔在海城的几天里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很快又补充道:“如果慕瑾柔这条线查不到就查她身边的四个人。” 第1307章 慕瑾柔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但四人目标性太大想要隐瞒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郝毅仿佛也察觉到慕瑾柔出现在这并不简单,尤其是想到之前小夫人让自己查的事情,隐约总感觉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当即应下。 这一日注定算是多事之日。 慕槿歌并没能进入帝皇,而是在外面就被水心拦下。 只见行色匆匆,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 帝皇员工并不认识她,尤其最近又是敏感时期,所以就算她提出与慕槿歌认识也没人放她进去。 等候在外面多时,以至于见到慕槿歌出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快速的冲了上去。 还是郝毅阻拦在前,才没让她撞到慕槿歌。 “心姨,你怎么在这?” 听她询问,水心的眼泪像是瞬间被人打开了阀门一般,瞬间涌了出来。 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言语变得苍白,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索性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同时祈求道:“霍太太,我求求你,求求这次一定要帮帮瑶瑶。” 慕槿歌拧眉接过,目光深幽的看了眼哭得快不能自己的水心,当展开手里的东西,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瞳孔猝然一缩,猛然抬头,声线更是凌厉,“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谁给你的?” 水心还不曾见过慕槿歌这样冷厉的模样有些被吓到,连哭泣都忘记了,呆了好一会才再她再度询问之下回答。 “不,不知道。我今天回去就见这东西放在门口。”说着,水心垂下眼睑,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霍太太,我求求你,您跟瑶瑶是最好的朋友,难道要看着她这么痛苦的呆在杀害她父母的凶手身边吗?” “之前是以为是陈世辉害死的,可这分明就是陈子墨的母亲为了让陈子墨进入陈家而害死了她父母,他就是半个凶手,您真的要看着瑶瑶跟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在一起吗?” 水心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让慕槿歌面色渐渐苍白。她紧紧捏着手里的东西,似乎就连呼吸都痛了。 她得知真相饶是如此,瑶瑶又该如何? 慕槿歌不敢去深想。 当初她不明白瑶瑶为什么连孩子都不要,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跟陈子墨在一起? 慕槿歌看向水心,“我现在去找瑶瑶,你先回去。” 水心一把抓住要转身的她,“我跟你一起去。” 慕槿歌本想拒绝,可当对上她坚毅的目光时拒绝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点点头,带着她又再度上车。 “郝助理,你留在公司,我自己去就可以。” 慕槿歌径自上了驾驶座,拦住想要上车的郝毅。 “小夫人,我……” “郝毅,公司需要人坐镇。”简单的一句话,不容置喙。 郝毅再三犹豫,最终点了点头。 慕槿歌带着水心直奔陈子墨的住处。有了上次的事情这一次慕槿歌她们倒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就进入了别墅内部。 听到动静靳瑶瑶刚从楼上下来,见到两人似乎有些意外。 “妈,槿歌?” 她过去,来到两人面前,“你们怎么过来呢?”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水心却是目及她平静的面容时忍不住再度红了眼眶,上前就将一把就将她抱在怀里,哽咽出声,“孩子,我的孩子啊。” 慕槿歌亦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想到最近她独自承受这些就难受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靳瑶瑶瞧着两人的模样,仿佛也明白了什么,眼睑渐渐垂下,眸底神彩也逐渐散去,痛苦弥漫而出。 她抿着唇,却是温柔的轻轻拍着情绪激动的水心。 三人都没在说话,直到水心重新冷静下来,直接要求,“孩子,跟妈回去,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跟妈回去!” 靳瑶瑶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样说,淡淡开口,“妈,我……” “不要跟我说什么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他妈妈害死了你的父母,他母亲为了让他进入陈家害死了你的父母啊!你这么孝顺,怎么会愿意跟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在一起?”说着,水心用力的拽住她的手,“你告诉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他威胁你什么?你告诉妈,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带出去。” 说着,水心竟然直接拉着靳瑶瑶就朝外走去。 靳瑶瑶不敢太过反抗,水心现在情绪还有些激动,她怕伤到她。 她不会,可守在暗处的保镖却不会。 几乎是在两人踏出大门的同时就有人拦在了两人面前。 “太太,先生说了没他允许您不能出去。” “我女儿是自由人,为什么不能出去?你们给我让开,给我让开。” 说着松开靳瑶瑶伸手就去推面前的保镖。 对方显然也料到她会动手,当即抬手挡了回去。 水心哪里会是孔武有力的保镖的对手,直接就被人掀翻在地。 靳瑶瑶面色一变,立刻过去将人扶起来,抬头扫去,眸色锐利,“谁准你们动手的!” 保镖低低出声,“抱歉,太太。”可面无表情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多少诚意。 这些人全都听命于陈子墨,只要靳瑶瑶不离开这里那任何事情都好说,可一旦离开,那么怕是瑶瑶的话也不管任何作用。 慕槿歌同样上前看了眼四周,每个角落都还有保镖,出面的这几个是靠近大门的。以她们三个的本事想要离开这里根本不可能。 想了想,她过去,帮着靳瑶瑶将水心扶起来,沉声道:“我们先进去。” “霍太太……” “心姨,现在你就算用强的也不可能将瑶瑶带走。” 水心闻言看了眼四周,然后沉默了下来。 就是眼前这几个她都过不去,更何况后面的那些人。 “妈,我们先进去。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靳瑶瑶也担忧的出声,更是将她上下打量,就怕方才被人一推伤到了。 瞧着她紧张自己的模样,水心抿了抿,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须臾点点头,由着两人将自己扶了进去。 第1308章 三人再度进入屋内,靳瑶瑶要帮水心检查,但被水心拒绝,“我没伤到,就是摔了下,不疼的。你别紧张。” “真的没事?”靳瑶瑶追问。 水心点头。 “瑶瑶,你跟妈回去。我们回去好不好?”水心哀求着,拉着靳瑶瑶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望着情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的母亲,靳瑶瑶眼露痛苦。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她们知道,就是不想她们跟着自己一起难受。但有些事情始终都无法隐瞒住。 她现在无法给她答复,实在是不想欺骗,也不知道之后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本想等陈子墨厌恶了自然就会放她走了。或者日后自己在想什么,但也要等到槿歌他们的事情解决完。如若她这个时候离开势必会惹怒陈子墨,到时他会做些什么就连她也无法保证。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而她不能让自己害了槿歌他们。 所以就算再想离开她也愿意忍受。 而这些她都不可能说给水心听,尤其是在槿歌也在场的时候。 “妈,不管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上次水心就态度坚决,可最后也还是被自己劝服了。这次过来还是直接带着槿歌过来,势必是得知了一切。 水心疼她,两人尽管不过只有几年的母女情,但几年的相依为命也早已经让她们同亲生母女一般。得知一切她势必会为了自己付出一切。 而她不想看到这些。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水心怒她到这个时候还要隐瞒,“他母亲害死了你父母,你怎么会愿意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告诉妈,你告诉妈好不好?”眼泪簌簌的落下,水心见她不愿开口,又急切的道:“如果你担心妈做不到,那……那霍太太在这里。” 说着,水心一把将慕槿歌拽到她面前,“你不跟妈说你跟霍太太说,霍太太一定有办法的。孩子,我们离开,我们离开这里吧。” 被水心拉到靳瑶瑶面前,慕槿歌一双眼格外锐利的盯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呆在这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慕槿歌又问。 靳瑶瑶咬着唇,不愿去看她的双眼,担心会被看穿。 她低着头,摇头否认。 “没有,”靳瑶瑶抬头,无比郑重的承诺:“槿歌,我会离开的,我一定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你相信我。我知道最近帝皇出了事,还有那个人你们也没抓到,需要你去做的事情太多。我这里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既然会离开为什么还要等?瑶瑶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跟妈说啊?他到底威胁你什么?是我还是霍太太?” 看似无心的话却让靳瑶瑶眸色猝然一缩,那种被人说中的心虚虽极力掩饰但仍旧无法避免的露出蛛丝马迹。 慕槿歌善观察,再加上心中本就有所怀疑,水心的话更是对她的一种提醒。 沉默的看着她,好一会才低声道:“是我?”是询问可语气俨然是肯定了。 靳瑶瑶避开她的视线:“不是,有其他的……” “瑶瑶,你每次同我说谎都会下意识的回避我的视线。” 当即,靳瑶瑶对上她的目光,但很快又再度垂下双眸,可神情较之于刚才多了一丝难过与莫可奈何。 不用再说,所有人都已经明白。 慕槿歌轻叹一声,对瑶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感激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感情。 无论是当初她为救母亲还是现在,她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 “傻瓜,傻瓜。”所有的感情此刻都融汇在这一声傻瓜当中。 慕槿歌用力的抱紧了她,目光湿润。 倒是一直隐瞒的靳瑶瑶,如今被她得知反倒没了最初的担心。 亦如小时候每次她们难过时都会抱着对方,然后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那样似可以给地方力量一般。 “今天你必须跟我离开。”整理了下情绪,慕槿歌松开她,不容置喙的道。 对比她的坚定,靳瑶瑶要淡定太多,她笑着摇头,“现在是你们的关键时期,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很久了,既然我能在他身边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在乎多呆一段时间?” “如果这一段时间可以帮助你,也并不是那么难熬的。” “瑶瑶!” 靳瑶瑶笑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说,“要是霍三少知道我惹哭你了,该跟我急了。”她笑着打趣,“红着眼睛回去小心公子也会笑话你。”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不行。”拉下她的手,慕槿歌当即掏出了自己的电话,“你给他打电话。”说着将手机递给她。 她并不知道陈子墨的电话,以前找他也都是慬琛找的。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好去问霍慬琛,只能将电话交给靳瑶瑶。 靳瑶瑶摇头拒绝。 “现在打,或者我直接去盛林?” “槿歌,我真的没事。我知道你跟霍三少的事情就快办完了,只有几天的时间,我们不要节外生枝,等你们事情结束了我就离开,到时你要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陈子墨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他绝对说到做到的。不能因为我害了你跟三少,这样就算离开我也不会心安的。” “你对朋友不会心安,难道就没想过我?”水心愤然上前,又怒又心疼。 “我不管你要为谁做什么事情,今天你必须跟我离开,如果不离开这辈子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妈!”靳瑶瑶进退两难,上前拉住水心想要劝说,却被甩开。却是不曾注意力道与方向,手背竟是甩在了靳瑶瑶的脸上。 当即,靳瑶瑶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声音响脆,就连慕槿歌都愣住,没想到水心会动手。 “孩子,我……”水心也没想到自己那么一个甩手会打到她,慌张的上前,想要触碰却又害怕的停在半空中,最后放下,狠心的转身,不容拒绝的道:“今天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就……”看了眼墙壁,对着那边冲去,“我就撞死在这里。” 第1309章 “心姨!”慕槿歌眼疾手快地将人给拦住。 水心见是她,当即又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霍太太,我就这么个女儿,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女儿跟回去吧。那个陈子墨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陈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也没想到水心会对着慕槿歌突然跪了下来。 尤其是靳瑶瑶,受到冲击一般,瞳孔狠狠颤烈,咚的一声她也跪在水心的面前,“妈,你别这样。快起来,你快起来啊。” “霍太太,瑶瑶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是不是,我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女儿,放过我女儿吧。” “妈!”靳瑶瑶一声凄厉呼唤,她心如刀绞的望着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槿歌身上的母亲,不论是谁她都说不出任何呵斥的话语。 她清楚她都是担心自己,也正是因为清楚才更痛。 她所有的一切只是希望她所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而不是看着她们因为自己而有所隔阂。 水心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说的话,她似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带走靳瑶瑶。 反观慕槿歌,对于水心的步步紧逼她没有动怒,对于她的控诉亦没有反驳。 她过去,目光复杂,弯腰她将水心拉起来,同时看向泣不成声地靳瑶瑶:“没什么事情比你们好好的在我面前重要。就算你今天不跟我离开,陈子墨那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倒想知道霍太太怎么不跟我善罢甘休?”冷厉的嗓音悠悠传来,带着肃杀之气。 三人同时循声望去,就见一身黑色西装姿态妖孽的陈子墨缓步而来。 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慕槿歌,然后便注视着泪眼朦胧地靳瑶瑶身上。 俊眉轻拧,对于她哭得这样伤心似乎有些不满,抬手想要替她拭去眼角泪水,但被慕槿歌一手挥开,“瑶瑶就不劳陈二少照顾了。” 陈子墨置若罔闻,目光执拗的望着靳瑶瑶:“不知道眼睛最近发炎不宜哭泣,就不怕日后看不到?” 温柔的嗓音下却是冷漠的面孔,陈子墨收回想要触碰她的手。手背因为慕槿歌而泛红,可他丝毫不在意,一双眼睛始终只放靳瑶瑶身上。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于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 “陈子墨,威胁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留在身边是不是觉得特有面子?”慕槿歌讽刺出声。 “慕槿歌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说这些?”陈子墨嘲弄勾唇,“我奉劝你最好现在离开,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慕槿歌轻轻一笑,“陈世辉老奸巨猾,你当初长官盛林长达两年之久,以他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这次被你拉下台你计划周全是一方面,但他也太过大意。如果没有我老公帮你收集证据你能这么快将他一网打尽再无翻身的余地?” 许多事情她虽没参与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很多事情她只是不说。 外界只认为盛林乃至陈家不过是内部争斗,却无人知晓陈世辉败得这么彻底,霍慬琛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我老公既然可以帮你也可以帮陈世辉。” “威胁我?”陈子墨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可眼神却越发冰冷,嗜血的似要将人给吞噬掉。 靳瑶瑶太熟悉这样的他,很多时候他越是笑得灿烂越是残忍,怒火也越是旺盛。 “我不过是学陈二公子的。” “慕槿歌,你确定你现在要跟我为敌?”嘴角弧度渐渐敛去,陈子墨微眯着瞳眸扫去。 靳瑶瑶心神一拧,眼见两人杠上,她立刻上前,“槿歌,我来跟他谈。” 闻言,慕槿歌当即眉头拧得更紧。 对上她不放心的目光,靳瑶瑶又看了看同样不赞同的水心,无视陈子墨似能将人灼穿的目光,终究下定了决心,“我会跟你们离开,给我时间让我跟他谈谈。” 她了解槿歌,今天没将她带走她势必不会轻易放弃的。到时只会让她同陈子墨越发水火不容,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保证我今天一定会跟你离开,让我跟谈谈!”靳瑶瑶再度承诺。 慕槿歌凝眸深思,好一会点点头。 她过去,牵住水心,第一次在她面前那么强势,拉着人直接去外面等。 水心还想说什么,可手腕上的力道像是掐着她的心一样,让她难受的抿紧嘴唇,就连想要拒绝的话语也无声的咽了回去。被迫的跟着她出去。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陈子墨朝靳瑶瑶走去,欣长身体前倾,将她逼入沙发与自己胸膛之间,薄唇勾勒着浅淡的弧度,嗓音亦是淡淡的沙哑,“你觉得慕槿歌知道了我就没办法把你留在这里?” 他嘲弄勾唇,只是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她的天真。 唇瓣慢慢贴上她苍白的面容,手指拨开颊边的发丝,低低的笑:“我说过,无论发生事情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一日是我的妻子就终生都将是我的妻子,要离开可以……”冰冷的瞳眸没有任何温度,“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是到死都不愿意放过她。 不知是因为他靠得太近还是那些话,靳瑶瑶只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一阵呼吸不畅,双目却是不曾避开,对上他睿沉冷厉的瞳眸,她同样勾了嘴角,浅浅笑着,“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陈子墨紧抿着薄唇,死死的瞪着她,第一次不想知道。 可她既然开了口,就没有再给他选择的余地。 “当年,陈世辉确实想要独吞盛林,但奈何我父母手中股份比他更多,无奈之下他吩咐当时在秘书办工作的你的母亲,先是让我父母背负债务,助陈世辉骗取他们的信任,将盛林交给他,为了以绝后患,他更是用让你回陈家为借口让你母亲对我父母的车辆动了手脚。” 靳瑶瑶起身,慢慢的靠近她,冷漠的脸上是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的笑容,她泠泠轻笑,似地狱罗刹来索命,“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在霍慬琛父亲的那场车祸里,却不知一切致命的却是那辆被动了手脚的车。” 第1310章 陈子墨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第一次不敢去面对眼前的女人。 面对她的步步紧逼,他不由自主的后退,眼神闪避。更是下意识的否认,“不!” “不!哈哈……”靳瑶瑶疯狂大笑,“是你母亲害死了我父母,不然你以为陈世辉为什么会突然接你回陈家?从不对外承认你的陈家人为什么对外宣布你陈家大少爷的身份。”笑声戛然而止,她像是嗜血的厉鬼,满腔的恨意系数化为嘴角的弧度,她嗤嗤笑着,“你说,我日日跟害死我父母的凶手在一起,你说我会不会不得好死?” 陈子墨瞳孔骤然一缩,双手更是狠狠的掐紧,他死死的望着眼前毫无求生欲望的女人,咬牙低吼:“靳瑶瑶!” 望着渐渐变了面色的他,靳瑶瑶笑得却更为痛快,眉眼间绵长的笑意却让陈子墨觉得刺眼。 “那么生气做什么?我这个被你强迫的人都没生气了。”淡然的语气,不甚在意的态度,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陈子墨我们就这样吧。” 白皙如玉的手轻落在他紧绷的面颊,唇色冷艳,眉眼间渐生锐气,“自此分手,永生不见。” 落下手掌,靳瑶瑶错身而过,对他再无半点留恋。 眼前发丝拂过,一同还有她那双冰冷的眸,仿佛夹带着一阵冷风让他如坠冰窖。 恐慌如空气般无孔不入,几乎是本能的,陈子墨最后拽住了她的指尖,不曾转身,响起的只有他喑哑的嗓音,“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靳瑶瑶一根根扒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指,伴随而来的还有她同样冰冷的嗓音,“没有。” 手无力的垂下,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们之间正如此刻他们所站在的位置一样——背道而驰,再无交集。 “靳瑶瑶,你知道今日你离开,日后除非你求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再要你的。”看不见面容,传来的只有这彻底斩断两人关系的话语。 脚步未有任何的停顿靳瑶瑶走的决绝,亦如当初她可以为了慕槿歌让自己来得毫无后悔的余地。 靳瑶瑶离开了,当门被人拉开又关上,陈子墨垂眸看了眼自己空落落却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的手。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有多幸福,此刻就有多孤寂与绝望。 靳瑶瑶出来,望着站在草坪上的两人,嘴角再度带上笑容。过去,一手牵着一人,她微笑着说:“我们回家。” 她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所有的热情都被掏空了,如今的她尽管努力微笑着,却没了生机,仿佛于她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慕槿歌看着这样的她欲言又止,而水心则欢喜的连连晃动被她抓着的手:“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带着两人上车,慕槿歌启动车的同时水心出声:“霍太太,能不能暂时让瑶瑶住你那里?” 突然的提议让靳瑶瑶愣了下,下意识的就拒绝,“妈,不用了。” 水心拍了拍她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对慕槿歌道:“陈子墨这人心思难测。今天他放瑶瑶离开,指不定明日就后悔,而如今在海城,除了半山别墅外我想其他地方还拦不住她。” 水心的担忧不是多余,陈子墨这人就算跟他交手无数次的霍慬琛也不见得拿捏得准。 虽然她不知道瑶瑶说了什么才得以让他在今天松手,可难保他不会后悔。 想了想,慕槿歌刚要点头,却听靳瑶瑶开口。 “妈,不用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既然他今天让我离开,除非我主动要求回到他的身边,不然他是不会再来找我的。” 出门前陈子墨那最后一句话靳瑶瑶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 “妈你放心,这次我既然跟你们回来就不会再回去的。陈子墨那么好面子,是不会屡次找拒绝他的女人的。更何况他也并非非我不可。” “而且我离开这么久,想回家了。槿歌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过去她也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正好我最近要去帝皇上班,家里就我妈带着公子,你住在半山别墅的话可以帮我照看下公子。”慕槿歌接话,却是应允了水心的提议。 她都这样说了,靳瑶瑶自然无法继续。 其实只要离开那里去哪里对现在的她来说应该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捏了下自己的手。 “既然这样那更好了。”水心欣然接受,想到什么看向前面开车的慕槿歌,“霍先生呢?怎么你还要去上班?” 慕槿歌目视前方,眉眼沉静,如果细看会发觉暗藏的深凝。 “他去外地视察工作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我代他暂时管理帝皇的工作。” “哦。”水心恍然应着,突然又提议道:“最近我也没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 慕槿歌:“心姨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一路上三人倒是就慕槿歌回去上班聊了不少,慕槿歌直接载着两人回了半山别墅,回去的路上倒是接了郝助理一通电话,工作上的事情让她回一趟帝皇。 将两人放下,慕槿歌浅笑着对水心道:“心姨,你今天也留下来住吧。就当陪陪瑶瑶。” “好,好。那就麻烦你了。” “您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又说了几句,慕槿歌急着赶回帝皇,见佣人出来,让带进去,自己则开车前往帝皇。 靳瑶瑶与水心在佣人的带领下进入半山别墅,谁也没注意到当水心踏入房子时,下意识的用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裤腿。 …… 从机场出来,慕瑾柔望着站在车旁的奇远之又看了看四周已经被他吸引了不少的过往游客,嘲弄的勾唇,“奇远之,戏需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相互利用,她从没想过与他成为真的夫妻。 奇远之上前,伸手就将她揽到怀里,“老婆,你回来了。”说着就在她面颊上亲了下,随之却是压低了嗓音道:“很多人看着了,想要被你家人知道你并非真的想要嫁给我?” 第1311章 慕泽楷有多反对她跟奇远之在一起,甚至不惜用强。如果不是齐家一直派人跟在她身边,慕瑾柔几乎可以想象她现在已经被大哥送出国了。 最近也是因为她一直坚持没有改变,而又一口咬定她被霍慬琛所伤,现在只想找个人结婚断了自己的念想,并且安稳的过日子。 而奇远之以前追过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再加上这么多世家,也就齐家配得上他们慕家,所以她才选择奇远之的。 奇远之虽以前混账,但模样在同辈中倒是不错,再加上自从五年前林跃周年庆上出事后,之后也改变了许多,上进了不少,在齐氏也是个总经理,有点本事。 人不能只看过去,要看看现在与未来。倒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去而就将一个人彻底的否认。 这样的理由合情合理,慕家人自然不好再多加阻拦,只是仍旧持观望态度。 如果这个时候再传出任何两人不合的消息,慕泽楷首当其冲会再次坚决反对。 势必也会怀疑她选择齐家的原因。 慕瑾柔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任由奇远之挽着自己上了车。几乎是在车门关上的瞬间,慕瑾柔就奋力甩开了他的手。 望着被甩开的手,奇远之嘲弄的勾,连带着对她说话都满是讽刺,“慕瑾柔,我奉劝你,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你最好乖乖的。”探手不顾她的抗拒强硬的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从你答应嫁给我开始,我就没想过娶个老婆不碰,之前不碰你是给你机会表现,也是要看你诚意,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你……”难听的话语让慕瑾柔怒意滋生,可对着奇远之那傲慢的仿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蛮横姿态,最终话锋一转不愿与他多谈,“我要去城北的军区疗养院。” “去那里做什么?”见她乖巧下来,这么多日不接他电话的怒火倒是稍稍退了点,可听她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去什么疗养院,奇远之当即又有些不爽。 “我……”想说什么,慕瑾柔话音一顿,须臾随意的道:“没什么,私事。” “我倒不知道你还能有什么私事。”显然,奇远之并不相信。 “奇远之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之间唯一可以谈的事情就是对付霍慬琛与慕槿歌,至于其他的,我不需要向你交代也无需交代什么。我要做什么见什么人也都跟你没关系。” 再三被他逼问,慕瑾柔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忍不住。 比起她的隐忍,奇远之更喜欢任由情绪掌控行动。 本就一直捏着她下颚的手猝然用力,望着她因为疼痛而拧紧的眉头,冷冷嗤笑:“没关系吗?慕瑾柔,你现在吃着喝着,甚至那些保护你的人都是我奇远之的,你现在跟我说没关系?你哪里来的自信还当自己是过去的那个慕家大小姐?” 指腹轻轻摸索着她光洁的下巴,声音冷厉,“你是自己告诉我还是让我去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该知道有些事情主动坦白总比被挖出来的更能占据主动性。” 他这是威胁她如果查出是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吗? 现在的她必须依靠齐家才有可能扳倒慕槿歌,而且还不能被大哥他们知道。 虽说一开始是相互依附的关系,可随着事情的发展,慕瑾柔清楚自己只会越来越处于被动的地位。 可是,有些事情她不能说。 父亲没死的事一直被大力隐瞒,尽管也不曾对外宣布过死亡。可哥哥说过,有人想要谋害父亲,这么长时间不见父亲,对方必定认为父亲已经在车祸中丧生,他没死的事情不宜暴露出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何况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齐家人。 一旦让他们知道父亲没死,指不定要怎么利用。 “不是要对付霍慬琛与慕槿歌吗?你既然在机场等我,那你也该知道我这几天在做什么?” “有些事情你们齐家可以推波助澜,但也还需要一些人明面上动手。” “你是说你今天要去见的人可以直接对抗霍慬琛?”奇远之眸色一动。 慕瑾柔摇头:“直接对抗谈不上,但多一分助力总是好的。” “我跟你一起去!”奇远之提议。 “不行。”慕瑾柔想也不想的拒绝。 奇远之怀疑望去。 慕瑾柔连忙解释,“你该知道如今我们做的事情成功则以,不成功意味着什么。对方再三要求只能见我一个,多一个人他都不会出现。” 奇远之眸色深沉的打量她许久,瞧着倒不像是在说谎。 “要多久?”这是妥协了。 “你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来就好,我自己打车过去。” 奇远之再度皱了皱眉。 “我不想节外生枝。”一句话再度让他妥协。 “前面路口停车。”就听他极为不情愿的对司机开口。 慕瑾柔悄然捏紧的双手缓缓松开。 汽车在路口停下,慕瑾柔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打你电话无人接听。”在她跨出车厢的瞬间,奇远之没有感情可言的话语幽幽传来。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吩咐司机将车开走。 见人走远了慕瑾柔这才拉下一辆车往城北的军区疗养院而去。 可慕瑾柔不曾注意,就在她上车后,本该驶离的宾利座驾从路口的转弯处开了出来,并且远远跟着。 抵达军区疗养院的时候,慕瑾柔不需要通过什么检查就进入疗养院内部。 当看到一级戒备的房间里里那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她蓦然红了眼眶。 先是慢慢走着,到后面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小跑了起来,可快要到达时却偏偏又停下了脚步。 泪说早已经在这个过程里爬满了面容。 慕泽楷慕敬阳还有徐乐宁在接到医院的电话后已经早早赶来,几人情绪都有些激动,看到她出现,徐乐宁上前将她带到身边,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傻孩子,哭什么?” 虽是说着她,可徐乐宁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柔,快过来。”慕泽楷对着妹妹招手,在父亲面前他们好像还是过去那对相亲相爱的兄妹,没有那么恩怨没有那些不满与愤怒。 好像他们还是之前的一家人。 第1312章 眼泪像是控制不住,瞬间模糊了视线,慕瑾柔眼底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唯有那个坐在轮椅上正对着自己微笑的人。 他冲自己抬抬手,却因为躺在床上太长时间很快又垂落了下来,想要说什么因为沉睡的太久而无法如愿的说出一个字,可她看懂了他张合的唇语。 他说:“小柔,过来。” 几乎是在瞬间,慕瑾柔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就冲到了慕寒生的轮椅前,跪在他的身边,趴在他的腿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慕寒生太虚弱了,有心想要安慰却无法说出一个字,只能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顶。 “爸,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检查过了吗?”也不知哭了多久,慕瑾柔从慕寒生腿间抬起头来担忧的询问。 慕寒生摇摇头,眼神温柔。 “小柔,爸坐了有一会了,有些累了,先让他躺回床上,我们再聊。” 慕瑾柔听话的站起来,慕泽楷与慕敬阳则合力把慕寒生送回病床上。 沉睡了这么久,车祸留下的伤也早已经痊愈了。只是沉睡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肌肉有些萎缩,醒来后怕是要复健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正常人一般。 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其实后面大家对他醒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如今奇迹发生他们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期待。 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慕寒生初醒来,精神不是很好,躺回去后不就又沉睡了过去。 慕泽楷等人从病房出来,负责保护的人没有因为慕寒生的醒来而被撤走。 如今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当初害他出车祸的人是谁?不敢冒险。 四人出来,徐乐宁去跟医生交流有关慕寒生醒来后一系列的检查与复健的相关事宜,慕敬阳、慕泽楷与慕瑾柔则留在病房外。 有关慕寒生醒来的事情他们必须谈谈。 “小柔,你跟奇远之怎么回事?” 从她突然对外宣布要跟奇远之结婚后,慕敬阳一直都在部队,有些事情他或许可以说说,但也不能过多的干涉。 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询问她跟奇远之的事情。 “大伯,我只是想要安定下来。”说辞亦如当初对慕泽楷所说的一样。 安定? 慕敬阳拧了拧眉,目光锐利:“奇远之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安定的好人选!” 闻言,慕瑾柔突然嗤笑一声,她笑望着慕敬阳,“那大伯能跟我说说什么样的人才是合适的吗?” “有这么一句话,都说这辈子如果找不到一个你爱的而他也爱你的人,那就选一个爱你或者你爱的人结婚。可两种选择预示着不同的结果。” “我已经爱过了太累,美好的婚姻都源于感情的基础上。我不奢求感情只求安稳。爸妈的事情也让我明白很多,奇远之或许以前混账,但他这么多年对我感情不变,就是这一点我觉得他就是最适合我的人了。” 提及慕寒生与慕言的事情,慕敬阳想要劝说的话也变得苍白。 婚姻之事旁人确实说不准,就是身为当事人也未必能说出自己一定会幸福或不幸福的话。 有些人混许混账可偏偏却是宠妻狂魔。有些人看似重视家庭可往往却做出背叛的事情。 当初寒生跟慕言结婚他们不也认为这两人在合适不过吗? 想了想,慕敬阳轻叹一声,最后只是道了句:“你自己决定就好。家人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本以为他突然提起是想要反驳,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松口了。 慕瑾柔有些意外,微怔过后含笑点头。 “不过……”慕敬阳话锋一转,神情较之刚才更为严肃,“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最好不要对齐家提起。” 齐家人多嘴杂,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传出去。更何况寒生刚出事的那段时间,齐家也没少利用“寒生死亡”的消息在政治上打压。 虽然两家已经快要成为亲家,可也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总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慕瑾柔也懂这个道理。 她不论再怨慕寒生,这个人也还是她父亲,她想要他健康活着的心不会比任何人少。 “大伯,我知道的。” 慕敬阳点点头,复又看向慕泽楷,“你父亲刚醒来,有些事情暂时先不要跟他说。暂时也还封锁消息,等他的身体再好一点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顿了顿,慕敬阳又补充道:“到时也可以问问他自己的意见。” 慕敬阳这是不让他们把慕言死了和慕语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吗? 慕语还活着告不告诉慕瑾柔不感兴趣,当然不告诉父亲最好。 她清楚一旦父亲知道慕语还活着,一定会不惜一切也要去见那个女人。 可母亲死亡的消息…… 为什么不能告诉父亲? 是霍慬琛与慕槿歌一起害死了母亲,父亲有权知道。 慕瑾柔抿了抿唇,没有反驳慕敬阳的话。 …… 疗养院外,奇远之的目光越过高墙看向庭院里挺拔的大树,修长的双腿交叠,神色慵懒,指尖漫不经心的敲击着,眸色深幽。 不多时,车门传来敲击声,奇远之半降车窗,车外的人低声唤道:“少爷,院墙有高压电,各处门口都有警卫把守,十分严格,还有无数红外监控,进入需要刷卡,想要混进去怕是有些困难。” 奇远之闻言眉梢一扬,倒是有些意外这里会如此森严。 而且他在帝都生活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军部地方。 沉吟片刻,这里距离疗养院还有一段距离,就是因为看到围墙上方无数的红外监控,不想引人注意。 “你先上车。”奇远之命令。 对方立刻绕到驾驶座那边上了车。 随后转身,“少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森严的地方,可刚才看少奶奶毫无阻拦的就进去了,显然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 慕瑾柔没对自己说实话,从抵达这里的那一刻奇远之就已经百分百的肯定了。 她有事瞒着自己到不稀奇,这女人防备心很重,就算是要一起对付霍慬琛她也没有知无不言。 第1313章 但今天来这里显然与过往的隐瞒不同。 这里似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指尖轻轻敲击的动作顿了顿,奇远之给奇峰拨了通电话过去。 “爸,你知不知道帝都城北的军区疗养院啊?” 那边正忙着工作的奇峰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本因为他今天突然矿工而心怀不悦,刚要开口训斥,还未等他出声,那边奇远之的问题当即令他眉头拧得更紧。 这个地方知道的人不多,齐家也不过几位知道,小一辈中没人知晓,除非里面有能独当一面并且对家族有用的人。 那里是个特殊的地方。 军政上所有不能被外界知晓的病人都会在里面医治。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奇峰对着前来汇报的秘书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方才对着电话彼端的奇远之问道。 本是随意靠着椅背的奇远之因为父亲的反问而瞬间端正了身体,眸光如矩,“没什么就帮一个朋友问问。”略微沉吟后他选择暂时隐瞒。 一般父亲不会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的事情,并且还是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反问的事情明显远比他所想的还要不简单。 “爸,我要去里面查一个人,你能不能想办法将我弄进去?” “你去那里做什么?”奇峰厉声喝问,“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很快又严声制止。 如果里面稍微走漏一点消息,一经查探必定会怪罪到他们齐家头上。 帝都多少家族都巴不得与这个地方撇清关系,他倒好还要自己撞上去。 “不论是谁让你查,你都给我拒绝。”奇峰不容置喙的命令。 奇远之沉默。是什么地方让父亲如此忌惮。 可如果连父亲都如此忌惮这个地方,慕瑾柔为什么又能去?而且还是去的那么轻松? 她说要去见人,这句话倒不像是假话。 只是那人的身份…… 奇远之心中疑惑越发深厚,也是更想知道慕瑾柔今日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能够进入就连父亲都忌惮的地方就足以说明身份不简单。 既然如此不简单又何以这般惧怕霍慬琛? 如若让对方跟他们齐家联手,就是整个慕家也不成问题。 越想越觉得不简单,到之后奇远之神情很是凝重,整个车厢内都弥漫着暗沉的气息。 “爸,我不进去。但你能不能帮查查今天都有什么进入过这里?” 那边,奇峰见他还没死心,更是恼怒,训斥的话刚要出口,可很快却又沉默了下来。 反倒是沉思了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问道:“远之,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又为什么要知道今日进入那里的都有什么人?” “如果你不想齐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我。” 奇远之还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只是查一下不进去都能让父亲如此紧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不能再有所隐瞒,将慕瑾柔前往城北军区疗养院一事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她对自己所说的原因。 “你说她去疗养院呢?”奇峰不信的反问。 “对啊。我就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进去的。” “她就这么进去的?还是有人带她进去的?”奇峰又问。 “没有。她自己进去的,不过有拿一个什么卡,守在门口的人刷了下她手里的卡就让她进去了。” 她竟然有进门卡! 奇峰诧异的瞪大双眸。 气氛瞬间变得更为凝滞,奇峰心底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能够知道那里,还拿到进门卡,就算她是慕家的小公主也不可能办到。 就是他想要得到也要费一些功夫的。 一定是有什么人帮她。 如果有外人帮她可以弄到这张卡,她根本就不需要以嫁给远之来谋求合作。 所以这个帮她的人一定是慕家的人。 而慕家能够做到的唯有一人——慕敬阳! 只是慕敬阳为什么要帮她弄一张这样的卡? 还有,里面住的都是病人,就算弄一张这样的卡进入这里,那里面又有什么人是需要她去见的? 有什么可以联系上,可又像是被一只大掌给挡住,眼见着自己能够抓住,可快要触及时偏偏又消失不见了。 “爸,你能帮我查一下吗?我总觉得她还瞒着我们什么事情?我不能进去,也不方便进去免得打草惊蛇了。”奇远之在那边久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回答忍不住祈求。 “既然这个地方这么厉害的,那里面的人应该也不简单吧。既然不简单慕瑾柔完全可以避开慕家的人依靠这个人而不是我们齐家啊。” 慕瑾柔避开慕家的人…… 既然要避开慕敬阳就更不会帮她。而如今能够从不徇私的慕敬阳破例给她弄一张进门卡那就只有…… “嘭”一声巨响,身后的大班椅因为椅子上的人起身太快迅猛用力而狠狠的撞在墙上。 电话那端的奇远之突然听到这异响,顿时询问:“爸,你怎么呢?” 奇峰哪里还有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 内心中的那个猜想让他犹如雷击,整个人都僵硬的愣在原地。 良久他不断摇头,否认内心的猜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还活着的! 老天不至于这般厚待他,那样的情况下,分明已经确认死亡了的,怎么还能活着了? 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想不出其他任何的可能。 奇峰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干涩着嗓音对那边不比他好多少的奇远之道:“你先回来,我立刻让人去查。” 如今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有可能被慕瑾柔发现。听到父亲叫自己回去,奇远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示意司机开车,自己则同奇峰继续说道:“那您查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奇峰哪里还会理会他的这句提醒,不待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摁下内线,“马上过来。”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随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奇峰的办公室内。 奇峰紧紧握着手机,对来人吩咐,“你立刻给我去查今日有什么人进入了城北的军区疗养院,就是一个再普通的人都不要放过。” 城北的军区疗养院! 来人听到他的吩咐愣了下,似不敢置信。 “快去!老爷子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第1314章 对方似乎鲜少见到奇峰露出这样焦急的模样,自然不敢耽搁,转身出去了。 而奇峰来回踱步几分钟后也拿过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奇峰行色匆匆回到齐家,直奔老爷子庭院,却在踏入时看到站在院中正与老爷子道别的中年男人,当即放慢脚步,最后索性停在距离两人几米开外的地方。 对方也注意到奇峰的出现,视线一转,轻轻一笑。 奇峰微笑颔首,算是主动同对方打个招呼。 而对方,微点脑袋,看似平和,实则有着一股骇人的气场。 不过一眼便又转过头去看向齐老爷子,“今日过来不过是看看老爷子,前段时间听人说老爷子病了,一直想要过来但都抽不开时间,老爷子莫怪罪。” 闻言,齐老爷子惶恐应道:“您这话说的。知道您忙。这还特意抽空过来一趟,倒是折煞老头子了。” 两人客套寒暄,不多时对方便告辞。齐老爷子亲自将人送出们,奇峰跟在身后。 将人送走了,两人方才回到庭院。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呢?”既不是饭点也没到下班时间,如果没什么事他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家里才对。 而且刚才行色匆匆,定然是又发生了什么。 好在情绪收敛迅速,那位应该是没看到。 “爸,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老爷子点头,“进屋说。” 父子两进屋,去了茶室。 里面的茶还未完全凉,仔细瞧去仿佛还能看见袅袅热气。 奇峰在老爷子对面坐下,看了眼茶具,心思微凝。 “爸,那位今天怎么过来呢?”那可是日理万机的人,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家怎么想都觉得不寻常。 虽然他说是来探病,而父亲前段时间确实也有些小感冒。 但一个感冒还不至于让其亲自过来才对。 “是因为当年的事?” 老爷子眸光凝重的点头。 “你知道霍慬琛去哪里了吗?”提及今天同那位的谈话,老爷子也是头疼的很。 那个霍慬琛还真是难缠。 当年如果不是他父亲,所有的事情早该结束了。 他父亲好不容易死了,他又出来坏他们的好事。 霍家的人还真是他们齐家的克星。 奇峰摇头:“不是去临市视察工作去了吗?” 他有派人暗中盯着,霍慬琛确实去了临市,并且每日都陷入繁忙的工作当中。 “你确定他现在还在临市?”老爷子又问。 本是自信的奇峰听父亲这样一问,那句肯定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踟蹰了好一会都没能开口。 老爷子一见,顿时失望的摇头。 “你的消息还是慢了。”说着老爷子轻敲了下手里的拐杖。 “昨日霍慬琛就已经离开了临市,并且行踪不明。” 奇峰面色一沉,“怎么可能!我一直派人盯着,一有消息立刻汇报的。” 老爷子厉声道:“你以为那位今天过来是要跟我说什么?怪我们办事不力。当年没拿到资料就算了,这次还要被霍慬琛捷足先登。如果不是他的人暗中阻拦,这个时候霍慬琛就不是不知去向,而是回了海城了。” 奇峰蹙紧眉,当即绷直了身体,“真的?” 神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震撼。本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想对方早已经将他们玩弄股掌之间。 “那位的消息还会有错。不过上次霍慬琛的人去取被方志呈的人埋伏了,受伤不轻,如今都还在医院里养伤,所以这一次霍慬琛亲自出马。显然那位也早就料到了,一早就助方志呈等在那里了。” 这一次,霍慬琛怕也是有去无回。 那位已经亲自出门,这是想要一次性就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不留后患了。 “那位也明确表示,你们最好是借助霍慬琛这次离开的机会让帝皇再也无法翻身。慕瑾柔那边怎么样?不是说有把握这次一定可以玩死帝皇吗?” 提及慕瑾柔,奇峰这才想起现在过来要同父亲说的话。 “爸,我现在回来也是要同你说这件事的。” “那丫头又做了什么?”慕瑾柔突然要跟他们合作他就没想过那丫头会老实,也一直防备着。 只是那丫头精着了,如若说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也不会太惊讶。 “她今天去了城北的军区疗养院。” 奇峰的话一出,齐老爷子摆弄茶盏的手顿时一僵,猛然抬眸,“你说谁去哪呢?” 奇峰瞧着父亲惊讶的模样,沉静的重复。 齐老爷子并非没有听清,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他清楚那丫头如若想,要搅得天翻地覆也不是没可能,但去那里他怕是再有人跟他说一遍也难掩震惊。 “没看错人?” 父子两的态度几乎一样。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奇峰或许还要先去求证一番才会回来同老爷子说。可这话是从远之嘴里听到的,那就错不了。 “没错。正是她。远之亲眼目睹她进去的。” “你说远之?” 奇峰点头。 那就没错来。 不过,那丫头去那里干什么? 齐老爷子心思飞速转动,很快他徒然瞪大双眸,神色远比先前听到慕瑾柔前往军区疗养院还要震惊。 “出事了!” 三个字,奇峰就知道父亲定然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我已经命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两人都没点头,但都清楚对方想到了什么。 目前也只有等。 这事也确实还需要查一查。 如果慕寒生没死的话,那之后怕是更为艰难,尤其是还在这关键时刻。 那位如果得知消息恐怕也会震怒。 奇峰所说的很快也是在三个多小时后了。当电话响起,奇峰直接按下外音,方便老爷子也听到。 当对方说出今日城北军区疗养院的访客还有慕家一干人等的时候,父子俩的神情如出一辙——阴鸷狠戾。 “你不是说已经死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活着?”虽然目前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就是慕寒生,可同一天慕家人同时出现在军区疗养院,慕瑾柔的撒谎,根本不用他们再冒风险去调查。 第1315章 奇峰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当时他确实是让人去确认慕寒生是否死亡的。而对方回给自己的确实是死亡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再说,那么严重的车祸除非是有大罗神仙相救,不然怎么可能活着? 见奇峰沉默,齐老爷子也正是齐政凯气得当即连连跺了好几下拐杖,“你糊涂啊糊涂!我说了多少遍凡事要自己去确定,不要轻信他人,就算再值得信任的人都不行!” 事情没办好,没指责奇峰受着。 这远没有得知慕寒生还活着来得让他愤怒与不甘心。 这个人怎么还可以活着! “先别急!”齐政凯再度出声,缓了情绪,他沉沉开口,“现在一切不过都是我们的猜测,慕寒生活没活着还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顿了顿,齐政凯似想到什么又问道:“当初车祸,你有没有让慕寒生见到你或者你身边的人?” 奇峰想了想,然后摇头。 当时就是以防万一,车都被撞得变型了他也没上前去确认,而是叫人一个人。 他记得当时好像那人也是有些害怕而没敢太靠前。 “应该没有。” “我不要应该,而是百分百的确定!”齐政凯厉喝。 应该里面含有太多不确定,而其中的一点点都有可能致命。 奇峰再度回想,虽然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只要回想,那日都历历在目。 “没有。”奇峰肯定的道,随后又补充,当时我们都躲起来了,不过有叫人上前确认,可也没太靠近。而且当时那里视线昏暗就是正常人也无法看清,更何况当时身受重伤的慕寒生。” 闻言,齐政凯认同的点头。 只要没被看到就好。 那慕寒生就算没死一时应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才对。再说了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如果慕寒生看到了早就对付他们齐家了,何必等到现在。 “先派人去查查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慕寒生。”齐政凯吩咐。 “还有,一定派人给我盯紧了慕瑾柔。这丫头肯定还会再去的。还有慕家的人一举一动,尤其是慕敬阳的,一定要盯紧了。” 当初他们谁都有留意,唯独疏忽了慕敬阳。实在是这人刚正不阿出了名的,远比年轻时的慕老爷子还要严谨,是死也不会徇私的人。 可哪里想到慕敬阳再公正严明也不过一个有着血肉的普通人。 事关亲人生死,也会打破自己的原则。 齐政凯摩挲着拐杖头部,凝眸沉思着什么,对着起身出去的奇峰又道:“等一下!” 奇峰闻言转身看向齐政凯,“爸,怎么呢?” 齐政凯抬手挥了挥,示意他过来。 “远之说慕瑾柔匆匆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赶去军区疗养院吗?” 奇峰点头回答:“是的。据他安插在她身边的保镖回答,说是本来还要在海城呆上几天,是临时接了一个电话赶回来的。” 突然回来,而且慕家其他人也都同时出现。 如果慕寒生真在里面的话,那极有可能是两种结果。 要么坏,要么好。 至于如何…… “立刻叫人去查,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 “是,爸。”奇峰应道,这才转身出去。 …… 另一边的海城,水心跟着靳瑶瑶一同在半山别墅住下。 慕槿歌上班时间,她们则留在庄园内帮着慕语一起照顾公子,三人作伴,时间倒也过得安然。 尤其是靳瑶瑶,从陈子墨那里离开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到了之前的简单平静。 只是,她几次提出要回家住而被慕槿歌与水心拒绝。 这一天,霍慬琛已经离开了将近五天,慕槿歌准时下班回家,三人正在客厅逗着公子。 见到儿子,一日的疲惫似乎也消失了。 慕槿歌将手中物品交给佣人,过去将公子抱了过来,先是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亲,小家伙看到母亲也格外兴奋,在她怀里手舞足蹈的,湿漉漉的吻也不断的落在她的脸上。 慕槿歌被儿子亲的心都要软化了。 夕阳西下,淡淡的金黄色床头落地窗落在她的眉眼间,越发温柔动人。 “槿歌,我有事要同你说。”突然,靳瑶瑶一脸严肃的看向她。 眉眼间淡淡蹙起的弧度让慕槿歌嘴角的弧度也不由的跟着垂了下去,对上她的瞳眸,沉静道:“怎么呢?” 靳瑶瑶几度张口,欲言又止,眉眼间的褶皱却越发的深沉。她索性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涩涩开口,“今天语姨她……” 话音骤顿,靳瑶瑶看向坐在那里始终温柔浅笑的慕语,很快又收回视线。只是她突然声线拔高,兴奋道:“语姨说她可以看见我了!” 慕槿歌抱着公子,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怔怔地,好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后便是怎么都无法压下去飞扬的眉角,如若不是还抱着公子,此刻她必定已经冲到慕语跟前了。 “妈……”声线都难掩激动,隐隐颤动。 慕语却是平静太多。 或许早已经习惯了黑暗,心思也趋于平和,以至于怎样的变动于她来说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就是比之前要清晰了一些,也没完全恢复。你别听瑶瑶这丫头咋呼。” “语姨您别小看这一点点变化。这说明您的眼睛好转得很快,指不定明天就能完全看清了。”靳瑶瑶过去挽着她的手腕,“您不知道,这对槿歌来说有多重要。” 慕语浅笑,疼惜的拍拍她的手。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但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慕槿歌平复情绪后说道。 “你安排就好。” 慕槿歌点头,还想说什么,恰逢文叔拿着电话过来。 “少夫人,三少爷的电话。” 霍慬琛从离开海城开始,每晚都会给她打电话。 对于霍慬琛的电话,慕槿歌并不避忌家里人,但唯独涉及公事就会独自去庭院或者书房。 水心同慕语聊着什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微笑聊着电话的慕槿歌。 大多数时候都是霍慬琛说她听,偶尔会回上一句,但多数简单,并不能从她的自言片语里听出些什么来。 今天依旧是。 只是说了不过几句,慕槿歌突然抱着公子来到她们面前,弯腰交给慕语,这才拿着电话前往庭院。 第1316章 离开前隐约听到她说:“……东西拿到了吗?” 水心视线从她身上越过,最后落在慕语怀中的公子身上,探手勾着他的小手指,逗着他玩。 夜色渐浓,晚饭已经准备好,但因为慕槿歌还在庭院讲电话大家迟迟没有就坐。 慕语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小家伙,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底的天际的夜幕,秀眉轻拧,“怎么这么久还没进来?” “我去叫她吧。”靳瑶瑶起身,但被水心拉下,压低了嗓音,指着慕语怀里的公子,“公子睡着了,你帮着你语姨送孩子回房间休息,我去叫槿歌。” 靳瑶瑶捏了捏掌心,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慕语拉了下,“瑶瑶你帮我抱着公子吧。”自从有了差点摔到公子的经历后,慕语就格外注意。 慕语都开口了,靳瑶瑶自然不好拒绝。 而水心已经起身去叫慕槿歌了。 夜色微凉,夜风拂面,慕槿歌拂开唇边发丝,“……方……还守在那里……怎么办?”飘忽的嗓音伴随着夜风吹散在庭院四周,飘飘渺渺不甚真切。 往日,庭院里都开着射灯,今日却是只有靠近围墙的零星几盏罩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无法照射到庭院中心更别说靠近房子的方位。 慕槿歌还在继续,言语中难掩担忧,语句被夜风吹乱吹散,似苍天大树上的枯叶,随风飘扬。 黑影靠近,她似浑然不觉,“……明天吗?” 黑影骤然停下脚步,只是一瞬复又继续,一同还有温柔的声音。 “槿歌,吃饭了。” 突然的呼喊让慕槿歌回头,看着距离自己还有几步之远的水心,神情镇定,嘴角笑容温柔慈爱。 夜色下,慕槿歌面带微笑,和电话那边的霍慬琛道了声再见,结束电话这才朝她走去,“好。”错身而过,面色已深晦。 …… 餐桌之上,一如过往,几人言语都不多,偶尔说上几句。 而寻常慕槿歌的话算是最少的。 但今日她却在一半途中突然开口,“瑶瑶,明天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靳瑶瑶咽下嘴里食物,对着她含笑点头:“你说。” “明天我有事,不能陪我妈去医院检查,你能不能陪她去一趟?” 这事靳瑶瑶自不会推辞,当即应下,随后还道:“你放心,我会陪着语姨的。” 对她,她自是放心。 “公子需要一起带出去吗?”很快,想到楼上正睡得香甜的小东西,靳瑶瑶问。 慕槿歌摇头,“今天下午师母来电话,说是想要看看小家伙,明日上午我会将他送去老师那里,你跟我妈检查完后过去接他就可以了。” “明日我也陪你们一起吧。”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水心开口。 慕槿歌摇头拒绝,“心姨,医院还是少去的好。你不是一直想跟师傅学糕点吗?明天如果您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让师傅教你。” 这事倒有。水心之前吃过一次半山别墅厨师做的糕点就爱上了那个味道,一直想学但都没机会。 听她这般建议,水心也不好拂她好意。 敲定明天的行程,慕槿歌复又继续吃饭。 …… 第二天,众人都起得早,慕槿歌先送慕语与靳瑶瑶去医院,随后带着公子离开,水心送几人出了门,便跟厨师去了厨房,准备学习那几味糕点。 但因为她要学习之事太突然,庄严里难得的缺了几味食材。 水心本是要出去,但被文叔婉拒,说他去就成。也不多做争抢,道了声谢,眼送文叔出门,水心这才辗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嘴角温度弧度立刻散去,面色僵硬的朝床边走去,从被子底下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手机她已经关机好几天一直压在这下面。 开机后,叮咚声不断,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声接连响起。 看着都出自同一个号码,还有那一条条的威胁话语,水心死死的掐着掌心,视线有片刻的模糊。 瞬间的出神因为手心的震动而被拉回神智,望着近段时间无比熟悉的号码,水心眼露憎恨,却不得不接听。 “为什么这么多天都关机?”还未将手机置于耳边,责问的话语率先传来。 水心紧咬唇瓣,半响解释:“我在半山别墅,不方便。” 听闻她正在半山别墅,那边似乎解了气,又想到她这个时候开机,是否有新的进展,立刻询问:“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水心再度沉默,心底已然天人交战。说还是不说? 这都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 对瑶瑶她真心疼爱,可另一边却是自己一直愧疚的老父母。 那边多一秒对他来说似乎都是种折磨,所以在水心沉默时便忍不住催促,“你不要忘了你的……”父母二字从对方嘴里吐出,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割在了她的心上。 骤然一痛,水心承受不住的狠狠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目,许久才悲怆而虚弱的吐出:“今晚,霍慬琛今晚行动。” 得到想要的答案,那边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应该是去做部署。 自从与霍慬琛交手后,不曾占过一次便宜,方志呈心底早已经压制着一把火,如今这把火可以有机会宣泄出来,他又怎么会不好好把握。 至于水心—— 当她说出偷听到的话,就注定再无回头之路。 手机从掌心脱落,她无力的跌坐地面,双手掩面,难掩痛苦。 …… 帝都齐家,经过一夜的难以成眠,齐政凯正由家庭医生替他按摩着头部,还未见其人,就听阵阵脚步声,慌乱急切。 闭上的瞳眸未曾睁开,倒是抬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齐先生。”出去之时,恰好遇上进来的奇峰。 奇峰冲来人点点头,脸上慌乱神色收敛了些许,待对方出去他关上门这才快步来到老爷子跟前,“爸……” 低沉的一声,齐政凯缓缓睁开双目,躺在有些年代的木质雕花躺椅上,一旁杵着他用了多年的拐杖。上面用特殊金属雕琢镶嵌着蟒身头部,尽握掌心,细细摩挲。 第1317章 “爸,慕寒生还活着。” 昨天就已经猜到,所以初闻齐政凯并不惊讶。 一双浑浊却不失精锐的眸略略低沉,隐隐暗光掠过。 “他才醒?”片刻,齐政凯出声询问。 奇峰点头。 原来那日车祸后,慕寒生虽捡回来了一条命,但一直昏迷不醒,这都过去一年多了,所有人都认为他醒不过来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了。 慕瑾柔匆忙从海城回来就是因为接到他醒来的消息而赶回来的。 奇峰恨,什么时候醒来不好,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还有那么严重的车祸寻常人哪里还活得下来,他倒好硬是活下去了。 “既然慕寒生已经醒来了,阿峰有些人就留不得了。”齐政凯意味深长的提醒。 奇峰明白,那日虽是保守而没有让人出现在慕寒生面前,可当时有人说话也有人上前,虽说没有视线对上,但难保不会被查出。 对于慕寒生,他不敢再有任何的侥幸。 “爸,我会处理干净的。” 这个世上,唯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至于慕寒生那里……”想到什么,齐政凯思忖片刻,方才叮咛,“你暂时不要有任何举动,暗中盯着就可以了。” 很快,又补充道:“经历上次车祸事件,慕家早有怀疑,不然慕敬阳不会将他送去军区疗养院。而且也势必有了准备,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只会暴露我们自己。” “这人虽然醒来了,但一年多时间如今怕也是半个废人,没什么用处。暂时先让他安逸安逸。等霍慬琛这里的事情完,再同那位说说……慕寒生可不是什么军人,却进入了那里……慕敬阳这徇私倒是徇地高调啊。” 奇峰当即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不着痕迹的压下自己心底的那点心思,知道现在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 “还有远之那里……”提及唯一的孙子,齐政凯是头疼不已。 虽然比以前是懂事了不少,但年轻气盛,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气,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宜告诉他。 “爸,我知道该怎么做。”自己的儿子没有人比奇峰更了解。 对于慕瑾柔那孩子不过是自己的求而不得,要说多有感情他倒不认为。 当初远之在这孩子手里吃了一剂闷亏,按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愿意娶慕瑾柔无非另有所图。 如果让他知道这些事,指不定怎么胡闹。 “远之不比小时候,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可懈怠。多留个心眼。那孩子太冲动了。” “爸,我明白的。” 齐政凯点点头。 “爸,方志呈那边,还需不需要我们……”奇峰本要出去,但想起方志呈忍不住又问道。 “他没找来暂时就不要出手。先观望观望。再说了那位的人一早也从旁协助了,怕也不需要我们做什么。这样倒好,如若真出了事也与我们没多大关系。” 奇峰认同的点头。 想到什么,齐政凯又道:“不过,方志呈那边也不能完全不予理会。这人如今找到了我们,如果出了事,难保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如果可以,找机会……”齐政凯危险眯眸,对着奇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要永绝后患。 方志呈的作用也不过是找到资料,如果连这都失败了,留下他也没多大用处,反倒给他们增添危险,所以最后如果找机会除去,上面也不会过多的追查。 再说了,一个已死二十多年的人再死一次怕也没人会在意。 “慕寒生没死,虽然暂时无法回到林跃。可如今林跃有慕泽楷,那小子倒有乃父之风,如果再让他们父子联手,日后想要动林跃那就更困难了。你跟远之想办法,让那丫头从中做点事。” 那丫头除非是跟霍慬琛与慕槿歌有关的事情,其他事情根本不听安排,尤其是在林跃上面,想要让她现在对林跃动手,怕是有些困难。 见奇峰面露难色,齐政凯微侧眼睑询问:“怎么?” 奇峰略微犹豫,最终还是将事情告知父亲。 “爸,那丫头目的明确。就是想要对付霍慬琛与慕槿歌。对慕家其他人倒是一如往昔。尤其现在林跃还是慕泽楷坐镇,只要一直是慕泽楷坐镇怕是她都不会有二心。” 这就有些难办了。 慕家不能有林跃,多年来如果不是林跃背后支撑,慕家何以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们? 不就是看在他们财力雄厚,可以满足他们众多的要求。 这一点他们齐家也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慕家没有了林跃,那那些支持慕家的人难保不会倒戈站在他们这边,到时再利用慕敬阳为慕寒生徇私一事,要对付起慕敬阳来说更是如虎添翼了。 所以,林跃比起慕寒生,更加留不得。 只是如果那丫头不肯帮忙的话,倒也有些麻烦。 老爷子拧眉沉思,忽而眸光一闪,浑浊的瞳眸里竟是精光一闪,眉色一动,他突然问道:“之前不是外界传闻慕言的死跟霍慬琛与慕槿歌有关吗?” 奇峰点头。 但因为没证据,再加上慕家没有一个人甚至是慕瑾柔没出来指证,所以一切大家也都只是当作传言来听听,到底属不属实并不清楚。 但他们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怀疑。慕瑾柔不惜用自己的下半身幸福为筹码也要对付霍慬琛与慕槿歌怕是就算不是两人直接害死也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而现在谁都知道林跃是慕槿歌的,慕泽楷不过暂时替她管理,无论林跃发展的多好都跟他们兄妹没半点关系,只要善加利用这一点还有她母亲的仇要煽动慕瑾柔出卖林跃也不是不可能。 “可我们也不肯定是不是霍慬琛与慕槿歌?”奇峰显然也听出了父亲的弦外之意。 齐政凯畅快一笑,“这不好办,试试那丫头不就知道了。” 杀母之仇,可不是想隐藏就隐藏得了的。 而一早赶去军区疗养院探望慕寒生的慕瑾柔却不知自己最终也不过他人手里一枚棋子而已。 父亲醒来,他自是开心不已。母亲去世,让她对父亲更为依恋。 只要父亲今后不再与慕槿歌有所往来,她也可以不计较那些过去。 第1318章 一早慕寒生接受一系列检查,她过来的时候检查还没结束。 经过一晚,身体机能并未恢复多少,不过却是可以说话了。 但说得极为缓慢,不能独自行走,有护士推着轮椅从检查室出来,抵达病房门口,见到那站在门外的身影,一身真丝白裙,蝴蝶袖被从窗口吹拂而来的微风里轻轻飘动,飘逸的好似一只彩色的蝶。 长发未梳,发丝乌黑柔顺如瀑布一般倾泻,提着精致的手包,娉婷而立,一个侧影似多年前那令他魂牵梦绕之人。 慕寒生有片刻的恍惚,当白衣身影转身,四目相对,眼底快速掠过失落,继而变得温润。 可再快,陡然望去的慕瑾柔也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失望什么? 见到她很失望吗?还是说没见到什么人而失望? 无论哪种揣测都让她内心翻腾。 有多高兴他醒来,有多在乎他醒来,此刻就有多觉不公与愤怒。 从他出事到现在,那个女人也仅出现过一次,中间更是她不眠不休照顾数月,他惦记的不该是她这个女儿吗? 掌中手包被用力捏紧,面上却亦如寻常的露出浅淡的微笑,“爸。” 慕瑾柔快步过去,接过护士手中的轮椅,将人推往病房,“爸,今天感觉怎么样?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说千万别忍着。” 慕寒生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小……柔,爸……知道。” 极为缓慢的说出这几个字,父女二人进入病房,慕瑾柔将他推到窗口一并也拉开了窗帘,阳光照在身上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暖。 慕寒生缓缓伸出手,任由光芒落站在掌心,目光却是落在庭院,那里绿树成荫,花草编织出了最美丽的网。 网里似有女孩坐在中间,浅浅微笑。 慕寒生没有说,昏迷期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梦里他们没有分开,梦里他们有了儿女,梦里养父母也都还在建在,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他根本不愿醒来。 可是—— 有一日,她却突然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树木枯萎,花草凋谢,一切都变得贫瘠荒凉,心像是被人掏空,剧痛蔓延进了每个细胞里。 再后来…… 他醒了,发觉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一场醒后来于他来说宛若毒药的梦。 慕瑾柔沉默的看着心不在焉的父亲,父女一前一后却是各怀心思。 “爸,在想什么呢?”慕瑾柔上前,在他面前蹲下,手里手包被她放到一边,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杵着下颚,一双眼单纯而又简单。 慕寒生轻抚着她的发顶,浅浅微笑,“没什么。现在林跃怎么样?你爷爷身体如何?还有……”想到那个人,就算提及似乎都有些害怕。 慕瑾柔仿若没听到那句“还有”,她轻声回答:“林跃目前有哥哥坐镇,一切都很好。至于爷爷……” 昨夜,大伯只提及不能说慕语还有母亲去世的消息,但并没有提及爷爷去世的事。 老爷子为何而死?所有人都清楚。 慕瑾柔垂下眼帘,似是伤心到了极致,还未出声先哽咽。 她的欲言又止令慕寒生心生恐慌。 从醒来到现在他不说了解许多,却也知道了一星半点。 他知道这是哪里。知道他已经昏迷一年多,更清楚有关他出事的消息一直被封锁,家人会常来探望他,至于这家人里都有些谁自然还来不及追问。 不过他出事这么久父亲那边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他既然醒来那肯定会随同过来,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看到老父亲的影子。而在自己询问过后,慕瑾柔的欲言又止就更加让他肯定心中揣测。 ——父亲出事了! “爸,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出事的吗?”慕瑾柔踟蹰片刻,低声问道。 慕寒生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也急于想要知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她这样问两者之间势必有所联系才对。 慕寒生拧眉沉思。 沉睡一年多,倒没有失忆什么的,但有关过去还是有些模糊,尤其是那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想想。 然而这一想,那些记忆便都涌了出来。 “槿歌呢?槿歌怎么样?” 慕瑾柔没想到让父亲回忆出事前的事情第一反应还是本能的去询问慕槿歌的情况。 她真的就有那么重要? 心中有再多的不甘,经历母亲之死后的孤立无援后她已经懂得不论再不甘愤怒也要收敛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回答时声线仍旧平静无波,“她很好,还生了个儿子,这一年多都在海城,鲜少过来。就连林跃也几乎不怎么过问,一直都是哥哥在打理。” 顿了顿,慕瑾柔似有些难以启齿,“爸,你当初为了慕槿歌出事,后来被爷爷知道了,爷爷他一时怒急攻心进了院。再后来你几度手术九死一生,你几次从鬼门关里出来嘴里叫着的也是她的名字,可她……”慕瑾柔看了看他哀伤的神情,似下了决心,横心一诉,“她不愿意来,而爷爷在得知后就这样……去了。” 慕寒生身体猝然一僵,看着她的视线也凝固了,就那么怔怔的呆了好一会,似才反应过来,眼底重新汇聚光线,愕然问道:“你说你爷爷……” 许是太过痛苦,那两个字慕寒生怎么都说不出口。 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显得不堪一击,像是易碎品,一点点的力道都足以令他粉碎。 “啊……”突然,慕寒生怆然一声,难掩悲痛欲绝。 父亲竟是因自己而死! 为人子,这是最为令人难以接受的。 慕寒生无力的靠着轮椅椅背,眼眸湿润。 “爸,爷爷走的并不痛苦,只是无法放下当时还没脱离危险的你以及……临死都不愿来看他一眼的慕槿歌。”慕瑾柔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内格外醒目,“当年的事情让爷爷觉得愧对于她,曾前往海城祈求原谅,但被拒绝。后来有心弥补,可或许是因为过去慕槿歌觉得伤得太深,所以爷爷将死她也不肯原谅。” “其实所有的错都是我们,跟爷爷无关。爷爷并非有心,她该怪的是我们而非爷爷。” 第1319章 空寂的房间,只有慕瑾柔听似无奈心疼的嗓音,而慕寒生已然闭上了双眼。 慕瑾柔望着这样的父亲,心疼的叹息,可如若望去在她的眼底却见不到一点心疼。 “爸,你也别太难过。爷爷真的没有怪慕槿歌,他只是留有遗憾,到死也没能求得她的原谅。如今爷爷地下有知如果知道你醒来了,那点遗憾怕也不算什么了。” 慕瑾柔眯了眯眸,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寒生拦住。 “小柔,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 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可这一次慕瑾柔却一点怒气都没有。 如若父亲还能听自己继续说下去她恐怕才会心生怨恨。 一个人只有心思无法平静下才不愿继续听下去。 她乖巧的起身,又替理了理盖在膝头的薄毯,方才拿过自己的手包:“爸,那我先回去。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慕寒生似没听到,再度闭上眼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不过一句寻常话也没想让他有所回应。 慕瑾柔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出了疗养院,慕瑾柔开车回了奇远之给她安排的落脚处。 踢掉脚上七公分的高跟鞋,手包随手一放,她将自己扔进沙发里。 闭了闭眼,脑子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那些她曾看了好几个月心理医生才得以暂时忘却的画面,因为父亲的醒来再度涌上脑海。 午夜梦回里那双不甘的眼睛时刻都在提醒着她那不能忘的仇恨。 短暂闭目,连日来的忙碌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她抬手捏了捏眉心,须臾睁开,视线笔直的落在昨夜从疗养院出来后又去书店买来的大堆书籍。 这些书在疗养院里其实也有一部分,不过后来离开,她一并也将那些书给烧了。 书的封面五花八门,可中心内容几乎都一样——全是正对反社会性人格的心理研究! 慕瑾柔望着书,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拉一阵风,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翻了好几页才停了下来,那上面正楷黑体的字异常醒目——如何引诱拥有反社会性人格患者的思维? 慕瑾柔静静望着,目光逐渐变得狠戾森冷。突然,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倾身过去,抬手猛地就将书合上,双手撑在腿间,覆盖面颊。 那里流露着不愿示人的决绝。 …… 时间飞速,转眼慕寒生醒来已经一个多星期。 在初闻父亲死讯过后,在慕敬阳前往探望他之时他便要求要去祭拜。 父亲之死瞒不住,慕敬阳早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么早被他知道也着实出他意外。 可见他虽双眼难掩悲痛,但情绪还算平静,有些话倒无法如常诉说。 父亲的死其实与他们都没关系。 随着当年的事情一件件被揭发,骄傲如父亲,心中郁结难消,再加上对慕语与慕槿歌的愧疚,又上了年纪,忧虑成疾,他出事不过是诱因。就算他没出事,怕也时日不多。 一掌落在他的肩头,那是作为兄长的安抚。 慕敬阳当天就安排他前往墓地祭拜。 那一日,慕寒生格外的沉默,从过去到回来,中途一个字都没有说。 慕泽楷是事后闻讯赶来,面对沉默的父亲,来时路上想好的言辞也瞬间变得单薄。 有时候,在悲痛面前,言语是苍白的。 也是那日过后,慕寒生异常拼命的复健,竟是只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能下地行走,身体机能恢复大半。 也是这一日,慕寒生离开军区疗养院,消失了一年多的慕寒生终于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 慕家并没有特别召开记者会,慕寒生只是不再刻意隐藏行踪。 一年多前,他跟慕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他消失,虽过去了一年,但当他重新出现,依旧让认识他的人回想起一切。 并且暗暗拍下照片,发布到网上。 不出一晚,此条微博便被顶上头条,由此也破了“慕寒生死亡”的传言。 慕寒生未死,还只用了的短短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出院行走,着实有些令齐家人意外。 不过,这一个多星期齐家人也没闲着。 慕寒生应该是知道当年车祸不是意外,有人利用他对槿歌的在乎设计想要他死。不过他也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却并不清楚对方是谁? 因为从他醒来,就找寻一切可用势力调查当初车祸。 当时都没能查清的车祸,这都过去一年多再想要查出个什么东西来那就更困难了。 尤其是当初出事的地方重新修建,现场被破坏,什么证据都给毁了。 而他们也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将当初参与车祸制造案的相关人员一并解决。 现在是人证物证都没有了。 所以,看到慕寒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大众面前,齐政凯与奇峰倒是格外的镇定。 这不,曝出消息的第二天,齐政凯就亲自给慕瑾柔去了个电话,让她回齐家本家吃晚饭。 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慕瑾柔不好回绝,晚饭时间出现在齐家餐厅。 人不多,也就齐家祖孙三人再加一个她。 “瑾柔,这一年多你父亲去做什么呢?如果不是看新闻我们都不知道你父亲回来呢?”奇峰首先出言。 “当初你跟远之订婚,你母亲无法出席。也因当时情况特殊就连你父亲也没邀请。如今慕家已经认同你跟远之的婚事,不如选个时间,约你父亲出来我们聚聚,也好问问你父亲对你嫁给远之是否还有什么要求。” 说到这,奇峰眉眼笑容温和灿烂,“只要我们齐家能办到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邀约太过突然,慕瑾柔有片刻的怔竦。 她跟奇远之的事情她还没有同父亲提起,她相信哥哥和大伯他们肯定也没说。 这一个多星期,从知道爷爷去世过后,父亲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花在了复健上,根本不曾问过一句她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当初你爸妈虽离婚,可你母亲去世的太过突然,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你父亲伤情而外出散心,我们也不好贸然的让他回来。不过,他现在既然回来了,两家人怎么都要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你俩的事情。” 第1320章 伤情?散心! 慕瑾柔仿佛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漠然的嘴角浅浅有了弧度,只是那笑却不怎么抵达眼底,反倒透着说不出的讥诮与讽刺。 不说当时已经出事,就算没有,他会因为母亲的死伤情吗? 不说让他知道慕语还活着,就算知道了他怕也只会认为母亲就该用自己的死来偿还那二十多年对慕语的亏欠。 伤情! 他对母亲根本就没了情。 如今的他,心心念念的都只有那两个女人。 慕瑾柔淡淡垂目,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恐怕最近不行。” “哦?你爸这是……不答应?”奇峰略显担忧的询问。 慕瑾柔抬头,眼神可谓“温柔”,神情更是慈善,“我父亲身体微恙,前几日才出院,如今回家静养,许多事情也就不想让他劳心。再者,我已成年,过十八岁后我跟哥哥的事情他大多不会多家管束,全凭我们自己做主,所以这一礼数齐家倒是可以免了。” 更何况,她跟奇远之不过互相利用,待她仇报完,这婚姻也形同虚设,她必定离婚,所以更没有双方家长会面的必要。 当然,这后面的话慕瑾柔并没说出。 她虽被奇峰言语激怒,但也还保持着点点理智。 垂眸间,不曾注意奇峰与齐政凯转瞬间交换的眼神。 “这,不好吧?” “爷爷,伯父……”慕瑾柔看向两人,姿态说不出的端正优雅,“我父亲那边我去说就可以了。而且结婚典礼我也没想弄得太过热闹,简简单单一家人坐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了。” 如果一开始她的拒绝奇远之还能无动于衷,在提及婚礼她不仅不大办还仅是一家人坐一起吃顿饭就了事的态度后,怒火就像突然爆发的火山,一下子喷薄而出。 他奇远之是有多让她不愿示人,结婚不大肆操办就算了,她这还打算不让外人知晓。 是不想旁人知道她已婚还是觉得不大肆操办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是说…… 微微眯了眯眸,奇远之侧身看向始终不曾看过他的女人,冷冷一笑:“我奇远之的婚礼这样寒碜是不是也太没面子了一点?” 看似玩笑的话语,实则暗潮汹涌。 慕瑾柔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这神经病不快,碍于齐政凯与奇峰在场不愿跟他直面杆上。 “是我不求大办,如若外界问起,我自会解释。”顿了顿,慕瑾柔侧身,总算将眸光落在脸上逐渐浮现不满神色的男人身上,“更何况外界都知道我们订婚,也清楚婚期,至于婚礼不过一个形式,而不在乎这样的形式。” 是不在乎这样的形式?还是因为不是那个人,所以跟谁都无所谓? 就算是因为利益的婚姻,一个男人也无法容忍自己未来的老婆心里惦念着是其他的男人。尤其还是奇远之这样骄傲的男人。 更何况她心底惦念的还是自己最为痛恨的男人。 怒火一触即发,奇远之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瞬间加大的力道似要将她的手掌捏碎,望着她因为难忍疼痛而皱起的眉,猝然间潇洒一笑,“你是我奇远之的妻子,霍慬琛与慕槿歌低调成婚,如今儿子都有了两人却至今没有婚礼。你这是想要学他们?” 顿了顿,凝视着她逐渐挂不住弧度的脸,他笑得越发灿烂,无视奇峰与齐政凯在场,伸手一揽,将她拉入怀里狠戾的吻上她的红唇。 慕瑾柔不察他会突然如此,想要反抗,而他早先一步将她松开,拇指轻抚着被他咬破的红唇,阴鸷开口,“既然要学,那不如所有都学了。”视线下移,落在她平坦的腹部,“爷爷想抱曾孙很久了,不如我们也早点给他生个小人儿,嗯?” 沉沉的威胁不言而喻,而听闻要生小曾孙齐政凯却是难得的纯粹大笑。 “哈哈,好,好,这个好!”笑看着两人。 慕瑾柔凉了背脊,唇上伤口被他毫不留情地按压,那刺痛却远不及心底的愤怒。 忽然,她怒极反笑,四两拨千斤,“我们的婚礼学他们做什么。如果你不喜欢低调,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就好了。我只是担心你太忙,而我近来可能也要回林跃上班,怕是抽不出多少时间准备婚礼这才想要一切从简的。婚礼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不过到时你别怪我没时间配合你就好。” 揽在腰际的手因她乖顺的话语松开。 奇远之重新靠坐在沙发上,挑眉看向前方,“你要回林跃?” “我已经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总这么闲着,哥哥那边需要人,而我以前也是在林跃工作,比起聘请新人,显然我更容易上手。” “这事已经说好了吗?”齐政凯略皱了下眉问,似乎对于她在结婚前一个月还去工作而略显不满。 慕瑾柔摇头,“暂时还没同哥哥说,明天要回本家一趟,到时会跟他谈谈。” 奇峰垂眸去夹菜,放入嘴里细细咀嚼,然后咽下,却在要夹第二筷子时停下,双手落筷,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去林跃,你跟你哥倒是有心。” 一声有心,深远悠长,慕瑾柔听得心弦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 “霍慬琛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半响,奇峰又是一声感叹。 都是聪明人,慕瑾柔又何尝听不出他话里蕴含的深意。 如今,谁都知道林跃是慕槿歌的。她跟哥哥拼死拼活,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 不是有心是什么? 林跃,林跃……那也是母亲一生心血所在。 “这要说起来……”齐政凯也放下筷子,抬头看去,“你父亲这次回来,怕是要将那丫头认回来吧?你们一家这一年变故太多,认回来倒也热闹一些。” 慕瑾柔捏筷手指蓦然一紧,眸底恨意乍现,转瞬即逝。须臾,又一派平静姿态,却不再言语。 认回来,谁也别想认回来! …… 晚饭过后,慕瑾柔与齐政凯等人告别。 出了门,上了自己车,却在下一秒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 望着径自坐上来的奇远之,眉头紧锁,“你上来干什么?” 第1321章 奇远之邪靠椅背,似笑非笑,“都出门了,还装什么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爷爷和爸为什么叫你过来?” 慕瑾柔沉默不语,半响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一路上,奇远之都只盯着她在呼啸的路灯下忽明忽暗的侧颜。 肌肤胜雪,明艳动人。 尤其是那娇媚红唇,如血魅惑,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奇远之单手撑在车窗上,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膝盖,跟着电台播放的音乐轻哼着,方才都还阴郁的人此刻心情似乎很不错。 慕瑾柔懒理这人善变的心情,进入市区后,说了上车后的第二句话,“你去哪里?” 奇远之看着她笑,那一脸邪肆轻佻,“当然是回去造人。” 脚下刹车一踩,本在疾驰的汽车骤然停了下来,轮胎也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惊吓到了人行道上行走的路人,纷纷侧目。 却因为夜色太浓,窗户贴膜太深无能窥探。只能艳羡的扫了眼这突然停在路边的豪车,啧啧两声复又继续行走。 慕瑾柔阴沉着脸,转身看向似笑非笑的男人,“奇远之,你们齐家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不过互相利用,何必让人把话说的太直白。” 所以,孩子你想都不要! 有婚礼时她的底线,这辈子他想都别想自己会给他生孩子。 一向易燥的奇远之这会却仍旧笑着,对于她就差没直接说“我不会给你生孩子”也没动怒。 笑笑,“我记得我说过很多遍,豪门婚姻多是互相利用。我愿意娶你,就没想过离婚。当然更没想过行婚。我心在不碰你不代表结婚后也不会碰你。”伸手勾住她一缕长发把玩在掌心,“当然,更没想过让齐家在我这里绝后。” 所以,孩子必须生。 慕瑾柔扫了眼被他抓在掌心的发丝,眼底闪过厌恶,耐着性子道:“结婚后,你可以维持你现在的生活模式,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现在的生活模式? 他现在什么生活模式? 这是说她不会给自己生,所以他可以找其他女人生? 倒是大方。 浅浅一笑,须臾弧度猝然敛去,五指所紧,狠戾一拽。 “啊!” 头皮一痛,慕瑾柔顺势往他那边一倒,奇远之的手已经爬上了她纤细光洁的脖子,然后缓缓往下,“齐太太倒是大方……” 意味不明的话随着男人笔直往下没有停留的手指而变得鲜明,“只可惜,齐家未来小少爷身份不能卑微,只能名正言顺,不然是没有继承权的。” 探入胸前,五指成爪,掌心触觉令人心驰神往,双目冷然之下火热重燃,盯着她如火般燃烧的瞳眸,一字一句不容置喙,“你不生也得生!” 从她主动要求合作开始,她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想要报仇,又想要全身而退,她还以为自己是过去的那个慕家大小姐? 笑话! 手指松开,指腹轻轻摩挲,眼神更是不加掩饰的放荡直白,“还不走?想在这里?” 前所未有的屈辱,慕瑾柔忍着想要剁掉胸前那只不愿挪开作乱的话,死死的咬着唇,耳边却再度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语,“你也真是可笑。不想给我生孩子,却偏又给自己的敌人留下一线生机。” “毁了霍慬琛和帝皇又如何?她还有个林跃。没了帝皇最后朝你们兄妹一伸手,啧啧……” 说着轻笑,更是倾过身在她脖子上狠狠一咬,“你得给我生好几个怕才能继续对付她了。” 慕瑾柔握着方向盘的手几度掐进去,可奇远之像是没看出她的愤怒,犹自过去继续刺激着她,“如今谁都有选择,我有,慕槿歌也有,可唯独你……”轻轻一笑,“没有。” 是的,她没有,她被慕槿歌早已经逼得没有任何选择! 心底一直被压抑的恨意就跟被点燃的导火索一般,嗞嗞的燃烧开来,只待引信燃烧完毕就会发生爆炸,其威力…… 奇远之兀自轻笑,任由长发从之间流泻,须臾收回,重新在副驾驶上坐好,不再言语。 有些话点到为止,言多反倒失。 而慕瑾柔,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已经再度发动引擎离开。 夜色正浓,天空星云密布,明月当空,不如夏季的夜晚却反倒给人一种寒凉。 就连月似乎都不喜这样的寒凉,悄然的隐蔽到了云层之后,只余两边路灯不受影响的熠熠生辉。 …… 慕寒生醒来,慕槿歌自是知晓。那日机场偶遇,零星几字便已猜到。再加上最近无论是网络还是电视,大多都有他们的消息,连带着也将齐慕两家联姻之事再度重提。 可慕槿歌却无心理会,一字都不曾提,甚至让人一度认为她并不知情。 她确实知道,可她没那么多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 只因在慕寒生醒来的第五天,她与霍慬琛失去了联系! 每日都会打来电话的人变得杳无音讯。 而这样的改变在第三天的时候众人也都察觉。 慕语不知霍慬琛此番前去到底所为何事,虽察觉霍慬琛的失联,但多月相处已经信任慕槿歌的办事能力,将担心藏在心底,这个时候不宜多问给她增添烦忧与困恼。 靳瑶瑶知道,可她也不问。 只因她知晓太多他们夫妻事情,失去联系槿歌却不曾报警,足以见得此事不简单。 而她现在,就算有心要帮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选择沉默,做着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水心知道,她也没问。只在一日警察上门之后提出要带靳瑶瑶回家。 理由正当。 “你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跟瑶瑶在这里打扰多日,也该回去了。而且我们在这里不帮忙倒也算了,反倒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话听来倒是通情达理。 慕槿歌勉励一笑,倒不挽留,“最近事情太多,你们我怕是也顾不上,我也就不多留。待事情处理完,我再亲自过去接你们来。” 水心点头。手始终紧紧拉着靳瑶瑶的手,“既然这样,那等会我们就走。” 那边警察还等候在院子里,似乎是还有话要同她谈,而慕槿歌的心思显然也在那边,敷衍的虚应一声,“那让文叔找司机送你们。” 第1322章 话落人也已经朝着那边走去。 水心看着过去低声交流着什么的几人,眯了眯眸,拉着靳瑶瑶转身,“去拿上你的东西,我们等会就走。” 神情如常,声线却难掩焦急。 靳瑶瑶拧眉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母亲,又担忧的看了看不远处的警察,最后转身进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人离开没有惊动慕槿歌。 她们再出来的时候庭院里已经不见了她跟警察的影子。 出来送她们的文叔说是几人去了书房。 靳瑶瑶让文叔代为转交一声“再见”给慕槿歌,这才同水心上了车离开。 黑色豪车在途径市中心的时候被水心叫停。 靳瑶瑶不解的看向母亲,倒是司机在路边缓缓停下车后询问:“太太,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水心摇头,拿过自己的东西,“没,你在这里将我们放下就可以了。” 随即又看向靳瑶瑶:“拿好东西,我们下车。” 说着,水心已经去打开车门。 靳瑶瑶立刻将她拉住,“妈,怎么在这下车?你要买什么还是有什么事?” 水心不答,自己下车后又去拉她。 大街上,虽然停在路边,但水心站的恰好是靠近车道的那边,来往车辆川流不息,她不想同她拉扯闹出些什么意外,只得顺着她的力道下了车。 下车,关上车门,水心过去同司机道了声谢,也不顾司机的阻拦,拉着靳瑶瑶就朝街对面走去。 司机见她去意坚决,只是不解而无奈的摇摇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发动引擎就离开了。 靳瑶瑶一路被水心拽着往前走。 中间她似有意要避开司机的视线,几次回头去看,见他离开,这才站到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 “去机场。”上车后,水心直接报出地址。 靳瑶瑶却错愕的看着今天一系列举动都十分奇怪的水心,紧拧着眉头问:“妈,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去机场干什么?” “师傅,麻烦你等一下。”靳瑶瑶想要叫停计程车。 “师傅,你直接开过去。”水心却不允。 然后就拽过她手里的包,兀自打开寻找着什么,“你的证件呢?我之前让你带齐的,都带了吗?” 靳瑶瑶心底越发慌乱,垂眸看着就差将她的包翻个底朝天的母亲,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那这一刻靳瑶瑶已经肯定。 或许是一开始当母亲询问她所有证件是否都在身上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计程车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靳瑶瑶眉目沉敛,静静的看着水心好一会,东西被她夺过去也没多大反应,唯有一双平日里清潋纯粹的瞳眸第一次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起先水心还能同她对视,可渐渐的就有些承受不住,匆匆的别开了眼。 她这幅模样,明显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不说,靳瑶瑶索性直接询问。 从半山别墅匆匆离开,甚至瞒着槿歌她们直奔机场,这是急着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还是想要避开些什么? 如果是目前槿歌所遇到的一些麻烦。 应该不至于。 既然她已经离开陈子墨,而且槿歌也已经知晓那些事情,自然不会再允许自己为了她而继续跟陈子墨纠缠不清。 所以,不该是担心她再度回去,所以急着带离这些是是非非。 如若是想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她曾说,在这里她生活了十多年,这里早已经成了她的故乡,而那些过去,早已经变得模糊。不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要带她过去。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也无需这样急切,甚至隐瞒所有人,对她都不曾透露半个字。 所以,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她想要避开些什么人? 而现在,有什么人是需要她们避开的? “妈,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同你离开的。”见水心依旧不愿多说,靳瑶瑶径自看向司机,“是您自己停车,还是我报警说您绑架?” 司机也不过是赚钱混口饭吃,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两个奇葩。 车是她们主动上的,意见不合也是她们两个,倒是将无辜的自己扯了进来。 虽愤怒她的言辞,但司机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并不想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自是听话的将车停到了路边。 靳瑶瑶转身拉开车门就下去。 水心想要但被拉住。 她从另一边下去,却听司机喊道:“喂,你还没给钱了。” 无奈之下,不得不停止下车的动作,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人家,这才又下车。而靳瑶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小跑着追上,水心再度将她拽住,怒斥:“现在是不是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靳瑶瑶抿唇。 她最不愿拂的就是她的话,可她不能什么都盲目听着。 就算要走,她也要走得明白。 这样不明不白,她做不到。 “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呢?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靳瑶瑶柔声劝道:“你不是说我们的家在这里,也没了任何亲戚,你突然这样要带我离开,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不济也要告诉我去哪里?” 没有目的地,从警察出现在半山别墅后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带走瑶瑶。 除了不让方志呈那个疯子伤害她,也是想要与这里的一切彻底的断绝。 无论是慕槿歌,陈子墨还是方志呈。她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她只要她好好的。 这几年的时间里,她是真的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女儿。 “没有。”有些话一旦开口,许多事情都将不再是秘密,而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你听话,跟妈离开。妈妈不会伤害你的。”水心苦苦哀求,说到动情处,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瑶瑶,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要再让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走,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靳瑶瑶并不明白水心那句“孤零零”真正的寒意,听她提及是非之地,以为她是畏惧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第1323章 “妈,如果你是担心槿歌或者陈子墨那里,那我更不能同你离开。”靳瑶瑶声线温婉,可语气却坚定。 水心失望的看着她,“你这是要他们不要妈了吗?” 靳瑶瑶豁然瞪大双眼,似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逼迫自己的话来。 什么叫要他们不要妈? 她从来不曾这样想过。 他们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从未想过将她们分出等级来。 谁有事她都不可能撒手不管。 母亲她想要悉心照顾,让她颐养天年;槿歌那边她也希望自己能够为她做些什么。这并不冲突,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 靳瑶瑶痛苦的望向水心,“妈,我不会再做出什么冒险的事情。槿歌这边如今出了问题,而我或许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就算不帮忙,就算要离开,那也让我确定她没什么事情后。只要她没事了,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母亲,那就现在跟我走。” “妈!”靳瑶瑶一声疾呼,是无奈更是痛苦。 母女俩站于路边久久对峙着,谁也不愿让步,时间流逝,身边不断是穿流的车辆,伴随着喇叭声和呼啸声,似乎都能感受到风狠狠刮痛了耳朵。 最终还是靳瑶瑶败下阵来,她过去想要去拉水心的手,可被避开。后者更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她不松口就绝对不会原谅她一般。 靳瑶瑶无奈,要走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她离开半山别墅已经难受,如果再离开海城……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着急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我……跟你走。”终究无法狠心让这个再一次给自己生命的女人失望。 水心见她答应,顿时面露喜色,“真的?” 靳瑶瑶点头。 水心一喜,拉着她又要上车,靳瑶瑶却是开口,“妈,这次我们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带了证件,怎么也要回去收拾点东西吧。” 喜色顿时僵硬在脸上,水心抿唇不语的望着她,渐渐的眼底浮现失望。 “妈,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们走的太急不好,就算要离开我也想要跟其他人说一声,而且青青订婚在即,我之前也答应了她参加的。现在就算不能参加也要给她准备一份礼物当面送过去,以表歉意。不然我突然这样消失,不说大家会担心,槿歌也一定会四处找我的。” 因为急着离开,许多方面水心确实疏忽了。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犹豫。 靳瑶瑶有多在乎慕槿歌,慕槿歌就有多在乎靳瑶瑶。 如若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必定会让她怀疑,也如瑶瑶所言肯定会四处寻找。 而她最不想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她急着逃离方志呈的魔掌,也是不愿让瑶瑶知道霍慬琛如若出事是跟自己有关。 拧眉沉思,水心犹豫着到底是回去还是去机场。 她不知道方志呈还要多久就能回来?也不确定慕槿歌那里多久就会知道真相? 摇摆不定之下,靳瑶瑶又道:“妈,你应该不在乎几天而已,几天又能改变什么?” 她一再的退让水心清楚,如若自己还坚持必定会让她再度怀疑。想着三天,三天之后她一定要带她走。 “好。”犹豫再三,她道:“回去收拾些东西也好。你这边确实也要说清楚,免得他们担心。是妈太冲动了。” 闻言,靳瑶瑶悄然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回家。” 母女俩这才拦下一辆计程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而不远处,本该离开的车辆却再度出现在阳光下。车内司机看着母女俩上车后离开,方向倒是与之前不同,立刻给什么拨了通电话过去。 “太太,她们临时下了车又往西南边去了。” 这边,慕槿歌刚送走警察,听着司机的汇报。 西南边! 那是水心同瑶瑶家的方向。 顿了顿,道:“你先回来,不用跟着了。” “好的。” 挂断电话,慕槿歌抬手捏着眉心,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 “槿歌,是妈。” 慕槿歌放下揉捏的手,过去给母亲开了门,扶着她进去,“怎么过来呢?” 慕语几乎不曾来过书房,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其他方面她都尽量不同她说什么。她知道母亲是不愿给自己添麻烦。 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报喜不报忧,而等孩子长大了,父母也是如此。 “妈,我都没问你眼睛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那日过后,一连串的事情让慕槿歌根本抽不出心神询问母亲情况。 顿时有些愧疚。 “没什么事,血块还在逐渐减小,只是很慢,所以并不明显。没其他问题,眼睛能够感受到光,医生说这样恢复最好,不用突然一下子接触光线,慢慢的适应更好一些。” 慕槿歌认真听着,只要是好的,她都欢喜。 慕语望着她,只有模糊的影子,并不能看清五官。虽然没说,可她知道这孩子听着自己的好消息在微笑。 模糊里,那上扬的弧度仿佛能在人的心底开出一朵花来。 饶是这个时候她还想着自己。 来时有些话却因为这笑容而渐渐沉敛了下去。 再等等,再等等吧。 “你在书房里呆了一上午了,事情很棘手?” 想到刚才与警察的对话,慕槿歌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可很快又舒展开,望向慕语,“没有。妈,不会有事的。” 如果真的不会有事,她的语气就不会这么沉重了。 她一定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无法掩饰的担心。 “妈,我最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家里和公子就麻烦你了。尤其是公子,如果可以不要让他离开的视线范围内。” 有些事情虽然清楚,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计划就能百分之百的成功。 她必须过去,如若要继续他也不得不过去。 可她此番前去绝对不能带着公子。 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去哪?什么时候?要多久?”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问,可还是没能忍住。 警察来,她就要离开,这其中必定有着危险。 “临市,时间不定。但我会尽快回来。”慕槿歌承诺。 “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文叔,我也会跟楚四少和青青那边说一声,有什么事情如果找不到,就去找他们。” 第1324章 本就担心的心因为这一系列的叮咛而越发紧拧。 慕语望着她良久,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无声的咽了回去。唯有一双手摸索着紧紧的抓住她。 母女俩相顾无言,好一会才听一声叹息。 “照顾好自己,还有许多事你要同我说。”慕槿歌闻言一怔,缩了缩瞳眸,想说什么,但见慕语移开了目光,话又给咽了回去。 …… 霍慬琛失踪的消息在警察来到半山别墅的第二天传了出去。 本只是视察工作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网络上这样的传言很多,最初大家也并不是很相信,但后来有人放了一张警察出入半山别墅的照片出来,而在之后霍太太又突然离开海城前往霍三少视察工作的城市,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证着这个揣测。 有记者蹲守帝皇高层追问,大家一概回复无可奉告。 也正是这个时候,帝皇做假账的事情被推上风口浪尖。 帝皇前任财务总监突然自首。交代他在帝皇任职期间,曾受帝皇董事之一的霍伟铭的命令,有关账目做了虚假记录,涉案金额高达上亿。 此消息一经传出,引发轰动足以与周伟明贪污受贿案相媲美。 而被查出此事时,慕槿歌与霍慬琛都不在海城。 帝皇一时乱作一团。 郝助理立刻启动危机公关,所有媒体电话一律委婉回复,却不允许透露半个有关霍慬琛与慕槿歌之事。 此事如若真要算起来,与两人都没多大关系。 当初霍伟铭一系列坏事被揭发出来,精心经营的人设早已经崩塌。再曝出这样的丑闻本该没什么影响的。 但被有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再加上此事事关帝皇,就算对他们二人没什么影响,可做假账对帝皇来说就是致命的。 尤其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 海城这边腥风血雨,临市这边也是低沉紧凝。 留守在这边的人从机场接到慕槿歌,直接将她带往出事地点。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目睹那一片废墟,心狠狠一颤。 双手用力捏紧,她冷静询问:“人还没找到吗?” 废墟范围很大,掩面数理,偌大的别墅也被毁得彻底,树木焚尽,大火虽然被扑灭,但逼仄而来的热浪仍旧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消防员、特警、警察几方出动,翻找着偌大的郊区别墅。 昨夜,这里一场也大爆炸,几乎焚尽了一切,但因为这幢别墅荒废十多年,之前又传出闹鬼,多年前住在附近的人也都搬走了,如今方圆几十里都人迹罕至。以至于昨晚发生爆炸的时候竟然都没人第一时间发现,还是后来火势太大,逐渐蔓延至别墅外的森林,这才引起森林公安的注意,用了一夜的时间,调动了临市所有的警力才将这场大火扑灭。 火扑灭了,可里面的东西全都毁了。 “霍太太,你确定昨晚你先生在这里吗?” 慕槿歌的身边时临市公安局的局长。 昨晚大火虽严重,可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出面,可后来有人报案说当时大火里还有几位重要人物,其中一个就是海城帝皇总裁霍慬琛。 如果只是财产事情还简单一点,可如今涉及人命…… 从得到消息开始搜索到现在,他们并没能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人出现过的痕迹。 “火那么大,都照亮了半边夜空,就算有人怕也被烧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搜索了一夜才得以消息的某警察正随便的坐在一处,喝着水的同时低声跟自己的同事耳语着。 “你说一个帝皇总裁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而且距离这里最近的居民昨夜还听到了爆炸声,而现场采集似乎也有火药的存在……” 说着,两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在同他们局长谈话的慕槿歌。 显然,大家已经怀疑这场大火并非意外起火,而是——谋杀! 年久失修的别墅或许会因为线路的老化自然起火,可这样的大火不会有爆炸声。 而现场,他们刚开始来的时候有呛鼻的火药味,可以想象当时现场必定有他们难以估算的火药。中间还伴随着浓烈的汽油气味。 这是完全想要置人于死地。 双重保险下,让进入这里的人永远都无法再出去。 最开始大家还只是怀疑,是不是有犯罪团伙暗中将这废弃的别墅当作了根据地,制造军火,可天还未亮就有人前来说他们老板昨晚在这里,而不久之后就是慕槿歌的出现…… 对于这个海城的名人和她复杂的身世,临市不少人也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 那些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因为相隔并不远,慕槿歌多少听到一些。 虽都未直言霍慬琛必死无疑,可分析的每一个字都足以将她凌迟一遍。 “霍太太,您确定当晚霍先生一定在这别墅内吗?”局长再度重申。 慕槿歌闭了闭眼后用力点头。 “那霍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废弃的别墅内?来这里是有什么特殊事情吗?” 慕槿歌闻言,当即沉眸,“我先生过来这边自然是有事情。你们现在要做的不该是搜救吗?” 那局长不曾想一个面色清雅卓绝的小女人会有那般凌厉的目光,倒是被质问的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解释:“霍太太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要询问清楚,这样更有方向去调查和搜救。” “根据勘察痕迹来看,现场像是自然起火,可一幢年久失修的别墅自然起火不该有火药和汽油的气味。而且气味浓烈让人估算别墅内必定有上百千克的火药,而霍太太您说霍先生昨晚来此……” 沉戾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并进入慕槿歌眼底的是有着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瞳眸的中年男人。 “老徐,你怎么来呢?”来人局长似乎认识,这是他们城东范围,本该由他们城东警方负责,他一特警中队队长过来干什么? “司局,这个案子从现在起由我接手。这是上面下来的通知。”说着将手中一直捏着的纸递到对方眼前。 第1325章 那人瞧了眼,如若是放在其他事情上或许会颇有微词,可此事犹如烫手山芋,如若有人愿意接手他还是极为愿意的。 瞥了眼,当即笑笑,“既然是上面的命令,我自然无条件配合。” “霍太太,老徐是我们临市破案高手,有关霍先生失踪的案子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慕槿歌转身看向身边男人,微微抿唇颔首。 对方却丝毫不似司局面对她时的恭敬,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与争锋相对。 “霍太太,有关昨夜别墅发生爆炸的事情还请你随我回去接受调查。” 如果没有之前的话语,或许在旁人听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程序。但起先这人过来时强硬的姿态已经让慕槿歌有了惊觉。 “徐警官似乎用错了词,”她淡淡出言,“我是受害者家属,理应协助你们调查此案。”而非接受调查。 两者差别巨大。 显然,对方没想到不过简单的一个词竟然也会被对方抓出错处。 不,这话并没错,对他来说没有错。只因他就是要带她回去接受调查。 “霍太太,”对方阴鸷的唤了句,随即亮出自己的证件,“请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说着抬手往后一招,立刻上来两人,大有她不配合就要强行将人扣押的架势。 那司局见事情发展似乎有些不对劲,又见这老徐竟然要抓人,想到上前,当即开口,“老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受害者家属,你这是要……” “司局,我正在办案还请你回避。” 论级别这司局还要高这老徐一阶,这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如此不给他面子,顿时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不想惹麻烦是一回事,但这般被人驳斥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案子虽然归你负责,但这还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霍太太也在我的保护范围内。” 所以,你要将人带走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这个被唤作老徐的男人似乎没想到他会公然同自己作对,顿时眯了一双眸,眼底阴鸷快速掠过,很快又恢复到先前的冷沉,“司局长,这涉及一起特大军火走私案,一切都属机密,还请你配合。” Z国对军火管制尤为严格,就算是猎枪都有严格要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 能够让对方用“特大”来形容,而且还是这样危险的东西,那司局长沉默了下来。 摸爬滚打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是知晓轻重的。 共事多年,有关他的能力司局长还是相信的,他既这样说,那事情应该就不会小。 再联想到之前的一系列举措,瞬间也明白了,这是上面要抓大鱼。 至于这大鱼是谁?司局长觉得他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这样一想,那司局长虽然脸色还有些难看,但也不再阻拦。 没有司局长的阻拦那两名警官见慕槿歌不动,上前就要强行将她带走。 “你们这是要妨碍执行公务吗?”从慕槿歌出机场后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人突然蹿到她的身前,挡住了来人。 “慕小姐,还请你配合!” 慕槿歌对上那老徐的瞳眸,冷冷一笑,“我不知道我所认为的‘配合’跟徐警官的‘配合’是否是同一个!” 眉峰渐渐上挑,目光亦是冷厉,与对面的徐警官不可多让,她字字轻柔却又铿锵,桀骜的姿态令人不敢造次,“我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但不愿被当作罪犯来接受调查。” “慕小姐,如果你……” “我不配合!”不待对方说完,慕槿歌铿锵有力的回绝,,微微上前一步,气势陡然全放,那可怕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对面的两位警官当即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位甚至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看着不是善茬的慕槿歌,徐警官眉头狠狠的拧了下,“霍太太,你该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丈夫莫名其妙失踪了。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先找出失踪人口!”顿了顿,她不卑不吭直接对上那犹如毒蛇一般的眼,“如若想让我跟你走,可以!直接拿逮捕令过来!”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态度会如此强硬,一时竟被怼的有些语塞。 逮捕令自然没有,必须在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向上级申请,得以批准才行。 而她没想到这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 “如果你们警方的人办事不行,我不介意动用我帝皇的私人保镖介入寻找。”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其中有搜救了一晚才刚刚休息的警务人员,也有听到动静赶来的围观群众。 这些群众大多都是普通人,对于慕槿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 那些不认识的见她敢跟当官的呛声,倒是很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别人怎么想慕槿歌没心思去理会,更没心情去搭理那个徐警官,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一片狼藉,紧紧抿了抿唇,无视对方森冷的目光,一声令下,“走。” 司局长还没离开,看着这个与老徐呛上的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小女人,顿时忍不住给她点了下赞。 这气魄…… 他是老了,真老了! 没有逮捕令,又毫无证据,再加上现场还有不少人,这徐警官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强行将她抓走。 见她上了来时的车离开,略微沉吟后命自己的人留下来继续调查,而他转身回了警车。 “慕槿歌已经离开现场,无法抓捕。确定昨晚霍慬琛确实在现场。” 迅速编辑了条短信发出去,然后删除消除痕迹,徐警官放下车窗,支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后,发动引擎,一脚油门下去,也迅速的离开。 离开现场,慕槿歌置身后座,眉眼紧拧,神色担忧,“还没他的消息吗?” 短暂沉默后,她突然开口,也不知问谁? “没有。”突然,一直呆在驾驶座上没下去的人顶了顶头上帽子,哑声回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身受重伤”本该在海城医院静养的林安。 “三少身上的追踪器应该是受余波影响失去作用,目前还无法确定他在哪里?” 第1326章 还无法确定吗? 慕槿歌捏紧了手指,微微侧首看向窗外,“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须臾,她低声问道。 前座,林安沉稳的开着车,对于她的提问也是有问必答。 “不认识。”为避免被人认出,方才车停的是极为僻静的角落,距离有些远,而对方也是侧身对着他的方向,所以他也仅是看到了一张侧脸,不熟悉。 如果是认识的人,就算是一个侧颜他也不可能会那么陌生的。 “等会你查查这个人。”慕槿歌低声吩咐,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家叫他老徐,是临市特警中队队长。” 特警中队队长来这里做什么? 这事不是该警方负责吗? 出事时他跟慕槿歌都在海城,是当天搭乘同一班飞机过来的。 不过一个是豪华舱,一个是经济舱。而他也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只是因为慬琛离开前嘱托,如果他在这边出了什么事,务必让他紧跟在她的身边。 想必,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算到会有这样一幕。 “这事不该警方负责吗?为什么一个特警中队队长会过来?” 慕槿歌摇头,秀眉轻拧,“说是上面调令。还有,”想到对方方才说的那些话,她继续说道:“而且昨晚的爆炸说是走私军火。” 林安握着方向盘的手猝然一紧。 当得知这里发生爆炸后他第一时间就有所怀疑。 如若是方志呈和他背后的人提前做了准备,那也是该悄无声息的暗杀,而非弄出爆炸这样大的动静。 动静越大只会将事情闹大,也更容易暴露他们。方志呈不至于这么蠢。 可他们偏这么做了,当时他还以为是三少在背后做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其他原因。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太太,刚才看你跟他说了许久,你们都谈了什么?” 有些事情慕槿歌还想不通,也因为不清楚,说给他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将方才同那个“老徐”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 林安很安静,车子依旧有条不紊的前行,但如若用心便会发现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在逐渐用力。 几乎是在慕槿歌说完的同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这样大的动静根本就是故意。 因为只有闹得越发,三少才越无法脱身。 一个走私枪支的罪名可不是帝皇做假账可以比的。 无法估量的火药,所为的走私线索的指引,还有三少的消失…… 为了对付三少,对方明显做了多重准备。 昨晚能在这里除掉三少自然是最好的。 如若不能,那就栽赃陷害一个让他一辈子都无法翻身的罪名。 慕槿歌无从窥探林安的神情,但从沉默里隐约也感觉到了什么。 “林安,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慕槿歌并不知道方志呈的背后还有人,自然也不清楚昨晚与方志呈的火拼会被这人反利用扣押了一个走私军火的罪名在霍慬琛的头上。 如今见林安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自然也察觉到了什么。 林安并不知道霍慬琛还有事情隐瞒,但听她这样问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可三少隐瞒了多少?又隐瞒了哪个部分?他无从知晓,只能沉默的抿紧了嘴唇。 “林安,现在我们比的就是速度,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或许我能更快一步的找到慬琛。”不知为什么她就感觉那幢被烧得看不清原来模样的房子里并没有霍慬琛。 他昨晚确实出现在这里也在这里同方志呈有过一番打斗,但昨晚的爆炸并没能让对方如愿。 他既然能算到自己会出事,而她一定不惜一切也会赶过来,所以特意命林安等候在暗处,看到自己出现强行陪同过来。他能安排好这一切也一定能避开方志呈的埋伏。 只是,中途一定出了什么意外,而他藏在什么地方? 受伤了,无法出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不论哪种因素,她都必须尽快的找到他。 那个“老徐”太不寻常了。 事关霍慬琛的安危,林安也不敢赌。 这次行动本该他出面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出方志呈背后的人…… 只有他亲自出马,背后的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握住这绝佳的机会。 所以这个险必须冒。 昨晚如果没能得手,那背后之人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当初为以防万一,三少在自己体内植入了定位芯片,就是想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可如今芯片意外因为爆炸失去作用,如果太太知道一切可以更早一点找到的话…… 林安觉得可行。 冒着事后就算被霍慬琛责怪的风险,他将这段时间他们调查得知甚至牵扯到方志呈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帝都的某个或某些高官的事情一并告诉了她。 得知这些事情,那个徐警官的话也就不那么莫名其妙了。 几乎是下一秒慕槿歌就想明白了。 “他们这是想要栽赃嫁祸!”咬牙低咒,慕槿歌愤恨的捏紧了双手。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车子缓缓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林安拉下手刹这才转身看向慕槿歌,“三少过来之前有没有跟你还说过些什么?” 她知道他过来是要跟方志呈交手。如果可能,这一次方志呈将再无翻身的余地。 但因为事情比较危险,他也不会同她说太多让她担心。 对于行动也不过是简单的提了几句,并没有细说,更没有说如若没成功他会怎么样? 或许一开始她内心也是排斥甚至并不会认为他不会成功,以至于也不曾追问。 只是真的应了那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不过,他几次提及他所住的这家酒店。”慕槿歌下车,站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环顾四周,豪车无数,有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过来,竟叫人心生寒意。 她单手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径自朝电梯走去,“他不是个会多谈自己住所的人,这里一定有什么。” 对于她的话林安深信不疑。 先不说当时的情况不容他谈这些,就算每天那么一点时间的通话,他询问她跟孩子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屡次提及自己所住的这家酒店。 他是故意说出来,让她记得的。 第1327章 他预定的房间一直没有退,并且安排了人等她过来直接入住。 显然,他也一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过来。 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也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 如若他知道自己会出事…… 慕槿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与一直留在酒店的人一同前往他所居住的房间。 “三少在临市几乎每个酒店都订了房间,在临市的这段时间每日住所都是睡觉前决定的。” 说话的人正是霍慬琛当初来临市时吩咐为他订房的人。 “这里他来住过吗?”电梯上升的时候,慕槿歌询问。 对方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站在斜前方看不到,又立刻回答:“没有。” 虽然面前的女人看着年纪轻轻,给他当女儿都小了,可那样静静站立,不动神色的姿态竟有些摄人,让人不敢造次。 这里并非临市最好的酒店,订的房间也不是最好的,甚至地段都是一般般,他没来并不该有多惊讶。 更何况对方说了他几乎命他订遍了临市所有叫得上号的酒店,如果她估算没错的话,一个临市从三星级到五星级应该有几百上千家,短短几天时间,不说要确定他住哪里,就是要查询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对方还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也就更困难了。 慕槿歌越发明白了什么,心情隐隐还有些迫不及待。 当叮的一声,电梯停下,电梯门应声而开。 此时还是下午时段,走廊上已经灯光璀璨,深咖色的地毯,相同间距摆放着绿色植物,复古的纹路花盆,欧式花纹墙纸的映衬下,这份绿色显得格外入眼。 慕槿歌出了电梯,转身看向走廊一头,却没有立刻动,在短暂静默后转身,冲身后之人伸手,“卡给我。” 这是拒绝其他人同行。 林安也跟随在侧,听到她的吩咐眼神闪了下,一直捏紧的双手却莫名的在这个时候松了下来。 对负责订房的兄弟点了点头。对方立刻掏出房卡递给她。 接过房卡,慕槿歌又问:“林大哥,你带其他人先下去休息。” 林安没有异议的点头,带着其他人站在原地,望着她朝预定的房间走去。 待人刷卡进入房间,林安这才道:“下去吧。” 给他们订的房间并不在这一层,尤其是林安的。是临时订的。 霍慬琛安排在这里的人对方怕是已经查清楚了,他是个异数,也是个不能被对方知晓的存在。 如若他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会破坏三少的计划。 他此行目的没有其他,只为护慕槿歌安全。 留在这里的都是霍慬琛的心腹,也是为数知道林安的人,他的话自然没人敢违抗。 待他们都离开,林安不放心的留在这一层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慕槿歌所住的这间算是该酒店比较好的,是套房,设备一应俱全。装饰也偏奢华。但慕槿歌不曾仔细打量,进来后先是察看房间与卫生间等地方,里面全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察看了一遍,慕槿歌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不过是来熟悉下自己要居住的环境。 她的行李被人提前送了过来,就放在房间里。 过去,像是来休闲放假一般,慕槿歌直接订了客房送餐,就取了自己的衣服先去冲了个澡。 之后的时间也一直都呆在酒店房间内没有出去过。 而外面,从她从现场离开后就悄悄跟在后面此刻正守在酒店外的警务人员,全都紧盯着酒店大门,就怕错过什么。 可从阳光正好到夕阳西下,再到现在的华灯初上,酒店来往人员不断,可他们等的人却不见半个影子。 这一等就是留个多小时,其中有人忍不住对同伴嘀咕,“你说老大会不会搞错呢?” 如果那个霍慬琛真的跟前段时间临市的枪支走私案有关的话,他老婆现在也该是东奔西走四处寻关系才对,怎么进酒店后就不曾出来过。现在她总不能还有心情休息吧? 询问的警察不知,慕槿歌在用电脑处理了郝毅发来的一些工作邮件后还真是休息了。 “不知道。”同伴回答的不确定。 他是真的不确定。 刚才跟老大一起与那女的打过照面,看着单纯的一小女人,可偏偏总有种令人不敢造次的威严。 他虽然还只是个小警官,但跟在老大身边也没少见大人物,还没几个人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有这样强烈的畏惧感。 这女人不简单! 这是他的第一直觉。 “你确定她和她的人没从里面出来过?其他门那边呢?”酒店并非只有一张门。 “你跟我一起坐在这,你有看到她从里面出来吗?”那人反问,换来的是同伙的沉默。很快他又补充道:“其他门那边兄弟门都守着,如果有动静会第一时间通知。” 而他们到现在都没接到任何的消息。 那人眉头当即拧得更紧,盯着酒店大门的眼睛更是专注。 老大吩咐过,如果霍慬琛没死的话,一定会来找他的妻子,只要盯紧了慕槿歌,就一定可以抓到霍慬琛。 当即两人又振奋了下精神,紧盯着门外。 而酒店的慕槿歌,在工作玩,又叫了晚餐后,又埋头继续工作,快十点才上床休息。她不知是否清楚楼下酒店各个角落都有便衣警官蹲守,怕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夜色渐浓,酒店外灯火阑珊,酒店内却是静谧安然。 有些人继续享受夜生活,而有些人早已经沉入梦乡。 此刻酒店24层的靠近东边的豪华套房内,深色系的装饰营造出深凝的氛围,厚重的窗帘更是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黑暗之下,似有“吱呀”一声,但太过轻微与迅速以至于让人怀疑那是错觉。 可在黑暗之下,一抹更为浓重的暗色身影逐渐靠近深蓝色大床。 而床上,同样是深蓝色的薄被下勾勒着一副曼妙的身躯,唯有一张精致的脸蛋露在被子外面。 第1328章 女人似乎睡得很沉,也并不安稳,就算睡梦中也皱着眉头,低低的好像还在呓语着什么。 女人好像在做恶梦,就见她紧闭双眼,突然一脸惊恐的不断摇头,像是在抗拒着什么,嘴里更是慌乱而急切的絮语。 女人情绪越发不稳定,双手更是自被子里探出,凌空挥舞,似想要抓住什么。 “……不要……不要……” 黑暗中,站在床边的黑影望着床上陷入恶梦的女人,一双融于夜色中的瞳眸似落在女人在空中挥舞的双手上。 突然,黑影缓缓探出自己的手,一把握住了女人挥舞的双手,隐没在黑暗下的身影更是不断的朝着床上的女人靠近。 黑沉沉的影子压下,直到那模糊的面容距离床上的女人不足一厘米,呼吸落在女子的眉眼间…… 床上的人陷入恶梦,仿佛并不知道房间被人闯入,紧紧抓住那双抓着自己的大掌,直到…… 当绯唇被堵住,清凉的触碰,唇瓣相贴,虽未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也足以令陷入噩梦中的人惊醒。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慕槿歌猛然睁开了双眼,只是黑暗下一时无法窥探来人模样,又因为方才的恶梦心神还有些恍惚,直觉就要将人推开,惊叫声更是卷到了舌尖。 “嘘,嘘……是我,宝贝……是我。”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一同沉入慕槿歌眼底的是那双无比熟悉的瞳眸。 眼底惊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惊喜与委屈。 手用力的圈抱住跟前人的脖子,控诉道:“你去哪里呢?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听着妻子哽咽的声音,霍慬琛轻叹一声,蹭掉鞋子躺到她的身边,连人带被一起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更多的话,只是依旧温柔的道:“快睡吧,我在。” 慕槿歌这会哪里还睡得着。 之前睡觉是因为一天的劳累,也是逼迫自己必须养好精神,才能以更充沛的精力去解决接下来会遇到的所有麻烦。 如今,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那份担忧却并未因为他的出现而消散,反倒更焦灼。 尤其是白天揣测的事情更让她难以入眠。 “我今天去了出事现场。”短暂沉默后慕槿歌开口。 霍慬琛闭着双眼,连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这个仿若大树般挺拔的男人有了疲惫之感。 但他也并未沉睡,听着妻子的话低低应了声,“我知道。” 他知道,那也该知道今天白天她都见了什么人。 “对方可能会诬陷你走私军火。” 虽然只是猜测,但实在是罪名太大,慕槿歌始终无法放心。 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她清楚自己的行踪,但对方会有什么动作慕槿歌也不确定他是否清楚。告诉他也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当然最好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听到这些的霍慬琛却仍旧很淡然,仿佛方才她说的那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慕槿歌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双目在黑夜下熠熠生辉,不满的瞪着身边闭目眼神的男人,夜色太浓,两人都没有开灯,慕槿歌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疲惫,对于他如此不在意的态度也有些忿忿,“对方明显这次是不打算让你回海城了。” “我知道。”虽然闭着眼睛,可霍慬琛太了解怀中之人,只是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清楚怀中之人的情绪。 听他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我知道”,慕槿歌顿时怒了。 蹭的一下从他怀里起来,伸手就要开灯。 霍慬琛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下,这下直接将人拉到自己的身上躺着,抱了个满怀。 行动完全受制,慕槿歌虎着一张丽颜,明确的对身下之人表示自己的愤怒。 然—— 夜色太浓,也不知身下的人是没看到还是故意没看到。 慕槿歌就感觉脑袋一沉,被人强行压在胸口,耳边更是传来某人愉悦的轻笑声。 “呵呵……” 这个时候他倒好,还能笑出来。 慕槿歌没好气的咬唇,“你还笑得出来。现在帝皇被曝出做假账,虽然有郝助理坐镇,可你也知道尽管之前铲除不少毒瘤,但那都只是霍家内部的,还有其他董事,有多少人不满你们霍家独掌帝皇,又有多少人会借这次机会暗中拉拢壮大,我们好不容易稳定的情况,可能又要……”尤其是他们两人都离开,郝毅虽是他最信任的特助,但如果那些董事想要做什么,郝毅怕是也阻拦不了。 他们必须尽快回去,但这边的事情如果没能解决,他们根本无法脱身。 而且就算回去,背负一个走私枪支的罪名…… 慕槿歌本就紧拧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那些人既然敢给你扣这么大的帽子,必定有后招,现在酒店外面怕也是严防死守,只要你出现……”慕槿歌越说越急,可身下的人的却只是享受的抱着她,大掌更是一下一下轻抚着她如锦缎般的长发。 “他们找不到我的。”霍慬琛截断她最后几个字。可这并没能安抚到他。 就算找不到,可也不能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啊。事情一日不解决他就一日不能出现。难道他要一直这么躲着吗? 而且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拖得越长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在背后做些什么。 他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漠不关心的。 慕槿歌单手撑在他的胸口,一手落在他的身侧,半撑起身体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松手。” 虽然没有开灯,但适应黑暗的霍慬琛俨然看到了妻子脸上的不满。倒是听话的松了开来。 就见某人滚雪球似的从他的身上滚到他的身侧,然后别开头不看他。 “你不相信我?”霍慬琛也不急,侧过身体,斜支着头,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抚着。 不是不信他!而是变数太多,谁也没把握说自己做的事情百分之百就会成功。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他与任何一点不好的事情扯上关系,也不愿听到任何一句于他不好的留言。 第1329章 霍慬琛望着妻子赌气的可爱模样,心情颇好的轻笑,很快又将笑声敛去,指尖一下一下似抚着这世间他最珍视的宝贝。 “是不是吓坏了你呢?”良久,耳边再度响起男人磁性的嗓音,不同于之前的云淡风轻,这一次是满怀歉疚与不舍。 慕槿歌本不想理他。 她在这里担惊受怕,可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说多担心,可也不能这么不放在心上。 可当听到他那声“吓坏了”,一直强压着的委屈像是一下子被人打开闸门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猛然转身,瞪向身后的人,可瞪着瞪着本该凌厉的其实在触及男人瞳眸时又软了下来。 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慕槿歌轻轻点头,“我知道你一定有计划,可你不见了,所有人都找不到,那里也被烧毁,还被人诬陷……我告诉自己冷静,你这里需要我,帝皇那边也需要我,我不能乱。” 可是,再多的心理建树也无法真的消弭内心的恐惧。 就算此刻他如此真实的躺在自己身边,她都无法安心。 霍慬琛静静听着,眸底深处却是满是心疼与愧疚。 都是因为他。 宝贝,不会太久,这次真的不会太久了! 这个时候…… 方志呈怕是已经将东西拿回去了,到时…… “你有什么计划不能告诉我吗?”怀中再度传来女人娇柔的嗓音。 “你先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对你才是有帮助的。就算不能帮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他的事情涉及太广,无论是从人、钱上面她都不及他,能为他做的也有限。 可如今什么都不清楚,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反倒坏了他的事。 如果知道他的计划,就算不帮他,也能避免不妨碍他。 霍慬琛盯着她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其实许多事情根本不用她开口,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知道该怎么做。 就好比这次。 她清楚他的失踪时自己安排的,却还是过来了。 为什么? 如今外界都清楚他们夫妻情深,刚喜得爱子,情深义重时他出事,身为妻子的她不可能还能安心的留在海城。 再则,如若一切都是自己的计划,那他的消失便是刻意做给旁人看的,至于对方是否会相信,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不来,对方定会怀疑,唯有她出现,这局棋才能继续。 所以,她来,是必然! 她来之前一定也将两种情况分析透彻,所以无需自己同她说些什么,她也能准确的知道该怎么帮他。 询问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你做得很好。”他低声赞道,揽着她的手臂却是下意识的用了用力。 “在临市你只需要留两天,两天过后我就会让林安护送你回去。” 一听他让自己回去,慕槿歌下意识的就问:“那你呢?” 这里她也不喜欢,能够回去自然最好。不过她不愿意一个人回去。 “我短时间可能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 霍慬琛回答委婉,可慕槿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再度从他怀里半撑起身体,秀眉紧拧,“你不回去?继续留在这里?这边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吗?还是说跟那个徐警官说的走私案有关?” “你是不是暂时没办法脱身?需要我做什么吗?那个什么走私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说到后面她几乎是气愤难挡。 他在这里设局等方志呈,那边也利用方志呈设局等他。到最后谁也别想轻松离开。 听着妻子一个又一个问题,霍慬琛好笑的在她唇上亲了下,“一下子问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那就一个个回答。”她可没心情同他开玩笑。 想了想,凝视着她认真的小脸,霍慬琛斟酌片刻方才淡定回答,“我会比你晚几天回去,这里还有些事情。不现身确实跟那个‘徐警官’有关系,但有关走私案你不用担心,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行扣在我头上。” 慕槿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骗自己才又继续说道:“我就这么离开没关系吗?不会让对方怀疑?” 他人都没找到,她就这么离开会不会也太明显一点了。 她虽未言明,可霍慬琛俨然看出她内心所想。 “你只管回去,自然有人会替你解决。” 此刻,慕槿歌满心困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有人”是谁?直到第三天,帝皇因为做假账再度被牵扯出一系列的问题,账本财务部所有电脑被查封,多名高层被传唤接受调查,事情闹锝严重,董事会更因为几日不见男女主人,其中一股早就想要取而代之的势力渐渐浮出水面,郝毅渐渐力有不逮,无法掌控局面,一日几十通电话恳求慕槿歌尽快回去,不然老板还未找到,帝皇怕也是不保。 为此,慕槿歌颇为无奈,只得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寻找“失踪的霍慬琛”,而她回了海城。 当然,这些都是三日后的事情。 而现在—— 瞧着再度闭上眼睛的男人,他好像很累了。 到嘴边的话悄无声息的又给咽了回去,无声轻叹,慕槿歌探手凌空描摹着他的眉眼,张唇无声的道了声,“睡吧。” 这段时间他怕是没能合眼好好睡上一觉。虽然不清楚今晚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不过能好好休息一晚也是好的。 慕槿歌不敢再吵他,可她也睡不着,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就没移开过。 而闭着的人,突然无奈的叹了叹气,睁开沉睿的瞳眸,“睡吧,我就在这,哪里都不会去。” 心底那怕他突然消失的恐惧被看穿,慕槿歌往他怀里缩了缩。 顺势抱着,霍慬琛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如同哄着公子睡觉一般。 许是他的存在,之后慕槿歌睡着的很快,也没有再做恶梦。 慕槿歌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微阖着眸,手却是下意识的摸向了身边,却在没能触及熟悉的触感时豁然睁开了双目。 扭头看去,身边哪里还有霍慬琛的身影。 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枕头,慕槿歌脑子有片刻的懵然,再看看什么都没变动过的房间,有瞬间怀疑昨晚他的存在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第1330章 抬手落在眉眼间,好一会慕槿歌都没有反应,知道定的闹钟响起,这才侧身过去拿手机…… 伸出去的手却在触及手机下多出的纸张时顿住。片刻,慕槿歌关掉闹钟,抽出那张纸,上面笔力浑厚苍劲的字体跃然纸面。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和公子,不用担心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漠然湿润了眼眶。 昨晚不是梦,他是真的在。 这句话下面还有一段话,是昨晚他不想让自己担心而没说却又不得不让她知道的话。 慕槿歌快速的看完,初醒慵懒的瞳眸渐变明朗清醒,看完纸条,慕槿歌直接撕碎去往洗手间冲进了马桶内。 然后梳洗,换衣服,等一切搞定门铃就被人摁响。 慕槿歌拿过自己的东西过去开门,林安已经等候在那里,做了简单的伪装,看出与一同保护她的保镖没什么区别。 更别提他之前所受的伤,从昨日到现在,如果不是之前亲自去医院探望过他,慕槿歌都要怀疑那些伤怕都是作假。 “林安,今天你不用跟着我。”慕槿歌带上门,往电梯走去时开口。 林安脚步微顿,很快跟上,“不行。三少吩咐过,我必须时刻跟着您。” 这里不是海城,保护力度到底做不到海城那边那么严密,如若出了什么事而他又不在身边,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在电梯前站定,慕槿歌转身看了眼林安,“他们还需要我,目前还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今天可能会一天都要跟那个徐警官打招呼,你被发现了不好。” 一听,林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警察明显有问题,今天一天都要跟那个人接触的话……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带着人,而且我过来的事情怕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楼下恐怕也有记者蹲守,那些人应该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做什么。” 这么多摄像头,不说是否受人指使,就他本身来说利用职务如若伤害老百姓也够他受的。 前两年曝光太多公职人员利用手中权力使用暴力的事情,早已经引发民愤,现在执行公务大家远比过去要谨慎很多,根本不敢做出过激的事情。 这点倒是。 “而且我需要你帮我去做另一件事。” 林安闻言凝眸,对上慕槿歌精明深邃的眸,附耳过去…… …… 正如慕槿歌所言,楼下盯梢的便衣还在原地,外面也有不少闻讯而来的记者,在保镖的护送下,她上了前来接她的车,对于记者的任何问题闭口不谈。 只是她神情苍白憔悴,行色匆匆,像是变相的证实了从昨晚开始就爆燃网络的传言。 慕槿歌先是去了趟警局,了解了下昨晚的进展,再得到“毫无进展”的四个字后,她便迅速离开,之后又见了一系列的人,都是在临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帝皇业务做得管,在临市有分公司,自然跟临市不时大腕都有焦急,虽然目前帝皇曝出丑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受这丑闻影响,帝皇的影响力还是有的,更别说那丑闻目前还只是小火苗,根本没引起多少人的在意。 她今天一天四处奔波,而有几辆车也跟着在临市转悠了一天。 临近黄昏慕槿歌才又回到酒店。 至于跟了她一整天的人,在将车停在酒店不远处时,愤恨的咒骂了声。 “你说那女的是不是故意带我们兜圈子?” 一天就这么跑来跑去,什么进展都没有。 老大已经打来了好几个电话询问进展。 如今媒体也紧跟着她,他们想要做些什么都不能。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用力的垂了下方向盘。 “那女的肯定知道她老公做了什么!”懊恼的低斥一声,看着进入后不见人影的酒店,对方又道:“这女的指不定一天都在做戏。” 虽然在现场照到了不少尸体,可一个个都焚烧的面无全非,有些的甚至都只是一副骸骨,根本辨认不出谁是谁。目前还在做DNA比对,不确定其中是否有霍慬琛的尸体。 但,老大说,这个霍慬琛很狡猾,就算整幢房子都被烧了,这个人都极有可能逃脱了,目前所有的行动都是针对他还活着制定的。 而他的妻子目前所做的一切也极有可能也只是蒙蔽他们以方便霍慬琛接下来行动的。 只是,既然如此老大为什么还让他们跟着这个女人? 昨晚盯了一晚上也没见霍慬琛出现。 “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被动?” 副驾驶上的同事一直沉默,手掌落在腰间轻轻的摸索着,似在抚弄着什么东西,一双眼盯着酒店大门不曾移开过半秒。 那驾驶座上的人见自己说了半天对方没半点反应,不由侧目瞅了他一眼,见他只是仔细的盯着酒店方向,好像根本没听自己说话,不由讪讪的抿了抿唇,闭嘴不再言语。 就在他们盯着酒店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处也有一辆面包车停在那里,贴着深色沉默,黄昏的光线落在车顶,越发模糊人的视线。 渐等夜幕降临,在华灯初上之时,面包车上有人下来,一男一女,挽着手,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男人任由女人挽着,一手拿着手机,在与什么人通电话。 “你说天后安宁跟当红小鲜肉开房……” “在哪里?” “好,我立刻过去……” “美娜,回车上。” 说着,已经拉着人往面包车方向奔去。 可他的话同时也被守在四周的记者听到。 这些都是八卦周刊的记者,突然听到这么大的新闻,就跟野兽闻到血腥一样,本是等在外面的记者全部回答自己的车上,并且催促同事:“快,快跟上那辆面包车,是娱记的王牌记者,有大新闻。” 娱记是才崛起的娱乐周刊,尤其以这两人的挖掘明星和富绅的丑闻出名。 这两人八成也是想趁黄昏酒店进出来往人员最多时混进去,然后找到慕槿歌从而得到大新闻。 这两人虽然不是临市人,但其丑闻也有足够热度。 可如今有超一线大腕安宁的新闻,大家自然不会再热衷于此。 消失很快传开,酒店外的记者也闻讯离开,只有少部分不死心的继续留下,但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 第1331章 看着蜂拥而走的记者群,那驾驶座上的警官错愕的看着,尤其是方才大家离开的太急,不免发生摩擦,有好几个已经在那里斗狠起来。 甚至是开车就堵在了距离酒店最近的路口。 还有些距离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可这里是市中心,这个时候正是高峰期,可想而知路面堵塞情况。 交警还没能赶来,可夜灯下,那长长的灯光长龙……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拧了拧眉,最终开口,“你先盯着,我过去看看。” 这一次,副驾驶上的人总算有了反应。 “好。” 见他答应,驾驶座上的男人立刻打开车门朝路口方向走去,而就在他走后不久,那副驾驶上一直盯着酒店大门的人突然拿出了手机,给什么拨了通电话过去。 “行动。” 简明扼要的两个字,他没有动,从外面看酒店也没什么变化,只是陆续不断有人进入,看着都像是旅客。 而此刻,正在酒店房间内的慕槿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面色很是焦急,耳边还夹着电话,安抚着谁,“你别急,我立刻回来。”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的错……你别担心,让人送你们过去……我马上回来。” 那边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慕槿歌要安抚对方又要整理行李,好在过来时带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而电话也在这个时候结束。 拉着行李,慕槿歌直接出门,保镖接到通知已经等在外面,看到她出现,立刻有人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少夫人,老大去开车了,我们直接去酒店外面。” 林安身份敏感,不是特殊情况,在公众场合都不会直接出现在她身边。 慕槿歌点头,快步朝电梯而去,却在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看着入住的房间,眸色深幽也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又回头,进入电梯。 抵达大堂,一行人出来,外面也正有一群人正等着电梯进去。 在人群中有几人目睹下来的人却是浑身一震,目光更是皱凝,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动了动,眼神四下看了看,余光扫过越过他们直接去办理退房手术的一干人等,瞬间有些茫然。 电梯内的人全部出来,轮到他们进去,却在久等没动后被人催促,“你们还进不进?” 似是玩了一天很疲惫的游客摁着按键,却见几人半天不进来,不免有些不耐烦。 “抱歉,抱歉。”其中一人谦逊致歉,“你们先上去。” 说着,那人也不等了,松开摁键的手顺势按下关闭键。 电梯门阖上,几人又看了看没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慕槿歌一行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随后四散的隐没到酒店四周,但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的全都落在慕槿歌他们身上。 很快退房手续办好了,慕槿歌等人又马不停蹄的朝酒店外走去,根本没给那些人反应的时间就上车快速的离开。 事情发生的太快,再加上根本没想到慕槿歌这个时候就会离开,以至于根本没有后续准备,现在就算追上去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还会暴露自己。 而等候在警车内的人,自然也目睹了这一情形。 当即联系在酒店内的同伙。 “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们还没行动她就已经下来了。而且刚才让老七打听了下,她办理了所有的退房,并且方才让前台给定了最早一班飞海城的机票。” 闻言,警车内的人脸色总算是有了变化。 “老大,要不要追?” 今晚,本是想要抓走慕槿歌的,照着上面的意思,这个女人短期内应该不会离开才对。 怎么会这么突然办理退房? 难道说是他们的计划被泄露?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的计划绝对是机密,那个女人不可能知道。 只是这突然要回去……难道是海城那边也出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对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你们安排两个人先跟上去看看,等我通知。” “是,老大。” 结束对话,酒店内的一人点中其中一个,“你,跟我一起跟过去看看。” 是不是回海城那可不一定。没见到人真的上飞机,飞机起飞之前什么都不能信。 两人立刻开车跟上,而坐在车内的人则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 “你说慕槿歌刚才离开呢?而且还是直接去机场飞海城?” “是的。刚才老七他们打听了,机票是飞海城的,目前的方向也是机场那边,老七他们也跟过去了。” 显然,对方也没想到慕槿歌会提前离开。 “你们先跟着,等我通知。” …… 另一边,正在经历追查霍慬琛的徐警官结束与下属的通话,立刻又给什么人去了个电话。将目前的情况与对方说清。 显然慕槿歌的提前离开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但对比徐警官等人的茫然,对方明显要镇定许多,很快又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慕槿歌只是附加,他们主要找的还是霍慬琛。 “他应该还在临市,我已经让人盯着所有机场与火车高铁站,还有汽车站,并没有他离开的记录。你继续派人地毯式的搜索。对方肯定还在临市。至于慕槿歌这边你不用再管,会有人接手。” “是。” “不过暂时还派人盯着,确定她离开临市才能扯回来。” 这两人都狡猾,一定要万无一失。 前天的一战,霍慬琛损失惨重,就算还活着,没有慕槿歌替他打掩护,他到要看看他如何逃出生天。 这个时候,慕槿歌尽快离去倒也帮了他。 只是待除掉霍慬琛后,再想办法除掉她就好了。 只是,他还需确定一下慕槿歌是否真的要回海城?如果是又是因为什么? 与那徐警官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奇峰。 奇峰是个商人,在帝都认识一些人倒也说得过去,可在临市……显而易见,这人恐怕是他背后的人指给他的,目的就是帮着方志呈一起对付霍慬琛。 目的是让霍慬琛永远都无法走出临市。 齐家自然求之不得,在上面那位交代过后立刻就与此人联系。 第1332章 此番是除掉霍慬琛的绝佳机会,方志呈那边也是直接给予援助,一场爆炸,神仙怕是也跑不掉。 但以防万一,等DNA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能松懈。 只是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一日没霍慬琛的消息慕槿歌也不该这么快回来才对。 慕瑾柔那边也该是明天才是。 不然他也不会让人在明天之前尽快想办法将慕槿歌抓走。 怎么就突然走了? 百思不得其解,奇峰索性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此刻,慕瑾柔正与渐渐恢复的慕寒生聊天,见到是奇峰来电,当即眉头皱了下。 “怎么呢?”见女儿皱眉,慕寒生低声询问。 慕瑾柔很快镇定下来,从容的摇头,笑笑道:“没什么,工作上的电话。” 有关她跟奇远之订婚的事她至今还没有同慕寒生说,而其他人似乎也是顾虑什么病没有提及这件事。 根本不用想,慕瑾柔也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尤其是奇远之当初公然调戏慕槿歌,就凭这一点就算他真的改过自新在父亲眼里也绝对容不下这个人。 所以,在她的目的达到之前,她能拖延多久就会拖延多久。 “那你快接。”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茶杯看向窗外,眼神幽幽,直接落到了最近开始养的兰花上面。 对于父亲出院后不是回林跃,而是赋闲在家当起了园丁,慕瑾柔其实是支持的。 如若父亲回到林跃才是难办的。可当看着他买了一盆又一盆的兰花,老宅的院子里其他花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都快要被兰花取代了,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她许久不曾回老宅,再度回来这里已经找不到她与母亲当初的点滴,渐渐变得面无全非了。 倒是回来一趟,不时地可以听到佣人提及慕槿歌。 收敛情绪,慕瑾柔捏紧手里的手机,起身:“那我先去接电话。” 说着已经朝空旷的花园内走去。 慕寒生望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纤细修长的背影,长卷的发丝如锦缎般在阳关下熠熠生辉,一身天蓝色碎花裙,外罩一件皮夹,不时有风吹来,拂乱了发丝,一并也迷蒙了慕寒生的眼。 她们姐妹俩背影真的很像。 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 只可惜…… 想到醒来至今都不曾打过一通电话过来的慕槿歌,慕寒生轻叹一声。 她该是还不曾原谅自己吧。 慕瑾柔走到确定慕寒生听到电话内容的地方停下,略微顿了下这才接通。 那边立刻就传来奇峰的质问声。 “对帝皇你提前动手呢?”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慕瑾柔眉头拧得更紧,没好气的道:“什么东西?” 近日,齐家两位老家伙也总是试探与威逼,已经让她多有不满,有关对付霍慬琛的事情分明知道是她一人所为,却明里暗里想要让整个霍家参与。 霍家对慕槿歌什么态度他们还不清楚,不说让他们参与,就算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一个个异想天开。什么退而求其次,动用一下霍家的关系也行。 哥哥虽然不再强烈反对她跟奇远之的婚事,但也并不是多赞同,看似不再管着她,可一旦她暗地里动用了霍家的关系,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知道,到时这跟告诉他们对付霍慬琛有什么区别。 她不答应,这一家人就想尽其他想让她做一些事情,慕瑾柔早已经被弄得不耐烦了,却又不能与他们撕破脸皮,最终只能说出帝皇目前出自她之手,这一家人这才消停。 只是她不明白,有关帝皇的事情,他们一直任由自己处理,甚至暗中还给予财力和人力上的支持,怎么听奇峰这话的意思好像她做得不该了。 “你对帝皇动手的事是不是泄露出去了?”奇峰记得她说过就是这两天会曝出更多帝皇违法经营的消息,而帝皇也因此会被暂时查封,申请冻结帝皇流动资金等一系列举措,这一系列的举措足以令帝皇陷入绝境。 “不可能!”慕瑾柔当即否认。 她隐忍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可谓滴水不漏,如若不是明确知道他们想要对付霍慬琛与慕槿歌的心不比自己弱半分,她都不会告诉他们。 更别说泄露出去。 “那为什么慕槿歌提前回来呢?” 闻言,慕瑾柔一怔,沉声问:“你说慕槿歌回来呢?” 眉头紧拧的似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她当然也知道慕槿歌去临市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每次想到心都会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 可这样的疼痛已经不足以再影响到她。 “帝皇的事情慕槿歌不可能知道。是不是你们那边出了岔子?”慕瑾柔肯定的道,说话间不由转身看了眼不远处静静喝茶的父亲,将声线压得更低,“说好了你们将霍慬琛与慕槿歌困在临市,争取时间让我对付帝皇。” 现在人提前回来了,这是要推卸责任? 还怪她提前动手泄流机密! 她倒想提前动手,但所有的一切明天已经是最短时间了。 那边,奇峰也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本该在临市焦急找人的慕槿歌怎么说回来就回来。 他这里没出问题,慕瑾柔那边也没事,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陷入沉思的奇峰也懒得去介意慕瑾柔恶劣的态度,想了想又道:“你那边动作快一点,如今慕槿歌回来了,如果帝皇出事难免她也不会去找你哥……”顿了顿,奇峰又意有所指的道:“其实,如果你能进入林跃,就算她去找你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闻言,慕瑾柔眸色一闪。 她不是没想过。 帝皇出事,如若慕槿歌想要找人帮忙,这次唯一能帮她的恐怕也只有大哥了。 可如若她进入林跃,趁机阻拦,就算阻拦不了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的。 心底有了打算,但她也没打算对奇峰透露,道了声,“我知道该怎么做。”随后又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言语中的不耐,恨不得立刻就挂断电话。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奇峰哪里会如此低声下气跟一晚辈谈话,事情谈完,当即挂断了。 第1333章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眼底划过讽刺,收了手机,又整理了下情绪,这才朝慕寒生走去。 见她过来,慕寒生浅浅勾唇,“谈完呢?” 慕瑾柔点头,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杯,“嗯,一点小事,底下的人拿不定主意让我决策下。” 望着她不甚在意的模样,慕寒生单手撑在膝盖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远比过去要沉静许多的面容。 慕瑾柔知道父亲在打量自己,她佯装不在意的喝着茶,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弧度。 直到慕寒生出声。 “听你哥说你现在没在林跃呢?” 慕瑾柔抬头,轻轻点头,“嗯,在你出事后就离开了。” 父女俩再次陷入沉默,好一会才又听到慕寒生的声音。 “听你大伯母说是为了照顾我才不得已辞去工作的,后来我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重新出来找工作。” 慕寒生刚醒来,大家都不想他再受什么刺激,有意隐瞒了慕言的那段,自然也要将慕瑾柔为何离开林跃的事情一并隐瞒了下去。 恰巧,那个时候慕瑾柔确实为了照顾她而暂时搁浅工作,这个理由正当而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慕寒生也确实没怀疑,只听他又问,“现在在什么公司?工作怎么样?你大伯母他们说你也搬出去一个人住了,习惯吗?要不要回来?” 说着看了下越发冷清的老宅,颇为感叹道:“这里倒是越来越安静了。你大伯工作原因本就常不回家,你大伯母也是工作时间都跟我们错开了,至于你哥……”想着那个醒来后总共没见过几面的儿子,慕寒生不知该欣慰还是无奈,“都快成了工作狂,吃喝拉撒睡都在林跃了。如今你还搬出去了……” “爸,我长大了不能总住在这里,早晚都是要出去的。”她说的随意,对于离开林跃似乎并没有半点的怨恨。 “是什么公司?在外面总归没有在自家公司来得好。”慕寒生感叹了句,重新看向她,“如果要工作,在自己家公司总归好些。” 慕瑾柔错愕的瞪大双眸,似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自己所听到的话。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自己回林跃吗? 他出事前,为了让慕槿歌接手,可是有意让自己跟哥哥离开的。 当初就是怨他不公平,为林跃付出最多的就是她跟哥哥,凭什么那个女人出来,他们就该拱手相让? 如今,父亲这是想要弥补吗? 对慕寒生,慕瑾柔并不是恨到不能原谅。 妈妈死了,她仅剩的亲人也只有父亲和哥哥,如今父亲愿意弥补,慕瑾柔心中自然也有感动。 在父母面漆那,儿女始终都是最脆弱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孤立无援,如今突然被慕寒生这么一关心,心中情绪可想而知。顿时就有些红了眼眶。 可很快,嘴角那还没来得及扩展的弧度又僵硬了下去,她只听慕寒生道:“慕氏是慕家心血,当初一直由我打理,后来我出事,慕氏变得无人掌管,不论如何,那也是家业,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而我老了,慕氏迟早也是要交给你跟你哥哥。如今你哥哥要打理林跃,你与其在外面,不如回慕氏,你看怎么样?” 说着看向慕瑾柔。 握着杯子的手猝然用力,慕瑾柔紧抿绯唇,低垂着眉眼,长而浓密的睫羽遮挡住眸底的浓暗阴霾,久久她不曾回话,只因心绪难平。 她不该抱有幻想的,她不该抱有幻想的! 他们从来就不曾公平过,从来不! 再抬头,方才那一刻的阴霾系数不见,她轻浅一笑,似抱歉的开口,“爸,我虽然去新公司没多久,但手上也有些项目,如果突然移开怕是不好。” 慕寒生向来不喜人没有责任心。 所以慕瑾柔这话显然是说到他的心上了。 “再说,爸你如今康复了,由你接管慕氏是再好不过的。” 慕寒生笑着冲她摆摆手,“不行了,爸老了,经历了这一遭,也早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如今我也只想守着这着这幢宅子,偶尔出去看看。”顿了顿,慕寒生又补充道:“更何况,慕氏早晚也要交给你跟你哥,你们早点接手不是更好。” “可是……”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慕寒生决定道,“不过,也不能说回来就回来,目前慕氏运转还算不错,你暂时先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然后再回来。” 慕瑾柔点点头。 “那爸,我还有事就先回公司了,下次再来看你。” “快去吧。”听她有工作,慕寒生也不挽留,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慕瑾柔离开,转身的瞬间嘴角的弧度瞬时敛去,一张漂亮的脸蛋,阴沉的犹如鬼魅,死死的掐着手包,快步地朝外走去。 管家从屋内出来,见院子里只有慕寒生一人,上前询问:“二爷,大小姐呢?午饭是在这里用吗?” “不了,回去了。” “怎么就走了,刚才不是还说要留下来用午饭的吗?”管家是慕家老人,算是看着慕瑾柔长大的,前段时间一家人闹成那样,如今二爷总算平安回来,大小姐也愿意回家,自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和和乐乐的。 “接了个电话有事。”说着,慕寒生起身,“午饭让厨房给我下碗面就成,别太麻烦了。”反正其他人也不回来。 管家点点头,见慕寒生又去打理那些兰花,望着他孤寂的背影,眼底滑过心疼,踟蹰片刻上前,“二爷,您成天闷在家里也没事,怎么不出去走走啊?” 慕寒生整理花草的手顿了下,须臾回答:“出去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我听我儿媳妇说,最近兰城有个世纪花展,里面有不少稀有的兰花品种,不如您去看看?” 兰城紧靠海城,前往只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去那里,或许会…… 慕寒生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管家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时地给他递些小工具。 对于那孩子,之前在家里住过几天,看着是个好相处的,与其他人尤其是大少爷很是亲厚。 他觉得,其实只要二爷愿意,那孩子还是会原谅他的。 第1334章 慕瑾柔抵达海城后,负责来接她的人已经等候在机场外。 上了车,也不回半山别墅,而是直接朝和雅奔去。 抵达和雅,慕槿歌不等车停稳,已经拉开了车门跑了下去,后面的保镖都没来得及反应,等意识过来时,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慕槿歌熟门熟路的直奔儿科住院部,病房号轻轻一早已经发她手机上了,方才下飞机开机她就知道。 等她抵达,病房内已经站满了人。 楚岽莲,陆青青、母亲还有霍伟钦和霍安池,就连陆昊阳和戚铖浲也在。 “槿歌,你来了。”最先注意到她的是陆青青。 上前,将她带进病房,“这么快?” 后来想到什么,立刻又解释道:“你别担心,感冒轻微肺炎,住院观察两天就没事了。四哥一直盯着了。” 原来,那天的电话是慕语打的,主动打这通电话是源于公子突然发烧咳嗽,发现送到医院就变成了肺炎。 孩子太小,慕语又行动不变,尽管半山别墅有不少佣人,但也将慕语吓了个不轻。 第一时间自然通知了她。 毕竟孩子还太小,父亲不在身边,母亲总该陪着的。 “槿歌……”听到陆青青的话,慕语朝门口的方向望去,探出的手被过来的慕槿歌握住。 “妈。”慕语虽没说什么,可慕槿歌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愧疚。 她将公子交给她,却不出几天的时间竟然肺炎住院。她必定是自责不已的。 “孩子生病很常见,而且医生不是说了没事吗。你别太担心。” 慕语自责的话因为慕槿歌反过来的安慰倒有些说不出口,紧绷的神经倒是意外的放松了下来,拍拍她的手,“过去看看吧。” 慕槿歌点头。松开母亲来到床边。 这是一家特殊病房,不同于其他VIP病房,这里没有床,只有保温箱,小宝贝正躺在里面,闭着眼睛,脸蛋有些红,呼吸也有些急,不时会有两声咳嗽传出,犹如一根针绵密的扎在慕槿歌的心上。 没有直接去触碰,她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风尘仆仆不说,也带着不少细菌,直接接触只会害了孩子。 隔着保温箱,她描摹着孩子灵动的五官,就在不久前的晚上,她也曾描摹一张与他极为相似只是属于成年人的脸。 他们父子冥冥之中是不是也有着某种感应。 病房他们不宜久留,又见她平安归来,说了几句,大家陆续出去。但都没离开而是等候在外面。 慕槿歌出来就见大家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目光直接落到她的身上。 想问什么,却又担心这个时候是否该询问,以至于话到了嘴边竟然没一个说出口来。 “人,找到了吗?” 最后出声的还是霍伟钦,身为长辈,又作为帝皇如今高层的一员,他有权力也有资格询问并了解事情始末。 慕槿歌扫了眼众人担忧的神色,最终摇了摇头。 当即,霍伟钦眉头紧拧,“警方怎么说?” 这里的人对霍慬琛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此番前去他必定不是视察工作那么简单,其中有许多事情他们不便过多询问,也清楚就算问了她也未必会说,但有些情况还想要了解一下。 提及警方,慕槿歌就想到那徐警官。 对方有意陷害,可那晚按慬琛的态度来看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犹豫再三,慕槿歌选择了隐瞒,“目前还在寻找,从别墅内找到的尸体残骸也在做DNA比对,结果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说的平静,但眼眸深处的痛苦并没能欺骗过大家。 想了想,霍伟钦又道:“孩子我们会帮忙照顾,帝皇这边我们也会看着,你可以放心。” 这是让她放心再去临市寻找慬琛。 就连他们也认为此番慬琛必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问题。 慕槿歌点头,冲霍伟钦浅浅一笑,“我暂时先不过去了,那边留了人,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 说着,她振奋了下精神,想到之前慬琛说的那些高深莫测的话。 按照慬琛的话来看,她本该是明天才回来了,但因为公子突然生病这才提前回来。 也就是说明天极有可能有场恶战需要她面对,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明天能以最好的心态来面对。 只是这些她自然不可能跟霍伟钦他们说。 倒不是不相信,而是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更何况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大家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陪公子。” “你才回来,都没时间休息,我留在这里好了,你快回去休息会,晚点再来换我。”慕语一听她要留下当即拒绝。 之前本就因为担心霍慬琛肯定没休息好,又一路马不停蹄,铁打的也要喘口气。 “对啊,我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陪伯母在这里。”陆青青上前加入劝说大营。 “我等会要去看子珩,晚点也可以过来帮忙看着公子。”霍安池也开口说道。 “我……” “好了,”她轻轻打断,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最后要说什么但被自己打断的霍伟钦身上,“我等会回去。不过医院里也不用留这么多人。青青跟我妈留下就好。至于二伯……”抿了抿唇,慕槿歌神色较之方才要森冷许多,“还要麻烦你今天先回帝皇帮我稳住下情况,晚点我会过去。” 有关帝皇目前的情况霍伟钦确实也有心想要同她说。 可如今慬琛没找到,公子又生病,他不想再拿公司的事情来烦她。 现在见她主动提起,倒也没那么为难。 当即应下,“好。公司目前还算稳定,你也别那么急。先回去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才能全力以赴。” “公司你放心,暂时有我跟安池,不会有事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慕槿歌还想说什么都给咽了回去,转身看了看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公子,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各司其职。 而从慕槿歌出现后,楚岽莲除了提及公子情况,从始至终都保持诡异的沉默。 第1335章 公子生病,慕槿歌前往和雅,行踪并没有隐藏,所以奇峰他们很快也接到消息,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前回来。 虽然她的这次提前回来会让慕瑾柔对付帝皇变得不那么顺利,不过倒也让他们放心,最起码不是因为霍慬琛。 这样是不是可以断言霍慬琛在那边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真是这样…… 奇峰眸色一转,眼角余光瞥见进屋的慕瑾柔,出声唤道:“小柔回来了。” 奇峰突然慈祥的声音让慕瑾柔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 她过来只是拿一样东西就离开的。但显然奇峰叫住她,她想要离开就没那么容易。 这一家人,不是想利用自己的一般都不会搭理她。 这样想,慕瑾柔的嘴角倒是挂着和煦的微笑,脚步一转,冲着奇峰走去,“齐伯父。” “你这孩子,怎么好叫伯父!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跟着远之叫爸就行了。”慈爱的嗔怪并没能让慕瑾柔改口,她礼貌的笑笑,不拒绝但也不应承。 奇峰也不勉强,招呼着她坐下,“最近怎么样?之前给你电话忘记问问你之前感冒好了吗?” 原来几天前慕瑾柔以自己感冒不想传染给家里人为由而拒绝回到齐家,这事齐家人本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小的感冒,有什么好值得关心的。 但有时候这样一个感冒也能成为拉近彼此距离的利器。 慕瑾柔控制着心底的嘲弄,“没什么问题了,多谢齐伯父的关心。” 奇峰点点头,吩咐佣人给她倒来一杯温水,“多喝点温水有好处。” 慕瑾柔点头,接过水杯,静静摩挲着杯身,眼底却是风云转变,想着该如何脱身? 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奇峰又道:“你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出面?” 慕瑾柔豁然抬头看向奇峰,锐利的瞳眸毫不客气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奇峰倒也不躲避。对付霍慬琛本就是他们不谋而合的事情,所以也没必要去隐藏什么。 “你确定这一次可以扳倒帝皇?”奇峰又问,抿了抿嘴角,他斟酌着语气继续询问:“你说,如果此刻霍慬琛再传出些不良消息会不会更容易成功?” 慕瑾柔闻言眸色一亮。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次霍慬琛出事跟他们有关? 还是说只是找到了霍慬琛什么把柄? 只是,当初她两年多跟在霍慬琛身边都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她甚至一度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他的把柄。 不过,奇峰既然这样说,那事情十有八九是存在的。不管是什么,先听他说说无妨。 “齐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明显试探的语气,念在她也是要对付霍慬琛份上不同她计较。 “这些东西你看看,看有没有帮助?”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奇峰的神情浑然是驽定的姿态。 帝皇丑闻未过,霍慬琛再被扣上这样的罪名,之前本就有前任财务部总监做假装是霍慬琛授予的传言必定会更让人深信不疑。 这次不同之前的几次,霍慬琛本身违法,而且证据确凿,量她慕槿歌本事再大,怕也翻不了天。 既然要清理,那就一次性彻底的清理干净,绝对不能再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慕瑾柔狐疑的拿过奇峰递过来的资料袋,当看着一份份本该属于机密的文件,一双精明的瞳眸倏然瞪大。 几乎是本能的反驳,“不可能!” 霍慬琛怎么可能走私枪支! 对他的维护是本能,几乎是在话出口的瞬间慕瑾柔就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向奇峰,“这是伯父做的?” “我一个商人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没本事那这些机密文件又是怎么得到的? 再说了,你是商人,可你齐家不是商人的人多得去了。 慕瑾柔也不拆穿他这话,霍慬琛此次出事他齐家肯定功不可没。 不过,谁功不可没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她想要的。 “不过我想这些东西对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应该会有所帮助。” 何止是有所帮助,简直是如虎添翼。 这些可不是外界那些流言蜚语可比的。 相关机关的文书,具有法律效应,远比请水军说上成千上百的话都要来的管用。 慕瑾柔将东西收下,望向奇峰的目光变得柔和,“齐伯父,谢谢了。”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你想做的事情伯父自然要无条件支持。” 慕瑾柔自然不会信他这话,但表面功夫做足,口头上的致谢不断。 她去拿了自己的东西,从齐家离开,几度翻看着手里的东西,薄凉的唇紧抿着,只要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出去,霍慬琛就真的再难翻身了。 突然,慕瑾柔用力的拽紧手里的东西,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是不会动摇的决绝。 将车停到一边,慕瑾柔又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拍下然后发送到一个邮箱,附言——明早一并发出去。 所有的事情办完,本还算清醒的眸子突然变得恍惚起来,她呆呆的看着前方,当明天太阳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时,她一直期望的事情将会发生,可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半点快乐,反倒更加的迷茫? 那个男人,她早该从心底拔除,而明天将会断了她最后的念想。 爱情再深,也不能弥补他杀了母亲的罪恶。 慕瑾柔紧咬着唇,一丝红腥从嘴角溢出,她却浑然未觉,唯有一双眸子阴暗狠戾。 …… 从医院回来,慕槿歌洗了个澡,然后与临市那边联系,询问事情进展。 虽然清楚他没事,但这样成天躲着她始终也无法放心,就算不用找他,但派人盯着那个徐警官倒是可以的。 或许还能探听到些什么,对他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可得到的消息注定让她失望。 也不知是对方太过小心,还是真的秉公办理,从那个徐警官手里竟然找不出半点问题。 “继续盯着。”慕槿歌吩咐完挂断电话后又立刻给郝毅打了通电话过去,“将这段时间有关帝皇做假账的所有资料全部送到半山别墅来。” 明天肯定会发生些什么,她不能这么被动。必须要做些什么。 第1336章 郝助理将所有资料送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慕槿歌留他用了晚餐,之后两人就呆在书房,有关帝皇做假账的事情一直都是郝毅在处理,唯有一些必须她拿主意的事情才会同她说。 本来,一个被开除的前任财务部员工,帝皇有的是说辞,更是可以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而郝毅也做得很不错,基本上没留下什么话柄,事情也一直都在控制范围内。不然,她也不能走得那么安心。 但慬琛既然提及,那其中必定还存在着什么问题?只是他们没能发现罢了。 唯有找到那些问题,明天她才不至于处于太过被动的地位。 两人就着目前手上所有有关假账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转眼几个小时过去,眼睛都涨得发疼了,可是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她猜错呢? 明天所为的大招不是这件事? 可任由慕槿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他足以让她放弃寻找慬琛不得不回来的事情? 还是说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呢? 慕槿歌捏捏眉心,看着眉眼间已经显露疲惫的郝助理,“你今天忙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郝助理尽管不清楚小夫人要做什么,但值得她刚回来就要察看这些资料就足以说明事情不简单。 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真要处理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已经连续加班快半个月了,每天休息的时间不过四小时。 这样拼命还只是在最初老板为了夺回帝皇的时候。 他端起面前的浓茶喝了一大口,“小夫人,我没事。”目光落在面前成堆的资料上,又看了看慕槿歌,“你这是要找什么?” 找什么? 说实话慕槿歌也不清楚,只是直觉这里一定有什么是她需要的。 可该怎么跟眼前的人说? 直觉? 不说他觉不觉得荒谬,就是她自己都有些难以启齿。 身体往后一靠,目光紧紧的盯着堆满了说着的资料,抿唇沉思,似在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郝助理也有些怔竦。他的问题很难吗? 这样问不过是想要确定她要找什么,这样才有目标,也不至于太过盲目。 不过见她听到问题后比自己还茫然的模样,郝助理懂事的立刻转换了话题,“说来这个张顺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要知道当初他儿子出事还是霍董出面替他解决的,可最后这人却背着霍董替霍伟钧父子做事,不仅做假账,还帮助父子二人贪污上亿的公款。” 慕槿歌静静听着,脑子里突然有什么闪过,一闪而过,太过快速以至于她没能第一时间抓住。倒是因此眉头皱得更紧。 随手拿过其中一叠,想要再自此察看一遍,就怕之前自己有所遗漏,“这个张顺有个儿子?” 刚才看上面好像并没有写啊。 “对啊。不过也是个二世祖,当初仗着自己父亲是帝皇财务部总监,在外花天酒地,没少干坏事。最后篓子捅大了,差点小命不保,还是霍董救的他。” 张顺是帝皇老人,当初也是本分,不然这么重要的职位不会让他坐上去。 只可惜事业心太重的张顺却没能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以至于出了事。 “那他儿子呢?”慕槿歌抬头,看向郝毅。 “死了。”沉默了片刻,郝毅回答。 死了! 刚才不是还说被慬琛救了吗? 像是知道她的困惑,郝毅又解释道:“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死里逃生一次没能让那小子改过自新,反倒变本加厉,自以为有霍董在背后撑腰,更加耀武扬威,好像是抢了一黑帮老大的女人,被人给……”郝毅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须臾叹息道:“霍董虽然能救他一次,但不代表可以救二次。这人要作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既然慬琛救过他的儿子,那为什么张顺还要背叛慬琛?” 似是想起来非常不好的事情,郝毅眼神冷了下来,一并冰冷的还有他的话。 “也不知那张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他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子死后着实萎靡了一阵,霍董还给他放了个长假让他好好休息。后来回来张顺就变了,再后来霍董发现他跟霍伟钧父子合作,将他逮个正着,他突然疯了一样的说是霍董害死了他儿子。” 分明是他儿子要作死,他自己疏于管教,如今儿子死了就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他还真没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人。 “他违法你们没有将他移交有关机关?” 她还以为张顺自经活得好好的是因为当初证据不足,没有办法将他绳之以法。可听郝助理的话当初分明就是证据确凿。 “以我对你们霍董的了解,虽不能说是大恶之人,但有仇必报是一定的。”这张顺虽之前对帝皇有所贡献,但也不足以弥补他后面犯下的错。 郝助理嘴角抽了抽:“……”老板知道您这么看他的吗? 很快,他又紧抿了唇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好一会,慕槿歌才听他压抑的道:“听老板说,当初老板的父亲出事,张顺是为数不多相信他父亲清白的人。” 慕槿歌倏然瞪大了双眸。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对于慬琛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的信仰,而当初好像就连爷爷都曾怀疑过,可见张顺的相信于当时还是孩子的他来说有过弥足珍贵。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张顺犯下这样的错,他都网开一面了。 只是,当初的网开一面亦如最初救他儿子一般,再度被咬了一口。 不过,如果当初张顺是认为是慬琛害死了他儿子,那时隔这么久他突然自曝做假账彻底毁了自己的余生又是因为什么? 还记恨着当年的事? 好像不大可能。如果是记恨当年他儿子的死那也不会等到今天。 “郝助理……”突然,慕槿歌眸色一亮,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扬声唤道。 忽然被这么一叫,饶是有所准备郝毅都颤了下,“小,小夫人……我在了。” “郝毅,你现在立刻去帮我查一件事……”说着示意他过来,低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我立刻就去办。” 郝毅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刚要离开又听她吩咐,“尽快,最好是在天亮之前给我。” 第1337章 听到她的叮咛,郝毅的眸光突然闪了下,神情也有短暂的古怪,转瞬即逝,慕槿歌看去时他还是那个神情淡淡的高级助理。 郝毅离开,慕槿歌继续翻看那些资料,有了突破口之前看似很寻常的资料都能找到一些不寻常之处。 尤其是那些之前她根本不曾在意的点。 对于张顺她还是了解的太少,最初还以为一开始他就是霍伟钧的人。 兄弟夺权,谁不会暗中为自己培养一批势力。 倒是不知道这张顺跟慬琛还有这样一层恩怨纠缠。 照这样说,张顺此番再度出来反水必定与他死去的儿子有关,更甚至还会有后招。 只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会有什么还值得张顺不惜自毁也要拉帝皇和慬琛下水? 如今想要知道原因,只能等郝助理的消息了。 …… 这一晚,慕槿歌忙到凌晨,慕语与陆青青留在了医院。 公子恢复得不错,她只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拨过一通电话,确定儿子没事才能更安心额投入到这件事当中。 而慕语她们也不知是清楚她有事要忙还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之后也再没联系。 最后她是累得实在受不了才睡着的。 第二天,慕槿歌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因为她昨晚休息得晚,以至于听到电话好一会精神都十分恍惚。 拿过电话置于身边,听到的就是许久不曾联系的靳瑶瑶的声音,“槿歌,你快看今天的新闻,快! 那边,听着她迷糊的声音靳瑶瑶就知道她根本没醒,更别提看到新闻了。 今早看到她也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就给她拨了过去。 惊慌的声音让慕槿歌立刻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捏了捏眉心,“瑶瑶,你别急,慢慢说。” 说着,捞过一边的睡袍披上,直接去沙发那边拿过昨晚放在那里的笔记本,直接查看今日头条。 最新一波的新闻,占据网络头条,无论是点击率还是热度都是第一,更有直线上升趋势,而这条新闻则是一条视频和多份账目信息。 “……我所有假账信息全都是霍慬琛授意所为。他答应帮我照看我儿子……我在职期间为其敛财高达上亿,这些全都进入了霍慬琛的私人账户,他在瑞士银行有一个独立户头,里面的金额……多少个零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你们不信大可去查。”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为什么张先生你现在才曝光出来?” “当初霍慬琛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真相绝对不会放过我儿子。” “我记得你儿子已经……” 不待对方说完,视频里张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我儿子已经死去多年,我是可以更早一点说出真相。可帝皇对我有恩我不能因为个人而变得无义。” “而如今,我老了,许多秘密也不想隐瞒,也更是因为不日前我意外得知一件真相……” 慕槿歌紧紧盯着视频内的张顺,他每多说一个字她的眉头就皱得深一分,尤其是他竟然这般的诬陷慬琛。 “什么真相?是不是跟临市发生的特大爆炸案有关?”记者都是敏锐的,尤其是一早应该就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或许说着大段的采访都是为之后的话题做铺垫。 “是。”张顺回答得很大声,他直视着镜头,眼神狠毒而毫无悔意,“我不日前得知霍慬琛竟然与当日害死我儿子的黑帮头目有军火来往,此次他前往临市就是与他有笔交易,临市的爆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两帮人马谈崩了而引发的,这就是证据。” 说着他拿出了在视频下方被人贴出来的照片。 不是其他,正是奇峰交给慕瑾柔的那些所谓“事实”。 有了这些佐证,几乎没有人不信张顺的话。 更有知晓当初张顺儿子之死的人在下面跟帖说出张顺之子当初确实是死于这个黑帮之手。 所以,更有人脑袋大开,怀疑张顺儿子之死根本就是霍慬琛授意。 如果以上真的都是事实,那他要做的就不是害死他的儿子而是极力保护下来,这样才能一直控制张顺不是吗? 还有那些所谓的“证据”。 尽管上面有印章,但所有言辞只要用心看了都不足以证明一切跟霍慬琛有关,不过都是警方怀疑,目前事情正在调查当中。 可大家不会在意这些,更不会去追查事情真相。 此刻,在他们眼中霍慬琛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甚至还有人挖出之前帮助军方围剿通缉犯的事情。 因为慕槿歌与慕家关系侧曝光,竟然有不少的人揣测一切不过都是慕敬阳为了慕槿歌而有意保下霍慬琛的。 人如果一开始就是一个好人,一旦做了一件错事那么之前所有的好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一个人,如果一开始就是坏事做尽的恶人,可一旦他做了一件好事,之前的一切似乎也都可以原谅。 而霍慬琛目前成为了第一种人。 靳瑶瑶从听到那边传来声音就保持了沉默,但也没挂断电话。 等耳边再度安静下来,她知道槿歌应该是看完了视频。 “槿歌……”她试探性的唤了句。 那日从半山别墅出来后,她劝说水心回家,但水心要离开海城的心并没有死。 第三天的时候再度提出,并且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只是两人前往机场,再去了一趟厕所过后她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虽然不清楚妈妈这反复变化是为什么?但不用离开让她更开心不已。 不管之前在这里发生多少不开心的事情,这里还有她在乎和爱着的人她就一日都不愿离开。 不过,水心虽然不离开了,但这段日子也一直盯着她,到哪都带着。 她只以为水心是担心自己又跟陈子墨扯上什么关系,也没过多忤逆。乖巧得很,直到今天看到新闻,这才跟慕槿歌联系。 她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没事。”慕槿歌紧抿着唇,她将笔记本放下,起身直接朝盥洗室走去,肩膀与面颊夹着手机,一手脱去身上的衣服,“瑶瑶,事情我会处理,你好好呆在家里,什么也不要做。” 第1338章 担心她会因为她而再度找上陈子墨,慕槿歌率先一步打消她这一想法。 而靳瑶瑶从看到新闻的第一眼开始确实就有过这样的想法。 盛林掌控着海城最大最多的媒体,如若陈子墨愿意帮忙,就算不完全扭转舆论,就是暂时控制一下都是好的。 当然这想法也在慕槿歌叮咛的那一句下宣告瓦解。 槿歌想要帮帝皇,但也绝对不会是牺牲自己的朋友。 那样不是替她解决问题而是制造问题。 “我知道。”她低低的应道,很快又强调,“那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不要硬撑,一定要告诉我。” 慕槿歌自然也应允了。 短暂沉默后,不能找陈子墨,那接下来她打算怎么办? 这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对方明显就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这些日子被妈妈盯着,她也只能通过电视得知消息。有时候也想要给她打通电话,但又担心她是否在忙?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她? “瑶瑶,不会有事的。”靳瑶瑶的沉默让慕槿歌在愤怒之余心变得柔软。 不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不论外界如何诋毁,她们会坚定不移的相信她更会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同舟共济。这样就够了! “嗯!会没事的!槿歌,我相信你!” 结束与靳瑶瑶的电话,慕槿歌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浪费。 快速的洗漱一番,刚到楼下文叔已经等候在那里。 见她下来,微微躬身,“少奶奶,车已经备好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前往帝皇是肯定的。 他不仅安排好了车,更安排了不少保镖。 今天,外面必定不太平。 慕槿歌点头,看了眼文叔手里提着的食盒,“给我的?” 文叔颔首,上前将食盒递过去,“少奶奶,少爷吩咐过,让您不论多忙一定要记得吃早餐。” 这事已经不是霍慬琛第一次吩咐了,早已经家常便饭一样不值在意。可今天,听到这话后慕槿歌却反倒沉默了下来,就连眉宇都一并拧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瞳眸几度转动,似流光掠过,忽明忽暗。 须臾,慕槿歌脚步一转,却是直奔餐厅,“我就在家里吃。” 文叔似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决定,愣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上前,“少奶奶你说,在家里吃?” 慕槿歌将手包放到一边,理了理衣服,看向惊讶的文叔,莞尔一笑,“文叔,我觉得在家里吃更健康。” 他当然知道在家里吃更健康,但重点不是这个。 他以为帝皇出事,又曝出少爷那样的消息,少奶奶会迫不及待的去帝皇处理事情。 就连刚才见她下来时神情间都带着凝重。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文叔,东西你留下,等会我送到医院去。”慕槿歌索性让佣人给自己端来早餐,期间对文叔道。 文叔垂眸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食盒,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吃早餐的少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愣愣道:“那,少了……我再去装一点。”说完,带着满腔的困惑朝厨房走去。 他虽是半山别墅的管家,又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但文叔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有些事情不该自己问的就不要问。他的职责就是打理好半山别墅,照顾好少夫人和少爷。至于其他事情,需要他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再吩咐。 慕槿歌用了早餐,带上文叔准备的适合直接去了医院。 虽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但一直留在医院照看公子的慕语与陆青青倒还不知道这些。 俩人见她这个时候过来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同她说了公子的情况,照例也说了些让她宽慰的话。 慕槿歌看着还在睡觉的公子,手掌贴在保温箱上,目光柔和。 从最初看到视频的焦急担忧到此刻的平静镇定,她知道最开始的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当初在临市的那个晚上,慬琛说自己今天必定会回来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件事。 既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了,那是否说明他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只是目前还不宜现在出面? 既然这些所谓可以让帝皇和他都一败涂地的事情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她自然也不用过分担心,更甚至乱了分寸。 不过,当初慬琛分明可以跟她说明,但却只是点到为止,又是为什么? 她看着儿子那张与他父亲极为相似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保温箱,仿佛在抚摸着他一样。 “宝贝,你要乖乖的。要坚强!等爸爸妈妈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就会陪伴在你身边。” 陆青青扶着慕语,两人站在她的身后,不知此时她的心路变迁。 就算医生都说没事,就算他们都清楚没事,可自己的孩子住在这样的地方,任何一个做父母的心理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此时的她还同时承受着丈夫不知下落的担忧。 两人只以为她的深沉沉默全来源于此,并不知事情远比她们昨日所知道的还要严重。 “槿歌,这里有妈和青青,你如果有事就去忙。”慕语开口,示意陆青青扶自己过去。 慕槿歌转身看向慕语,上前握住她探过来的手,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语与陆青青知道事情已经下午了,而那时慕槿歌已经被郝助理接往了帝皇。 对于此次曝光的事情,不同于过往,帝皇采取了极为积极的态度。 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申明并且否认了网上所有的流言。 甚至也拿出了一系列张顺当初在帝皇违法违纪的证据。 当初,霍慬琛虽没有将人交给警方,但收集到的证据也不曾扔掉,一直被很好的保管着。 然,如果是当初这些曝光,帝皇和霍慬琛或许还能摘干净,可如今张顺一口死咬着一切都是霍慬琛指使,而那些证据也不过是证明是他独自一人做的,可不能证明不是霍慬琛授意,所以如今也不抵什么作用。 人都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形成想要扭转过来太难。 第1339章 帝皇采取一级公关,慕槿歌却决绝了对外所有的采访要求。 第一天她呆在帝皇稳定帝皇内部人心;第二天,她主动要求去见张顺。 张顺因为做假账等违法行为现在被拘留,慕槿歌是在警局见的他。 张顺,一个模样普通的人,但因为中年丧子远比同年人更显苍老,再加上这段时间心理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更显老态与憔悴。 见到慕槿歌,张顺本无光的瞳眸是瞬间像是被血色浸染,凹陷的瞳孔瞪大,狠戾的似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样的仇恨不是源于她自己而是因为慬琛。 他们在此之前并不相识,张顺对自己的恨意只能是源于慬琛。 从郝助理那里得知的消息,这张顺并非是个糊涂的人。 当年之所以犯下错事,无非是丧子受了刺激才被有心之人利用,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按理说张顺应该也想明白了当年他儿子的死跟慬琛没多大关系,可他眼底的恨意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慬琛! “张顺,我今天为什么找你你应该清楚。”慕槿歌敛了敛心神,沉声开口。 张顺眼底戾气尽显,须臾他往后一靠凉凉一笑,“霍太太这是想要为霍董求情?” 求情? 慕槿歌淡淡勾唇,嘲弄一笑:“我为什么要求情?一切都是你捏造故意陷害。” 对上他尖锐的目光,慕槿歌言语越发沉着霸气,“我来是给你一次机会。当初慬琛既然愿意放过你,我也没打算要赶尽杀绝。但前提是你要说出实情。” 闻言,张顺极为不屑的一笑,看向慕槿歌的眼神道不出的疯狂,“我说的都是实情。我做的一切都是霍慬琛授意,当初他不把我交出去就是因为心虚,怕我将他给捅出来。” 看着慕槿歌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张顺笑得越发的张扬癫狂,“老天不收他,那我就帮着收好了。” 张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他靠在椅背上,手上撩扣随着他的动作碰撞着桌面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有恃无恐的望着她,像是一条专吸血的血蛭,紧紧贴在你身上,不死不休。 “我会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从天堂跌落地狱,是怎么生不如死的……哈哈……” 望着疯狂大笑的他,慕槿歌却不见半丝紧张与担忧,远比先前来时还要镇定,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个唱着独角戏的小丑一般。 “张顺,当初丈夫救了你的儿子,你违法的事情也帮你隐瞒下来,你这样以德报怨不会良心不安吗?” 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了张顺,本凉凉笑着的男人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睁着一双森冷的瞳眸狰狞的瞪着她,被限制自由的双手用力捏紧,似乎随时都会不留情的砸向她。 “闭嘴,你闭嘴!”张顺怒声大吼:“霍慬琛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亏我那么相信他,如果不是他阿力不会死,是他害死的阿力!杀人偿命,我、要、他、给、阿、力、偿、命!” 最后,张顺一字一字的嘶吼起来。如果不是警察及时的进来,慕槿歌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能让张顺有这么大的动静,那这次张顺拉慬琛下水极有可能也与这件事有关。 还有他口口声声咬定是慬琛害死了他儿子,那样的言辞与神情根本不像是当初让他儿子误以为会有慬琛撑腰所以越发胡作非为那么简单。他是真的认定他儿子是慬琛害死的! 想到今早看到的视频以及下面各种脑洞大开的猜测,慕槿歌拧眉沉思…… 须臾,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猝然抬眸对上张顺布满恨意的瞳眸,半撑起身体,忽略警官的提醒朝张顺靠近,她贴着他,在他怒目之下平静而坚定的道:“张顺,我丈夫没有害死你儿子。” 张顺咬着唇,眼神早已经被愤怒侵蚀,毫无理智可言。 “慬琛没有任何理由害你儿子,而你也更清楚他从未涉及……那些方面。” 有些话她说的隐晦,可她知道看似疯狂的张顺必定听得明白。 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张顺此次死咬慬琛,应该跟网上曝出的他在临市走私军火的事情有关。 当初杀害他儿子的就是那群人,而他又恰好与那群人有了这样的联系,再被有心之人从中挑拨,以张顺对他儿子的看重,被误导利用就变得简单得多了。 慕槿歌双手撑在桌面上,无人注意时她紧紧捏着,看似冷静的她内心的煎熬唯有她自己才明白。 帝皇如何她其实并不在乎,公司没了以后他们依旧可以再创造第二个第三个帝皇,可人不行! 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而张顺地供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紧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眼底看到她所希翼的松动,然后最后只有失望。 她缓缓垂下眼眸,慢慢的站直了身体,好一会都没有再开口说上一句话,直到时间到了在警官的催促下离开。 慕槿歌从警局出来,半路过来的郝助理已经等候在外面。 见她出来,立刻上前。 “小夫人。” 慕槿歌见到他,目光瞬间沉了沉,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他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慕槿歌让人开车先离开警局。 “您让我查的事情都在这里。” 郝毅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神情隐隐有些激动。 原来,当年的事情并非全部,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昨晚小夫人坚持一定要看那些资料了。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坏。这句话还真没有说错。 慕槿歌将资料看了一遍,与她猜测的大相径庭,但也有出入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隐瞒。 应该是从慬琛要去临市开始就有了在那里挖下了陷阱等他跳下去。 黑帮老大、军火走私、还有张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想要将慬琛一击必杀的局。 如若说从慬琛出发前对方就清楚他的行程并且设计这一切,也就说一开始他的行程就被人泄露出去…… 脑子里,那些模糊的东西渐渐变得明朗,有什么呼之欲出。 第1340章 “啪”的一声,慕槿歌合上手中的东西,双腿交叠,一掌落在上面,食指微屈,轻轻敲击着。 她不说话,郝毅也不开口,里面的东西他已经先看过,事情其实还有转机。当然张顺是关键,只要能够说服张顺,所有的脏水都可以洗清。 但问题是,如今张顺已经主动承认当年做过的事情,坐牢是肯定的事情。这个时候他还愿意放过霍董吗? 郝毅没多少把握。实在是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这水有多深。 “郝助理,明天陪我继续来见张顺。” 好一会,郝毅听到慕槿歌如此说。 “好的,小夫人。” 如今他们除了见张顺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帝皇对外公关继续,依旧全力否认,后期的几个项目派人盯紧了,股市那边我会想办法。”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帝皇后续储备资金足够,如今的动荡虽不小,但还不至于让慕槿歌慌了手脚。 但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提前准备好总是好的。 “通知所有股东与高层,半个小时后召开会议。还有几个正在洽谈的项目该争取的也要一并争取,不能因为此次的事情而有任何的让步。” 有些事情,一旦你让出第一步,那对方便会变本加厉以为帝皇是因此此次危机所以不得不做出让步,有一就有二,她自己也是商人,明白对于利益谁都不会满足的。 所以,有些让步是一开始就不能有的。 郝毅知道她说的是哪几个项目。 有跟帝皇合作过几次的老伙伴也有最新的合作对象,因为张顺的事情,本来要签约的如今迟迟拖延着不肯签。 话里话外都暗示着让帝皇让出更多的利益。 对方目前都僵持着,只是当时她因为霍董的事情远在临市,一直没有决定。 “如果对方……” “帝皇不缺合作对象,更不缺这种乘火打劫毫无诚意的合作对象。”慕槿歌沉声打断他的话。 郝毅面色一冽,陡然肃然起敬,“我知道了。” 她分明说的淡然沉静,郝毅却觉得像是有针落在自己身后,让人不敢造次。 小夫人的姿态与霍董竟是如出一辙。 “郝毅……”突然,慕槿歌低低唤着他的名字。郝毅比慕槿歌大,她从来唤他都是“郝助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他名字。 她的声线偏温柔,尤其是压低了声音说话,仿若云朵掠过心间,郝毅被叫得心田狠狠一震,抬眸望去。 “他不会有事,”她坚定的说,“帝皇也不会有事!” 其实目前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更何况商场如战场,又是被有心之人对付,可想而知此刻他们面临的敌人有多少。 再加上帝皇在海城独大多年,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将帝皇拉下去自然不遗余力了。 此刻无论是帝皇还是霍董处境都十分不好,可听着眼前女人说出的这句话,郝毅却没有生出半点的怀疑。 好像只要她说他们就真的不会有事一样。 从警局出来两人直奔帝皇。在她抵达会议室前,所有接到通知的人都已经等候在里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主事者消失,一个迟迟不归。群龙无首,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下决定。 现在,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帝皇的未来,不谈利益就是这责任怕也没几个敢往自己身上揽。 当然,不包括那些想要取而代之的人。 “终于知道回来呢?帝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主事人都没有,你们是见帝皇这两年发展太好了吗?” 慕槿歌才一进去,一道讥诮的声音立刻传来。 她看都不曾看一眼,过去直接往主位上一坐,垂眸一扫,不怒自威,让那些想要附和的人竟生生将话给咽在了喉咙口。 “就……” “霍太太总,帝皇出了这么大的事,霍董不出面吗?”慕槿歌才说了一个字,先前讽刺她的人再度出声。 霍慬琛从临市消失不见这已经不是秘密,这人分明就是故意。 尤其是自从生下公子后,慕槿歌机会不管帝皇的事情,职位与事物也早在几个月前完全交还给了霍慬琛。 “虽然你是霍太太,但在公司并没有任何职务,有关帝皇内部的事情怕是也不方便参与进来。” 一声不方便听似客气,实则无尽嘲弄。 这是说她慕槿歌根本无权进来,更别说此刻她坐着的这个位置。 “霍董出发去临市前交代过,他不在的时间有关帝皇所有事物暂交太太管理。”一旁,郝毅看向那出声的董事不卑不吭的回答。 一个小小的助理竟然也敢与他呛声,当即对方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可在帝皇谁又都清楚郝助理可是霍董的左右手,帝皇多少高层都得听他命令。 “裴董,需不需要拿霍董的委任书给您看看?”郝毅又问。 不管这委任书存不存在,就单是郝毅的话在场怕也没有人不信。 在帝皇,还没人胆子大到敢公然假借霍董的名号发号施令。 这裴董越发难看,一股火憋在心口,一张脸因为愤怒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极力扭曲着,牵强的勾唇,摇头:“自然不用。” “那由太太主持今天的会议裴董还有什么意见吗?” 谁还敢有意见,这郝毅分明就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 前面几天,因为霍慬琛与慕槿歌不在,他多番为难过他,如今这才回来个小贱人,就急于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忍一时之气,为某日后大事,这裴董能有今日自然也没那么冲动。 几度深呼吸后笑着道:“当然没有。我方才也不过是为公司着想。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出不得半点马虎了。” 郝毅可以说,在场,最不愿帝皇出事的就是小夫人。 这人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凡事留三分余地,也正如他所言,现在是帝皇的关键时期,不宜再多闹出些事情来。 根本无需慕槿歌开口,郝毅就已经将所有反对的声音给压了下来。 慕槿歌看了他一眼,对方仍旧如往常一般的微笑。 第1341章 绯唇轻勾,挪开目光时,气势陡然凌厉,“就这次……” 会议时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就目前帝皇的情况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但整个过程慕槿歌不曾提及霍慬琛情况半句。 临近会议结束,有高层忍不住出声询问:“慕总,不知霍董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虽然外界传言霍董失踪,但无论是霍家人还是眼前的人都并未亲自承认。所以大家也都不敢断言霍慬琛是否真的出事了。 这样一问,看似关心,但其用心怕是也只有自己清楚。 慕槿歌看了眼询问的一眼,好似不过再寻常的一扫。 而她也真是如此,一眼过去就没有再看她,而是对着众人道:“我在这里感谢大家对我丈夫的关心,因为事情突然且有些复杂有关我丈夫的事情目前还不宜过多透露,但请各位放心无论我丈夫是否在帝皇,我们霍家与帝皇同在。”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还想要追问的。 人家都说了事情复杂不宜过多透露,又表态整个霍家都与帝皇同在他们如若是还追问,没有用心怕是都会被怀疑别有用心了。 “没错。不论霍董在不在,帝皇是我们霍家祖辈与在场各位多年的心血,我们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帝皇出事,一定会竭尽所能。当然,一家成功的企业靠的永远不是个人,这也需要大家的配合与努力。” 霍安池在慕槿歌说完之后紧跟而上,霍伟铭一家出事后,除霍慬琛外就是霍伟钦一家最有话语权了,他们都开口了,大家自然更没有意见。 一次本该困难重重的会议,因为大家抢着帮自己说话,反倒让慕槿歌没有了用武之地。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却又异常的温暖。 “正如二哥所言,帝皇的经营还需要靠大家,如今我们要做的团结一致。也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让外面的人看看,帝皇就算没有我丈夫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打压的。” “要让他们明白,只要有大家一日帝皇一日就不会倒下!” 这话很好的鼓舞人心不说更是对在场人士的一种肯定。 在外工作谁不希望得到大老板的肯定与认同,只可惜并不是所以努力都会有回报,也不是所有的肯定都会被看到。 慕槿歌的这话不是听不出其中安抚成分,可人都是如此,就算明知可听着心里舒坦。 “慕总放心,我们与帝皇共进退。”帝皇经历几次洗牌,其中大部分都是可靠并且值得信赖的。但之前的几次洗牌也不过是清除了霍伟钦与霍安辰这些内部毒瘤,至于其他人,他们并没有动。 毕竟动静太大不利于公司的正常运作。 所以才会有今天那小部分不协调的声音。 但小部分到底是小部分,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被霍安池与慕槿歌这么一说,全都安静下来。 会议结束,一行人鱼贯而出,霍伟钦与霍安池留在最后。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又同时看着坐在主位上捏着眉心的慕槿歌,“槿歌,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慕槿歌放下手,看向出声的霍伟钦点头。 现在没人能帮她。 除非张顺改口。 可他的态度,她今早已经清楚,想要让他改变主意不容易。 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霍伟钦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僵硬的开口,“张顺在撒谎,当初是大哥刻意误导他来对付慬琛,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哥指使他去做的。” 慕槿歌知道,张顺当初是被霍伟铭父子利用,这些在郝助理查的资料里都有。 “因为当初正是我暗中对大哥透露这一切的。”咽了咽口水,霍伟钦再度开口,他对上慕槿歌陡然锐利的目光,须臾有些无地自容的垂下了面容。 当年一步错步步错。他欠慬琛的太多,有些事情他也以为当时就已经结束不曾想还会背翻出来。 “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去警局作证。”就算被曝光过去多年兄弟争斗的丑闻,只要能够帮助慬琛洗脱嫌疑他都无所谓。 霍安池也不好受的看向慕槿歌。 当年的这些事情他当然也知道。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为死去的母亲报仇,犯下的错事一件又一件,如果可以弥补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 “不用了。”须臾,慕槿歌沉声拒绝。 霍伟钦面色明显再度僵硬了下,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追根究底一切都是他引起的,由他来解决是更好的。 可被拒绝,霍伟钦自然是误会了她在生气,所以都不愿他来出手。 本来,他们父子一直想尽办法的想要得到慬琛的原谅,虽然最近关系确实有所缓解,但也并不是很亲密,这样重要的事情她不愿自己出面也情有可原,毕竟过去他做了太多的错事。他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他该理解。 可心底隐隐钝痛传来,霍伟钦选择了沉默。 霍安池虽心疼父亲,但也没有说话的立场。 慕槿歌看向两人,知道两人误会了,遂开口,“你们现在出去解释一切,大家也不会相信,怕是还会被认为是有心想要替慬琛开脱而撒谎。” 毕竟两人也是霍家人,过往的那些争斗外界也并不知道,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出来说出事实,也只会认为是袒护,对慬琛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尤其是还要曝光霍家内部那些丑闻,这对帝皇来说是第二次打击,所以她才拒绝。 急于想要帮助霍慬琛的霍伟钦倒是忽略了这些。 尤其是在张顺始终一口咬定一切都是慬琛指使的时候,外界肯定会更偏向于张顺,所以他的出面完全没有必要。 “二伯,张顺那边我会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倒是帝皇那几个最新的项目你跟二哥帮我多盯着一点。” 两人当即明白了,那几个项目的合伙人想要趁火打劫,目前还在僵持中,对方死死咬着,有意拖延,也是观望。 “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慕槿歌点点头。 之后几人就其他一下些遗留问题商量了好一会才离开会议室。 第1342章 一日忙碌,慕槿歌再度抬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活动了下脖子,看时间这才惊觉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因为会议,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望去,上面有两通未接,一通来自陆青青一通则是半山别墅。 慕槿歌先回复了陆青青,没有多大的事,只是告诉她下午公子已经出院,已经平安回到了家。至于家里的电话则是询问她归家时间。 “我现在回去。”慕槿歌拿过自己的东西夹着手机回答管家。 慕槿歌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郝助理已经等在外面,看样子也是刚整理好准备叫她,见她要出来这才等在外面。 慕槿歌看到他还在,愣了下,倒是没说什么,“不用送我,你快回去。” 昨天帮她调查事情怕是都没怎么休息,今天一天又加班到现在,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现在乱,郝毅想要送她回去,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又道:“我开车过来了,自己开回去。” “你放心,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再对我动手,只会横生枝节。” 慕槿歌过去拍拍他的肩,“都是聪明人,都清楚目前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她的命于他们来说或许已经不算什么,等慬琛出事帝皇没了,再想要对付她对他们来说怕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郝毅怔怔地看着错身而过的靓丽身影,及腰的长发,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五公分的细跟高跟鞋,露出白皙的脚踝,随着走动传来的嗒嗒声,那是自信与傲慢。 这个女人,不论出于何种境地,你都不会在她身上看到放弃或者叫绝望。 郝毅振奋了下精神,望着按着电梯开合键朝她望过来的女人,回神疾步走去。 “郝助理,回去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 郝毅用力点头。 …… 慕槿歌独自驱车回了半山别墅,道路两边灯光璀璨,疾驰而过时的路灯犹如一条光带从眼神掠过。 慕槿歌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却在进入半山别墅范围内时突然一个刹车,身体因为惯性还狠狠往前冲了下,抵着方向盘,胸口传来闷闷的疼。 橘色路灯下,一辆黑色路虎安静的停在路边,车旁一道欣长伟岸的身影靠着副驾驶的车门,指间夹着香烟,淡淡的火光时隐时现,男人侧对着,又微垂着头无法窥探出此刻的神情,但熟悉的姿态,半插于裤兜的优雅,都让慕槿歌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是谁! 双手抓着方向盘,视线顺着他手中的香烟落下,脚边已经有了好几根烟头,看样子应该是来了有段时间。 慕槿歌停好车过去,脚步轻盈可在安静的山道上也显得格外的醒目。 靠着车门想事情的男人被脚步声拉回神智,缓缓抬头对上女人微蹙的眉眼,轻轻一笑,“小歌……” 温柔浅笑,如沐春风,似能驱散着还冷的夜。 慕槿歌过去,再度看了看他脚边的烟头,随后视线落在从她过来倒不见他抽过一口的香烟上,“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男人会抽烟不稀奇,但两人认识这么久,她不曾见过,这是第一次。 慕泽楷抬手落在她的发顶,宠溺一揉,“是不是很有男人味?” 玩笑的言语并没能让慕槿歌展颜一笑,眉头皱得更紧,不语的只是看着他企图维持微笑的俊颜。 她说话还好,一旦不说话那么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倍感压力。 慕泽楷似乎想要营造一股轻松的氛围,但在慕槿歌的眼神下也败下阵来。 轻叹一声,他将手里的烟扔掉,“没怎么抽,就点着。” 这话慕槿歌倒是信的。 有时候男人点燃烟并非单纯的是烟瘾犯了,有时也只不过是借助一些外部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就好比现在的慕泽楷。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来很久了吧?”对于香烟问题慕槿歌倒也没再深究什么,看向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才来不久,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就没通知你啊。”慕泽楷回答的清淡,好似过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事情。 慕槿歌盯着他看了会,“坐我的车进去吧。等会我让人将你车开进去。” 出帝皇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大半个小时,这个时候不用去看表慕槿歌也知道最早都有十一点半了,虽然他嘴上说没来多久,但慕槿歌知道肯定也不短。 慕泽楷跟着上了她的车,两人进入半山别墅。 临近十二点,也许是因为女主人迟迟未归,别墅客厅内灯火通明。 慕槿歌带着慕泽楷进屋,听到动静的慕语已经率先起身,“是槿歌吗?” 虽然目前她的安静已经可以触及到一点光线,但并不强烈再加上现在是晚上所以只有极为模糊的轮廓,尤其是这轮廓还有两个,她不确定的问。 “妈!”慕槿歌没想到母亲还没睡,将要同慕泽楷说的话咽回去,快步朝慕语走去。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母亲的生理时钟是分准时,一般都是十点钟必定睡觉的。 慕语慈爱勾唇,“白天睡多了,有些睡不着。” 母亲作息准时,在半山别墅生活这么长时间慕槿歌还是知道的,根本不存在什么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情况。 唯一的原因怕还是因为自己。 帝皇和慬琛的事情虽然之前电话里青青没多说什么,但她知道她们都知道了,母亲应该是又担心又不能过多的询问而导致失眠。 心里明白,慕槿歌却没有说穿,“我去给你泡杯牛奶。” 慕语一把拉住要转身的她,摇摇头,“不用了。”说着,视线直接落在从进门后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的慕泽楷,问:“跟你一起回来都是谁啊?” 母亲突然的询问慕槿歌瞬间沉默了下来。 她眼神复杂的看向明显也有些不知进退如何才好的慕泽楷。 这是得知慕语还活着他第一次见到她。 无论是慕语还是死去的慕言,在他跟槿歌之间其实都是最不愿提及的话题。 他今天中午就赶到了,但却不曾踏入半山别墅一直等在外面,其中就有一部分是有心想要避开慕语。 他知道慕语如今住在半山别墅,却不想这个时间点她竟然都没休息。 他本是进来只要跟槿歌说几句的。 可如今慕语主动问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女人? 第1343章 母亲的视力虽在慢慢恢复,但记忆却没有。 对于那个人……她至今也没做好准备想要告诉她。 也许人的潜意识里也有着自我保护的功能,母亲问过自己许多事情却唯独不曾提及她的父亲。 似乎也清楚,那并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之前看到泽楷等在外面,又加上这么晚,她没想过让两人碰面,可事情似乎总是事与愿违。 慕槿歌抿着唇,一双眼极为复杂。 慕泽楷看出她眼底的抵触,心微微缩了下,俊雅的脸上却仍旧是温和宠溺的微笑。 他缓步上前,在距离慕语一步的地方停下,微微躬下身体与面前的女人平视,“阿姨,我是槿歌的朋友,您可以叫我阿泽。” 一句朋友,一声阿泽刻意避开了他敏感的身份却又不会令人觉得突兀或有所怀疑。 慕语确实也没怀疑。她之前也听槿歌提及过身边的交友情况,她也有不少朋友,只是目前都在不同的城市,很少有机会可以见面,但彼此间都不曾断过联系。 在慕语看来,这个朋友应该也是看到了那些新闻过来探望的。 这样一想,对眼前的人的好感也越深,尤其是他的声音温柔的竟让她感觉到了熟悉。 “阿泽是吧?”慕语伸出手挥了挥。 慕泽楷立刻过去握住,“阿姨,我在。” “你跟槿歌一定有事要谈吧?阿姨就不打扰你们,先上去休息了。”慕语低声道,温柔的声线令人对她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慕泽楷一直盯着她的面容,虽然过去多年,时光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或许是这么多年对过去的一无所知令她的生活太过简单,以至于时光都舍不得再带走她更多的东西。 曾见过一次她的照片,那是唯一一张全家福,当时的她不过十来岁,依偎在父亲身边,那时外公外婆尚在,可偏偏他却能通过一张照片感受到她对父亲的依赖。 而父亲当时的眼神…… 起初他不懂,后来…… 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她身边一直紧抿着唇神情复杂的槿歌……他明白了,有些感情深入骨髓是不由自己控制的。 如今,她双眸干净纯净,带着时光赋予的温情,亲和的让他想要去抱抱眼前的人。 慕泽楷没有动,突然的拥抱会带来什么他很清楚,控制着情绪,他缓缓松开慕语的手,看着她又同槿歌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步伐谨慎小心的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慕泽楷眼底掠过错愕。 慕槿歌瞧见,淡淡一笑:“当初我妈掉下海撞到了头,视神经被血块压住所以看不见了。” 心狠狠一拧,慕泽楷抿着干涩的唇,“小歌……” “现在很好。”慕槿歌不待他说完兀自开口,“妈妈还能活着我已经很感激。至于过往……就让时间带走一切。” 顿了顿,她对上慕泽楷愧疚的瞳眸,“我说过,你一直都会是我的哥哥。” 无论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学院关系,从那几年她浑噩的生活里他悉心的照顾她就一直当他是自己的亲人,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有所改变。 再多抱歉的话这一刻都有些说不出口,最后慕泽楷只是微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慕泽楷最想保护的妹妹。” 慕泽楷落在头顶的手未曾移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所以,有什么你都可以跟哥哥说,不论做什么只要哥哥可以做到的。” 他没有直接询问帝皇或者霍慬琛怎么回事,但这句话俨然是表明了自己坚定的态度。 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这边。 她不是不累。 慬琛那边还不知情况,母亲又看不见,还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她来承担,所以她不能表现出半点的脆弱,她必须坚强! 可此刻,面对慕泽楷,听着他兄长般的言语,那一刻心突然就那么软了下来,多日积累的疲惫像是山洪暴发一样瞬间袭了过来。 看着突然红了眼眶的她,慕泽楷心疼不已,手顺势一揽将她抱到怀里,“抱歉,现在才来。” 慕槿歌在他怀里摇摇头,单手拽着他腰际衬衣,“我之前就说过你没义务也没责任帮我做什么。” 声音有些沉闷,却像一个在外被人欺负后回家找哥哥的委屈小妹。 “谁说我没义务。”慕泽楷微微将她推开,一脸严肃,“我是你哥,我就有责任有义务。” 一句我是你哥,将过去那些不曾言明的隔阂瞬间击溃得粉碎。 慕泽楷彻底将她放开,眼神诚挚严肃,“槿歌,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帝皇出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多少还是了解最初那点情况对于他们夫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今天一早霍慬琛被曝出那样的事情,都惊动了大伯打电话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网上传言他不会相信,也并不了解实情,只能让大伯给他时间了解一下,之后他交代完工作便搭乘最快的一班飞机来到这里。 然后就是现在…… 慕槿歌本想要拒绝的话在触及他担忧的目光是咽了回去。 须臾,轻叹一声道:“我们去书房谈。” …… “……所以,这一切都是个局。”当指针指向一的时候,慕槿歌将近段时间有关帝皇与霍慬琛的事情详细的与他说了一遍,当然说的都是可以说的。 “那个走私军火根本与慬琛无关。至于做假账也是被人陷害。但对方紧咬着不愿松口,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这事情闹得大,目前想要压下来已经不可能。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张顺地口供。 但他认定是霍慬琛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松口。 张顺那边他帮不上什么忙。 这张顺本就跟儿子相依为命,儿子死后几乎就是独居,几乎没有亲戚朋友,妻子也早早去了,这些都是在知道做假账的事情后他让人调查到的情况。 想必槿歌也知道了。 张顺这里他没办法下手,不过帝皇那边倒是可以帮帮。 “帝皇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 林跃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慕槿歌拒绝。 “不用了。” 第1344章 毫不犹豫的拒绝让慕泽楷面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不会过多的……” “哥,林跃才从困境中出来,现在不宜参与到帝皇的事情中来。” “你放心,林跃现在发展稳定,更何况在此之前帝皇与林跃一直都有合作,这个时候就算林跃做什么外界也不会怎么在意。”更别提如今的早已经让林跃稳步前进,没几个人敢动。 再说,此番前来他就是想要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 慕槿歌浅笑,“我知道哥你担心,但目前真的还不需要。帝皇一直都不平静,经历了两次慬琛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对上他明显不信的眼神,慕槿歌似颇为无奈,轻笑着解释:“哥,我真没跟你客气。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事情棘手到无可奈何的样子吗?” 慕泽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神情淡然,眉宇平顺,娴静恣意的倒是不见半丝焦虑,确实不像是被什么事情所扰的样子。 “真的不需要?”慕泽楷不死心的最后问道。 慕槿歌摇摇头,“目前不需要。如果当我需要时,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她不是善男信女,但需要帮助时她不会推却。 既然她坚持,慕泽楷也不好再继续勉强。 看了眼时间,尽管心中还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慕泽楷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她虽目前还可以自己解决,但时间对他来说也不容浪费,而且这个点她早该休息了。 慕泽楷起身,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在她头顶揉揉,却在探出一半后收了回来,故作整理衣服,轻声道:“很晚了,你快去休息。” 闻言,慕槿歌跟着起身,见他要离开,立刻道:“这么晚了你去哪?订酒店了吗?要不要就……”本想要留他住下的话不知因为想到了什么而生生顿住,慕槿歌抿着唇,灯光下的双眸讳莫如深。 慕泽楷清楚她的顾虑。 虽然方才他简单带过自己的身份没有引起慕语的怀疑,但如若留宿明天必定会再有交集,人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容易露出马脚,而不论是她还是他都还没做好准备让慕语知道过往一切的准备。 “来的时候订了。”慕泽楷撒谎了。 他来的焦急根本来不及做这些,到这的时候脑子里也都是她的事情更别提订酒店了。 但也清楚这里,他不能留下。 他说的自然,慕槿歌也没怀疑,迟疑片刻开口,“那我送你出去。” 慕泽楷点头。 一路无言,慕槿歌将人送下来,目光无意识的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三的时针让她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哥,你订的什么酒店。” “帝豪酒店。”订酒店本就撒谎,突然被她这么一问,慕泽楷下意识的就说了个跟她有关的地方。 帝豪是帝皇名下的酒店,慕槿歌当然知道。 距离半山别墅最近的酒店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凌晨三点,他再开一个多小时的车…… 送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慕槿歌抬头看了眼身后的某个方向,在慕泽楷快出门时突然唤道:“哥……” 慕泽楷循声望去,微微抬眸,“怎么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叫他的名字,而是用一个听似比以前更亲近实则却让他觉得疏远的称呼“哥”,这样的称呼他并不讨厌,但每每听着却又心情复杂。 “很晚了,你过去还要一个多小时,就留在这里休息吧。”说着过去拉住他,“正好前两天家里大扫除,客房都重新换洗了,很干净可以直接休息。”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但清楚时间必定不短。 慕泽楷拒绝,“不用了。我去酒店就好。再说我欢喜衣物都在那边。” 这个时候提起慕泽楷才想到急着过来他自己竟然连行李都没带。 “你跟慬琛身形差不多,他的衣服你应该也可以穿,我等会给你拿他的衣服,你如果不嫌弃的话。” 说着已经拉着人想要往里带。 慕泽楷被动的走着,那句“不嫌弃”让他无法再拒绝。 但担心仍有,“我住这,真的没关系?” 他问的是慕语。 慕槿歌想了想,“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隐瞒。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这话不是她特意宽慰慕泽楷,从知道母亲的眼睛开始可以感受到光后她就清楚恢复记忆应该也是早晚的事情。 母亲不记得过去不是创伤性失忆,而是血块压迫了脑部神经,如今血块在逐渐被吸收,一旦完全吸收了,母亲可以看见的同时应该也会记起过去。 与其那个时候让她一下子记起过去所有的痛苦,她倒宁愿现在一点点慢慢的告诉她。 痛苦分几次,是不是也会降低程度? 这样的慕槿歌让他心疼。 “好了,你快去休息,我给你拿衣服。” ……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慕家老宅—— 慕瑾柔坐在客厅,她盯着正前方的挂钟,看着秒钟一格一格的跳动,黑夜笼罩了整幢房子,唯有浅色的月光悄悄地渗透了进来,如冰般令人寒意骤生。 有什么拽在手中不时响起“吱吱”的声音,一张脸因为森冷而显得阴鸷骇人。 当时中指向四的时候,慕瑾柔放在面前茶几上的手机闪了下,有短信进来。 目光一扫“入住半山别墅”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底。 慕瑾柔狠狠的盯着,突然探手一挥就将手里的东西给砸到地上,可这还不解气,倾身过去她一把拽住手机顺势也要扔出去,却在伸出一半后突然一顿,随后一收,然后俯身去端茶几上早已经凉了的水。 “小柔?” 带着点惺忪的嗓音,慕瑾柔怔了下,循声望去,但因为没开灯看不清来人,只能从声音上来判断,“爸?” “啪”的一声,慕寒生将灯打开,手中拿着空了的水杯,应该是半夜口渴下来倒水喝的。 “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 慕瑾柔将拿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水杯,“有点口渴,所以下来倒水喝。” 慕寒生点头,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喝了口,转身间她还站在原地,“还不去睡?” 慕瑾柔紧紧的握着水杯,低垂着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暗沉的光,在慕寒生打算上楼的时候她突然唤道:“爸……” 慕寒生再度转身看向她。 慕瑾柔抬头,目光坚定而执着,“我想要回林跃工作!” 第1345章 慕瑾柔紧紧的握着水杯,低垂着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暗沉的光,在慕寒生打算上楼的时候她突然唤道:“爸……” 慕寒生再度转身看向她。 慕瑾柔抬头,目光坚定而执着,“我想要回林跃工作!”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慕寒生目光倏然变得幽深。他静静的看着慕瑾柔,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给看穿了一般,锐利的目光让慕槿歌一度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可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 “我不想去慕氏。”须臾,慕瑾柔又道。 她垂下眼帘,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再开口声线有些紧绷,“那里,曾是妈工作的地方。” 一句话,道出她抗拒的理由。 对于慕言的死至今没有人直接言明,但她清楚父亲多少都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他不曾提起。 为什么不提?因为愧疚?还是不愿多提? 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去慕氏。 如果就连母亲的死都让哥哥让慕槿歌做到无动于衷,那么一切真的只有靠她自己。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就算是至亲她也绝对不容许他们挡在自己的路上。 “爸,你就不问问我妈为什么死了吗?”慕瑾柔突然抬头,一双眼在灯光下幽深暗邃。她双手背于身后,笑意浅浅的迎上慕寒生的瞳眸,“爸,我不想去慕氏。这辈子都不想!” 因为那里曾是妈的地方,那里有太多有关她的回忆,每次过去她都会想到妈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 就如同她每次回到这座宅子里就能想到过去他们一家有多幸福,而如今就有多怨恨一样。 慕寒生醒来后就曾询问过她为什么要搬出去? 相同的理由,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不论上一辈的恩怨如何,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不该她来背负这些伤痛。她想要遗忘或回避他没有权利去阻拦。 所以,她不愿去慕氏慕寒生并不勉强也不见生气。 “如果一定选择要回来的话,我想要回林跃,毕竟那里曾今有我太多的心血。如今哥哥也回去了,我想要陪在他身边。” 慕瑾柔突然一笑,“爸,我的亲人不多了,就你跟哥哥了,我余生没什么其他愿望,就是想要好好陪在你跟哥哥的身边。” 慕寒生眉眼一软,探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傻孩子,你的余生还很长,你还要嫁人,怎么能一直陪着我。” “爸爸余生也没什么期望,只希望你们几个可以健康快乐。”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希望还活着人都能够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死亡,许多事情都看开了。 “爸,我不要结婚,我就要跟你还有哥哥一起生活。还是说你不想?”慕瑾柔不依的撒娇,换来慕寒生无奈浅笑。 “怎么会!”落在头顶的手久久不曾移开,凝视着灯光下她精致的面容,慕寒生道:“你自己去跟你哥谈谈,如今林跃既然交给了他,我就不便过多的插手。” 闻言,慕瑾柔面色一垂,失落的开口,“哥哥,对我有些误会。他,可能不会答应。” “爸,我只是想要安定,我毕竟在林跃工作了那么多年,对它也比慕氏要了解,而且林跃重新开始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回去哥也能轻松一点。他太累了,从妈离开后就不曾有一天睡眠时间超过五个小时的。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这一点慕寒生倒是清楚,他醒来后就没有见泽楷准时下班过,每天打回来的电话中必定有一个是加班。 他不愿泽楷走同自己一样的路,可面对这个一直让他骄傲无比的儿子他却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来。 如若小柔愿意回去帮泽楷其实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 “你回去帮你哥他有什么好不答应的。上下牙都有打架的时候,兄妹间争吵很正常,你哥又怎么会因为这个不答应。”慕寒生眼神宠溺温柔。 慕瑾柔闻言展颜一笑,“那我明天就去报到。” 明天就去!慕寒生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这么着急。 “你之前上班的地方怎么办?” 慕瑾柔低声回答:“我已经辞职了。今天也已经将移交办好了。” 慕寒生再度一愣。不过想到这些都是几天前自己让她尽快办理离职回慕氏,而她做事向来有效率。 只是当时是希望她回慕氏,如今要回林跃……那孩子的重心今后怕是都在海城,林跃不能无人打理,如若有他们兄妹他也放心了。 想了想,慕寒生点头。 “那好。公司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怎么管,在林跃也没什么实权,你要回去还是跟你哥提一下。毕竟他现在是林跃的总裁,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慕瑾柔点头,“我知道,明早我就给哥打电话。” 慕寒生点点头,看了看快泛白的天空,“时间不早了,再去休息会。我也上去了。” 说着端着水杯就上楼去了。 慕瑾柔看着父亲上去的背影,背在身后的手逐渐松开。 转身,她看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一双眼仿若与天色融合,分不出边际。 …… 霍慬琛的事情还在持续发酵,张顺死咬着不松口,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慕槿歌每日都会提出与他会面,而张顺除了最初开口过后再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再无反应。 一切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局,而“霍慬琛死亡”的消息也在此时逐渐传遍开来。 临市爆炸案,强制走私案还在继续调查,但有关霍慬琛是幕后主使者的言论也越发严重,仿佛已经证据确凿一般,慕槿歌甚至几度被警方传唤。 而这件事也被人挖出二十多年前霍慬琛的父亲霍伟钧当年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而被判调查最后却死在去法庭路上的事情。 很多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霍伟钧的事情并没能给他一个公道,至今一直都被误会着。 而了解他的人却苦于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 不论外界如何报道帝皇和霍家慕槿歌都不曾皱一下眉头,这几天却因为重提霍伟钧的事情而满心担忧。 第1346章 她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相信霍慬琛的自控力与理智,但面对霍伟钧的事情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维持一贯的冷静。 而那些旧事,她觉得是那幕后之人故意提起,就是想要逼出慬琛。 照这样看来,对方应该也已经怀疑慬琛没死了。 但对方应该也找不到慬琛,所以才会想要用这样的办法将人给引出来。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时候慬琛还不宜路面。 那她为他争取的时间还不够! 这样一想,慕槿歌眉头拧得更紧。 先前外界不论闹得多厉害她都不担心,没有的事情就算是闹翻了天那也是不存在。 而且她相信,慬琛一定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他出现必定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但显然对方对他也十分了解,知道他的底线的在哪。 对方只要死咬着他父亲的事情不放,难保他不会出来。 他们就是要在这个时候逼他出来,目前所谓的证据再加上被舆论牵引,正如同当初对付慬琛父亲一样。 这是想要故技重施。 帝皇股市还在持续走低,许多之前被安抚下来的股东再次有些沉不住气。 本以为慕槿歌回来多少还有些转机,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别说转机,就是让股市平稳都没有过。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什么有效的办法都没制定出来,一切都是口头承诺,就像是一张不能兑现的支票一样,给你希望可最后只会让你失望。 内忧外患,慕槿歌俨然已经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与此同时,林跃内部也正进行着一场争斗。 以慕瑾柔为首的一干人等此刻与以慕泽楷为首的一行人极力争辩着什么。 “我不认为林跃现在出资帝皇是正确的决定。”慕瑾柔依旧只是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单纯只是资金链断裂,急需资金补救那林跃出资倒不是不可以。可如今帝皇丑闻不断,帝皇董事长霍慬琛不知所踪,甚至帝皇还在接受调查,如果此刻林跃贸然出资帝皇,必定也会引起过大的反响,甚至会令林跃受其牵连。” 慕瑾柔冷静分析的每一个字都让在场人无从反驳。 慕瑾柔对上慕泽楷锐利的瞳眸,不见退缩,“总裁,我知道慕小姐是你妹妹,但工作就是工作,还请你你能公私分明。” 一句话顿时让慕泽楷进退两难。 如若他还坚持要帮槿歌,必定会被认为公私不分。 而对于一个企业的领导者,最难以服众的就是公私不分。 慕瑾柔职场多年,深谙其道,她就是要咬死了不能让大哥去帮慕槿歌。 没有霍慬琛,没有大哥的帮忙,她倒要看看慕槿歌还可以支撑多久? 她豁出一切换来的结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就算是大哥也不行! 慕泽楷眉头紧拧成了一条线,目光森冷的瞪向慕瑾柔,“林跃与帝皇本就交好,近几年一直合作双赢,如今帝皇需要帮助时林跃却袖手旁观,外界会如何看待林跃?” “更何况,之前林跃最困难的时候帝皇也不曾弃之不顾,我们更不能置之不理。” 慕瑾柔平静的反驳:“现在有多少企业要结束与帝皇的合作总裁知道吗?” 慕泽楷被问的抿紧嘴唇。 眼见事态发展严峻,这两天不少企业为避免受到波及而主动对外澄清与帝皇的关系,各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亦或者极力撇清关系,自求清白。 “商场讲究诚信,两家合作多年,我们自是不能做出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所以之前的合作林跃不曾取消也不曾索赔。我自问林跃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就算不出资帝皇也不会有任何的流言蜚语。” 顿了顿,慕瑾柔挺直了脊背,“更何况林跃也是刚发展稳定,能够拿出来的资金并不多,杯水车薪,对帝皇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们可以……” “当然,林跃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救市资金,但总裁不要忘记,那是‘林跃’的救市资金!”慕瑾柔打断慕泽楷想要说的话,并且刻意强调“林跃”二字,立刻换来其他股东和高层的反对。 “那笔钱坚决不能动!” “对啊!林跃对帝皇已经仁至义尽,救市资金怎么可以轻易动用。” “慕总,林跃也有上万员工,有多少家庭依靠林跃生活,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陷其他人于不顾。” 反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最后竟然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如若让林跃拿出可动用资金或许还没这么多人反对,但瑞士银行的钱是他们的保命丸,谁愿意拿自己的保命丸去救他人。 慕瑾柔靠着椅背,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指间捏着万宝龙定制钢笔,轻轻转动,神情闲适优雅。她目视前方,却清楚此刻慕泽楷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 大哥就算如今是林跃的总裁,但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董事会和林跃高层,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她在,想都不要想! 慕泽楷知道今天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一声散会算是暂时结束这个话题。 其他人陆续离开会议室,慕瑾柔收拾东西也要离开,却听慕泽楷出声:“慕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慕瑾柔起身的动作一顿,嘴角弧度不变,神情却又瞬间的僵凝,很快她捏紧了手里的东西,随即跟上慕泽楷的脚步,“好的,慕总。” 慕泽楷回到自己办公室,他让秘书离开,黑白调的办公室里瞬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往大班椅上一坐,慕泽楷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 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他们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说会话。 从母亲过世到父亲醒来之前她不曾再回一次老宅。 逃离家庭,与奇远之订婚,许多事情一再偏离他的计划。 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太累了,父母的感情让他不愿她也走他们的老路,他希望她能够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所有的严厉全都是为她好,但她并不接受。 再后来,有人说你所谓的为她好并不代表就是她想要的。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你不能将自己的信念强加给别人。 在目睹奇远之的上进之后,他试着去接受。 可是如今…… 他重新看向瑾柔,“为什么要阻拦我帮助槿歌?” 第1347章 慕瑾柔往他面前一站,淡定从容,“慕总,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林跃总裁还是兄长身份? 慕泽楷被问的一怔,薄唇紧抿,目光锐利的看向她。 “如果是以兄长身份,我无话可说;如果是以林跃总裁,那我只能说我的一切初衷都是为了林跃,如果慕总不满意,可以开除我。” 每一个字慕瑾柔都咬得格外的重,眉眼间更是大义凌然的气度,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为了慕家。 “目前林跃发展不错,短时间内根本用不到救市资金,林跃可以不动用流动资金,为什么瑞士银行那笔钱你也要阻拦?”慕泽楷不会轻易被忽悠,他泠泠的望着面无表情的慕瑾柔,“你还在恨槿歌对吗?” 嘴角弧度慢慢敛去,慕瑾柔沉着眸色,反问:“我不该恨吗?”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恨。她害死妈,我只是恨恨她都不行吗?”她说的很是讥诮,那样坦白的姿态倒让慕泽楷无言以对。 慕瑾柔往前一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对上慕泽楷的目光不闪不避,更是语气坚定的道:“林跃是我母亲的心血,她为之付出了二十多年,我不管今后怎么样,但只要我在一天,那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损害林跃的利益。”说着,慕瑾柔突然一笑,笑得那般无所谓,“如果哥你要将我赶出林跃的话,我也只能听从。” 那一副悉听尊便的漠然态度却如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慕泽楷的心。 从母亲去世开始,他们兄妹间就有了隔阂,她不再对自己敞开心扉。再后来他不愿对付霍慬琛到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她胡来,已经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如果不是这次父亲醒来,他们恐怕都没法像现在这样好好的谈一谈。 这是他妹妹,他不想兄妹间闹得跟仇人一样。 “我没那个意思。”他沉声解释。她既然回了林跃他就没想过要把她赶走,只要她乖乖的,这里永远都会是她的家。 更何况她这次回来时经过父亲同意,慕泽楷更不可能将她开除。 但,有关槿歌的事情,他也希望两人能够达成共识。 父亲好不容易愿意出去走走,他不愿再拿这样的事情来烦他。 没那个意思吗? 慕瑾柔笑笑不答。 “瑾柔,慢慢试着放下心中的仇恨,带着仇恨只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变得不幸。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终将过去了,妈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一直生活的那么不快乐。” 提及母亲,慕瑾柔落在办公桌上的手下意识的蜷缩了下,很快又放松,“哥,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既然愿意回来就没想过要针对谁。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该怎么做我还是会怎么做。但如果你误会我也没办法。” 那么模样,好像她真的没有针对慕槿歌,一切都是他多想了一样。 “既然这样,那我希望可以动用配合我动用瑞士银行的那笔资金……”见她眉头紧蹙,慕泽楷又道:“钱不过暂时借给帝皇周转,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了帝皇会一分不少的还给我们。” 瑞士银行必须三个人签字,语姨的自然交给了槿歌,父亲的则在不久前交给了自己,而母亲的……虽然谁都没有提过,但慕泽楷知道一定交给了瑾柔。 所以,如果瑾柔不答应,就算是他也无法动用那笔资金。 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己去帮慕槿歌,慕瑾柔嘴角的弧度彻底敛去,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哥,我说过我针对她但也别想我帮她。人不能太过分,是吗?” “瑾柔,她是你妹妹!”慕泽楷语重心长的劝说。 妹妹两个字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呼吸一下都刺得生疼。 “不,我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妹妹。你要认那是你的事,但还请大哥你不要强我所难。帝皇与我无关,慕槿歌也与我无关。你若要帮她,我无话可说。但也不要勉强我。”慕瑾柔压低了嗓音,目光暗沉无波,“哥,你对她好,但也不要对我太苛刻。” 一句苛刻让慕泽楷倏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泠泠冷笑的人,突然只觉身体里所有的力气瞬间被人抽空了一样。 如今,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只能用苛刻两个字来形容了吗? 无力的往后靠去,对上她坚定的目光,慕泽楷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都没有。 瑾柔不会拿出自己的印章让他动用瑞士银行的那笔钱。 …… 慕瑾柔回到自己办公室,神情阴鸷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她狠狠的掐紧了双手,指甲深陷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她站在窗前,盯着下面的车水马龙,随后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过自己的手机。 “林跃不会出资帝皇,齐氏可以出手了。” 齐氏集团,本与奇峰和一众高层开会的奇远之突然接到慕瑾柔的电话,没有过多的寒暄,那样直接带着命令式的话语却没让这位骄傲的大少爷生气,反倒喜上眉梢,电话都还没来得及挂就对主位上的奇峰道:“爸,林跃那边已经搞定了,我们可以出手了。” 奇峰闻言亦是一喜,抬手往会议桌上轻轻一拍,就像是法庭上的法官一锤定音一样,就连声线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启动所有计划,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帝皇所有未启动的项目都拿下!” 会议室内的人因为奇峰这句话,精神一振。 从帝皇出事到现在,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帝皇发展前景可观,之前就跟齐氏有业务上的冲突,过去抢了不少齐氏的项目,尤其是几年前奇远之在宴会上公然羞辱霍太太后,帝皇明里暗里的跟他们齐氏作对,但当时碍于各种原因,齐氏一直处于隐忍退让的地步,但也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他们自然要好好把握。 …… 会议结束,奇远之跟着奇峰来到他的办公室—— 奇远之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喜不自禁,“爸,霍慬琛还没找到吗?” 第1348章 如今机会来了,他们自然要好好把握。 …… 会议结束,奇远之跟着奇峰来到他的办公室—— 奇远之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喜不自禁,“爸,霍慬琛还没找到吗?” 当然,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要找到霍慬琛。最好是确定死在那场爆炸里。 这样他们还可以省出精力再来对付他。 而且没了霍慬琛的慕槿歌,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要对付起来才更容易。 就好像现在,帝皇还不是随便他们拿捏了。 奇峰凝眸沉思,好一会才回答:“DNA比对里有霍慬琛的。” 闻言,奇远之骤然一喜,“真的?” 父亲之前迟迟按兵不动,他还以为霍慬琛在那场爆炸力活了下来。 DNA比对不可能出错,而且里面还有他们的人,不可能被人动手脚,如果结果确定有那就一定有。 相比他的兴奋,奇峰要平静太多。 就算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他也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临市的是一切是他们配合方志呈设下的局。 从霍慬琛对外公布要去临市出差开始他们就清楚他不过是想要找那里藏的东西,并且还有意设计方志呈。 他们利用这一点反设计,而事情的发展也如他们设计的方向发展,可他却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又说不出来。 “爸,你还在担心什么?”奇远之瞧见父亲眸底的忧虑,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所有人联手,就算他霍慬琛是齐天大神孙悟空但也不是万能的。 照样有如来佛可以收了他。 如今比对结果都出来了,父亲会不会太过多虑了? “你不觉得事情太顺利了吗?”奇峰抬头看向奇远之。 奇远之抿唇想了想,然后摇头,“爸,事情顺利不应该吗?”他低声反问,没有理所当然,吃一堑长一智,自从那次住院半年后奇远之确实沉稳了许多,做任何决定或回答之前他都会先思考一下。 “我们出动了所有大半的势力,计划也是一次次的完善,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就为抓住霍慬琛,如果这都还不顺利的话,我想我们根本不需要再跟他斗了,直接俯首称臣,认输好了。” 见父亲仍旧愁眉不展,奇远之又道:“爸,这几年我们在霍慬琛手上是吃了不少亏,但不代表这个人就是不可败的。以前,我们有意隐瞒一些东西,所以事事退让才会处于那么被动的位置。现在他们无需隐忍更无须隐藏,可以动用一切的关系和力量。 霍家或许在海城不可动摇,但如今却不是在海城,想要扳倒他并非不可能。 听了奇远之的分析,奇峰眉头微微舒展了些。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了头。 或许真的是过去在他手上吃了太多的亏,以至于心里有种错觉,认为这个男人是不可打到的,倒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了。 “不管如何,谨慎点还是好的。没了霍慬琛,不要忘记还有他那些兄弟,如若帝皇真到了绝境,他们不可能不出手。” 奇远之点头,“爸,我知道。不过……”顿了顿,他有些不屑的道:“如果要出手应该早就出手了。他们也都不是一个人,如今帝皇遇到的难题可不是他们想帮就能帮的。每个人背后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慕瑾柔就可以牵制住慕泽楷不能出手,他们那边只要运用得当照样可以。” 望着越发沉稳的儿子,奇峰满意的点头。 “远之……”奇峰低低唤道,眼露欣慰,“你没让爸爸失望。” 或许五年前的那一场劫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坏事。 奇远之明白父亲在说什么,他沉下双眸,五年前的那一晚始终是他一生的耻辱,半年的卧病在床是他这辈子都无法纾解的恨。 就算是让霍慬琛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弥补。 但也是那一晚,让他知道一个人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让所有人都畏惧你。 正如当年自己最后曾畏惧过他一样。 “爸,过去式我太冲动了。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冲动是最不可取的。” 奇峰满意的点头,起身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你现在能明白也不晚。”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才有后来的封王拜爵。记得做事切忌一个躁,越是艰难越要冷静。” 奇远之挺直了身体,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阴冷的光,“爸,我知道。” 奇峰再度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明白就好。记住,这齐家日后都是你的,等我们取代了帝皇,接下来就是林跃,等你足够强大,就不需要再忍耐任何人了。” 说完,奇峰朝会议室外走去,却在快要出门时听奇远之问道:“爸,既然比对结果出来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正是因为没有对外公布,才让帝皇撑到了现在。 如果现在再曝出霍慬琛死了的消息,帝皇股市必定有大动荡,他们再出手不是更容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觉得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对帝皇的影响大一点还是一个犯下重罪却失踪的人对帝皇的影响更大?” 留下这句话,奇峰再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而奇远之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动弹。 大部分人的内心都有柔软处,在Z国有句话叫人死如灯灭,一个人死后他生前所犯下的所有过错都会更容易得到原谅,一旦被原谅,那等于是给了帝皇一个喘息的机会。而一个违法却失踪的人却能最大程度的引发人的怒火,从而牵制不少人和事。 就比如慕槿歌,只要一日不公布她就要分出心思寻找一日,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女人,精力有限,迟早会给他们创造出机会。 想到那个女人,就算过去了五年,奇远之都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 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下,他站直身体嘴角扬着森冷的弧度朝外走去。 慕槿歌—— 我等着,等着你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天。 第1349章 张顺紧咬不放;霍慬琛杳无音讯;帝皇股市动荡不安,而就在这时候,再有噩耗传来。 本要与帝皇签约的几个项目相继被人劫胡,甚至有些签约的都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取消两家的合作。 一时,帝皇和霍家彻底陷入阴霾之下。 所有人都不再看好帝皇,甚至于慕槿歌出行都受到了影响。 半山别墅下每天都有大量的记者蹲守,帝皇亦是如此。 不论外界传得如何,慕槿歌始终如一,该做什么做什么,生活规律,仿佛不受影响。 …… 这天一早,难得的双休,这个时候她本该早早的就前往帝皇,管家也安排好了一切,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慕槿歌选择了留在家里。 之前的忙碌让她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儿子,如今困局难收,她反倒像是放下,关了手机拒绝外界的一切纷扰。 她抱着公子在花园里散步,文叔从远处走来。 “少奶奶,已经将太太送过去了。” 文叔口中的太太正是慕语。 从来海城后,慕语除了医院就是半山别墅,就算市中心也没怎么逛过。 听说紧挨海城的临市有花展,而且主要还是她喜欢的兰花,便一早安排好了送她过去。 这个时候,慕语本不想离开,但经不住慕槿歌的劝说。 再加上她的眼睛一天天的好起来,到现在看人隐约能看清轮廓,这样的转变多少让她有些欣喜,也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再加上慕槿歌一再的强调不会有任何的事情,而她就算留下对她好像也没什么帮助,或许出来走走反而可以让她安心,这才应允了。 今早的飞机,慕槿歌帮她收拾的行李,因为眼睛还没痊愈,安排了一名佣人和两名保镖跟随。 这个时候远离海城这个是非之地,对她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行踪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 “少夫人放心,都是用的生面孔。” 听到文叔的回答,慕槿歌点点头。 “你去忙吧,我走走。”须臾她浅淡的道了句。 文叔将四周的佣人一并叫走了,偌大的花园内只有母子两人。 怀中的工资要睁大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咬着自己的手指望着抱着自己的漂亮女人,像极了他父亲的眉眼,笑起来仿佛是复制一般。 “妈妈……” 突然,一声不算清晰的呼唤响起,随后便是轻盈剔透的笑声,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被一只小手无意识的抚摸着。 慕槿歌垂眸,对上的便是儿子不谙世事的纯净瞳眸。 仿佛那声“妈妈”还有此刻他小手的举动都是遵循本能,而非想要令心神不安的安心。 公子很早就会叫人了,但他并不长说,就算是爸爸妈妈也叫得很少,细数下来一只手怕都数不完。 因为太少,所以这声妈妈倒真将慕槿歌的心神拉到了小家伙的身上。 抱着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面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眉眼柔和的诱哄,“再叫一声,宝贝再叫一声。” 但此时,无论慕槿歌如何引诱,小家伙都不再开口,只是看着她一个劲的笑。 大大的眼睛像是落满了星辰,美丽的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暖暖的太阳从树叶间穿透而下,细碎的光零散的打在母子的肩头,梦幻的似不真实。 霍伟钦和霍安池就是在这个时候匆匆而来的。 父子二人第一次脸上出现类似焦虑的情绪,更多的是愧疚与抱歉。 看到院子里的母子二人,那些想要尽快道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紧了紧手中的文件夹,距离还有百来米的时候放缓了脚步。 两人过去,出声唤道:“槿歌。” 本逗弄着公子的慕槿歌闻言抬头望去,见识他们浅笑道:“二伯、二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因为联系不上她,才不得不赶来。 她从不关手机,却在今天关了,而且还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在触及她的第一眼时,那些因为过于担忧而被他们忽略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瞬间像是洞悉了什么,父子两人紧拧的眉头缓缓舒展,霍伟钦微笑着摇头:“是有点事,但不急。” 说着,将手中的文件夹往后一抛,好在霍安池反应快,立刻接住了。 扔了文件夹的霍伟钦过去,公子仿佛也察觉到有旁人的存在,不在把握着母亲柔嫩的面颊,侧头看向遮挡住自己阳光的人。 晶亮的眼睛在看清来人是已经有笑声率先传出。 只是看着那小小的人心,听着清脆的笑声,好像什么烦恼都可以消散。 霍伟钦伸手勾了勾小小宝贝的手指,“公子,叫二爷爷,二爷爷……” 孩子太小,还不明白“二爷爷”是什么,只是看到有人跟自己说话,跟他玩耍,心情就飞扬起来。 小孩子的笑容最是有感染力,能够轻易就影响旁人的情绪。 望着他,外面的那些纷扰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一辈子他们都在勾心斗角中度过,难得有这样清闲到什么都不要去想的时候。 几人陪着公子玩了会,有些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将公子交给保姆,几人去了慕槿歌的书房。 霍伟钦从霍安池手里拿过文件夹递给慕槿歌,“槿歌,二伯很抱歉,没能拿下那些项目。” 霍伟钦的能力慕槿歌自然清楚,这些项目失败跟他无关。 有人成心要与帝皇作对,他的企划再完美一样不会成功。 慕槿歌翻看了下,扫过目前被抢走的几个项目,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须臾,她推开面前的东西,“二伯,这几家公司查了吗?” 抢走帝皇的都是不同的公司,有些还十分的陌生。 有些倒是熟悉。与帝皇竞争多年,竞争对手,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不稀奇。 但有两家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凯瑞好像是齐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吧?” 霍安池点头,“这五年明里暗里齐氏都没少给帝皇穿小鞋,之前在帝都发展的项目齐氏动了不少小动作。如果不是慕……” 一声慕字过后,霍安池突然沉默了下来,他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尴尬。 他好像提了不该提的事。 第1350章 不可否认,当初帝皇想要在帝都站稳脚跟,在对付齐家上慕家确实出了不少力。 尽管后来曝出慕槿歌与慕家的关系,但霍安池他们都清楚,对于慕家槿歌并不喜欢多提。 对比霍安池的紧张,慕槿歌倒是淡然太多,仅有瞬间的恍惚,然后指着文件开口,“这几年帝皇与齐氏斗得很厉害?” 对于这一点她倒是不是很清楚。 她虽几次进入帝皇,但也不是了解所有的事情,各司其职,帝皇旗下子公司无数,那么短的时间她也无法了解全部。 再加上霍慬琛有意不愿让她了解这些,自然不是很清楚。 “这一年多好多了,你最开始离开的那一年斗得尤其的凶。只要是齐氏的项目慬琛都不遗余力的抢过来,疯狂的拓展业务,尤其是齐氏有的。”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她的离开刺激到了他,让他变成了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后来慕瑾柔的出现,然后从旁协助,所有人又以为慬琛是在为慕瑾柔报当年被奇远之欺负之仇。 谣言不过是谣言,她的回国让一切都得到改变。 她的回国让那个沉默暴戾的君王再次变得温顺。 慬琛的重心转移,两家企业的争斗这才稍稍缓解了。 齐氏这几年没有进展甚至是有倒退的趋势,很大程度上是慬琛的原因。 这个时候,报仇的千载难逢的机会齐氏又怎么会错过? 所以,看到有齐氏旗下公司公然与帝皇争夺,他们父子才能这么平静。 慕槿歌指尖滑过那一系列的企业名称,看着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有些还是才成立不久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凯瑞这样有着二十多年根基的企业与之争夺还说得过去,这些小企业和才成立的有什么资本? “二哥,有件事你帮我查一下。”手指快速的点过上面的几家企业,微微眯了眯瞳眸,“有关这几家公司你立刻去查一下,越详细越好。” 霍安池看了眼她点出的几家企业,俊眉微拧,“你觉得这几家有问题?” 有些企业看着小,但心可大,想要分一杯羹的也大有人在。 她想的那些问题他们父子自然也想到了,也查过那些企业规模不大,流动资金或许也不如帝皇,但如果自己得标再与人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霍安池刚要解释两句,突然眸色一缩,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槿歌要的不是这几家公司的资料,而是那些背后的…… “我明白了,现在就去。” 拿过文件夹,霍安池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霍伟钦眯了眯眸,“槿歌,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有些事情本不打算问,但照目前来看,事情好像远比他所认为的还要复杂。 “慬琛,是不是真的出事呢?” 从事发到现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慬琛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就算最开始他并不相信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可时间一长,渐渐就有些动摇。 所谓的犯罪他不信,慬琛跟他的父亲太像。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或许他技高一筹,但有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如果没做那些事情,就说明有人想要陷害慬琛。有人想要害他,而他又一直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可能……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夫妻很像,或许是跟自小的经历有关,越是在乎的事情他们远能比一般人表现得更为无所谓。但煎熬的永远都在内心。 提及霍慬琛,慕槿歌嘴角的弧度渐渐敛去。 在临市的时候他出现过一次,可也只有那一次,从回来至今不说见过他,就是一通电话或者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也彻底的失去了他的联系。 她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并非只是躲在暗处,他借着这次爆炸选择藏于暗处无非是想要揪出当年他父亲事件的幕后主使。 但方志呈的出现,几次上京,似乎也说明他已经联系上当年的那些人。 他暗中调查,方志呈如今在明,可他背后的人还在暗,两厢合作,他想要做的事情并不容易成功。 甚至危险重重。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可能遇到任何的危险。 如果没有,又怎么会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同她联系。 许多事情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愿去分析清楚。 一旦明白,就不再能保持冷静,而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冷静。 “二伯,我相信他。”良久,慕槿歌双臂撑在办公桌上,一双眸如墨染般深沉,她对上霍伟钦的双目,神情坚定。 “他,一直都还在查当年的事情对吗?”望着她,好一会霍伟钦又问。 慕槿歌点头,“二伯,爸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上一道越不过去的坎。” 越是了解他们父子间的事情,慕槿歌就越清楚霍慬琛有多崇拜他父亲。 有多崇拜就有多想将当初陷害的人绳之以法。 霍伟钦闻言面色一白,眼底掠过痛楚。张了张嘴,一声道歉哽咽在喉。 当初如果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轻易相信别人,其实还是有一线转机的。是半山别墅里的东西彻底的断了他的后路。 伸手狠狠的搓了把脸,霍伟钦压抑道:“他,不会有事。” 一句不知是承诺还是安慰的话,霍伟钦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快步朝外走去,有些凌乱的脚步让慕槿歌忍不住拧紧了眉头,张嘴想要叫住他,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她不在他们父子面前多提这些事情,不是不相信,而是当谎言被揭穿,得知至亲被自己所害的愧疚已经足够令他余生不得安宁,她不是白莲花,但也无法狠心不断的折磨一个年岁半百的人。 当年的事情慬琛查了这么多年,直到方志呈的出现才有了新的转机,对方做事干净漂亮不留一丝痕迹,更甚至霍家或许一早就被盯上并且被利用,他们毫无防备,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想要全身而退确实不可能。 许多事情无非准备的说谁对谁错,只能按照心意去做。 而她跟慬琛,便是如此。 第1351章 此刻的慕槿歌还不知道霍伟钦那声不会有事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直到半个月后,当方志呈被绳之以法,当那一个个问题人物被揪出来,当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看到处于危险期的他,她才明白。 原来有些愧疚只是不说,而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们的安宁。 …… 慕槿歌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开始正常上班。 但在这一天,意外的接到了一通电话。 当时她刚结束一个重要会议,叫了霍安池等一众高层去她的办公室开一个小型会议。 电话正是在会议即将开始的时候打来。 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 慕槿歌瞥了眼本不想接,但打电话的人好像大有她不接都不会放弃的架势。 陌生的电话,不放弃的执着…… 像是想到了什么,慕槿歌眸色一亮,本移开的目光再度落在上面。 想了想,慕槿歌拿过手机看向办公室内的人,还未等她开口,霍安池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慕总,你先接电话,我跟大家去会议室等你。” 霍安池开了口,其他几人相继站了起来,纷纷冲慕槿歌点点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慕槿歌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是……” 略显急迫的嗓音,话语根本来不及说完,就被那边冰冷的嗓音给打断。 “慕槿歌,是我!”强势的令人反感的态度,随之而来的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话语,“抱歉,我不是霍慬琛,要让你失望了。” 慕槿歌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的捏紧,眸色沉了沉,吞咽了几下,这才平静的开口,“慕瑾柔!” 那边,林跃总监办公室,慕瑾柔靠着大班椅,双腿交叠,手机置于耳边,而她微微抬头,看着白色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戏谑道:“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 慕槿歌低低一笑,“意不意外跟你打这通电话有什么关系吗?”不待那边回答,她很快又补充道:“我很忙,如果有事请你赶快说完。” 这是嫌她浪费她的时间。 就算被逼至此,这个女人还要在自己面前摆高姿态。 这是觉得就算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她也会没事吗? 她不介意,现在就让她这个幻想破灭。 “慕槿歌,你知道现在林跃的财务总监是谁吗?” 慕槿歌微眯瞳眸,她这样问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她从那次母亲被慕言绑架后将林跃交给泽楷,之后便再不曾过问。 企业是外公外婆的心血,她相信泽楷能够将它发展后,至于其他,她并不在乎。 谁当总经理,谁当财务总监,自然会有泽楷去操心。 但,她还能进入林跃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而且还是这样重要职位。 虽惊讶,但慕槿歌没有任何表示。 她打这通电话过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想要向她炫耀她再度进入林跃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慕瑾柔接下来的话也让她清楚为什么从海城回去后泽楷就没有再联系自己。 “帝皇还可以撑多久?一天?十天?还是一个月?”谈不上多高兴,也说不上讽刺,但就是这样平平静静的询问反倒越发扎入人心。 她这种站在制高点对他人颐指气使的姿态,好似无声的在对她说,求她,只要她愿意求她一切都好说。 “所以呢?” 不论帝皇还可以撑多久与她有什么关系? 慕槿歌淡然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刺激到了慕瑾柔。 这个女人,无论是四年前发疯的离开还是如今进退维谷,自己似乎总无法胜过她。 或者说是,自从她出现在她生活里后,从未失败过的她在不曾胜利过。 那种挫败令慕瑾柔对她越发的恨之入骨。 不仅仅是母亲的死,她慕槿歌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霍慬琛消失,帝皇卷入假账风波,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可以力挽狂浪?” 一声询问,说不尽得嘲弄。 不否认,她慕槿歌在经商上或许是有一定才能。 一度让帝皇与林跃都转危为安,但不是每次都可以的。 说来她也不过一个普通人,事事要是都能成她也不至于接到自己的电话时,一向情绪内敛的她,会表露得那么明显。 慕槿歌抿了抿唇,眸底暗沉一片,“不论帝皇如何,好像跟你都没关系。” “慕槿歌你现在是仗着什么在我面前拿乔?”似不愿同她再继续浪费时间,慕瑾柔冷冷询问,“你把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我哥,目前林跃跟你没有了半点关系。而我只要有一日在林跃,就有办法让我哥对你无法伸出援手。” 她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讽刺,“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这么目空一切。” 有关股份转让的事情她跟泽楷都没有主动对外说明,但为了方便他处理事情,内部说明很有必要。 更何况当时慕言也已经死了,说与不说她都不怎么在乎。 既然她回去了林跃,知道也不稀奇。 只是不说她想要阻拦泽楷帮助帝皇,她也没想过要让泽楷做什么。 帝皇的坑,不是林跃填几笔资金就能解决的。 “帝皇如今资金链断裂,不少项目被迫暂停。这段时间又被人劫胡了不少,如果没有资金注入,破产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我不阻拦我哥让林跃来填这个坑,但空缺太大,林跃一旦介入,不说挽救帝皇,怕也自身难保。而如今唯一能帮林跃的只有瑞士银行的那笔救市资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慕槿歌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瑞士银行那笔钱,她有母亲的印章,泽楷应该拿着慕寒生的,慕言的应该是在她手上了。 三个缺一个都无法成功动用那笔资金。 所以,只要她不松口,就没有人可以帮她。 这样看来,好像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就只有她慕瑾柔了。 所以,这通电话就是要告诉她这一点? “所以?慕小姐这通电话就是让我知道现在唯一能帮我的是你?” 那边,慕瑾柔似笑了声。 慕槿歌听着,嗤笑道:“还是说慕小姐想利用这一点让我做什么?但碍于我一直没有主动去找你,所以等不及先找我呢?” 这么浅显的事情慕槿歌又怎么会看不穿。 她一直都清楚,却不曾主动给她去过一通电话,为什么? 她慕瑾柔自诩聪明,就没好好想过? 第1352章 眼看着帝皇一日日垮下,可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照常找人,好像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来挽救。 她不惜赔上自己,要的不是她这样云淡风轻。 所以,在得知齐家动手后她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找上了她。 不是要炫耀,而是要让慕槿歌清楚她目前的处境。 “不管是谁找谁,慕槿歌你都该清楚如果想要挽救帝皇,你就必须要求我!” 敛去心思被拆穿的慌乱,慕瑾柔冷静的道:“当然,如果你不在乎你丈夫为之努力的帝皇,那么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两个都是聪明的人,慕瑾柔敢主动打电话过来就是清楚慕槿歌不可能不在乎帝皇。 为了帝皇,霍慬琛付出太多。 不论他是否出事,她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帝皇。 彼此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慕瑾柔才这么有恃无恐。 因为不论谁先打,在慕瑾柔看来,慕槿歌求自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彼此见不到,所以不知道对方此刻的神情,但相对平稳的呼吸也让两人猜不到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须臾,慕槿歌突然轻笑一声,精致的面容妖娆的令人有些无法直视,“所以呢?慕小姐是想让我做什么才肯松口?” 这边,心思被看穿,慕瑾柔单手撑在了办公桌上,此刻如若有人进来触及她的双眼,定会被她眼底浓浓的狠戾震住。 “我只要你对外承认我母亲的死是你所为,只要你去警局自首,我就可以帮你保住帝皇!” 母亲不能白死。 是霍慬琛杀了她,但却是因为她慕槿歌。 让霍慬琛为此付出最大的代价从来都不是揭穿他所做的一切。 能够让霍慬琛痛苦的只有慕槿歌。 不论霍慬琛是否真的出事,一旦慕槿歌去警局自首有关她害死母亲的事情,都是对霍慬琛不可挽回的打击。 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目标是霍慬琛,唯有她自己清楚,从始至终她要对付的就只有慕槿歌一人。 “齐氏现在专门对付帝皇,甚至还拉拢了不少合作伙伴,慕槿歌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可以挽回?”清冷的能刺入骨髓的嗓音,一点点的想要剥除她所有伪装的盔甲,“就算你认识不少大人物又如何?” “这一次的危机与林跃不同。你没办法自证清白,那些人就算想要帮你也无从下手。如今帝皇就是个屎坑,谁参与谁倒霉。” 慕槿歌听着,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只要你去警局承认杀了我妈的事情,我不仅可以答应动用瑞士银行的救市资金,我还能帮你证明帝皇与假账无关。” 钱只能暂时稳住情况,想要彻底解决所有事情,就必须证明张顺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之前每天都会去见张顺,这不是多隐秘的事情,慕瑾柔既然想要对付自己,这点事情当然调查得出来。 不过,她却说可以证明帝皇与张顺的假账事情无关? 凭什么? 慕槿歌眯了眯眸,开口的声音低沉暗哑,“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我去警局自首后你反悔了怎么办?” 对她,慕槿歌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那边,听到她的质疑慕瑾柔泠泠一笑,自傲道:“现在你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本吗?”傲慢的姿态令人几度反感,“慕槿歌,我虽然恨你,但还不至于因为你违背我的原则。我既然承诺,只要你乖乖去自首,我就一定帮你挽救帝皇。” 所以,这会她可以只开出口头支票,而她必须付出余生为代价!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慕瑾柔靠向身后的椅背,语气很淡:“三天内如果你不做出决定,就看着帝皇慢慢的被蚕食的什么都不生息了吧。” 电话结束,慕槿歌来不及再说任何一句,那边已经挂断了。 放下手机,慕槿歌手掌半撑着办公桌上,微垂地眼睑遮挡住眸底暗沉的光。 张顺的事情是关键,而当初张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霍伟铭指使……她却说有办法可以为帝皇洗除嫌疑,凭什么? 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现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浓密的睫羽扑闪着,忽然沉默的人猛然抬起了头,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过去拿过自己的东西,快步就朝外走去。 在会议室久等慕槿歌不到的霍安池有些不放心的出来,安静的办公室一点也听不出像是在继续电话。 霍安池犹豫的抬手,可还未落在门扉上,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微张的嘴,字眼都了舌尖,霍安池就见眼神身影一晃,慕槿歌已经越过她朝电梯那边走去。 微怔过后霍安池连忙追了过去,“槿歌怎么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看着很着急,究竟刚才是什么人给她的电话?又是因为什么事? 电梯门打开,慕槿歌进去的同时出声阻止想要要跟着进来的霍安池,“二哥公司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了,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你也清楚,一切你全权做主。” 伴随着“主”字是完全关闭的电梯门。 霍安池只能看着慕槿歌独自离开。 他无法跟过去,等会的会议十分重要,她不在他不能跟着一起消失。 帝皇需要人坐镇。 而这几天也不知道父亲做什么去了,之前每天都会跟自己一起来帝皇的人,这几天却经常不见人影。 她这样冒冒失失一个人出去…… 左想右想霍安池都无法放心,拿出手机—— “皓阳,有时间吗?” 陆昊阳也刚从一场会议中下来,这场会议室针对陆氏想要斥资帝皇而召开。 所有人都清楚,帝皇如今就是个无底洞,谁参与谁倒霉。 可想而知,除了陆昊阳没一个赞同。 他虽是陆氏总裁,但陆氏也不是他一人的一言堂,无法得到股东的同意,陆昊阳正苦恼不已。 接到霍安池的电话捏了捏眉心,身后事陆续离开的其他股东,“没事。”暂时离开,或许能让他心情有所好转。 “那你现在联系槿歌,她刚才接了个电话后就急匆匆的出去,我担心她有事。” 第1353章 陆昊阳闻言面色一变,无视随后出来的一干人等,转身快步朝电梯走去。 “我立刻去找她,你放心。” 有陆昊阳陪着慕槿歌,霍安池总算安心了不少。 结束电话,思及这几天有些不见踪影的父亲,给他去了通电话,还是如之前的一样无人接听。 眉头拧了拧,霍安池也没多在意,转身又再度进了会议室。 这边,慕槿歌从帝皇离开没多久就接到陆昊阳的电话。 在外人面前陆昊阳是陆氏总裁,一个精明成熟的男人,但在慕槿歌面前,尽管他比她还要大上一点,但更多的却像个孩子。 慕槿歌本不想他参与进来,可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终说出了地点。 “城南监狱。” 城南监狱,正是霍伟铭关押的地方。 从霍伟铭父子被抓后,几乎都快忘了这么两个人的存在。 这个时候她突然去城南监狱干什么? 是因为张顺的事情吗? 张顺当初听信霍伟铭的安排做假账,这事陆昊阳也听三哥说过一点,但不多。 如今张顺站出来紧咬说是三哥指使。 三嫂难道是想去说服霍伟铭主动站出来承认这一切。 毕竟以他目前的刑期,就算再加上这一项似乎影响也不是很大。 但重点是,这父子俩怕是对他们夫妻恨之入骨,巴不得见他们两人过得不顺畅,又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指不定她过去还要被霍伟铭欺负了。 越想陆昊阳越觉得有可能。 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 等慕槿歌到城南监狱的时候他竟然比她更早的等在了那里。 看到她过来,陆昊阳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过去,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三嫂,你来这里是?” 城南监狱关着的唯一跟她有些关系的人是谁他难道不清楚? 慕槿歌知道他清楚,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慕槿歌径自往里走去,过来时她已经让郝毅提前打了招呼,安排好了与霍伟铭的会面。 “觉得我急病乱投医?”慕槿歌不答反问。 陆昊阳急忙摇头,但脸上满满写着“正是如此”的回答。 “张顺不肯松口,霍伟铭算是其中一个当事人,如果他愿意主动承认当初他让张顺做过的所有事情,也就能为三哥洗脱罪名。” 可问题,他觉得说服霍伟铭比说服张顺还要困难。 如果是他,会宁愿跟张顺耗也不会来找霍伟铭。 “霍伟铭一直记恨三哥夺走了帝皇,如今又让他……”陆昊阳抿了抿唇,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人总归要面对现实,“落到这步田地,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估计会很高兴张顺的死咬不放。” 所以,她去了只会让霍伟铭畅快而对她或者三哥都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是变相的劝她放弃。 慕槿歌脚步不停,朝里走去的同时,淡然道:“事情没做之前永远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试试总归是有一线希望的。” 她能这么乐观他很欣慰。最起码他知道就算到如此地步她远没有外界所传的那样颓废。 心态比什么都重要。 帝皇没了还可以再创造,一旦人被打倒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那就……试试吧。” 那句“试试”还真没多少自信。 慕槿歌全当没听出来。 两人你进去,早有狱警等候在那里,见到两人急忙迎了上去,“霍太太。” 虽然现在霍慬琛绯闻缠身,但霍家在海城多年根基还在,大家对慕槿歌仍旧相当尊敬,并没有任何不善的举动。 当然,陆昊阳紧跟在她身边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就算霍家最后真的倒了,可陆家也是他们这些小狱警可以得罪的。 现在的人拎得门儿清。 “霍伟铭已经等在里面了。” 狱警将两人带到一扇门前,指着面前的小房间,“监控全都关了,霍太太放心。” 慕槿歌点头,推开房门打算进去时突然又停了下来,“皓阳,你留在外面等我。” “不行!”陆昊阳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相信里面必定做全了安全措施,霍伟铭无法对她的身体进行伤害。 但能够伤害到人的不仅仅只有举动还有言语。 他进去陪着,就算什么也不说不做,但可以壮势。 见他坚持,大有你不让我进去你别想进去的架势,慕槿歌摇摇头,无奈的妥协。 “好吧。”她盯着他提醒,“那等会进去后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开口。” 陆昊阳不满的皱眉,刚要拒绝,可当对上她强势的目光,拒绝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最后不甘心的点点头,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 听着他忿忿的嗓音,这一刻慕槿歌却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不再是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了。 看着面前的门扉,里面就有着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或许,一切真的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两人进去的时候霍伟铭被手铐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人也憔悴苍老了不少剪着寸头,却难掩白色。 听到动静,本能的抬头,却在见到来人后陡然绷直了身体,漠然的气息瞬间被森冷取代,一双眼淬毒了一般瞪向进来的两人。 霍伟铭紧抿着唇,眉梢眼角满是对他们的憎恨。 狱警说有人来看他,他就觉得奇怪。 如今,在外面还能有什么来探望自己。 原来是他们。 但很快,霍伟铭也清楚他们为什么而来,正是因为清楚,他阴郁的心情这才有了好转,狠戾的目光渐渐畅快而兴奋,望着他们更是止不住的轻笑了起来。 慕槿歌无视他戏弄的嘲笑,在他对面坐下。 陆昊阳坐在了旁边,对比慕槿歌的不在乎,他倒是不爽的拧了拧眉。 当进来时被慕槿歌警告过,所以不爽归不爽,倒也没急着开口。 “大伯,”慕槿歌单手落在桌上,盈盈一笑,“好久不见。” 霍伟铭苍老的脸上深壑的褶皱下是熟知一切的得意与幸灾乐祸,他身体往前倾了倾,“呵呵……” 一声轻笑,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慕槿歌秀眉一扬,开门见山,“我今天为什么过来看来大伯很清楚啊。” 第1354章 霍伟铭嗤嗤的笑,看着她的眼睛,阴毒又得意。 慕槿歌也跟着笑,不同于霍伟铭的冷戾嗜血,她的笑容自信而张扬,没有半丝被动的紧张与担忧。 霍伟铭看着她自信的笑容,起初还不在意,可时间久了他的笑容渐渐凝固,望向她的眼神变得不解与防备,“你笑什么?” 最终没能忍住的询问。 慕槿歌淡淡扬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可笑所以笑了。” 觉得可笑? 觉得他可笑吗? 现在到底是谁比较可笑? “想套我的话?” 慕槿歌嗤然一笑,“大伯觉得有必要吗?” “你当年怂恿张顺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们彼此心知肚明,还需要套?” 霍伟铭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有些愣住。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她是因为张顺的事情找来的。 张顺紧咬不松口,那唯一为能霍慬琛洗脱嫌疑的就只有自己了。 那里无计可施之下,她必定只能找自己。 只是,她是不是忘了,比起张顺,他更希望霍慬琛——不得好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霍伟铭装糊涂,“霍慬琛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众叛亲离是早晚的事。” 见不得人的事! 慕槿歌轻笑,“大伯,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用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已经让人将这里所有的监控设备关了。” 闻言,霍伟铭下意识的扫了四眼四周,方才一直闪烁的小小红灯不知什么时候黑了。 眸色变了变,霍伟铭抿唇不语。 慕槿歌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的道:“大伯,我跟慬琛都小看了你,就算呆在这里还能联系上张顺,闹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目前霍慬琛的处境,霍伟铭抑制不住心底的开心。 “只是我很好奇,大伯是怎么说服张顺不惜自毁也要拉慬琛下水的?” 霍伟铭得意的看着他微笑。 他们夫妻以为将他关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吗? 他说过会让他们后悔的。 “因为同病相怜?”慕槿歌往后一靠,故作思考的拧眉,抬手掐着下颚,“毕竟你们俩儿子的处境太相同,感同身受吧。” 听她提及霍安辰,霍伟铭眸色一沉。 “不过大伯应该要比张顺好受一些,毕竟……”望着他的目光渐渐寒凉,“你儿子还活着。” 霍伟铭面色一变,人更是不受控制的想要站起来,但因为脚镣而无法成功,只能半躬着身体,对着慕槿歌厉声吼道:“慕槿歌,你敢伤害安辰,我就让霍慬琛这辈子都没翻身的机会。” 看着只是说说就愤怒的无以复加的霍伟铭,慕槿歌笑得无辜,“大伯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事实而已。” “再说了,我可没大伯的本事,人在监狱还能谋划这一切。”慕槿歌指尖落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下,“我倒是很好奇大伯是怎么联系上张顺的?” 慕槿歌自顾自的说着,她浅浅微笑,但那笑却未达眼底,更是透着凌厉,“不能出去,不能对外联系,是怎么联系上的?” 望着她兀自思考的模样,霍伟铭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铐着的双手用力握紧,眉眼低垂,可目光却始终落在对面不再看他的慕槿歌身上。 突然—— 一直凝眸沉思的人骤然抬头,眼神凌厉而敏锐,分明只是猜测却每一个都如铁锤一般重重的敲在了霍伟铭的心上。 “最近应该有人来看望过大伯吧?”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霍慬琛弄进来的,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部被揭发出来,所有人都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我唯一的儿子也被你们弄进了监狱,有人看我,怎么还会有人看我!” 迫不及待的否认,令慕槿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她单手撑在桌面杵着自己精致的侧颜,“几个月前,我在海城机场遇到了慕瑾柔。” 霍伟铭心猛然一咯噔,脸上尽量维持着平静。 “所以呢?” “当初她不遗余力的帮助霍慬琛,你该好好感谢人家,不然哪里有你今日的风光。” “你别胡说八道。三哥跟她根本没什么。”见霍伟铭想要挑拨霍慬琛与慕槿歌的感情,陆昊阳忍不住开口。 虽然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清楚三嫂刚才与他说了那么一大堆是因为什么,可霍伟铭想要破坏三哥三嫂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慕槿歌示意陆昊阳冷静,重新看向霍伟铭,轻轻的笑了笑,”大伯这么急着想要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还是急于撇清与慕瑾柔的关系?” “这是不希望我往这条线上去查?” 弯了弯唇角,“她承诺你什么?合作互赢?”看着一声囚服的他,慕槿歌又摇了摇头,“我想就大伯目前的情况,她慕瑾柔再本事对你的用处也不大。” 她是故意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削弱他的内心防线。 霍伟铭清楚,却不受控制的被牵引了情绪。 “大伯跟张顺这么合拍,应该跟都是早年丧妻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有关系。感同身受,所以就连心思都可以一样的变态。” “为了儿子可以不惜一切。泯灭自己的良心,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就算是骂人,她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的轻柔,可每多说一个字霍伟铭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慕瑾柔承诺只要扳倒霍慬琛就帮你救出霍安辰,是吗?” 那声“是吗”已经是十足的肯定。 瞧着他瞬间缩紧的瞳孔,慕槿歌知道她猜对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就算丧心病狂的人也有。 而霍伟铭与张顺都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老了,在哪里或许无所谓,但霍安辰还年轻,只要有一线希望霍伟铭都会不遗余力将他弄出去。更何况她承诺的还是扳倒慬琛。 慕瑾柔的主动出现,她背后的慕家都给了霍伟铭希望。 所以,他说出了张顺。 利用张顺牵制帝皇与霍慬琛,倒是一步好棋。 只可惜下棋的人棋艺不精,好棋有时候也会变成烂棋。 “那你又是不是知道慕瑾柔从一开始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慬琛?” 这一次,霍伟铭再也按捺不住,他猛然瞪大了双眼,厉声否认,“不可能!她说的一定会让霍慬琛身败名裂。” 而现在,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她当初承诺自己的一样。 第1355章 慕槿歌像是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笑的不可自制。 她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对慕瑾柔深信不疑的霍伟铭,嘲弄道:“你相信女人的话?” “慕瑾柔深爱慬琛,五年前我还跟慬琛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惜一切要得到她,这五年来她对慬琛的感情只深不浅,一个深陷爱情的女人的话你也相信?” 霍伟铭的脸色一度格外的苍白。他紧咬着唇,眼底的挣扎被慕槿歌瞧得清楚。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不待他消化之前的话,慕槿歌又道:“就在我来之前接到了她的电话。” 闻言,霍伟铭总算开口,“她为什么找你?” “当然是因为你们之前一系列的举措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她按捺不住主动打电话来威胁我让我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就会帮慬琛洗脱嫌疑。” “嘭”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一枚炸弹猛然炸裂,霍伟铭愣愣的坐在那里,本能的去拒绝所听到的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 “慕瑾柔从一开始要做的就是对付我,然后得到慬琛。五年前她没死心,以她的好胜心,五年后更不会死心。尤其是在五年里她为慬琛做了那么多,你觉得她甘心就这么毁了一切?” 霍伟铭紧抿着唇不回答,可他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从始至终慕瑾柔恨的都只是我一个人,她一直认为是我的回来夺走了她的一切,她要对付的也从来都只是我。只要我出示慬琛就不会有半点事,更别提帝皇了。” 慕槿歌继续笑,那笑淡的没有一点温度,“或许她会遵守诺言把你儿子弄出来,但你觉得一旦慬琛没事他会让霍安辰好好的出来吗?尤其是在我出事后。” 霍伟铭的瞳孔缩了缩,指甲都快掐进了掌心。 “一旦我出事,慬琛就会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慕瑾柔设计,任何跟她有关,并且帮助她伤害我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的。” 这一点霍伟铭不怀疑。 从他父母出事后,刀枪不入的霍慬琛唯一的弱点就是慕槿歌,甚至在过去的几年里所有人都认为霍慬琛因为慕槿歌疯魔了。 一个疯魔的人会做出什么来没人知道,但清楚结果绝对不会是他们想要的。 “现在他还活着都不知道,你觉得他还有命阻拦?” 慕瑾柔说过,外面有太多的人想要对付霍慬琛,而且他失踪至今都没有消息,还活不活着都是未知数。 慕槿歌绯唇勾起一抹弧度,浅浅一笑:“你觉得如果慬琛出事了,我还会这么平静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久?” 霍伟铭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坐在那早已经不复早前的冷静。 “霍伯伯,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一旦你继续跟慕瑾柔合作下去,安辰哥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从头听到尾的陆昊阳总算是明白了事情始末,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压抑激动,他控制着情绪,尽量让语调听起来平静。 正如他刚才所言,既然他知道了一切,不论三哥是否完好,只要三嫂出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看是她慕瑾柔想要在海城捞出一个人容易还是他们想要对付一个人容易。 “皓阳,别吓大伯。”慕槿歌轻斥道,眉眼间的弧度却丝毫不见不悦。亲昵的仿佛方才不过跟他谈论了下天气。 两人都是聪明说着恐吓的话却用着亲密的称呼。 这是让霍伟铭清楚,只要他肯合作一切就还有希望。 毕竟,他们才是至亲。 霍伟铭自然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几番挣扎,这才开口,“你想我做什么?” 正如她方才所言,他这个年纪活也活够了,争斗了多年入狱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也想了许多,原来过去在乎的那些东西,一旦失去后也没那么可怕。 人活一世钱多权高都不能让你比一般人活得更长寿。知足常乐才是人生至宝。 他没什么想要的,唯一的心结便是安辰。 他与自己不同,他才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他还有大好的青春,不该呆在这样的地方结束下半辈子。 为了他的未来,他付出什么都愿意。 “大伯,我只要你申请上诉,说出你指使张顺所做的一切,并澄清一切与慬琛和帝皇没有任何关系,并且说出你与慕瑾柔的阴谋。” “我可以主动交代我跟张顺地所有事情,替慬琛澄清,但有关我跟慕瑾柔的合作……”霍伟铭摇头:“我不能说。” 瞬间,慕槿歌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承认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为慬琛洗脱嫌弃还帝皇一个清白,但慕瑾柔设计这一切的事情她无法坦白。 只因慕瑾柔背后的势力,他是担心慕瑾柔一旦得知他背叛了她,会对霍安辰不利。 毕竟当初霍安辰是证据确凿被抓进来的,她稍微动下手脚让他无法顺利出去比他们费尽心思将人捞出去要容易许多。 他的顾虑,慕槿歌懂。 但他又是否想明白了,一旦他主动承认一切,也就变相的告诉了慕瑾柔他不在参与她的计划,以慕瑾柔的性格会这么轻易地算了? “大伯,你放心只要霍安辰以后不再生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弄出去。” “对啊大伯。你忘了,慕瑾柔是慕家人,三嫂可也是。” 慕瑾柔要对付,慕槿歌要放出,慕家人应该谁也不会帮,维持中立。 而就目前来看,没了慕家的慕瑾柔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但你们忘记齐家了吗?”霍伟铭提醒,“慕瑾柔之前跟我说过,只要我答应帮她,会动用慕家和齐家所有势力来让安辰出去。” 不然他也不会答应的。 齐家! 慕槿歌与陆昊阳相视一眼,两人眼底掠过暗光,“她说齐家也会出手?” 霍伟铭点头。 “当初慬琛为了你早就与齐家结下梁子,这么多年齐家应该是一直按捺着,如今有了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话虽是这么说,但慕槿歌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齐家要对付慬琛好像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五年前她与奇远之的那点恩怨。 第1356章 夜色深浓,雨幕遮天蔽日,树枝被砸得噼里啪啦作响,风呼啸而过,似要将花草拔地而起。 不时有闪亮划过夜空,轰鸣的雷声响彻耳际。 白天都还是艳阳天,晚上却是暴雨连连。 帝都新城区一幢高级别墅内,草坪内的灯全部熄灭,只留有二楼书房内的坐地灯。 房间内,有人伏案忙碌,闪电光速掠过他的背影,拉出细长的阴影。 伏案工作的男人丝毫不受这恶劣天气的影响,只听笔尖滑过纸张的唰唰声不断。 “咚咚”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男人这才出声,“进来。” 低哑磁性的嗓音透露着点点疲惫。 门外的人闻声推门进来。 霍慬琛看向来人,是从慕槿歌回海城就又再度消失的林安。 原来慕槿歌不曾担忧他会出事是因为林安的再度消失。 林安不见很大可能就是跟他在一起,有林安在她要放心许多。 所以,最近才能心无旁骛的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三少,”林安上前,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 霍慬琛拿过面前的东西,翻阅了遍,“全部都在这里吗?” “是的。你的失踪再加上帝皇的落难,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会怀疑是个局,但多年的提心吊胆也会让对方迫不及待的想要斩草除根。再加上方志呈拿会去的东西……”林安点到为止,但两人都明白他话中深意。 机会不是时时都有,越是站得高的人越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谁的成功不是拼来的。 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网已经全部撒出去,只等鱼儿上钩了。”林安又道,说完他忍不住在心中沉沉叹了口气。 多年努力,就为这一次。 总算是要有个结果了。 如果不是这次那些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他们,从而浮出水面,他都不知道原来当年牵涉竟然如此之广。 也难怪当初父亲他们有去无回,而慬琛的父亲就此被按上叛国罪名,到死都没能证明清白。 “不过……”想到最近调查时意外查到的另一件事,林安再度拧起了眉头,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另外一份文件也递给了他,“你先看看这个。” 霍慬琛抬头,扫了眼他递到眼前的东西,拿过打开,当看到最上面的一叠照片时,霍慬琛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照片十来张,每一张都是霍伟钦与方志呈见面的场景,而且不是同一天,因为地点服装不同。 “这是盯着方志呈的人送来的。”林安解释,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深邃,“照那边的人说霍伟钦跟方志呈联系有几天了,每次见面都极为注意并且不会太长。” 从临市事情发生后,方志呈去了一趟帝都后就回了海城,之后就变得格外的安分,再没有任何进一步行动,那份东西应该至今也没交出去。 方志呈不笨,对方既然想要将他除掉,那他这个唯一知情人也别想太好过。 他手里的东西是他最后的保命符,他必须好好利用才行。 目前他还在观望,而那些人急于对付他暂时也没精力与他争斗。 等于是他给方志呈争取了时间。 “方志呈早在子珩出事后就找过二伯。” 虽然双方都没提,但许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林安闻言眼底当即掠过狠光,“需要我出面吗?” 听出他话里的杀意,霍慬琛抬头,不同于看到照片时的平淡,漆黑的眸子似要融进夜色里,但深邃明亮的骇人。 “阿安,或许这么多年你已经习惯了活在暗处,但你并非一辈子都要活在暗处。”四目相对,霍慬琛语重心长的又道:“等所有事情解决了,你也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不需要过着这种刀口上添血的生活。” 林安闻言无谓一笑,挪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正如你说的,我已经习惯了。你叫我过平常生活或许我反倒还有些不习惯。” 最开始是想要为父亲为家人报仇。 那场大火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不达目的这辈子他都不会安心。 霍慬琛拿着照片的手一紧,然后眯了眯眸,他说:“阿安,你还有家人。” “我知道,但你也是他们的家人。” 见他听后皱眉,林安又笑道:“你别担心,我说的习惯不是要一直这样打打杀杀,等事情解决后,我照样可以生活在暗处保护你跟我们的家人,这并不冲突。” 林安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他,被拒绝后自己叼在嘴里,点燃打火机的同时一手防着从窗口吹进来的风。 他深深的吸了口,有些感慨道:“已经习惯了,而且我做的那些事……”顿了顿,嗓音被烟雾模糊着,“慬琛,其实这样很好。” 生活只有这么长,他不想再用十多年去适应另外一种生活。 “阿安,我……”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林安连连摆手,“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当年就算你不找,我自己也会走到这一步的,或许会比现在更惨。” 毕竟,这么多年他虽在暗处,可站在明处的他为他付出的不会比自己做的少。 他一切都看在眼底,从来他都不亏欠自己。 “现在不是有什么私人保镖吗?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自己就创一个保镖公司。对了,陆七少家不就是干这一行的吗?到时你引见引见。” 知道他在避重就轻,或者两人都清楚之后的事情变数无数,有没有未来还都是个未知数。 谁又真的会去畅想。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说正事。”林安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其掐灭在烟灰缸来,“霍伟钦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可是帝皇高层,又是霍家人,如果…… 有些话林安没说完,但霍慬琛懂他的意思。 “让人先盯着,别暴露。” 林安闻言眉头紧紧皱着,想说什么最后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一张脸凝重而深邃。 “好。” 最终,他也只应了声。 林安离开了,书房内再次只有霍慬琛一人。 目光不自觉的扫了眼桌面上的照片,随后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大雨下的夜空,脑子里却都是另一人的模样。 他握着手机,轻轻在指间转动,不是不可以打电话,只是不能! 第1357章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霍慬琛站在窗前,有雨丝随着风刮落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令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霍慬琛凝眸。 伸手探出去,瞬间掌心一片湿润,豆大的雨滴落在掌心,竟生出细密的疼。犹如藤曼一般,慢慢缠绕在了他的心上,亦如多日不曾相见快要成灾的思念。 从临市那一晚过后,他就不曾再与她说过一句话,虽然时常能在财经杂志或娱乐头条看到她的身影,可这远远无法排解心中的思念。 只是机会难得,对方想要借此机会除掉自己,他又何尝不是想要借这次机会躲在暗处将他们连根拔起。 雨珠如断线的珍珠,细细密密的从天空中落下,暗无亮光,唯有书桌旁的落地灯闪烁着晕黄的光线,朦朦胧胧,模糊了人的心神。 帝都这边大雨,海城却是星河浩瀚,璀璨的星光。 从监狱出来,慕槿歌直接回了帝皇。 陆昊阳也跟着过来,不论慕槿歌说什么就是不肯离开。 霍伟铭答应跟他们合作,主动交代当初让张顺做假账的事,但对于说出是跟慕瑾柔合谋始终都是拒绝的。 承认一切不过是让慕瑾柔不再帮他将安辰弄出来,可一旦将她也交代出来,那就等于是给安辰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能这么做。 慕槿歌知道他顾虑,答应合作也是为了霍安辰,涉及霍安辰的未来,霍伟铭必定不会妥协,因此她也没多家劝说,只是又同他交代了几句后离开。 倒是陆昊阳,一直阴霾的俊颜因为这一次意外的同行而好看了不少。 眉眼间更是难掩兴奋,看向慕槿歌的眼神更是崇拜不已,“三嫂,你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慕瑾柔所为?” 想到那个女人,陆昊阳厌恶的皱了皱眉。 当初三嫂离开的时候她就跟牛皮糖似的粘在三哥身边。 许多事情三哥分明已经解决了,她偏要出面,还让人误会三哥是因为她才能在帝都站稳脚跟的。 怕是就连帝皇高层也都以为帝皇这几年能在帝都发展得这么好多亏了她慕瑾柔。 没人知道,三哥有如今的成就全都是他自身的努力。 不说她慕瑾柔没起到作用,但有时候却也是因为她的出面反倒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这些,外界并不知情。 至于慕瑾柔本人,自以为对三哥付出了不少,就想要三哥回报。 如果感情能这么算,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甚至如今外界还有不少三哥吃软饭的说法。 对此,顾念她慕瑾柔的名声,三哥从不曾做出过任何解释,却不想这样的礼让却成了对方得寸进尺的理由。 不过—— 看向慕槿歌,陆昊阳越发崇拜。 总算是明白当初三哥为何对她如此执迷不悟。 也只有三嫂值得三哥如此。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慕瑾柔给我打了通电话。” 陆昊阳诧异,“我还以为你是唬霍伟铭的。” 这样轻易可拆穿的谎言她怎么会去说。 一旦被拆穿到时被反咬一口,更说不清。 “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狠毒!”陆昊阳气愤难当,“当初所有的事情三哥几次都说过不需要她做什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甚至好几次因为她反倒让事情变得难办。就算后来她帮了忙,三哥都以同等的价值回报给了慕氏或者林跃,根本不曾占她半点便宜。我就不相信她慕瑾柔参与的那么多次林跃与帝皇的合作案会看不出来。” 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愿看出来。 那样只会让慕瑾柔觉得她跟霍慬琛不可能,只有固执的认定霍慬琛接受了自己的帮助,才有机会一点点将他的人拿下。 自欺欺人的事情,对于陷入爱情里的傻子来说是最常做的事情。 慕槿歌饶有兴趣的看着说的起劲的陆昊阳,幽深的眉眼让人有些瞧不出情绪。 陆昊阳虽口若悬河,可眼睛没少落在慕槿歌的身上。 与其说是他在抱怨慕瑾柔的过分,倒不如说是在解释过去她离开的四年时间里,慬琛与慕瑾柔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媒体本就喜欢捕风捉影,死的都可以写活。更何况那些绯闻多少还有慕瑾柔的暗中指点,慬琛的不闻不问,这才让事情演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再加上,那所谓的娃娃亲信物…… 想到老爷子临死都不知道当年的他并没有搞错对象,一开始就是她跟慬琛,从来都没有别人…… 想到这,慕槿歌意识到她有许久都不曾去探望过老爷子了。 “皓阳,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三哥都没跟她单独一起过,不论是工作还是私底下都有……什么?” 慕槿歌收拾好东西,再度看向他:“我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陆昊阳立刻点头,“可以啊。去哪里?” 说着也拿过自己的东西。 “墓园。” “墓园?”陆昊阳惊讶。 慕槿歌点头,重申:“对,墓园!” 看着已经超外走去的慕槿歌,陆昊阳连忙跟上,“三嫂,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想去墓园呢?”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慕瑾柔去找过霍伟铭,张顺就是被他俩利用的?” “既然我们现在知道,是不是你就有办法反击了?什么办法?可不可以跟我说说?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 电梯门打开,伴随着喋喋不休的询问是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以及慕槿歌很是无奈的面容。 现在后悔让他一起来得及吗? …… 另一边,海城某高档酒店内—— 霍伟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方志呈,“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待方志呈要拿时,霍伟钦又一把按住,一双眸格外的深而沉,“方志呈,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志呈低低一笑,看了眼被按住的文件袋,温声道:“既然是合作我又怎么会骗你。只要你能拿来我需要的东西,我就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大家合作互赢,谁也不愿多一个强劲的对手,你说是吗?” 第1358章 霍伟钦从沙发上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冰冷而毫无感情,“方志呈,希望你说到做到。” 方志呈对着转身离开的他耸耸肩,表情悠闲自在。 仿佛被警告的人不是自己。 只是,当霍伟钦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书房内后,他脸上的那么点弧度也迅速敛去。 “还没霍慬琛的消息吗?”低沉的嗓音在空荡黑暗的书房内响起泛着蚀骨的寒冷。 “目前还没有。” 那样重重布防下,能够逃出去的可能不到百分之一十,他们都认为霍慬琛已经遇害了,而DNA比对结果也是如此,可方志呈就是一味的认定他没有。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尽管,他们计划的天衣无缝。 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而是一种天生的直觉。 回答的人从暗处出来,一身黑衣,眉眼森冷狠戾,如一柄杀人的利器一样。 方志呈坐直身体,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眉头狠狠的拧着。 越是没有消息他内心越是不安。 如果死了最好,可如果没死,而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只有一个可能—— 要么,那次爆炸就算没炸死他,但也让他受到重创,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无法让他出现;要么就是他有其他计划,并且做了反扑的准备。 前者,还不足为惧。但如果是后者……那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老大,你确定他没死吗?”刚才回答的人追问,“现在所有的线索以及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都显示他必死无疑,为什么你执意认定他没死?” 就如那个慕槿歌一样,从得到消息到现在,一直都在派人大力寻找,而且派得人越来越多,好像大有不找到人不罢休的架势。 那边得到的线索应该就只没有那个DNA比对结果了。 慕槿歌这样做还情有可原,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但老大为什么也这样执着的认定他就是没死? 方志呈不回答,一双隐没在黑暗之下的瞳眸散发着嗜血而冷戾的光。 说是他的直觉? 这个时候没人会信。 如今正是帝皇脆弱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一举清除,但因为他的话而至今颇有顾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慢慢的一点点的吞食。 如果这个时候他告诉对方一切都只是他多年行军作战的直觉,那是一种天生的敏锐,谁会信? 那些人这段时间赢红了眼,又身处高位多年,自信早已经取代了谨慎,自傲的认为如今没什么人可以扳倒他们的。 觉得霍慬琛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足为惧。 “不管霍慬琛有没有死,我们继续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人又说了一句。 假如真如他所说霍慬琛还没死,他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简直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更何况如果霍慬琛没死的话,有的是人帮他隐瞒行踪那就更困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显然,方志呈也明白这个道理。 最开始是因为他还没确定手里那张地图的真伪,如今确定地图没问题了,他没那么多时间再跟霍慬琛耗。 他凝眸想了想,却是将方才霍伟钦交给自己的文件递给对方,“你先将这份资料传给奇峰,其他的我来解决。” 对方点点头,拿过文件离开。 方志呈站在书桌旁,一手撑在桌面上,指尖微微曲起,轻轻扣了扣桌面,很快又他又伸直手指,用力拍了下。眸色一变,随后朝外走去。 …… 慕槿歌让陆昊阳陪自己去墓园探望了霍老爷子,对于最近的事一个字都没说,倒是提了不少公子的事情。 她跟霍慬琛最初结婚的几年,爷爷就特别想要抱曾孙,可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又是契约婚姻,所以孩子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内,以至于到爷爷去世都没能满足老人家的愿望。 如今老人家去了,孩子有了,却无缘见上一面,这算是无法弥补的遗憾。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在老人家的墓前说说。 看似谈心,实在说不出的落寞与懊悔。 陆昊阳除了最开始唤了声“霍爷爷”之后,就一直安静的呆在一边。 他知道老探望霍爷爷并非她的心血来潮。 她看似平静,但三哥这么久没一点消息她的担心都放在了心里最深处。 现在,最不能乱的就是她。 尽管,今天之后帝皇或许还能再撑上一撑。可三哥一日不出现,临市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帝皇依旧一日不安稳。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也不可能安稳。 而所有的情绪都被在压抑在心底,久而久之会膨胀,会想要爆发,而她需要一个发泄的突破口。 有的人发泄或是喝酒或是大喊大叫,亦或者暴力。她则是找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倾诉,尽管倾诉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记得,当初正是霍爷爷的坚持,三哥才会同她结婚的。 就算后来她出事,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落在她的头上,好像也只有霍爷爷对她始终如一的信任。 要不然,霍爷爷去世离开四年的她也不会突然回来了。 陆昊阳走到一边,将空间留给了她,往一旁的石阶上一坐,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香烟,心情顿时阴郁了起来。 慕槿歌说了很久,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总之天色渐黑才结束。 让陆昊阳送她回了半山别墅。 陆昊阳不是善于安慰他人的人,尤其还是在什么都不表现出来的人面前。 几次想要说什么又对咽了回去,直到最后离开也没能说出口。 他的欲言又止慕槿歌注意到了,只是有些时候他人的安慰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让她静一静或许更好。 …… 慕语去参加花展后并没有立刻回来,听跟着的保镖说在花展上认识了几个朋友,也都是些爱花之人,年龄相仿,彼此爱好相同,自然有话题。 慕槿歌有心不让她这个时候回海城,又劝她跟着这群朋友多玩玩。 她需要有自己的世界。从她懂事到她出事,再到现在,母亲好像从来都没有朋友。 朋友二字对她来说太难得。当然以防万一她还是派人暗中查了下这些人的身份,都没问题。 第1359章 因为霍慬琛的失踪,陆青青与楚岽莲的订婚礼也被两人推迟了。 但不不可能无限期的延迟下去。 什么时候能找到人不知道,但这天慕槿歌同陆青青打电话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 陆青青表示没关系,大不了最后直接结婚,订婚对她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最起码,没有他们这些朋友来的重要。 其实,一开始她也是不想要订婚礼的。是楚岽莲想要将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 所以,没了她也不会有多失望。 但慕槿歌不答应。 彼时,她刚送走陆昊阳,公子正睡在她的臂弯里,纯真无忧的令她想要将世界美好的一切都给予他。 感情不同,但心意却相同。 她明白楚岽莲的心思,亦不愿破坏他们人生路上该有的璀璨。 “青青,你的心思我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我才不能允许这样继续下去。婚姻并不仅仅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有两个家庭,尤其还是你们这样的家庭。请柬早已经发出去,如果取消,你让外界如何看你?如何看岽莲?又如何看待你们两家?” “你们本是因爱结合,更不该承受那些流言蜚语。” 那边沉默,而她继续说道:“订婚是好事,最近不好的太多,也需要快乐冲淡一些悲伤。青青……”她低低的唤道,尽管她的年龄比她还要小上一些,但温润的语气正如一位过尽千帆的老者,“年轻时多创造一些美好,不是坏事。” “而你也欠四哥一份美好。” 一句话,让陆青青颇为震动。 自小一起长大,她不知道自己对四哥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由亲情变为爱情的,但二十多年的守候,无微不至的照顾、迁就、体谅,那是至亲都没办法做到的。 陆昊阳经常说,“你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会拥有一个叫做楚岽莲的人”。 她虽每每反驳,但心底早已经认同了这个说法。 这么多年,正如槿歌所言,她欠四哥一份美好。 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全都放下,陆青青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正在帮她削水果的男人,这一刻不再是他想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而是她想要让他觉得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 “好。”低低的应着,“我明天会回去跟爸妈谈谈订婚宴的事情……越早越好。” 正在削水果的男人听到订婚宴,当即有些意外的扭头,眼底似被人点燃了火焰,炽热的令人有些无法招架。 陆青青看着他笑,结束与慕槿歌的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绯唇轻勾,亲了亲男人薄削的唇,难得俏皮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要吃的梨呢?” 手里还握着水果刀与梨,闻言楚岽莲将东西放下,双手捧住女人的脸,眸色暗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的梨呢?”陆青青笑。 她笑,楚岽莲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目光也越来越亮,“上一句。” 陆青青无辜眨眼,“我只跟你说了这一句话啊?” 女人调皮的模样令楚岽莲无奈又爱不释手,倾身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唇舌强势的撬开她的唇齿,攻城掠地。 太过强势火热的吻令陆青青毫无招架之地,被动的承受,整个人更是被他有力的大掌狠狠的摁在胸口。他像是要将自己给吞噬一般,紧紧纠缠。 感觉怀中之人气息渐渐不稳,楚岽莲这才意犹未尽的暂时放过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诱哄着:“青青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 陆青青本还想要逗逗他,可触及男人炙热的眼眸,心就那么软了下来,轻轻的蹭了蹭,然后无比虔诚的道:“四哥,我想尽快订婚。”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不,是结婚!” 她很想嫁给他,很想很想。 之前还口口声声喊着,没找到慬琛之前,帝皇的事情没解决之前绝对不会考虑结婚事宜的人竟然会突然改口,而且还是直言结婚。 楚岽莲有些意外的。不,应该说很意外。 这丫头二十多年,感情转变并非如看到的那样坦然接受。 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以至于提到结婚时她大多都是敷衍了事,从未有一日表现出一点点想要的意思。 为什么他要弄个订婚? 一是想要让她经历所有美好,二是情形需要。然后最主要的还是给她时间适应。 因为,他清楚,一旦他直接说结婚她必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多年情根深种他不可能放手,但也不是她每次的拒绝他都能不受伤害。 对她太了解,正是这份了解让他知道如何一点点瓦解她的心防。 这次慬琛出事,她担心是真,拒绝订婚甚至无限期的压制婚期却也始于内心抗拒所为。 所以,她态度的突然改变叫楚岽莲如何不惊喜? 抬手再度抚上她的脸,循循善诱,“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呢?” 之前无论两家长辈如何反对都坚持不要订婚的人,竟然主动要求结婚,叫她如何不好奇? 对了,之前她好像接了通电话。 难道是电话那端之人所为? 指腹轻轻抚摸,说不出的眷念与疼惜。 陆青青看着他,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眸变得深不见底,本就温柔的眉眼更添温软色。 她反手抱住他,有着无法诉说的愧疚与心疼,“我是不是一直都让你很为难?” 之前两家长辈对她不断轰炸,可有一条突然消失了,她知道是他做了什么。 正如槿歌所言,婚礼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却因为她的任性而无限期的延迟,而他只在问了一句为什么后就再也不曾说什么,后来更是承担了所有的压力。 陆青青埋首在他颈间轻轻的蹭了蹭,“你有没有过瞬间不想要娶我了?” 男人都喜欢听话乖巧的,而她显然不是。 二十多年她闯了多少祸,而他又替自己解决了多少。就是结婚也不能让他省心,甚至一度罔顾他的心意任性而为。 是人都会累,他应该也不例外。 楚岽莲抱着她,像是抱着自己疼爱的小女孩,他轻轻道:“累与不能娶你,我更惧怕后者。” 第1360章 二十多年的习惯早已经融入到了骨血里,要除掉等于是刮骨抽筋,必定伤筋动骨。 陆青青眉眼柔软,抵着他的额头,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这人,给她最极致的美好,所以她能对他说的最美的情话都变得苍白无力。 不说了吧,行动或许更好。 …… 楚岽莲与陆青青订婚宴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个周六,今天周三还有两天的时间。 远比之前预定的还要晚上大半个月,好在两家一早就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倒也不至于过于匆忙。 当然,陆青青松口,就算是匆忙两家人怕也乐此不疲了。 陆青青的东西准备好了,但慕槿歌却没有。 送给他们的订婚礼物,还有出席的礼服。 之前没时间准备也没心情准备,所以在周四这天,她又一通电话将陆青青与许久不曾联系的靳瑶瑶一同叫了出来。 因为这段时间靳瑶瑶都没有再与陈子墨联系,水心对她的看管松懈了不少。 再加上是慕槿歌主动邀请,水心也不好过多拒绝,也就让她出去了。 三人约着在商场直接碰面。 难得放下工作,慕槿歌出门将公子也一并带上。 但也因为几人身份的特殊,尤其是慕槿歌目前的情况,没有直接在商场而是选择了特定几家她们最常买衣服的店铺。 有目标,购买起来也比较快。 慕槿歌对买东西向来都不是很热忱,但毕竟是青青和楚岽莲的订婚礼不能太过随意了,大手一挥,指着一件浅粉色一字肩修身礼服。 她很少穿这样嫩的颜色,倒像是为了应景。 这衣服款式看似简单,实则大气高贵,再加上她自身条件不错,还未试,陆青青与靳瑶瑶眼睛就一亮,第一感觉非常适合她。 她穿上也一定很漂亮。 “快试试。” 两人同声催促。 慕槿歌不搭理,对着销售员报了自己的尺码:“包一件小码。”然后这才看向两人,“我就不试了,你们快去挑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两人都有些可惜,但或许是前段时间太忙,慕槿歌陪公子的时间不多,以至于今天带他出来,一向乖巧的公子竟不愿意其他人抱自己,全程都只缠着慕槿歌。 也是对孩子的愧疚,慕槿歌也不曾松手,不时的同孩子说些什么,或逗他一下。 见他笑了,她也能跟着勾起嘴角。 陆青青与靳瑶瑶几次要抱被拒绝后,两人笑嗔了小家伙小没良心,倒也不勉强,各自挑选了起来。 起初靳瑶瑶还能陪陆青青,到后来靳瑶瑶也跟着坐到了慕槿歌身边,留下本不需要买衣服的人试个不停。 靳瑶瑶勾着公子小小嫩嫩的手,诱他叫自己一声姨。 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懂还是刻意与她对着干,每次以为他要叫,可最后都只换来一声无忧的清脆笑声。 靳瑶瑶反倒被他逗得没脾气了,在他脸上轻捏了下,笑容却在下一刻敛去。 她并没有看向慕槿歌,但再开口言语却是踟蹰与担忧。 “槿歌,帝皇真的没事吗?” 这几日她日日看新闻,却没有一条能让她舒展眉头。 情况一日日的恶化下去,虽然她也看得出来她已经尽力将损失减到最低。 但如果他们再拿不出新的证据,局面将无法扭转。 慕槿歌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须臾才定定的对上她关心的瞳眸,浅浅一笑:“瑶瑶,有时候我会想,人这一生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 突兀的话题让靳瑶瑶沉默。但她清楚,槿歌从不说废话。 “钱、权?这些不过身外之物,它们或许能给你带来额外的快乐,但却不是你非要不可的幸福。” “无论是我还是慬琛,一直不愿让帝皇倒下,无非是因为知道只有帝皇屹立不倒,我们在乎的人才能不受伤害,归根究底无非还是人。” 她看着她,笑得那般畅然无谓:“如果人都没了,那些还有什么重要的?” “帝皇我会竭力去保护,但如果帝皇的倒下可以换来我在乎的人的平安,那么不要也罢。” 她说的有些深奥,靳瑶瑶不是很明白。 她是说帝皇的存在会影响到她在乎的人吗? 谁? 霍慬琛? 她不知道,想问却适逢换好一套衣服的陆青青出来,笑容满面的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问:“怎么样?好看吗?” 话题不得不暂停,陆青青身形高挑,皮肤白皙,草绿色纱裙十分适合她。 “还有件黄色,我也觉得不错,试给你们看。” 说着,又进了更衣室。 一切好像不过插曲,靳瑶瑶嘴角弧度敛去,眉眼严肃的望向她:“槿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槿歌不语,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瑶瑶,遵从内心,人要活在当下,有些事情或许会痛,但总会过去。有些人或许在乎,但那却是心上不得不祛除的疤,想要痊愈就要忍痛。没有舍哪来的得。不要害怕去面对,有些东西尽管失去了,但你只要回头看看,你所拥有的其实一直都比你认为的要多得多。” 她说这些时,语气平和,表情温软,就连眼神都是安静祥和的,靳瑶瑶静静的听着,以为那些话是在说她自己。 可后来她渐渐觉得那些话是她特意想要是说给自己听的。 内心不可能没有波动,有什么像是要喷涌而出,她想要追问,可陆青青再度出来,而之后也再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一天,三人整整逛了一天,临近天黑才结束。 许久未见,索性一起吃了晚餐回去。 靳瑶瑶没开车,陆青青是楚岽莲送过来的,晚上自然亲自过来接。 “你们先回去,我送瑶瑶。”慕槿歌拉着靳瑶瑶上了自己的车。 两人本就热恋期,倒也不勉强,互相道别然后离开。 有些问题,似乎过了那个时间点就有些问不出。 一路上靳瑶瑶都没有再询问她那些话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能提,但两人也不缺话题,撇开那些糟心事,一路上倒也没过分的安静。 公子早已经在母亲怀里睡得香甜。 将人送到花圃的小洋楼外,庭院灯熄着,只有客厅留下一盏光线微弱的灯。 第1361章 安静的郊区,应季的花朵争相盛开,在客厅等靳瑶瑶回来的水心,听到开门声立刻站起来,可当看到出现在门外的人时,一张脸瞬间血色全无。 “你来干什么?”尖锐的斥问声,水心一脸恐惧与憎恶。 方志呈淡淡勾唇,脸上狰狞的疤痕因为笑容越发显得阴森骇人。 他进去,关上门的同时轻轻回答:“你说我能来做什么?” 对上男人嗜血瞳眸,水心狠狠的抓了下手,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靠近。 方志呈觑了眼分明害怕却要强作镇定的女人,冷厉的勾唇笑笑。 往她面前的沙发上一坐,拍了拍沙发臂,状似随意的询问:“你女儿呢?” 说着还将房子上下打量了一眼。 水心闻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法控制的对他露出憎恨的眼神。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会不知道瑶瑶去了哪里? “你快点离开,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话,最好马上离开。” 闻言,方志呈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一般,他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杵着自己的下颚,饶有兴趣地重复她的话:“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看着她因为憎恨厌恶而逐渐扭曲的脸,方志呈有着变态的快感。 他一直都很享受自己给猎物带来的恐惧感。 尤其是目睹他们在自己面前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瑶瑶今天是跟慕槿歌一起,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慕槿歌送她回来,这会应该快到了,如果你不害怕被慕槿歌看到我跟你在一起的话,那你尽管留在这里好了。” 毕竟曾是夫妻,对他水心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人必定现在还不愿让慕槿歌知道他们的关系。 从他这个时候选择来这里就已经清楚。 果然—— 水心的话说完,方志呈的脸色就变得难看,目光骤然一眯,戾气迸发。 仅是被这样看着水心就忍不住的颤抖。 这男人早已经不是当初在乡下时那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 他变得恐怖而残忍,一点点挑衅都足以令他变得血腥。 就在水心认为他会发怒的时候,方志呈却突然一笑,牵动眼角的疤痕,像是一条恶心的武功寄居在他脸上。 “我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突然,方志呈侧眸看了眼暗沉的窗外,眸底不着痕迹的掠过暗光。 水心闻言,心再度拧了拧,“方志呈,你之前说过,只要我告诉你慕槿歌和霍慬琛所有的行踪就会放过我的。”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 听着他的承诺,水心却并不动心。 承诺如今对他来说一文不值。现在的他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她又怎么指望他会信守承诺。 突然—— 一直沉默看着他的水心陡然抬起了头,转身看向窗外,一束灯光正缓缓靠近,像是知道是什么,她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看向方志呈,语气焦急:“你快走,瑶瑶回来了,你快走啊!” 不能让瑶瑶看到他,如果让瑶瑶看到…… 见他坐在沙发上不动,汽车的引擎声也逐渐变得明朗,水心像是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过去就要拽他离开。 “你快点走,她们回来了,如果让他们看到,你什么都别想我帮你做!”压低着嗓音,水心用力的去拽沙发上纹丝不动的男人。 “你是答应呢?”方志呈好整以暇,这个时候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慕槿歌他们看到了。 水心咬唇,那声答应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已经伤害过那个孩子一次了,她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方志呈像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反手一把拽住她拉扯自己的手,嘲弄道:“你还真被一声妈给收买了呢!” “你真以为那女孩将你当作母亲吗?如果让她知道她的亲生母亲还活着你觉得她还会继续留在你身边?如果让她知道你之前利用她接近慕槿歌他们为我做事,你觉得她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些?” 一连两个问题让水心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瑶瑶的母亲还活着?” 不可能的!瑶瑶说她父母死于一场车祸,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的! “当年车祸是我制造的,哪些人死了哪些人还活着,你觉得我会不清楚吗?” “而且不管她死没死,就是让靳瑶瑶知道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也足够让她这辈子都不去原谅你。” 他像个恶魔,一点点瓦解身为一个母亲最后的防线。 水心有多在乎靳瑶瑶,就有多害怕失去。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让她们看到我无非是另辟蹊径,你将成为弃子,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但你知道在我这里是弃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眯着眼睛,那么轻淡的问出“下场”二字,令水心深深的颤了下。 她感觉到了从他言语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对他无用的东西他都不会留太久。 这个人没有心,冷血的毫无感情,他的眼底只有他自己和成功。 谁阻挡他便杀了谁! 这一刻,水心才真正看清他的冷酷无情。 引擎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靳瑶瑶轻快的嗓音。 “好了,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水心颤裂的目光落在男人不知何时拿着一把枪的手上,面色苍白。 “我看到你进去了再走。” 这是慕槿歌的声音。 水心看着他将枪上膛,食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突然一转精准的对向门口。 水心的腿瞬间一软,堪堪扶住沙发边缘才没有倒下去,随即身体笔直的冲向门口,却被方志呈一把拽住。 “我答应,我答应……” “嗒嗒”的脚步声不断靠近,水心终究是败下阵来。 闻言,方志呈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倾身在他耳边低语。 而水心,却因为他的话面上渐渐失去血色,最后更是在被他松开后瘫软在地。 第1362章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推开…… 月光从缝隙内闯了进来,并不能完全看清模样,但轻柔的嗓音在这一刻却格外的令水心安心。 “妈,我回来了。” 靳瑶瑶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还对外面的慕槿歌挥了挥手,这才将门关上。 水心瘫坐在沙发上,耳边嗡嗡的,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她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风拂动窗帘,月光调皮的落了进来,头顶水晶灯熠熠生辉。 面前,电视里正放着时下一部比较火的古装剧,剧情进展到关键时期。 好像抓出了贵妃身边的内奸。 人选有些意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贵妃最信任的丫鬟。 倒不是为钱权所迷,亦是生活所迫。 她在宫外的家人被皇后控制,如若她不按照皇后所言行事,就要杀了她的家人。 在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主子和生养她的家人中她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出了,主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她也被抓了出来。 自然成了弃子,而一向对自己信任有加的主子对她失望透顶。 陷害主子是杀头大罪,她是死罪难免。 不求主子开恩,只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然,人心被伤害不是一句抱歉和迫不得已就能弥补的。 靳瑶瑶进来,看着似乎没听到自己声音的母亲,困惑凝眸。她上前再唤一声,“妈?” 水心似乎这才从剧情里抽回神来,神情都还有些恍惚,眼角还是湿润的,眼睛红红似是哭过。 靳瑶瑶坐过去,瞥了眼电视。 是母亲最近再追的一部电视剧。 “妈?” 水心急忙抹了抹脸,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回来了。” 靳瑶瑶点头,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水心被她看的垂下了眼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说着拉了她一下,然后指着电视道:“陷害贵妃的人抓到了,原来是她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贵妃滑胎伤身,如今更是伤心……” 她低低的同她说起剧情,言语间满是对贵妃的心疼。 “其实说来,那丫鬟也是迫不得已,皇后用她家人威胁,她没得选择。”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眼角余光却始终注意着靳瑶瑶。 靳瑶瑶身体往后一靠,看向电视回答:“不是没有选择,只是她选择了自己的家人背弃了她的主子。” 皇后给了她选择,而在此之前她的主子也给了她选择,只是她只以为自己没有而已。 “更何况不论理由是什么,伤害造成了,贵妃的孩子没了就是没了,这个时候任何理由都无法为她对贵妃造成的伤害开脱。” 水心面色一变,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用力,抿了抿唇,她状似无意的问道:“如果是瑶瑶,会原谅吗?” 靳瑶瑶并不曾注意水心复杂的神情,只以为她是找自己谈论剧情,以前她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也有过,会假如自己是主人公会如何决定,因此也没多想。 “不原谅。她要救她家人我无权置喙,但她对我做出了伤害我也可以不原谅。” 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让水心身体狠狠的震了下,瞳孔骤缩,她怔怔看着面色祥和宁静的她,脑子里却演变了无数次她得知一切后痛恨自己的模样。 心仿佛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个伤口,血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滴着。 不会立刻让人致命,但疼痛却是致命的。 “在乎亲人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理由。”须臾,靳瑶瑶又是平静的道了句。 水心指甲几度掐紧,到最后松口,她突然笑了笑,“是的,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借口。” 而一旦造成,最好是一辈子都隐瞒下去。 …… 事情飞速,转眼就到了陆青青订婚礼这天。 慕槿歌一早就带着公子先去花圃这边接靳瑶瑶与水心。 陆青青早已经将水心当作靳瑶瑶的母亲,她的订婚礼自然也邀请了她。 因为最近的事情,订婚礼的安保十分严格,禁止一切媒体入场,也不对外开放,宾客也是一再删减,只请了最为重要的亲朋好友,由原来的三百席降到了一百。 进入酒店必须出示请柬,而这次的请柬都是特殊定制,外界无法仿制。 当三人抵达的时候,酒店外面已经围了不少记者。 水心还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紧张,一路上都格外沉默,紧捏的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靳瑶瑶去牵她的手的时候感觉到一片湿润,还以为她怎么呢? “妈,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水心摇头,更是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她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问:“我去参加真的可以吗?” 靳瑶瑶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一问,可很快又像是明白什么,她一把抓住水心,一脸乐天的开口,“为什么不可以?青青不是亲自给你打电话了吗?” 说着又看了慕槿歌一眼,“而且槿歌还亲自去接我们。” “妈,你不知道,就连陆伯父和陆伯母他们也叮咛青青,一定要亲自接你过来。” 这些倒都是实话。 陆青青对自己的父母向来是知无不言,有关靳瑶瑶与水心的事情也说一些。 知道水心当初救了靳瑶瑶并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对于水心,夫妻二人很是敬佩,只是一直没时间认识一下。 这次陆青青订婚,夫妻二人就主动对她提及一定要邀请她。 水心有些意外的看向靳瑶瑶:“你说是青青的爸妈让她邀请我的?” 靳瑶瑶点头:“本来青青也有这个意思,但被陆伯父和陆伯母捷足先登了。” “所以妈,你也不要紧张。陆伯父和陆伯母并不是你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的人,他们很亲切很和善,他们也只是普通父母而已。” 那些外在条件从来都不是决定一个人为人的关键要素。 水心垂眸,点点头。 “我还没跟你说,青青的父母和楚四少他们都非常喜欢你布置的花卉现场,很漂亮。” 闻言,水心总算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好了,到了。我们先下车。” 说话间,汽车已经停在了酒店外的VIP通道口。 那里站了不少保镖。 慕槿歌率先拉开车门,正要下去的时候,水心突然问道:“槿歌,今天怎么不见公子?” 第1363章 “小家伙昨晚有些着凉了,今天就留在家里了。”慕槿歌下车,又伸手去扶她。 水心犹豫了下将手递过去,“着凉了,严重吗?” “不大要紧,已经看了医生。不过有些吵就放家里了。” 水心点点头,“没事就好了。” 几人说话间已经进入酒店内。 三人先是过去同陆青青与楚岽莲的父母打了声招呼,随即寻了个地方坐下。 陆青青和楚岽莲今天注定繁忙。 不断的有人过去同他们说话,分明从她们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可愣是过了好几分钟才走到三人面前。 陆青青今天一身嫩粉色系脖露肩晚礼服,全程与楚岽莲十指紧扣。 两人一路招呼过来,见到慕槿歌与靳瑶瑶这才松开往两人身边一坐。 “好累。”一声叹息,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有些累让人甘之如饴。 就好比此刻的陆青青,累并幸福着。 慕槿歌笑着望着她,并不发表意见。目光有些深远,看着她又好像透过她可向了某一处。 她跟霍慬琛至今孩子都一岁了但却一直都没有婚礼,她不曾要求而他也不曾提及。 对于这些她也并不是多想要。 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反倒觉得平淡才是福。 此刻眼神复杂无非是,今日这番景象,他却不能目睹。 青青和皓阳都将他当作亲哥哥般对待,他又何尝不是将他们视如亲人。 亲情对他来说太珍贵,尽管霍家人员众多,但利益总凌驾于亲情之上,以至于他们的感情于慬琛来说反倒更为珍贵。 如今妹妹结婚,身为哥哥不能出席,他是否也是心存遗憾的? 她记得,他很早就准备了一份厚礼。 “四哥虽禁止所有媒体进入,但安排了人全程摄像,多方位不错过任何一点,说是要刻录成光盘,作为伴手礼的一部分。” 陆青青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今日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就连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戚大哥也来了。却独独缺了一个霍慬琛,也不怪她会失落。 不过没关系,她幸福的瞬间她会让所有人都见证到,就算不能亲临现场。 慕槿歌闻言勾唇,将准备的礼物递给她,“青青,祝你幸福。” 陆青青接过,重重的点了点头。 靳瑶瑶也将自己的礼物送上。 很实在,一对同心金锁,“愿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谢,谢谢你们。” 人很奇怪,分明在一起已经很久,可不论是订婚还是结婚,在这样极为庄重的仪式里人的心境却依旧会有很大的变化。 此刻拿着她们送的礼物,陆青青突然有种她不再是过往陆家千金的错觉。 那种感觉无法诉说,很复杂,一下子像是长大了,百感交集。 楚岽莲从她手里接过礼物,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这个时候她不会因为她情绪的波动而有任何的心软。 迟早她都会要有这样的心路变迁的。 “四少,陈总到了。” 适时,有人上前低声在楚岽莲耳边道了句,尽管很轻,但也恰好让附近的几人都听到。 这个陈总自然是指陈子墨。 对于他会来倒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毕竟,几家在海城千丝万缕,再加上之前几家算是有了合作,更何况靳瑶瑶与他之间是私人感情,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邀请函自然不能少。 水心却意外,第一时间就看向靳瑶瑶。而她却平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看了好一会,见她神情无异,水心一颗心稍稍放下。 这段时间她也看得出来,这孩子再学着放下。 爱情伤人,但不死人。这世间真没有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的。只要你足够坚强。 陆青青也看向靳瑶瑶,后者已经端了一杯子果汁放到水心面前,低声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像是叮咛,浑然没察觉到他们这边的谈话。 随后她又看了看慕槿歌,而她更为淡定,反倒还冲她笑笑:“你们去忙吧。我们这里没关系。” 确实不宜过多的停留在这里太久,需要招待的宾客太多。 陆青青点头,离开前还不放心的看了靳瑶瑶一眼,是慕槿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同楚岽莲离开。 帝皇和霍慬琛接连出事,虽拒绝了媒体,但不代表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没有八卦之心。 慕槿歌所在之处,必定是全场除了今天主角之外最多目光的。而她浑不在意,时不时的与靳瑶瑶和水心聊着天,偶尔同人发发微信,有时候也会有一两通电话。 但她言语不多,多是沉默听着,回答也简洁的令人听不出电话内容。 在她结束一通电话后,靳瑶瑶靠过去低声询问:“公子发烧呢?” 刚才听到她提及发烧,联想下车前她说公子着凉的事情,靳瑶瑶有些不放心。 “有点低烧,已经叫家庭医生过去了,应该没太大问题。”慕槿歌眉头微拧了下回答。 一句“应该”,怕是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服。 从接到电话后她舒展的眉头就一直拧着,怕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要不,你先回去?”斟酌着,靳瑶瑶建议。 慕槿歌却摇头,“不行。订婚宴还没开始,慬琛无法来参加我不能再缺席。” “语姨不是还没回来吗?你这样在外面真的没关系?”公子那么小,虽然半山别墅所有人员都训练有素,她回不回去其实影响都不是很大。 但孩子生病总是希望父母在身边的。 现在父母都不在,公子尽管还小可不代表他内心感觉不到。 更何况,她有多了解槿歌有多不愿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她曾今受过的苦。 “再等等,我让文叔一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再看看吧。” 闻言,靳瑶瑶也不好再继续劝说。 水心一直端着果汁,不知不觉一杯就见了底。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几分钟,她低声对两人道了句,“我去个洗手间。” “妈,我陪你去吧。你不知道在哪。”这里太大,水心又没来过,靳瑶瑶担心她出事。 “不用担心,不是有服务员吗?不知道我会问。你还是陪着槿歌吧。” 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慕槿歌,犹豫了下靳瑶瑶点头。 水心起身时手里狠狠的拽着自己的手机。 第1364章 酒店内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酒店外亦是人头攒动,热闹丰呈。 一个个高举摄像机,更是将酒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检查了个遍,就为了找到可以进入的入口。或者不惜一切代价与酒店高层攀附关系亦是讨好,只为进入酒店内部。 毕竟,这可是海城陆楚两家联姻,其轰动效果可想而知。 要知道,当初得知慕槿歌与霍慬琛低调结婚,至今都没有举办婚礼,这让多少娱乐公司八卦周刊失落,如今楚陆陆家举行订婚宴,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获得一些资料,就算只是几张照片都行。 但没想到这次楚岽莲会如此戒严。 人群里有人架着摄像机一直对着酒店某楼层,不同于其他人费尽心思想要进入,对方似乎更倾向于在外面拍摄。 那样的角度,仿佛摄像机能够透视到酒店内部一样。 仔细瞧去,更能看到此人耳朵里塞着极为精致小巧的“耳塞”,外面的喧闹恰好掩饰住了从“耳塞”里传出的声音。 “她并没有将孩子带过来。” 酒店内,借口上洗手间的水心躲在最里层,握着手机的掌心湿润一片,脸色亦是苍白不已。 她干涩的告知对方想要获得的情况。 “说是孩子生病了,刚才还给她打电话,发烧着,叫了家庭医生过去。” 水心死死的扣着内间门把,本以为这样的场合慕槿歌一定会将公子带来,意外的生病倒是让她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现在不是她不帮,而是情况不允许。 要将孩子从半山别墅带出来太困难,唯一的机会就是今天的订婚宴。 他必定也清楚,才会选在前天晚上那样的时机下突然去找自己。 他要自己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悄悄地将公子抱出去,外面会有人接应自己。可是现在,慕槿歌根本没有带孩子过来,她没办法抱。 那边,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沉默了好一会水心才再度听到方志呈的声音。 “孩子生病呢?” 显然,他并不相信这样的理由。 “你的人就在外面,刚才慕槿歌跟我一起进来的应该有看到她根本就没带孩子。” 这事方志呈自然一早就清楚了。 只不过他以为有的别原因,或者说孩子一早就来了。 孩子没来! 怎么会就这么凑巧这个时候生病呢? 方志呈多疑的性格并不能让他马上相信这一切。 略微沉默了下,他才继续道:“你继续跟在慕槿歌身边,没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行动。” 这是另有安排吗? 水心一下子情绪就有些激动了,“你说过只要让我帮你把孩子带出来的。方志呈,我不会再帮你做其他事情的。” 听着那边就差歇斯底里的怒吼,方志呈却笑了,“可是孩子呢?” “你都没给我将孩子带出来了。” 水心痛苦的闭眼,她靠着门把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点有关你的事情,我甚至可以立刻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些人面前。看着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求求你放过我!” 以前的情分? 方志呈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 “我说你还真把她当你女儿?”方志呈冷声讥诮,仿佛她做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一个不过是将你当作救命恩人而已,真以为叫你一声妈她就真的当你是她母亲?” 男人冷酷又无情的嗓音穿透无线电波毫不留情的刺激着水心。 “如果让她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还会叫你吗?” 水心紧咬着唇,痛苦的用头抵着门板。 “如果让她知道一开始你救她都是别有用心,你觉得她会如何做?” “方志呈!” “叫我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那是因为你骗我女儿还没死!” 如果当初他不是用女儿骗自己,她又怎么会…… “水心,我只要你帮我把孩子弄出来,那这一切永远都会是秘密,可如果……”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水心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有任何选择。 在当初他将靳瑶瑶送到自己面前,编造好了那一系列的故事后,谎言就已经开始。 开始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不论你是否愿意。 最初她还只是以为这个女孩是他这么多年在外的私生女,交给自己是迫不得已。 毕竟他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开始她自然也是拒绝,但他明白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孩子,那个她以为早早就去世的孩子。 就算当初怀疑可还抱了一线希望,并且当初他将女孩交给她之后就再度消失,这一消失又是四年,她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却不想他就像是厉鬼一般,阴魂不散。 原来早在四年前他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他一早就清楚瑶瑶的身份,知道她跟慕槿歌的关系,他这人心思缜密,谋划的天衣无缝,就是一个小人物也不放过,更何况是靳瑶瑶与慕槿歌关系如此深厚。 只要利用她控制好了靳瑶瑶,极有可能成为一把刺向他们最锋利的利刃。 过去,她只想要摆脱这个男人,她的生活已经极为不幸,她没有那么多爱心去顾他人死活。 可万万没想到,五年时间,她是真的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女儿。 “你今天就好好享受,等我通知。” 说完,方志呈便挂断了电话,也不管这边水心是否答应。 或者说这个男人驽定她绝对不会拒绝。 …… 宴会厅的外伸阳台上,靳瑶瑶端着酒杯靠围栏,她半撑着,俯瞰着楼下的花园。 天上柔软的月光,园林内的景观灯混合着,映照出朦胧的夜景,有些许落在她的脸上,一并模糊了视线。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喝的第几杯了,槿歌被楚四少的父母叫过去了,而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男人与带来的女人亲密…… 她以为可以放下了,却不想目睹那样的画面依旧痛得不能呼吸。 第1365章 微风吹来,带走点点醉意,靳瑶瑶目色迷蒙的看着远方,有些飘渺也有些寂寥。 手中酒杯不时转动,波浪长发被风吹起,丝丝缕缕滑过她的面颊。 抬手拂开,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微热的指尖有些粗糙,厚重的触感让她几乎本能的僵硬住了身体。 撑在围栏上的手有些生硬,就连目光都冷漠了下来。 好一会,靳瑶瑶才像是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避开他的触碰。 陈子墨是谁,从来不知道拒绝为何物。 她的脸偏一分,他就近一分,指腹始终贴着,那样的轻柔。 垂眸扫了眼她的露肩礼服,简单的白色却将她映衬得娇小柔弱,让人想要抱在怀里狠狠呵护。 “陈少,你女伴在看着。”靳瑶瑶索性转身,整个人往另一侧挪去,目光恰好越过他看向身后。 不远处,他带来的女伴正若有似无的看向这边。 陈子墨浑然不理,与她并肩而立,一双沉如深渊的瞳眸紧锁住她。 其实每天都有人将她的照片送到自己面前,可看到真实的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男人过分火热的目光让靳瑶瑶有些受不了,本就不受控制的心跳动的仿佛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过分响亮的声音让她痛恨此刻自己的不由自主。 分明恨他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像是毒药,明知道会致命却还义无反顾的喝下去。 阳台窗帘半拉,方才的移位恰好让她隐没在窗帘后,而他半边身子因为靠近她也隐没了进来。 靳瑶瑶有意拉开与他的距离,而他却一再靠近,直到她退无可退。 靳瑶瑶捏紧酒杯,瞪向身侧的男人,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在触及他深谙的眸时又咽了回去。 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他们之间早已经完了,有些话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无视他火热的目光,靳瑶瑶就要离开,却不过是半步,就被男人从身后搂住。 健硕的臂膀紧紧的抱着她纤细的腰肢,那样的力道不会弄疼她也让她无法挣脱。 突然的亲密触碰让靳瑶瑶像是被压缩的弹簧,立刻有了反应,“放开,陈子墨你放开我!” 陈子墨干脆两条手臂都搂抱了过去,直接将她锁在自己怀里,俊颜更是得寸进尺的埋首在她颈间,亲昵的蹭了蹭,“瑶瑶,我很想你。” 挣扎的动作因为男人的话而有瞬间的僵硬,两人纠缠至今她不曾听过一句类似的话语。 如果是过去,或许她还会窃喜不已。可是现在…… 她只觉得讽刺。 “陈二少,你这样就不怕你女伴生气吗?” 刚才女人看过来的眼神可是恨不得将她给凌迟了。 陈子墨妖孽的面容上总算浮现丝丝笑意,薄唇亲了亲她的颈部肌肤,呢喃出声:“你吃醋呢?” 靳瑶瑶冷冷一笑,“陈二少这段时间什么都没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被讽刺陈子墨反倒笑得越发开心,再度亲了亲她的面颊,双臂一个用力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言语宠溺的道:“如果我脸皮真厚了,你会今天才看到我?” 靳瑶瑶咬着唇,一脸愤怒的瞪着他,“陈子墨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垂眸扫了眼女人想要拉开彼此距离而抵在他胸前的手,声音低沉而暗哑:“我记得我什么都没答应你,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是她一意孤行地决定,并不是他授意的,是这意思吗!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唔……” 男人薄唇瞬间压下,吞没了她所有剩下会惹怒他的言语,霸道的不给她任何一丝拒绝的机会。 这个吻谈不上温柔,更可以说是强势。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惩罚。 惩罚她可以那么轻易地就说出一辈子不见的话。 一辈子那么长,一个月,甚至一天他都不愿意,一辈子怎么可以! 靳瑶瑶实在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吻自己,呆呆的依偎在他怀里,不算陌生的气息,强势的唇舌,引诱着她一点点的沉沦。 待反应过来,靳瑶瑶剧烈的挣扎,可男人早就有所准备,完全将她锁在自己怀里,除了被动的接受,靳瑶瑶竟别无他法。 呼吸渐渐被剥夺,陈子墨也吻的更深入,长时间的分离早已经让他难以忍受。 如果不是因为…… “啪” 一声脆响,就连挥手的靳瑶瑶都有些愣住,看着男人被自己打偏的俊颜,呆呆的站在那,眼神都掩饰不住的震动。 “我……”想说什么,却在触及男人阴鸷的瞳眸时沉默了下来。 她以为他能躲开的。而且如果不是他强吻自己她又怎么会动手。 这样一想,靳瑶瑶倒不觉得自己错了,强撑着从他松开的手臂内退出来,看了看他有些红的面颊。 好在力道多少控制了下,并没有打出指印,等会应该就会好了。 内心的内疚少了,靳瑶瑶不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还未走出一步,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拽住。 “打了我就想走?” 靳瑶瑶被迫转身,“怎么,陈二少要还回来?” 不说陈子墨没打女人的习惯,更何况眼前还是自己爱的女人。 朝她走了一步,男人微眯的瞳眸令人有些瞧不出情绪,抬手朝她脸上过去。 这人心情阴晴不定,就算当初最落魄的时候也没人敢对他的脸动手,她甚至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个。 看着他朝自己挥来的人,下意识的就往一侧偏了偏,更是害怕的闭上了眼。 瞧着她害怕的模样,陈子墨微勾了唇,也不说明,直到掌心轻触上她精致的面容,这才开口:“我没打女人的习惯,但也不喜欢被女人打,而且还是白打。” 所以呢? 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 小白兔入坑,陈子墨笑得就跟狐狸似的,将她再度抱到怀里,近乎无赖的开口:“你那一巴掌严重的伤了我大男子尊严,我觉得除了身体补偿,其他任何办法都不能让我满足。” 瞧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他,靳瑶瑶就跟看外星生物一样,就差没在脸上直接刻着鄙视俩字了。 这人还要脸吗? 还大男子尊严! 不就一巴掌,而且还是他自找的。谁叫他没事强吻自己。 这一下,是连那最后一丁点内疚都没了。 第1366章 靳瑶瑶任他抱着也不动,可一双眼别说多凉薄,不出声,可那眼神直接让陈子墨清楚她什么意思。 有时候明白不一定要表现出来。 就比如此刻的陈子墨。 “那只能委屈陈二少独自疗伤了。”靳瑶瑶不客气的去扒拉他抱着自己的手,“对于用自己去补偿,我更愿意看你受伤。” 陈子墨:“……” 以前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而且心狠凉薄了。 俊眉轻拧,言语极为的不赞同,“以后少跟慕槿歌来往。” 他的小白兔定时被那小狐狸给带坏的。 靳瑶瑶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命令自己少跟槿歌来往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觉得可笑? “呵……”靳瑶瑶呵他一脸,也不跟他辩驳,只是命令道:“陈子墨你放开!是谁说自己从来都不勉强女人的。你这样勉强我有意思吗?” “不勉强,更没意思。” 靳瑶瑶:“……” 她觉得他们现在沟通严重的有问题。 “我不管你有意思没意思,总之你松开!” 如果真听话那就不是陈子墨了。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低沉的嗓音不再掩饰内心的疲惫,陈子墨将下颚搁在她肩头,抱着她靠在围栏上,面颊无意识的蹭了蹭,如果此时这里有张床,他必定能够安眠。 这人虽从过来后就一直与人寒暄,但眼底的疲惫她也不曾错过。 听说,最近他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至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 那天新闻她还来不及看完,母亲就将电视给关了,敏感的态度让她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去关注与他有关,哪怕只有一丁点关系的事情。 再后来,槿歌这边出事,她也就没那个心思再去在意了。 他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盛林虽几度转手,但与帝皇不同,并没有商业丑闻,也不曾接受调查,更何况他能力卓越,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沉思间,她倒是真的乖乖的任由他抱着。 直到男人的薄唇不再安分,不时地亲吻她颈部敏感的肌肤,那抱着自己的大掌也开始在腰际游移时,靳瑶瑶这才拉回神智,转身狠狠的瞪向他:“陈二少,我不是抱枕更不是床,你这样抱着我不会多舒服,也不能休息,倒不如放了我,跟主人打声招呼,然后趁早回去休息。” 她相信青青的订婚宴,有他没他都没影响。而对于他来说在与不在也无关紧要。 “你要陪我?”陈子墨问,抱着她不松反紧。 靳瑶瑶觉得她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是他的理解有问题还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代沟。 脸上最后一丝情绪都被敛去,抬头直直的对上男人深邃的凤眸,她说:“陈子墨,你还需要我把话重复一遍吗?” “我说过了,这辈子我们都……” 不待她说完,陈子墨再度吻上了她的唇,在贴上去的同时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口,听到痛呼声这才推开,俊眸微眯,妖孽的俊颜上玩世不恭被狠戾取代:“你再说让我不开心的话我就吻到你不说为止。” 嘴唇被咬破,靳瑶瑶没有娇羞,心底却是泛滥成灾。 她说:“陈子墨,这样有意思吗?,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放过彼此不好吗?” “没有感情?”陈子墨泠泠一笑,那笑太过阴冷而不达眼底,他单手揽着她,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再说一遍,你对我没有感觉?” “是,我对你没……唔。” 薄唇再度覆上去,将那些所有他不愿意听到的话系数咽下,这才放开。 “我对你……” 又是一吻,只要她开口陈子墨就吻她,感觉气喘吁吁才又放开,这样反复几次,到后面自己要说什么靳瑶瑶好像都不知道了。 除了用力的呼吸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看着她被自己吻得绯红的小脸,陈子墨心底的那点阴郁这才稍稍散去。 垂首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呢喃诱哄:“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不喜欢,你的第一次会是我的?” 当初她还喜欢陈子昂的时候跟他结婚都没有把第一次给他。 陈子墨摸索着她的面颊,有些悠远的说道:“你曾说过,如果不是喜欢到爱,你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那是因为当初你……” “当初一开始我或许强势,可后面呢?” 陈子墨的反问令靳瑶瑶沉默,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剥开了所有的伪装,直白的令她没有半点遮掩。 手指缓缓从面颊抚摸至唇瓣,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形,“后面你也是喜欢的不是吗?” 纤细柔嫩的手掌猛然抬起捂住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靳瑶瑶一张脸就跟火烧似的。 她曾今是说过这样的话,也曾喜欢过。 但那也是曾今。 当父母死亡的真相被揭开时,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深爱又如何? 这个世界有太多深爱却无法在一起的情侣。 他们不是第一对也不会是最后一对。 她无法放下父母的死,陈家用了那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她家家破人亡,她要如何无情冷漠才能若无其事的跟他继续在一起。 眼睑微垂,白净的脸上难掩痛苦,就连嗓音也一并沙哑了下来。 她凄凄的问:“当初语姨出事后,槿歌跟霍慬琛在一起的一段时间里每日恶梦,后来严重到她根本不敢睡觉。没人知道她有多少个夜晚时睁着眼睛到天明的。直到后来,她无意识的自杀,那是内心的愧疚让她如此。” 忽然,她猛地抬头,眼睛看到他的瞳眸深处,“当初所有的一切还跟霍慬琛无关,那只是因为爱的有多深,责得就有多浓。” 靳瑶瑶低低的笑了,那笑太凉太冷:“陈子墨,过去我有多爱你,现在我就有多恨自己。” 陈子墨瞳孔骤然一缩,他望着这般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的女人。 这些远比那些她撒谎说不爱自己更让他难以接受。 第1367章 可是面对这样的她,他也无法如同方才一样吻得她无法说话。 “陈子墨,就算你行行好,放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无时无刻不想到我父母是怎么死的?盛林又怎么才到你们陈家手里的。” “我可以把盛林还给你!”他急忙哑声承诺。 靳瑶瑶闻言却笑了,“盛林给我,我要一个死物做什么?我要的从来都只是我的家人,你能将他们还给我吗?” “我不仅恨你们陈家也恨盛林,当初如果没有盛林,那我父母是不是也就不会出事?” 所有的源头是人的谈心亦是盛林为人带来的贪欲。 她从不曾说过“恨”这个字。 无论是知道真相前还是知道真相后,她都平静的好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离开自己,他甚至都会怀疑,也许自小没有生活在一起所以她是没有感情的。 但她错了,对家人她从来都放在心底最深处。 一个恨字打碎了太多的东西。 他缓缓的放开她,看似脆弱的她内心比谁都要强大,那么强烈的恨意都被她潜藏在心底,如果今日不是自己的纠缠她是否都不会说出来? “陈子墨,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所有。没错,我是爱你,”她怔怔地看着他,“但有多爱我就有多痛苦。爱你变成了对我的折磨,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不曾爱过你。” 垂落在身侧的手猝然缩紧,瞳孔狠狠一颤,“没有其他办法吗?” 过往那个高高在上,尊贵的男人此刻似乎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只为将她挽留在身边。 她也想要有办法,可是没有,除非时光倒流。 沉默成了最好的回答,也是最残忍的回答。 “陈子墨,就当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不再看他,亦不再留念,靳瑶瑶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转身离开。 “如果我有办法帮助霍慬琛呢?”低低的询问似呢喃却又像是威胁。 靳瑶瑶离开的脚步顿住,她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陈子墨看向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隐藏在了那双深谙的瞳眸下,他漠然道:“慕槿歌的幸福由你做选择。” “陈子墨!”靳瑶瑶愤怒低吼。 她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又拿槿歌来威胁自己。 第一次是地图,这是第二次了。 他清楚,陈家给了她极致的痛苦过后,她有多在乎槿歌这个朋友。 如今帝皇与霍慬琛四面楚歌,想要对付他们的人太多,如果再多一个陈子墨…… 紧紧的抿着唇,咬在方才被他咬破的地方,鲜血再次涌了出来,血腥味蔓延在口腔内却奇迹的让她冷静了下来。 愤怒过后是淡然,她往后退了一步:“陈子墨,我是在乎槿歌。但槿歌也在乎我。她曾说过如果她的幸福是需要牺牲我来换得,她宁愿不要。” 男人妖孽的俊颜因为她的画渐渐浮上笑意。他不再开口,而是安静的听她说着。 “帝皇或许现在遇上了麻烦,但百年基业应该也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就被摧垮,而且我相信槿歌的能力。” 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他们真有本事侵吞帝皇,就算没有他,也有会其他企业,所以有没有他出手影响都不大。 再说了,槿歌说过,帝皇没了还可以再创,如果人没了就真的是没了。 而她相信,有关霍慬琛的事情,以他陈家那点乱七八糟的关系估计也顶不上多大的用处。 毕竟,他刚掌管陈家,虽除掉了陈子昂爷孙俩,但反对的声音还有,他想要重振盛林还要稳住陈家内部,应该也抽不出那么多心思再来对付槿歌他们。 刚才那样说,无非是想要看她关心则乱,又轻易地答应他。 “陈子墨,如果你觉得我恨陈家还不够的话,你大可来。”留在这句话,这一次靳瑶瑶再没有任何停留。 她出去的时候,水心正在到处找她,都惊动了慕槿歌与陆青青。 几人都没想到她会就在外伸阳台上,如今看到她主动出来,水心一把上前:“去哪呢?怎么到处不见你?” 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破了皮的嘴唇上,水心面色一沉,“你嘴怎么回事?” 似乎心上的痛胜过嘴上的,以至于她自己都忘记了上面的伤口。 探手过去碰了碰,针扎般的疼。 “没,刚不小心磕碰到了。” 垂下的眼睑遮挡住眸底的光,撒谎的她不愿去看水心锐利的双目。 不是看不出她在撒谎,可如若她不愿说实话,过多的追问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这样的伤口也无需她说实话。 “心姨,你也别担心了。瑶瑶就是一个人在阳台上吹……”一个风字还在喉咙里,慕槿歌站的位置正好对着外伸阳台,那里陈子墨从里面走出来,不曾看这边,转身朝外走去。 敛了敛眸,慕槿歌过去挽住水心,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避开了两人见到彼此的可能,边走边说:“刚才您去洗手间太久,我又有事,瑶瑶一个人无聊所以就去外面透透气。” 提及洗手间,水心似乎也没那个心思再追究,也是有心避开这个话题。 订婚宴进行的很顺利,之后陆青青与楚岽莲安排了一个短期的旅行。 两人本是拒绝的,但拗不过两边父母,又加之他们提前订好了,也不好执意拒绝。 宴会过后,两人要直接奔赴机场。 陆青青不想现在离开,就算明知自己留下来或许也没多大的作用。 倒是慕槿歌还在一旁劝着:“我这边没多大的事情,而且你哥和戚大哥不是都在吗?他们之前已经说了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们。你不用太担心。既然订婚了就好好去享受。” “人生里唯一一次,日后就算你们再去意义也变得不一样了。”轻挽住她的手,慕槿歌笑得慈爱:“快去吧,等你回来一切又都会好起来的。” “对啊。而且我们不都还在这里吗。”靳瑶瑶也上前劝说,“就算万一真有什么你到时再回来也不迟。” 第1368章 “最多五天,五天后我们就回来。”楚岽莲将她揽到怀里,揉了揉她今天编了个精致发型的脑袋。 陆青青抿唇沉默了好一会,总算是点头应允。 看着两人上车离开,慕槿歌这才看向水心与靳瑶瑶:“我送你们回去吧。” “公子怎么样?这都大半天了,刚才就想问你,但一直没时机。”靳瑶瑶还一直记挂着小家伙生病的事。 “文叔之前来电话了,低烧不是很严重,已经喂了药,医生也留在了半山别墅,暂时是没什么大问题。” 小孩子哪里没个病痛的。 “我跟妈就不用你送我们回去了,倒是想去半山别墅看看。”这不亲眼看看,怎么都不放心。 了解她的心思,瑶瑶一直都将公子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今生病肯定是想要去看看。 “那更好。”说着看向水心:“心姨,你跟瑶瑶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趁这个机会在半山别墅又住一段时间吧。” 水心看向靳瑶瑶,似乎在等她的意见。 靳瑶瑶点头,“好啊。正好我跟妈平生也可以帮你照看一下公子。”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慕槿歌带着靳瑶瑶与水心回了半山别墅。 而酒店外,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对于靳瑶瑶与水心再度入住半山别墅,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仿佛她们之前的离开不过是旅行一般。 对她俩尤其是水心,似乎都没有半点的戒备心。 慕槿歌很忙,陆青青的订婚后的第二天,她就会议不断。 每天一早出去,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才回来。 虽然水心与靳瑶瑶都住进了半山别墅,但要见她一面远比之前不住在这里还要困难。 所有人都清楚,她的繁忙来源于帝皇不断被人劫胡的生意,一桩又一桩,接连被抢。 而且不是之前那种小合作,全都是大项目,并且是帝皇内部的机密项目。“慕总,为什么会议上要阻止我继续追问下去?” 结束晨会的慕槿歌回到办公室,身后跟着郝助理。 从第一个项目被人劫胡开始,郝助理就在暗中调查,到后来的第二个第三个,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如果最开始只是怀疑,那么之后就是肯定。 帝皇内部出现了叛徒。 丢掉的项目都至关重要,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触到的。 而且每个丢掉的项目报价与帝皇的差距小的让人怀疑是看着帝皇的而写的。 “这些项目一开始只有慕总和我接手。后来霍总出事,又接连出现合作商反悔取消合作的事情,慕总你才决定将这些项目交给二爷和二少负责。” 言外之意是这次的问题是出在这两人身上。 而今天早上的会议,主要讨论的也是这件事。 有些话其他人不敢说,但郝毅敢说。 他是一开始就跟在霍慬琛身边,早几年霍家两位长辈对霍慬琛的所作所为也看在眼底。虽然后来一些误会解除。一位得到应有的惩罚,一位也像是悔过自新。可人心隔肚皮,到底是怎么样的谁知道? 如果,二爷是看其中一个落地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度过而不得已的示弱呢? 听到他的话,慕槿歌微微蹙眉,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许多事情郝毅能想到她自然也想到了。 如果是其他项目或许还需要彻底追查一下,可这些项目经手的人太少,当初也是以防万一,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是值得信任的。 “郝毅,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项目只经过我们四个人的手,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郝毅眉头紧拧,这还是第一次慕槿歌见他这么凝重而紧张的模样。 似乎是跟在霍慬琛的身边久了,就连脾性都会被感染,大多时候郝毅都极为沉得住气,鲜少会被人看出真正的情绪,就算被看出来那也是他想要被你看出来。 但今天、此刻的不同。 他是真的在担心紧张。 或许就连他恐怕也认为他们已经站在悬崖边上无路可退了。 沉默了好一会,郝毅这才低声道:“接触的人只有四个,那泄密的人也只可能有四个。” 先摒弃个人看法,郝毅站在极为可观的角度分析:“二爷、二少、慕总还有我,其中必定有一个或者多个人将这些企划泄露出去。” 慕槿歌轻轻的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排除慕总。这是你的公司,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如果是几年前或许还会被认怀疑,但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动机让她去做这样的事情。 “至于我……” “我相信你。”不待他说,慕槿歌再度出声。虽然依旧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郝毅好一会都无法说话。 那样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半点虚伪的安抚,直白的就好像将自己完全剖白在你面前。 他知道,她是真的相信自己。 不是她也不是他,那就只有可能是另外两位。 而以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两人的关系,不但个人就是合伙。 之后的分析郝毅没再说,但他知道慕槿歌一定清楚。 但令他意外的是,慕槿歌又问了一个问题。 “郝毅,如果你要背叛一个人,你会选择怎么做?” 郝毅抿了下唇,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幽深,似有些不明白她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他只是想了下,还是如实回答:“自然是选择最不隐忍注意,也是最让自己不容易被怀……” 本娓娓道来的人却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骤然停下,他猛地抬头,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撞击声。 霍安池一脸凝重的进来,落在门扉上的手紧绷着,可以看出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见办公室里有其他人在,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最后仍旧控制不住的进来。 将门关上,他来到慕槿歌的跟前,眸光隐隐颤裂,他干涩的开口,“慕总,事情不是我做的也更不会是我爸做的!” 第1369章 霍安池身体往前一倾,双手重重的撑在办公桌上,垂下的双目可见眼底的痛苦与对被信任的渴望。 如果说一开始没有慕槿歌的那两个问题,或许此刻不需要慕槿歌开口,郝毅就会继续之前在会议室里没有询问完的问题,咄咄逼人的让他给出一切合理的解释。 不得不承认,在面对他们父子的事情上,他并不能做到完全的公正。 最起码在出现问题时,第一时间就是怀疑,而不是同慕总一样可以理智的将所有情况都分析一遍。 他看向慕槿歌,似乎在等着她说出自己的回答。 然,令他意外的是,慕槿歌却并没有如同面对他的询问时那般表达出自己对他们父子的信任,而是哑声问道:“这些项目经手的人只有四个。” 霍安池与他父亲只清楚慕槿歌交给他们的那些企划十分重要,但并不清楚那些企划重要的竟然只有四个人才接触过。 错愕的看向面色平静的她,只听她继续又道:“除了我跟郝助理就是你跟你父亲。” “企划案交给你们后,我跟郝助理就因为慬琛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再接触过,全权交给你们父子负责。” “企划确实是由我们负责,而顾虑到公司接连被抢走客户,我跟我父亲觉得再拿出最完美的方案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少。” 所以,一直都是他们父子二人在做企划案。 却不想,当初为了帝皇的心意最后却变让他们父子陷入危谷。 “对方的报价几乎跟我们一模一样,其中差距低得就好像是看着我们的填的,你在公司这么久了,不用我多说也清楚必定是我们的企划泄露了。而经手的人又只有四个,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事情不是你们做的?” “让我相信你们,可以。只要……”慕槿歌顿了顿,看着脸色越发难看有口难辨的霍安池继续说道:“拿出证据。只要你们能够拿出证据事情不是你们做的。” 郝毅呆呆的站在那,有些不明白刚才还在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们的人,怎么眨眼间反倒开始怀疑起来,而且还是那种认定的那种。 霍安池沉默,整个人都陷入凝重当中。 如果有证据证明,他又何必这个时候跑过来解释。刚才又怎么会被问得哑口无言。 “槿歌,”霍安池声音有些干涩,“我现在没办法证明。但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证明我跟我父亲的清白的。” 当初他们或许做了不少错事,但现在真的是在弥补。 “时间?多少时间?”慕槿歌反问。 她靠坐在椅子上,一双眼锐利的令人不敢直视,“你该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更何况就算我愿意给你时间,你确定你父亲真的需要吗?” 一声询问,让想要还说些什么的霍安池彻底安静了下来。 慕槿歌从椅子上起来,她走向霍安池,距离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头顶的水晶灯落下丝丝缕缕的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两人肩头,她迎视着对方的瞳眸,“你甚至是否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从五日前他就不曾出现在帝皇,怕是连家都没回了吧。你也许没做,你又确定你父亲没做?” “不会的!”霍安池急声否认,“我爸不会做对不起帝皇和慬琛的事情的。” 从知道母亲的死的真相后,父亲就一度后悔自责,他尽其所能的弥补又怎么还会去做任何对不起慬琛的事情了。 他绝对不会的! “不会?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或者他出来当面跟我解释,说他没有,我就相信!” 她清楚此刻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父亲在哪里,但她偏要求父亲现在出来,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不出来就不相信吗? 还是说一开始就已经认定了? 霍安池紧抿薄唇,站在她对面久久没有言语。 “不能吗?”慕槿歌咄咄逼人,“帝皇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对付的时候。慬琛不在,又有案子缠身,我们孤儿寡母,想要对付起来太容易。任何人想要夺走帝皇现在是最佳时机,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该知道怎么做。” “你父亲或许不会再因为当年的事情仇恨慬琛,但你敢确定他曾今没有一刻也是想要得到帝皇的吗?” 慕槿歌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仅仅因为她几句话而陷入自我挣扎的人,没有同情,而是步步紧逼:“你能说出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吗?你能保证他真的甘愿屈居人下吗?而且还是自己的晚辈之下?” 霍安池踉跄地后退,看着朝他靠近的慕槿歌,一点点后退。 “你不能。你甚至说不出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跟什么人一起?你确定你能保证什么吗?” 霍安池讷讷的张唇,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底翻滚的情绪被他克制,像是决定了什么,他再度直视慕槿歌毫不退让的双眸,郑重的承诺:“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我父亲不会那样做,我更不会做!我会找到我父亲带着他亲自到你面前解释清楚的。” 说完,霍安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郝毅往慕槿歌跟前凑了凑,困惑询问:“小夫人,你分明是相信二爷会二少的,为什么刚才还……” 后面的话郝毅犹豫了下并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慕槿歌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还弄得我像是怀疑他们一样?” 根本就不是像是怀疑,而是就是认定。 虽然二爷这个时候消失的有些不寻常,但二爷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从前帝皇三足鼎立的时候,二爷可以引得霍董与大爷争斗而自己独善其身,就足以看出如果二爷真的想要对付帝皇绝对不会用这样明显牵扯到自己的事情。 “郝毅,你我都会认为二伯不会傻得用这几个项目来让自己陷入危谷,二伯会不知道?” 郝毅又不懂了。 二爷正是清楚,退一步说就算二爷有异心,但也绝对不是用这几个项目啊。 “如果二伯也清楚我们会这样想,反其道而行呢?” 郝毅沉默了。 所以,说来说去,二爷还是最有嫌疑? 他自问跟在霍董身边时间不短,可谈及这些勾心斗角,至今他都觉得自己不及眼前的小女人。 第1370章 “这件事你暂时不用管了。”慕槿歌单手撑在办公桌上,指尖微微屈起,凝眸沉思似在思索着什么。 郝毅犹豫了下,然后点头。 这件事他就算想管也管不着。 “接连几个企划被抢,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也有得忙。”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能让她相信的人不多。 虽然接触企划的人只有四个,但如果真有心想要窃取其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接下来要善后的事情也比较多。光是董事局那群人就够他应付的了。 “好了,你先出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郝毅点头,转身离开。 慕槿歌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目光笔直的落在某一点,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双臂环胸,指尖轻轻的敲击着…… …… 而在海城的另一边,同样的是一间办公室内,方志呈亲自将酒杯递给霍伟钦,笑得一脸祥和,“霍总办事就是靠谱,据帝都那边的人说这些可都是大项目,这次帝皇损失可不小了。” 说完他还颇为高兴的冲他举杯示意。 霍伟钦动了下手中的酒杯,脸上的情绪有些看不出来,时不时的饮上一口,对比之前有些激进的想要靠近,这个时候的他反倒越发沉稳了。 方志呈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说,霍家人就没一个是简单的,心思都比海深。 霍慬琛如此,霍伟钦亦如此。 不过聪明点好,只有跟聪明人合作才有更大的胜算不是吗? “霍总,好像不高兴?” 霍伟钦将酒杯置于眼前,恰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以至于他眼底的方志呈都变成了红色,仿佛被血染红了一般。 他漫不经心的反问:“我该高兴吗?” 合作至今,一直都是在他在付出,而他想要的却没有一点进展,至今都被排除在外,这不是任何一个合作者该有的态度。 方志呈自然也清楚他这言外之意。 “霍总,你别急啊。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 霍伟钦冷冷一笑:“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这不急,我怕是只能被吃了。” “你这么帮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让霍总有事了。”方志呈笑着解释:“霍总大可放心,早晚帝皇都会到你手上。” 霍伟钦放下酒杯,抬眸对上方志呈深幽的瞳眸,“方先生应该知道,我要的不仅仅只是帝皇。” “如果我只要帝皇又何必跟你们合作。”霍伟钦极为不屑的扫了他一眼,“霍慬琛出事,帝皇现在就是群龙无首,一个慕槿歌不足为据,我如果只是想要帝皇根本不需要找你们。”顿了顿,霍伟钦起身,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再给方志呈,“跟你上面的人说,如果没有诚意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想要往上爬不是只有一条路的。” 说这,霍伟钦就要离开。 方志呈眉头微拧,眼见着他快要出去,突然哈哈笑出了声。 突然的笑声并没能让霍伟钦停下脚步,他像是没听到一般,径自离去,只是当出门口时,望着突然站出来堵住自己去路的黑衣保镖,这才不得不转身看向方志呈,还是刚才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方志呈过去端锅他先前的酒杯,朝他走去。 来到跟前,将酒杯递给他,笑着打趣:“都说霍总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怎么这件事上反倒着急了。” “方先生应该听过一句话,时间不等人。”霍伟钦不接酒杯,而是又道:“虽然外界都传霍慬琛出事了,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没见到他的尸体前在我的认知里他都是活着的。而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是我的一大心病,我只要在他诸多受限时加快脚步才能达成所愿。” 方志呈的眸光淡淡的扫过霍伟钦深谙的脸,似笑非笑的反问:“如果,我说霍慬琛已经死了呢?” 霍伟钦瞳眸狠狠一颤,转瞬即逝,随即不说相信亦不说不信,只是重复道:“我说了,没有看到霍慬琛的尸体前,他在我这里都是活着的。” “就算是DNA比对结果也不信吗?”方志呈又问。 这一次,似乎总算引起了他的注意。 霍伟钦凝眸望去,模样敲不出情绪,但深入寒渊的目光倒是有几分让人不敢直视。 “dna比对结果?临市那边出结果呢?”霍伟钦上前一步,距离方志呈不过一步之遥。 后者轻轻一笑。 “不是官方说结果还需要时间吗?”临市那边的消息他每天都有关注,今天早上一只在负责爆炸案的警官就说结果没出来。 霍伟钦眯了眯眸,“方先生,如若没诚意我们这合作又何必继续下去。”说这一拂袖,转身又要离开。 方志呈见他像是真动怒了,急忙叫住:“霍总,你别那么性急啊。听我把话说完。” 方志呈过去拉住霍伟钦,这才道:“官方消息……再没把事情全部解决之前,你觉得官方会给出什么确切消息?” “你霍家百年名门,无论是军还是政,人脉必定广泛,这点门道会不比我清楚?” “再说啦,一个比对结果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吗?你们霍家跟楚家交好,如若不信我的话你倒可以回去问问。这结果早就出来了,只是一直被人压着不准泄漏出来。” 喝了口酒,方志呈又继续道:“比对结果出来,再众多尸体当中有霍慬琛的。只是结果据说好像是慕敬阳插手,不准披露出来。” 慕敬阳! “就在一个月前,霍慬琛失踪一个星期后,慕敬阳就以临市爆炸案涉及军事机密为由接手了案子,并且对外封锁了所有消息,你们看到的不过都是他们精心准备好的。” 慕敬阳接手爆炸案! 外界确实一直不知,并且消息隐瞒严密,大家都还只当作普通的爆炸案来看,顶多也就是个走私军火之类的。 可现在听他说由慕敬阳接手…… 霍伟钦久久沉默,不再言语。 方志呈看他一眼,转身朝沙发走去,边走边说:“别听市慕敬阳接手就以为事情真的有多棘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慕敬阳接手应该是因为你们帝皇现在的掌权人慕槿歌。” 慕槿歌是慕寒生的女儿,慕敬阳一向疼爱这个弟弟,爱屋及乌,疼爱慕槿歌倒也不稀奇。 更何况,慕家人还以为慕槿歌竟然连慕槿柔都不顾。 “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们,慕家看似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实则暗地里早已经用其他办法帮助慕槿歌。霍总觉得,如果你没有我们的帮助,一旦让慕槿歌知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还能安稳度日?” 一翻看似剖白的话,实则满是威胁。 方志呈这是提醒他,如果他胆敢单方面结束合作,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别想继续隐瞒下去。 之前是不知道慕家已经暗中插手,他才敢说这样的大话,说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如今慕家插手连,一个慕槿歌是不足为据,可如果是整个慕家呢? 第1371章 霍伟钦面色骤沉,“你威胁我?” 方志呈笑的亲和,上前在他肩头拍了拍:“霍总,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喜欢听了。这怎么叫威胁?” 方志呈眯着眼,眉宇间的那条疤连着拧巴起来,虽是在笑,可那笑却渗得慌。 “我只是提醒霍总,别到时做了些错误的决定,后悔都来不及。” “你……”霍伟钦面色铁青。 “霍总是个聪明人,我知道肯定是不会做那样的决定的。但我们毕竟合作一场,适时的提醒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船不是那么好上的。不是你想上来就上来,想下去就下去的。 话说的好听,无非是还想利用自己去对付帝皇。 帝皇有多少秘密他比谁都清楚,唯有里应外合,才能以最小的损失影得最大的利益。 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是诚意却没多少。 如今还来威胁他。 “方先生觉得如果慕家真要出手,会只对付我一人?”霍伟钦轻轻一笑,眉眼间尽是对他的不屑。 “我不过是想要夺得帝皇,更攀高位,可你们做的那些……”顿了顿,如愿的看着方志呈陡然阴沉下来的脸,笑笑:“鱼死网破的道理我想方先生比我更懂。” 如若他真出事,他又怎么会看着他们逍遥。 “你……” “方先生,如果还想要继续合作可以,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说完,霍伟钦这次转身,再无停留。 “霍总,请留步。” 不同于方志呈阴冷低沉的嗓音,谦逊儒雅的声调突然从房间的内的某个角度传来,成功的再度拦住了霍伟钦离去的脚步。 …… 帝都某地下娱乐会所—— 昏暗的光线,摇摆的人群,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刺鼻的酒气,将这里与外界的宁静隔绝开来。 人头攒动下,一个身着黑色衣物的人影快速的穿透人群朝楼下走去。 进入楼梯口,一道密码铁门拦住去路,门的对面有两位人高马大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守在那里,见到来人,面无表情。直到看到他拿出一张纯金卡片这才面露恭敬的立刻打开铁门。 男子畅通无阻的进入。与下面的喧嚣不同,楼上除了偶有人声,没有响亮吵闹的音乐,只有牌面与筹码相互碰撞的声音。 这里正是帝都一家地下赌庄。 不同于其他地方,来这里赌钱的没有上亿身家是无法进入的。 而且令人意想不到的,进入这里的却都不是成功人士。或者说不是合法的成功人士。 他们牵扯的都是些见不得台面的肮脏关系,至于钱,自然就是这些关系所带来的好处。 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内,大班椅上的男人战战兢兢的坐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优雅高贵的男人。 对方双腿交叠,手掌落在椅臂上,指尖屈起,轻轻敲击着。 极为有节奏的声响,却像是重锤在对方心底。 “咚咚”几声,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大班椅上的男人观察了下对方的脸色,这才小心开口:“进,进来。” 房门被人从面推开,进来的正是刚才上来的黑衣男子。 “老大,这是你要的东西。” 来人将东西递给大班椅上的人,对方接过后却直接递给了对面椅子上的人,“霍……您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您看看。” 霍慬琛并未出手,倒是一旁的林安拿了过去,翻开快速的扫了眼。 霍慬琛侧眸扫了林安一眼,后者点点头。 他从椅子上起来,看着从自己进来后就一直畏畏缩缩的男人,雅致一笑:“多谢杨总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霍慬琛也不多留,一个眼神过去,林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收队。”一声轻喝,分明只有四人的房间内却快速的闪过几条人影,速度快的让人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听到这话,这个杨总这才重重地吐出一个浊气。 只要回想起一刻钟前,那悄无声息地闯过他严密警戒,神不知鬼不觉就将枪抵在他头上的画面,这辈子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不是没经历过生死大局,可人一旦安逸惯了,面对死亡似乎格外畏惧了。 尤其是这男人,分明从头至尾都在微笑,甚至连一句威胁的话语都没有,可他却感受到了刺骨的恐惧。 那是一种这辈子都不愿再有第二次的恐惧。 “霍……东西,东西您不会……” “杨总放心,帮过我的人,我霍慬琛都会顾念情份。”清清淡淡的嗓音,没有过多的情绪,却莫名的就让人信服。 似乎只要他开口就必定会做到,根本不需要你再去证明什么。 杨总悄悄的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才将这尊大佛送走。 “老大,那些东西可是……” “闭嘴!”不待送来东西的小弟说完,杨总就厉声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这个场子他经营了几十年,其中关系复杂他会不清楚。 那就是一张巨大的网,只要捅出个洞来,就会翻天覆地。 这样一个场子的经营又岂是他一个曾今混黑社会的人足以扛下来的。 这背后必定也是有人的,而且想到就在霍慬琛来之前的前一晚突然出现在他别墅内的人,杨总凝了凝眸。 “老杨,这有变革才会有进步啊” 变革,变革…… 这分明就是要变天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总之今天的事情你给烂死在你肚子里,出了这个门你就什么人都没见过没听到过,听到了吗?” 第一次被老大这么严肃的警告,对方立刻乖乖的点头。 …… “东西都在这里,不过……” 林安通过后视镜若有所思的看了霍慬琛一眼,欲言又止。 “因为二伯吗?”淡淡的询问,早是拿捏住一切的泰然与成竹在胸的弩定。 林安点头。 有关霍伟钦的事情他们刚才拿的资料里并没有,而是海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二爷好像与纺织城合作了。 “帝皇最近被抢单的几桩生意都是从二爷手里流出去的。小夫人正在追查,需要我让人给小夫人带话吗?” 如果是以前小夫人或许还不会防备一下二爷和二少爷,可是现在,小夫人对他们父子二人必定坚信不疑了。 霍慬琛却是摇了摇头。与林安的担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淡然与自信,“这点事情她还处理得来,不需要我们多加参与。” “虽然比对结果里有我的名单,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相信我死了,一旦你出手,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必定会发现端倪。” 所以,目前他们还不宜出现。 第1372章 那些人急于吞掉帝皇,一是为了削弱他们壮大自己;二则是想要试探一下看他是否真的是死了。 如果死了,那他们如愿吞并帝皇;如果没有,那利用这一点将他引出来,然后斩草除根。 不论哪一种,现在这个时候他都不宜出现。 临市假死本就真真假假,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所以,这个时候他万不能出现。 更何况他相信槿歌! 之前没有他,她不是也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 帝皇业务接连被抢,帝皇股市连续多日达到新低,不少股民纷纷抛售手里股份。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股民手中散股一经抛售就有两股势力暗中抢夺。 其中一股正是帝都的林跃集团总裁慕泽楷,另一股不明势力。 但不到两天也被媒体挖了出来,正是帝皇董事霍伟钦。 而令人意外的是,收购这些股份,霍伟钦用的不是帝皇的名义而是个人名义。 而那些通天的媒体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的,说是霍伟钦已经于半个月前就不曾出入帝皇集团,据可靠人员透露,这是霍家二爷想要夺权了。 倒也不怪旁人这样想,这个时候以个人名义收购帝皇股份,不是夺权是什么?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就算收购散股也不足以跟霍慬琛手中握有的股份相抗衡。 所有的疑点在第三天的时候解决。 原来早在半个月前帝皇就出现了财务危机,慕槿歌以霍慬琛的名义兜售了手中部分股份,以换来巨额资金,维持公司正常运营。 而这些股份都被一个神秘人购买,再后来出现霍慬琛收购散股,一经深入调查,才知这个神秘人竟然也是霍伟钦。 散股加上从慕槿歌手中收购的那些,还有霍伟钦这些天暗中从其他股东那里购买的,拥有帝皇的股份竟然一下子就达到百分之三十四,竟一瞬间成为了帝皇最大的持股人。 只是这个如今成为帝皇最大股东的人,却依旧不曾出现过。 从那日在慕槿歌面前承诺一定会带着父亲亲自在她面前解释的霍安池就疯了一般的寻找。 可人分明就在海城但他却怎么都找不到。直到股份的事情被曝光出来,霍安池才在一家酒店内找到父亲。 而当时,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两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方志呈、奇峰! 霍安池怔怔的站在门口,所有想要询问的话都因为房间内的其他人而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 他的眼底掠过错愕,很快便被翻涌的愤怒取代。 他紧捏着双手,死死的瞪着房间里面的人,好一会才哑着嗓子唤道:“爸!” 这一声“爸”饱含太多情绪,以至于才出口霍安池就猩红了双眸。 霍伟钦在见到他后皱紧了眉头,略有不悦的斥责:“你怎么过来呢?” 随即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人,有什么不言而喻。 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行踪,也关了手机,这么多天不回家,主要目的还是不想跟安池联系。 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每天转换地方,想要找到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偏偏就在今天,就在爆出股份的事情后安池找到了自己,哪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分明就是有人泄漏了他的行踪,至于是谁已经不说猜了。 “齐先生,我记得我说过,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负责。” 言外之意是他不该将霍安池牵扯进来。 奇峰闻言儒雅一笑:“霍总,霍公子是个人才,是人才就要懂得让他们有所作为,你这样不是埋没了霍公子吗?” 说着,奇峰上前,朝霍安池伸出手:“听说霍二公子,才华横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乃父风范我已经见识过了,不知道是不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霍安池望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一张俊颜阴沉而排斥,无视他的手,他的目光笔直的落在霍伟钦的身上:“爸!” 不同于之前的复杂,这一次是身为人子对他的祈求。 不需要问,不需要听,看着这样的画面就足以让他明白父亲在这里是为甚么? 可是为甚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初他不是在子珩病床前承诺过,这辈子都会尽心辅助慬琛和槿歌吗? 为什么现在又跟这群人在一起? “霍……” “齐先生,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们父子一点时间单独谈谈。”霍伟钦唤住还想再说什么的奇峰。 后者微微挑眉,倒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只是笑得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父子一眼,随即示意方志呈跟自己一起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父子二人,霍安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爸,你真的……”出卖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也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父亲真的会这样做。 对帝皇他们从来没有野心,只要对帝皇好谁当家他们都无所谓。 当初的一切也不过是误会,可不是早就解释清楚了吗?为什么他还要跟他们合作? 还是说这么多年,有些东西真的改变呢? 霍伟钦神情复杂的看着霍安池,厉声道:“我的事情你别管,现在赶快给我回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帝皇那边你暂时也不要回去了,先放自己一段假,出去旅游旅游。”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着要出去可是没时间吗?现在正好!” “我不会离开的。”霍安池大声拒绝,他看向父亲明显不悦的脸色重申:”最起码这个时候我不会离开!“ 慬琛还不知生死,帝皇又陷入困境,槿歌带着孩子一个人如何逗得过他们这些人。 如果他再走,那在帝皇他就真的没有再可以信任和帮助她的人了。 “混账!”见他如此坚定,霍伟钦眸底掠过复杂的光,大声呵斥道:“现在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我会让人给你订机票,你给我立刻离开海城,今晚就走!”看向明显还要拒绝的他,用远比他还要坚定的语气喝道:“如果你还想认我这个父亲,就给我马上离开海城!” 霍安池错愕的瞪大着双眸,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他说出的话。 “爸,你真的要……就算你不理会我的感受,但你有没有想过子珩的?” 想到至今都还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还是否可以醒来的小儿子,霍伟钦有片刻的恍惚,但也仅是片刻,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坚定。 “安池,不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跟子珩好。你以为慬琛真的放下过去了吗?他父亲的死始终是我一手促成的,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是他心上的一道劫,不论我们做多少弥补都无法跨过那道坎的。” “如果他真的相信我们会一直将我们排除在外,任何重要项目都宁愿交给外人也不交给我们父子?” “如果不是这次他出事,恐怕我们都没机会接触那些机密文件,甚至至今都不会知道原来帝皇要进军娱乐圈,要与外企合作还有那些政府项目……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等他处理好一切,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我们父子!”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 第1373章 “不!”霍安池否认,慬琛不善表达亲情,但却从不吝啬他的感情。 如果他真要对付他们不必得到那个时候。 更何况…… “总之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也可以安排你离开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霍安池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的坚定,那些劝说的话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怎么都无法再说出口。 他是铁了心想要跟槿歌他们争夺帝皇。 看了他好一会,霍安池用比他还要坚定的语气说道:“您要做的事情我无法阻拦,但我也不会离开!”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吗?”霍伟钦怒指着他,火冒三丈,想骂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这样指着他好一会。 似乎已经无话可说,霍伟钦对他生气,霍安池又何尝不是对父亲失望。 相顾无言,霍安池转身离开,却在出去时听下,“爸,错一次或许可以回头,可错的次数多了,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 推开房门,对上恰好从对面出来的奇峰与方志呈,霍安池面色骤然沉了下来,无视两人的存在,转身径自离开。 “霍二公子……”低沉到近乎漫不经心的嗓音从奇峰的嘴里传出。 他不曾去看那个厌恶自己的年轻人,双手抄兜,优雅自在,“这个世上与你最亲密最为你着想的只会是你的父母。” “有时候争取主动权并不代表十恶不赦,想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也并没有错。” “不论他做了什么,我觉得霍二公子都该知道谁才是你最重要的人?谁才是那个对你最好的人?” “霍慬琛或许试着放下过去,但父母之死的心结你确定他真的能放下?” “他如果可以放下又怎么会二十年来都不曾放弃?” “不要认为你父亲在杞人忧天,霍慬琛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你父亲已经没有退路。” “当然,如果你愿意看着你父亲走投无路,他人也无话可说。” 话落,奇峰似颇为同情的一叹,进入房间时嘴角却扬着诡异的弧度。 霍安池怔怔的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作,他像是被用巨型镣铐铐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齐先生,我说了这件事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不需要将安池也牵扯进来!” 霍伟钦显然也听到了他在外面说的话,奇峰一进入房间内,立刻不悦的开口。 相比他的愤怒,奇峰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态度,“霍总何必动怒,我这是帮你。” 说着,奇峰过去再度倒了一杯酒,端过晃了晃,声线淡淡的散在密闭的空间里,“霍总有信心跟霍慬琛斗,但能狠心与自己的儿子斗?” 对比霍伟钦的贪婪,霍安池明显更淡漠名利一些。 虽留给他们空间,但刚才父子二人的对话早已经被他们从暗中装在房间内的窃听器里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相信霍伟钦会帮助他们对付霍慬琛,但面对自己最疼爱而且极有可能成为唯一的儿子,他们不保证霍伟钦还能像现在一样坚定。 如今,事情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他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闪失出现。 霍伟钦自然清楚他的顾虑。 对自己奇峰本就没有完全相信。那几个项目以及那天的孤注一掷也不过是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也仅仅只是出现。对于更核心的内容,更机密的人员他至今都还未接触到。 所有的事情都是奇峰或者方志呈来跟自己谈。 不过,这样的进展也算不错,最起码他知道了齐家参与了当年的事情。 眯了眯眸,霍伟钦难掩怒意的反驳:“你放心,安池绝对不会帮着他们对付我。”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再失望也不会站在对立面。 “霍总肯定?”显然,以刚才霍安池的态度奇峰并不这么认为。 “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安池或许会觉得愧疚,但绝对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霍伟钦厉声道,他看向奇峰:“齐先生,在这里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的合作安池不会成为阻力,所以你们也别把他牵扯进来,我一个儿子至今昏迷不醒,现在就这么一个还好好的,你也是有儿子的应该清楚他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要霍二少不坏我们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言外之意——如果霍安池胆敢帮着慕槿歌他们,那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霍伟钦猝然捏紧了双拳,一双眼暗沉如墨。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弄这么紧张。” 一旁的方志呈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上前当着和事佬。 “看霍二公子也知道是个孝顺孩子,不然这些天也不会疯了一样的找霍总,肯定也不会做出什么令霍总太过为难的事。”说着,看向奇峰:“齐先生大可放心,不管霍二公子什么态度,相信霍总也一定会解决妥当的。” 听似调和的话,虽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气氛,但三人却心思各异,看似是该信任的合作伙伴,可都清楚,那份信任到底有多脆弱和不堪一击。 只是,有时候无论内心有多不满,人总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因形势所逼。 就好比现在—— 奇峰主动给霍伟钦倒了杯酒递过去,“霍总,刚才我的话你别在意,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懂。” 霍伟钦垂眸扫了眼面前的酒杯,略微踟蹰后接过,“齐先生严重。” “铿锵”一声,水晶碰撞,硝烟四散,彼此间再度达成默契。 而离开的霍安池,犹如幽魂一般疯狂疾驰在街头,脑海里却是酒店房间内初见父亲的那一幕,以及他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响彻在脑海里。 …… 那几个重要项目似乎只是开始,项目被抢,资金链断裂,帝皇危机一日日加重。 每日记者不是蹲守在半山别墅下就是帝皇外,就连出行都变的困难。 可更困难的是在霍安池与父亲见面后的一个星期后,霍伟钦以最大股东的身份,让自己的律师代为主持股东大会,并在会议上解除慕槿歌在帝皇的所有职务,王权独霸。 第1374章 顷刻间,帝皇易主。 慕槿歌被解除在帝皇的所有事务,由霍伟钦接手,但令人意外的是,霍伟钦始终未曾出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的律师代为处理。 有关帝皇面临的危机他也没有出面给出任何解决的方案,他上任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慕槿歌从帝皇赶出去。 至于其它似乎并没有想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而他的上位也没能给帝皇带来一线希望。 项目依旧被抢,甚至于许多之前就跟帝皇合作的人,也因帝皇目前的处境而主动提出解除合作。一时间帝皇陷入僵局。 至于被解除所有职务的慕槿歌,一反常态异常平静的静养于半山别墅。 拒绝任何人的探望,就连霍安池几次想要进入都被警卫拦在山下。 在慕槿歌被解除在帝皇的所有职务后,霍安池也主动辞去了所有职务。 只可惜,他名下没有任何帝皇的股份,不然大家不会怀疑他会将所有股份都转让给慕槿歌。 霍伟钦不出现,霍安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逼他出现。 然,到底是父子,对彼此的了解谁都不会少。 就算霍安池辞职,霍伟钦就是避而不见。 见不到父亲,他只能来找槿歌。 可槿歌也不愿意见他。 他被夹在中间,痛苦难受。 …… 连续一个多星期的晴天后,榕城迎来了雷雨天气。 逐渐步入盛夏,天气闷热的令人异常烦躁。 霍安池的车就停在半山别墅外。 他虽能上山,但却无法进入别墅内。 望着紧闭的铁门,乌云压顶的天空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站在车旁,霍安池没有硬闯,而是一根香烟接一根。 他不抽烟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爱上了这个味道。 最起码,在这个时候香烟能够让他冷静下来。 警卫尽职的守候在外面,不让他进但也没让他离开。 霍安池也很安静,从第一次要求见慕槿歌被拒绝后他就没再开口,只是站在车旁沉默的抽烟。 寥寥烟雾,迷蒙了双眼,以至于看到眼底的东西都变的模糊不清。 他很沉默,沉默到那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让人以为这不过是尊雕塑。 如果不是指尖时隐时现的烟蒂提醒着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传来,明明还是白天,可天空暗沉的像是黑夜,乌云罩顶,狂风大作,刮得树枝簌簌的响。 地上尘土飞扬,让人无法正常的睁开眼睛。 大雨即将来临,可站在车外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别墅内—— 慕槿歌拿着玩具逗着地上的公子,深情浅淡。 靳瑶瑶坐在她的身边,目光不时的看向窗外,眉头紧锁。 “快下暴雨了。”呢喃的声音里那声“暴雨”被有意无意的加重。 慕槿歌目光不曾从公子身上移开,“晴了好些日子,也是该下雨了。” 新闻里不是说许多地方都在闹干旱吗? 或许这场雨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是及时雨了。 靳瑶瑶闻言侧眸扫她一眼,“人好像还在外面,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将人淋病了。” 其实从这里是看不到大门外的,只是时不时的就会有人过来通报外面的情况。 当然,这通报并非是说给慕槿歌听的,而是佣人们告知文叔时恰好被她们听到了。 或许是自小一起长大,慕槿歌再狼狈的时候靳瑶瑶都陪她风雨同过,比谁都清楚亲人对她的意义。 不论外界如何评论霍伟钦,又不论霍伟钦的所作所为,霍安池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槿歌这边的她全都看在眼底。 她也怨愤霍伟钦这个时候的趁虚而入,面对霍安池时也会牵连的将坏情绪带到他身上。 可新低总有那么一块地方告诉自己,这是槿歌来之不易的亲人,不该这么轻易放弃。 “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靳瑶瑶虽未点明,但慕槿歌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回答的有些冷漠,似乎屏蔽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也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应该都由自己负责,旁人不能左右,也无法左右。”顿了顿,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慕槿歌,强调:“就算是至亲也不能!” 慕槿歌逗弄公子的手微盾,深幽的眸底掠过暗光。 忽然,慕槿歌放下玩具,将公子从地上抱到怀里,勾着他的小手轻轻摩挲,“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然,怎么会从他出现到现在都在明示暗示的帮他说话。 分明两人都没怎么接触过。 听他这样说,靳瑶瑶灿然一笑,“收买倒没有,不过倒是几次无意中发现他或许是个不错的哥哥。” 慕槿歌微扬眉稍,转身看向她。 靳瑶瑶靠着沙发,单臂撑在沙发上杵着下颚,目光有些悠远似在回忆。 “之前好几次我去医院探望墨子珩的时候遇到了他。” 这个慕槿歌知道,从子珩出事后,他们父子每天都会去医院探望他,后来慬琛出事,帝皇实在是需要人父子两人好像才打破这个习惯。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听到他同墨子珩说的一些话,让我觉得如果你愿意,他一定会成为你很好的哥哥。” 而她不希望槿歌失去这样一个哥哥。 “槿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无法左右另一个人,所以也不该由他来为另一个人的错误买单,就算对方是至亲也不应该。” 说完这句话,靳瑶瑶神情有片刻的恍惚,眼底明明灭灭的闪过些什么。 慕槿歌却因为她的话而陷入沉思,倒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样。 “哗啦啦” “噼里啪啦” 暴雨倾泻而下,拍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 往外望去,天空与地面像是被珠链链接,竟然无法窥探到更远的地方。 雨大得让人觉得下一秒天地就会被淹没,一时耳边都只有噼里啪啦的声响。 “文管家,二少爷还在外面站着,”适时,有佣人进来汇报外面的情况,从声音里听去都带着几分担忧,“这雨太大了,警卫说二少爷整个人都湿透了。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这样淋下去怕是也会受不了。” 慕槿歌在半山别墅从来都没有架子,给这里的每个人充分的尊重,从不觉得他们是佣人就低人一等,和善的态度让半山别墅的佣人都极为敬重爱戴这位女主人,但同时也不是那么害怕 不然,刚才汇报的佣人也不敢说后面这一段话。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文管家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慕槿歌听的。 这些日子,半山别墅的人也是看着以前一盘散沙的霍家人是如何一点点团结的。 虽然帝皇又出了些乱七八糟的,可在霍家工作这么多年,大家都有感情,自然是希望他们都好,而不是再跟过去一样,物是人非。 慕槿歌听着,却并不开口。她不说话文叔自然也不好作主,只是道了声知道了就让对方下去。 第1375章 雨越下越凶,大得像谁有人在天上拿着水桶往下浇灌一样,不断落下的雨珠在天地间拉出一道雨幕。 靳瑶瑶几次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身边的慕槿歌,有话几次到了嘴边最后又都给咽了下去。 她的欲言又止慕槿歌看在眼底,却没有说什么。 正如她所言,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果他执意要站在外面淋雨,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决心。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逼着他人妥协。 “对了,心姨呢?” 今天一早就没看到水心,慕槿歌不由问到。 “我妈今天一早就回去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也知道能在这里住半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点倒是真的。水心在这里住的最长时间是十天,这次已经半个月是她极限了。 不过,她回去竟然没拉上靳瑶瑶一起就有些意外了。 要知道,自从知道瑶瑶跟陈子墨的事情后,水心可是将她看得很紧。 “我妈担心你留她,所以早上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你别在意。”靳瑶瑶替水心解释。 慕槿歌摇头笑笑。 这点她倒是不怎么在意。 “我妈说你最近事情多,让我多陪陪你。”这也算是解释为什么这一次水心没有要她跟着一起离开。 一上午,对于霍安池慕槿歌都持不闻不问的态度,临近午饭的时候警卫那边在此传来消息,说是霍安池被突然蹿出来的保镖强行带走了。 至于这些保镖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 人走了就好,这样一直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霍安池被人带走后不久郝毅也来了半山别墅。 自从慕槿歌被霍伟钦解除所有职务后,郝毅虽然还留在帝皇,但基本上算是架空,任何重要会议他都不能参与,任何重要项目也不能插手,过去一直是帝皇核心人员的他一下子成为了闲人。 他本也是要辞职,但后来被慕槿歌劝住。 如今找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现在帝皇明显被人联合对付,他辞职想要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用工作白拿工资为什么不要。 帝皇没事做,不代表郝毅没事做。 现在他全身心的帮助慕槿歌打听霍慬琛的消息。 动静还有些大,不少人都知道他在四处找人的事情。 虽然对于霍慬琛的事情慕槿歌从未对外界有过一句话,但媒体不曾放过任何线索,她不曾间断的派人寻找打听的新闻从来就没断过。 但之前一致偏低调。这次帝皇出事,霍伟钦夺权或许已经将这个女人逼上了穷途末路,所有的希望都是放到了杳无音讯的霍慬琛身上。 这是想要他回来力挽狂澜吗? 只可惜一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人…… 注定只会带来失望。 …… “慕槿歌已经是走投无路了,现在每天都呆在半山别墅,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寻找霍慬琛的事情上。”恭敬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奇峰站在落地窗前,八十八层的高楼俯瞰,能将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 “在利益面前,亲人都会成为仇人。”方志呈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晃着手中的酒杯,眉眼上那条狰狞的疤在灯光下格外的刺眼。 他轻轻一笑:“霍伟钦这里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帝皇正在被逐渐掏空,不出几日海城应该再也不会有帝皇了。” “这个霍伟钦在经商方面确实有过人的本事。”方志呈称赞,“我们在海城成立的集团由他掌管发展必定势不可挡。” 闻言,奇峰低低一笑,泛着淡淡的嘲弄,“一个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亲人的人,同样也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伙伴。” 方志呈瞳眸一眯,看向他:“齐先生这是……” 奇峰转身,眉眼上扬,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想要掌控一个人,最怕的不是他有野心,而是没有野心。” 一个人越是有野心才越好控制。 霍伟钦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亲人,那他就有办法用利益完全控制住这个人。 “他既然想要进入这个圈子,那你就带他进来。” 一旦进来,那之后的一切就不再是他想要抽身就能抽身的了。 方志呈颔首,“我明白了。”顿了顿,很快又道:“那他儿子那边怎么办?慕槿歌离开帝皇后他也辞职了,据说这段时间一直想尽办法要见慕槿歌但都被拒绝了。刚才才被霍伟钦的人强行带走。” 看了眼外面没有半点要小的雨势,奇峰淡淡道:“霍安池那里不用多费心。霍伟钦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相信那天的话霍伟钦听进去了。 任何想要坏他事情的人他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霍伟钦如果还想要这个儿子最好是盯紧一点。 他相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听到有关霍安池的任何消息。 海城这边的事情算是处理得差不多了,等帝皇倒台,他们在背后筹划的新公司就会宣布成立,以后海城也会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点。 “让你找的东西怎么样呢?” 提及那份最为重要的研究成果,方志呈的脸色紧了紧,“还在寻找当中。” “霍慬琛之前应该也是防备出意外,在地图上动了手脚,扩大了范围,再加上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并且还有人暗中阻扰,并不是很顺利。” 这些暗中阻扰的人无非是霍慬琛的人。 人虽然死了,不过与他相熟的人似乎都还在暗中帮着他。 至少他们寻找东西的时候阻力不少。 闻言,奇峰好像并不惊讶,倒有几分早就料到的了然:“你抓紧时间,帝皇一但倒台,新公司成立,我们需要它来让我们在海城站稳脚跟。” 时间上能给的已经不多了。 “霍慬琛那里怎么样?”这一次,询问的是方志呈。 对比他们对消失不见的霍慬琛的在意,方志呈明显要在意很多。 实在是他清楚,一旦让霍慬琛活下来,他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没有任何消息,已经死了。”想了想,奇峰回答。 死与不死已经不重要。 就算没死,他霍慬琛这个时候回来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败是一定! 一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方志呈看了眼回答的奇峰,眯了眯眸,却没有再说什么。 …… 转眼又是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里,平静的生活再度被两条重磅消息搅乱。 一则是临市那场爆炸案终于公布了死亡名单,而霍慬琛的名字赫然在列。 二是帝皇宣布因经营不善宣布破产。 这宣布破产的人正是不久前才接手帝皇的霍伟钦。 第1376章 两则消息本该再预料之中,可当真的被证实仍旧令人无法接受。 尤其是霍慬琛的死! 那个在众人眼底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真的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霍慬琛死亡的消息等于是给了帝皇最后一击。股市跌停,霍伟钦不得不宣布破产。 一夜之间,风光无限的帝皇竟然就这样迈入灭亡。 这几年里,帝皇几经风雨,每次都挺了过去,可是这一次,像是祭奠,又像是陪伴,随着最年轻的掌舵者的离开,它也渐渐走向了灭亡。 看到这两则消息,旁观者更多的只是唏嘘,感叹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消息爆出的第二天,半山别墅就接到临市警句的电话,让家属过去将尸体认领回去。 不论霍慬琛生前做过什么,死后都尘归尘土归土。 电话是文叔接的。 这个硬朗的老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多岁,眉眼间的沧桑再也藏不住。 就连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整个过程只有一声“喂:便再也无法言语。 直到挂断电话,老人步履蹒跚的来到沙发上抱着公子微笑的女人,她分明在笑,可那笑看在眼底却比哭还要难看。 “少夫人……”文叔轻声唤道。 “请问是霍慬琛的家属吗?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在明天中午之前过来认领霍慬琛的尸体,不然我们就要送到殡仪馆了” 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就那样快速而沉稳的说出这样一段话。 如今只是回忆好像都是伤筋动骨的疼,他又该如何跟眼前无论外界怎么说始终都不曾相信的女主人说这样的消息。 慕槿歌听到文叔的声音低低低的应了声,但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公子身上移开。 她看着公子,又好像透过公子看着其它什么。 眼神悠远深凝,像是永远都会被定格。 有些话再难说也要说出来,有些事再难接受也要试着去接受。 文叔朝她靠近了些,慢慢蹲下身体,与她平视这才哑声开口,“少夫人……临市那边让我们把,把少爷的……少爷的……”闭了闭眼,文叔痛苦的说完这句话,“少爷的尸体认领回来。” 慕槿歌有些空洞的目光闪了闪,还未待她有反应,一直坐在一旁的靳瑶瑶却突然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泄漏出一声足以令槿歌奔溃的呜咽。 水心坐在她身边,心疼的将她揽到怀里,目光复杂的看向沉默的慕槿歌。 从得知霍慬琛“死亡”的消息后她就回到了半山别墅。 如今出入这里她就跟回自己的家一样,自如得很。 “慬琛有事要忙,我们不要去打扰她。”好久,众人才听她用无比温柔的语调说了这样一句话。 本极力控制情绪的靳瑶瑶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陈子墨说,当初她以为语姨死了的时候曾无意识的自杀,也疯狂的哭过怨过,任何发泄似的情绪都有过。 而不是像此刻,完全不愿去接受现实。 这样的慕槿歌更让人感觉绝望。 如果连现实都不愿去接受,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以为几经风雨,分开四年,好不容易又在一起,还有了孩子,他们以后肯定会幸福,毕竟老天给了太多的不幸在他们身上。 可是现在—— 谁能知道老天竟然还要残忍的夺走其中一个,天人永隔。 这一刻言语变的无力,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 霍慬琛“死了”,帝皇没了,她好像孑然一身。 靳瑶瑶拍拍水心,示意她松开自己,然后起身来到慕槿歌面前蹲下。 怀中公子不知道是父子连心还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爱笑的他今天格外安静,怎么逗都没有表情,一双琉璃般纯净的大眼睛只是安静的看着望着他微笑的母亲。 靳瑶瑶身手握住她抱着公子的手,张嘴,话未出声先哽咽了,“槿歌……你还有公子,你还有我们,逝者已逝,我们节……”那个“哀”字哽咽在喉头。 她想要劝她,可自己却先哭得不能自己。 对比她冰冷双手的温热让慕槿歌游走的神智似乎拉回了一点,垂眸看了看泪流满面的靳瑶瑶,她想要笑可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水心沉默的坐在一旁,她看着默默流泪的慕槿歌,落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对于是否前往临市也没个结果。 两人的哭泣是在公子突然的哭声下结束的。 孩子虽小,却比成年人还要敏感。 他虽然很多事情不懂,但却能够感受喜怒哀乐。 或许是慕槿歌的眼泪刺激到了,孩子突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是她的孩子,在旁人看来是霍慬琛唯一的血脉,慕槿歌再绝望难过也不会在孩子面前。 就见她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的上楼。 水心本想要跟着,但被靳瑶瑶拦住,“让她一个人静静。” 这样的事情她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 而独自抱着公子上楼的慕槿歌,脸上泪痕未干,但在进入房间后她脚步微顿,将哭个不停的公子放到床上,自己则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微垂着头,眼睛有些刺红,声音也因为哭过而带着鼻音。 她轻柔的拭去儿子脸上的泪,温柔的安抚:“宝贝乖,我们不哭。妈妈不哭了,宝贝也不哭了,嗯?” “妈妈……不哭……宝宝……不哭。”抽抽噎噎的说了这么几个字,小家伙抬起小手学着慕槿歌刚才的动作也替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慕槿歌笑着点头,俯身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公子乖,你先乖乖睡一会,好不好?” 小家伙其它话或许听不懂,但那句睡觉却明白。 小小的身子在床上伸展开,嫩嫩的小手紧紧握住慕槿歌的手指,看了看她这才闭上眼,可没过多久小家伙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见她还在才又闭上,可没过多久又睁开、闭上……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小家伙嘴上不说,但慕槿歌明白。 再度亲了亲他,承诺:“宝贝快睡,等你睡醒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妈妈。” 第1377章 小宝贝似懂非懂,只是见她一直在,好像安心了不少,勾勾嘴角,又咂巴了下嘴巴,这才闭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睁开,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小家伙睡着了,慕槿歌趴在床沿,目光描摹着他的面容,已经已经不见方才在楼下的伤心欲绝,倒是深沉的藏着其它的什么。 楼下,水心被拦住,只得拉着靳瑶瑶提醒:“瑶瑶,这几天你好好陪着槿歌,也好好的同她说说……这人还是要入土为安的好。” “妈,我知道。”靳瑶瑶哑着嗓音回道。 慕槿歌将自己关在楼上一上午,拒绝所有人进来,直到夜幕降临,在靳瑶瑶急得快流泪的时候她才面无表情的从楼上下来。 而下来的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沉默、冷静、冷漠。 她似乎不会再有任何情绪,就连说话都仿佛机器一般。 “文叔,晚饭好了吗?”这是她下来的第一句话。 “文叔,明天一早准备前往临市。”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然后再度恢复沉默。 然后不看其它人,也不同大家说些什么。 靳瑶瑶几次上前想要说什么都被水心拉住。 “让她静静吧。”水心轻叹一声后又道:“她既然决定前往临市就说明她已经再慢慢的接受现实。我们就不要再逼她了。” 想想,靳瑶瑶也只能作罢。 很快她又对水心道:“妈,我明天想陪着槿歌去。” 水心欣然应允,“去吧。”替她把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水心继续说道:“你到时多顾着点,虽然她决定接受现实,但当真的面对时她不一定可以承受得了。” “现在,能陪在她身边的没几个,朋友也就你跟路青青。现在路青青在外地还没回来,她的身边就只有你了。” 听着水心语重心长的话,靳瑶瑶不断点头。 知道这一切她都知道。 不然她也不会担心。 语姨这个时候离开虽然槿歌没说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槿歌故意将语姨支开的;之后便是青青的订婚宴。 她再一点点的将身边亲近的人放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这些事情一旦他们也介入,结果好或许皆大欢喜,可如果不好…… 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如今只剩下她,因为她清楚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让她离开。 这个时间,她如今只剩下她,正如她也只有她一样。 “妈,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槿歌的。”靳瑶瑶郑重的承诺,目光深远的看向不远处坐在那里发呆的慕槿歌:“妈,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跟槿歌两位亲人了。” 一句听似感慨的话却让水心猝然缩了瞳眸,垂落在身侧的手更是下意识的用力捏紧,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因为慕槿歌的状态不好,靳瑶瑶主动接下晚上照顾公子的任务。 至于水心,也留宿半山别墅。 因为明天她们都要前往临市,公子不会过去,需要留一个他熟悉的人在身边。 尤其是孩子似乎感觉到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向乖巧的孩子最近都极为粘着慕槿歌。根本不要安排照顾他的月嫂和佣人。 倒是水心和靳瑶瑶等人还能让孩子听话。靳瑶瑶要陪着慕槿歌过去,那水心势必就会留下。 对于这样的安排,沉默了一个晚上的慕槿歌在离开前终于有了反应。 她看向水心,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反应,像是平静的水面被人掷了一颗石子,惊起了细细的波纹。 只片刻,转瞬即逝。 那样的快,水心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早饭都没来得及用,慕槿歌一行人就赶往机场。 因为是将“霍慬琛的尸体”带回海城,这次出行出动了私人飞机。 水心抱着公子目送她们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尾这才将转身朝楼上走去。 临上楼前,她吩咐佣人没事不要上来打扰公子休息,随后就带着孩子回了房间。 醒得太早,这会公子还有些犯困,喝了牛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水心见孩子睡着了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谁去了通电话。 “她们已经出发去机场了。”说话时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孩子的脸上,那样精致漂亮的小宝贝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 小家伙不仅会投胎还会长,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只是看着就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慕槿歌应该也不知情,并且接受了霍慬琛死亡的现实。” 那样的哀伤,骗不了人。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回来后根本就没有任何陌生人来找过她,更别提跟霍慬琛有关的人。听瑶瑶说她一直暗地里在找霍慬琛,只是因为之前临市那边的案子她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而且她心思坚毅,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一般都不会相信的。霍慬琛死没死我不知道,但一个人如果活着不可能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和孩子这样痛苦而不出现。” 那边不知道说来什么,水心的脸色骤然苍白来几分,眼底积满怒火,“我说过很多次了,就算我留在半山别墅,但事关公子慕槿歌很谨慎,除非是她亲自带孩子出门,不然任何人都不允许带公子出去的。” “如果我带着公子恐怕还没走出大门就被抓回来了。”水心哑声低吼。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又压低了几分,“就连这次前往海城,半山别墅的安保不松反严,我根本没办法悄悄的将孩子带走。”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更何况霍慬琛既然死了,你要了孩子也没用啊。” 如今霍慬琛死了,帝皇没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对他也没多大的威胁了。 “适时收手吧,不为他人也为了你自己。”水心苦口婆心的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把别人逼上绝路,何尝不是给自己多制造一条死路。你的目的达到了,又何必继续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水心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呼吸骤然一停,所有想要反驳的话最后一刻全都停在了嗓子眼,然后化作一声无力的“我知道了”。 水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通话的后,最后她只是那么握着手机,呆呆的看着小床上睡得安祥的公子。 …… 抵达机场,文叔已经提前打好招呼。 虽然帝皇破产,还背负着巨额债务,但那些事情还未处理,手上还有可动用的资金人脉。 抵达机场直到登机起飞,这其中没有任何的耽搁。 第1378章 抵达临市,前往警局,到看到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甚至极为不完整根本称不上尸体的尸体后,所有人都以为慕槿歌会奔溃,甚至靳瑶瑶都已经紧紧贴着她,就担心她会做出些什么意外的举动。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她不仅没有奔溃甚至远比其他人还要冷静。 只是看着那具被烧毁的“尸体”看了很久,然后跟随工作人员去办理手续,再然后让安排好的人将尸体运往机场,直接搭乘私人飞机回到海城。 临市距离海城并不远,但一番下来再度海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没有立刻回半山别墅,而是回了霍家老宅。 从两人搬出来,到霍家成员接连出事,到后来一直都只有霍伟钦与霍安池父子两。 再后来帝皇出事,霍伟钦消失,霍安池一个人独自守着这座空房子。 从帝皇宣布破产到霍慬琛“死亡”的消息被曝光,霍安池就被强行关在房子里。不允许他出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当慕槿歌一行人抵达老宅时,就被新换的保镖拦在外面。 两方人马对峙造成的声响吸引了屋内的霍安池。 出来看到是慕槿歌一行人,他愣了下,随后大声吼道:“让开,全部给我让开!” 霍伟钦只吩咐保镖千万不能让他离开老宅半步,不能伤他,某些时候自然也要听从他的话。 闻言,一群人纷纷退开。 霍安池上前,看向面无表情的慕槿歌,“槿歌……你怎么……” 霍安池想要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她身后的冰馆上。 瞳孔重重一缩,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 他瞪大着双眼,目光呆滞却又极为用力的望着那仿佛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的冰馆,摇了摇头,低低的笑了声,然后又用力点摇头,抗拒的否认:“不,不会的……” 对于霍安池的失控,慕槿歌像是没有看到,她平静的开口,“我要带他回祠堂。” 霍家人去世,必定要入霍家祠堂后再葬往墓地。这是霍家规矩,百年来不曾改变。就是霍慬琛也不例外。 既然死了就没有不入霍家祠堂的道理。 所以从临市回来她没有回半山别墅,而是来了这幢当初就算嫁给霍慬琛也不曾多住的房子。 “槿……”霍安池一顺不顺的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都没有。她就那么平静的等着自己让出通道。 “我要带他回祠堂。”见他没有反应,语调更淡的再度开口。 这一次,霍安池挪动了脚步,僵硬的像是生锈了的机器,好半天才挪动了一小步。 无人阻拦,慕槿歌走在前头,负责冰馆的保镖则推着跟在后面,靳瑶瑶紧随其后,还有文叔和之前一同前往临市的若干保镖。 没有多做准备,一具冰馆,三炷香,没有照片没有牌位,更拒绝任何人前往吊唁,霍家老宅从慕槿歌带着“霍慬琛的尸体”回到半山别墅后就闭门谢客。 …… 海城的五星级酒店内的总统套房内,方志呈再不似之前那般躲藏,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入与留在海城处理后续问题的奇峰见面。 今天他过来,面上喜色都掩饰不住。 手里抓着一个袋子,脚步生风。 “齐先生……”刚进入房间,方志呈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或许是手里的东西让他耗费了太多太多,以至于终于得到了一向沉稳冷静的他也有些无法压制内心的激动。 奇峰正在与什么人通电话,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才又继续:“我明白……一切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只要确定霍慬琛确实死亡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而且……”目光落在距离他三步远的方志呈身上,“我们要的最后一份东西也到手了。” “您放心,我这边已经安排好,无论是设备还是研究人员都是挑选世界最好的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最后的研究结果拿到后,就可以投入生产。” “后面的宣传和合作商也已经找好,一切准备就绪,公司成立很快就可以享誉国际。” 那样的结果,全世界难题,而一旦他们找到攻克的办法,并且投入市场,带来的不仅仅只是震撼还有数不完用不尽的金钱。 有了钱,他们也能更加稳固自己的地步。 属于他齐家的鼎盛即将到了。 “您放心,不只是您,我们齐家这一次夜投入了一切,绝对不会允许意外发生的……好的,有进一步的发展我再与您联系……再见。“ 奇峰挂断电话,方志呈随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东西拿到了,您的人可以立刻着手研究并投入生产了。” 奇峰看着方志呈手里还有未拭净尘土的袋子,勾了勾唇,他接过低声道:“那边的什么情况?” “此次前往寻找的人只有三个活着回来,正如您之前预料的一样,戚铖峯和楚岽莲都有安排人过去,我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才将这份东西带回来。” 当初就是眼前的人预料霍慬琛出事,戚铖峯与楚岽莲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定会暗中出手,所以暗地里加派了人手。 也幸好做了这样的安排,不然这份东西就算被他们找到还真不见得能顺利到他们手上。 毕竟那边可是戚铖峯亲自出动。 奇峰很满意,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给他很早之前就找好的这方面的专家去了个电话。 “你现在立刻来我房间一趟,东西拿到了。” 很快,房门被人敲响,一位年约半白的外国白人出现在房间内。 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神情比方志呈还要激动几分,“东西呢?东西快给我看看。” 这人也是医学界的天才,有着不少震撼医学界的研究,可对比手中的这份研究,他的那些却远远不及。 奇峰将东西递给去,对方迫不及待的展开翻阅。 看的越多对方的眼睛就像是被注入了光一样,明亮的似得到了这个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不需追问,单是从对方的神情来看就足以清楚眼前这份研究成果就是当年他们想要却没有得到的。 “罗伯特先生,这……” 奇峰刚开口,看得入迷的罗伯特似不满他的出生,立刻抬手让他安静,而他的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上。 等看完最后一张,罗伯特先生这才意犹未尽的抬头,看向奇峰,“齐先生,想要百分之百的答案还需要我去实验室试验一下。” 奇峰点头应允,“当然!这是给人吃的药,肯定要先临床试验。” 第1379章 “需要多久的时间?”奇峰又问。 罗伯特扫了眼手中的资料,对他比了个三。 奇峰摇头,目光暗沉的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一天,罗伯特先生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帮我确定这份东西真实可靠。” 听到期限罗伯特下意识的就拧眉。 这不是普通的小实验,三天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快期限了。 他似乎没想到奇峰竟会只愿意给自己一天的时间。 “齐先生,三天的时间都还是在您之前准备充分并且购买来最先进的仪器近乎完美的团队的前提下。一天的时间您实在是太过为难我了。” 奇峰淡淡扫他一眼,“你做不到,我想自有人做得到。” 一句话立刻让罗伯特紧张的握紧手里的东西,面色一阵难看,好一会才咬牙道:“好,一天,一天后我会给您满意的回复。” 奇峰欣然一笑,再度看向他时目光和恤柔和,“罗伯特是医学界的翘楚,不少研究成果都是行业内的顶尖者都望尘莫及的,只不过复制他人的试验过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番听似夸赞的话语让罗伯特背脊湿润一片,他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男人,却如芒在背,站立难安。 罗伯特带着东西离开,方志呈待人离开后才开口。 “齐先生,现在现在你们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为你们得到,那我的事情……” 奇峰一笑,“方先生不必着急,等我确定那份东西是真的,你想要的自然会送到你手上。” “不过……”顿了顿,奇峰不经意的扫他一眼,“方先生真的甘愿回去过平凡的生活?” 方志呈瞳眸一缩,故作不明白的看向奇峰:“我不明白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奇峰双手抄兜,神情寡淡,可眉眼弯弯,总是带着那么点笑容。但这份笑容不会让人觉得亲近,只会让人越发看不懂他。 “海城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就回帝都。但这边不能没个主事者。”说这他目光深沉的扫他一眼,“我一直觉的方先生能力出众,如果就这么回归平凡生活太过可惜了。” 他这是说等试验结果出来,公司稳定下来就让他掌管? 如果是这样的话…… 方志呈内心激动不已。 当初想要重新捏造一个普通身份是不得已的选择。 国外游走几十年,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生死不由己,就算是机器也有磨损过度的时候,更和况是人。 那个时候有了退意,所以才用这件事来为自己谋求往后平静的生活。 可是现在—— 回国至今,虽不说事事如意,但一步步走来,让他放弃如今荣华富贵归于平淡好像又不是那么愿意。 所以,奇峰现在这一提议无意让他本就不坚定的心瞬间有了决断。 当初想要平静的生活是没想到他们会想要将霍家连根拔起,霍慬琛没了那他俨然没了后顾之忧,就没必要隐姓埋名。 也更不需要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既然可以成为人上人,他又何必甘于平庸。 几乎没有犹豫的,方志呈上前,眉眼上的那条疤好像都鲜活起来,“齐先生,您说话算话?” 被质疑,奇峰也不生气,笑笑,意味深长:“方先生是觉得这么一件小事为做不了主?” 上位者,从来都不喜欢被人质疑。 他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他愿意听。 方志呈知道自己触犯到了他的禁忌,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当初我是要一个身份重新生活,我没想过你们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闻言,奇峰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这一年多来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对于有能力的人我们从来不吝啬给对方机会。” “方先生计谋过人,又有经商才人,而我们在这边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极为动听的话,可方志呈清楚,不过物尽其用以及更好的掌控自己。 有关当年的事情,随着霍慬琛的死,就只有他这一个外人知道。 对于他们来说,经历过霍慬琛二十多年契而不舍的追查后,他们绝对不会再留后患。 对于自己,要么杀,要么继续用。 显然,自己对他们来说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所以才用这样一个位置控制住他。 不过,没了霍慬琛,在海城他几乎可以说是高枕无忧,就算还有戚铖峯一行人,但也不会如之前霍慬琛那般难缠。 毕竟背后都有自己的家族,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外人而让自己的家族陷入险境,尤其是这次过后奇峰和他背后的人应该都会更上一层楼,就算戚铖峯他们想不开,也不再是他们的对手。 最起码自己不需要太过担心。 “只要齐先生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方志呈郑重承诺。 奇峰浅浅一笑,再度拍了拍他的肩。 …… 霍家老宅—— 戚铖峯他们是在霍慬琛的尸体被运回来的第二天来到老宅的。 除了还在度蜜月的楚岽莲和路青青外,陆昊阳他们也一同来了。 而一直拒绝前来吊唁的人的慕槿歌也只让保镖放两人进来。 从昨天到现在慕槿歌一直守在祠堂,下午时间慕槿歌就要让人将尸体运往火葬场,如果这个时候不让见,怕是无法再见到了。 两人进来,看着安静的坐在灵堂前的女人,两人神情都不见什么变化。 一身黑衣,灯光落在脸上凸显面色的苍白。 尤其是戚铖峯其中似还透着一丝病态。 两人上完香,来到慕槿歌的身边却不曾说一句“节哀顺变”而是问道:“他一直没联系你吗?” 从回来后就沉默的慕槿歌缓缓抬眸,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这才摇头:“没有。” 须臾,慕槿歌看了眼戚铖峯的右手,“伤怎么样?严重吗?” “戚大哥,谢谢你!” 闻言,戚铖峯却先是瞪了陆昊阳一眼,这才开口,“不打紧,只是被子弹擦破了皮,过几天就好了。” 第1380章 陆昊阳摸摸鼻子,这才来到慕槿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三嫂,你别担心。大哥什么人,那身手没几个人能拿他怎么样。伤不过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三哥出事,大哥亲自出马,不受点伤又怎么让对方成功逃脱?又怎么让他们相信这一切呢? 这步棋他们下了那么久,很快就要结束了。 原来不仅慕槿歌清楚在那场爆炸里霍慬琛没有死,戚铖峯和陆昊阳也知道。 听陆昊阳说是霍慬琛利用其他人怜惜上了他们,让他们帮忙做几件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慕槿歌与公子的安全。 能够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去做接下来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慕槿歌和公子的安然无恙。 这些都是临市公布遇难者名单时陆昊阳担心慕槿歌想不开透露的,包括戚铖峯早已经前往临市与方志呈派过去寻找资料的人暗中争斗的事。 他并不知道早在当初慕槿歌前往临市寻找他的时候,他们早已经见过。 “三嫂,你继续演着,其他的事情我和戚大哥会来处理。” 慕槿歌依旧点点头。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冰馆。 里面不知道是谁的尸体。 “帮我看一处墓地吧。”突然,慕槿歌低低开口道。 戚铖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像是明白了什么,“好,晚点会让人联系你。”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可能要晚几天才可以下葬。” 慕槿歌点头表示明白。 这人并非慬琛,能够进入霍家祠堂已是例外,她不可能真的将对方安葬进霍家墓园。只能另外找地方。 但外界都以为他是慬琛,如果不进霍家墓园必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这人目前肯定不能下葬,最起码在慬琛出现之前不能。 “现在外界都认为我伤心欲绝,就连帝皇宣布破产都无心理会,再加上我回来了老宅,多放几天应该没太大的问题。不过……”顿了顿,慕槿歌有些担心的看向两人,“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慬琛,我不知道他还需要多长多时间,不论是帝皇还是这件事上,我能拖延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是……’她又看向身后的冰馆,眉头紧锁:“可能最多还能拖延三天。” 三天一过,如果她还不将这里面的人下葬必定会引起对方怀疑。 而就算下葬,也等于直接告诉对方里面的人不是慬琛。 所以,她能帮他们争取的时间只有短短三天了。 不仅是慕槿歌,陆昊阳也根本联系不上霍慬琛。 所有的事情都是戚铖峯直接吩咐他去做的,知道霍慬琛没死也是戚铖峯告诉自己的。 就连帝皇频繁出事,也是三哥借大哥的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由槿歌自己处理。 当初还以为他还以为她是无能为力了。 看来帝皇的倒台并非是因为她无法继续掌管下去。 脑子里甚至还有个更为疯狂的念头。 可一想到两人的为人,陆昊阳觉得,那样疯狂的事情他们两人做得出来。 他们两本就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失去了对他们来说或许就跟不要一件过时的衣服一样。 更和况以两人的聪明才智想要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三天够了。”这边,戚铖峯略微沉思了下,然后给出自己的回答。 他端详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当初他有些不明白老三为什么非她不可。 如今看着她,他隐隐像是清楚了。 人生在世能够遇到一个这样了解你的人,就好好把握吧。 这样一想,脑海里飞快的蹿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转瞬即逝,快的让他根本捕捉不到。 戚铖峯与陆昊阳在老宅呆到用了午饭才离开。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老宅再度迎来第二批客人。 慕泽楷站在铁艺大门外,望着里面成堆的保镖,让人通报一声,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从他出现就不曾断过的闪光灯。 他的身侧慕瑾柔安静的站在那里,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的落在前方,深色长裙下的窈窕身形被拉得更为修长。 戴着纱帽,长发编织成优雅的发髻。 朱唇不点而红,阳光下的丽颜更显娇媚。 很快,铁艺大门再度被打开,两人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祠堂。 灵堂布置的很简单,一口冰馆,三炷香,尽然连照片和牌位都没有。 只有一个坐在冰馆旁,神情憔悴的女人。 听到脚步声,坐在冰馆旁目光空洞的慕槿歌这才被来回神智,抬头望去,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很快又趋于平静。 两人进入,霍安池立刻给两人递上香,点燃鞠躬插香,中间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等祭拜完,慕泽楷来到慕槿歌的身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心疼的将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慕槿歌轻轻的抱在怀里。 力道那样轻柔,好像她是一具易碎的瓷娃娃,令人心疼的想要为她付出一切。 “对不起。”良久,慕泽楷只能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论是对帝皇还是对她目前对出境,他身为兄长却不曾为她做些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步入绝望。 慕槿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慕泽楷松手,垂眸望去,却见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侧的慕瑾柔身上。 “我想单独跟慕小姐聊聊,可以吗?”那句“可以吗”不知是在询问还是只是告诫。 只是除了说出这句话的慕槿歌与被要求的慕瑾柔,其他几人都当即拧紧了眉,但也没有一个人拒绝。 好一会,以慕泽楷为首,霍安池与靳瑶瑶相继出了祠堂,将空间留给两人。 “啪”一声脆响,几乎是在几人离开的同时,慕槿歌的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慕瑾柔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脸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甚至慕泽楷他们都还没完全出去,就那么毫不犹豫的挥了过来。慕瑾柔根本没有料到。 至于听到动静的三人,立刻转身,只看到慕槿歌落下的手掌。 慕泽楷目光复杂的在两人身上穿梭,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在几人完全消失在祠堂外时,慕瑾柔抬手就想要还回去,但被慕槿歌牢牢拽住,她泠泠一笑:“慕瑾柔,你就午夜梦回之际就不怕他找你吗?” 那个“他”令慕瑾柔挣扎的手臂一僵,面色有片刻的僵硬。 很快,她又恢复平静,一脸漠然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呵…… 一如既往的谎话连篇。 “被迫送走之前与齐远之订婚留了下来,你不要告诉我是你突然醒悟你深爱的一直都是这个当年差点噎强暴了你的男人。” 第1381章 慕瑾柔不答仅是低低的轻笑了起来,看向慕槿歌的眼神浅浅变得狠戾。 突然,她嘴角笑容一敛,大力挥开被她钳制住的手,“慕槿歌,我会这样是谁害的?” “利用我哥,想要将我遣送出国,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回来。我爱的人更被你夺走,你现在再来问我这些,你就不觉得自己恶心?” “如果是跟你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太过善良了。” “善良?哈哈……”慕瑾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张脸因为大笑而扭曲起来,“你害死我母亲,逼我不得不嫁给我我厌恶憎恨的男人,你现在跟我说善良,慕槿歌你还真是厚颜无耻的令人不耻。” 她不善良吗? 善不善良不是她自己说了算也是眼前的女人说了算。 慕槿歌不打算在这件事上与她过多争辩,可对于她所说的事情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做的仁至义尽。 “你母亲害我几度想要谋害我母亲,销想不属于她的东西,无论是物品还是感情,她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如果最后她迷途知返,一切也不会发生。 至于她—— “你哥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要将自己逼入无法回头的深渊,我让你母亲绑架我我妈然后威胁我并且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死?还是我拿枪顶着你的头逼你不得不嫁给齐远之?” “慕瑾柔别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你跟你母亲的下场全都是因为你们自己的私欲而造成的。” 慕槿歌指向冰馆,平静的眸底有着难掩的恨意,“他从未喜欢过你,就算是我消失的四年里他也在不断拒绝。是你在背后不断散播谣言,更将霍慕良家婚约的事情告诉媒体,他为你保留颜面,不曾对外否认,你觉得认为你真的能成为霍太太?”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巴掌,打得慕瑾柔满目苍夷。 没错,外界看似得幸福都是假象。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暗中操控舆论,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幸福恩爱。 “我跟他结婚十多年,从来就不曾有你的位置,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是你自己认不清楚,强行介入,还妄想得到,你如今却怪你如今的下场是别人造成,慕瑾柔你不觉得可笑?” “如今……”指着冰馆的手不知何时细细密密的颤抖起来,就连声线也带着哽咽,“他就躺在这里,你该满意呢?” “得不到就毁掉,你们母女还真是一摸一样。” 慕瑾柔顺着她的手指怔怔的望着那冰馆。 听说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听说,除了法医,好像只有这个女人看过他死后的模样。 “你去确定一下,法医不了解霍慬琛,但你了解,我要确定那尸体百分之百是他!” 前来海城前,齐远之警告的话语言犹在耳,他愿意放自己过来她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当真的站在冰馆前,慕瑾柔却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眼底略过复杂的情绪,像是抗拒。 她从来没想过让他死,她也从来不想让他死! 她只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只要他愿意离开慕槿歌,她甚至还愿意帮他一起对付他想要对付的所有人。 可他拒绝了,拒绝的毫不犹豫。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她的心碎绝望。 那种痛比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不敢去看看他?”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慕槿歌来到冰馆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红色布料,躺在里面的人,只一眼就足以让人噩梦连连。 “慕瑾柔,他就躺在里面,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看吗?”她泠泠的笑着指间落在冰馆上,看得慕瑾柔心底一阵恶寒。 “慕瑾柔,他为什么会死?那里为什么会爆炸?帝皇又为什么会破产,你比谁都清楚!” 是的,她知道。 许多事情她虽没直接参与,但推波助澜少不了她。 比如霍慬琛会去临时,又比如帝皇那些假账丑闻。 “得不到就毁掉,我真替慬琛感觉可怜,被你这样的一个女人爱上。” 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慕槿歌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一直强作镇定的慕瑾柔,终究无法掩饰的爆发。 她死死的盯着冰馆,情绪有短暂的失控。 “我是爱他,并且比你都要爱,为例他我可以付出一切。我能给他更好的一切,只要跟我在一起,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包括为他父亲报仇。” “而你……”目光一转,她狠狠的射向慕槿歌,“当初既然选择离开,那就该走的彻底,而不是回来继续与他纠缠。如果没有你,帝皇不会倒,他更不会出事。与其说他是被我害的,倒不如说他是因为你才死的!” “知道吗,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帮你,他不会错过最佳的调查事件,更可能早已经为他父亲报仇,而不是自己死在爆炸当中。他有如今的下场罪魁祸首是你!” 就算到现在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没想过要救赎这个女人,更没心情去听她的辩解。 她出现是因为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眼睑微垂,那一巴掌仿佛耗尽了她对她所有的耐心。 抬手指向大门,“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吗? 慕瑾柔忽然低低的笑了,不同于先前的害怕,她像是被什么蛰痛了,大步朝着冰馆走去,目光落在冰馆上。 没有布料的遮掩,那张恐怖的脸就那么出现在眼底。 身体不受控制的趔趄一步,瞳孔更是很狠一缩。 就算做了心里准备,当目睹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 眼睛几乎立刻迷蒙了起来,眼底更是潮润一片。 但她没有哭,而是固执到近乎顽固的盯着那张旁人都不愿多看一眼的脸。好像透过这张脸她还能看到那个人,那个她几乎用尽生命去爱的人。 慕槿歌看着站在冰馆前不动的女人,始终低垂着头,那句让她离开没有再出口,仿佛她在与不在动不那么重要了。 而慕瑾柔了,每多看一眼冰馆内的人她就像是被人多割上一刀。 她从来都没想过让他死,就算亲眼目睹他对母亲开枪她都不曾想过。 目光从脸上移开,缓缓下移,落到男人交叠着放在肚子上的双手。 虽然被尽力修饰了,但依旧只有白骨森森,还有上面那枚大火下被毁得面目全非的戒指。 第1382章 尽管看不出原貌,但上面的宝石却没有任何破损。 慕瑾柔认出那颗宝石,那是慕槿歌消失四年,这个男人都不曾取下的戒指。 据说那是两人互明心意时慕槿歌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在他心底的份量同结婚戒指一样。 这枚戒指,在慕槿歌消失的五年时间里,她曾无数次想要从他手上摘掉。有一次更是利用他醉酒想要私自取下。 可分明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在自己刚触碰到时就睁开了眼睛。 她无法忘掉当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仿佛深仇大恨,又好像有着血海深仇,下一秒就直接会要了她的命。 脑子里闪过太多太多,以至于眼睛都变得模糊,一切都比不适那么真切了。 “看清楚了?”突然,低低柔柔的女声再度响起,慕瑾柔循声望去,就见慕槿歌凉凉的望着她,眼底弥漫着清晰可见的恨意。 “慕瑾柔,希望今天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如若再有下一次,必定是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慕瑾柔背身,拭去眼角的湿润,再度看向她时,又是那个冷漠残酷的人。 “你要怎么跟我势不两立?慬琛没了,帝皇也没了,你根本没有任何的筹码,你要如何跟我势不两立?”慕瑾柔低低的笑。 在爱情的世界里她或许是个失败者,可在生活中她却是个胜利者。 如今的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还有个一岁的孩子需要照顾,如果她想以后过得安枕无忧,好好求求她,她或许会大发慈悲。 可她却说要跟自己势不两立。 脸上干净一片,慕瑾柔吃吃一笑,“还是你奢望依靠林跃?” 提及林跃,慕瑾柔死灰般得眼底渐渐有了快意,那是自以为胜利后的得意,“林跃如今是我哥的,你别奢望他会帮你。”就算哥哥愿意,她也不会让哥哥出手的。 对于她现在知道她已经把手里所有林跃的股份转给慕泽楷的事情她并不惊讶。 既然她回了林跃工作,那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更何况她也没想过要隐瞒。 再说,她从没想过要得到林跃,自然也不会想要利用林跃去做什么。 只因林跃是她家人的心血,她不愿林跃成为第二个帝皇,而交给泽楷是最能保护林跃的办法。 所以,一开始她要做的就是保护林跃不受他们之间争斗的影响,而不是利用林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是与不是,慕槿歌不愿与她多费口舌,要如何自然有她的办法。 至于她…… 慕槿歌闭了闭眼,本以为两清,但有些人或事,总归是两清不了。 慕瑾柔与慕泽楷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离开。 慕槿歌同慕瑾柔之后并未再多说什么,无论是关于帝皇还是霍慬琛。 一个毁了,一个没了,说再多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而一向高傲的慕瑾柔对于慕槿歌那几乎使出全力的一巴掌也没有回击,竟是忍受了下来就连慕泽楷在目睹脸上留有的痕迹时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离开,对于帝皇慕泽楷本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慕槿歌在他开口之前拒绝了。 如今帝皇都没了,他就算想要再做些什么,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再将林跃拉下来。 两人离开,霍安池陪着一起,看着他们上车离开这才陪着慕槿歌回到祠堂。 看了眼冰馆,霍安池压低了嗓音问道:“没问题吗?” 有些突兀的回答,只有慕槿歌明白。 她同样看了眼冰馆,点了点头。 “自以为有多了解他就会有多深信不疑。” 慕瑾柔信不信这具尸体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慕瑾柔一定会信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那是他们情定时她送给他的,就算后来她消失四年也不曾取下来过。 “槿歌,那慬……”霍安池还想问什么,可话开了个头又恢复了沉默。 这里到处都是耳朵,整幢房子都是父亲安排的人。 从帝皇宣布破产到槿歌回来他都不曾现身。 不过,从槿歌回来后倒是他也得到自由。 保镖不再阻拦他外出,留在这里好像只不过负责房子的安全。 只是,现在他就算出去又还能做什么? 好在,好在慬琛并非真的出事了。 那日戚铖峯他们过来,他无意中听到慬琛没死,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但霍安池也没过多的追问。 这个时候,问的越多对他们来说应该越不利。 更和况,还有父亲那一层原因,他问了也不过是叫他们为难。 他只要知道慬琛没死,一切都还有希望就好。 慕槿歌走到祠堂外,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她用低沉柔软的声音说道:“二哥,快变天了。” 声音很是飘渺,仿佛被外面的阳光穿透,带着点点灼热,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深沉。 霍安池抿了抿唇,那一声二哥犹如千斤之重。 “明天将是最后一天了。”不论结果,我都不会再让你们母子有事。 最后一天了吗? 慕槿歌有些恍惚的想。 谈能给出的三天期限就快到了,而不论是消失不见的霍慬琛那边还是戚铖峯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她不敢轻易联系,她比谁都清楚,时间如今对他们来说犹如争分夺秒秒,不能浪费任何一秒。 她能做的就是等! 这边再焦急等待,另一边在一天之后得到结果的奇峰等人正在开着庆祝宴。 碰了碰酒杯,方志呈扫了眼在场不少医院院长与药商,嘴角扬起阴冷的弧度:“齐先生,今晚过后我们鼎丰药业将会成为行业内的领导者。” 奇峰端着酒杯晃了晃,看了眼那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来攀附的人,淡漠的摇头:“我要的岂止是领导者。” 他要的是鼎丰成为这个国家的霸主。 一家谁也撼动不了的霸主。 而他相信,有着那药的秘方,这个目标并非不能达成。 “这个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病人,而人也不可能不生病。”只要生病用药是必然,尤其是那些目前还无法根治的疾病,一旦有治疗的药物投入市场,他几乎可以想象造成的轰动。 从昨天第一批成药制造出来,他们就拿给了各大医院和药商去实验,其结果就是今晚的宴会不曾发出一张邀请函,却人满为患。 第1383章 大多都是私人医院的院长与药商,突然有这么好的药物,谁都想从中谋求利益。 说来说去,这里的人也都是商人,而商人没有不想赚钱的。 “今晚过后,我们的订单就会源源不断,你一定要订紧,不能出一点差错。”奇峰沉声叮咛。 方志呈一一应下,看着那些人就好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金钱,只是眼底的喜色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担心的问道:“如果海城这边交给我,霍伟钦不答应怎么办?” 这个人也不简单。 当初之所以让他答应毁了帝皇,就是以新成立的公司为筹码,如今这个本属于他的位置却交给了自己,霍伟钦会服气吗? 奇峰轻轻一笑,浑然不在意。 一个只是受利益驱使的人,他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今天他可以为了利益出卖别人,明天就会出卖自己。 霍伟钦不同于方志呈,如果不是帝皇牵扯其中,霍伟钦又怎么会同他们合作,更和况…… 眯了眯眸,奇峰给了方志呈一个安心的眼神,“他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好。你只要帮我盯紧了工厂那边还有慕槿歌他们这边就可以了。” 方志呈应是。 有关这场宴会除了从事医药方面的人并没有其他人知晓。当然,有关这神奇的药奇峰他们也还没对外公布,只在这个行业内做了推广,可仅仅只是这样引起的效应就如此强烈,可以想象,一旦后期宣传到位,公司发展前景的客观。 奇峰满意的轻笑,姿态慵懒的靠着墙壁,看着人来人往的宴会答应,目光似穿透这众多的人头落在了某一处。 直到保镖上前,将一通电话递给他,“先生,那边的电话。” 一声隐晦的那边让奇峰瞬间拉回了自己的神智,眉宇更是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过电话。 “先生,太太在这边遇见了慕寒生。” 几乎是瞬间,奇峰的脸色沉了下去,像是被覆上了一层阴霾,狠戾的令人不寒而栗。 方志呈安静的呆在一边,看着前一秒心情还不错的奇峰瞬间变了脸色,不由眯了眯眼,不着痕迹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更是专心偷听。只可惜,电话质量太好,再加上宴会厅内太吵闹,根本没办法听清对方是什么人?又说了什么竟可以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奇峰瞬间变了脸色。 突然,本要说话的奇峰却突然抬头看了眼方志呈,后者立刻别开了目光。 似意识到这里并不适合谈话,奇峰将酒杯递给身边的保镖,转身朝不远处的露天阳台走去。 边走隐约传来他似询问的声音,“……太太……” 一声模糊的“太太”让准备离开的方志呈不由转身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奇峰消失目光深凝。 “太太好像并没有记起过去,慕寒生也没有提及过去,目前是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太太。” 奇峰目光越发暗沉狠戾,握着手机的手都可以掐出水来。 除了最初的那句询问,之后他便再没有开口,一直听着那边的汇报。 直到说完,两边都陷入沉默。 诡异的沉默,犹如一把利刃,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令暗中盯着慕语的保镖冷汗涔涔。 良久,久到对方都快沉受不住的时候奇峰终于说话了。 “不惜一切分开他们!”冰冷的毫无感情可言的话语。 “可是慕寒生已经搬去了太太住的同一家酒店,而且房间就在太太……隔壁。”对方似乎也清楚这句话会引来奇峰什么样的情绪,在提及酒店的时候明显顿了下,“如果,被太太发现……” “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小学没毕业,所以听不懂我刚才的话?”不待对方说完,奇峰已经难忍怒火的低吼过去,“我说不惜一切!” 也就是说,就算被慕语发现也要让两人分开。 更和况,想要分开两人,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去动慕寒生,能带走的也就只能是太太了。 对方似乎明白了,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可就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忍不住问道:“如果太太不愿意……” “我说不惜一切!” “啪” 怒吼出声,奇峰愤怒的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双手很狠的砸在护栏上,用力的捏紧。 他忍住一切不去找她,就算清楚她在哪里也忍着蚀骨的思念,他拼尽一切尽快完成一切,不惜暴露自己,达到父亲想要的一切,这样他们就能没有任何阻拦的在一起了。 可是—— 成功就在眼前,他们却再次相遇。 那句“如果太太不愿意”不是潜在的询问,而是明确的告诉奇峰,就算时隔几十年,就算不记得对方,对慕语来说,慕寒生都是最为特别的存在。 一次会面就足以让她抗拒再度与他的重聚。 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刀似要将他给凌迟了。 晚风吹来,吹不散眉语间的狠戾,却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抬手扯松了领带,奇峰转身大步朝宴会厅走去。 他直接来到方志呈的身边,双手背于身后,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虚伪的笑容,冲着那些见到他企图上前打招呼的人微微一笑,却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方志呈回头,明显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杀意。 奇峰不说话,只是在他转身看过来时也转过身,朝着安静的角落走去。 方志呈跟上。 保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过来,形成一个保护圈。 “我现在有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离开,海城这边我现在全权交付给你,不是必要的问题你可以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 这俨然是最大程度的放权,方志呈眼前一亮,还未待他表态,奇峰已经迫不及待的朝外走去。 看着快速离开的身影,方志呈眯了眯眸,对着某一个方向一个手势,于人群里走出一个黑衣人,恭敬的站在他的身侧。 微微侧身,看着奇峰消失的方向,低语了几句,就见对方立刻转身离开,然后消失在人群里。 而此刻正远在其他城市的慕语,再结束一天的行程后回到酒店。 外出一天,出了一身的汗,回来洗了个澡打算出去解决晚饭。 刚打开门,隔壁的房间门也被人打开。 面容看不真切,只有模糊的轮廓,但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是你?” 一直等候在门外时刻注意着她动静的慕寒生,克制着内心的情绪,上前平静的开口,“你也住在这里?” 第1384章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似天生如此温柔,能瞬间暖了人的心。 不可否认,她很喜欢这样的声音,没有来由的喜欢。 但人活到她这个年纪,自然也不会因为一道声音而对一个男人怎么样,不过不排斥倒是真对。 尤其是这人还十分的喜欢花草,特别是她钟爱的兰花,比她还要了解几分。 这两日的相处也让慕语很高兴新认识了一个朋友。 从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见到她,慕寒生就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着一场不真实的梦。 时刻都要掐醒自己,用痛楚来提心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活着! 初见时的激动到无法控制的情绪,如果不是她陌生的询问以及不正常的目光,他可以确定自己会控制不住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以为无法弥补的遗憾…… 如果他的一次死里逃生可以换来这样的希望,他不介意多来几次。 “之前的酒店出了点问题,所以换到这边来了。” 他不会这一切都是在见到他之后,打电话从大嫂那里了解到所有的事情后立刻转过来的。 原来再在出事后,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慕言死了,她却活着。 并且遗忘了过去的所有,失去了双眸,知道她跟槿歌回了海城生活。 大嫂一直让他不去理会帝都的事情过来这边,怕也是有心想让他们重逢。 可初见她时的冲动,再到后来的冷静和害怕…… 他们虽然见了,但他却不敢提及跟过去有关的一个字。 那些对她来说,或许如同地狱。 上天让她忘记,也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愿意用余生再默默守候。 在不在一起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他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吃晚餐了吗?”慕寒生柔柔问道。 慕语摇头,拨了拨颊边发丝,微笑回答:“正打算去吃……”顿了顿,双眸极力聚焦在他脸上:“要一起吗?” “好啊。”压抑内心的激动,慕寒生走到她的身边,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我有朋友推荐这里有家特色餐厅,可以去试试。” 对吃慕语向来不讲究,对他的提议自然也没有异议。 两人结伴离开酒店,就在他们前脚离开不久,有几名黑衣装扮的人也从后门进入酒店,并且直奔慕语房间所在楼层。 …… 海城这边,奇峰的突然离开让方志呈接手了他留在这里的所有势力与资源,霍伟钦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得知这个消失。 一早他就独自前往方志呈住所,但还没进门就被保镖阻拦在了外面。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方志呈都避而不见,灼灼烈日之下,他后背的衣服在与保镖的挣扎下几近湿透,这才不得不离开。 返身回到车上,霍伟钦阴沉着离开。 回到自己从与奇峰他们合作后就居住的房子,直奔书房。 “立刻给我去查奇峰的去向。”回到房间霍伟钦不知给什么去了个电话。 虽然一开始他也并没有多相信奇峰的承诺,但公司还未稳定下来,奇峰这么快就交权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这个时候还不见奇峰的人,按理说以奇峰多疑的性格应该不会将所有权力都交给一个人才对。 必定是存在竞争的良人,而目前在海城对奇峰来说也就他跟方志呈。 但昨天那样重要的宴会奇峰没有通知自己,甚至离开突然,并且还将所有事情交给了方志呈,这一切都显得太不正常。 他不会认为奇峰是完全相信了方志呈,而是奇峰从一开始对他就不信任。 或者说,奇峰发现了什么,从而开始怀疑他呢? 霍伟钦紧抿唇瓣,挂断电话后来回踱步好一会,像是不放心,突然转身走到一张极为有年代感的照片前停下。 那是他与亡妻的结婚照,这么多年他到哪里都会带着。 看着妻子的模样,就算她离开了那么多年,对她好像从来都不曾遗忘过,只是一眼他就能清晰的在脑海里描绘出妻子的模样。 身手抚了抚照片里女人的脸,冰冷的目光都变的温柔,还有着几分复杂。 最后,像是做了某个决定,霍伟钦取下墙上的结婚照,悬挂的地方有着一枚看似普通的钉子,但霍伟钦却伸手拧住,然后左右几下转动,就动卡嚓一声,然后看似无缝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道缝隙,霍伟钦往后拉开,这后面竟是一个隐秘的保险柜。 从里面取出一个袋子,霍伟钦又将一切还原,这才回到书桌前桌下。 酱色袋子被缝好,没有任何标签,但从拿出来后霍伟钦的目光就没有从这上面移开过。 直到他的手机再度响起,从接听到挂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霍伟钦则在犹豫将近十多分钟后,拿过面前的袋子迅速出门。 上车发动引擎,然后给戚铖峯打电话。 “铖峯,你在哪里?” 那边,戚铖峯似乎正在开会,霍伟钦听到他说了一声“暂停”然后就是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然后是脚步声,再之后才传来他的声音:“公司。” “你现在能出来吗?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当听到他提及“重要”时,戚铖峯明显的眯了下眸,垂眸扫了眼楼下的车水马龙,转身对着不远处的保镖招手:“立刻去备车。” “可以,您现在在哪里?” “我刚从家里出来,我往你那边开,你过来,我们在恒安桥那里碰面,我开的是……”霍伟钦将自己车辆情况说明,或许是与人通话又要开车,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从他出门后就有两辆车一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可以。” 结束电话,戚铖峯先让秘书通知大家会议暂停,自己则快速的离开。 霍伟钦虽未说明,但他感觉得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路超速,红灯都闯了几次,可是当抵达恒安桥下时却被交警拦了下来,说是刚才发生了一起几车追尾的交通事故,有一辆车冲破护栏掉下了河,还有几辆车严重变型,死伤目前还不清楚,暂时实行了交通管制,要过桥的都需绕道而行。 当听到发生意外时戚铖峯眉目便沉了下来,让人将自己放下,他想要上桥,但被拦住,后面还是让人找来了什么人这才得以进入现场。 当看到被冲撞到严重变型的护栏,当看到桥底下打捞的船只以及专业抢救队员,戚铖峯上前询问这次事故的主要负责人,再得知车辆信息后眉眼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老七,立刻调集你手底下所有救援人员用最快的速度来恒安桥这边,霍二伯出事了。” 不待那边过多询问,戚铖峯又挂了电话然后迅速的拨通另一通电话。 内容同与陆昊阳所说无益,也是调集手底下的人加入救援。 第1385章 陆昊阳的人来得很快,之后便是戚铖峯的。 两人等在岸边,但天空都不作美,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但转眼就开始乌云压顶,眼见大雨即将来临,这会为打捞带来巨大困难。 陆昊阳看了眼头顶,皱紧了眉:“要下雨了。” 戚铖峯的眼睛一直盯着水面上的船只。 其中有一大半是他跟陆昊阳的人,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最先抵达的警方的救援人员。 戚铖峯听到人声鼎沸下,其中指挥的人道:“加快动作,暴雨就要来了,现在正是汛期,河水湍急,如果再加上暴雨危险系数增大不说,也会加大搜索难度。快,快,快!” 接连三声的快,想要振奋士气。 “戚大哥,还有办法调出人手吗?”陆昊阳也听到了那人的话,低声询问。 人手是有,但专业的却没有了。 这样的搜救,不是专业的下去极有可能帮不上忙不说,还会拖累整个搜救团队。 所以这样的人有等于没有。 陆昊阳并非不清楚这其中关系,只是看着逐渐恶劣的天气,再加上一直都没有消息,免不得就更加担心。也就想要还做些什么。 “人有,但专业人员没有了。这里已经是海城所有的专业搜救人员了。” 乌云压顶,黑沉沉一片,似一块厚重的铁板压在了人的心上。 虽心里也早有答案,可听他这样一说,眉头还是忍不住的拧得更紧。 霍二伯,可不能再出事。 “霍二伯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陆昊阳稳了稳心神,看向河面,也许是当年霍二伯因为车祸没能及时见到二伯母最后一面,以至于之后的二十多年,霍二伯开车都极为的稳当,他曾听霍二哥笑说,这个世界没有比他爸更讲交通规则的了。 方才过来的时候,他却听到周围群众说是他超速因为避开前面减速的车从而与后面想要超车的车撞到一起,失控这才冲破护栏掉进河里。 “霍二伯二十多年来都不曾超速的人,怎么第一次超速就遇上这样的事?” 陆昊阳的声音很低,但也足够紧挨着他的戚铖峯听到。 如果没有之前的电话,或许戚铖峯还会嘲弄的想或许这就是命运。 从那通电话开始一切都彰显着不寻常。 再联想从霍二伯与方志呈合作开始慬琛的态度…… 答案呼之欲出。 “你去看过现场没有?”戚铖峯从水面上抽开视线问道。 陆昊阳摇了摇头。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更和况有警察留守并且拍照取证,他也就没过去。之后想要知道去警局询问就能知道了。 “方志呈的背后是奇峰,虽说这里是海城,但要收买一两个警察应该也不是难事。” 戚铖峯的话很突兀,但偏偏陆昊阳就听懂了。 戚大哥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的。是有人想要杀霍二伯这才制造了这场车祸。 甚至,霍二伯的超速恐怕也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被人跟踪或者被逼得不得不超速的。 “戚大哥,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对于所有的事情,陆昊阳都处于半知半解当中。 没有人跟他说过来龙去脉,只是让他去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他想要去问为什么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问了。 此刻,看着那群搜救人员,陆昊阳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我知道你们一直有许多事情瞒着我,也清楚不告诉我并不是对我不信任,而是不想我也牵扯进来。”陆昊阳转身,目不转睛的看向戚铖峯,“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军队的时候立下的誓言?” 一句“记不记得?”让冷硬如戚铖峯也有片刻的恍惚。 谁生来都不是冷漠坚强,无坚不摧的。 所有的坚强不过都是想要掩盖内心的软弱。 当年的他也如现在的老七一样。 藏不住话,瞒不了事。 可生活总会不断的教会你,更甚至逼着你学会这一切。 他们兄弟几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生活,家庭让他们选择变成另外一个不认识甚至厌恶的自己,然唯有老七,一如当初。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一如往昔”太过难得,所以他们几人总会默契的想要替他守护住这份纯真。 他们不希望那些肮脏的事情也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正如老七自己所言,不告诉他并非不相信他,而是不愿他变得跟他们一样。 “所有的事情快解决了,结果就在这两天,一切也都快结束啦,到时你就会知道一切。”戚铖峯单手抄兜,目光从他身上再度移到水面的搜救队伍上。 只是一切快要解开时,霍二伯这里又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尽管,当初他也没完全相信霍二伯会再度背叛慬琛,可到底还是怀疑了。 不然,他也不会什么都没做,让他独自陷入危机当中。 抬头看了看黑沉天空—— 兄弟,抱歉了! “找到了,找到了。” 陆昊阳有心追问,但下面突然传来惊呼声,两人同时看去,只见水面接连冒出人头,那些人手里各自握着一根绳子,其中一人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就见起重机慢慢的,慢慢的往上拽拉绳子。 哗哗水声过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霍伟钦所开的车辆总算被打捞出来,而驾驶座车窗破裂,当车辆被打捞起来,岸上的人明显可以看到驾驶座上趴伏的男人。 看不到脸,也毫无动静。 “医生,医生……” 车辆被打捞放到岸上,警方负责人立刻呼叫一直留在现场的医护人员。 将霍伟钦从车内挪出来,医生先做一系列的抢救措施,持续半个小时的抢救下依旧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后这才站起来,转身看向戚铖峯等人:“戚少,我们尽力了。” 伤者落水时间太长,再加上车祸撞击重伤,打捞上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方才的抢救也不过是不死心。 戚铖峯点点头表示知道,而陆昊阳终究难掩内心哀伤。 距离出事到打捞上来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又怎么可能生还。 “老七,你去通知霍安池。” 第1386章 霍安池是在和雅的太平间见到霍伟钦的。 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在水里,整个人都有些浮肿,脸色苍白,双眸紧闭,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霍安池的脸色却比霍伟钦的还要白,他眼神空洞的看着躺在那里他几乎认不出的父亲,所有的哽咽都被男人压在了喉头。 他像是一只困兽,挣扎的遍体鳞伤,却依旧不能有任何的改变。 双眼赤红的像是被注入了血液。 陆昊阳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人是他亲自接过来的。 他清楚霍二哥有多在乎他的父亲。 此刻,他怕是宁愿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至亲离开,那种痛深入骨髓。 他担心霍安池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但霍安池就只是那么站着,眼睛越来越红,双手很狠的捏紧,指甲掐进了掌心,他浑身都在颤抖,颤抖得厉害。 直到,所有的悲伤再也控制不住,这才悲愤的怒吼出声。 “啊!” 那样一声,夹杂着太多的痛苦与后悔。 陆昊阳在一侧,仅是这一声爷跟着红了眼眶。 …… “二哥……” 低低的一声是在霍安池痛苦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脑袋时传来的。 陆昊阳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慕槿歌,立刻迎了过去,“三嫂,你怎么过来呢?” 今天是送那具尸体下葬的时候,他之前去老宅接霍二哥的时候,三嫂已经带着尸体离开。 霍二伯的事情他知道瞒不住,但却也不想在今天让她知道耽误了她的事情。 可—— 慕槿歌越过他,直接来到霍安池身边,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躺在那里没有霍伟钦。 瞳孔狠狠一缩,似有针不断的扎着她的心,绵密的疼不断的传来。 慕槿歌闭了闭眼,眼底有悔恨闪过。 须臾,像是稳定了情绪,慕槿歌这才哑声问道:“怎么回事?二伯是怎么出的车祸?” 陆昊阳将事情始末如实的告诉两人,尤其是一旁边的格外沉默安静的霍安池。 自然也包括他从戚铖峯那里了解到的事情。 慕槿歌几度闭上眼,好一会都没有再开口。 而蹲坐在地上的霍安池却突然起了身,几步蹿到陆昊阳跟前,眉眼眦裂,狠光乍现,“是谁?是谁害死我爸的!” 再恨再怨,这个人都是自己的至亲,霍安池在得知父亲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害死后瞬间被恨意x席卷。 如果让他知道那个人害死霍伟钦的人是谁,谁都不敢断言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昊阳与慕槿歌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谁都没有开口。 “二哥,事情暂时还不清楚,戚大哥正在调查,只是霍二伯出事之前给他打了通电话,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他,至于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陆昊阳沉声安抚。 “东西?”慕槿歌呢喃出声。 陆昊阳点头,随即眸色困惑的眯了眯,“不过当我们将霍二伯打捞上来后他身上和车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说是要给他们东西的人又怎么会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们全部都找清楚了吗?”慕槿歌追问。 陆昊阳点头。 “确认二伯……戚大哥的人在现场就将车内寻了个遍,里面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怎么会? 慕槿歌的目光不由落在霍伟钦身上。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二伯想要交给戚大哥的东西对慬琛来说很重要。 这么重要的东西,二伯肯定是带在身上的。 可是死者为大,这个时候霍安池还未从丧父的悲痛中出来,她又怎么能去动霍伟钦的遗体。 “槿歌……”慕槿歌正危难之际,方才一直情绪很激动的霍安池突然唤道。 慕槿歌转身看去,对上他痛苦的瞳眸,等他说下去。 然,霍安池只是开了个头,随后自己转身直接来到霍伟钦的遗体旁,一把掀开盖在他身上的摆布。 身上已经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双手死死的握紧垂落在身侧。 那样的动作放一般人眼底或许还算正常,可对一个死人来说就有些奇怪。 “从我们找到霍二伯的时候他就这样。警方那边的人本是想要强行掰开他的手,单被戚大哥懒拦住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什么。 霍安池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这才过去想要掰开他紧握的手。 但他紧握的力道太大,以至于第一下他并没能如愿的打开。 直到后来,陆昊阳也上来帮忙两人才将他的手掌慢慢舒展。 但令人意外的是,掌心除了深可见股的指甲印就只有一片草黄色碎片。 那是公文袋的一角! 三人皆抿紧了唇。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在坠河后,有人也潜入了河里想要拿走这些东西,但霍伟钦不肯与人拉扯,最后因不敌所以志留下这么一片落在掌心。 霍安池凝视着父亲的双手,双手撑在一旁,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控制胸腔内已经沸腾的情绪。 陆昊阳眉头紧拧着,有些无法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 慕槿歌听得她的呢喃,转身看去,“怎么回事?” “从出事到打捞上来,我跟戚大哥一直都在现场看着,如果霍二伯的手里真有东西,我们不可能看不到。” 但霍伟钦手里的公文袋一角是事实,但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也是事实。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慕槿歌看向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那辈拽得破碎的一角上。 “你是说,有人在打捞之前就已经在水里把公文袋给抢走呢?” 从出事到打捞陆昊阳跟戚铖峯都在,旁人就不可能动手,他们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对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动手,而这个地方就只有是水下。 戴着潜水器在水下抢走霍伟钦要给戚铖峯的东西,然后悄然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当时不两岸人员众多,再加上不断有打捞人员出水下水,有人蒙混过去也极有可能。 越想越觉得可能。 陆昊阳掏出电话,“我现在立刻给戚大哥打电话,他还在现场,让他再派人四处查查。” “告诉他我们的猜测就可以了,至于出事现场那边,应该找不到任何我们想要的证据了。” 看了眼外面,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暴雨倾盆,再加上出事救援人员和周围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众多,那个拿走东西的人怕也趁乱早逃了,更和况这场暴雨下来,也把所有的痕迹冲刷干净。想要追查几乎不可能了。 但有些事情又哪里需要追查。 霍伟钦突然联系戚铖峯,却在两人见面之前被人伤害,会是什么人动的手,大家心底都有了谱。 只是有些事情,目前还不宜说明白而已。 “二哥,我们先把二伯带回家,所有事情等葬礼结束后再说。” 第1387章 霍安池看向她,良久才无力的点点头。 先让父亲入土为安最为重要。 等事情结束…… 霍安池眯了眯眸,垂落在身侧的手用力捏紧。 爸,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几人安排人过来,又将霍伟钦的尸体运回了霍家老宅。 这里刚举办完一场葬礼,祠堂白绫都还未取下,冰馆在他们来之前就被人送来了过来,有专业的人给霍伟钦化了妆,换了衣服,安置好。 霍安池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眼睛看着霍伟钦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陆昊阳将慕槿歌拉到一边,有些担忧的问:“你现在呆在这里没事吗?” 慕槿歌知道他问的什么。 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方志呈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了。” 就算霍伟钦没有出事,她也不可能将一个外人安葬到霍家墓园。 恐怕从她将尸体带出霍家老宅,并且没有朝霍家墓园而去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了。 所以,她在不在这里都没多大的关系。 显然,陆昊阳也想明白了这点,拧了拧眉后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给二伯办完葬礼在说。” 还是医院的那句话。 当初她已经让戚铖峯带话给慬琛,她只能再拖延三天时间,现在三天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也不需要她做了什么。 “恐怕方志呈也已经知道我们运回来的尸体不是慬琛了。” 听她说到这,陆昊阳也觉得是这样,也就不再过多的询问。帮着霍安池准备霍伟钦的葬礼。 …… 海城某别墅内,早上对霍伟钦避而不见的方志呈此刻面色阴沉的站在落地窗前,一双眼仿佛汇聚了这天下所有的黑暗,阴森暗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你说慕槿歌并没有将霍慬琛的尸体安葬进霍家墓园!” 阴测的嗓音令回来汇报的人颤抖了下,好一会才像是找到了自己嗓音一样,“是,是的。” 本就狠戾的目光越发暗沉,方志呈站在那好一会都没有再开口。 大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户,浓密的仿佛能遮天蔽日。 方志呈看着大雨,双手渐渐握紧,最后更是难以忍受的一拳狠狠砸在了玻璃上。 防弹的玻璃没有脆弱的因为这一拳而碎裂,可上面却有丝丝血迹逡巡而下。 方志呈仿佛没看到上面的血迹,他的手好像也没受伤一样,转过身对着弯腰站在身后的人道:“立刻给我去查,查清楚!” “是,是!”对方连连应道,可待要转身又怯弱的看向面色不善的方志呈,“老老板,查,查什么?” “查什么?查你的命!”霍慬琛没死的消息令方志呈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他一脚直接将面前的椅子踹倒,似乎还不解气,对着对方就吼道。 “给我去查霍慬琛现在到底在哪里?还有慕槿歌等其他人。” 那具尸体绝对不是霍慬琛,如果是慕槿歌不会不让他入葬霍家墓地。 既然那尸体不是霍慬琛,那真的霍慬琛又在哪里? 只是想想,就算无数次面对过死神的方志呈也不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霍慬琛没有死,也就是说从临市的那场爆炸开始,就都是霍慬琛布下的局,一场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局。 而他们呢? 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胜券在握,谋划一切,却不想他们的一切早就暴露在他面前,甚至于在前面还有着足以让他们后悔终生的陷阱。 如果还不查清,这是要等他打到他的老窝才知道自保吗? 最近的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他应该怀疑的。 霍慬琛那样狡猾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在那场爆炸里。 如果这一切都是局,那药方? 方志呈心底咯噔一声,对着因为刚才他那一吼跪在地上的手下道:“立刻给我把老五叫来。” 对方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出去叫人。 老五很快过来,见老板脸色很是难看,敛了敛心神,低声唤道:“老板。” “东西你们是直接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没有经过其他任何人的手?” 东西分明都验证过了没事,老板怎么突然又问? 老五心里虽有疑惑,倒没过多询问,点了点头,然后又将那天的情形详细的说了遍。 那天,他几度与死神擦肩而过,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事情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辈子他怕是都无法忘记那种恐惧的感觉。因此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他还能那么清楚的记得。 东西是他们严格按照地图上标示的地方挖到了,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之手,这个途中绝对不会出错。 闻言,方志呈的心底总算是舒服了点。 不管霍慬琛死也没死,总归东西还是拿到了。 不过,霍慬琛没死的消息他还要立刻通知告知奇峰一声。 毕竟,只要没死,他一定会卷土重来,甚至可能还会不断的使绊子。 他可不相信霍慬琛就只有一个帝皇。 很早就听说当初霍家内部纷争的时候,霍慬琛就在国外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只是后来因为家族事业而不曾亲自过去主持,一切都是聘请的专业团队,他只偶尔借由帝皇国外视察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公司内解决一些必须他出面解决的事情。 尽管这一切都还只是传言,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早点做准备更安心一点。 方志呈当即就给奇峰离开前留下的号码拨了过去。 但电话打通了许久却一直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一遍没人接,方志呈又打第二遍这次依旧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直到打第三遍,再快要再度挂断的时候总算是被人给接通了。 只不过传来的却是陌生的声音。 “我找齐先生。”方志呈开门见山。 “先生现在不方便。”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对方先低声询问了什么人后才回答的他。 “我有很要紧的事情找齐先生,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对方应该是跟在奇峰身边的老人,清楚他是谁,也清楚他说的重要的事情必定不小,所以有了短暂的犹豫。 “你先等等,我去询问下。” “好。” 之后电话并没有被挂断,方志呈置于耳边,能清楚的听到从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然后是敲门声,没多久好像门被打开,然紧随而来的却是那个他分明熟悉,此刻却觉陌生的暴戾嗓音。 “一群废物,我留你们有何用?” “抓一个人都抓不到,还伤了她!” “先生,太太不愿跟我们走,而且慕槿歌暗中还安排了不少保镖,甚至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也在暗中保护着,不说太太不配合,就算是配合,我们也很难……” “你这是要告诉我,我养的你们还不如一个女人请的人?”奇峰厉声讽刺的话让对方骤然停了话音,额头上因为畏惧紧张布满细密的汗珠。 第1388章 一个女人请的人…… 慕槿歌请的都是从国外从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雇佣兵,远胜一般的保镖。 个个身手不凡,一个顶十个的本事。 再加上暗中保护的人身手与其不相上下,他们失败是必然的结果。 但面对盛怒之下的奇峰,对方也不敢解释。低垂下头默默的承受。 奇峰是气疯了急疯了。 他没想到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慕语还会这么抗拒跟他回去。 他派去的人就算挑明了身份她都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回来。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对慕寒生的态度,他甚至都要怀疑她是否记起了一切。 “你说慕槿歌安排了不少保镖在暗处保护太太?”好一会,稍稍冷静下来的奇峰沉声问到。 底下的人点头。 犹豫了下还是强调道:“都是国际雇佣兵。” 国际雇佣兵! 奇峰差异的转眸。 慕语离开海城的时候正是多事之秋,慕槿歌会安排人在暗处保护他不意外。 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安排国际雇佣兵。 以慕槿歌如今的本事她能接触到这样的人? 说是霍慬琛安排的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惊讶。 可霍慬琛已经死了。 当然,如果是通过戚铖峯倒也有可能。 不过,如果慕槿歌安排的是国际雇佣兵,再加上慕语不愿意跟自己走,如今还让慕寒生找到了他,他想要将人带走就太困难了。 越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他本想等海城的事情彻底解决后就带她回帝都的,但没想到慕寒生才出院竟然会离开,离开就算了,他竟然没去帮慕槿歌反倒来了这座城市,还就那么恰巧的遇到了慕语。 怎么想,事情都太过巧合了。 奇峰在那里琢磨,而刚才拿着电话的下属目睹他发怒的画面后犹豫了下这才颤颤惊惊的开口,“先先生,海城的电话。” 奇峰正在考虑着该怎么办?突然听到下属的禀告,眉头拧得更紧,“什么事?” “是方先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您说。” 方志呈! 能够让方志呈这个时候打电话通知自己的事情奇峰知道绝对不轻。 当即对着对方伸手,“拿过来。” 见先生并没有犯怒,对方立刻吁了一口气,随即将电话奉上。 远在海城的方志呈一直通过通话的电话听着这边的动静,在知道电话到了奇峰手里后立刻开口。 “齐先生,霍慬琛没死。” 奇峰瞳孔狠狠一缩,儒雅的面容阴霾一片,戾声问到:“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慕槿歌并没有将尸体葬到霍家墓园。当年,霍伟钧曾亲口说过,霍家子弟必入霍家墓园。不入墓园者不为霍家人。” 方志呈当年与霍伟钧称兄道弟,偶尔会听他提及家族之事,其中就包括这一家规。 “慕槿歌现在在何处?”奇峰略微沉吟后问。 “现在刚回霍家老宅,听说今早霍伟钦车祸死亡,如今正在霍家老杂准备葬礼事宜。” 霍伟钦出事,奇峰远比方志呈更早知道,所以初闻并不惊讶,而是将两件事联系起来略微分析后道:“慕槿歌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将尸体葬往他处不怕被我们知晓,就说明霍慬琛那边应该不需要她再拖延时间。” “霍慬琛那边应该准备做足,近期会有大动作,你加派人手保护实验室,并且派人时刻给我盯着霍家老宅。” “霍伟钦去世,霍慬琛一定会出现。” 当初霍伟钦突然要求合作奇峰就多留了一个心眼,霍慬琛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而他们当年也是利用霍伟钦从而害死了霍伟钧。霍伟钦突然跟他们合作难保不是双面间谍,想要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 所以,从霍伟钦要合作的那天开始,他虽故意走了过程看似相信了他,实则试探依旧没有断。 这次突然过来这边,而交权方志呈实则也是其中一环之一。 如若霍伟钦当真只是想要站在高位,那势必会在事后不惜一切来见自己;如若不是,则必定也会有其他动作。 而从今早收到的情报来看,这段日子他虽处处防着他,但也让他从这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那份文件袋…… 尽管他还没看过,不过他可以确定上面必定有他奇峰! 至今他都还不清楚霍慬琛查到了哪里?他死了,那份资料或许没多大用处,可是如今知道人没死…… 不过,好在他提早安排了,那份资料现在只怕只能随着霍伟钦带着去下面了。 “不要轻举妄动,霍慬琛太过狡猾,这个时候先不要跟他正面冲突,先把药的事情办妥了,等我回去再做安排。” “齐先生,以我对霍慬琛对了解,如果他真没死,却又躲了那么长时间,必定在背后做了什么,现在不能再拖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方志呈,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清楚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上。” 一句不算严厉的提醒,却让方志呈顿时警惕起来。 奇峰性格多疑,能够这般重用自己,一是手边能用之人太少,二是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毕竟,奇家内部也不是看着的那么平静,豪门争斗,多是兄弟相残。 对付完外敌,剩下的就是内斗了。 奇峰有意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而他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他这个不错的选择不代表可以直接越过他。 他的权威还不允许他来挑战。 “齐先生,霍慬琛既然假死,那势必会有一系列的举措,还请你尽快作出安排,时机很重要。” 或许是如今光明正大的生活来的太不同意;又或者是习惯了眼前的荣华富贵,过往分明看淡了生死,如今却格外的在意。 生活这样美好,谁又愿意过早离开这个富丽堂皇的世界。 “事情我会安排,你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去办就可以了。” 说完,奇峰不客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方志呈的提醒并不怎么顺眼,但奇峰的心底却也是清楚的。 现在他根本不宜留在这里,必须立刻回帝都重新安排一切。 可如果这个时候离开,放任慕语跟慕寒生在一起,奇峰几乎可以预见他跟慕语的未来将再次只会成为一场梦! 第1389章 他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要同她没有任何阻拦的在一起。 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那一切都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可如果不走…… 霍慬琛没死是一大隐患,如若后面出事,他以后想要跟慕语在一起亦是难上加难。 不论怎么做对他来说都处于不利地位。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与慕寒生重逢?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知道霍慬琛没死! 奇峰在这里犹豫不决,帝都那边也有人接连接到霍慬琛没死的消息。 “你说什么?”空款的办公室内,慕瑾柔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句没死就好像是一场梦令她有些不敢置信,以致反问了声。 对方再度重复那句“霍慬琛没死”,而慕瑾柔则彻底的陷入了沉默。 以往平静的眸底翻涌着千丝万缕的情绪,似涨潮的海水要冲刷出海岸。 不知不觉中,眼睛竟染上了几分湿润。 “你确定他没死?”她亲自去确认过,不可能有错,怎么又会没死呢? 而且,那么多人寻找,都没有斑点蛛丝马迹,一个活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干净? 如果不是清楚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她都要觉得是他们在跟自己开愚人节玩笑。 显然,慕瑾柔也安插了眼线在海城,慕槿歌没有将尸体葬进霍家墓园的事情也被对方知晓了。 “您说过让我密切注意人是否葬进了霍家墓园,今天一早慕槿歌就让人将尸体运出,但却不是前往霍家墓园,灵车而是开往了城南墓地。 城南墓地跟霍家墓园是两个方向,去往城南就不会再有意外会将人葬回来。 所以,人肯定是没有进霍家墓园。 不是霍家人不得入葬霍家墓园,这是家规! 眯了眯眸,好一会慕瑾柔才又继续道:“给我继续盯着慕槿歌,一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的,慕小姐。” 对方刚应下,办公室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慌乱的阻挠声。 “齐先生,这是总经理的办公室,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齐先生,齐先生……”伴随着秘书惊慌的嗓音下是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的声音。 “慕总,抱歉,齐先生他执意要进来,我……” 慕瑾柔抬眸看向面色阴沉进来的齐远之,对着秘书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帮我把门带上,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如果是别人秘书或许还敢大胆的拦一拦,但如今谁都知道齐远之可是总经理的未婚夫,而且他们的婚礼就在近期,差不多是自己的半个老板,他哪里敢真的阻拦。 但慕瑾柔工作期间不喜他人打扰,尤其是不经愉悦与通报。再加上近期慕总脾气比以往差了不少,大家工作都极为小心,兢兢业业,就担心惹祸上身。 好在,慕总好像并没有生气。 得到赦令,秘书自然立刻出了办公室,并且将人带上。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人,面色阴鸷的齐远之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笑又些阴森可怖,一双眼嘲弄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慕瑾柔,好一会才阴阳怪气的问:“你现在是不是特开心?” 慕瑾柔紧了紧手里的电话,坐回椅子上,这才淡漠的扫了他一眼,“齐远之,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请你出去,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垂眸看了眼面前办公室桌上成堆的文件,齐远之讽刺的勾唇,“你现在应该是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海城去,还有心思工作?” “齐远之,我不知道你突然发生什么神经,但这里是林跃不是你齐氏更不是你齐家,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现在没事请你立刻给我出去!” 出去! 从接到父亲电话到现在,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是她亲口对他说那个人必定是霍慬琛。他才深信不疑,并且告知父亲。 可是现在,人却没死! 他就不该相信她。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恨不得对方下十八层地狱,可心底依旧念念不忘。 她那么喜欢霍慬琛,又怎么会愿意他死了? 她做了那么多,所有的事情不过都是针对慕槿歌,如今回想,对霍慬琛有实质伤害的几乎没有。 他还真以为女人一旦得不到就会想要毁掉。 齐远之过去,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的颚骨捏碎,咬牙切齿的道:“慕瑾柔,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霍慬琛还活着?” 慕瑾柔紧皱着眉头,咬牙忍着传来的剧痛,一双眼亦是阴霾遍布,却在听到他说霍慬琛还活着的时候很微妙的闪过错愕。 惊讶的模样,仿佛她才知晓一般。 齐远之将她的错愕坚守眼底,眼底狠戾不散,“给我装傻?你在霍慬琛身边四年,又那么爱她,大到事业野心,小到生活琐事,你对他有什么不知道,怕是对自己都不如对他那般了解,你去霍家老宅,我就不信你没有发现那具尸体不是他?” 看似肯定的话语,实则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对慕瑾柔,齐远之还真不能说了解。 小时候,只觉得她漂亮,就跟一尊瓷娃娃一样,精致美丽的让人想要拥有。 所以,才有了那一次的强迫。 越是到后来,越接触,就会发现她并非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心思深沉如海,一般人难以企及。 当初她主动找上要与他契约结婚对付霍慬琛,当时他虽留有心眼,但也想着一个女人如若恨一个男人做出的事情只有比你想的还要恐怖的。 但如若想要留情…… “慕瑾柔,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霍慬琛还活着这件事?” 男人往她跟前又靠近了一点,一双墨黑的眼紧盯着她一眨不眨。 须臾,他就见眉头紧锁的女人低低的笑了声,嘲弄的道:“我现在知道了。” 她的意思是,她之前不知道,但经他刚才一说才知道的。 见男人不信的依旧盯着自己,慕瑾柔不客气的一把挥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往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才又继续道:“齐远之,我是爱了那个男人很多年,正如你喜欢慕槿歌一样,你又有多了解她?” 第1390章 别人不知道,可他休想瞒过她。 在他私自买下的别墅里,有一间房,里面全都是跟慕槿歌有关的东西。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要执拗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将任何跟她有关的资料大到她用过的物品穿过的衣物,小到一点点涉及到她的新闻报纸,甚至就是媒体拍到的一个几乎看不清的背影他都保存下来。 变态到令人觉得恶寒。 齐远之脸色在最初听到她提及房间到时候变了变,之后就恢复了冷静,他泠泠的看着她,没有半点被拆穿的狼狈与紧张。 好似他那样做再正常不过。 他是喜欢慕槿歌那又怎么样? 她可以喜欢有妇之夫,难道他就不能看上有夫之妇? 最初对那个女人的惊艳,到后来卧床半年的怨愤不甘,再后来的求而不得,越是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她,越是让他欲罢不能。 到后来,慕槿歌在他心底几乎就是一道魔障,不得到誓不罢休。 他甚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执着。 不过,喜欢上又如何,喜欢上了那就不惜一切得到。 在他齐远之的字典里,从来都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所以,当她亲自过来要求与他合作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更和况…… 望着那张与慕槿歌有几分相似的脸,他觉得得到慕槿歌之前暂时用一个替代品也不错。 慕瑾柔并不知道齐远之是将自己当作脸慕槿歌的替代品,见他如此坦荡,只觉眼前男人越发恶心。同时心中也更加嫉恨慕槿歌。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喜欢那个女人? 她不见得比自己优秀,、美丽,为什么都要如此。 霍慬琛如此,之后就连她的家人也是如此,现在就连齐远之亦是。 她当真就那么好? “慕瑾柔不管我喜不喜欢慕槿歌,这都跟你无关。我们现在谈的是霍慬琛。”齐远之拉回话题。 “当初我们合作的前提就是你我一起对付霍慬琛,现在霍慬琛还活着,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还没结束,而你……”看着女人逐渐拧起的眉宇,齐远之低低的笑了起来,缓缓的朝她靠近。 面对齐远之的亲近,慕瑾柔向来抗拒,她紧抿着唇往后靠去,却因为空间限制而不得不朝让他逼近,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齐远之,你想说什么?”她低沉的问,嗓音阴鸷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面对他的警惕,齐远之笑得越发灿烂,探出手抚上她娇嫩的面颊,低声呢喃:“对外宣布解除婚约的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薄唇上前,蜻蜓点水般触碰着她的唇,接触到她厌恶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什么时候霍慬琛死了,什么时候我们就可以解除婚约了。” 当初并没有解除婚约一说,她与自己订婚,共同对付霍慬琛。 后来,她突然找上自己,等除掉霍慬琛,她就要解除两人婚约,如今回想她当初的自信,应该也是在得知自己对慕槿歌的喜欢后。 这个女人知道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她慕瑾柔,与她结不结婚他根本不在乎,婚姻不过幌子,共同的目的才是重点。 如若目的达到,那结不结婚又什么关系。 她看准了一切,所以不动声色的提出这一要求,而毫不意外他欣然应允了。 不过—— 看着眼前美丽的脸蛋逐渐变的扭曲,齐远之阴霾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继续说道:“什么时候霍慬琛死了,什么时候你才可以脱身齐太太的外衣,不然……” 齐远之压低了嗓音,贴着她的耳际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的道:“不然,这辈子你都只能是齐太太!” 她有多厌恶自己就有多反感顶着齐太太的头衔。 而他…… 于他来说,谁当齐太太都无所谓,不就是个称呼,他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他的都不在乎。 不在乎这个虚伪的女人一直被认定为齐太太。 齐远之后退,彻底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已经完全扭曲的面容,啧啧两声的摇头,抬手故作疼惜的道:“现在比起来,你还真不如我的宝贝逗人喜欢。” 那声宝贝,恶心的让慕瑾柔狠力的挥开他的手。 “齐远之,我为你们提供了机会,霍慬琛没死是你们自己无能,是你们太无能,跟我无关。” 对上男人渐渐阴鸷的目光,慕瑾柔继续,“我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么就有权力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尽管一开始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可当知道他的秘密,当两人的婚期一日日的靠近,内心深处的煎熬变的越发强烈,那种想要挣脱的欲望也越发旺盛。 她不甘心,不甘心因为一个慕槿歌再葬送自己的一生。不愿跟这个心底依旧也只喜欢慕槿歌并且自己厌恶的男人相守余生。 她要解脱出来,不计一切代价的从这牢笼里解脱出来。 所以,她绝对不会齐远之结婚,绝对不! 对上女人坚定的目光,齐远之嗤笑道:“你要解除婚约?可以啊!” 闻言,慕瑾柔眼睛一亮,但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太久,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极力压制自己才不至于伸手掐死眼前的男人。 “娶不娶你,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更和况对你我也已经腻了,而你对我们齐家也没什么帮助了,有或无都无关紧要。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们解除婚约后,一旦你哥或者你大伯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好事你觉得你还能继续留在帝都当你的第一名媛吗?” “齐远之!”赤裸裸的威胁令慕瑾柔勃然大怒,她沉声怒吼道:“你威胁我!” “你当做是提醒也可以。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当成是威胁我也没异议。” 慕瑾柔:“你根本不爱我,也不是那么想娶我,正如你所言,我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作用,你我的婚约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作用,那你又何必坚持?” 这人邪佞不按常理出牌,硬碰硬只会让自己也伤痕遍体,慕瑾柔还没失控至此。 她冷静的同他分析,却不想换来的是齐远之讽刺的一眼。 “没错!你目前对我或者我们齐家来说就跟废物一样。但,你觉得我齐远之会愿意被一个废物甩?” 他双手抄兜,微微挑了挑眼角,“从来都只有我齐远之帅别人的,还没有别人甩我的。就算是你慕瑾柔也不例外!” 他不可以解除婚约,他看有谁可以解除? “你……”慕瑾柔紧握成拳,一张脸都快扭去的变形了,几度深呼吸才压下满腔的怒火,喑哑的开口,“你也可以主动对外提出解除婚约,让所有人都认为是你甩了我,我没意见。” 第1391章 现在,她只想要摆脱这个男人。 当初合作一是想要留下;二是想要对付霍慬琛;三则是想要慕槿歌死。 但就目前来看,她已经如愿留下,只要她安分的待在林跃,哥哥不会再想要强行将她送走。置于对付霍慬琛……她都这样帮他们,他们还做不到,那继续待下去结果恐怕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再加上知道齐远之喜欢慕槿歌,现在想要借他的手来杀慕槿歌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合作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有利的部分,那就尽快抽身,就算颜面丢失也无所谓。 然,齐远之却冲她竖起右手食指轻轻的摇了摇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温柔,可言语却极为的残忍。 “不,不,不……柔柔,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之所以能留下来全因为我,可是我呢?” “我唯一的要求你都没能替我,就这样结束会不会不太公平?” “那你还想要什么?”慕瑾柔按耐着性子问。 齐远之双臂环胸,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直白而猥琐。随即上前,指腹落在她的脸上,然后缓缓往下,朝着蚕丝连衣裙的v领领口处移去,一双眼丝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欲念与贪婪,“你知道,多年前问就想要你,只要你陪我一夜,我可以立刻放你走!” 都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是不是最好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要尝尝她的滋味。 慕瑾柔闻言,像是被臭虫粘上了一般,大力的挥开他的手,想也不想的拒绝:“齐远之,你做梦!” 让她陪他睡,这辈子都不可能。 做梦吗? 齐远之笑笑,不置可否。 “那我就等着你成为我的妻子,然后新婚夜名正言顺的……干了你!” 最后露骨而低俗的三个字让慕瑾柔只觉心底一阵犯恶心,就连跟他同处一处都令她反感厌恶。 “齐公子……”低哑的一声,带着不怒自威的霸气,慕泽楷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的身后站在面色为难的秘书。 方才出去的时候慕总下令没她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办公司。 可这个任何人无法包括面前的人。 他可是林跃的总裁又是慕总的哥哥,秘书自问不敢拦,但也心知违抗了慕总的命令。 “你先下去。”慕泽楷看向落地窗前姿态暧昧的两人,话却是对着身后的秘书说的。 秘书不敢离开,本想要征询慕瑾柔的意思,却触及她与齐远之的亲密后又迅速的垂下头来,左右挣扎了下,这才匆匆的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慕泽楷这才继续走了进去。 慕泽楷的突然进入,让齐远之有了半分收敛。 松开钳制着慕瑾柔的手,往后退了退,这才侧过身子玩世不恭的对上他暗沉的眸,“大哥。” 他如今还是慕瑾柔的未婚夫,唤慕泽楷一声大哥本无可厚非。 但这声大哥却同时让兄妹两人都皱了眉。 慕瑾柔是厌恶,慕泽楷则是深凝。 “齐公子还是叫我慕总的好。毕竟这里是林跃。”一声慕总也不知是对两人婚事的不认同还是真的公事公办。 一声林跃更像是对齐远之的一种警告。 齐远之没有预约公然闯进林跃的事情怕是被下面的人通知了慕泽楷,所以这会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只是顾虑他目前与慕瑾柔的关系,这才有所控制,没有直接下令让保镖将自己哄出去。 齐远之自然也明白,眼前的人对他跟慕瑾柔的事情并不赞同,只是慕瑾柔坚持所以才没有说什么。 但,只要慕瑾柔表现出一点不想,怕是也会不遗余力的帮着自己的妹妹与他解除婚约。 只可惜…… 齐远之浅浅一笑,突然看了慕瑾柔一眼。 那一眼颇为深邃,随即这才对上慕泽楷森冷的眸,“大哥何必客气,如今我们是一家,又哪里还分什么林跃与齐氏。” 慕泽楷听得眉头一拧,当即反驳,“如今齐家如日中天,听说最近还在海城新成立了公司,并且反响热烈,就连上面也都注意到,并且主动为其免税,甚至就连一台都在黄金时期为其打广告,短短一天的时间大街小巷都知道这家公司。 对于海城成立的公司齐远之也不是很了解,这一切都是父亲亲子去做的,他目前只负责齐氏内部的运营。 当然,有关这家新成立的公司他到底还是要比慕泽楷他们要知道的多一点,知道那多年前就研究出的药。 恐怕所有的优待也都源于那药了。 齐远之昂了昂头,尽管勉强克制,可也掩饰不住眉眼间的得意。 正如慕泽楷所言,如今齐家可谓如日中天,打破两家平衡,甚至是超过他慕家都指日可待。这林跃他说是一家已经算给他们面子了。 “林跃可是百年企业,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哪里能与林业媲美,大哥莫谦虚了。”齐远之虚伪的称赞,“再说了,我可知道这林跃到大哥手里后利润可是成倍的增长,不少人看着都觉得眼红。” “我爸还经常提醒我让我多跟你学习学习。” “奇总客气了。”慕泽楷疏离的开口,对于齐远之有意的示好不为所动。 一双眼不曾从他身上移开,淡淡开口,“齐公子,在这里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路过所以上来看看。”齐远之看了眼从慕泽楷问完后变的格外紧张的慕瑾柔,缓缓的笑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多留齐公子了,这到底是林跃,而小柔身为林跃的总经理就该以身作则。如果不是公事的话,还请齐公子以后来之前先预约。” 几次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齐远之的脸色也有些沉了下来,但也不至于冲动得做些什么。 正如慕泽楷所言,这里到底是林跃,他要做什么都只有吃亏的份。 至于慕泽楷说让他有公事才能过来,无非一个让他以后不要出现在林跃的借口 就算他跟慕瑾柔订婚,慕泽楷都拒绝与齐氏甚至是齐氏旗下任何一家公司有商业往来。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与林跃有任何公事往来,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林跃。 他给他面子是在慕家和林跃如今还有可利用的余地上,父亲说过,如果可以现在尽量不要与慕家有任何纠纷,最好是能让两家有商业往来更好。 没有也无所谓,只是敌人同一时间不要树立太多,不然到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如今霍慬琛还活着,他自然也不会傻的在这个时候还与慕泽楷为敌。 要知道慕槿歌也是他妹妹,而且他对待这个妹妹好像要比眼前这个同父同母的还要上心,霍慬琛死而复生如果通过慕槿歌与慕泽楷合作的话,也不无可能。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抓住慕瑾柔,等父亲回来彻底解决霍慬琛的事情后决定与慕瑾柔之间该怎么办? 第1392章 毕竟有他跟慕瑾柔之间的婚约牵绊,他慕泽楷就算想要跟霍慬琛联手也有犹豫再三。 慕瑾柔见他盯着自己目光暗沉,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恼意,担心他一时愤怒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上前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转身笑盈盈的看向慕泽楷:“哥,远之只是过来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他等会就走的。” “你先回去工作,我跟他还有点事情要说,等谈完了就走。” 慕泽楷若有所思的看着强作欢颜的慕瑾柔,眯了眯眸,沉吟片刻这才点头:“等会还有个会议,不要让其他人等你。” 公事上慕泽楷向来严厉,就算身为慕家人但在林跃也不会有任何的特权。 她能有今日的地位也都是她努力的成果。 心知大哥脾性,慕瑾柔连连应是,挽着齐远之的手臂却再不断用力,似是无声的警告。 齐远之笑,那笑凉薄而又带着点势在必得的自信与了然,看到慕瑾柔内心一阵紧缩。 慕泽楷望着两人亲密的模样,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丝丝情绪。 依旧是那样不认同的眼神,却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道了句:“你自己处理好”就转身离开。 慕泽楷离开后,慕瑾柔立刻松开齐远之,见门外的脚步声走远,这才开口道:“齐远之,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 显然,她不愿再同他虚与委蛇下去。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执意还要跟自己结婚,那见到哥哥之后那些不明白就都变得确定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解除婚约?”她直言道。 齐远之却听得扬了扬眉,但没开口的打算,似在等她继续。 而慕瑾柔也没想让他说什么的意思,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无非是霍慬琛没死,你担心他们会找上我哥帮忙。但如果我们有婚约在,我哥不管如何都会顾虑到这一点,不说会不会答应帮忙,就是答应了也会给你们留一线。毕竟你到底还是我的未婚夫,他不会太过赶尽杀绝。” 说白了,就是用她来掣肘大哥。 “你跟我解除婚约,我可以保证我哥不会帮助慕槿歌来对付你们齐家。” 齐远之眉眼微动,但转瞬即逝,又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过去在她面积上亲了亲,贴着她的耳际呢喃道:“只要你哥不出手,我保证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依旧之时你慕家的小公主。” 忍受着脸上湿润带来的恶心感,慕瑾柔侧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说的真的?” 齐远之双手抄兜,一脸傲慢,“我齐远之说到做到。” 慕瑾柔伸手,齐远之会意的抽出自己的右手,两掌相击。 “一言为定!” …… 两人交易谈妥,齐远之离开。 慕瑾柔却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后退,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捂着自己的面颊。 没死,没死,他竟然没死! 嘴里不断念叨着,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很快又呜咽的哭了起来,像个疯子一般,是哭是笑,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霍伟钦车祸去世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但令人最不敢置信的是在第二天那出现在霍家老宅外的男人…… 没有过多的人,只有林安伴其身侧。 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是俊酷的黑色墨镜,黑色西裤下包裹的修长双腿,健硕有力,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容的踏入大门。 门外,早有记者等候,目睹这一幕竟然都忘记了反应,唯有摄影师出于本能的按下快门键,留下一张张潇洒而强大的背影。 一如之前替那具尸体举行葬礼一样,霍伟钦的葬礼霍家依旧拒绝媒体或外界人员的祭拜,只留有霍家内亲,以及霍伟钦生前几个要好的朋友前来祭拜。 但饶是如此,人员也不少。 霍慬琛进来的时候霍家祠堂外就站了不少人,一个个都是身着黑色正装,面色哀恸,有好几位长辈陪在灵堂旁的霍安池身边。 许是一晚上没睡,霍安池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一双眼却格外的清醒冷静。 “三少!” 最先看到他的是忙碌的管家,认定死了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饶是见惯大世面这个时候也淡定不下来。 那一声三少唤得破了音,也惊动了在场的其他人。 同管家的反应都差不多,本细声交谈的人全都长大着嘴愣在那里,一双双眼睛落在过来的男人身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声音。 霍慬琛从进来后目光就落在一处,不论其他地方动静多大,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待对方也发现了自己,本就缱绻的目光越发温柔醉人心神。 他过去,薄唇扬着这世间最柔软的弧度,踏入祠堂时,女人已经递了三柱香过来。 霍慬琛接过,点香、插上、磕头,待做完这些然后看向霍安池,“二哥。” 一声二哥,道不尽的深沉内敛。 霍安池虽沉痛,但也记得他并没有死的事情。还不至于同其他不知情的人一样惊讶。 但心思多少也有些震动。 他知道慬琛假死必定是藏在暗处有利于他查清事情,他还以为他还会需要一段时间,毕竟除了父亲出事的消息,至今还没其他大消息传出。 可这个时候他就露面,难道不怕影响他的计划吗? 兄弟到底是兄弟,有时候一个眼神也足以明白对方的心思。 “二伯出事,我理应送一程。” 更和况,霍伟钦出事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他。 霍安池又何尝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嗓音嘶哑道:“有你送爸,他一定能走得安心。” 霍慬琛颔首,面色亦透着凝重。 有些怨在心底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放下,但有些爱也同样在心底,一辈子无法抹杀。 此刻躺在那里的人,之前极力弥补他有心感受得到,不说无非是多年习惯不善于表达。 却并非不爱。 从林安汇报他与方志呈的见面他就有所怀疑,也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 但昨天…… 他没想到也会是昨天,时间就那么凑巧,他安排的人因为海城这边临时出了点问题被抽调了过去,而他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情。 第1393章 这些插曲没人知道,如果他不将那些人抽调走,或许二伯也不回出事。 为此,霍慬琛心怀愧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慕槿歌只有在他最初出现的时候眸色颤动了下,之后便一直都很平静,仿佛他们不曾分开过。 霍慬琛回来自然引发了不小的动静的。 之前不是说他走私军火却在一次交易里死于爆炸里吗? 还有,之前传得那样沸沸扬扬,现在人回来了却没警察过来,这不合常理啊? 别人怎么想,霍慬琛从不在乎,与霍安池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后他便来到慕槿歌的身边。 管家已经拿来了孝衣,慕槿歌接过然后替他换上,系完最后一根带子,手才落下便被霍慬琛牢牢的握住。十指紧扣,仿佛在说再不分离。 慕槿歌回握住他的手,至此两人不曾说过一个字,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来吊唁的宾客也渐渐回了神,但都变得格外的沉默,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就看向霍慬琛那边。 白一天的时间就那么过去,夜色渐浓,宾客也都渐渐离开,只留下部分内亲。 晚饭过后,霍安池就让霍慬琛带着慕槿歌去休息。 从他出事再到父亲出事,她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 霍慬琛也没客气,从回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将她眉眼间极力隐藏的疲惫尽收眼底。 “二哥,我后半夜再来换你。”霍安池点头。 霍慬琛牵着沉默的慕槿歌朝前院走去。 两人回到霍慬琛仔老宅的回家,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慕槿歌柔软的唇瓣就被霍慬琛密不透风的吻给封住。 像是搁浅的鱼再度回到了大海,饥渴的想要汲取更多。 霍慬琛吻的病不温柔,但极为的动情,粗暴的蹂躏着她的红唇,不给她一丝可以拒绝的机会。 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往后一推,慕槿歌直接被压在了门板和他胸膛之间。 分离的想念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在体内叫嚣。 只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那种快要满出的情绪一直都被他压抑着。 如今,只有两人,就像是破笼的猛虎,再也收不住,只想系数的表达与她知。 慕槿歌又何尝不想念。 二她的想念里更多了一分担忧。 虽知道他没死,但他所要做的事情却是凶险万分。 爆炸或许没能让他有事,可谁又知道之后会不会出事? 不见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颗心就无法安心。 双臂抬起,圈住他的脖子,仿佛都是要将对方给镶嵌进自己的身体,热切渴求得忘我……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慕槿歌最后无法支撑自己,只能依靠男人的大掌才得以站立。 霍慬琛往后退去,拉开些许距离,刀削斧凿的俊颜上是足以融化冰雪的深情,维持着环抱着她的姿势,低下头与她的额头相抵,目光几乎平视,嗓音喑哑柔情:“我回来了。” 这一声,本还平静的慕槿歌却骤然红了双眸,被吻得春情懵动的瞳眸泪光点点,双臂用力的抱住她的脖子,贝齿咬着唇瓣不断点头。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望着妻子眼底的泪花,霍慬琛心疼不已,俯身一点点吻去。 薄唇渐渐往下,再度封住了她诱人的红唇。 这一次,不同于先前,没有迫切与粗暴,而是极尽温柔与耐心,一点点引诱,一点点汲取,令他怀里的慕槿歌渐渐失了神,就怎么被他抱到床上,又是怎么被脱到一丝不挂的都不清楚。 是在男人同样不着寸缕的身体紧贴着她的时候眼神才有了少许的清明。 但没有拒绝,而是更用力的抱住身前的他,同时热切的回应着他的吻。 霍慬琛双臂微撑起自己的身体,让他能更清楚的看清她为自己情动的模样。 薄唇轻勾,俯身,薄唇再度吻上她的唇,所有的言语系数吞咽进了他的嘴里,他用狂热代替语言,一夜都在诉说着对她的想念。 …… 慕槿歌是累得睡着的,男人的强烈需索让近日很是疲惫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最后索性昏睡了过去了。 虽然霍慬琛还想继续,但也不忍再扰妻子睡眠。 他知道,她已经很久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强迫自己离开她,直接进入浴室打了一盆水出来,为她清理了一番,换上睡衣,自己这才进入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出来。 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而之前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睡觉的慕槿歌像是知道一样,几乎在他躺下的瞬间就自发的往他怀里缩去。 对于妻子这种下意识的举动,霍慬琛还是很欢喜的。 伸手就将人给抱到怀里,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也有节奏的三声,也刻意放轻的动作,但敏锐的霍慬琛还是在响起第一声后就睁开了眼睛。 先是检查了下怀着的慕槿歌,见她没有被吵醒,这才将人松开,自己则小心的从床上起来。 替她盖好被子,确定她不会醒来,这才去衣柜里拿过一件睡袍穿上然后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林安。 “三少,有消息了。” 霍慬车拉开房门出去,没有去其他地方,就在门口,只是将门轻微带上,但也没关严实。 在林安过来前,慕槿歌几次梦中呓语,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甚至几度湿了眼眶。 他知道,那是这段时间自己的消失带给她的恐惧。 一直觉的她坚强独立,就算不在她身边她也能很好的处理一切。 却忽略了,她也只是个女人,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 在坚强独立也会有脆弱害怕的时候。 而他就是她的害怕脆弱。 方才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得睡踏实,他不敢离开太久,就怕她再做噩梦而自己不在身边。 林安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显然也懂了他的意思,压低了嗓音直接汇报:“我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抓到了那个在水底拿走霍总手里东西的人,但东西已经被毁了。” 原来,从得知霍伟钦出事后,霍慬琛就已经安排在海城的人参与到了搜救当中,自然也知道搜救人员里混入了想要从中夺走他要交给戚铖峯东西的人。 只是,到底还是晚了,对方先他们一步将东西给毁了。 “那就撬开他的嘴。”霍慬琛没什么情绪的道。 对方必定检查了一下东西是否是他们要找的,要打开确认肯定就看了。 不管他看了多少,他只要撬出他看到的那些。 第1394章 这些林安自然一早就办好了,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休息。 “对方看到的不多,问出的与我们之前查到的一样。”顿了顿,林安眯了下眼眸才又道:“而且,对方还交代一切都是奇峰暗中安排的。” 这一点霍慬琛也已经猜到了。 二伯与方志呈合作,应该就是想要知道他幕后之人是谁? 所以二伯势必会与奇峰见面。 而又以奇峰的多疑,肯定不会相信二伯,发现二伯有问题又怎么会留他活口。 奇峰他们自以为自己隐藏得还深,却不知道他早已经查了出来。 以五年前齐远之与他们的恩怨为借口,一直暗中迫害,想要隐藏真正的理由。却不知他早已经在多次上京后查得真相。 这一次炸死,无非也只是想要找出其他同伙,好一网打尽。 “人好好看着,之后有用。” 这人知道的恐怕也不多,可他知道的多。 有些事情他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有些话必须通过他的嘴说出来。 “二少那边需要……”踟蹰片刻,林安欲言又止。 他是问需要知会霍安池,霍伟钦死亡的真正原因以及是杀害霍伟钦岛真正凶手吗? 看着平静的他是否真的冷静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霍慬琛却知道他们父子感情有多深。 一旦让他知道是奇峰害死了二伯,不说现在,就是葬礼过后他会做些什么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二伯的仇要报,但也不能再搭上一个人。 “暂时先不告诉他。”思忖片刻,霍慬琛回答:“等我们将一切处理后,奇峰自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安点头。 想想,暂时不说确实好些。 两人又就其他事情做了简短的交流与安排,两人不知,就在两人交谈时,楼下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又从黑暗中离开。 与林安交谈完,霍慬琛也没了睡意,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之前与二哥说好下半夜他守夜。 进房间换上衣服,临出去前来到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慕槿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孝袍被他脱了放在客厅,一把捞过直接朝后院的祠堂走去。 已经后半夜,许多都熬不住的去休息,留下的也都各自霸占着一把椅子伏在上面休息。唯有霍安池坐在地上靠着大理石柱子,目光深谙的望着外面,有些出神,就连霍慬琛过来也不知道。 知道肩膀被他拍了拍这才拉回神智,嘶哑着嗓子问:“怎么起来呢?不多睡会?” “没事,休息好了。”霍慬琛回答,回头看了眼冰棺道:“这里问守着,你也回房间休息会。听槿歌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从他炸死到二伯出事,他一直都陪着,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霍安池摇摇头,对着扯了扯嘴角,“没事,我还撑得住。” “再说,这会我就算回房间也睡不着。”他笑了笑,那笑嘲弄而哀伤。 霍慬琛也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自然明白他的感受,也就不多劝。 同他一般,挨着他直接坐在地板上。 祠堂里,燃烧的香烛味弥漫,只有牌位前一盏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白日大雨,晚上天空零星的有着几颗星星。 兄弟二人并排而坐,霍慬琛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他后又抽出一根就着他点燃的香烟点燃。 有多久他们不曾如此亲近? 好像从四岁开始,这个过往待他比待子珩还要好的兄长开始疏远自己,开始防备自己。 小时候,什么都要同他争,长大后什么都要同他斗。 亲情在他们这里成了空白,仇恨泯灭了一切。 兄弟二人无言,皆是默默的抽着香烟。 一根见底又一根,这半夜兄弟二人不曾说过一句话,等晨曦显现,两人脚边不知落了多少烟蒂,祠堂内缭绕的烟雾也不知道是香还是烟的。 等天际大白,霍慬琛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这才开口,“二哥,还有子珩需要你照顾,不论你做什么,我希望你能记住,你都不是一个人。” 霍安池近乎麻木的听着。 提及墨子珩时,眼底似乎有什么松动了下,但也仅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冰冷沉寂。 霍慬琛说了这样一句,与其说是宽慰不如说是提醒。 人在绝望之下,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再度拍了拍他的肩,霍慬琛走出祠堂,管家已经等候在外面多时。 “三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开餐还是再等等?” 霍慬琛看了眼腕表,已经七点了。 “先开餐吧。”他沉声说道:“二哥是怎么安排二伯葬礼的?” 在管家要转身之际,霍慬琛突然又问到。 “二少拒绝外宾吊唁,只允许二老爷生前至交好友以及霍家内亲前来。” “二太太去世的时候二老爷就曾说过,死后他要与二太太同穴。昨天已经命人找人去办了。” “少夫人还命我们去请了法持寺的玄冥方丈为其诵经一日。” 二太太生前信佛,如今重开坟墓,找人诵经一日是对其的超度。而法持寺的玄冥方丈在海城享誉盛名。 慕槿歌不曾见过霍安池的母亲,如若不是父亲之事牵扯出来,怕是都没人会对她提及。 可就是这样一个过世了二十多年的人,妻子却知道她生前喜好。 霍慬琛点点头,“一切都按照少夫人的去办。”顿了顿,很快又补充道:“你等会也问问二哥,看他还有什么要求。二伯的葬礼虽不大肆操办,但也要尽善尽美。” 管家连连应是。 霍家人似乎死后都愿平静离开,当初老爷子去世如此,如今二老爷去世亦如此。 只是这才几年,霍家人走了一个又一个。 好在三少爷还在。 思及此,管家不禁红了眼眶。 而霍慬琛询问和安排过后也前往前厅。 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他进来,纷纷起身。 这个男人似与身俱来一种威严,就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敬畏三分。 “慬琛……”霍慬琛才踏入客厅,楼上便传来有些慌乱的惊呼声,像是美梦醒来回归残酷的现实,那种落差令人恐惧。 霍慬琛来不及同众人说什么,几个箭步上前,行至楼梯中间,慕槿歌已经赤着脚跑了下来。 看到他,本能的就冲他伸出手,两步跨做一步,就冲他本了过去。 如若是平地还好,可这是楼梯,稍不注意就得摔下去。 霍慬琛看得心惊胆颤,双臂张开就将她抱住,同时出声训斥道:“不知道这样下楼梯很危险吗?摔跤了怎么办?” 第1395章 他是走到了楼梯半道,如果他还在下面,只是想想霍慬琛眉眼忍不住就沉了下来。 “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就算此刻他格外严肃,可听着慕槿歌都觉得是那么好听。 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出声倒是有几分委屈,“醒来不见你,我还以为又是梦。” 娇娇滴滴的嗓音,似能将人心化作柔指柔。 霍慬琛哪里舍得真的凶她。方才也不过是担心语气急了点。 听她这样一说,心瞬间软了下来,更是心疼与自责不已,抱着她,低低的问:“经常做这样的梦?” 慕槿歌点头,怕他不知道,又出声道:“那日在临市,你天未亮就离开了,回来后就不断重复这样的梦。” 梦里,他就在自己身边,可醒来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样的空虚寂寞,这段时日她反复品尝。 没人比她内心更煎熬。 不问还好,这一问霍慬琛更是心疼不已。 将人抱得更紧,低低哑哑的嗓音道不尽的柔情绵长,“现在还认为是梦吗?” 说着将人微微放开,吻了吻她的额头。 慕槿歌瞬间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侧了侧自己的右脸,意思明显。 霍慬琛瞧着,眉眼间笑意加深,十分配合的又亲了亲她的右脸,顺带左脸鼻尖也都亲了,最后更是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下。 “咳咳……” 直到几声咳嗽传来,慕槿歌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楼下坐在餐厅已经站在餐厅里的霍家内亲,拿着筷子端着碗,但目标全都统一的落在他们这里。 一张脸就跟被烫了一样,通红通红,落在霍慬琛腰际的手用力的掐了下。 有人,他怎么都不提醒下自己。 就她那力道,无关痛痒,霍慬琛也不在意,抱着她就下楼,一双眼睛无波无痕的看着望着他们的众人,不冷不热的问:“吃饱呢?” “没有,没有。” 本要打趣的众人,在他眼神威压下哪里还敢造次,纷纷回到自己位置坐好,继续吃早餐。 虽然霍慬琛他们之间没来,但主位一直流着,霍慬琛抱着慕槿歌就将她放到主位上,询问来她想吃什么,这才吩咐厨房去做。 紧挨着慕槿歌的位置被人让出来。 “三少,你坐。” 霍慬琛摇摇头,“你坐着。”说着转身对身后的管家吩咐:“搬把椅子过来。” 管家立刻命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摆在了慕槿歌身边。 虽然喜悦于霍慬琛的回来,可亲人离世的哀伤到底没有被驱散,并没有什么食欲。 霍慬琛也没勉强她吃多少,一行人用完餐,自然继续守灵。 经过一晚,霍慬琛还活着的消息传扬了出去,今天前来要求祭拜的人远比昨天多上不少。 要知道从帝皇宣布破产开始,霍家在海城的地位一落千丈,有多少人想要看霍家从高处跌落泥潭,别说来祭拜没直接落进下石已经算不错了。 可那些都是在所有人都认为那位创造了霍家传奇的最年轻的家主去世了,如果这个人还活着,就算帝皇没了,日后霍家会如何还真没人敢说。 毕竟,他的几个好兄弟可都是如今几大家族的继承人,如若他想要东山再起,有的是人帮忙。 再加上她妻子娘家,想想一个帝皇好像也没什么。 那些本想落进下石的;那些想要在一旁看戏的这会全都改变了想法,尤其是在霍慬琛还活着的消息传遍海城,却没有一位警察上门将人带走调查就更让这些人对霍家趋之若鹜。 要知道当初的霍慬琛走私武器的新闻闹得满城皆知,就连临市那边都出了新闻,尽管没正面确定的指明他就是主谋,可那样暗示的用词跟明示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饶是这样,他霍慬琛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可以想象,在他背后藏着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 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过去踩上一脚。 巴结讨好还来不及。 这是霍伟钦的葬礼,霍慬琛一切都听霍安池的安排,他不喜欢那些带着别的目的的人前来祭拜他就安排保镖将霍家老宅围的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蚊子都很难进去。 就连两日后送霍伟钦上山,警卫都格外的严格,甚至还出动了警察,隔绝其他人的靠近。 霍伟钦是在霍慬琛出现后的第三天葬往霍家墓地的。 那日,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停了,太阳很灿烂,整个世界被雨水冲刷了几日,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但霍家老宅却是一片低沉哀伤,从里面出来的人的脸上都不见笑容,个个面色凝重。 去往墓地的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出动了不少私人保镖和警察,陆昊阳就差将陆氏的所有安保都搬过来了。 霍伟钦葬礼虽然办的低调,但送葬那天却异常热闹。 灵车穿过大半个城市这才抵达墓园。 整个过程霍安池都异常安静,一双眼睛空洞的好像什么都看不进去,唯有手中的遗像和他不断用力到泛白的指尖彰显出他的痛苦。 慕槿歌让霍慬琛一直呆在霍安池身边,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来。 但当一切办完,霍伟钦入土为安,霍安池都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平静的好像已经接受了父亲死亡的事实。 上午十点,一切结束,宾客陆续离开,最后偌大的墓园只剩下霍安池、霍慬琛、慕槿歌,陆昊阳等人。 据说楚岽莲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戚铖峯有事去了其他地方。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陪陪我爸。”霍安池跪在墓碑前平静的说到。 霍慬琛牵住慕槿歌的手,说道:“我将司机留给你,回去的时候让司机送你,别自己开车。” 不说他现在的情绪,就是几夜未休息也不适合开车。 霍安池点头算是回应。 霍慬琛与慕槿歌下山,留了一名司机与几名保镖,两人这才亲子驾车离开。 开了个把小时,当车停在半山别墅外时,慕槿歌萎靡的情绪有了丝丝振奋。 从佯装他出事到现在她至今都还没回来过,更别提回来看看孩子。 早已经想念得不得了了,从公子出生到现在他们母子都还没分开这么久过。所以,几乎是在霍慬琛的车停下来的瞬间,慕槿歌已经离开车门下去了。 第1396章 霍慬琛看着车还未停稳就急着下车的妻子,眉头当即拧了下,熄火后追了过去。 慕槿歌是在快进门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拉住了右手。 行动受制,不由转身望去,见他薄唇微抿,似要训斥,立刻抢先开口,“好几天没见公子,太想他了。” 霍慬琛当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无法与儿子见面,训斥的话就那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捏了捏牵着她的那只手,“慢点,已经回来了,儿子又不会跑。不急在这会。” 过往,穿个平底鞋都会崴脚的人,跑这么急,摔痛了,没人心疼。 慕槿歌勾着他的手,随后与他十指相缠,侧眸笑笑,眉眼清丽绝色,“嗯。” “文叔,我们回来了,公子呢?” 进入屋内,虽不至于同方才一样快速奔跑,但难得扬着嗓子说话,瞬间叫出了别墅内大半的用人,其中自然也包括被叫的正主文叔。 “少夫人,你……”文叔进来的脚步一顿,目击她身边的男人,一张老脸瞬间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后面甚至还可爱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这才眼眶一红,几步就来到两人跟前,激动的开口,“少,少爷。” 一声少爷是惊喜是震惊,更多是欣慰。 没死,少爷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文叔。”霍慬琛扬着温柔的弧度,低声唤道。 这位从父亲开始就在半山别墅的老人,一生都奉献给了他们霍家,待他更是如亲孙一般。 相同,对他,霍慬琛也是予以同样的敬重。 当文叔热泪盈眶的看着自己不能言语时,霍慬琛的内心何尝没有震动。 只是,他将所有情绪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用着最为平静温和的态度唤了声面前的老人。 “文叔,公子呢?” 慕槿歌再度问到,文叔这才回过神来,指着楼上的方向,“在楼上,水女士在上面照顾着。” “妈妈。”文叔话音刚落,一道细微稚嫩的嗓音同时也从文叔所指的方向传来。 许是刚刚睡醒,声音带着几分惺忪和不确定,似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公子眨巴着自己的大眼,好一会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欢喜的在水心怀里蹦跶起来。 慕槿歌见此,不由也跟着扬落嘴角,眉眼间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松开霍慬琛就朝公子奔去。 “心姨,公子给我吧。”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伸手把公子给抱了过来。 倒是水心,从看到霍慬琛的那一刻开始就震惊的愣在原地,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的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如果不是慕槿歌从她怀里将公子抱走,恐怕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慌乱的收敛自己的情绪,水心垂下眼睑,错愕的开口,“槿歌,这是……” 慕槿歌抱着公子亲了亲,这才看了看霍慬琛回头对水心解释:“心姨,慬琛没事,之前不过都是误会。” 一句误会带过之前的沸沸扬扬,但其中错综复杂也只有他们清楚。 “那,那就好,那就好。”水心连连应道。 “心姨,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公子了。”慕槿歌将对着霍慬琛伸出手的公子递给他,待他抱过去,然后转身看向站在楼梯中央神情不大自然的水心感谢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跟瑶瑶在这里吃你的住的,都还没谢谢你了。” “瑶瑶跟我亲如姐妹,你是瑶瑶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这半山别墅永远都是你们的家,谈不上什么吃和住。” 很是寻常的话语,说得水心心头却犹如压了一块大石,本就不自在的神情越发的不自然。 霍慬琛抱着公子,垂眸逗弄着,冷然的模样似没听到水心的话一样。 水心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相处这么久以来,眼前的男人除了对槿歌和他怀里的孩子会亲热外,对其他人惯来都是这副模样。 只是,他没死…… 想到近来好不容易的平静生活恐怕要因为他的活着而再次失去,水心双手便不由自主的捏紧了。 “妈,你怎么站在……” 靳瑶瑶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可也没能如愿说完,就在看到霍慬琛后系数咽了回去,眸底惊喜掠过,脚下鞋子都没穿好,就哒哒的往楼下跑去。 来到两人跟前,模样跟公子方才的如出一辙,盯着慬琛,就以为是在梦中。 “是活的。” 不待靳瑶瑶开口,慕槿歌自己先证实。 霍伟钦的葬礼她没有去参加,而是回了半山别墅帮她照看孩子,而这两天,或许大家都还没从之前有关慬琛死亡的消息中出来,对外界的消息倒是知道的不那么迅速。 再加上她离开前有意断了半山别墅与外界的联系,消息自然很难传进来。 所以半山别墅内的人如果不是看到慬琛站在面前,都还不知道她还活着的事情。 “槿歌,这,这……” “如你所见,他还活着,之前那个不是他。” 靳瑶瑶见她一脸早就知晓的了然模样,又想到前几日葬礼时,她始终觉得怪异的地方,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之前你是故意制造出那个人是三少的假象?” 慕槿歌点头,“是的。慬琛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我帮着拖延了几天。” 闻言,靳瑶瑶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眉开眼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霍三少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了。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嘛。” 前面的话还蛮动听的,后面那一句倒是让慕槿歌忍俊不禁。 回头看了眼眉眼清俊的男人,如画的面容不见丝毫怒色,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落在儿子身上,好似没听到靳瑶瑶的话一般。 “对比陈二少,我自愧不如。” 轻飘飘的一句,霍慬琛甚至连一个眼神的变化都没有,无视靳瑶瑶僵硬的丽颜,抱着公子就朝楼下走去。 靳瑶瑶:“……” 瞪了眼走得云淡风轻的男人,靳瑶瑶这才转身委屈的看向槿歌,“槿歌,你家三少缺教训。” 这么记仇,就一句话还非得扯开她的伤口。 没人性! 慕槿歌好笑的勾唇,过去在他额头上点了下,没好气的道:“那些话你私底下跟我说说就算了,当着他的面,他没回击得你怀疑人生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所以,这还是她的错! 靳瑶瑶捂着胸口,往身边水心的肩头上一靠,一脸痛苦道:“妈,快扶着我一点,我心痛!” 慕槿歌,水心:“……” 第1397章 霍慬琛如今回来,水心在第二天就要求离开。 理由是既然他们夫妻安好,那这里也不再需要她们母女。 无论慕槿歌她们如何劝说她就是不愿再留下。 也不好过多勉强,再加上靳瑶瑶承诺以后会多过来看看,也就在午饭后送两人离开。 看着两人上车离开,霍慬琛揽在她肩头的手用了用力,目不斜视的开口:“为什么让文叔断了家里的网和信号,还要编造说是暴雨引起的?” 霍慬琛昨天回来从众人的反应中就猜出了不对劲,晚上找文叔谈谈,才知道她前往临市前就交待她离开后要断绝半山别墅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并且不能引起任何怀疑。 好在,当天晚上开始,海城就暴雨不断,文叔直接以此为借口编造了这么一个理由断了半山别墅的网和信号。 她为什么这么做,他比谁都清楚。 慕槿歌往他怀里一靠,闭了闭眼,“我想再给一次机会,就最后一次机会。” 这话慕槿歌说的很飘渺无力,怕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这样一次机会带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霍慬琛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对于她做出的任何决定他都无条件的支持。 人一生中有太多想要珍惜的人事物,以至于会有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那样的妥协不是软弱,而是在乎。 …… 霍伟钦的葬礼结束,霍安池像是换了一个人,远比大家所预想的还要更快的投入新的生活。 只是生活方式却让人不免担忧。 除了医院和家里,就是在外奔波,至于奔波什么,最开始没人知道,直到后来他找的人多了,有些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他四处托关系,谈旧情,想要重振帝皇。 可破产的帝皇对于那些人来说,与其注资,不如趁机低价买下。 要知道,帝皇有多少技术是外界不曾有的,帝皇又有多少令人眼红的专利。 只要拿下这些,日后能为他们带来的金钱都数之不尽。 但找的人,不是直觉拒绝就是委婉回绝,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而距离法院拍卖帝皇资产不过几天的时间。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想要挽救的好像只有霍安池,而霍慬琛和慕槿歌夫妻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尤其是死而复生回来后的霍慬琛对此事更是不闻不问,几天时间里竟然都呆在半山别墅,足不出户。 但令人更为诧异与不解的是,就连警方也都没上门找过一次。 按理说,霍慬琛还活着,那有关之前临市枪支走私的事情不论是不是他所为的,但身为涉案人员,多少也该配合调查吧? 但这几天,更提警察上门了,怕是警局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吧。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于这样的事实时,由帝都齐氏集团与几个大集团共同成立的崇明药业正式挂牌成立,并且公布公司最为主要的研究——一款针对癌细胞抑制的药物。 消息一出,海城一片哗然。 因为环境的破坏,以及人们不健康的生活方式,现如今癌症患者每年递增的成长,多少人恐惧于自己得这样的病。 而崇明药业的研究,等于给了这些患者吃下了一剂定心丸。 然,这样的喜讯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不到十二个小时,楚氏集团旗下的和雅医院以及制药集团起诉崇明药业不正当商业竞争,并窃取楚氏商业机密。 并且郑重声明,崇明药业手中有关特效药的研究只是半成品,有十分严重的后遗症。 消息一出,各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远在帝都的齐老爷子也在得知此消息后一通电话直接拨给了还未回来的奇峰。 而接到电话的奇峰,当时正阴沉着面容瞪着慕寒生,唇瓣紧抿,阴鸷的似要滴出水来。 父亲的声音响彻在耳际,而他与慕寒生的人正对峙着。 “立马给我滚回来!” 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该死的人没死,公司成立不到一天却曝出不正当竞争以及窃取商业机密这样的重罪。 更重要的是,他们大批量生产的药还有十分严重的副作用,而齐老爷子知道,之前的宴会上,早已经签下了不少合约,就是巨额的违约金也将会让齐氏受到严重的影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药还未投入大范围使用。 齐老爷子自然想到,一切不过都是他人的圈套,所谓的地图,所谓的研究成果都是霍慬琛他们挖的坑,一个让他们再无翻身机会的死坑。 没让药投入使用后再曝出这样的新闻,无非是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 如若猜测的没错,那些药的副作用,足以要人的命! 这边,奇峰一双眼盯着安静的呆在慕寒生身后的慕语,眼底挫败愤怒翻涌。 耳边是父亲怒不可遏的嘶吼,手中一把手枪正对着慕寒生。 慕寒生只将慕语护在身后,对于奇峰那指着自己的枪支熟视无睹,仿佛一切都没有慕语的安危来得重要。 或者说,他根本无惧他奇峰,也料定他不敢看枪。 不甘像是毒药,瞬间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可父亲一声声怒吼,又将他的理智拉回。 天人交战过后,奇峰咬牙放下手里的枪,眼底失望掠过,转身走的决绝,“走!” 那一声的不甘与愤怒,唯有他自己明白。 …… 慕语靠着慕寒生,脑海里似有模糊的片段闪过,但转瞬即逝,快的让她抓不住。 对于奇峰,她似乎并没有心动,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想了许多,今日的对峙更让她明白,过去的几年里,她感谢奇峰无微不至的照顾,却无法对他倾心相待。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无法忍受他碰自己的原因。 槿歌说,她曾有爱人,也说过她与奇峰并非夫妻,虽不清楚为什么与奇峰有那样的牵扯,但在她出事之前,她与奇峰不曾见过面。 他的不敢离开,微微带动里她一点情绪,但更多的却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思量。 慕语稍稍退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短暂沉默过后,她低声询问:“慕先生,您认识阿峰?” 一声“阿峰”如刀刺入,慕寒生却不能喊痛,只能佯作平静回答:“我们两家是世交。” 是世交吗? 慕语沉吟,片刻后又问:“慕先生以前就认识我对吗?” 第1398章 慕寒生瞳孔骤然一缩,一双眼盯着眉眼无波的她。 他知道,她可以看到一点点的光,但看的并不真切,但如若自己看着她,她也感受得到。 那一声询问,与其说是循声,不如说是求证。 她心底已经有了想法,方才自己与奇峰那番话以她的聪明又何尝猜不透。 有些事情终究瞒不住。 “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早到看着你的青春年华,早到你的第一声啼哭。 更早到,你第一声的“哥哥”。 …… 崇明出事,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时,相关部门立刻成立调查组,对崇明以及崇明的负责人进行调查。 谁都知道,崇明负责人是方志呈,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等警察赶往方志呈所居住的地方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显然,方志呈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就跑了。 负责人这一跑,当初对此事还持怀疑态度的人立刻站到了楚家这一边。 如若楚氏所言非实,对方又何必逃跑? 方志呈的消息,让崇明以及崇明背后的大老板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尤其是以齐氏为主。 齐老爷子虽然多年前就退居二线,可关系一只都还活跃在一线。 崇明成立之前,不少人听到消息就已经开始往齐家走动。 楚氏一纸状书将崇明告上法庭,齐家立刻门庭寂寥,齐老爷子更是情绪激动致昏倒请来了家庭医生。 齐远之也早早被叫了回去。 奇峰是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赶回齐家的。 老爷子因为情绪波动,导致高血压而躺在躺椅上,闭着眼,手边放着拐杖。 奇峰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身边只有齐家几名内亲和亲信,但大家都谨小慎微的站于一处,见到他,个个目光幽深诡异。 奇峰唇瓣微抿,上前来到老爷子跟前,唤道:“爸。” 一声爸,瞬间激发出老爷子满腔怒火,顺手拿起手边的拐杖对着他就是狠力的敲了下去。 奇峰站在那,动都没动一下,任凭那一拐杖毫无停顿的敲在自己身上。 剧痛袭来,他身体到底不受控制的颤了下,可很快他又身形笔挺的站在那里,一双眼低垂着,再度唤道:“爸!” 老爷子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太过狠戾的神情让周围的人根本不敢上前劝说,一个个都缩着肩,站得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们先出去!” 好一会,齐老爷子哑着嗓子喝道。 众人一听,如得特赦令,一个个没有犹豫的就往外跑。 很快,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齐老爷子与奇峰父子两。 四目相对,一个是隐忍平静,一个是失望愤怒,谁都没有先开口,任凭寂静弥漫。 直到一声叹息响起,齐老爷子这才另一边的报纸扔到他的脚边,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楚氏一口咬定他们不正当竞争,并且窃取商业机密,甚至生产的药物存在严重的副作用。 但一切空口无凭,最起码那些使用过药物的人至今都还没有一个有问题。 至于不正当竞争,崇明成立,背后就不仅仅只是伤人,哪家企业做生意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正当,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所谓的窃取商业机密,让他楚氏先拿出证据再说。 “爸,那批试用过药物的人,我已经命人全部带走关在一个地方了,目前还没有任何问题。我觉得一切不过都是楚岽莲他们那伙人估计给崇明使绊子。” “只要我们的药没有任何问题,也不过是一时打压了崇明的风头,日后一定可以胜过他楚氏。” 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有一件事他处理得并不好。 “那方志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将崇明交给他了?” 奇峰问得神色一僵。 也正是因为这方志呈,目前他们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地步。 有关部门开展调查,那就大方的让对方调查好了,可偏偏这个方志呈,走贼心虚的跑了。 他这一跑,就让他们更有理说不清了。 当然,恐怕楚岽莲他们也正是知道崇明目前的负责人是方志呈,才敢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毕竟方志呈前科太多,又事关当年之事。 就算现在改头换面,而他们又帮忙隐瞒,难保没有纰漏之处。 如果借着这次崇明的事情,霍慬琛利用机会深度调查他,也许会找到一些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比如证实他是当年出任务的存活人之一,霍慬琛便有了名目为他父亲翻案。 一旦翻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方志呈留也不能留。 可走了崇明等于也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追根究底,就是当初不该仓促的就将崇明交给他,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将崇明交给方志呈虽有决断,但他也有考虑的,当初也没想要那么急。 一切都是因为再得知慕寒生找到了慕语之后他才那么做。 如今看来,恐怕就连这也是他们一早就计划好的。 只是他跟慕语的事情,除了慕语之外没人知道,这份算计下她是不知情?还是也有参与? 奇峰不敢深想。 当然,更不敢告诉父亲他仓促将崇明交给方志呈的理由。 他只是提及了霍伟钦的存在以及是有意试探,并且将有关霍伟钦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父亲。 “糊涂啊你!”听完过后,齐老爷子怒不可遏的低喝。 试探有的是办法,哪里需要冒这么大的险? 当初他前往海城时他就几次提醒,一定要谨慎,谨慎。 目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 一步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了。 他倒好,怕是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老爷子训斥道:“我让你一定要小心,你聪明对方也不笨,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可现在你倒好,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上面已经来问了。首长更是发了脾气。” 霍慬琛没死,如今崇明也出事,而他们也一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情形远比之前还要艰难。 “你打算怎么做?” 如今再多的指责都是徒劳,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解决问题。 第1399章 奇峰沉吟,片刻后回答:“方志呈那边我会安排成玩忽职守,贪污违法,畏罪潜逃,会将他与我们撇清。至于那些被楚氏安加的罪名,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目前最主要的还是那些药,只要药没问题,那一切就都不成问题。” 老爷子凝眸深思,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但话虽这样说,如今霍慬琛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么好的机会,如今他还活着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与其说现在最主要的是等着那些实验品的结果,倒不如说是如何预防霍慬琛接下来会有的动作。 但令齐老爷子与奇峰没想到的是,接连几天霍慬琛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从回来后他竟然也如同慕槿歌一样,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对比霍安池为帝皇的奔走,他倒是有如闲云野鹤一般。 陪陪孩子陪陪老婆。 但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帝皇因资金周转不来,无力偿还银行贷款以及其他债务,被公开拍卖。 拍卖那天到了不少人。 近段时间,除了崇明事件就是这件事最为令人津津乐道。 多少人等着看,也不知这帝皇最后会落入什么人之手。 据说此次前来竞标的企业还有家外企。 据说是近十年来崛起的企业,发展势头迅猛,大有与国际大企业并驾齐驱的驾驶。 听说,这家企业是个华人创立,因为上了年纪想要落叶归根,将重心转移到国内,这次参与帝皇竞标是个契机。 还有帝都好几家公司也有意竞争,更别提海城本土企业。 虽然帝皇如今负载累累,但仍旧是个香饽饽,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得到帝皇的专属技术。 所以今日必定不会轻松。 奇峰双手抄兜站在窗前,眼前是一片车水马龙,身边是他的团队,针对这次收购帝皇成立的特别团队。 从与慕瑾柔合作开始,奇峰一早就打定了要将帝皇纳入齐氏旗下的打算,这个团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成立的。 “齐总,时间到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工作人员进来,恭敬的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奇峰转身,这些日他因为崇明的事情四处奔波,本是抽不开身。但同样也是崇明的事情让他不放心这边。 这几日霍慬琛虽看着不动声色,但背地里他会做什么没人知道。 帝皇对他一定不会像是他们所看到这样。 他在乎只不过不愿表现出来罢了。 所以,今日的竞标他一定会做些什么。 现在,他不放心将这件事交给任何人去做。 理了理身上整洁笔挺的西服,奇峰这才大步朝外走去,昂扬的气势昭示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一行人抵达竞标现场,整个会成已经坐满了人。 台上专业人员也在做着准备。 奇峰来到贴着齐氏集团字样的椅子上坐下。 有些喧闹的会场有那么几秒的安静,很快再度又响起窃窃私语。 彻底安静下来是在竞拍人员出现,宣布竞标开始的那一刻。 没有过多的话语,竞标开始就直入主题。 正如竞标会开始前外界预测的那样。 最大的竞争对手正是齐氏与那家外企。 两家竞标下来,价格直逼当初他们定下的最高价格。 “11号。” 竞标师的一句11号让奇峰忍不住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领带,垂眸扫向11号所在位置。 虽然来之前就清楚今天必定不会容易,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狠逼。 而且还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他们定下的底线已经是最高价格了,一旦超过这个价格并不划算,虽然后期带来的利益可观,但相对的回本的年限不短,再加上竞标成功,同样也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怎么想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可对方—— 每次举牌似乎都没有犹豫,仿佛不论出多少钱,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成功。 为什么? 奇峰侧首低语:“还没结果吗?” 虽然一早也查过这家企业,但今天奇峰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目睹对方负责人后,那股不对劲也就更强烈。 刚才在对方不断举牌后就让人再去调查。 奇峰话音刚落,会场的门就被人小心的推开。 一黑衣男人快速的来到奇峰身边,弯腰附耳低语。 “先生,对方名叫晋久,是霍慬琛在麻省理工的学弟,毕业后就与人一起创立了这家公司,不过却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其父的名义。” 霍慬琛的学弟! 只要上过学就肯定有学弟。 这本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奇峰陡然变了脸色。 “我们还查到,这晋久本也是富二代,不过在读书期间,他父亲因投资不利家族企业差点破产,是霍慬琛出手相助,才度过危机。” 也就是说这人真跟霍慬琛有关系! 而且还是恩惠关系。 霍慬琛因助其度过家族难关,这次帝皇遇到危机,对方出手相助,无可厚非。 奇峰也总算是明白了对方那不计成本也要竞标成功的决心。 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要,而是霍慬琛想要通过他们再次夺回帝皇。 “先生,还举吗?”适逢,助理低声询问。 奇峰拧了拧眉,听着上头竞标师道出的“11号,一次……两次……三……” “举!” 在锤子即将落下的同时,奇峰冷声命令。 助理立刻举牌,阻止对方。 “34号,120亿,还有高于120亿的吗?” “11号,130亿!” 奇峰再度扭头,看向另一边,对方似乎也察觉有人看他,同时侧眸,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微笑,一个隐忍压抑。 “34号,140亿。”奇峰一把夺过助理手中的牌子,用力一抬。 “11号,150亿。”可话音都还没落下,对方也紧跟着举牌。 其他参与竞标的企业都已经放弃,但也都兴致盎然的看着两家竞争。 “34号……” “11号……” 之后就听竞标师不断念着两个号码,不短报着数字,大家就看着数字一点点升高,直到达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34号,260亿!” 当价格翻了一番过后,现场安静的针落可闻。 大家或震惊或怀疑的看着出出如此高价的奇峰一行人,似不知道对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在他们看来此次竞标出到150亿已经是极限,可这人却毕竟多出一倍了。 “260亿一次,260亿两次,260亿……三次。” “啪” 竞标师手中锤子落下,抬手指向奇峰,“此次标注归34号所有。” 第1400章 竞标成功,奇峰却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方才还誓要与他们竞争到底的对手。 此时,他们为首的人正与身边的人浅聊着。 好像有人在宽慰他们,而对方大度点表示浑然不在意。 竞标失败,自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激,这样失了分度。 商场向来也是如此。 有成必有失。谁也不会因为一次竞标失败而多愤怒。 但眼前的人不同,他应该是代表霍慬琛。 按理说霍慬琛会不惜一切的夺回帝皇,怎么就这么放弃呢? 真的惧于过高的价格? 没成功,奇峰会怀疑;现在成功了,他也在怀疑。 如今,不论做什么他都要想许久,想着这样做会不会是陷进?那样做会不会有坑? 几次成功最后都变成他们跳入对方的陷阱后,奇峰也变得不是那么自信。 总担心后面是不是又有什么陷阱等着。 就好比此刻,超出预算将近一百个亿。 崇明的事情已经让齐氏资金链紧张,如今又要多拿出一百个亿…… 他可以预想回去后,等待自己的必定会是董事会的讨伐。 可如果他不竞标成功,让霍慬琛将帝皇赢了回去,日后麻烦也不会少。 正如方志呈事件一样,他根本没得选择。 做与不做都不好过。 “齐总,我去后台办理手续了。”这次负责小组的组长起身来到奇峰身边低声说道。 超出预算太多的结果也令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奇峰点点头,令对方前去办理手续,他则坐在原地等候。一双眼睛始终落在晋久那边。 也许是目光太过专注,就算隔着不少人也有那如芒在背的感觉。 晋久起身对着前来宽慰的人一一道谢,这才转身朝他这边走来。 “齐总,恭喜。”年轻俊朗的面容,舒适得体的微笑,不会令人觉得过于客套也不会过于奉承,一双眼似能容纳百川,大气沉稳。 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奇峰凝视着他伸出的手好一会,直到身边窃窃私语这才伸出自己的手与之交握,“谢谢。” “也要感谢贵公司的手下留情。” 那声手下留情意味颇深。 如果不是他,齐氏又怎么会以超出奖金一百亿的价格竞标成功。 那话与其说是感谢,不如说是嘲弄。 晋久勾唇一笑,也不知是听出来吗? 短暂交谈之后再无言语,晋久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可就在晋久他们离开后不久,先前负责办理手续的小组组长面色慌乱的小跑了过来。 “齐总,出事了。” 一声出事了让奇峰的心紧了下,但也控制着面部表情,眼神示意对方冷静下来。 四周还有不少没离开的闲杂人等,不论什么事情都不宜过度喧哗。 对方显然也懂,微微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上前贴着奇峰的耳朵低语,“齐总,我们之前看中的帝皇旗下的那几项核心技术早在竞标前就已经无偿送给了MG集团。“ MG集团正是方才参与竞争的晋久所代表的集团。 “听刚才负责的人说,帝皇董事长霍慬琛,早在三个月前就签署了一份协议,如若帝皇破产,无偿赠送旗下核心技术。” 所以,帝皇宣布破产的那一刻开始,那些核心技术就不再属于帝皇。 帝皇如今就是一个空壳,有价值的就是那些技术,如果那些技术都不存在,那他们这么竞争为的是什么? 用奖金300亿的价格买了一个空壳,还有后面的巨额债务。 然,奇峰还没从这样坏消息里稳定情绪,他的手机响了。 拿出接通,里面传来慌乱的声音。 “先,先生,不好了。之前服用药物的患者都陷入了昏迷,还有两个生命体征丧失,正在抢救。” 也就是说药物真的有问题。 问题接踵而来,奇峰用力的扯开领带,单手撑腰,对着那边的人吩咐道:“封锁实验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离开半步。” “在我来之前,要是敢走漏半点消息,你们永远都不用出来了。” 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让奇峰发泄内心的怒火,转身他快步朝外走去,边走边同身边的人吩咐:“这里你暂时负责,先前往帝皇察看,一定要给我查清楚,事无巨细都要给我汇报。” 对方连连点头。 奇峰安排好这边,又立刻赶往实验室。 实验室他们安排在一栋普通民房内。 购下一整栋,用于试验制药。 当初了解,这份研究不仅可以制造出特效药,用此技术更是能提炼出世界上纯度最高的毒品。 当初他本想双管齐下,先制药,等技术熟练再炼毒。 可如今,药还没完全投入市场就遇上大难题。 奇峰赶过去的时候,保镖看守住了大门,不允许一个人出来。 消息没有走漏出去。 之前试验的病人也都被单独隔离在房间里,两个抢救的,一个在他来的路上时已经死亡,一个还在抢救当中。 事情远比他所想的还要严重。 副作用一但发作死亡极快,根本让人措手不及。 “情况怎么样?”整间实验室的负责人过来,奇峰沉声问道。 “情况比较棘手,目前还找不到原因。” 那些人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了,有两个比较弱的直接出现了休克的情形,他们已经做了许多检查,但都还没找出原因。 对药也多次进行了试验,依旧没找出问题所在。 “先生,不知道哪里走漏了消息,有记者正赶往这边。” 当初实验室选择这里是为了防备霍慬琛,后来说是药有问题,这里隐秘也就直接将试验的病人带往这里。 这里有多条出路,要离开很容易,但人可以走,可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还要那十来个昏迷的病人! “立刻封锁整栋大楼,没我的命令不准让任何人进入。” 短时间内要带走那么多昏迷的人不可能。 目前也只能封锁这里,看能否尽快找出问题症结。 如果能解决病人昏迷的原因,就能找出药物的问题,到时再改良,就算下面守了整个海城的记者也不用太多担心。 但自从楚氏那边道出他们那的资料制造的药物有问题他就命人反复试验检查,可都没找出问题。 如果不是今天病人出现副作用,他甚至都要怀疑,这都是楚氏故意撒谎想要破坏崇明的成立。 如今看来一切都不是谎言。 不是谎言,那就是药真的有问题。有问题之前他们耗费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原因,短时间内可能吗? 奇峰不懂这一行,只能命令他们加快步伐,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所有问题。 奇峰先去查看了病人与实验室,又检查了下房子警卫与防护,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才来到监控室查看外面情况。 当初选择这里作为试验基地,自然也做了一番改装,如果里面的人不开门,外面的人几乎是不能进去的。 除非武力强破! 但,几个记者哪里有这本事。 看着外面翘首以盼的记者,奇峰眉头拧紧,侧身对着身边的人道:“给我去查清楚,我们被人跟踪了。” 第1401章 他们刚到这里不久,记者也赶了过来。 说明一离开会场就被人跟踪,又或者当初他自以为这里隐秘不会被发现。其实一早就被人给查到,只是对方并为揭穿,只等着这一天了。 如今想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霍慬琛布的局。 他布了一张大网,企图将他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照这样看来,他们一直沾沾自喜,他多年调查却始终不清楚他父亲的死与他们有关,一切也都是假象。 或者很早之前他就查到了齐家,只是隐忍不发。 因为没有证据,又因为自身能力不够。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他们摆脱不了的契机。 显然,这个契机到了。 奇峰紧抿着唇,看着外面骚乱的情况。 铁门紧闭,记者无法进入,只能举着摄像机四处拍摄,还有记者进行现场直播,甚至更有记者在外喊话,让奇峰出来交代一切。 他现在不可能出去,也不能让记者拍到他在这里。 那些病人也不能被拍到。 “死的那个立刻处理掉。还有他们的家属,都安顿好了吗?”这里有几个试验者是孤儿,生死或许没多少人在意。当时的计划是尽量找这样的人来做试验。 可时间太短,他只给了三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自然就有了不是孤儿的。 不是孤儿就有牵绊,之前没事这些人自然也没问题。 可如今出事,奇峰担心他们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再将病人抓回来的时候也安排了另一部分人去将家属安排。 大多都送离了海城,到了偏远地区,给足了钱药找起来也不容易。 “都处理好了。”属下回答。 “先生,老爷子来电话,让您接。”监控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拿着奇峰的手机递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用260亿买回一个空壳?” 齐老爷子显然气得不轻,都破了声,之后甚至一度咳嗽。 奇峰一个眼神扫向助理,后者立刻心虚畏惧的垂下了头。 来之前老爷子就先给他打过电话,让他这边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先通知他。 当时竞标时时间太过紧急来不及。再说老爷子之前也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拦霍家人再将帝皇夺回去。 当时只道晋久与霍慬琛有关系后,齐总的决断他也不觉得有问题。 可当知道核心技术没了之后,事情问题大了,他不敢隐瞒,只能找机会给老爷子去了一通电话。 “你之前不是说查得很清楚吗?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他也没想到,霍慬琛会大胆到用帝皇作饵引他上钩。 这次竞标,齐氏或许会陷入危机,但帝皇也是真的没了。 谁又能想到霍慬琛会大胆至此。 奇峰如今也是有口难言。 不说父亲相不相信,事情失败,齐氏接下来要面临一堆烂摊子,再加上这里也出事……他只觉得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炙烤。 眼看着大火要将他吞没,却无力逃脱。 “爸……”嘶哑的唤了声,奇峰沉默了好一会答非所问的道:“药,出问题了。” 这次,是齐老爷子陷入沉默,静谧的气氛犹如一把利刃割着每个人的心。 奇峰没有再出言,他等着老爷子的训斥。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齐家这次怕是无法安稳了。 奇峰等着,等来的却是电话那端传来管家焦急的呼喊声:“老爷子,老爷子……快来人啊,老爷子昏倒了!” 奇峰蹭的一下站直了身体,转身就朝外奔去。 “齐总,齐总……”身边的人见他跑得飞快,只得跟上,在他快要抵达大门的时候一把拉住,“齐总,外面现在全都是记者,不能出去啊。” 对啊,外面是记者,如果他现在出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奇峰虽然不满父亲诸多做法,可却是个孝子。如今父亲出事他又怎么能冷静的呆在这里。 “齐总从暗道走吧。”虽然不知道刚才老爷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能够让一向冷静的奇峰乱了分寸那必定是大事。 当初选择这里除了不显眼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有暗道。 据说当初这里是抗战时期留下的遗址,修建暗道,当初建房那暗道并没有填充掉,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奇峰买下这里后,第一时间就是让人修补了暗道,加固为的就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能够派上用场。 现在正是特殊情况。 不过,这暗道也只能让奇峰现在离开,那些大型设备,医护人员,如果想要尽快的从这里离开怕也不可能。 霍慬琛既然能通知记者过来,必定也还有后手,他们如果大动静撤离肯定也会引起他的注意。 这也是方才奇峰没让人从这里离开的原因。 奇峰在保镖的安排下从暗道离开了这栋房子,并且马不停蹄的赶往帝都。 刚下飞机,就接到齐远之的电话,告诉他老爷子因为受了刺激昏倒,如今被送到了军区医院,让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老爷子上了年纪,多少也有些病痛在身,比如高血压一类的。 但向来照料得不错,几乎不曾出过什么大问题。 可这次,接二连三的出事。老爷子到底上了年纪,承受能力不如年轻的时候,一个激动触发病犯。 奇峰来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刚被抢救过来送到病房。 齐远之看到他,立刻上前,“爸。” 奇峰凝眸,边走边问:“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齐远之想了下,最后还是指着病房内的医生道:“你还是问医生吧。” 奇峰看他一眼,眉头拧得更紧,这才大步朝病房内走去。 老爷子还在昏睡,奇峰看了眼虚弱的老爷子,一双手用力捏紧,“医生,老爷子怎么样?” “齐先生。”军区医院的医生自然认识奇峰,先恭敬的唤了声,这才开口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再加上有高血压很容易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中风,此次中风也正是因为如此。好在平时老爷子注重身体,还不是很严重,没有性命危险。但康复后手脚怕是没之前那么灵活。“ 许多老人中风就这么一睡不醒的,还有许多生活无法自理的。老爷子这种年龄这种情况已经实属不易。 第1402章 “不过切记,万不可再让老爷子受任何刺激了。” 奇峰点头。 医生带着医护人员离开,独留下奇峰一人呆在病房。 齐家其他人都被齐远之挡在了外面。 医生也说,现在老爷子最需要的就是静养,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老爷子。 奇峰也仅是呆了一会,见老爷子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转身出去。 带上病房的门,一干人等全都涌了过来。 “阿峰,这是怎么回事?你爸怎么突然就中风昏倒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询问的是齐老爷子的三弟,奇峰的叔叔。 “阿峰,当初你爸将齐氏与齐家都交给你,我们也相信你的能力,从未过多的询问过什么,但如今齐家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这次开口的是齐老爷子的二弟。在齐家也就这二老爷一家最喜欢与奇峰一家争斗。 如今在奇峰的带领下不断出现问题,对方能忍到现在才追问已经是令所有人诧异的了。 奇峰抬眸扫了对方一眼,但并未有做解释的打算。 “阿峰,虽然目前齐氏由你掌管,但你也不能一意孤行。就算你是爸在位,也不敢这样独裁。” 见他不打算解释,齐二爷顿时扬着嗓子呵斥道。 奇峰拧眉,说的好听是要他解释交代,说的不好听就是逼问。 至于逼问过后,自然就是问责,最好是能将他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当年他斗不过父亲,如今他的儿子又斗不过自己,心中嫉恨不满怕是就跟倒满水的杯子都快溢出来了。 “我父亲如今就躺在里面,我方才才从外地赶回来,二叔你问我父亲怎么出事的?我还想问问你们这些这段时间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对他做了什么导致他此刻躺在里面。” “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是听佣人说了,大哥是接了你的电话后昏倒的。”齐二爷厉声反驳,一张脸因为他的污蔑而涨得通红。 齐家也是个是非地,多少双眼睛盯着,奇峰也没想过能够隐瞒得住。 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交代所有的事情。 “二叔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都在控制之下。” “你说的控制是崇明的负责人至今还下落不明?还是那些被各大医院和药店都拒绝的成批的药物?” “你知不知道现在齐氏每天的损失是多少?你跟我说在控制之下?”齐二爷冷笑一声,今天正好趁家族里各位说得上话的人在这里,一次性把话给说清楚了。 不然,等大哥醒来肯定又会帮着他。 “你告诉我是怎么控制的?那些药该怎么办?又是否真的存在严重的副作用?还有你打算怎么解决楚氏的指控,现在崇明的一些证件都无法正常的通过,被扣押了下来,你又打算怎么解决?” 一连几个问题都是最为关键,也是在场人最为关心的。显然齐二爷一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一个适当的机会,而现在就是。 “不要跟我们说给你时间,亦或者事情正在解决当中。你知道现在每天有多少记者守在我们家门口?你知道现在我们出行有多不便?你又是否知道现在有多少企业本是要跟齐氏续约的全都选择了观望?” 当初帝皇也是从这一步走向灭亡的。 再古老,再有底蕴的家族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有了前车之鉴,才更让大家害怕。害怕走帝皇的老路。 齐二爷爷正是拿准了这些人的心思,才敢公然与奇峰叫板。 要知道将近半个世纪以来,齐氏还没遇到过这样大的危机。这次齐氏在他奇峰手上栽了个大跟头,齐二爷不抓住机会才怪。 “阿峰,二叔也不是逼你,就希望你把事情跟我们详细的说说,这样我们也好替你想想办法啊。”齐二爷眸色一动,好言说道。 帮他想办法,是想着怎么快点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吧。 “二叔你尽管放心,齐氏能有如今的地位,又岂是这么点事情可以打倒的?更何况那些事情我也……” “爸!”不待奇峰说完,奇凯,齐二爷长子正快步过来,急声一唤,立刻吸引了在唱所有人的主意。 这奇凯当初就是因为不够沉稳,做事激进冲动,才输给了奇峰。 齐二爷最不见的儿子莽撞的模样,所以瞧着他迫切姿态,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训斥道:“这是医院,你这般大声做什么。” 对比他方才质问奇峰的,奇凯这音量还真不算什么。 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被父亲当面训斥,奇凯虽臊,但一想到方才得到的消息又顾不上,过去冲着父亲笑笑,附耳就低声说道:“爸,刚才那边来消息,说是……” 瞧着父子二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朵,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如若上往常,奇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近日…… 他微微凝神,心中就没有安宁过。 齐二爷听儿子的话后,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奇峰,眸色一沉,沉默了片刻,突然大步上前,指着奇峰,怒声道:“奇峰,你竟然用了260个亿买下了一个负债累累的空壳!” 什么260亿? 在场的齐家人面面相觑。 来这里的齐家人在齐氏大多都有一官半职,听闻老爷子昏倒,奇峰又去了海城,齐氏没人坐镇,大家担心所以全都过来,也是想在老爷子还清醒的时候,询问接下来该如何? 对于收购帝皇的事情,这里还是有部分身处高层的人知道的。 但,当时公司能够拨出的最多款项是150亿,怎么会变成260亿? 是不是哪里弄错呢? 竞拍完,奇峰就受到实验室出事情的消息,都忘记不准将消息透露出去。这个时候被二叔他们知道,还不抓住机会闹大了。 “当初董事会答应收购帝皇是冲着他们都核心技术去的,可现在你用快超出一倍的价格买的却是一个空壳。”齐二爷怒不可遏。 这一下齐二爷倒不是装装。 之前崇明出事齐氏资金链就出现紧缺,150亿是能拿出的极限了。 他倒好,一下子多出110个亿。 多出了还就算了,可偏偏买回来的还是一个空壳,他们当初看中的核心技术根本不在其内。 如果没有这个,那还买这个帝皇做什么? 第1403章 “二爷,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人询问,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不愿去听懂。 毕竟那些事意味着什么,这些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可是清楚得很。 齐二爷指着奇峰,面容几近狰狞:“他,用超出我们给出的低价的110亿买下帝皇,可帝皇如今就是一个空壳,除了负债累累,什么都没了。” 有人不堪打击的后腿了一步,好一会才稳住嗓音问:“那,那些核心技术呢?” 核心技术! 齐二爷冷笑一声,“帝皇原董事长霍慬琛,早在几个月前与mg集团签下一份合约,一旦帝皇宣布破产,帝皇无偿将其核心技术转送给mg。” “如今,那些核心技术根本就不是帝皇的东西!” 一句“不是帝皇的东西”让在场所有人都炸了毛。 “奇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峰,你做这么大的决定怎么都没跟我们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现在齐氏资金链有多紧缺?” “阿峰,你知不知道……” 瞬间,数落声,斥责声络绎不绝的朝奇峰砸来。 看着那一张张怨愤责备的脸,奇峰嘲弄的勾唇。 这么些年,他接手齐氏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提这么些年他为齐氏挣来的那些钱也够弥补近日所犯的错误。 但眼前的人却不记过去功劳,只提近日错误。豪门亲情虽说凉薄,可当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奇峰仍旧无法遏制内心的失望与寒凉。 不该期待的,他又怎能期待这一只只的吸血虫会顾念亲情。 “阿峰,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也不知是谁最后道了这么一句。 奇峰冷笑。 现在他父亲还在躺在里面,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这些人却在他的病房前让他给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齐氏危机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严重?交代如若再没有资金注入,齐氏将走帝皇的老路? 还是告诉他们,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怕是保不住?或许他们齐家即将成为弃子? 奇峰不语,一张脸阴沉得可怕,甚至隐隐有扭曲的趋势,他紧握着手,内心愤怒充斥,还未爆发,却见护士医生匆匆而来。 脑袋一嗡,本能的就看向病房方向,更是一把拽住过来的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比他还茫然,“不是你们家属按的呼叫铃吗?” 在场的齐家人面面相觑。 奇峰稍怔,随即松开医生,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睁开双眼的父亲,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爸。”奇峰上前,低声唤道。 老爷子动了动眼皮,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他身后的一干人等。 抬手,老爷子取下氧气罩,对着医生道:“请你们先出去。” 老爷子醒来,看着还算清醒,医生照例询问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太大问题,带着其他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 瞬间,房间内只有齐家一干人等。 齐老爷子虽才从昏迷中醒来,但一双眼依旧锐利慑人。 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齐二爷身上,缓了下呼吸道:“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搞分裂?” “知道帝皇为什么破产吗?正是人心涣散,内部纷争不断,才给别人可趁之机。毁掉一个集团的从来都不是决策者一两个错误的决定,而是大家的不够团结,关键时刻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顾大局。” 老爷子这是在斥责齐二爷的不安好心。 本就是他儿子的错,却成了他们大家的错。 齐二爷哪里肯依,当即要说什么,却被齐三爷拦住,“好了,二哥。我们都是快作古的人,还那么计较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这分明就是……” “二哥,齐家能有今日从来都不是谁一个人的功劳,日后如若衰败也不会是一个人的问题。决策大家都有参与。有关帝皇的事情,当初会议上大家也是一致决定不能让对方再有机会。你也参与过竞标,横生变故是常事,那样的情况下从来都是要负责人做出认为最正确的决定,根本没有时间再来商量,可决策也从来都是风险与成功参半,输了怨不得人。” 齐三爷一番话,说得齐二爷哑口无言,讷讷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齐老爷子看了三弟一眼,动了动眼睛。 他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无法说太久,在齐三爷一番话后道:“如今正是齐家困难之时,还请大家放下各自成见,先解决目前困局。” “当然……”齐老爷子看了奇峰一眼,才又继续道:“等此次危机过去,我会召开股东大会和家族会议,重新表决是否再继续由奇峰领导齐家与齐氏!” “爷爷!” 齐远之面色一变。 爷爷这是要夺了父亲的权! 他们这一家本就人丁单薄,父亲退休后齐氏和齐家按理说就会由他继承,可爷爷如果现在削了父亲的权,日后他也会失去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齐家向来能者居之。”齐老爷子厉眸一扫,“今日我就把话放到这里,谁如若能解决齐家与齐氏目前的困境,家主之位就属于谁!” 此话一出,在场的齐家人个个面露贪婪之色。 家主之位,那代表的就是权利与财富。 谁人不眼馋。 齐远之本以为爷爷那话也不过是安抚安抚下人心,却没想到他会当众就宣布这样的决定。 这是完全不给父亲和他退路了。 “大哥,你可说话算话?”齐二爷内心欣喜不已,面上却故作不信的追问。 齐老爷子颔首:“大家都在这里,我几时言而无信过。” 如果是私下里或许还有可能。但今日在这里的可都是齐家重要成员,日后他就算想反悔也要看这些人答不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齐二爷面色欣喜,咳嗽了下,故作关怀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打扰大哥你休息了。现在正是齐氏困难的时候,我们就先回公司了。” 说这,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奇凯与他离开。 父子两走得飞快,而其他人就怕让他们占据了先机,也简单的告辞过后,就迅速离开。 很快,大家都陆续离开,只留下奇峰与齐远之父子。 “爷爷,你怎们能做这样的决定,一旦让齐家落入二爷爷他们手里,这家哪里还有我们立足的地方。” 二爷一家对他们有多深成见爷爷会不清楚? 他们一家更是锱铢必较,这么些年一直被他们压一头,心中指不定憋了多少气。 一旦让他们掌管齐家,还不将这些气全都撒在他们身上。 “你当你二爷爷有多厉害,想要赶我们走,也要他有那个本事可以坐上这个位置。” 显然,奇峰要比齐远之更了解齐二爷那一家,也明白齐老爷子这番话的用意。 “如今问题不是一点钱就可以解决的。你二爷爷一家这么些年爷藏了不少私,如今齐氏资金短缺,正好让他们把过去得的那些好贡献出来,先解燃眉之急。” 第1404章 齐远之目露茫然,却又听奇峰道:“想要解决资金链的问题,你二爷爷手里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而且目前的情况也不是钱能解决的。” 所以说,二爷爷拿出那些钱不过是暂时缓解了下情况,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爷爷方才说了,想要坐到家主的位置上就要解决目前齐家所遇的所有困境。 问题都没解决,家主的位置想都不要想。 那家主的位置也就一直都会是父亲的。 再则,齐老爷子这番话也是对齐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些安抚。 正如他刚才所言,现在正是齐家最困难的时候,如果自家人还在一旁使绊子,也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但老爷子这番话说出去后,别说使绊子,这些人怕是比谁都要更用心的去解决眼前的问题。 古语有云,揽外必先安内。 尤其这次遇到的问题还这么严重,绝对不能自家人拖了后腿。 “药,是怎么回事?”齐老爷子虽刚醒来,身体弱得也不容他多费心,可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安心的休息。 正如前面所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但唯独药这件事不能。 如果药真的有问题,一切就都是一个局。 霍慬琛后面肯定还挖了更大的坑等着他们。 他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 可是现在,他们又能做什么? “药出现了很严重的副作用,之前服用过药物的病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应。一个已经死亡,一个还在抢救,剩下的全都陷入昏迷。” 老爷子闻言,瞳孔狠狠一缩,再出声,声线哑得不行,“确定是因为药物后果而不是他们自身原因?” 起风摇头,“已经做了检查,不是。” 他也很想是因为他们自身原因,这样就可以推卸责任…… 陡然,奇峰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亮,看向老爷子。 齐老爷子瞧着他的模样,虽上了年纪,但脑袋转得也快,很快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抿了抿有些干涩得唇,却觉得目前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药有副作用,先全部收回,大不了支付违约金,更何况有关药可对外兜售的消息他们也没放出去,如果对方死于自己的疾病那跟他们的药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需要说药的研究还未完全成熟,需要更近一步的研发,毕竟这事关人的性命不可大意,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有责任心的美名。 当然,也不否定会有质疑的声音,但没有证据,那些质疑也永远都只能是质疑了。 齐老爷子冲他点点头,算是认同他这一想法。 齐远之看着爷爷跟父亲眼神交流,到底年轻不明白眼前两人心到底是有多黑,又是有多狠毒。 “那我立刻吩咐那边的人。”说着奇峰掏出了电话,倒也没想要避开齐远之。 或者说他也是故意想要让齐远之听到这些。 他不是小孩子了,为达目的要做些什么?为保护自己需要牺牲些什么,他总归要了解到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仁慈,所以你的仁慈只会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 他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电话很快接通,奇峰没有任何犹豫的命令:“立刻秘密处理掉那些病人,不能留下任何线索,还有那些药,立刻派人过去毁掉。”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奇峰又道:“这些你不用管,稍晚我会对外作出申明,到时你配合我就可以了。” “嗯,快去做……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与药和病人有关的线索。”顿了顿,奇峰又问:“记者还守在楼下吗?” 这么大的新闻,这么一会那些记者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就离开的。 尤其是里面肯定还有霍慬琛安排的人。 知道他们在哪里又怎么样? 进不去照样什么消息都拿不到。 “让人从密道进入,至于尸体直接销毁。” 在实验里想要毁掉一具尸体太容易。 里面什么都有。 听到尸体二字,齐远之都眉头狠狠的颤了下,不敢轻易开口,等着父亲结束了电话才出生询问:“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峰看着自小被保护宠溺长大的儿子。 当初年轻气盛,什么糊涂事都做过,后来被霍慬琛揍得在医院躺了半年,人一下子懂事了许多,开始努力,如今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 齐家男儿不该一味躲在亲人背后享受。 稍作迟疑,还是将事情始末全部告诉了他,并且就连方才他与老爷子达成的共识决定也一并说了出来。 齐远之愣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接受了所有的事情。 可他眼底不见恐惧与不忍,相反他眯着眼睛,一脸狠戾的道:“爸,这样就万无一失吗?既然一切都是霍慬琛谋划好的,你确定处理掉这些就不会有问题?” “这么多条人命?霍慬琛他们一开始既然就清楚药会出问题,怎么会没想到我们先做活体实验,如果有一人被他们找到,到时麻烦只会更大。” 大多数药品试验都不会拿人来做,但当初因为时间太赶,所以直接用活人做的试验而不是动物。 这一点,霍慬琛他们还真恐怕没想过,没想过奇峰他们竟会心狠手辣至此。 所以,当破门进去的时候,当看到那一具具要被销毁的尸体时,饶是见惯血腥缠绵的军人也忍不住内心寒栗。 “这点你放心,虽然地方被霍慬琛找到了,但他们进不去,只要在他们进去之前销毁一切就不会有问题。” 而且今天那些人才发作,立刻处理了霍慬琛就算发现了也来不及了。 目前就是跟时间赛跑,谁动作快谁的胜算就大。 祖辈三人或躺或站的呆在病房内,知道目前也只能等那边处理好一切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们不宜再过去。好在回来前,那边也稍作了安排,不至于动起来手来太过匆忙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等来多久,只是当奇峰的手机再度响起时,祖辈三人相视一眼,眸色说不出的复杂紧张。 奇峰将电话接通置于耳边,没有声音,只有惊叫和喊冤声,然后便是一道熟悉的男生从里面清楚的传来。 “齐先生……” 客套冷漠的声线,让奇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捏紧了手机。 ——霍慬琛! 第1405章 奇峰捏紧了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手背青筋暴露,他却浑然未觉,再出声,是隐忍的肃杀,“霍慬琛。” 听到这个时候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齐远之与齐老爷子像是一眼,眼底同时掠过担忧。 霍慬琛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来者不善啊! “齐先生应该很熟悉这个电话号码吧?”海城,霍慬琛站在一扇旧窗前,垂眸扫向地下成片的脑袋,清俊雅贵的面容毫无表情,一只手更是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击着窗枢。 这个号码奇峰当然熟悉。 这是他留在海城实验室里心腹的电话。 让他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给自己回电话。 方才看到号码,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事情处理妥当了。 只是,当霍慬琛的声音传来时,他连那一丝侥幸都不抱有。 但奇峰也不曾因为这通电话而乱了分寸,他冷静道:“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这是到现在还不愿认输。 人确实是他,可如若他不承认谁又能强扣他头上。 他安排到海城的可都是生面孔,是他暗中培植的人,没人知道。 此刻,奇峰也是庆幸当初的未雨绸缪安排了这批人。 “齐先生这是打算弃车保帅?”霍慬琛低笑问道。 云淡风轻的姿态对比奇峰这边的精神高度紧绷俨然是天壤之别。 “霍慬琛,我不明白你打这通电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弃车保帅?家父早前昏迷,如今我们一家子都在医院,如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电话就这么挂了吧。” “齐总,确定不认识这些人?“这一次,霍慬琛用的是“这些”。 奇峰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有细小血珠溢出,可他全然不知道痛,依旧哽着嗓子回复:“霍总怕是打错了电话。” 说完,不待那边再继续,狠狠的掐断了电话。 “爸,怎么回事?霍慬琛怎么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见父亲结束电话,齐远之便忍不住追问。 齐老爷子也是看向儿子。 奇峰看了眼他们祖孙二人,好一会似乎都找不到声音,讷讷张唇几下,这才哑声道:“霍慬琛找到了试验基地,并且……”奇峰闭了闭眼:“并且抓住了里面所有的人。” 齐远之眉头狠狠一拧,呼吸一窒,不敢置信的看向父亲。 霍慬琛这个时候找到了基地,并且抓住了里面所有的人,那是不是就是说试验基地里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包括销毁——尸体。 齐远之不敢问,这等于是他们草芥人命被抓了个正着。 霍慬琛抓到这么重要的把柄岂会不善加利用。 到时他们是有口莫辨。 他面色一白,趔趄的往后退了退。 齐家,这是真的要……垮了! 病床上的齐老爷子更是眼前一黑,再度昏了过去。 “爸,爸……” “医生,医生……” 瞬间,病房内只有父子俩慌乱的叫声。 …… 海城,实验室内—— 霍慬琛将手机还给它的主人,看向他面前的一众人等,淡淡道:“听清楚了?关键时刻,你们还奢望齐家人会护你们?” “但凡可以,齐家人首先就是与你们撇清关系。毕竟做实验的是你们,草芥人命的也是你们?在如今的证据面前你们就是主谋,而他奇峰不过就是个旁观者。” 霍慬琛底下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闪过的恐惧,又道:“不要怀着侥幸心理,贪恋权势财力的从来就没有一个心善的。我霍慬琛亦是如此,如若今日站在那个位置的是我霍慬琛,也会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们觉得我是在恐吓也好,挑拨离间也罢,不可否认今日你们的不松口,他日为自己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说着,霍慬琛扫了眼他们身后被陆续抬出去的尸体。 因为他们来的迅速,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将所有尸体烧毁。 只要将这些尸体带回来尸检,就能清楚的知道死因为何? 而他们所要隐瞒的事情也全都隐瞒不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可也正如霍慬琛所言大家心底都抱着侥幸。 想着那边一定不会放弃他们的。 “想要将你们绳之以法太简单。证据确凿。就算他奇峰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法律。” “倒是你们可以做的就是怎么减轻自己的刑罚,而唯一的办法主动交代一切,戴罪立功。” 说完,霍慬琛也不再过多言语,挥挥手,示意将人带走。 厚重的铁门被人打开,当一个个军装笔挺,手执武器的军人从里面出来,那些本想要冲上前去的记者生生顿住了脚步,望着这么大的阵仗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说里面是实验室吗?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警察? 而且其中还有特警维持秩序。 记者们看着特警出来,分列两队,隔出一条道来,然后就见警察羁押着犯人从里面出来。 人手一位,数量多得令人咋舌。 但更令在场记者震惊的随后抬出的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盖着白布,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看不清死状,可就是这样抬出来就足够令在场的人震撼。 如今是和平年代,尤其是在华国,国泰民安,除了天灾几乎不曾有这样大数量的死亡。 当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来,当眼前只有那刺目的白色,现场的机场才像是回过神来,手中的快门键不断按下,定格住这震动人心的一幕。 “请问这位警官,据说这里是崇明集团的药物研究实验室,为什么里面会抬出多具尸体?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晦?” 也不知是哪个电视台的记者,竟胆大的直接上前拦住了其中为首的警官。 那警官面色冷漠威严,前路被拦,微垂下眼睑,锐目一扫,本以为会动怒,却不想对方竟是沉声开口:“警方执行任务,还请各位记者朋友先行让开,有关崇明实验室非法用人体实验的事情之后警方会召开记者会对各位逐一说明。” 人体实验!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现如今,哪家企业还敢如此大胆。 所以说眼前的这些尸体都是因为实验而死! 崇明如此罔顾人命,根本不该容于世间! 那记者不敢再多过问,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来。 就见警方将尸体还有参与其中的上百人带走,然后贴上封条,留下部分警察看守。 现场很快肃清一片,只有部分警察与众多记者。 大家也不过分耽搁。 虽然没采访到什么,可刚才拍到的照片以及现前那警官的话可足够他们写上整个版面。 第1406章 大家都急着更快一步的将新闻报道出来,也不多做停留,收拾了下就快速离开。 很快,先前还门庭若市的实验室前,就门可罗雀,只有数名警官依命站岗。 不出半天的时间,崇明旗下实验室拿活人做实验并且发生人命的消息很快就在海城传了开来。 不出一天的时间,这则新闻迅速占领各大头条。 如今网络世界,消息传播速度本就快,第二天一早不仅崇明,就连它背后的齐家和其他几家大集团也一并被挖了出来。瞬间几家都被推上风口浪尖之上。 而昨日还想着怎么解决眼前难题的齐家一干人等也在清早就来到齐老爷子所在的军区医院。 病房外,比昨日多了十多名保镖,齐家众人还未靠近病房就被人拦了去路。 “滚开!”齐二爷怒气冲冲的低吼,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医院,嗓音洪亮暴怒。 那群保镖显然是奇峰在看到新闻后雇来的,自然不会听从齐二爷的命令,站在那不动如山。 笔挺威武的身躯仿若一道人墙,一时让齐家众人无法跨越过去。 “奇峰,奇峰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齐二爷到底上来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眼前的人身强力壮,哪里是他可抵抗的。 就连一点抗争都没有,直接站住就扯开嗓子大喊。 也不怕这样大的声音会吸引旁人。 或者说,今早看到的新闻已经让他愤怒到无暇再顾虑其他。 崇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齐家作为幕后老板又怎能独善其身。 更和况用活人做实验,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没有上面的首肯,谁敢? 所以,各种揣测倾巢而出,大多都暗指齐家当价值人,心狠手辣,为求利益罔顾人命。 更有人翻出之前楚氏指控崇明窃取楚氏旗下研究所研究成果的新闻。 上面明确指出那份研究存在弊端,不宜投入市场。 当时明确的指出那份研究所制药物存在严重副作用。 而昨日搬出的那一具具尸体,两件事联系起来,自然大胆揣测那是药物副作用的结果。 药物有副作用并不稀奇,事物本就相生相克,但如今科技发达,众人想要的副作用却远不及性命这一点。 这样,更是佐证崇明窃取楚氏旗下研究所研究成果的罪名。 一时,崇明各项证书被扣押,各层负责人都被请去警局“喝茶聊天”。 在警方所谓的记者会召开之前,记者们自然凭借着那些照片和之前所挖事情大做文章,一时闹得沸沸扬扬,齐家更是成了众多富绅达官显贵避之不及的祸害。 齐老爷子因为受刺激再度陷入昏迷。 不同于之前的第一次那么幸运,医生已经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并且一再叮嘱,万不可再让老爷子受刺激了,不然他们也回天乏术了。 所以昨夜,奇峰聘请数十名保镖守在这病房外,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可他到底低估了这齐二爷的脸面厚度。 昨日未暂时缓解齐氏资金短缺问题,他可是自己掏了腰包,那么大一笔钱投进去,他肉疼得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如果不是大哥许诺的那句“齐家家主之位”,他哪里愿意。 可这倒好,这家主之位还没到手,今早起来就看到了那些新闻,他才知晓原来不仅是帝皇收购超出预算,就连那实验室也出了问题。 当初他们父子还口口声声保证崇明不会有事,是楚氏担心崇明一旦在海城成立将成为他们的劲敌,所以一开始就想要打压,这才放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日后必定会不攻自破,不必担心。 齐二爷手里还捏着今早最新出的报纸,上面整版都是昨日发生在海城的事情,详细的像是从头参与在其中,了解事情始末。 甚至有崇明如何收买楚氏研究所成员偷窃研究成果,由是如何急于求成不惜用活人做实验只为早日制药成功投入市场等等,说得有模有样,一板一眼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更和况还有那么多的照片。 他们就算想要否认都无话可说。 好一个奇峰,竟然瞒着这么多事情,还罔骗他们拿出自己的钱先解齐氏燃眉之急。 什么家主之位,他们父子俩怕是早就算计好了,用他们的钱先解眼前之困,等崇明那边事情处理好,说到底还是他们父子功劳,谁还能动摇他们的地位。 却不想,早就被人盯上,并且算计至此。 家主之位他不要了,齐氏他也不管了,他只想要回昨日投入进去的钱。 齐二爷这个时候也是懊悔不已,为什么要那么性急,再缓缓就不会到此刻这般田地。 他大房一门就此没落没关系,只要手里还有钱,到时只要撇清了关系,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 可只要想到,昨日的迫不及待,今日他就算想要与大哥他们撇清关系怕也没人会相信了。 但如今也做不得想那么多,先把钱掏回来再说。 可投进去的钱,如今却由不得他做主。 没有奇峰的应允,齐氏谁人敢将钱还他。 这也是齐二爷为何一早就赶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前去齐氏不见奇峰,又打听到昨晚大哥受了刺激再度陷入昏迷,奇峰没在齐氏那肯定就在医院。 奇峰是孝子,在齐家乃至帝都都是出了名的。大哥陷入昏迷至今未脱离危险期,奇峰绝对不会再去第二个地方。 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大闹,他奇峰要是嫌事情还不够严重丢人的人,大可躲在里面不出来。 “奇峰,奇峰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奇峰,奇峰……” 正如齐二爷所设想的那般,奇峰确实在医院。但他并没有在老爷子的病房内。 此刻军区医院顶层天台,奇峰双手死死的捏着手里的报纸,一张脸阴鸷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了。 他望着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不用去求证也知道是什么人。 海城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所有矛头直指他齐家,帝都这边得了消息,父亲病重那日昏迷送来这边的消息也没能瞒住,那些记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肯定是去齐家与这边了。 如今医院外守着成群的记者,父亲还没脱离危险,而海城那边…… 第1407章 奇峰眉头紧拧,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手机。 他不时垂眸看了下腕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昨晚得知海城的事情开始他就主动联系了那人,但到现在那边都没有半点消息。 打电话过去也只是回一句“先生在忙”。 他知道他忙,但从昨日电话过去到心在已经快十二个小时,那是有多忙,可以十二个小时里抽不开一分钟吗? 到底是真忙,还是有心避开? 奇峰闭了闭眼,僵直了身体,抬头看了看天空,昨日还晴朗的天空,今日阴沉沉的一片,好似一块大石一并压在了人的心头。 奇峰看了眼东方处翻滚过来的乌云,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再久等没有接到对方的回电过后,他终究没忍住再度拨了过去。 “嘟嘟”的等候声,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慢慢地割据着奇峰本就紧绷的心。 直到那边自动挂断,奇峰那仅剩的一点期盼也消失殆尽。 置于耳边的手缓缓落下,最后却因不堪忍受心中愤怒,奋力一甩。 手中手机直接砸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奇峰看着地上碎裂的手机,一如此刻他的眸,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满是戾气。 呵…… 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他才舍弃了海城的那些属下,现在就轮到他被舍弃了吗? 因为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那人觉得他齐家不再是助力而是累赘,所以毫不犹豫的想要弃之。 可是……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他们齐家功不可没,如今齐家遇难,他也休想独善其身。 一根绳上的蚂蚱,从来没有只淹死一只的道理。 “爸……”来到天台寻人的齐远之恰好目睹父亲砸了手机的一幕。 这样暴露冲动的父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从来都是沉稳冷静,无论面对任何事情绝对不会乱了分寸,甚至没次都能想出最好的办法解决。 他知道,这一次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此次困境不解决,这个世间怕是再难有……齐家! 但,冲动暴怒只会坏事,遇事冷静沉着方能更快更稳的解决事情。这不是他最长教导自己的吗? 齐远之过去,将父亲摔坏的手机捡起。 零散的配件,想要再度组合在一起已经不可能,屏幕更是碎裂的犹如蛛丝网。 将手动拿在手中,齐远之方才还有些迫切的声音骤然沉静了下来。 他过去,在奇峰面前站定,“爸,他不愿意出手吗?” 这个“他”是谁,奇峰自然知晓。 齐远之早在那次在霍慬琛手里吃亏后就懂事了不少,许多秘密奇峰与齐老爷子也不在隐瞒于他。 毕竟,日后齐家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无知只会让他更容易被人蒙蔽。 有关他们身后那位高权重之人也让他知晓了。 听到齐远之提及那人,奇峰好不容易缓和的面容再度扭曲了起来,他嗤笑一声:“如今我们齐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那人怕是恨不得立刻与我们家斩断僵硬,撇清关系。” 虽心中多少猜中一些,可听奇峰说出来,齐远之心中仍旧戾气升腾。 要知道,不论过去他们齐家为对方做的。 就是这几年他齐远之为其付出的也不少。 他们齐家对他来说不论功劳也有苦劳,看着这些苦劳上,这个时候出手助助他们齐家也不为过吧。 可对方,得知消息后别说出手,恐怕就连父亲的一通电话也不愿接了。 这样迫不及待的划清界线吗? 齐远之沉了瞳眸,同时紧了紧手中手机碎片。 “爸,二爷爷带着人来医院了,现在正在爷爷病房外……闹事。”齐远之斟酌了下,才说出“闹事”二字。 齐二爷那哪里是闹事,分明就是撒泼丢人。 他之前一直守在隔壁房间。爷爷昨晚陷入昏迷,需要静养,父亲就让医院在隔壁也准备了间房间。 方便照顾爷爷的同时也能处理事情。 清早,天还未亮父亲就离开了病房,留下他继续与公司高层开会。 方才会议还没结束他就听得外面有动静,后来知道是二爷爷他们,如若是以往,齐远之必定会上前争论一番。可现在不是逞口舌之能的时候,他本不想理会,只是电话保镖队长让他们不准让二爷爷一行人靠近爷爷病房。 以为这样二爷爷自会离开。谁知道一向注重颜面的二爷爷一家,今日会如此的不要脸,竟然就在医院里吵闹了起来。 这里是医院,可不是齐家,这一层还有其它病人,动静这么大,不少人出来看人闹。 别齐家没被那些事情拖累,反倒因这成了帝都笑话。 他毕竟是晚辈,不好怒怼,而且那时楼道上站了不少人,也不好直接同二爷爷一家争论些什么。 倒是父亲,虽同是晚辈,可好歹还有个家主的身份,就算训斥了二爷爷一家也说得过去一点,因此他悄悄从隔壁房间出来,背着那些人来了顶楼。 也正是这一趟,无意得知那人的袖手旁观,让齐远之担忧一点点加重。 如果这次没那人的帮忙,齐家……要怎么办? 奇峰闻言抬眸捏了捏眉,本就阴鸷的眉眼越发的可怕。 从新闻出来后他就猜到二伯一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然也不会临时安排那么多的保镖。 防的不是记者,而是这些所谓的亲人。 “走,下去看看。” 父子二人从天台下来抵达老爷子所住病房楼层的时候,还能听到齐二爷时不时传来的叫喊声。 什么“不要脸”什么“祸害”等等,什么难听的字眼都有,“还钱”,“谋害”这些都还是客气的。 方才齐远之只说他在底下闹,但没提及他这般的不要脸面。 奇峰下来就听到这么些指名道姓的难听话语,本还想要说什么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直接对着身后的齐远之道:“远之,去找院长,让保安过来将人给我轰出去。” 刚听到奇峰的声音,齐二爷眸色还喜了下,总算不做缩头乌龟了。 可转瞬听到他竟然叫保安将他们轰出去,顿时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奇峰,你个孽子,害了齐氏害了齐家,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叫人哄我们出去,你爸都不敢这么对我。我看今日谁敢来!”说着两首一叉腰,站在那俨然是杠上了。 第1408章 奇峰闻言轻笑一声,那笑极为的不屑讽刺,“去跟院长说,有人在医院大喊大叫,影响病人休息。” 奇峰看都不看齐二爷,直接越过他就朝病房走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齐二爷一张脸更是难看。 这奇峰自掌家以来对他们这一房就一直诸多压制,在齐氏更是刻意打压,就怕他们这一房壮大。 可那时到底还顾念他是齐家二爷,人前多少还会留几分颜面。 可现在—— 拿了他们家的钱,竟然还敢让保安把他们轰出去。 齐二爷伸手就想要拽住奇峰,却被他身边的保镖隔开。 手腕被擒,虽控制了力道,可齐二爷毕竟上了年纪,又是富贵人,哪里经受得住训练有素的保镖的一抓,顿时疼得缩了肩膀,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别提多难看。 “奇峰,你这个孽障,因为你齐……” “二伯!”一声厉喝,奇峰眉眼骤然一沉,豁然转身瞪向身后口无遮拦的齐二爷,顿了顿,方才压制着心中怒火,平静道:“二伯,父亲还未脱离危险期,医生说了需要静养。在二叔看来或许公司的事情比我父亲要重要,可在侄儿看来父亲的性命更重于一切。” 奇峰一番话,却是礼仪孝道尽显,却是将齐二爷逼入到为了利已不惜逼死兄长的地步。 齐二爷虽上了年纪,方才一时也被愤怒蒙蔽了理智,可到底不糊涂,当即便明白了奇峰话中深意。 张嘴要驳斥,却不人拽了下衣袖。 回头便见儿子朝他无声的摇了摇头,并且示意他看看周围。 虽不至于聚拢过来,但但凡住了病人的病房都被人从内打开,门口或多或少的站着几个人,目光一致的落在他们这边。 之前,齐二爷说的都是奇峰的各种不是,占了各项道理,就算闹的难看,丢脸的也是大房一家。 可是现在,在如今的人的眼底,什么事情都大不过性命。 一旦涉及性命很多事情好像都可以排到后面了。 如果这个时候齐二爷还继续闹下去,那所有的错处都在他们这边。 继续闹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 齐二爷虽愤怒,可被儿子这么一提醒总算是缓了过来,抿了抿唇,一张脸憋得通红,总算是将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阿峰,我父亲也不是要刻意与你为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一直瞒着我们,甚至还与大伯合谋骗走了他手里养老的那些积蓄,也不怪他今日这般生气。” 一声毫不掩饰的“骗”字让奇峰骤然沉了脸色,就连一旁的齐远之也瞬间冷了一张脸,双眼一瞪就要上前,却被奇峰拉住:“大哥,今日我父亲还在里面,我没什么心情与你多做辩解。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这几日齐氏之事不曾插手,你说的那些事情我更是不知晓。骗之一字不知从何而来。” 奇峰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看着齐二爷气得面色通红,方又继续:“二叔,不论有什么,我们总归是一家人,撇不开一个齐字。” 淡淡的一声,让齐二爷陡然沉默了下来,一张脸僵了僵。 他这是提醒自己,无论他闹得多凶,他们都是齐家人,如今有人成心对付齐家又怎么会只对付大哥一家。 这是,整个齐家都被人盯上了。 齐二爷像是被人一盆冷水整个从头顶浇下。 好一会,他像是才回过神来,目露不甘的狠狠的瞪了奇峰一眼,斥哼一声,倒是带着一干人等转身离开。 闹剧就这样结束,有些人还看得意犹未尽,人都走了还舍不得回病房,只当奇峰一剂眼光过去,这才讪讪然的退回了病房。 齐家如今虽是多事之秋,谁又敢肯定齐家真的会就此覆灭? 如若没有…… 这个时候的落进下石必定会在他日为自己和家族带来无可估量的灾祸。 哪个大家族不是盘根错节,崛起与覆灭不过一瞬间之事。 谁又能确定,此刻深陷囹圄的齐家,明日不会重新崛起。 奇峰让保镖守在外面自己则进入病房。 齐远之跟在父亲身后,整个人欲言又止。 他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不能让那人出手,那齐家真的就再无可能了。 到时,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今日这番场面,只是家族内部争斗,帝皇有多少人眼红,齐家又何尝不是。 左思右想,齐远之到底没忍住,来到奇峰跟前问道:“爸,我们记下来该怎么办?如果那人不愿出手,难道我们就要这么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消极等待的结果绝对不会有多好,他清楚,父亲应该比他更清楚。 奇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一双利眸阴沉毒辣,他冷冷勾唇,“既然上了船,哪里那么容易下船。” …… 海城,半山别墅—— 霍慬琛从实验室出来后又去了一趟警局,然后就回了家。 从霍慬琛回来后,慕槿歌就不再管那些事情,专心的留在家里带孩子。 靳瑶瑶与水心再次回去了,不过每天都会过来。 霍慬琛回来的时候两人刚来不久。许是接触久了,靳瑶瑶面对霍慬琛时不再如过去那般拘谨,自然许多。 但水心似乎还是不怎么习惯,从霍慬琛回来后她没次来半山别墅都不自在。 就比如现在,方才还逗弄着公子的水心见到霍慬琛,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人也局促得很,虽扯着嘴角,但那笑不自然得很。 “三……三少。” 紧张的收回手,水心往靳瑶瑶身边一坐,双手紧握的放在腿上。 靳瑶瑶抱着公子,慕槿歌来到他跟前,张了张唇,想问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 “陪我去倒杯水来喝。”霍慬琛牵住她的手,对着靳瑶瑶与水心略为颔首便往厨房走去。 水心望着夫妻相携的模样,沉了沉眸。 两人来到厨房,厨师正在准备晚饭的食材,见到两人连声打着招呼,“三少爷,三少奶奶。” “是需要什么东西吗?我……” “我来倒杯水喝,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都是机灵的人,慕槿歌这样一说,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放下手中食物,对着两人点点头,转身出了厨房。 待厨房内只有两人,慕槿歌拿过被子给霍慬琛道了杯水递给他。 霍慬琛看了眼妻子递到跟前的水杯,却是不接,反倒是附身直接在她唇上亲了下,笑道:“不渴了。” 粉嫩的唇轻勾,慕槿歌望着眼前之人柔软的目光,不经也跟着笑了笑。 他不喝,她喝。 第1409章 瞧着妻子一口一口的抿着,霍慬琛落在她唇上的目光怎么都收不回。 尤其是她不经意吐出的小舌,一双睿眸更是深沉如海。 双臂将人圈到怀里,往流理台边一靠,附身就是一个法师深吻,待怀中之人快要呼吸不过来这才将她松开。 微微后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星星亮亮,如坠满繁星。 “事情处理好了吗?”慕槿歌气息还有些不稳的问。 霍慬琛还意犹未尽,打算再次去吻时,却被慕槿歌伸手捂住了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瞧着妻子不满的眼神,霍慬琛方才在轻叹一声过后道:“差不多了。实验室被端了,不过到底还是去迟了,所有服用过药物的都已经死了,现场检查有部分是死于副作用,有部分应该是……非自然死亡。”想到进去时看到的场景,霍慬琛俊雅的面容沉了沉。 那些人都被抬到了焚尸间,一具具就等着被焚烧。 慕槿歌听着却是拧起了眉头,手搭在他的臂弯间,“他们这是想要毁尸灭迹?” 霍慬琛点头。 如果他们再晚去一点,怕是那几具尸体也没了。 “不过倒是意外的是,实验室里并没有制毒工具和材料。” 当初那么急着毁掉这份研究,就是因为制药的同时,也可以提炼出这世界上纯度最高的毒品,并且这种改良过后的毒品一般的尿液检查根本查不出来。 与其制药盈利,毒品赚钱会来得更快。 他还以为齐家会更倾向于制毒。但今天过去的时候里面虽有不少从国外聘请的专家保镖,但里面却没有一样与制毒有关的东西。 看来,奇峰还是谨慎的。 有问题的药物和制毒相比,明显后者更严重。 当初奇峰怕是想着稳妥的来,却没想到那药竟然也有问题,而且还闹出了人命。 “奇峰这人谨慎,不然这么多年你也不会没查到是他。”做事首尾擦得干净,如若不是这一个又一个的陷进,还真难抓到他。 霍慬琛点头,俊眉拧了拧,“奇峰出事,方至呈在逃,警方已经全力追捕,并且下了通缉令,严密监控海城各个出口,这次他是插翅也难逃。” “不过,近段时间你出行尽量带着些人,方至呈就是个疯子,被逼急了会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慕槿歌点点头,“你也注意些。” 霍慬琛自是应允。 之前的假死就将她吓得够呛,霍慬琛哪里还敢再让自己出事。 当初承诺不论发生他必定不会再离开她…… 就连这一点他都没做到。 夫妻俩又说了些事情,这才从厨房出来。 却在出厨房后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看了眼脚下的水渍,随即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靳瑶瑶抱着已经睡着的公子,水心坐在一旁,手里也握着个杯子,走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靳瑶瑶对两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慕槿歌看了眼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宝贝,眉眼间瞬间柔化了。 过去,将小家伙抱到怀里,“我先将他放到楼上去,这样抱着你手臂会受不了。” 小家伙不比刚出生的那会,如今压手得很。 靳瑶瑶想说没事,但一旁的水心却适时的插话,“既然公子睡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慕槿歌听下脚步,看向水心,“怎么这么急着走?留下来迟吃了饭再走吧。” 水心摇头:“不了,花房那边还有点事。” “我这又不是不来了,明天还会过来的,真遥留下,哪里还需要你开口。” 闻言,慕槿歌也不便多说什么,遂点点头:“那我叫人送你们。” “不了,瑶瑶开着车过来的。” 说完,拉着靳瑶瑶起身,冲着二人点点头,这才离开。 在她方才说话的时候霍慬琛已经将公子抱到自己怀里,让他寻了个舒服姿势,看着两人离开,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慕槿歌跟在身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将公子放回他的房中,小家伙如今睡着喜欢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听长辈说是要长牙了,牙龈不舒服。 慕槿歌将手指头轻轻扯出,直接就着床沿坐下,下巴搁在床沿,微微歪着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霍慬琛。 “今天……” 慕槿歌才开了个口,霍慬琛却是突然附身,直接就在她的唇上亲了下,很快退开,对上她怔送过后的清澈瞳眸,眼底笑意流淌。 “我已经派人在暗处保护靳瑶瑶。” 方至呈失踪,这人被逼入绝境,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无法对他们下手,转而对他们在乎的人下手也说不定。 青青他们无法轻易靠近,而比较容易得手的也就是让槿歌视为亲人的靳瑶瑶了。 更何况,在她身边还有…… “可是……” 慕槿歌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机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了,可她好像并不知道珍惜。 今日她刻意在水心面前装出欲言又止,又借口喝水去了厨房,驱走厨师,看似是他们夫妻有话要私下交谈,却也给她创造出偷听的机会。 厨师离开后,她特意在厨房外面撒了水印子,如若有人站在那里偷听,上面会留有不易察觉的脚印。 方才他们出来,那上面有着脚印,而以尺码来看,是水心的嫌疑居高。 “当初,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方至呈和慕言又怎知我有心想要告诉你我母亲的事情,我不是善良的人,她待我的好,我愿意还。可她躲在暗处害我,我也不愿忍。” 如果当初通风报信的人是别人,慕槿歌早就杀伐果决的处理好了。 可偏偏这个人是水心! 是瑶瑶最在乎的人。 不比对其他人的果敢,在水心的事情上她总要想了再想。 她跟瑶瑶算是同命相连,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更加明白亲人对瑶瑶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不愿再让瑶瑶对亲情失望。所以一次又一次的给水心机会。 只要她主动交代,只要她不再帮着方至呈,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可是方才的试探…… 慕槿歌闭了闭眼,瑶瑶有多依赖水心,她就有多不安。 霍慬琛单手撑在床沿,杵着下颚,一只手轻落在妻子发顶,柔柔的抚着。 “水心并非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如果不是当初为保护公子,我们早做了准备害怀疑不到她的头上来。你之后所做的一切她也未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淡淡的话语却说的慕槿歌心头一震,“你说她已经知道我们怀疑她呢?” 第1410章 知不知道他还不确定,不过那次他们回来,水心一刻都不愿多呆要带着靳瑶瑶离开,送他们离开的人说是在市中心就下来,但因为之前他提醒过,自己并且离开而是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计程车离开这才回来。 而他们去的方向却是海城国际机场的方向。 当时水心应该是想要带靳瑶瑶离开,虽然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留了下来,但可以肯定,帮助方至呈,水心应该也不是心甘情愿。 或许是被方至呈抓了什么把柄。 再退一步说,水心如果有心离开,其实大可在他们回来之前就离开,毕竟等他们回来难保不会被他们察觉。 可她还是冒险留了下来,并且用着让靳瑶瑶都不会多想的办法。足以证明她也是在乎靳瑶瑶这个女儿的。 甚至有可能是方至呈拿靳瑶瑶来威胁水心,才让她不得不帮助他。 如今,方至呈自身难保,虽还具威胁,但也不至于如之前那般让人害怕。 水心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其实只要想通透了,她便可以摆脱方至呈的要挟。 过去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他虽不愿就此放过,但为了槿歌,他会将这些仇都记在方至呈的头上。 慕槿歌本就聪明,听他几句,瞬间明白了过来。 只是—— 如果不是有心,今天为何还要偷听? 是想知道他们之后计划安排告知方至呈?还是别有打算? “别想太多,你在乎靳瑶瑶,水心同样在乎,只要在乎她是个聪明定会择一个最为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但饶是霍慬琛也没想到,水心择的最好办法会是那样决绝。 …… 崇明实验室以活人做实验,并且致其死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开来,崇明本就之前因为楚氏的起诉接受调查,现在有实锤,接受的不再仅仅只是崇明,还有齐氏以及牵扯到的其他几大集团。 甚至于第二天奇峰都被叫去接受调查。 一时,齐家算是彻底身陷囹圄。 崇明,齐家是最大的股东,崇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没有幕后之人的授意,谁敢做这么大的决策。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奇峰进去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放了回来,而且还是被警察局长亲自给送了回来。 奇峰被送回去没多久,就有传言说是崇明那边的事情奇峰乃至齐氏概不知情,当初成立崇明,所有事情都交与方至呈负责,却不想这人心思歹毒,为了利益不折手段至此。 齐家更是爆料,原来这方至呈本就不是什么手脚干净之人,方至呈不过是化名,此人是个惯犯,犯事逃到国外后改头换面,齐家发出的声明里详细的写清楚了方至呈这些人年所犯的事情,桩桩件件令人不敢置信。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霍慬琛父亲之死。毕竟这件事事关齐家存亡,奇峰就算再想推卸责任,断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当然,他也不会担心方至呈会主动站出来交代一切。 毕竟,说出一切,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当初齐家还留着他,无非也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如今他毫无任何利用价值,还为齐家带来滔天灾难,齐家会留他才怪。 方至呈看到齐家申明,虽愤怒怕是也无计可施,顶多不过是暗中寻齐家麻烦。 但如今,想要寻他麻烦的人多得是,奇峰怕是也料定方至呈根本没那个时间来寻他们麻烦才敢如此做。 这份申明,俨然就是将方至呈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他奇峰乃至整个齐氏最多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对比方至呈实打实的犯罪,要轻太多太多。 这段时间,他们再低调一点,等风声过去,依旧还是过去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家。 算盘打得叮当响,可却没那么多人愿意配合。 齐家一经放出这么多消息,网络上一家颇为知名的八卦网站就曝出崇明与各大药商企业签订的购药合约,也不知爆料人神通广大的从那里弄来的原件,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奇峰的名字。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此事全权由方至呈负责,那这合约又怎么会是奇峰签的? 这奇峰分明就是在说谎。 然,这样的爆料才是开始,对方好像等的就是齐家出来澄清,这些合约过后就是那场宴请宴会的视频,视频明显被人剪辑过,整条视频有十来分钟,可每一帧画面都是奇峰与各大药商老板的交谈,谈话内容不清楚,但如若聘请专业人员可以从口型看出谈得正是药物。 所以,奇峰应该是对药物了解的,就算不完全了解,但也不如他们之前所发声明里所说的那样,完全不知情。 遇事推卸,找替死鬼,这样的人和事发生的太多,起初或许还会被齐家那份申明蒙骗,但在实锤之下,谁还会相信齐家的无辜。 讨伐声根本不需要有心之人刻意挑起,之前发布在网上一张张盖着白布的尸体,后面又粘贴出的药物检验报告,这样的药物如果大量的流入市场,会有多少人受害? 如今只是想想就令人胆寒。 药商最怕自己公司的药被传出假货或有问题,就好比近段时间婴幼儿疫苗问题的那家制药公司,如今多少小孩家长听着不是闻之色变,更是骂声不断。 那些老板庆幸那必药还未投入市场,同时也痛斥奇峰的残忍,竟企图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楚氏当初及时起诉,说药存在问题,而他们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立刻投入市场,又有多少人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心血将付之东流。 涉及切身利益,甚至是差点被害入绝境,哪里还会顾虑那么多。 那些药商老板虽不至于主动出来破口大骂,但如若有记者采访,言辞间多是对奇峰的斥责。 是奇峰,不再单单只是崇明。 这俨然是再度将奇峰推入舆论顶端。 一时间,事件再度升级,民众声讨声快要将所有官方申明都给压了下去。 警方那边更是备受压力,不少人自发组团给警局的官方网页上留言,希望警局能公平公正的审理此事。 第1411章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件事上,甚至于那些比较有影响力的人都开始慢慢转发有关微博。 事件发酵迅猛,到后面警方更是承受不住民众压力,再次提审奇峰。 不同于之前只是走个过场,这次是派了警员前往齐家将奇峰逮捕归案。 毕竟,所有证据都指向奇峰,而奇峰一时却拿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 有懂笔记方面的专家更是提前对比奇峰笔记,特意在比较有影响力的公众平台上发布一篇那些文件上所有签字均属奇峰本人所为的证明。 这让齐家人不得不断了,以别人伪签奇峰名字的理由。 奇峰被逮捕归案,再他们拿出最新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没有关系之前不得保释。 奇峰被抓,最乱的还是齐家,尤其是齐远之。 那些叔伯在看到新闻后一个个恨不得跟他彻底划清界限,甚至于公司内也开始明目张胆的拉拢其他股东一起孤立他们父子。 如果是以前,他们自然不敢,但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抵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爷爷还在医院昏迷不醒,随时都有可能缓不过来,而那个人…… 之前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联系上那人,又说了什么,总之对方还是出了手,不然父亲第一次被带去警局不会那么快就出来。 可是这一次…… 父亲被抓前留连号码给自己,但他拨过去和发过去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他现在公司警局两边跑,每天还要躲着成群的记者,还有医院…… 齐远之感觉自己像是被逼上了绝路。 坐在车内,看着警局外成群的记者,齐远之捏了捏眉心。身旁是他给父亲聘请的律师。 “陈律师,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陈律师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他已经是第二个齐远之聘请的为奇峰打官司的律师。 第一个在了解实情后,竟然说争取在量刑上减少。 他要的是无罪,无罪! 一旦量刑等于是承认了所有的事情,一旦父亲进去,霍慬琛他们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更何况,他们还知道那么多事情,一旦父亲被关在里面,谁知道…… 监狱里出现意外死亡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陈律师,我只有一个要求……”齐远之目光阴森的看着他,“无罪!我要我父亲无罪释放!” 听到齐远之的要求,陈律师明显皱了下眉,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要想进行无罪辩护太难。 那些证据明显像是特意为奇峰准备好的。 就现在直接贴在网上的那些就够困难,他们还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多少。 可偏偏他还要求进行无罪辩护。 “齐少爷,齐先生这……” 齐远之双目一沉,不容抗拒的命令:“没有任何理由,我只要我父亲无罪释放。如果你做不到大可说出来,我找做得到的人。” 对方是个有多年这方面资历的老律师,在帝都律师界更是赫赫有名。 如今,奇峰的案子在他们这个圈子,哪个不认为是个烫手山芋,躲都来不及。 他却不能。 当初齐老爷子对他有恩,就算他不齿奇峰所做的那些事情,也不能拒绝。 “我,试试吧。”陈律师没什么信心的开口。 齐远之本不悦他这种态度,可也知道目前处境容不得他逞强。 他虽口口声声说再请律师,可如今愿意接的又有几个,而这其中又有谁敢说他的能力会比陈律师强? 所以,当他说试试吧,齐远之也再没强求。 但拧着的眉头不曾松开。 …… 海城国际机场—— 慕槿歌挽着霍慬琛,目光不时的往远处看了看,像是等着什么人出来。 霍慬琛瞧着妻子的紧张,眼底满是宠溺,牵住她的那只手捏了捏。 察觉他的动作,慕槿歌不由侧眸看了他一眼,就听他吃味的道:“我回来都不见你这么急迫紧张过。” 慕槿歌好笑的凝了他一眼,往他怀里靠了靠,“妈眼睛不便,她又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免不得要多担心一点。” 原来,今天是慕语回来的时候。 在外面转悠了好一大圈,慕语前两天与她的电话里说想要回来,说她很想公子了,她自然没理由不让母亲回来。 之前让她待在外面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现在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而慬琛也回来了,她就可以全身心的照顾她,所以两人约好了时间,飞机票还是慕槿歌亲自给她订的。 机场广播播报着航班信息,里面正有慕语搭乘的那一班。 慕槿歌再次往出口方向望去,就差翘首以盼了。 不多时,方才还人烟稀少的出口瞬间多了不少人,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身着一身素净蓝色丝绸改良式旗袍的母亲。 而她的身边…… 慕槿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看着母亲身边欣长高挑的身影,为了配合母亲他刻意放慢了步伐,说话也微微弓腰尽量贴着她,但又不会太过亲近令人反感。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慕槿歌就见母亲抿唇轻笑,虽隔着些距离,但也能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喜悦。 双手不自觉的缩紧,却忘记还被霍慬琛握在掌心。 感受到妻子心绪的起落,霍慬琛看了看陪着慕语一同出来的慕寒生,目光深幽。 慕槿歌一扫之前的急切,慕语近在眼前了这才走过去,不曾去看慕寒生一眼,只是望向慕语,“妈。” 慕语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声音却是清楚得很。 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更甚,立刻探出手。 慕槿歌连忙握上,有些紧凝的神情到底还是因为她而消散了不少,勾了勾唇,暖声道:“妈,累不累?车子正在外面等我们,我们先回家。” 慕语点头,眼睛四下扫了眼,并没有看到那小小的影子,忍不住问道:“公子呢?怎么不见公子?” “小家伙昨晚有些受凉,就将他放在家里了,这会正等着您回去了。” 听到自己的宝贝外孙正在等自己,慕语恨不得自己有对翅膀立刻飞回去,拉着她催促道:“好,好。我们快回去,快回去!” 刚要准备走,却又突然记起什么,拉着慕槿歌听下,“槿歌,妈给你介绍个朋友。” 第1412章 慕槿歌顺着母亲望过去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慕寒生眸色复杂的望着她。 有愧疚,有害怕,更有希翼与渴望。 他想要说什么,可面对慕槿歌冷漠的眸子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所以,就那么看着,看到后面他竟有些不敢与她直视。 慕语自然无法察觉他们眼神的对抗,只是高兴的拉着慕槿歌介绍道:“他是妈妈在花博览会上认识的朋友,姓慕,快叫慕伯伯。” 一声慕伯伯,换来慕寒生嘴角苦涩的弧度,慕槿歌却是嘲弄的勾了勾唇。 她还以为他一直在帝都静养,毕竟那一次车祸他身子亏损严重,再加上至今都还未找到凶手,慕家人应该不会同意他私自外出才对。 却不想他竟然溜到了母亲身边,还与母亲成为无话不谈到“好朋友”。 “慕伯伯。”低低的一声令慕寒生抿紧了唇。 沉静的瞳眸却是森寒的看了眼母亲身边的保镖。他们竟然连这件事都不曾同她汇报。 “哎,乖。”慕寒生苦涩的回应,张唇还想说什么,就见慕槿歌转身看向慕语:“妈,我们快回去,公子也想外婆,这几日时常唤着外婆外婆了。” 一听到自己宝贝曾孙念叨着自己,慕语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逗留,拉着慕槿歌就往外边走,“那好,我们快回家。” “对了,”走了几步慕语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慕槿歌与霍慬琛道:“阿生,你要去哪?我们送你?” 慕寒生目光缱绻的看着纯真无忧的慕语,一声好却在慕槿歌眼神的逼视下生生哽咽在后头。 须臾他摇摇头,“不了,我直接打车过去就好了。” 闻言,慕语也不勉强,道了声好后又道:“如果在海城需要帮忙,你随时可以找我。” “好。” 与慕寒生分道扬镳,慕槿歌接了慕语直接回了半山别墅。 一路上听着慕语说着此次出去的见闻,从她的言语里可以听出此番出去她心情不错。 虽然遇见了慕寒生,但只要母亲开心,对此她也并没有过多的置喙。 母女俩说说笑笑间回了半山别墅。 一进家门,慕语的心思就被公子给吸引了过去,慕槿歌陪着玩了一会就出去,嘴角的笑容也在转身的瞬间隐去。 面色冷冽沉然。 霍慬琛站在客厅不知道同什么人说着电话,听到动静转身就看到妻子隐忍的面容。 “好,我先问问她。” 挂断电话,霍慬琛转身过去,来到慕槿歌身边,去握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脸上是何须柔软的微笑,将她半圈到自己怀里,霍慬琛这才开口,“老四和青青回来了,想约你一起吃晚饭,嗯?” 如果是之前,霍慬琛会一口答应下来。 但她母亲今天也才回来,她有多在乎慕语她很清楚,所以方才也没直接同意,而是说先询问她的意见。 从订婚后,楚岽莲与陆青青就一直在外面蜜月旅行,就算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慕槿歌也没让两人回来。 她也很想她们,但想到母亲才回来,她又…… “你们出去吧,正好今天我要一个人独占我的宝贝乖孙。” 突然,从楼上传来慕语的声音。 许是知道外婆在夸奖自己,抱着她脖子的公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但因为感冒还咩好,带着点鼻音,但更逗人疼惜。 “宝贝乖孙是不是也很高兴可以跟外婆独处?” “外婆,外婆……”也不知道公子是否听懂,但听到慕语的话他倒是极为配合的连唤了几声外婆。 慕语低声逗弄了几句,这才对他们继续道:“你们年轻人聚吧,我有公子陪着就好了,再说了,这一家人要吃饭什么时候可以也不急在今天。” 慕语都这样说了,慕槿歌自然不会再拒绝。 对着霍慬琛道:“你跟四哥说,我们晚点过去。” “好。” 霍慬琛直接给楚岽莲回了条信息,那边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夜幕降临,慕槿歌安顿好慕语与公子这才与霍慬琛去赴约。 楚岽莲订的是前段时间新开的一家餐厅,名叫四方馆。 十分中式的一家餐厅,据说里面的厨子都是清朝时期的宫廷御厨后人。 慕槿歌不由想到半山别墅好像也是御厨后人。 停好车,两人进去的时候,意外的是经理亲自过来迎接。 要知道,自从帝皇宣布破产后,多少人看他们笑话,又有多少人落进下石,出入许多地方待遇都变得不一样。 她倒也不是多在乎,只是不免感叹人情冷暖。 心思一刹,再回神已经到了包间外。 经理敲了敲门,这才伸手推开了门,微微躬身,“霍先生,霍太太请。” 霍慬琛牵着慕槿歌进去,经理则在两人进去后顺势带上了门离开。 他们来之前,楚岽莲、陆青青、陆昊阳,就连戚铖峯都来了,见到两人,本谈着什么的几人停了下来,看向两个,微笑着打着招呼。 陆青青则直接从椅子上起来,过去拉着慕槿歌,“槿歌,你怎么才来?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跟瑶瑶了。” 看着依旧孩子气的陆青青,慕槿歌忍不住勾了嘴角,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故作没好气的道:“我还以为你跟四哥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不记得我了。” 提及与楚岽莲出去的这段时间,陆青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很快又一脸怒色,转身狠狠瞪了眼已经与霍慬琛闲谈的楚岽莲一眼,“才不是了。我跟你说……” 陆青青想告状,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告状的后又给了咽了回去,最后只道了句:“早知道那样,我才不去了。” 那样是哪样? 慕槿歌没问,但促狭的眼神让陆青青整个人就跟被火烧了似得,很是难为情。 她平时虽大大咧咧,可到底是女孩子,谈及与未婚夫隐秘之事难免不好意思。 慕槿歌却不知,这其中岁有不好意思,但更多还是得知楚岽莲利用他们蜜月之行的所做之事。 她从不曾想原来就连订婚也只是计谋,虽生气连自己都被算计在内,但后来得知他们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她又庆幸四哥那么做了。 四哥做的那些,之后怕是彻底的会让那些人翻不了身。 拉着慕槿歌在自己身边坐下,陆青青给她倒了杯茶,“茶已经点了,都是按你之前口味,你再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陆青青将菜单放到慕槿歌面前。 “不用了。”慕槿歌拒绝,目光却是落在了楚岽莲身上。 第1413章 楚岽莲本就与她身边的霍慬琛说着话,慕槿歌看过来时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朝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一如过往和煦温柔。 他们兄弟几人太久不聚,中间又经历了那么多风波,难得一个个话题不断,就连平时最沉默寡言的戚铖峯今日也说了不少。直到,经理带着侍应生进来上菜几人这才打住。 布好了菜,经理微笑询问:“几位的菜已经上齐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就连询问都偏于复古。 看着眼前圆滑的经理,慕槿歌倒是想起了在半山别墅的文叔。 两人性情不同,一个不苟言笑,一个笑意绵绵,却莫名让她觉得相似。 “暂时没了。”楚岽莲作为东道主说话,很快又补充道:“没事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好的,四少。” 说完,经理出去,关上了门。 一时几人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边吃边聊。 中途,慕槿歌放下筷子,见几人聊得兴起,只低声在霍慬琛耳边道了句:“我去趟厕所。” 慕槿歌没来这里,又因这里建筑仿古,楼廊众多,一时绕得竟有些不知方向。 再度走错了之后,慕槿歌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着找人问问,却不想,一个转身看到慕寒生过来。 目光瞬间沉了下来,侧身就要离开,却被他唤住。 “槿歌……” 慕寒生也看到了她,见着她要离开忍不住唤道。 见她停下,低声对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朝她走去。 慕寒生来到慕槿歌跟前,抿了抿唇,张嘴言语却是苦涩:“槿歌,我……” “慕先生,有事吗?” 虽未言,慕槿歌却知道他像是要说那千篇一律的致歉话。 她不想听,也不愿意去听。 正如瑶瑶过去常挂在嘴边的话。 “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一声道歉不能弥补他们母女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不能偿还她母亲背井离乡的痛,不能赡养父母的悔……什么都不能弥补,她又为什么要去听,要去接受? 她恨,她恨眼前这个男人,她从不掩饰。 虽然一早就清楚,再得知自己身份后她恨自己,可当亲眼目睹那含着浓烈恨意的眼神时,慕寒生面色一白,那声道歉生生哽在了喉头。 顿了顿,慕槿歌似乎并不打算听他说话,那样询问不过就是为了打断他的话。 抬头,一双眼异常平静的看着他,就连那点恨意也被敛去了,就好像眼前的人于他来说再陌生不过。 “穆先生,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说着,慕槿歌直接转身,却又在转身过后听下,顿了顿,复又转过来看向他,“慕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我母亲巧遇的,但她多年灾难,如今好不容易归于平静,我希望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要再叨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一声刻意咬重的“巧遇”让慕寒生陡然变了脸色。 “慕先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脑海里闪过那日与奇峰对峙后她突然的询问。 他起初心有惊诧,但也只是转瞬却决定隐瞒一切,只道两人是旧识。只是后来她离开了帝都,便断了连续。 慕语从慕槿歌这里了解到自己是来这边求学,所以将他口中的离开自然的理解为这个。 既然她在帝都生活了十多年,那有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而且她感觉得出,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再加上他奋不顾身的帮自己阻拦阿峰,她也就没过多的探寻。 那日,她选择不追问令慕寒生松了口气。 那样的过往,他与慕槿歌有着同样的想法,最好忘掉。 所以他也选择隐瞒,只要能以旧友身份时常与她见面他就心满意足。 他不再奢望与她在有未来,只望她们母女平安快乐。 可眼前,被慕槿歌这样斥责,慕寒生并未过多的解释。 现在恐怕无论他说什么槿歌也不会相信。 当初语儿因为他,这么多年受难也是因为他。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阿言的异常,早一点察觉她的阴谋,语儿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爸妈心善收养了他们,却为此给他们最疼爱的孩子带来几近灭顶的灾难。 他早已经无颜再在语儿的面前谈那个爱字。 “我母亲现在过得很好,如果慕先生没什么事情还请不要再出现在我母亲面前。” 慕寒生闻言身形晃了晃,她不喜自己与语儿接触,他知道,却不想她会这样直白的不允许他跟语儿接触。 他就那么一点念想,只想要看着她母亲好好的也不可以吗? 慕槿歌不是没看到他恍惚的目光,苍白的面容,但她让自己全当见不到。 再度转身,走的决绝。 慕寒生望着她不曾有半点迟疑的背影,突然无力的朝一边靠去,最后勉强支起手臂撑在墙上,这才稳住了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这辈子都走不到头了,才像是冷静了下来。 低垂着头,头顶的灯光落下,蒙蒙一层光影,却越发显得他的形单影只,寂寥悲怆。 慕槿歌慌不择路,却是意外的找到了洗手间。 进去用冷水狠狠洗了下脸,待眼底湿润散去这才抬头看向镜面。 里面印出一张出色容颜,面容却白得过份,一张唇紧抿,静静的看了好一会,慕槿歌才走进里面的里间。 …… 慕槿歌这边离开,没多久包间的门就被敲响。 “四少,有位慕先生说约了您?” 正在说话的几人听到门外经理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几人相视一眼,这才由楚岽莲开口,“让他进来吧。” 包间的门被经理打开,慕寒生从他身后走出来。 见到慕寒生,霍慬琛几人倒是极为镇定,唯有陆青青,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方才听到经理说姓慕的先生她就在想会是什么? 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慕寒生! 因为他,槿歌与语姨受了多少苦,现在他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致歉还是弥补? 不论是哪一种,如今的槿歌与语姨根本都不需要了。 眼前着陆青青对慕寒生充满排斥,楚岽莲急忙拉住了她,附耳低声道:“慕伯父,是我们邀请过来的。” 楚岽莲一声“我们”让陆青青有些懵,眼神扫了几人一眼,“你们?” 第1414章 楚岽莲点头,就见其他几人亦是用着肯定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知不知道槿歌有多不想见到他?”指着慕寒生,陆青青情绪激动的道:“你们竟然还叫他过来?如果让……” 包间的门突然就那么被大家,慕槿歌的手还带着水珠,脸上扬着浅淡的弧度,微笑着看向陆青青:“青青,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激……动。”那个动字最后被囫囵而过。 笑容僵硬在脸上,方才在卫生间做的所有建树这一刻都奔溃了,但也不曾失仪,只是来到刚坐下的慕寒生身边,沉声质问:“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慕寒生面色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难受。 “我……” “这里不欢迎,还请你出去!”指着门口,慕槿歌说的毫不留情。 从机场见到他开始,霍慬琛就知道她一直在刻意压抑自己。又因为跟妈一起不想引起她不必要的怀疑所以就算有再多的情绪也都控制着。 听她的话,方才出去两人应该是会过面的,并且还说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霍慬琛无从得知,不过从妻子此刻的态度刻意猜到一些。 “槿歌,”从椅子上起来,霍慬琛过去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冷静点。” 她可以将慕寒生当作陌生人,但前提是慕寒生不能出现在慕语跟前。 可慕寒生打破了这个原则,所以的怒火便有些按捺不住,再加上几次相遇,她怕是误会了慕寒生是故意几次三番接近。 “慕,总是我叫来的。”霍慬琛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单手落在她的椅背,一手拂开嘴角碎发,温声说着。 慕槿歌豁然抬头,眼底依旧充斥着排斥,“为什么?” 到底理智善存。 知道他并非刻意接近,怒火压下去了一点。 “有些事情想要同慕总商量。”霍慬琛说的直白,倒不隐瞒。 需要同他商量的事情不多,除了她跟母亲怕就只有那一件事了。 而她跟母亲,他向来不会自作主张,必定会跟自己商量。 但这次他不曾提前知会,所以不可能是这件事。那就只能是那件事了。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水落石出,可过去了那么多年,证据也被扫的干净,虽然利用当年的那份研究将齐家拉下水,但要想让齐家彻底翻不了身,就不能少了慕家。 慕槿歌不知道,但在机场见到慕寒生的时候霍慬琛就知晓他为什么来海城。 不过人不是他约的,而是老四。 他也是在经理敲门之前才得知的。 但对于这些霍慬琛没有同慕槿歌解释,他只是安抚道:“你先听听看,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再另做打算。” 那声不愿意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静静看了他良久,一双眸几度变化,最终却是沉了下来。 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慕槿歌垂下眼睑,抿着唇不再说话。 她虽什么也没说,但她这幅模样霍慬琛便知她心思,也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在她额前吻了吻,这才在她身边坐下,先前放在椅背上的手落下,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慕槿歌的反对,陆青青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最终也知能歇了声,坐回到楚岽莲的身边,可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而这之中,戚铖峯一直都没开口,见大家都冷静下来,这才对陆昊阳说道:“老七,将东西交给慕先生。” 今天也格外沉默的陆昊阳听到戚铖峯的话,从自己椅子后背拿出一个袋子放到慕寒生面前。 先前他一直靠着后背,以至于慕槿歌都没发现他后面放了东西。 “慕先生,今日真正要叫你过来的是我跟戚大哥。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你过来了。” 慕寒生先是看了眼,好一会才伸手去拿。 扯开封口,认真的看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先前还冷静自制的男人拿捏着纸张的手指越发用力,指尖可见苍白,一张唇更是紧抿,就连方才温柔的眼神也变得冷戾暗沉,像是暴风雨爆发前的平静,狂风暴雨的降临似只是时间问题。 “我会……” “慕先生不需要去求证,人我已经安全送走了,谁也找不到。如果慕先生实在不相信的话,里面有张记忆卡,里面有慕小姐进入监狱的记录。”戚铖峯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平淡的语气说着的好像是旁人的事情。 慕寒生阴沉着脸,并不开口,似仍旧有些不愿相信帝皇陷入危机是慕瑾柔所为。 “慕小姐找到帝皇昔日财务部经理,污蔑霍慬琛,后拿这件事反过来威胁槿歌,至于威胁什么,我想里面应该写得很清楚,慕先生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释。” 虽然戚铖峯说的所有事情慕槿歌都知晓,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依旧让她震惊不已。 这些事情她都是在暗中调查,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她知道那次慕瑾柔来海城是因为什么,事后也见过拿财务部经理,也曾想要调出当日监控,但等她去看的时候,那日监控有几个小时出了问题,一片空白,时间正好是慕瑾柔出现的那段时间。 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定然是慕瑾柔不想让人知道她参与进来,所以命人动了手脚。 因为证据被删,而那人又死咬着不放,她虽一直暗中调查,但进展不大,直到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最后帝皇宣布破产,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她没想到戚铖峯竟然也查了,而且竟连那被动了手脚的视频也找了来。 然,戚铖峯的话还没结束。 “慕瑾柔小姐用自己为饵,不惜与齐远之订婚,就是互相利用。齐家想用慕瑾柔牵制你慕家,在这些事情上选择袖手旁观,她则利用齐家人脉对付槿歌与老三。” “还有,她回去林跃,是想要阻拦慕泽楷出手帮林跃,而一切也正如她所计划的那样进行。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女儿不下十次买凶想要伤害槿歌与她的孩子,如果不是老三离开前做足了准备,你以为你还能看到她这么安然无恙的坐在你面前?” 戚铖峯一番话,顿时让慕槿歌紧绷了身体。 她一直都知道慕瑾柔在暗中对付她,但却不知道她还买凶要杀自己和公子。 想到她竟然把手伸向了公子,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慕寒生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眸底的光,谁也瞧不出他此刻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约慕先生过来,倒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同慕先生商量。”戚铖峯端过面前的茶杯抿了口,微眯的眸底暗光掠过。 第1415章 帝都慕家老宅。 慕瑾柔将手中外套交给佣人,一日工作似格外疲惫,她活动了下肩膀,让人给自己倒了杯水,自己往沙发上一坐。 她捏了捏眉心,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前面的墙壁上,那里从前挂着一幅全家福。 有爸爸、有妈妈,有爷爷有伯父伯母,更有她跟哥哥。 她与哥哥围绕在爷爷脚边,爸妈与大伯和伯母站在身后,每个人都笑得开心而幸福。 可是现在—— 望着那张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的墙壁,被移去的不仅仅只是一张照片,而是她的一颗心。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取下的,只是当她搬回来,那里就已经空了。 等她发现追问之下,才知道是父亲命人取下的。 多年夫妻,就算她做过不少错事,可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竟不念半分旧情,人都没了,只是一张有她的照片也被取了下来。 他这是有多想要与她撇清关系? 是不是往后就连她这个女儿也不愿意要了。 慕瑾柔目光阴郁的看着那面墙,直到佣人将水杯端来她方才回过神来。 刚要喝水,手机却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慕瑾柔目光沉了沉。 良久,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这才接起,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喂。” “你在哪里?”阴鸷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如今的齐远之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只要能帮他们齐家的一个也不愿放过。 从齐家出事后,慕瑾柔就以工作为由搬回了慕家。 对于齐家,慕泽楷他们本就不喜,如果不是慕瑾柔早前坚持,他们怕是早就与其解除婚约,如今慕瑾柔愿意回来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再加上齐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这个时候回来于她自己或慕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慕瑾柔搬回去的时候齐远之并不知情,等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好几天,等他再想要去见她的时候,难如登天了。 林跃进不去,慕家老宅更是成天有保镖守着。她在躲自己齐远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先前忙着帮父亲各处走动关系,也没过多的时间去理会这件事。 可那些人,一见齐家落难,哪里愿意伸手,不是借词推脱,就是比而不见,这几日齐远之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 父亲那边至今不允许保释。 虽然崇明的事情不小,但以他们齐家过往地位,要将父亲保释出来本该没问题,但几次不行之后齐远之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一经打听,才知道是上面有人压着不准保释。 上面? 是谁? 那人虽也避之不见,但没人比他更希望父亲相安无事才对,所以不可能是他。 能够压着父亲的事情不准保释的人…… 齐远之再迟顿也知道如今怕不仅仅只是崇明的事情了。 所以,他才会找上慕瑾柔。 慕瑾柔端着水杯搁在膝盖上,双腿交叠,靠着沙发,一双眼清幽深谙,她未曾回答,而是反问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说完,就要去掐断电话。 “慕瑾柔,如果你不想让你哥和你爸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最好现在立刻出来见我!” 端着水杯的手猝然一紧,目光阴了阴,好一会慕瑾柔才低声开口,“半个小时后湖之畔见。” 这一次,不待齐远之再开口,慕瑾柔就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坐在沙发上良久,手指摩挲着杯身,也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就见她起身将水杯放下,直接朝楼上走去。 而被放在茶几上的水杯里的水一滴未动。 …… 夜色渐浓,灯火阑珊—— 慕槿歌望着不断倒退的街灯,有些走神。 霍慬琛开着车,不时侧眸看看她,见她神情萎靡,眼底掠过心疼。 “之后与,他的所有事情都将由戚老大负责,如果不出意外这令天他就会离开海城回帝都。” 安静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慕槿歌卷翘的睫羽扑闪了下,很快又趋于平静。 也不知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望着车窗外的目光不曾收回。 良久,久到霍慬琛都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说道:“我是不是很绝情?” 当年之事,如若设身处地的想,怕是没几个可以做得圆满。 都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慕言又是个善于伪装的,谁又曾想她会如此狼心狗肺,竟害给予她温柔的家人。 谁会想到她竟自私自利至此? 慕家二老想不到,慕寒生与慕语也想不到。 所以才会被她利用闹到如今地步。 如果换做是她,不见得会比现在好。 可母亲因他受过又是事实,她亲眼目睹母亲神智不清,活得浑浑噩噩;亲眼目睹母亲衰落悬崖;伸直之后几度想要置她们于死地。 这笔仇她记在慕言身上,但同时也怨恨着慕寒生的不曾保护。 世爵在红绿灯路口停下,霍慬琛拉过她的手,不曾去看她,却是亲了亲她的手背,“我记得我们刚结婚的那一年,我常年出差,几乎不怎么回家,最长的时间有过半年之久,哪半年里,你在家中收养了不少流浪猫狗。我自小不喜欢带毛的生物,回来之后看到,勒令你立刻处理掉。我记得那是你第一次求我!” 求他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安顿这些猫狗。 就算当初两人结婚也是在相互利用之下,之后不论任何事情她都不曾求过自己,却在那一次,因不忍这些流浪猫狗被他属下处理,第一次放低姿态的求了他。 对猫狗尚且都如此有爱心的她又怎么能用绝情来说。 慕槿歌诧异转身,惊讶的望着他。 这件事她隐约还有些印象。后来她通过老师将这些流浪猫狗送给来那些爱猫和爱狗人士,给每一只都找到了家。 那是第一次她觉得原来这个男人也并非所看到的那般冷漠。 这其实是件很小的事情,他不提起她都快忘了,却不曾想他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第1416章 见她望着自己,霍慬琛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下,适逢绿灯亮了,他发动引擎的同时开口,“爱憎分明不能说是无情。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你跟妈所受的苦不曾有假,因他疾苦二十年不曾有假。你也只是个平凡人,会恨会怨再正常不过,为什么反过来还要责怪自己?” 霍慬琛一番话让慕槿歌蓦然湿了眼眶,握住他抚着自己发丝的手,十指紧扣,却再没说什么了。 “不想原谅就不要原谅;不想见面那就不要见面。人生苦短,我只愿你过的恣意,不因生活而委屈了自己。” 人生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 他不愿她强迫自己,更不愿她因为任何事情而委屈自己。 平生他能给她的太少,只希望她喜怒都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斜靠着椅背,下垂的嘴角总算上扬了些许,侧眸望着他专心开车的模样,心柔软的像是踩在云上。 她笑道:“你总知道怎么逗我开心。” 霍慬琛反握住她的手,目不斜视:“那是因为你爱我。” 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些得意的话,让慕槿歌啼笑皆非。 却也没去反驳。 正如他所言,因为爱他,所以他说的任何话语都可以让她心动开心。 …… 从餐厅离开,慕寒生没有回他下榻的酒店,而是去了那小木屋前。 房子还是从前的模样,不久前应该才被整修过,栏杆,房木都可见新的痕迹,屋外树木也被修剪整齐,越过葱郁的大树,便是花团锦簇。 只露出一角,他就见了十余种兰花。 站在木屋前,指尖轻轻划过。 这里是他曾为阿语亲手搭建的。 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可她却早已经不曾记得。 “木房子吗?” “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只要人对,不论是琉璃房还是木房子,亦或者茅草屋都不是那么重要。” “我不记得过去很多事情,听我女儿说喜好也有很大的变化,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我只愿活在当下,那些记忆如果注定失去,或许就没存在的必要。” 那日,他们在一幢木房子前停下,她眼底的平静他不会忘记,她说的那番话他更终生不忘。 注定失去,或许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于她来说,慕寒生在二十多年前就不再属于她;而他同样也失去了她。 “我曾还想着,就算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时刻陪在你身边,重新认识又如何?” “可如今我却发觉我错了,你不记得了又如何?痛苦依旧是痛苦。你们母女所有的灾难都是我带来了,我却还奢望能够站在你们身边。” 慕寒生那么小心的抚摸过每一处,仿佛经后再也触碰不到了。 “我的存在就是你们的痛苦,我会离开,离开到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再也不会出现。”说着说着,慕寒生的双目浅浅红了,可他却还在笑着,笑得那般温柔,“阿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槿歌,你们的安宁生活不会再被打扰,所有的过错我都将弥补。“ 慕寒生在木屋前流连许久,也独自说了许久的话,路边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得人的脸色都白了许多。。 万籁俱静时,慕寒生这才回到车上。 而回到车上的人一扫早前温润亲和的模样,双目骤沉,薄唇紧抿,一张脸可见戾色。 正在开车的人叫王生,是名退伍军人,是慕寒生醒来后,慕敬阳找来保护他的。 从他醒来至今,除了睡觉与上厕所,这王生没有离开过他左右。 这人平时话很少,通过后视镜看着慕寒生阴测的面容,“先生,是直接回酒店还说回帝都?” 陪着先生出来爷有月余,淡然沉静的先生从未变过脸色,就算之前与奇峰对抗衣是云淡风轻,可今日…… 先生进包厢前没有让他跟着,他留在外面,所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可从先生的脸色可以看出,事情必定不小。 这王生是个机灵的人,平时话不多但心思转的快,而且跟在他身边不过几月,对他也比一般人要了解。 他只是一个脸色的变化就知道事情有变。 慕寒生靠着椅背,侧眸看了眼车窗外的灯火阑珊,缓缓开口:“订最早一班飞帝都的机票。”很快又补充道:“此番外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 王生点头,“是住在别苑吗?” 这个别苑是慕寒生醒来后让王生全权处理购买的别墅,可从买了之后他却一次都没住过。 既然先生说不能高速任何人,那是否也不能回老宅? “去别苑。” …… 从家里出来,慕瑾柔正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慕泽楷。 见她要出去,问道:“这么晚了去哪?” 出了那么多事情,虽然不曾点破,但兄妹二人之间面部的有了隔阂。 不再同过去那般无话不谈,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寻常时候的交谈比普通朋友不会多上多少。 慕瑾柔穿外套的手顿了顿,须臾平淡道:“约朋友出去小聚。” 慕泽楷点点头,对此并什么意见,错身而过的瞬间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正在换鞋的慕瑾柔,“这段时间你出去的时候注意点。齐家正乱者,你跟齐远之毕竟还有着婚约,那些八卦记者不会放过你。” 慕瑾柔换好鞋,动了动脚,又拨了下颊边碎发,笑得淡然沉静,“哥,你放心。我与齐远之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 “我不是……”慕泽楷拧眉,想要解释,却见慕瑾柔转身温柔浅笑的打断他的话。 “当初我为什么跟齐远之订婚,哥你很清楚。我不会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慕家的。” 说完,也不等慕泽楷再说什么,拿过车钥匙,出了家门。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慕泽楷俊秀的眉拧成了一条线。 当初他执意要将她送出去,她为了留下不惜与齐远之订婚。 她这是在怪自己! 可如若不这么做,她性子好强,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将她送走只会做出更无法挽回的事情。 “少爷,要开饭吗?” 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慕泽楷这才回过神来。 抬手捏了捏眉心,“不了,我现在不想吃。” 说着,抬脚朝楼上走去。 第1417章 从老宅出来,慕瑾柔直接开往与齐远之约定的地点。等她到的时候,齐远之已经等候在包间内。 见到她进来,立刻热情的上前。 不同于现前在电话里的阴狠绝情,脸上笑容灿烂谄媚。 慕瑾柔嫌恶的拧眉,下意识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想要去牵她的手落空,眼底阴霾闪过,抿了抿嘴角,再转身时又是那温扇俊朗模样。 “要喝点什么?” 齐远之在她对面坐下,将菜单递给她。 此次赴约不过是被逼,慕瑾柔根本就没想过要同他一起吃饭。 撇了眼他递过来的菜单,后又移开目光,淡漠道:“我不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齐远之捏着菜单的手紧了紧,面色有片刻的扭曲,很快却又收敛了去,依旧笑得和善,“怎么不饿,这都什么点。这里的菜听说不错,我已经点了几样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看看……”说着就在她面前展开菜单,然后点着其中几样,“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喜欢,我们再点其他的。” 齐远之今日不惜逼迫她出来为的什么慕瑾柔很清楚。 可来这,这人半字不提,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是以为这样她就会改变主意? 慕瑾柔嘲弄勾唇,不曾去看一眼,敷衍道:“就这样。” 齐远之落在膝盖上的手再度紧了紧,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只得忍了。 如今她们齐家落难,她是连那点伪装都不屑了。 心中虽怒火翻腾,齐远之可到底还存理智。 什么也没说,等着上了菜又让经理开了瓶酒。 “好了,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 那经理将醒好的酒放置一旁,微微躬身说了句请慢用后就退了出去。 齐远之亲自给她道了杯酒,将高脚杯递给她,这才道:“我今天还没吃东西,我们先吃饭,晚点再说。” 慕瑾柔本想询问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瞧着拿着筷子开始吃东西的齐远之,抿了抿唇别开眼。 对于眼前的食物没什么食欲,倒是拿过齐远之给她倒的那杯酒喝了起来。 齐远之虽垂着头,可眼角余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瞧着她喝酒,眸色深了几分。 齐远之吃饭吃得慢,如果不是了解他,慕瑾柔当真要以为他约自己出来只是想要一起吃顿饭。 一杯酒不知不觉也见了底,慕瑾柔却没想要再满上。 到底还是留了几分心思,眼前着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没了其他借口,慕瑾柔所幸开门见山。 “齐远之,当初我们的约定,我已经达成。你也该履行当初承诺……”怔怔的看着他,慕瑾柔言语坚定果决的道:“我要跟你解除婚约!” 虽然想过这个女人这些日子避开自己,并且最后不惜搬回了慕家怕是就已经动了解除婚约的心思。 可现在听她亲口说出,齐远之还是忍不住沉了眸,嘴角那丝弧度也有些挂不住,“当初你有麻烦的时候我可是二话都没说一句就答应跟你合作,你现在这个时候要与我解除婚约会不会太过无情了一点。” 如今她们齐家四面楚歌,就算她不愿出手,但也不该雪上加霜吧。 “我们婚约早该解除,是你一直不肯,我也没强迫。只是,我哥他们本就不满我与你之前订婚,再加上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他已经跟我提过多次。如果我不能处理好他们便会插手。你觉得是我们和平的解除后,还是他们插手让齐家更无回旋余地的好?” 一番询问,却让齐远之再也无法控制心中怒火,双目倏然瞪大,一张脸狰狞可怖。他狠狠的瞪着慕瑾柔,却突然冷冷一笑:“慕瑾柔,你这是威胁我?” 他今天如果不答应,就会利用她哥跟她大伯来让齐家更加举步维艰。 如果他够聪明,最好是现在答应解除婚约,不然就算他顶着她未婚夫的名义,别说慕家会为他们齐家出谋划策,只要她松口,慕家绝对不会顾虑这丝情分,彻底将他们齐家逼上死路。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解除婚约我必定不会让我哥和我大伯对你们动手。”慕瑾柔沉声承诺,“你不愿解除婚约无非也是顾虑慕槿歌会联合我们慕家对付你们。但你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慕家有我慕瑾柔一日,她慕槿歌就休想动用慕家一分一毫。” 她如今就算动不了慕槿歌,也不会让她借慕家的手去对付她想要对付的人。 齐远之闻言,眸露喜色。 似乎等着的就是她这句话。 现前脸上阴霾也悉数敛去,殷情的给她又倒了杯酒,然后端过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她的杯子,喜不自禁道:“说话算话?” 慕瑾柔看了眼酒杯,犹豫片刻后这才端起,同他的碰了下,这才置于唇边:“自然。” 齐远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我希望你明天就对外公布我们已经解除婚约的事情。”慕瑾柔放下酒杯,眸色敛了敛,低声提议。 齐远之落在酒杯上的手指骤然缩紧,可面上不露半分,“明天我就召开记者会!” 齐远之这人虽多数时候不怎么可靠,但答应的事情大多却是会做到。 如若他不想与自己解除婚约也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慕瑾柔也不疑有他,事情谈妥了自然也不愿多呆。 她站了起来,拿过自己的手包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 齐远之指间夹着杯身,落在餐桌上滑动着,双眼低垂的点点头。 眼见着慕瑾柔转身,却是同时抬起了头,那眼底哪里有半点温润可言。 阴鸷狠戾,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更是暴起,盯着慕瑾柔的眼神就跟豺狼盯上了猎物一般。 慕瑾柔不是没察觉身后那过分专注的目光,心里也总觉得齐远之今日答应的太快。 虽然,之前她是威逼利诱堵了他所有的话,可以齐远之的性子事情合该不这么简单才是。 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可眼见着快到门口,现前只是有些心慌,可这会身体也跟着绵软无力,就是踏出一步都困难。 眼前更是模糊一片,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体已经无力的朝地上栽去。 迷糊间,慕瑾柔就觉得自己跌入了谁的怀里,眼前是一双垂涎阴狠的双目。 第1418章 与慕寒生见面的事情慕槿歌回来后并未同慕语提起,倒是第二天母女二人谈话的时候,席间慕语倒是几次提到了他。 当时,慕槿歌抱着公子,喂他吃早餐,微垂的眼睑遮挡住了眸底的神采。 “那次多亏他,不然我恐怕是要被带回去了。” 有关自己与奇峰的事情慕语对慕槿歌倒是再没有隐瞒。 那日奇峰突然强行想要将她带走,她才知道原来她离开海城时槿歌竟然在暗中给她安排了那么多的保镖。 不然,以那日奇峰的安排,就算有慕先生维护,怕也没那么幸运。 有她的人,自然也就瞒不住。 所以,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提及奇峰时,慕语言语复杂。 不可否认,他对自己是真的好。可这些好又不足以弥补他当初对自己的撒谎与刻意隐瞒。 他们分明就不是夫妻,槿歌说之前就连面都没见过。 她不知道奇峰为什么执意要她,可也算是明了,为什么那三年里任凭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依旧无法接受他的靠近。 不爱就是不爱,就算遗忘了一切,感觉不会骗人。 “之前都没好好谢谢他,这次他也来了海城,正好我想好好感谢他。” 如果那日被奇峰带走,想要出来或许并非不可能,但到底多了一事。 之前槿歌那么劝着自己离开,后又多翻阻拦自己回来,慕语尽管没问,但也知道定然是这边出了事情。 再后来事情闹得大,她也看了不少,自然清楚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为此,对慕寒生的感激也就更甚了。 听母亲的意思是想要请慕寒生来家里吃饭。 慕槿歌没接话,只是不时哄着今日有些闹腾的公子。 平日一碗粥很快吃完了,今天用了小半个小时都还剩小半碗。 “槿歌,我想请慕先生来家吃饭,方便吗?”慕语这样询问倒不是看出来慕槿歌对慕寒生的排斥。而是这段时间她根慬琛发生了不少事情,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请人来家里吃饭方不方便,这才有了这样一问。 慕槿歌抿了抿唇,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虽不记得过往,但母亲性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不喜欠他人人情,欠着总会想尽办法的偿还给人家。 但对那个人来说,怕是能偿还的他都不稀罕,母亲亲自下厨的一顿饭,反倒更显心意。 听母亲的话,慕寒生并未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母亲定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想要请他吃饭吧。 既是她的心愿,她又怎么会拒绝。 “好啊。需要做些什么,你跟文叔说,他会命人采办。家里有厨师,你也不要太累着,让他们动手就可以了。” 更何况她还眼睛不方便,平常慕槿歌半点事情都不愿让她做。 是她说一把骨头不活动下都快生锈了,她也就没多阻拦。 可这做饭…… “我的眼睛能见点东西,或许不如你们年轻人,可也不至于做个饭都不行。而且我还想日后给我外孙做饭了,”说着,慕语伸手抚了抚小家伙软软嫩嫩的小手:“正好现在先熟练熟练。” 慕槿歌自然答应了,也就不会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又叮咛了几句让她小心些就没说什么。 慕槿歌还未唤文叔过来安排,文叔已经领着靳瑶瑶与水心进来。 两人也已经没来了。 刚进来看到慕槿歌,靳瑶瑶明显是有话要对她说,水心则与慕语许久未见,两人索性带着公子去了后花园散步。 靳瑶瑶则直接拉过慕槿歌,“你看新闻了吗?” 慕槿歌今早起来连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拿,更别提看电视了。 摇了摇头,“怎么呢?” 靳瑶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拉着她来到客厅,又打开了电视,换了几个台,找到她要看的后,这才道:“你看看吧。” “……齐少,外界传言你跟慕小姐即将解除婚约,可昨晚你们入住泰康彻夜未归,你可否说明一下?” “慕小姐,你跟齐少既然已经订婚,两人为什么还要来酒店,是为了寻求刺激?” “齐少,慕小姐,还请你们说一下,两人是否婚期将近,所以情难自禁,这才迫不及待都来不及回家,就在酒店一夜春宵?” 声音很吵杂,各种刁难苛刻的询问都有,然更令慕槿歌惊讶的是电视上所呈现的画面。 慕瑾柔衣不蔽体,只用一张薄被环着自己,靠在床的一角,齐远之只着长裤,身上还有各种抓挠,啃咬的痕迹,至于慕瑾柔,只露出脖子与半截手臂,可也看得到上面斑驳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昨晚两人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我跟小柔早已经订婚,两家也敲定了婚期,一个星期后就是我们的婚礼,到时还请各位媒体朋友到时记得赏光。” 齐远之微笑说完,转身就来到床沿,连着被子一起将慕瑾柔抱在怀里,可那手放得极为讲究,如若这个时候慕瑾柔敢反驳说他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这个男人就敢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直接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给扯了去。 让整个帝都,乃至整个z国的人都好好欣赏一下她慕大小姐的娇躯。 慕瑾柔紧咬着唇,一双眼赤红,拽着被子的手更是狠狠的掐进了掌心,那怨恨的目光恨不得扒了他齐远之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慕槿歌看着那双在摄像机地下也无法掩饰恨意的瞳眸,只觉自作孽不可活。 当日她既然决定跟齐远之订婚,就该想到这个人不是那么好甩开的。 虽然详细调查,但也猜到慕瑾柔必定是中了齐远之的招。 齐远之有着一点小聪明,但他这份小聪明从不用在正途上,无论是经商还是生活当中,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给女人下药夺其清白,她倒不觉得奇怪。 反倒是这个时候,他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无所不用其极的要维持与慕瑾柔未婚夫妻的关系,更甚至做实这段关系。 而慕瑾柔,必定也会因为齐家如今落难而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两厢下来,齐远之给她下药与她春风一度,并安排记者守在门外,只等第二天抓个正着,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慕瑾柔再想与他撇清关系都不可能。 而且以齐远之既然敢让这么多记者拍下两人床照这样大胆的事情都做了,昨晚有没有留下什么更出格的东西谁也说不准。 毕竟,就算夺了慕瑾柔清白,现在又不是古代,第一次没那么看重,他用这样的卑鄙手段慕家还不一定屈服,倒是如果留下什么把柄的话…… 慕瑾柔这辈子都别想逃出齐远之的手心里了。 第1419章 “这慕瑾柔也是咎由自取,跟什么人合作不好,跟一个曾今起图强奸自己的人合作,这不是送自己入虎口吗?”靳瑶瑶冷声嗤道。 慕槿歌关了电视,那辣眼睛的东西不看也罢。 “一个想跑,一个要留,就看谁更技高一筹。”对于这件事,她只给予这样一句话评价。 显然,齐远之得偿所愿,而慕瑾柔…… “之前为听青青说,虽然齐家如今自身难保,可这慕瑾柔可是一直还不安分,甚至几次买凶伤你跟公子,如果不是三少安排妥当,指不定你跟公子纠着了她的道。现在好了,这慕瑾柔日后怕也是不好过。你跟公子倒是可以安心点了。” 慕瑾柔若有所思的看向靳瑶瑶。 慕瑾柔买凶害她的事情她也是昨天晚上从戚铖峯那里知道,青青也是昨天才知道,瑶瑶怎么会这么就知道了? 慕槿歌往靳瑶瑶那边靠了靠,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见过陈子墨呢?” 靳瑶瑶一怔,瞳孔狠狠一缩,刚想说没有,就听慕槿歌又道:“慕瑾柔买凶害我的事情我跟青青也是昨晚才知道的,你们什么时候见面她跟你说的?” 一番询问,靳瑶瑶抿紧了唇,脸色也有些苍白。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荒凉。 从那之后,陈子墨并非真的从她生活里离开。 他依旧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出去吃个饭或者散步逛街,亦或者工作上…… 她本以为找个小公司上班,两人就不会有交集,但却…… 她知道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刻意。 次数多了,她也曾冷言相嘲讽,可他心思深沉,也敲不出他心底到底怎么想的。不过之后他就没怎么再出现过,可时常会透露一些她在乎的消息过来。 就好比她刚才说的慕瑾柔几次买凶害槿歌的事情。 知道槿歌聪明,既然瞒不住她也就不瞒了。 “之前见过几次,也没做其他的,他就是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你们的事情。这也已经快一个多月没出现过了,你别跟我妈说,我不想她担心。” 水心有多反对靳瑶瑶与陈子墨来往慕槿歌自然清楚。 慕槿歌点头,看了眼二楼的反向,道:“心姨还是很反对你跟陈子墨?” 靳瑶瑶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却是回答道:“妈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反正我跟他也不可能。不来往更好。” 话虽这样说,可慕槿歌明显看到她严重的落寞。 爱恨情仇半点不由人。 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这个星期五你不是要带公子去打疫苗吗?正好我跟我妈没事,我们陪你一起吧。” 要说带孩子去打疫苗,多的是人陪着慕槿歌他们母子。 但慕槿歌却是个低调的人,不喜那么多人跟着,而每次带小家伙去医院打疫苗的时候慕语也需要做些检查,有时候分身不暇,靳瑶瑶与水心如果有时间都会陪同。 只是后来靳瑶瑶找了工作,时间上没过去那么自由,所以这次慕槿歌本打算一个人去的。 “你不是说这周五有事情吗?” “请假了。妈说她最近头时不时的犯疼,所以我也想带她去看看。” “我不是说了,这都是老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去检查得吗!”略微不满的声音从后院那边传来 水心抱着公子与慕语一同进来,虽垂着眸逗着公子,可话却是对靳瑶瑶说的:“你要忙就忙自己的,我陪槿歌母子去医院打疫苗也可以。” “头疼可大可小,这几晚我都见你偷偷起来吃止疼药,那药吃多了不好,还是详细的检查下安心。”靳瑶瑶不赞同的反驳。 水心闻言,心底即感动又无奈,还想说什么,却听身旁的慕语道:“瑶瑶说的没错,这头疼可大可小,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连慕语都在旁帮着说,水心自然不好再拒绝了。 “对了槿歌,”与水心说完,慕语又看向慕槿歌,“你让厨房别准备了,你慕叔叔因为临时有事回了帝都,这饭怕是要过段时间才能请了。” 慕瑾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寒生又怎么可能继续呆在这里。 慕槿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侧眸却对上靳瑶瑶狐疑的目光。 什么慕先生?还有帝都? 隐约像是猜到了什么,靳瑶瑶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慕槿歌无声的摇头,方才把嘴里的话险险的给咽了回去。 待慕语与水心抱着公子去玩,这才把她拉到一边询问,“怎么回事?这个慕先生他是?” 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就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慕槿歌将其中因果都说给她听,“事情就是这样。我妈现在跟他是朋友。” 靳瑶瑶沉默。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还会再见面。 对慕寒生她也没什么好感。 毕竟语姨与槿歌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因为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而且还被算计的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的男人,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或该原谅的。 错就是错,不能因为你的无能而抵消。 “原来这样啊。”靳瑶瑶虽然不喜慕寒生,但在慕语的事情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咛了下:“你悠着点,医生不是说熟悉的人和事有助于语姨恢复记忆吗?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语姨记起过往会有什么反应,但谨慎点总是好的。” 慕槿歌点点头,“慕瑾柔出事,他肯定要回去,而且照目前情形来看,短时间他应该也不会来海城了。”更何况她之前说的那样决绝,他应该也不会过来了吧。 两人又谈了会,留着水心与靳瑶瑶用了午饭这才让两人回去。 离开半山别墅,靳瑶瑶被公司一通电话叫走了,水心则自己去了郊区的那幢花圃小楼。 方便靳瑶瑶上班,两人已经搬回了市里,这里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今天回来是拿些东西。 只是她才打开门,还未看清里面清醒,手臂就被人用力一拽,随之就是房门紧闭。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神瞬间紧绷,手指狠狠的掐进了掌心。 嘴巴被捂住,无法发出声音,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光,只隐约可见一星半点。 “不要出声,不然……”警告的话就在耳边,森冷的气息擦过耳廓,水心用力的点头。 第1420章 水心的听话让对方缓缓松开了捂着她的唇。 “不准开灯,也不准拉开窗帘。”手落下的瞬间,对方又冷声警告。 水心还有些腿软的靠着墙壁,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见她没有半点反抗,方至呈这才稍稍放心。 “你怎么在这里?”水心稳下心神后压低了声音质问。 现在满城的警察都在找他,霍慬琛那边的人也在暗中寻找,他不赶快逃跑,竟然还敢留下来。 一旦让霍慬琛或警方的人马找到,他这辈子就是彻底的完了。 这人惜命,这次怎么还会留在这里,甚至还跑她的家里。 如果被警方找到,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就够她受的,甚至于还极有可能查到他们以前的事情。 他怎么会这里?他也不想在这里。 霍慬琛早有预谋,消息出来之前他就封锁了所有出城的主干道,机场、火车站还有汽车站,别说离开,就是靠近这些地方都不行。 他也用了许多办法想要逃走,可这一次就连戚铖峯也派了他的人暗中找自己。 他如今想要离开海城难如登天。 霍慬琛这次完全就是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现在,他根本无处可去,倒是这里反倒更为安全。 水心自然也猜到了他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她跟瑶瑶的家,照瑶瑶跟慕槿歌的关系,霍慬琛绝对不会想到他会躲到这里的。 如果今天不是过来拿东西,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我能帮你的都帮你,如今我也没办法了。”水心声音小的就够两人听到。 方至呈已经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更没有清洗自己,胡子邋遢,神色亦是透着疲惫。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可是听到水心的话,他却冷冷的笑了起来,就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格外的深幽狠戾。 “你错了,现在谁都帮不了我,除了你。”方至呈阴测测的说道。 水心垂落在身侧的手猝然缩紧:“我一个只会卖花的女人还能帮你什么?” “不……你可以的。”方至呈打断她的话,更是朝她靠近了一步,对上她防备的眼神,低低笑道:“你可是被慕槿歌待若至亲,你觉得你还不能帮我吗?” “方至呈,你又想让我做什么?”水心难掩怒火的低吼,只要想到他又要逼自己去做那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杀了眼前的男人。 “你真的以为我还能帮你吗?你真的以为慕槿歌对我没有起疑心吗?”那么多事情,她又那么谨慎的人,接连出事,她怎么会不会身边有人出卖了她? 可她却一直不曾提起,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曾存在一样。 她知道,慕槿歌开始怀疑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所以她按兵不动。 但,只要她之后再有半点动作,她有预感之后自己一定逃脱不掉。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别想再逼我。”水心面色狰狞,那模样恨不得生撕了面前的男人。 看着水心那一副绝对不会再帮他的神情,方至呈轻轻一笑,转瞬那笑就被收敛,他满眼只剩下阴郁,过去轻拍着她紧绷的面颊,嗓音低柔,却更似冰棱狠扎内心,“不帮我,不帮我,那大家就同归于尽好了。” “呵呵……用你,用靳瑶瑶的命如何?” “方至呈!”水心再难控制,怒吼出声。 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她那么善良那么孝顺,虽然只有几年母女情,可她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了母亲。 她不能让那孩子再受伤害,不能啊! “不想吗?不想那就乖乖听话。”方至呈脸上笑容敛去。 水心手心紧握,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才沉声道:“你要我做什么?” 方至呈必定是走投无路才会躲到这里。 如今的他早已经是个疯子,疯子能做出多疯狂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敢拿瑶瑶冒险,也清楚一旦她拒绝,方至呈也绝对做得到。 甚至于,就连自己今日怕也出不了这张门。 看着她妥协,方至呈总算露出丝不那么狰狞的笑容。 本轻拍她面颊的手,改为轻抚,触及她眼底的排斥和厌恶,他倒是笑得更欢。 须臾,往她颊边一凑,贴着她耳际窃窃私语。 水心僵硬着身体,强忍着没有将跟前的人推开,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渐渐变老脸色。 “方至呈,你疯啦!”她急吼出声,随即想到这个男人做的什么事情不疯狂。 一张脸血色全无,水心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当初霍慬琛不在,别说我无从下手。现在他回来,我根本就……” “现在齐家出事,所有人都自身难保,霍慬琛他们松懈下来,现在动手要比之前容易许多。” “别跟我说什么你做不到,现在你是能够接近慕槿歌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就算慕槿歌对之前的事情有所怀疑,目前也不会怀疑你的。” 方至呈这点倒霉说错。就算慕槿歌现在有所怀疑,那个人目前也不会是自己。 慕槿歌有多相信瑶瑶,就会有多不怀疑自己。 闭了闭眼,再睁开,水心眼底没有了挣扎,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她望着方志呈:“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短暂一生,坏事做尽,如今就连…… 方志呈松开她后退,笑得不屑冷然:“生前都顾不上,谁还敢身后事。” 更何况他也从不信什么来生一说。 人生一世,就该抓住可以富贵荣华的一切。 知道多说无益,水心也不再开口,垂了垂眼帘开口:“这个星期五,慕槿歌会带孩子去和雅打疫苗。齐家的事情出来,她身边的保镖撤了许多,那天或许……” 后面的话水心没说话,她不再去看方志呈,转身打开房门,走出去的同时传来她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以后不论生死都不要再来纠缠我,不然……就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再帮你。” 毕竟曾是夫妻,方志呈清楚她的弱点,亦清楚她的底线。 有些方法用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你放心,这次过后我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水心静静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话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那眼神冷的都不带一点温度,像是从千尺之下掘出的寒冰。 第1421章 慕家老宅…… 慕泽楷面目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死死的捏着水杯。 慕瑾柔裹紧着薄被窝在沙发里,一张脸苍白苍白,双眼肿得厉害,眼底更是赤红一片,紧咬着唇,呆呆的坐在那里。 慕寒生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本是昨晚就回了帝都,但临时有事去了其他地方,早上看到新闻后为避开记者回来的倒不如慕瑾柔快。 “二爷。”管家见到慕寒生出声。 慕瑾柔先是绷紧了身体,随后机械的转动着身体,看向快步朝她走来的慕寒生,一直强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哭的无声,只有不断掉落的眼泪,就连神情都没什么变化。 可这样的慕瑾柔,是真的委屈和绝望。 慕寒生来到她面前,看着慕瑾柔好一会都没说话。 慕瑾柔一直低垂着头,不是不知道父亲正在看自己,可她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外界现在传言她跟齐远之是两情相悦,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是着了齐远之的道。 昨晚,她不是没有防备。 菜没碰,酒是看着经理开的,酒杯也被清理过,地点是她选的,可她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算计。 与他合谋这么久,齐远之从不掩饰他对自己的欲望。但她从未想过要与他发生什么。 不过是互惠互利,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还是…… “爸。”慕泽楷沉沉的唤了声。 慕寒生没反应,就那么坐在慕瑾柔对面,目光深谙沉戾,令人不敢直视。 良久,慕寒生突然开口,“晚点我会召开记者会,你跟我去说明,从今天起,我们慕家跟齐家解除婚约,自此再无半点关系。” 慕瑾柔豁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向慕寒生,“爸!”她惊叫。 他知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会将她推至什么地步? 不说没被齐远之算计她不会跟他在一起,现在她更加不会。 如今她只是想想就恶心憎恨的恨不得杀了他,可也清楚这个时候不是解除婚约的时候。 在现在这个时代,女人第一次并没有那么看重,可也要看是怎么没有的。 一旦他们现在去解除婚约,大家会怎么想昨晚? 不会认为是年轻人情难自禁,只会以为是她被人强奸。 都是失去第一次,可后一种让她颜面无存,今后更难以在帝都上流圈生活,她会成为笑话,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不要。”想也不想的拒绝,慕瑾柔死死的搅着身上的薄毯。 “不要?”慕寒生嗤笑,“所以你是打算真的跟他结婚?” 慕瑾柔用力摇头。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她也不会跟齐远之这个禽兽结婚的。 不结婚,可也不用这个时候立刻解除两人的婚约啊。 今天才被记者拍到这样的事情,如果立刻解除婚约外面的人会怎么想?这不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吗? “爸,这个时候解除婚约,恐怕不行。”从得知事情后就格外沉默的慕泽楷低哑出声。 扫了眼委屈绝望的慕瑾柔,慕泽楷眉头拧得更紧。 有关昨晚的事情他至今未曾开口询问,但他却也能猜到个大概。 更是想到昨晚他回来时两人门口碰见时的对话。 那个时候小柔应该就是去见齐远之,并且谈跟他解除婚约的事情,却不想反倒被齐远之给…… 落在身侧的手用力捏了捏,好一会慕泽楷才又继续说道:“一旦我们现在宣布与齐家解除婚约,媒体会怎么想今天早上的事情?” “婚约在还可以说成是现代男女情难自禁,可一旦我们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外界一定议论纷纷,到时小柔恐怕无法再呆在帝都了。” 这些慕寒生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冷眸扫去,“所以,你是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 慕寒生不看慕泽楷,目光直视慕瑾柔,锐利的光芒令慕瑾柔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肩膀。 “不是。爸,我昨天是去跟他谈解除婚约的事情,而他本也答应了的,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对你下药,先强与你发生关系,然后闹得人尽皆知,让我们不得不应下这门婚事对吗?” 慕寒生讥诮的声音让慕瑾柔紧紧咬住自己的唇。 她自己这次是自己蠢,着了齐远之的道。但她真的有防备,不然这么长时间之前两人一直都没事。 不是齐远之没动心思,而是她拒绝了。 更何况这次,他们分明已经谈好了条件,而且齐远之对自己根本也没意思。 当初答应无非也是因为那一次的不甘以及合作。 她以为只要她承诺慕家这次绝对不会参与到齐家的事情里面来,绝对不会帮助慕槿歌齐远之就一定不会再生气他心思。 毕竟如今两人的婚约也不过是这样的效果。不论解除不解除结果都一样,他根本没必要冒着得罪惹怒她的风险,强行保持着这段关系。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答应他,这次齐家出事,慕家绝对不会参与进来,也不会帮着槿歌他们,他就会心甘情愿的跟你解除婚约?” “还是你认为,你当初利用婚约留在帝都,并且利用齐家人脉整垮帝皇,齐家如今身陷囹圄,他会傻得不利用你身后的慕家为齐家谋生机?” 以前的齐家有多少人想要巴结讨好,现在的齐家就有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 齐远之这段时间跑断了腿,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推脱无能为力,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齐家人会轻易放开她这跟救命稻草? 只要不参与其中,不帮助槿歌对方就会傻得松手? 她这是当被人都跟她一样没脑子吗? 慕寒生的声音并不大,可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让慕瑾柔瞳孔狠狠的缩一下。 爸,怎么会知道?爸爸怎么会知道这些? “爸,你说什么?”而现前还为慕瑾柔说话的慕泽楷更是困惑的看向慕寒生。 他不懂,不懂爸说的帝皇的倒闭跟瑾柔有什么关系? “帝皇的事情跟小柔有什么关系?帝皇不是霍慬琛二伯搞得鬼吗?” 从出了慕语被绑架,慕言被杀身亡后,慕泽楷几乎都不曾跟慕槿歌联系过,虽然后来帝皇出事他也想要出手相助,可却不曾询问具体缘由。 只是从报道上看到了一些。 他一直都以为是霍家那边争权夺利,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却不想,这个人竟然会是——小柔! 沉眸望去,慕泽楷声线冷然的质问:“小柔,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慕瑾柔看着一听慕槿歌的事情就将她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的兄长,眼底只有满满地受伤与不甘。 她才是他的亲妹妹,她才被人欺负,是不是只要一个慕槿歌的名字就可以让他忘记这些? 她慕槿歌有什么好?好到所有人都在意她,看重她! 第1422章 “哥,我才被人欺负,你现在不帮我,却还反过来质问我,到底谁才是你妹妹?” 更何况那也只是帝皇出事,而她却是人出事。 只要想到昨晚跟齐远之做的事情,慕瑾柔恨不得将自己这身皮都给剐了,她觉得恶心。 “你们都是我妹妹!”慕泽楷想也不想的回答,几步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慕瑾柔我最后问你一次,帝皇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微眯的瞳眸,冷沉的眼神,似要将她给射出个洞来。 慕瑾柔起先本还有些心虚,可面对慕泽楷的不依不饶,渐渐那份委屈与嫉妒占据了上风。 她梗着脖子,也顾不上满身的痕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面容讽刺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慕槿歌害死妈妈,你不报仇就算了,还不许我替妈做些什么吗?” “你舍不得,好,我不为难你,所有的事情我来扛,我来做。可如今,我被……你依旧不来宽慰我,还反过来责怪我!” “是,是我咎由自取,如果当初不是你不愿帮我,还要将我送出国去,这辈子都不许回来,我又何至于跟齐远之合作,又怎么会被他……” 慕瑾柔蹭的一下站起来,看着慕寒生与慕泽楷同样难看的脸色,冷冷一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引起的,妈对你们来说或许不重要,可对我重要。我不管她做了什么,但她都是我母亲,我亲眼目睹霍慬琛开枪打死了她,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你跟我说,你们要我心狠才可以做到不管不顾?” 伸手抹去脸上的脸,慕瑾柔嘶喊的哑了嗓子,可她浑然不在意,就那么看着沉默的父亲与兄长,可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一个劲的往下掉。 那模样,怕是任何一个人看着都会心疼不已。 正如慕瑾柔所说,不论慕言做了什么,那都是他母亲,就算是十恶不赦,全世界都厌弃她,身为儿子的他都不行。 不是没有愧疚,不是没有不安,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去做。 “所以,你利用齐家避开你哥跟你大伯多次买凶杀槿歌?”然,不待慕泽楷那份愧疚浮现,慕寒生再度开口,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都跟一把刀一样,刺得慕瑾柔愣在那里好一会像是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张脸比先前还要白上几分,眼底的震惊和恐慌久久都散不去。 如果说她明着借助齐家的势力对付帝皇,那买凶杀慕槿歌则是暗着做的。 就连齐远之都不知道,甚至都是以齐远之的名义去做的,别人不该查到她身上才是,爸又怎么会知道的? 脑子里乱成一团时,慕寒生又继续说道:“槿歌不论做什么,可曾对你做过什么?是你母亲造就了一切,你又凭什么来怪她?” “在你眼中是不是就只有她是你女儿,所以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是没做什么,因为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多的是人帮她。霍慬琛为她杀了母亲,也是因为她我成了整个帝都的笑话,谁不知道我未婚夫被她给抢走了。现在你跟我说她不曾对我动手。呵……是不是她要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才叫对我动手?” 说着,慕瑾柔直接冲向厨房,再出来时手里赫然握住了一把刀,她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嘲弄道:“我不需要她动手,免得脏了你女儿的手。我自己来对你来说是不是更好?” 没有哪个父亲是会在女儿被欺负后不是百般替她着想,安慰她,却是一声声的质问与谴责。 她不该对亲情再抱希望的,不该的! “小柔!”慕泽楷没想到慕瑾柔会突然进去拿刀,眸色一紧,她几步上前就想要夺过来,却被慕瑾柔避开。 “不准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刺进去。”说着将刀尖往脖子里压了压。 慕泽楷不敢上前,只是紧张的看着她。担心她一个激动真的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唯有慕寒生,坐在那里,半点没有动弹,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看穿一般,锐利得令慕瑾柔背脊一阵寒凉,竟是汗湿了后背。 可她不敢有丝毫的退让,知道如果今日只要她表现出一点怯弱心虚,她就真的再无回旋的余地。 更何况—— 想到今天离开前齐远之给自己看的那些东西。 她比任何人都想与齐远之那畜生撇清关系,但她不能。 他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会彻底的毁了她。 双方对抗久持不下,慕泽楷虽然愤怒她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可再生气那也是自己的妹妹,他压低了嗓音道:“小柔,你先将刀放下来,有什么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商量,呵……你们有想要跟我商量的打算吗?” 父亲从进来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是质问苛责,甚至于还一点点将她逼上绝路,她甚至都要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他真的就那么恨妈,恨到可以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望着慕寒生,他的沉默远比她手上的刀来得还要让慕瑾柔难受。 那样子,好像她真的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他都无所谓一样。 “我还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会安排记者会,到时会解除两家婚约。”良久,久到慕瑾柔举着刀的手都麻痹了,慕寒生却面无表情留下这样一句话。 再没有看她,起身离开。 望着父亲离开的冷漠背影,慕瑾柔呆在那里,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慕泽楷拿走,她似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只有慕寒生离开前那不容置喙的决定。 所以,最后他也不愿放过自己。 “呵……呵……哈哈……”突然,慕瑾柔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讽刺而嘲弄,后来更是扬声大笑,笑得泪流满面,笑得满目不甘。 慕泽楷死死的捏着刀,有滴滴鲜血顺着刀刃落下。不知何时他竟划破了手。好一会像是才反应过来,提着刀直接上了楼。 第1423章 夜幕降临,星辰满天—— 半山别墅内,才将公子哄睡了的慕槿歌回到房间,洗了澡,擦着头发出来就见到贵妃榻上躺着的身影。 眉眼不自觉柔和,来到他身边,戳了戳他的手臂,“快去洗澡。” 说着还皱了皱鼻子,那模样似嫌弃。 霍慬琛本闭着眼,听着直接伸手将她拽住,一个用力带着人直接落坐在自己腿上,将头落到她的颈间,不客气的蹭了蹭。 那模样,好像再说“让你嫌弃,让你嫌弃” 慕槿歌好笑的望着他幼稚的举动,脖子被他发尖撩拨得痒痒的,她笑着躲避,双手捧住他的脸,头上的毛巾顺势落在地上,微微垂首,眉梢眼睑间满是笑意。 逗弄了会,霍慬琛这才将她松开,吻了吻她的唇,这才抱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头发。 “公子睡呢?” 慕槿歌点头,想起睡前小家伙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今天我逗他,晚上倒不是不停叫爸爸,那模样像是要跟你告状。” 说来,这段时间慕槿歌时常吃父子俩的醋。 小家伙分明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更长,却更亲近霍慬琛。 倒不是说慕槿歌这个母亲太过严厉,一个才一岁多的小宝贝,哪里会要求那么多。只是男孩子或许会更亲近父亲一点。只要他在场,公子更多的都是让他抱或者照顾。 有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首先唤出来的也会是“爸爸”。为此慕槿歌没少吃醋。 要知道虽然霍慬琛这个父亲合格,可她这个母亲也不差。怎么就没见着他念着自己呢? “呵呵……”霍慬琛擦拭的手停下,下颚蹭着她的发顶,“你有我记着,有我念着还不好吗?” 当然好! 不过—— “儿子跟丈夫的不同。”慕槿歌强调,神情亦是忿忿。 “你放心,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只会是你。” 甜言蜜语脱口而出,慕槿歌弯了眉眼,面上倒是颇为淡定:“好了,快去洗澡。比公子还难哄。” 霍慬琛扬眉,凑身又在她唇上飞快的吻了下,将将她抱起起身,然后放到贵妃榻上,“遵命,夫人。” 刚要转身,很快又回头叮咛:“不要立刻躺下去,不喜欢用吹风就用毛巾多擦擦。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头痛。” “是。”本要躺下的慕槿歌顿住,然后拿过现前掉下的毛巾重新搭在自己的脑袋上,乖巧的模样,看得人心软成了一团。 霍慬琛忍着想要过去将她拥到怀里的冲动,过去拿了自己的衣服进入盥洗室。 见他进去,慕槿歌意思意思擦拭了下自己的头发,最后便没了耐心的扔到一边。 她蜷缩着双腿坐在贵妃榻上单手撑在榻椅上杵着下颚,一双美眸望着窗外,眸色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不过几秒便又沉寂下去。 慕槿歌微微侧头,看着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 屏幕亮了下复又黑了下去。 是短信。 这个点会是谁? 片刻后,她起身过去拿,当点开首先注意的是一串数字,往下便是一句简短的话。 言语简短,却让慕槿歌变了脸色。 “我不会再出现在海城,也答应你们所有的要求” 握着手机的手猝然缩紧,久久没有动静。 霍慬琛洗漱出来,就见妻子屈起双腿,双臂抱着,下颚搁在膝盖上,看着远处,又好像只是落在某一点。 但明显心思要比之前重了许多。 霍慬琛微凝目光,朝她走去,却只是在她对面蹲下,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挑起她精致的下颚看向自己,“看什么,这么入迷?” 与其说她看什么,倒不如说是她在想什么? 慕槿歌侧眸对上他温柔的瞳眸,想到现前收到的短信,又想到今早看到的新闻。 虽然帝皇没了,但回来过后的他却比当初在帝皇时还要忙碌。 大多时候都是她睡着后才回来,还没醒就出去了。 今天算是这段时间来比较早的。 她问:“今天事情都处理好呢?” 他想要拉下都不仅仅只是一个齐家,背后牵连甚广,要想以绝后患,就要连根拔除,不再给对方任何可以反扑的机会。 需要他出面解决的问题太多,所以这几日不管多担心她都不曾问过一句。 而她没问,霍慬琛也没多说。 今天听他突然提起,抿了抿唇,转身朝一旁的大床走去。 掀开薄被,霍慬琛直接坐了上去,靠着床头,这才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慕槿歌看着,沉默了下,这才起来朝他走去,她的手里还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机。 她一靠近,霍慬琛直接将人带到怀里,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轻抚着她半干的发,“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到时会直接将证据实名交上去。” 实名交上去? 慕槿歌有些意外的扭头看他。 她还以为一切都要在背地里进行,毕竟就目前而言,一杆子无法打死一船人。 一旦他们实名举报,那等于是让那些还没出手的人提前有了准备,那不利于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齐家那边应该不足为据,不然齐远之也不会冒着被慕瑾柔起诉强奸的危险想要拉慕家下水。”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慕槿歌闻言下意识追问,说完后又觉自己真是废话。 齐远之闹那么大的动静,影响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霍慬琛点头,“奇峰如今被抓,不允许保释,齐老爷子昏迷至今未醒,再加上齐家各怀鬼胎之人,齐远之现在举步维艰,自然要拉助力。可对于慕瑾柔来说,跌入谷底的齐家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以慕瑾柔的心思这个时候绝对会想要与之撇清关系。” 就算她没这个想法,慕泽楷和慕家其他人绝对也有。 毕竟,当初两人订婚慕家就没几个人同意,现在齐家又摊上这么大的事,就怕牵连其中,慕家自然更不希望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所以,慕瑾柔一定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但她同时也清楚齐远之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一定会许以他现在最渴求的东西……”看着妻子恬静美好的面容,霍慬琛搅着她的发丝继续说道:“例如慕家绝对不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甚至关键时刻她还可以暗中利用慕家来帮助他们。” 慕瑾柔与齐远之的婚约,慕瑾柔那里绝对不会含有半点真心。至于齐远之,到底有没有真心他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时候就算有,那份真心也会被自身利益给抹杀掉。 婚约对他来说不重要,家族存亡才是首位。 慕瑾柔绝对自己的筹码足够诱人,齐远之必定会答应。 毕竟,不答应解除婚约,一旦将她彻底激怒,她照样可以利用慕家让齐家更无翻身的可能。 与其揪着婚事跟她为敌,倒不如好聚好散。 可她怕是没想到,齐远之竟然会如此贪心与胆大。当初齐家安稳的时候都不敢对自己动手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下药并且还叫来那么多记者拍摄到现场。 第1424章 终日捉鹰,反被鹰啄了眼。 慕瑾柔怕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是在之前,一切就都看慕瑾柔的态度。 慕瑾柔不愿自己成为帝都名门圈的笑话,不愿流露出一些什么不雅的照片,那她就必须选择跟齐远之结婚。 反之—— 齐家万劫不复。 以慕瑾柔往日的骄傲,高傲自信惯了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既然她可以利用婚约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婚约在她眼底怕是早就算不得什么。 十有八九,她会选择妥协,先跟齐远之结婚。 至于以后的事情—— 结婚还有离婚的,她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二婚也不怕结果太差。 但是如今却是不同—— 慕瑾柔或许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但并不一定还能继续利用慕家。 尤其是在他们将一切都交给慕寒生后。 敛了敛眸,霍慬琛垂首:“他找你呢?” 夫妻似乎相处久了,自有一股默契。 慕槿歌也不知是他们真的有这份默契,还是眼前的人太聪明。 不过一句询问就让他猜出了那么多。 既然问了,就没打算隐瞒。 将一直拽在手心的手机递给他。 霍慬琛接过,划开看了眼。 触及内容道不惊讶。 如若不是有把握,他们也不会决定将一切告知他。 “有什么打算?”霍慬琛将手机放到一旁,凝眸瞧她。 慕槿歌抿了抿,似在思索,好一会才冷然道:“当初她要是答应泽楷前往国外,前尘往事,皆一笔勾销。但她死性不改,我自问不是愚善之人,可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公子下手。” 亲人是她逆鳞,谁若伤害,她必定不会放过。 慕瑾柔是个心性坚韧之人,一般人伤不了她。 就拿今早的事情来说,如果是一般女人必定方寸大乱,痛不欲生。 可她没有,虽然电视上短短一段视频,可慕槿歌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半点绝望与痛苦。 她冷静令人觉得可怕。 被人算计失了清白,还被能这样镇定。 想来外面的人或事想要伤她不易,唯有她在乎的东西。 当初,她爱慬琛,所以对于慬琛跟她在一起她才会一直记恨。后来慕寒生得知她跟妈妈,心存愧疚,疏忽了她,更是不容置喙的与慕言离婚;再后来慕言的死,泽楷的有心维护……所有的一切都铸就了她心底的仇恨与痛苦。 她睚眦必报,但凡她觉得被伤被害,必定会想要偿还。却又隐瞒那些坏事,无非事不想最后也失去了那些她在意的亲人。 她既想要夺走她的亲人,她又为什么不能让她失去? 更何况,所有她也不过说出实情,至于如何去做也从不置喙。 她不说话,霍慬琛也不开口,只是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 良久,才听得怀里传来有些沉闷的声音。 “我不希望妈记起过去,昨晚我们先见过,也说了……也说过一些话。”慕槿歌突然一个转身,趴在他的身上,卷翘的睫羽扑闪了几下,神情有些复杂:“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们。” 抚摸着长发的手一顿,须臾双臂用力,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轻盈的吻落在发顶,“不会,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慕槿歌用力点头,双目潮润。 好一会,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夜色渐浓,怀着的慕槿歌呼吸渐渐平稳,似睡了过去。 霍慬琛侧眸看向窗外,天空群星璀璨,月色皎洁,不免有些走神,却听怀中之人迷迷糊糊的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本是轻抿的嘴角不由扬了扬,霍慬琛抱着她躺下,指腹在她腰间软肉上摸索着,“不用,你乖乖呆在为身边就好。” 他说不用那就不用。慕槿歌也不勉强,打了个哈欠,又再次迷糊开口,“这周五,我会带公子去和雅打疫苗,心姨和妈也会过去。” 这一次,霍慬琛过了好一会才道:“好。” 之后,再无声音,只有彼此缠绕的清浅呼吸声。 …… 如果说齐远之与慕瑾柔夜宿酒店,彻夜未归第二日被众多记者拍到两人衣衫不整同处一室,共睡一床的消息令帝都不少人诧异不已。那第二日,慕家掌权人,慕瑾柔的父亲召开记者会,当众宣布慕家慕瑾柔将解除与齐远之婚约,自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消息后,则是唏嘘不已。 当初,大家都就觉得困惑,一个曾今差点强暴自己的男人,只有脑袋被门夹了的女人才会想要嫁给对方。 当初,不少人可不看好这桩婚事。 尤其是在两人订婚后,媒体机会拍不待两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大半都认为,这肯定不过是桩利益婚姻,并没有多少感情,才觉理应如此。 至于为了何利益?大家哪里会关心,只是茶余饭后免不得要说上几句,暗叹两家为了利已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不免也对两家,尤其是慕家“另眼相看”。 可出了酒店风波后,大家又想当初或许真是他们想错了。 或许当初齐公子只是爱欲深重,一念之差,用错了办法,这么多年尽心补救,诚心感动了对方也不一定。 可这才多久?十二个小时都没有,慕家就主动宣布解除婚约,这背后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家一时各种揣测,而被迫前往参加记者会的慕瑾柔在父亲宣布结婚婚约,由她亲口证实,说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过后,就被慕寒生安排的保镖迅速的离开现场。 只留下慕寒生与慕家的律师团队在现场处理相关事宜。 坐在回去车上的慕瑾柔一直紧握着手,面色阴晴难辨,微眯着瞳眸,看着某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若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她十指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似在隐忍着什么。 慕瑾柔端坐在后座,从上车到现在一旁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可她却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垂下的眼睑下是浓郁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浓浓恨意。 她以为父亲昨晚那样说无非是得知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后一时激动之下的决定,等冷静下来,也会为她考虑考虑。 但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第1425章 记者会昨夜就准备好了,说什么给她时间,根本不容许她有任何的异议,一早就将她带到现场,无视她一路祈求,执意对外宣布两家解除婚约,甚至逼得她不得不当众承认。 慕瑾柔恨,恨他的无情,恨所有人都罔顾她的意愿咬将她逼上绝路。 手机停了再度响起,不过这次不再是电话,而是彩信。 慕瑾柔沉寂了好一会这才拿过来,只是点开当看到照片竟然是钱也与齐远之在酒店时的照片,上面她不着寸缕,双腿抬起环着他的腰,主动配合着,可照片照得极为技巧,只将她照得清清楚楚,倒是齐远之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之后又是连番震动,接着又是几条彩信,每一张都是她,每个角度,不同的申请,可看着照片,所有人都只会认为里面的女人放荡不堪。 手指用力蜷缩,贝齿更是深陷唇瓣,丝丝血迹益出来,像是点了赤红胭脂。 一路沉默,当抵达老宅,慕瑾柔不用旁人替自己开门,大力打开后快步朝楼上走去,途中接到消息回来的徐乐宁看到她,忧心忡忡上前,还未开口,慕瑾柔已经快速越过她朝楼上奔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关上。 徐乐宁站在楼梯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心紧皱。 那齐远之怎么敢,怎么敢! 再是愤恨,可事情发生,他齐远之想用这样卑鄙手段利用瑾柔,他们慕家岂会如他所愿。 小柔绝对不可以嫁给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人。 只是—— 她那么骄傲,这日后又该怎么在帝都生活下去? 楼上,慕瑾柔不知楼下徐乐宁正为她未来有心难安,她却是一通电话拨给了齐远之。 那边,本以为会是气急败坏的愤怒低吼,可先传入慕瑾柔耳里的却是一阵轻笑。 那笑听着凉薄寡性。 “舍得给我打电话呢?我还以为你等着记者会告一段落后,就离开帝都,从此不管不顾,在国外过过自由的生活,也不管你妈的死,眼睁睁的看着慕槿歌夺走你的一切,享受着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了。” 那天早晨过后,慕瑾柔再没有跟齐远之联系过,而齐远之似乎也知道就算自己找来,她多半也是不予理会,索性也没来找她。 在他看来,只要有那些照片,她慕瑾柔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却不想今天一早竟然就看到她同慕寒生一起,不与他商量就要与他解除婚约。 他倒是高看了她,说不定那日的春风一度,也满足了她空虚寂寞了二十几年的心。 不过,他齐远之岂是那种被人利用了就能丢的人。 “闭嘴,你给我闭嘴!”慕瑾柔厉声低吼。 现在她不想听到有关慕槿歌半个字。 如果不是她,爸又怎么会这么不管不顾坚持要解除两家婚约。 “你现在冲我发脾气干什么?我看可是满心诚意要娶你,是你所谓的家人要拆散我们两个。” 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慕瑾柔只觉恶心。 可对比对他的恶心,慕寒生的绝情更令她在意。 尤其是这份绝情还是源于慕槿歌。 那边,她的愤怒似乎极大程度的取悦了齐远之,里面的笑声不减反增,而且很是猖狂。 “你父亲强行逼你去的记者会?” 那日早上是他亲自将人送回慕家,他手里留了什么慕瑾柔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可比记者拍到的要惊艳得多,他也从没想过一点记者就可以轻松将这个女人留到自己身边。 他既然敢做,就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一定是肯定慕瑾柔绝对不会解除婚约,并且还会主动提出要嫁给自己。 但,刚才的记者会着实让他措手不及,才会不断的给她打电话,可也正是打电话的这些时间,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再通过方才她的态度就越发肯定了。 有关他们的事情,慕寒生从醒来就不曾过问,他还以为这个做父亲根本不关心了。 却没想到慕寒生会那么果决,竟然无视自己手上似乎还有可以伤到他女儿的把柄,直接单方面就宣布解除婚约,杀得个措手不及。 不过—— 一场记者会算什么,只要慕瑾柔还愿意嫁给自己,那一场记者会屁都不算。 “齐远之,不管我为什么过去,就凭你对我做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帮你?”慕瑾柔冷言道,言语间更是难掩对他的恨意,“当年,你欲打算对我用强,我敢直接捅破,告得人尽皆知,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一次。现在社会一夜情多得是,虽然这个一夜情对方挺让自己恶心的,可我也没想过因为这份恶心而让自己的下半身都恶心下去。” 言外之意是,就算没有记者会,她也没打算嫁给自己。 “至于你说的那些照片,你若嫌齐家倒得太慢了,大可公布出去,到时我看进去里面喝茶的就不仅仅只是你爸了。” 慕瑾柔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之前还好言好语,无非是不想让慕寒生他们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也觉得没必要跟齐远之彻底闹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奇峰倒了,被逼入困境的齐远之指不定还能好好利用一下。 但现在,慕寒生已经知道一切,而他对自己做的那些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他还妄想自己会帮他! “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那边,齐远之远比她还看得通透。 现在只是父亲,之后谁又知道是不是会有转机? 他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翻出来都足够他喝一壶的。 以前他是齐公子,所以没人敢怎样。一旦他不是,等待他的会是什么齐远之比任何人都清楚。 绑住慕瑾柔他要的从来就不是救齐家,而是救他自己! 慕瑾柔抓着手机的手机猝然用力。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时候两人无非比的就是谁更放得下。 显然,只想保命的齐远之远比慕瑾柔还要无所谓。 “而且……你真的甘愿就这么跟我解除婚约,然后远走他国,自此看着慕槿歌在帝都活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前面的一切慕瑾柔都可以不在乎,那齐远之这最后一句话准确的掐中了慕瑾柔的底线。 第1426章 慕齐两家解除婚约的事情一时在帝都惊起千层浪。 这说得最多的还是前一天的酒店夜宿事件。 有人说是齐家落难,慕家害怕被牵扯其中急于撇清两家关系,无视双方感情,强拆姻缘。 也有人说,当初两家两家联姻本就趋于利益,如今齐家遇难,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至于那酒店夜宿们,成年男女,男欢女爱本就正常。 更有人说,是齐家处于危难之间,企图抓住如今唯一能救他们的慕家,从而算计了慕瑾柔,闹得人尽皆知,想要以此促成两人婚约,却不想慕家宁愿丢人于人前,也不屈服于齐家卑鄙之下等等。 各种各样的说法,不尽相同,却总能被人点出那么一两点事实。 但不管是何种,慕家态度外界清楚。 那就是齐家事情慕家绝对不会参与半分,那些之前还顾虑两家联姻而不敢轻易开罪齐远之的人俨然是拿到了特赦令,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帮一帮,这想法瞬间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连慕家都要与之撇清关系,他们往跟前凑,这是嫌自己生活过得太舒坦了吗? 不论是慕瑾柔与齐远之的酒店事件,还是后来的记者会,慕槿歌都知晓,但却不曾发表一言。 看到新闻后赶来半山别墅的陆青青本想询问,也被她三言两语带过去,明显不愿多谈。 她不愿多说,陆青青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 不过见她神色淡然沉静,丝毫不受影响,也就放心了。 她不清楚慕寒生这样做到底是因为慕家还是因为她,可怕槿歌因此就心软。 别人家事,外人或许不该参与太多,可陆青青自从知道慕槿歌的故事后就格外的心疼她。 无论是当初她母亲所受的苦,还是后来慕瑾柔他们契而不舍的迫害,那些人都不该轻易被原谅。 “我听四哥说,成品药快要研制出来了,倒是先实验,确定没有任何副作用后就会投入市场。”陆青青转换话题,提到昨晚睡前与楚岽莲谈及的事情,对慕槿歌说到。 她嘴里的药慕槿歌知道是什么。 那是楚岽莲的父亲与其好友毕生的心血成果。 当初正是因为这份研究让多少人无辜牺牲,楚维安后来也不得不放弃,却不想有朝一日他会成功。 “四哥说,他与爸经过多次研究终于找到了其他办法。” 当初这份研究,除了可以制造出目前最先进的抗癌药物之外,还可以提炼出世界上纯度最高的毒品。 他们之前不敢轻易投入市场,就是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夺去,可又不甘心这样的成果就此泯灭,所以一直努力寻求其他办法。 之前楚岽莲与陆青青订婚后的蜜月旅行,根本也不是蜜月,正是楚岽莲避开他人耳目,暗中做着实验研究。 而功夫不负苦心人,在楚维安的协助下,总算让他找到了办法。 “四哥还说,他们会大批量生产,并且会作为平价药对外销售。” 现在癌症率成年增长,可抗癌药物大多昂贵令人望之却步。 又有多少人的性命止步于这之下。 楚岽莲不算什么大善之人,却也愿意在自己的能力之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楚维安曾说过,这份研究当初他们本就是在医院见多了那些得了癌症却无力承担巨额药费而提前结束自己生命之人。 虽为医生,不说多伟大,可看着内心触动又怎么可能没有。 更何况,当初他好友的父亲也是因为无力购买那巨额的抗癌药物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而他自己更是为了守护这份研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决定也算是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楚氏内部答应?” 楚氏不是楚家一家的,当初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这份研究足以想象这背后带来的巨额利润。 楚氏随时行医制药,可也是企业。是企业就没有不追求利益的。 陆青青闻言一笑:“这研究可跟楚氏没半点关系,四哥和爸打算以爸朋友的名义制药,并且为此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药品所得所有利润都将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如果说将这么难得研究作为平价药出售,慕槿歌还不会太过惊讶,但连所得全都捐出去,对于楚维安倒是真得敬佩。 之前提及时慕槿歌也在场,知道楚维安对当年挚友为保他性命故与其决裂的事情而心生愧疚,这样做怕也是一场补偿。 人生在世,为求一个心安。 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楚维安等人都是通透人。 “总算一切尘埃落定了。”陆青青感叹。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段时间四哥像个疯子一样将自己关在研究室,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四哥。 “四哥幸苦了。”慕槿歌沉声感谢。 楚岽莲为什么这么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初,霍慬琛故意让方至呈的人拿到不完全的研究成果。就是想引齐家以及他背后的人入局。 但楚氏如果想要用这做文章,自然不能空口套白狼,必须拿出实证。 可当年的研究本就存在巨大的风险,必须寻求安全的法子,楚岽莲与其父商量,用订婚之事避人耳目,去楚氏在其他城市的研究室内专心实验。 也好在所有事情爆发之后,楚氏能够真的拿出一份实证彻底摧毁崇明。 崇明没了,齐家和他背后之人投入的一切将付之东流,没了金钱在其中斡旋,齐家以及他们之人怕是举步维艰,这也给霍慬琛提供更多便利。 说来说去,一切无非为的都是他们。 “爸说了,这本就不是三哥一个人的责任。”陆青青摇头说到:“爸还说,当初如果他能不那么意气用事,发现其中问题,或许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的挚友不会惨死,三哥的父亲也不会被人害死。 这也算是他的一种弥补。 “一旦成药投入市场,四哥他们也会叫一部分给那边做证据,这样崇明就彻底完蛋了。听四哥还说齐家在崇明投入不少资金,再加上奇峰出事,齐氏怕不会太好过。” 第1427章 何止是不好过! 后来他们又用帝皇为饵诓了齐氏几百个亿,现在怕也焦头烂额。 一旦齐氏垮台,奇峰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只有齐家倒下的。 当年的事情他们找不到证据,那就由这些人亲口说出来。 眯了眯眸,慕槿歌安静的听着陆青青说着她从楚岽莲那里了解到的事实。 许多事情她都知道了,但也没打断她的话。 也不知说了多久,陆青青端过自己那杯茶喝了口,突然话题一转:“怎么没看到瑶瑶?” “瑶瑶没跟你说她找到了新工作了吗?” 陆青青摇头。 她回来也才几天,因为离开世间太长,回来后就跟陀螺一样,去这里探望长辈去那里探望长辈,而且还要忙结婚的事情。 他们结婚的日子在订婚前也订了下来。 不过是定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可也不会太久了。 四哥要忙外面的事情,所以婚礼的事情目前都是她跟两家父母在筹备。 今天也是忙里偷闲来这边看看他们。对于瑶瑶找到了新工作她自然就还不知道。 不过—— “瑶瑶能找到新工作那也不错。” 这说明她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 有关她跟陈家的那些恩怨,陆青青也多少知道一点。 分明是仇人却被当作亲人,而且她跟陈子墨…… 她还以为她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现在她能重新开始生活,就说明她开始放下过去,想要重新开始,陆青青自然替她开心。 两人又聊了会,陆青青是被家里电话叫回去的。 临走前还跟慕槿歌说过两天再来。 将人送出去,慕槿歌回到屋内,神情却有些恍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须臾抿了抿唇,径自朝花园走去。 那里,慕语正带着公子玩耍。 今日阳光正好,秋风拂面,应季花朵争相开放,绿草茵茵,不时有轻柔清脆笑声,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慕槿歌站在不远处,并不上前,就那么望着。 直到文叔匆匆而来,面色稍急,“少奶奶,您快看看这个。” 垂眸扫向文叔递过来的iPad。慕槿歌接过,点开视频看到内容,倒也不甚以外。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是帝都蓝家,今日凌晨所有从政人员的电脑都被黑客入侵,里面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都被曝光人前,随后更有微博小号@帝都纪检委官方账号,举报蓝家家主以及子女这些年违法违纪之事。 一石惊起千层浪,影响之大,帝都那边立刻成立专案组,测查此事。 蓝家掌权人,以及一干人等皆连夜被抓。与其有关的人也纷纷被双开落马。 一时,曾今只逊于齐慕两家的蓝家,竟不过一夜之间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这蓝家正是齐远之母亲娘家。 只是,齐远之母亲去世后,两家往来却越来越少,最后也就齐远之偶尔回去看看二老,两家再无过多的来往。 齐家出事后,有不少人都感叹这蓝家怕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如若两家过往甚密,齐家出事蓝家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正是因为过早就没了来往,所以齐家出事也牵扯不到他蓝家。 可不过几天,这蓝家倒比齐家先倒。 可这还只是开始,这之后又接连曝出海城身居高位的几位掌权者与齐蓝两家暗红来往,收受好处,并暗中帮两家拓展事业,谋取利益的证据,接连落马的事情…… 外人不知,但慕槿歌知道,齐远之的母亲虽去世多年,但齐蓝两家并非外界所见的那般不曾往来。相反,两家关系远比当初联姻时还要密切。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探听消息才做给外人看的。 当年的事情,蓝家也有一份。 霍慬琛又怎么会让蓝家独善其身了。 至于后面报道的那些官员,也都是这么多年暗中为齐家与蓝家卖命的。 不少都是从齐老爷子与蓝老爷子手底下出来的。 奇峰虽然出事,但齐家一直还能勉强撑着,也正是这些人暗中走动的原因。 外界只看到齐远之的奔波,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些,只有霍慬琛他们知道这些人才是在最后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齐家背后之人至今还可以藏于背后不出现的原因。 如今蓝家倒了,他们手底下的势力也被一点点瓦解,等齐家真的到了孤立无援的时候,齐家又岂会不将他给咬出来。 关了视频,慕槿歌将东西还给文叔:“文叔,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文叔愣了下,问:“现在?” 慕槿歌点头,人已经朝屋内走去,“会赶回来用午饭,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文叔略微踟蹰了下点头。 慕槿歌没去别地地方,而是直接让人将自己送往了郊区监狱。 接连曝出重大新闻,齐远之本还有心思引慕瑾柔上钩,但外公那边紧跟出事让他再无暇顾及,找了律师连夜去见被关着不得保释的奇峰。 奇峰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品,除了这些再无其他。这些天不是被带出去问话,就是被关在这里,除了定时有律师过来,他根本接触不到外界,自然也不知道蓝家出事的消息。 齐远之连夜带着律师来见自己,他隐约就猜到了外面肯定出事了。 不同于齐远之的着急慌乱,奇峰还算镇定,再还没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时,不可先乱了阵脚。 只是,当齐远之将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他后,奇峰仍旧浑身颤栗半晌。好一会都像是找不到声音,再开口竟是哑然不已。 “外面还有谁?”奇峰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让自己冷静的问出这一句。 齐远之双手紧握,对上奇峰希翼的眸摇摇头。 “没了,都没了。你不准我去找的人都没了。” 奇峰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子无力的往椅背上一靠,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齐远之更乱了。 之前父亲让自己假意奔走,四处求人,但那些真正可靠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却不允许自己靠近半分。 他清楚,其他人这个时候根本不会为他们出手,唯有那些多年处于暗处甚至看起来与他们齐家不相往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助力。 这份助力不能过早曝于人前,这样只会让霍慬琛更快的打压。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霍慬琛连这些都查到了,而且还搜集了那么多的证据,竟然连让他们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齐氏,银行还款时间已经到了,如果我们还不还的话……” 后面的话齐远之没说完,但奇峰明白银行贷款时限到,不能按时还款会怎么样? 再加上霍慬琛肯定会暗中使绊子,他们就算想要让银行延长还款时间怕是都不可能。 再借…… 现在还有哪间银行还愿意借? 奇峰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他不说话,齐远之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他如今像是被人逼上万丈悬崖,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第1428章 “张律师,我无罪的可能性有多高?” 突然,齐远之看向这位又新换的律师。 他是那位从国外请来的。 目前国内根本没几个敢接他的官司。 就算有冲钱去的,可对方也没几分能力。 那位目前也不愿自己出事,毕竟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可这位张律师,奇峰也不会单纯的认为是来帮自己的。 同时也是来盯着自己的,盯着不让他说任何不该说的话。 张律师推来推鼻梁的眼镜,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弧度,温润不足虚伪过甚。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霍慬琛那边是否还握有什么新的证据,但就目前的证据来说无罪我有一半的把握。” 闻言,齐远之眸色一亮,看向父亲。 可还未等他将喜悦表现出来,奇峰接下来的话再度让他暗了眸色。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霍慬琛应该还有东西没叫出来。” 张律师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些隐藏那么深的人都可以被霍慬琛挖出来,他手上如果还握有奇峰其他一些证据这一点也不奇怪。 “张律师,你我都清楚,这样下去无罪基本不可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张律师单手落在面前的桌子上,沉稳道:“齐先生您说。” 奇峰看了齐远之一眼。虽然他的婚姻并非源于爱情,这个孩子也非爱的结晶。 可对他却也是真心疼爱,当年也是有他母亲他才能那么顺利的坐上齐家家主的位置。 如果齐家真的要倒下的话,他可以舍弃一切,但…… “麻烦你跟先生说,将远之送礼帝都,护他余生。” “爸!” 当年的事情是他做的,齐家或许难辞其咎,但那个时候远之还只是孩子,不该为他犯下的罪孽买单。 奇峰一剂眼神过去,齐远之想说的话生生哽在喉头,就听父亲继续说道:“远之时齐家唯一的血脉,我可以去死,但他不行。齐家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 只要保护了他,他还年轻,以后或许还能闯出一番天地。 但如果他们都进来的话…… “齐先生放心,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奇峰欣慰的点头,后面的话他没说。 他相信那位一定明白。 “张律师,我想单独同远之说说话,可以吗?” 张律师连忙站起来,微笑道:“当然可以。” 奇峰刚才的话一直都是先生想要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可当希望一点点被粉碎,奇峰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如果可以他不想齐家后继无人。 他这是明确的告诉那位,他可以不保,但必须保齐远之。 张律师一离开,齐远之瞬间倾身,急声道:“爸,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对比齐远之的慌乱,奇峰却更快的接受了现实。 “不是还有……” 奇峰不待他说完就摇了摇头,伸出手在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拍了拍,“远之,没了,不可能再有了。” “你现在冷静下来,先听我说。”奇峰正了正神色,眼神状似无意的扫了眼对面的单向玻璃墙,嘴角扬了扬,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可说的话却每个字都暗沉阴狠。 “在我们家……” 齐远之稳下心神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他说的越多他脸上的错愕就越浓,到最后更甚至是不敢置信,坐在那里好一会都反应不过来父亲这话中深意。 “爸,你……” “你什么也不要说!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安全离开帝都,那就一把火烧了所有的东西,如果没有……”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可以保你……一命。” “远之,齐家不能绝后,不论我跟你爷爷会怎么样,你千万不要将自己再牵扯进来,最后如果实在不行,我会跟你爷爷一并承担所有的责任。” “齐先生,时间到了。”奇峰的话才说完,齐远之身后的门被张律师再次推开,他颇为抱歉的开口。 奇峰摇摇头,诚恳道:“张律师,远之就麻烦你帮我多看着点了。这孩子太过冲动,他爷爷如今昏迷不醒,而我又不能出去,万不可再让他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张律师点点头,“齐先生你放心,齐公子这么聪明,必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先生虽不方便亲自出面,但也一直暗中谋划。你们也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结果,不是吗?” 人生这辈子不都是在赌吗? 不到最后开牌,谁又能确定自己手上的就一定是最烂的牌? 奇峰颔首,似听进了他的话。 有警察进来,齐远之也跟张律师起身,探视时间到,齐远之不得不离开。 “远之,你一定要听话!”看着齐远之与张律师出去的身影,奇峰忍不住再次叮咛。 齐远之转身,对着父亲重重点头。 齐远之与张律师离开,奇峰也被警察带回到他的监禁他的房间。 坐在床上,手铐被取了下来,他怔怔的看着墙壁,眼神恍惚…… …… 送走张律师,齐远之像是幽魂一般游荡在偌大的帝都街头。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耳边都是父亲对他说的每一个字。 真的没油办法了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还有办法,肯定还有什么办法。 快想想,快想想…… 脚下油门被他不知不觉踩到了底,更是无视限速标志与红绿灯,如果放下车窗还可以听到路边不断响起的咒骂声。 可他置若罔闻,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机器,没有自我意识,一路疾驰。 “吱~~~兹~~~”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齐远之骤然踩下刹车,目光定定的看向帝都电视台大楼前偌大的电子显示频上播报的新闻。 “最新新闻,林跃集团总裁慕泽楷在今早宣布,林跃有意开拓国外市场,将由财务总监兼市场部经理的慕瑾柔小姐前往m国,担任分公司ceo……” 画面是慕瑾柔与慕泽楷微笑的面容,似乎根本不受酒店风波和解除婚约的影响,接连几个重大决策,中间间隔不到两天。 这是要彻底与他划清界限,远离这里。 可能吗? 齐远之眯了眯眼,眼底浮现狠戾。 他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第1429章 这周五,慕槿歌与水心还有慕语一同带着公子前往和雅打疫苗。 楚岽莲因为新药上市还有之前状告崇明的事情忙碌并没有来医院。 本也只是打下疫苗,慕槿歌觉得不需要太过麻烦,也没说。 至于带慕语复查。 都是老熟人了,医院里的人自然也认识,根本不需要楚岽莲出面也会好生对待。 进了医院,慕语开口道:“你先陪公子去打疫苗,我自己去苗医生那里就可以了。” 慕槿歌摇头拒绝:“妈,你眼睛不方便,我先跟公子陪你去做检查,然后再去打疫苗。” “不用了。”慕语拒绝,“刚才进来的时候无意听到一位母亲说今天这边打疫苗的人很多,你过去怕还要排队,早排早打完。” 不是不可以走特殊,不过既然一开始不想麻烦楚岽莲,这排队等候慕槿歌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更何况,寻常时候来和雅打疫苗的孩子根本不多,大多都是去公立医院,来私人医院的很少很少。 可偏偏,今天出奇得多,而且就刚才她们进来的这会就有十来个家长带着孩子前往那边,看着势头好像后面还有更多。 “你们没看新闻吗?之前好几家医院给孩子打的疫苗都是假药,那些家长哪里还敢去那几家,全都来了声誉向来最不错的和雅。” 这个新闻她倒是看到了,也停气氛。 给孩子打的疫苗那些人竟然能为了利益造假,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 她之前有看到网上不少家长破口大骂。 和雅本就声誉不错,再加上崇明的事情,新药的事情,还有慈善基金等,倒是让和雅在大家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对比昂贵,显然孩子更重要。 更何况,和雅的药也不比其他医院贵。 慕槿歌拧眉,照着这样看,那如果不早点去,还真不知道排队要到什么时候? 可如果让慕语一个人去的话她也不能放心。 “你们母女,是不是把我忘了?”一旁一直沉默的水心开口,好笑的瞅了她们一眼,“我陪阿语去检查,槿歌带着宝宝去打疫苗,哪边先结束,就过去找对方,怎么样?” 慕语闻言笑了下,“这样最好了。” 慕槿歌看了眼笑容浅淡慈善的水心一眼,微笑着颔首,“那就麻烦心姨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已经过去牵住慕语:“来,我们往这边走。” 慕语检查的地方与公子打疫苗的方向恰好相反。 慕槿歌看着被被水心牵着往前走的母亲,再看了看侧颜与母亲边走边说着什么的水心,凝了凝眸。 须臾,转身,带着孩子去打疫苗了。 人很多,但好在他们来得还算早,个把小时过去总算让小家伙打了疫苗。 没有其他小朋友的哭闹,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倒是安静乖巧得很。只有在针头扎进去的那会皱了皱小小好看的眉,瘪了瘪嘴,强忍着那点刺痛。 公子远比其他小朋友不哭闹一些,就是打针吃药也格外听话。 也正因为这样,慕槿歌一人带着的时候才没有那么吃力。 用医用棉签按了一下针眼,确定不会流血了慕槿歌这才抱着公子往慕语那边走去。 慕槿歌过去的时候慕语还在里面检查,水心等在外面,见她过来,嘴角勾了勾,“就打完了?公子呢?”见只有她一人,水心好奇询问。 “嗯。在苗医生的办公室里,这里有辐射就没带过来。” 闻言,水心点点头。 慕槿歌看向检查室紧闭的门,眉头微微拧了拧:“进去多久呢?” “才进去不久。”水心回答,语气里倒是难掩一丝兴奋:“刚才做眼部检查,医生说你母亲能见度比上次高了不少,以此下去,能看清事物是早晚的事情。” 闻言,慕槿歌亦面露欣喜。 母亲能看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只有一种颜色的世界,犹如被禁锢的人生,谁又真的愿意去接受。 不过—— “你母亲也问了苗医生,她既然都可以慢慢开始看到了,为什么有关过去却依旧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也是慕槿歌最担心的。 最开始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只要她脑子里的血块消了,她就能完全看清,记忆也会恢复。 但她现在慢慢可以看到,可记忆却半点都没有恢复。 有时候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就算记得了一些也没说。 如今听水心一说,她的心才算是放下。 没记起就好。 可很快她又提了起来。 现在不记得,不代表之后完全康复后不记得。 “苗医生怎么说?” “苗医生说,或许你母亲失忆不仅仅是因为掉下海撞到了脑子留下的血块所致。也许还有她本身不愿记起。” 换句话说就是病人自己想要忘记过去。 那样的过去,如果可以忘记谁又愿意记得。 不记得更好,不记得更好。 慕槿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不再言语,静默的等候在外。 水心望着已经坐在后面椅子上的慕槿歌,一直落在身侧的手几度的握紧松开,看似平静的眸底似有什么闪过。 须臾,她起身:“我看应该差不多快出来了,我先去上趟厕所,等会直接去苗医生办公室找你们。” 慕槿歌收回落在检查室大门上的目光,看向站在光线阴影里,面容不清的水心,点点头:“好。” 水心快步离开,朝着外面的洗手间而去,却在门口突然一转,停在角落,半晌就连呼吸都放轻放缓,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时有病人与家属来往,谁也没有过多去注意那站在靠着厕所墙壁的女人。 不敢站太久,确定身后没人跟着水心这才匆匆朝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恰好是苗医生办公室的方向。 …… 这边,水心走后二十来分钟,慕语才从里面出来。 里面的仪器和封闭式的房间,就算来过几次也让慕语有些受不了。 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恍惚的,还差点摔了下。好在慕槿歌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槿歌?”虽然看不清,但到底是自己生的,看不清也能最快的分辨出来。 “是我。”慕槿歌应道。 “咦,你心姨呢?” 慕槿歌扶着她的手顿了下,抬眸扫了眼其他检查室外站着的陌生人,解释道:“方才说肚子有些不舒服,去厕所了。”扶着慕语坐下,看她缓过来了才又继续说道:“我们先去苗医生的办公室,晚点她会过来的。” 慕语点点头。 母女二人出了检查室,刚过了拐角,就见一堆人匆匆而来,不时还能听到哭泣声和呼喊声。 第1430章 “宝宝,我的宝宝呢?”那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你先别急,或许是刚才走丢了,我们先去医院的保卫科去看看。” “还有去医院大厅,看能不能播个寻人通告。” “孩子,我松开手一下下,怎么会不见……” 听到哭泣的年轻女人这样说,带着孩子的人都下意识的牵紧了自己身边的孩子。 这里是医院,而且还是和雅,哪个人贩子胆子那么大竟然感到这里来拐孩子。 或许真大是孩子贪玩一时走散了。 慕槿歌并为怎么在意,只要还在医院,应该就还找得到。 可她扶着慕语走了不过两步,却又听她道:“孩子才一岁多一点,能到哪里去?我刚才只是去拿药,他就站在我身边的,明明就站在我身边的……” 孩子母亲还在哭泣,慕槿歌却停下了脚步,秀眉轻蹙。 敏感的年纪让她心底隐隐猜到了什么,突然她抬手挥了挥,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来到她身边,唤道:“太太。” 这是霍慬琛安排的两个保镖中的其中一个。 其他明面上的她都给撤了,就这两个霍慬琛坚持,她也就留了下来。 “你去监控室看看。”低声交代了两句。 对方立刻应道,然后转身离开。 慕槿歌不由多看了那母亲一眼,这才扶着慕语继续朝苗医生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们过去的时候,门外清净的没有一个病人。 因为慕语提前预约过,所以这个时间段苗医生不看其他病人。 两人进去,慕槿歌看着一旁的沙发上坐在那里玩着玩具的公子,眸色深谙。 “来了,先坐会,可能还要等几分钟结果才会过来。” 因为病情,慕语跟苗医生比较熟,可以算得上朋友,等待的时候两人也多是会聊聊。 慕槿歌见母亲坐下,她则过去抚了抚公子翘起的发,小家伙察觉抬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慕槿歌也跟着笑了。 指尖在小家伙脑门上轻点了点,慕槿歌看向母亲,“妈,你跟苗医生先聊,我出去会等会就回来。” 慕语点头,知道她大概是记挂那丢了孩子的母亲。 虽然刚才她看不清,可听得到。也知道她吩咐身边的人做了什么。 她的孩子,从来都是这么善良。 “好,你快去。” 慕槿歌颔首,又看向一旁的苗医生,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转身出了办公室。 慕槿歌一出来,关上办公室的门立刻叫出了安排在暗处保护公子的保镖。 “刚才有人来过吗?” 保镖摇头,“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 没来? 心中疑虑更重,那不好的预感也越发强烈。 她站在原地凝眸半晌,没有立刻离开。似在等什么人? 很快,现前她吩咐的保镖疾步而来,速度很快,却意外的没制造出什么声响。 “太太,孩子是被水女生抱走的,从和雅后门出去,上了一辆破旧的计程车。” 慕槿歌眉心一拧,心中猜测被证实,仍旧抑制不住惊讶。 她没想到她最后竟然是选择了这样。 “立刻去查那辆计程车。” “是。” 保镖再次离开,慕槿歌站在门口,绯唇轻抿。 “太太,那计程车是套牌,而且开车的人车技不错,我们的人……跟丢了。” 原来,今日前来和雅,慕槿歌带的不仅仅只是这两人,还有三人一辆车,是在他们抵达和雅十分钟后才到的,然后一直守在外面。 跟丢了吗?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继续查,我要在半个小时内知道她去了哪里?” “好的,太太。” 其中一人领命再度离开,只留下另一个守在外面。 慕槿歌敛了下心神,才又推门进去。 彼时,检查结果已经到了苗医生的电脑里,她正在看结果,同时跟慕语说着。 “……恢复得很不错,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重新看到了。”现前还因为水心的事情而拧起的眉头因为苗医生的这句话而有所松懈。 “那为什么我却什么都还不记得?”背对着慕槿歌的慕语问道。 苗医生看了看,才又继续说道:“人失忆有很多种,有时候是单一的,有时候却是双重的。” “苗医生你能说的简单点吗?”问话的是慕槿歌。 上前,她去抱起听到她的声音朝她伸出手的公子,来到慕语的身边坐下。 “有些人失忆是因为外部原因,比如慕女士掉落大海撞到了头,脑子里有血块压迫神经导致失忆;也有是因为受了过大的刺激,自身不愿想起。” 照医生的话,慕语脑子里的血块快要没了,视力在慢慢恢复,按理说她就算不记得所有,但多少也该有些影像。 但这么多天,慕槿歌却不曾听她提过或问过什么。 “还有一种就是两种结合。最初慕女士失忆因为外力作用,但她内心也排斥不愿记起过去,所以才在脑子里血块消失后什么也不记得。” 慕槿歌抱着公子的手紧了紧,垂眸看着头顶吊灯笼罩下母亲纤细的身影。 她那么平静的坐在那里,无悲无喜,仿佛她们谈论的事情与她无关。 慕槿歌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多问什么。 按苗医生的话来说就是她自己不愿记起。 她不愿意的事情又何必多说。 又问了些有关慕语病情有关的事情,慕槿歌去取了药,两人这才打算离开。 出了医院,慕语并不知道眼前的车换了,待她上去,慕槿歌这才将公子放到她怀里,“妈,你先带着公子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做。” 慕语猜她是不放心那被拐走的孩子。 没多问,点点头,带着公子离开。 看着车辆远去,拐角里一辆特斯拉驶了出来。 慕槿歌上车,系好安全带的同时开口:“先生在哪?” “先生正同楚四少在军部。” 军部吗? 慬琛的父亲是军人,如若想要替他平反,霍慬琛需要去那里。 想了想,慕槿歌打消了去找他的打算。 “阿三那边还没消息吗?” 阿三是方才慕槿歌让他去查水心踪迹的保镖。 话才落音,慕槿歌的手机就响了。 是阿三的电话。 “阿三,情况怎么样?” “太太,人已经找到了……” 听着电话里阿三的汇报,慕槿歌的眉头渐渐紧蹙,到后面神色更是深谙。 也不知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就听她沉声吩咐:“你先盯着,不要轻举妄动,”顿了顿,她神情颇为复杂道:“不惜一切也要保全他们的安全。” 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水心竟然会用别人的孩子替代。 她一直都知道从母亲被慕言绑架开始,他们身边出卖他们的人就是水心。 只是,水心对瑶瑶来说太过重要,尤其是在瑶瑶最艰难的时候,她不愿她对亲情真的绝望。 所以,一直不曾挑破。也再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机会。 第1431章 她也感受得到水心对他们并非全然假意。 这其中必定也有什么不得意的苦衷。 她知道方至呈有联系她,也知道那次厨房她的偷听。 就连今天也是试探,只要她今天什么都不做,她会坦诚不公的与她谈一谈。 无论她有什么苦衷,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她都愿意帮上一帮。 可是她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没有伤害公子却抱走其他人的孩子来代替。 公子从出生到现在她与慬琛都极为小心,不曾有他的照片流出,寻常出来也是全副武皇,外出就医也都是在和雅,就算水心抱走起他孩子过去交差,方至呈也不见得会发现。 想必,水心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走这一步。 可她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更何况是代替自己的孩子去…… 而且,一旦让方至呈抓到孩子,不论真假,以他的心狠手辣,绝对不只是出气那么简单。他必定要用孩子做什么? 而这些事根她跟慬琛也必定有关系。 他们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去那就是必死无疑。 分析着利弊的同时,慕槿歌的手机再度响了。 不曾见过的陌生号码,心中却已经有了怀疑。 这个时候,又是陌生的号码……但慕槿歌怎么也没想到接通时听到的会是靳瑶瑶一声极轻极浅的闷哼声。 “瑶瑶……”厉喝出声,慕槿歌拿着手机的手一紧,那边已经没了声响,片刻传来的便是方至呈那有些阴柔狠戾的嗓音,“霍太太……” 那一声,叫得慕槿歌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瑶瑶怎么会被他抓住? 方至呈如果想要抓一个人,慕槿歌相信以他的实力绝对做得到。 可她暗中安排了几个保镖护她周全,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也正因为这样的安排让她知道陈子墨竟然也一直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她。 后来他们私底下曾见过一面,再之后慕槿歌撤走了那些保护靳瑶瑶的保镖,而陈子墨安排的人一直都在。 正因为知道有陈子墨在背后保护瑶瑶,慕槿歌之后也就没多操心,就怕做得多了反倒让瑶瑶发现什么。 可是现在—— 慕槿歌稳了稳心神,再出口言语冷静从容:“方先生,不知有何贵干?” 前方,副驾驶上保护慕槿歌的保镖已经手掌上电脑搜索着什么。 那边方至呈笑了下,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想请霍太太喝杯茶,不知道霍太太赏不赏脸?” “方至呈,谁都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你觉得就刚才那一声我会答应跟你见面?” 什么喝茶,无非是想要抓到自己来威胁慬琛。 至于威胁他做什么?不需要去猜,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然挑破了方至呈也不佯装无害,他低低的笑了声,然后电话里就突然传来一阵哭声,紧接着就是水心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你疯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方至呈并不理会水心的叫囔,而是对慕槿歌道:“不知道这个声音值不值得霍太太亲自过来?” 刚才那孩子的哭声应该就是被水心拐走的孩子。 显然,方至呈还不知道那并非公子。 但凡她表现出半点不在乎,那里的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手上再多沾染几条人命。 他不怕,可慕槿歌顾虑颇多。 不说那个无辜的孩子,就是瑶瑶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但她也不可能让方至呈那么容易达成目的。 隐下言语担忧,她故作平静的道:“方至呈,你抓不到我,随便抓一个女人和孩子就想让我上当?” 那边俨然也清楚她的精明,并不浪费时间,只道:“霍太太先去看看你邮箱里的视频,十分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霍太太到时可以告诉我要不要来?” 说完,不等慕槿歌再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不用去看慕槿歌也猜到视频内容。 方至呈做事,没十分把握从来不会轻易出手。 他既然想要拿捏住她,手上必定要有足以让她不得不屈服的筹码。 孩子、挚友,显然他拿捏住了关键。 尽管清楚,慕槿歌还是打开了视频。 那是一间废弃的房子,只照入一角,瑶瑶抱着孩子坐在角落,脸上有伤痕,倔强的不愿去看摄像头。 慕槿歌将手机递给副驾驶座上的保镖:“能通过这段视频找到这个地方吗?” 对方拿过她的手机,看了好一会,才有些困难的开口,“太太,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避开了足以暴露的点,这个拍摄角度都是挑选好的……” 后面的话那保镖没有再说,但慕槿歌明白他的意思。 方至呈如果能力不济,又怎会时隔二十多年还让他逍遥法外。 给他看的时候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多少还是抱着那么点侥幸。 始终是人,总也会有自己顾虑不到的地方。 很可惜,方至呈没有,最起码目前还没有。 拿回手机,不多不少,恰好过去十分钟,慕槿歌的手机再度响起,依旧是那一串号码,慕槿歌没有迟疑接通。 那边,方至呈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传来:“霍太太可考虑好呢?” 慕槿歌抿着唇不说话,目光却是看着方才递手机后就没转过去的保镖,后者还在快速的在他的掌上电脑上敲击着,眼角余光瞥见她往来的目光,抬手摇摇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慕槿歌懂。 没有,无法定位。 她的手机出门前就安装了特殊软件,只要有人拨打电话过来都可以定位,而她无论去哪里也都可以定位。 只是,这一点他们想得到,对方显然也想到了,应该是在安装了干扰器,所以无法准确定位方至呈目前所在位置。 “如果……” “嗯!” 方至呈的一声如果后是一声隐忍的闷哼,方至呈如若心狠起来就连女人也不会放过。 “住手,在哪里?” 前面两个字怒喝,后面则是隐忍。 对于她的听话,方至呈显然很高兴,却没有立刻抱出地址,只道:“霍太太先去海湾路路口,然后下车,到那里自然会有人找你。” 显然,方至呈早有所布局。 “好。” 第1432章 “好。” “太太!” 慕槿歌一声好字出来,前座保镖已经急声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如果你胆敢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方至呈,我敢对你保证,你伤害他们一下,你的所要达成的效果绝对会低一分。” 也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整个过程慕槿歌都没有再开口,直到挂断电话。 “太太,先生的电话。” 保镖心知自己的劝说无用,直接将手中一直处于通话中的电话递给了慕槿歌。 慕槿歌既然不隐瞒他们与方至呈的对话,就没想过可以瞒得住霍慬琛。 海城军区司令部,霍慬琛从办公室内出来,单手撑在腰间,站在走廊尽头,面色阴暗,“我让人送你来军部,嗯?” 听似征询的话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气势。 慕槿歌知他担忧,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不想以身犯险让他担忧,可目前容不得她拒绝。 不说她没想到水心竟然会牵扯进无辜小孩,就是瑶瑶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已经欠瑶瑶一条命,不能再欠了。 “你放心,他要我不过是威胁你,我过去不会有事,只是会给你增添一些麻烦。”她轻轻的开口,想让他安心,却发现无论她说什么,电话彼端将她视若性命的男人又怎么能够安心。 “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乖乖过来,我带你过去,可好?”霍慬琛还在劝说。 显然,他那边已经知道方至呈所在的地方。 慕槿歌听后却是放心不少。 今天出来,她身边安排了一拨人,她还以为算是安排好了,却没想到会另外再安排一拨人。 慕槿歌显然误会了。 霍慬琛确实是知道方至呈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不是他查出来的。 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站在背光处一根又一根抽着烟的陈子墨,霍慬琛也没对妻子解释。 陈子墨安排了人暗中保护慕槿歌,是以防其他,可昨日他却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让他将人撤走。 说了些话,到底是一起长大,对她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了解。 后面那句“我的生死与你无关”让他听出了旁的意思。 没有过多全说,直接应下。 撤走了被发现的保镖,然后又安排了另一批。 只是这次更隐秘。 隐秘就代表肯定不如之前那样能够及时察觉出她的不寻常,所以当她的主动躲避让陈子墨差点也跟丢了。 好在,好在最后费了些功夫总算找到。 可人已经在方至呈手上。 “方至呈有多狡猾你比我清楚,如果等会没有出现在他指定的地方,瑶瑶跟那个孩子都会有危险。慬琛,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的。” “槿歌!”低沉的一声,说不出的无奈与疼惜,想要再劝说却也知道无用。 正如她所言,方至呈找的地方并不好突破。 那是一处废弃的产房下的地下室,只有一道只同两个人的入口,入口外安装了监控,屋外更有先进武器,屋外和屋内都埋有炸药,只要他想强行突破,里面的人就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所以,霍慬琛与陈子墨的人只敢躲在远处,不敢有半点动作。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慬琛才不敢让她前往。 他是找到了地方,可不敢告诉她里面的危险。 接到保镖电话前,他正与陈子墨还有里面的负责人讨论营救方案。 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该在水心企图抱走公子时打住。 陈子墨没料到靳瑶瑶会主动去方至呈身边;霍慬琛他们没料到水心会抱走其他无辜的孩子。 霍慬琛收回落在陈子墨身上的目光,抬手捏了捏眉心,低低的再度唤道:“槿歌……” 这一声不复之前的果决强硬,有着无从诉说的无奈与担忧。 这边,车内,慕槿歌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放软,连着眉目也跟着柔和。 就算不去看,她也能想象得到电话那端的他,必定眉头紧锁,薄唇紧抿,虽是不愿,却目光柔和无奈。 那是他对她无限的宠。 他从不一味只将她护在身后。真正保护一个人不是让她无能到连自抱的能力都没有。 许多事情霍慬琛不曾瞒着她,更是让她清楚其中危险程度,知晓利弊。有时还会询问她的意见,甚至会采纳她的意见。 因为参与的多,有经验,所以那个时候那样多的流言蜚语她也能独自撑下来。 可是这样危险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她没有把握能做得多好,却清楚现在她必须按照方至呈说的去做。 夫妻二人都不再开口,自有一股默契。 最后,霍慬琛只道:“把电话给陈毅。” 陈毅正是那名保镖。 电话还回去,慕槿歌无心偷听,目光看向窗外,不算熟悉的街景却也让她清楚距离方至呈说的路口不到五分钟的车程。 霍慬琛的电话是在车子停下来的前一分钟挂断的。 慕槿歌没有追问他是否还另有叮咛,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紧了紧,终究是拉开车门下车。 不出多时,手机再度响起,不知说了什么,慕槿歌的目光看向街道角对面的一辆不起眼的大众。 “然后呢?”快不过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的同时询问。 系好安全带,慕槿歌将手机设置外音放到一边,垂眸扫了眼显示屏上的导航功能,显然对方已经设定好了。 按照导航行进,之前送她过来的车辆也跟在后面,电话始终保持着通话。 慕槿歌开车的同时,脑子里却飞快转动着、分析着,目光不时瞥了眼一直保持通话的手机,眸色深深。 没有什么迂回曲折,导航直接将慕槿歌带到了方至呈所在的废弃工厂。 突然的引擎声也让身处地下室的方至呈听到,一直保持通话却没人说话的手机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从车上下来,不要让你后面的人靠近,不然……” 传来的是小孩的啼哭。 慕槿歌知道从下车后保镖一直都跟着,但方至呈也只让自己下车,并没有说不允许后面的人跟着,甚至她隐隐觉得他是默许的。 不论是否可以靠前,总归离她近一些,安全的是自己。 他不阻拦,慕槿歌自然没有去阻拦的理由。 不过,却也可以知道方至呈并不忌讳被慬琛他们找到。 因为觉得手中筹码足够,所以有恃无恐? 第1433章 慕槿歌并为立刻回应,进去里面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外或许还有选择的余地,可一旦进去她就成了方至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谁都不傻,你想得到的,别人也想得到。 方至呈不忌讳霍慬琛他们找到这里,自然有自信慕槿歌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要想就想吧,他有这个自信。 那边不强逼,倒让慕槿歌心思越发深沉,最终却是无声轻叹。 “我进去可以,放里面的人出来。” 进去是肯定要进去,但不能就这么进去。 方至呈闻言一笑,却并不惊讶,倒是很有兴致的问道:“那霍太太想用谁来交换?” 不论水心,里面有瑶瑶与孩子。 在方至呈看来,那孩子是她跟慬琛的孩子;一个又是过命交情的至交好友,手心手背都是肉,根本无从选择。 而她更是清楚,方至呈不会用两人同时交换。 她,必须做选择! 而他也乐得见她做这样的选择。 那些人对他来说其实都可有可无。不过是无法抓到自己,所以先抓可以让他抓到自己的筹码。 “怎么?霍太太无法做决定吗?”方至呈阴测测的开口,言语间尽可听幸灾乐祸。 “不如,我来给霍太太决定?” 那边,方至呈还在继续,却在话音落下之际,听得女人镇定冷静的嗓音,“放孩子出来。” “呵呵……”那边似嘲似讽的一笑,随后慕槿歌更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她要孩子”,之后才听他对自己说:“你来门口,我们同时交换。” 慕槿歌应允。 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听那边道:“让跟着你来的人站在红绸之外。” 慕槿歌闻言,转身,这才注意身后百米之距,一棵小树上系着一根红绸。跟着她来的保镖此刻就站在那里。 目光又四下看了看,监控繁密,还有不少先进武器。 看来这个据点是方至呈一早就找好了。 就眼前这安装,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得到。 不敢轻举妄动,慕槿歌回身让他们站在不远处不要动。 听到慕槿歌的话,本要越过红绸的保镖不得不停下脚步,两人都低垂着眸,耳朵里传来的是霍慬琛沉稳的嗓音,“一切听从太太的吩咐。” “他们不会跟来。”慕槿歌见两人停下脚步,这才对着手机说道。 其实不用她说,方至呈必定也在第一时间内看到了。 这里装了这么多的监控,里面必定有不少设备。 那边没有回答,慕槿歌就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然后又是他的命令,“你过来,靠近门。” 慕槿歌依言靠近。 双手死死的搅在一起,掌心里是她的手机。 不多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再然后眼前深褐色大门被人打开。 只是通往地下室的走道暗沉无光,而他紧开了一条缝隙,只容一个人通过,而他自己则躲避在半开的门后,只一手提着孩子递到她面前。 慕槿歌伸手想要接过,却被方至呈拒绝了。 “弯腰。”慕槿歌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在弯腰的瞬间,看到同时放下的小孩子腰际绑着的炸药。 瞳孔狠狠一缩,没有表现半点。 没有去触碰孩子,孩子太小,不过一岁一点点的模样,与公子的身型看着差不多,就连穿的衣服都与公子的一模一样。 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眸底复杂的光。 她考虑了许多,却独独没想到水心会拐走无辜的孩子。 孩子显然害怕极了,一双眼睛红肿,张着小小的手,尽管不认识她,可对比那提着自己领子的恐怖男人,宁愿对她表现出亲近。 “抱,抱……” 那一声声哽咽的抱让慕槿歌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孩子不曾表现对她的排斥,就保住了他自己的命。 一旦让方至呈知晓这孩子并非公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杀了他。 慕槿歌弯腰,微微抬手,面容慈爱温柔:“乖,不哭……” 孩子太小,什么都不懂,勉强才会走去。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眼泪不停的落下,却没有声音,只是因为哭得太狠,不断抽噎。 “孩子太小,根本走不过去。” 慕槿歌无法接到孩子,也不让方至呈牵制住自己。 门内的人沉默,似在考量。 “那让躲在树林里的所有人都后退。” 树林里的人……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一路观察,却没有任何发现任何人。甚至不见一点痕迹。 还以为人还没布置好。 但方至呈这样说,那就说明一定有。 而且用的是“所有人”足以见得人数应该还不少。 也难怪方至呈会躲在门板后面,不露头。 必定一露头,那躲在树林里的狙击手就会有所动作。 让人远离,等于是给自己创造安全环境。 方至呈本就是特种兵出身,对此比常人了解。 也极为了解部队情况。 多少距离才是安全的。 慕槿歌看不到人,只得扬声对着天空喊道:“所有人都后退。” 那话倒不是喊给藏在树林里的特种兵听的,而是喊给他们的领导者听的。 先是静默,然隐约可见有草木拂动,像是微风拂过,起伏不甚明显。 须臾,慕槿歌始终只看着面露害怕,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不敢的孩子。 那么一丁点大,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她不知道方至呈要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这么小的他知道害怕,就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心中愧疚的同时对方至呈更是深恶痛绝,再开口言语冷戾:“现在人都后退了,孩子可以给了我吧?” 虽是询问,可手已经落在孩子小小的身子上。 孩子天生似乎就会趋利避害,尽管不相识,却能感受得到眼前漂亮的阿姨要比身后恐怖的爷爷要来得温柔。 方至呈依旧还拽着一根牵着孩子身上的长绳,但也没再阻拦去慕槿歌去抱孩子的动作。 又过了那么一会,慕槿歌抱着孩子气来,方至呈也慢慢的从门后露出身影。 先是脑袋,然后是身体,直到最后整个人完全出现在慕槿歌眼前。 “转过去。” 慕槿歌听命行事,抱着孩子慢慢的转过去,小心的避开他身上绑着的炸药。 方至呈迅速敏捷的躲着她的身后,用她的身体为盾,隐藏所有要害。 两人缓步前行,直到在那红绸线外的保镖面前。 将孩子递过去,刻意露出身上的危险物。 两人目睹,面色皆是一沉,却是给了慕槿歌一个放心的眼神,方才接过孩子。 孩子被抱走,方至呈上前,利索的钳制住慕槿歌,扣着她想要后退,却听她开口:”让我跟孩子说说话。” 彼时,方至呈还不知道眼前的孩子并非她的孩子,只以为不放心,警惕四周的同时却也没有阻拦。 第1434章 慕槿歌往孩子那边又靠近了一步,身后立刻传来方至呈阴冷的警告声:“不准再动。” 这里地形他已经勘探过,哪个点对他来说最安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的孩子被你吓坏,我连过去亲亲他,安慰他都不行?”慕槿歌冷声嘲讽,虽无法四目相对,但其眼神冷寒的不熟身后冷血无情之人。 “方至呈,你想让我帮你,最好让我安抚好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命,如若今日之事对他造成哪怕半点影响,这辈子就算穷极一切,我也不会放过你。” 身前女子声音阴寒,字字铿锵,倒让方至呈沉下脸色的同时有了几分忌惮。 霍慬琛可以在那样的劣势之下卷土重来,甚至杀得他们所有人措手不及,那样的人,如若她想,必定做到。 他能倚靠的人都将不在,方至呈是个惜命的人,他知道有些话不能当作没听到。 眼前的女人虽然受制于他,可能够用的筹码却远比他还要多。 他算计一切,无非要的只是这条命。 钳制着上前,慕槿歌缓缓移动步伐,看似随意实则颇费心思。 上前,孩子被保镖抱在怀里,神色畏惧苍白,小小的身体都在抖动,睁着眼睛,泪水就不曾断过。 无声轻叹,慕槿歌亦如过去哄着公子那般,“宝贝,不怕,不怕……” 轻柔的语调,仿若她所有的心神都在孩子身上。 一声声不怕,一同安抚的何止孩子一人。 方至呈警惕四周,一时又被她声音蛊惑,不曾看到她另一只手指缓缓蜷缩,有什么悄无声息啊从袖间滑落…… “嗯……” “砰。” “砰。” 事情发生的太快,饶是方至呈也无从反应过来。 就只觉一阵血腥气传来,本被她钳制的女人,身体无力的下滑,他下意识的想要拽住,却只感觉自己双臂刺痛传来,竟无法使力。 接着眼前一黑,一左一右两条手臂就被人压制,恰好就在伤口上,巨痛袭来,冷汗瞬间侵袭全身,眼前更是一黑。 而早前被她控制的女人,双腿跪在地上,手稳稳的接住掉下来的孩子。 与此同时,树丛里,接连两声什么东西被丢下的悉索声,然后就是两道黑色身影瞬间席卷而来。 一道冲她而来,另一道则是直接越过众人朝里奔去。 疼,右边大腿一阵揪心的疼,脚边丢着方才她用来刺伤自己的小刀,短小锋利的利刃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上面刺目的猩红一度让上前的男人也红了眼眶。 看到他,慕槿歌缓缓勾唇,却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过于苍白而显得力不从心。 “孩子……” 身后,已经有人跟上,从她手里抱走了孩子,霍慬琛则对她大腿上的伤口先做止血处理,“放心,孩子不会有事,已经安排好了。” 慕槿歌靠在她怀里点点头,伤口被触碰得疼让她不住的瑟缩着身子,一抖一抖,却又拼命忍着想要破口而出的痛吟。 用力的咬住唇瓣,尝到了血腥味都不曾松开。 霍慬琛处理完大腿伤口,再抬头就见唇瓣上点点血红,本就暗沉的眸越发深谙如墨,将她拦腰抱起,言语冷戾骇人,“将人带回去,不要让他死了。” 话却是对身后钳制方至呈的保镖说的。 “三少,车已经备好了,四少也在车上。” 霍慬琛点点头,不敢耽搁时间,抱着慕槿歌步伐快且稳的朝外奔去。 不多时,地下室的门也被人打开,靳瑶瑶被陈子墨抱了出来。 身后跟着一身狼狈的水心,两人皆是红着眼睛,水心紧紧跟在两人的身后,想要说什么却每每看到靳瑶瑶时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就只能那么跟着。 “槿歌呢?刚才槿歌在外面?” 出来,没有看到慕槿歌的身影,靳瑶瑶暂时无心去理会之前所知道的事情。 “我刚才听到了枪声,是不是她……”后面的话没问完,陈子墨已经迅速出声。 “没有,没有。她没事,很好。不过被霍慬琛接走了。”靳瑶瑶窝在他怀里,听到槿歌没事,心底的那丝担忧放下,又想到那个被绑了炸药的孩子,又问:“那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陈子墨回答,垂首,目光在她身上扫视,想要看看她是否身上有伤。 方至呈有多少危险,他也有所了解,他更了解她的性子,吃点眼前亏根本不意外。 可她愿意让自己抱着就已经是惊喜,哪里还敢动手去碰她的衣服。 不远处一辆黑色悍马已经等候在那里,陈子墨抱着她直接过去,垂首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放软,“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轻柔的嗓音,温暖开阔的怀抱,尽管被绑架的时间不长,可得知的真相却远比被绑架让她还难以接受。 第一次暂时遗忘两人之间的恩怨,靠着他,闭上了眼:“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低哑的嗓音,无从隐藏的悲伤,陈子墨不敢勉强,一声声应着。 抱着她上车,却在关上车门之际瞥见紧跟在后的人,略微迟疑,唤来秘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这才关上车门,命人开车。 黑色悍马疾驰而去,徒留水心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 霍慬琛将慕槿歌送往和雅,医院内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他们到。 不敢耽搁,那一刀慕槿歌用了全力,虽然避开了致命点,可终究伤得太深,如果不及时救治,或许会影响以后行走。 一路上霍慬琛始终不发一言,慕槿歌知道他生气了。 尽管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两人商量好的,可用她的安危做筹码,从来都是他不愿的。 更何况他还是被自己逼的。 想要说没事,但昏沉的脑袋让她什么也说不了,只能靠着她,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侧耳倾听他有力的心跳。 抵达和雅,慕槿歌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 霍慬琛被迫停下,可一双暗沉如夜的眸让人不敢对视。 楚岽莲换好手术服过来,戴着口罩,没有多说,只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快步朝里面走去。 第1435章 比起方至呈,慕槿歌的伤势真的不算严重。 很快,进去的人就被推了出来,一并出来的还有楚岽莲。 摘下口罩,他对着浑身紧绷的人开口,“不用担心,避开了要害,她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好好休养,以后都不会有问题的。” 也不知他是否听进去,楚岽莲看着病床被推出来后就一直跟随的男人,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声。 谁也没想到有她最后会用那样的办法去救人。 可也正因为如此,看着那个向来就让他们钦佩的小丫头,楚岽莲又忍不住勾唇笑笑。 怕是方至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栽在他们手上。 …… 慕槿歌被送入病房,因为打了麻醉,并没有那么快醒来。 霍慬琛在病床边坐下,一直握着她没有扎针的好,目光不敢去看她的伤退,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他心神绞痛,恨不得将那个让她伤了的人挫骨扬灰。 柔情双目描摹着她精致的五官,就那么看着,明知后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没见到她醒来,他又如何能够安心离去。 沉默,病房里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戚铖峯等人闻讯未来,这才打破。 几人进来都放轻了手脚,慕槿歌还在挂水,霍慬琛听到动静转身,就见几人站在自己身后,比了出去说的手势,这才松开一直被他握着的手,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方才起身出去。 “听老四说不会影响日后生活。” 伤的是大腿,就怕以后行走不便。 过来的时候戚铖峯等人恰好遇到也往这边来的楚岽莲,从他那里第一时间知道了慕槿歌的伤情。 霍慬琛点点头。 “人,在你那里?”霍慬琛问。 戚铖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中间差点被人拦截的惊心动魄。 齐家出事,方至呈这边势必会被人盯紧,对方一定也早有准备,绝对不能让他们抓到方至呈。 方至呈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老三撒这么大的网,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命,而是当年害他父母丢命的人。 那人稳坐高位,享受尽了荣华富贵,如今一遇到事情就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想斩草除根。方至呈那是个人精,直到那人绝对不会救自己。能救他的唯有霍慬琛。 可手中没有筹码又如何跟慬琛谈? 所以谋划了这一切。 假话永远赶不上变化。 慬琛不急着要他命,是因为他还有用。 但有人要保他暂时无虞,也有人想要他立刻没命。 戚铖峯亲自出面,对方哪里能轻易将人带走。 自然还在他们手上。 霍慬琛点头,面容冷峻,“人你先看着,最晚后天帝都会过来人将他带走。” 戚铖峯点头表示知道。 对于谁来人带走,既然能够让他放手,必定是信得过的。 “接下来怎么办?”一旁一直沉默的陆昊阳阴狠出声。 方才只是进去看了眼,伤口被包扎好,不过来时路上听到有人说伤口很深,留了不少血。 “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人怎么还会被方至呈抓走?” “水心抓走了无辜的孩子,靳瑶瑶应该也是被方至呈骗出来的。” 有关水心与方至呈的事情他们一直隐瞒着,为的就是不让靳瑶瑶知道。方至呈也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再加上水心出人意料的举动,牵扯无辜孩子,如果她不去,那三人没一个可以活过今天。 有办法不过一时灵机一动,铤而走险往往就是柳暗花明。 “那怎么会让三嫂伤得那样重?”而且听人说还是自己扎的。 霍慬琛闻言看了询问的陆昊阳一眼,随即抿紧了唇。 办法是临挂断电话时她突然开口的,没有言明,只是突然道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 说是一名警官的妻子被罪犯抓住要挟,企图逃跑,可最后那人对着自己妻子大腿一枪,人质瞬间变成累赘,歹徒下意识松开的同时,早就准备好的狙击手就是一枪,歹徒当场毙命。 那样的环境,一般的狙击手霍慬琛信不过,他与陈子墨亲自出手。 只是瞄准方至呈的他们无法再对她开枪,所以她选择自己伤了自己。这样成为累赘的方至呈必定会有片刻的犹豫。 而他要的就是这片刻。 两人同时开枪,伤了他的手,阻止他引爆炸弹。 就连选择交换孩子,并且最后想要同孩子说话也是想要让方至呈更近的暴露在他们的瞄准镜下,也是让他离那两名保镖更近。 才好更准更快的将他制服,换所有人一个安全。 那部电影霍慬琛后来曾根她回温过一次,妻子提及时他就想起来了。 夫妻两人又经历了太多,自有一股默契,知道她要怎么做,第一时间当然是拒绝。 这个办法在当时的情况来说或许很好,可或许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哪里愿意拿她冒险。 但她心意已定,配合或者她独自冒险…… 哪个决定都不好受。 他比她到的更早,藏在树丛里,看着她一点点靠近,没有人知道,就算被枪抵着脑袋都没害怕过的人,那一刻拿着枪的手早已经汗湿一片。 他的那一枪是擦着她过去打进方至呈手臂上的。 那样的场景他不愿再回忆。 见他不说,本还想询问的陆昊阳在戚铖峯眼神示意下打住了。 如果说以前不知道三哥有多在乎三嫂,那三嫂消失的那四年他们这些看着他过来的人比谁人都清楚。 那简直就是他的命。 如非没有选择,三哥又怎会忍心伤了三嫂。 想明白后陆昊阳顿时后悔刚才不该那么问。 霍慬琛不答并非责怪,只是事情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总之人没事就好。 “晚点应该就会有人过来,这里我怕是走不开,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霍慬琛看了眼病房里麻药还未散去陷入沉睡的慕槿歌一眼,沉声开口。 “事情本就安排妥当,现在就连方至呈都被抓到,只要一步步丢出饵,就算明知是阳谋,奇峰也不得不自己主动跳进来的。”一向话少的戚铖峯开口,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多少年,他总算要如愿以偿。 霍慬琛点点头,外头有他,他放心。 几人又谈了一会,戚铖峯等人相继离开。 楚岽莲晚点有场手术,需要准备也没有多呆。 多大的vip病房瞬间又只有俩人,霍慬琛回到房间,始终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第1436章 慕槿歌受伤的事情本想瞒着慕语,但许是母女连心,在霍慬琛与慕槿歌都侧夜未归的时候还是被她察觉出来,一通电话打来,想要瞒住也不可能。 更何况她这腿伤怕是还要住院几天。 一天可以撒谎,两天可以隐瞒,但三天四天就不可能。 索性霍慬琛如实告知,并且安排人将她跟公子一起送到和雅来。 来时,慕槿歌已经醒来,忍受着麻药散去后腿伤传来的刺痛,正无奈的看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给她削苹果的男人。 公子早慧,看到躺在病床的母亲,伸着双手就要她抱。 慕语还看得不是那么真切,可也如医生所言一日日变化越发明显,隐约可瞧见一点,本不想让孩子靠近,就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奈何小家伙近日格外闹腾,她一个没抱稳,竟让他顺着自己滑下去,蹒跚着小腿,就往病床上爬。 霍慬琛见此,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拦截。 刚要触碰到母亲却被人拦腰阻拦,公子很不开心,转头鼓着腮帮子瞪着他,见是父亲,大眼睛滴溜溜的转,随即转头一脸委屈可怜的看向病床上的慕槿歌,“妈咪,抱……” 一声软糯的妈咪瞬间令慕槿歌内心柔软成灾,伸手就要去接他,却听抱着公子的霍慬琛沉声斥道:“还想让伤口裂开,缝第二遍吗?” 询问堪称严厉,令人不敢造次。 慕槿歌怔怔的望着第一次那么凶自己的霍慬琛,本就伤口刺痛难耐,他还从自己醒来就摆脸色,现在态度更称恶劣,一时委屈嗔恼涌上来,抿着唇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母亲在,不便与他恼。 但也缩回了手,柔声安抚着他怀里的公子:“公子乖,妈咪身上痛,不能抱宝贝,等妈咪好了再抱抱,好不好?” 听到妈咪喊痛,公子立刻乖巧,懵懂的点点头,在霍慬琛的怀里动了动小屁股,想要下来,却被威严的父亲抱得更紧。 “下来,呼呼,不痛。”见挣脱不开,小家伙急得转身对着霍慬琛连说带比划的。 “不碰,就呼呼。” 他之前顽皮摔疼了,妈咪也是呼呼的。 到底才一丁点大,用词有限,可也足够让他聪明过人的爸爸知道他的意思。 霍慬琛被闹得不行,先是沉声威胁了句:“再闹,立刻送你回去。” 爸爸坏! 被恐吓的小家伙不甘心的撅着嘴,却不敢再造次。 见他听话安静下来,霍慬琛这才抱着他,绕过床尾放到左边床上,松手前提醒:“不要碰妈咪。” 小家伙乖乖的用力的点头,就差没举三根小指头发誓了。 见他听话,霍慬琛这才松开。 然才得到自由的小宝贝已经迫不及待,手脚并用挪到床头,在慕槿歌的脸上吧唧亲了下,声音清脆响亮。 “亲亲,不痛了。” 慕槿歌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侧眸看向儿子,脑海里却不其然想起自己昏迷前那个无辜被用来替代公子的孩子,侧眸看向霍慬琛,见他面色冷然,有些想问的话就那么哽在喉头。 从她醒来到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予理会。 她知道他在生气。可那样的境地根本无从选择。 哽和况她有把握,也相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 而结果,果然如她所预想的那样,虽然伤了腿,可自己下的手,又怎会不知轻重。 他恼自己可以,但可不可以看在她如今还是病患的份上推一推。 现在,就连母亲都过来了他还顶着一张冷漠脸,瞬间慕槿歌更委屈了。 霍慬琛的目光一直落在公子的身上,就怕他一个不小心伤了她。也知道她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她想说什么他也知道,只是想到自己冲出来看到她昏倒的模样,心底憋着一股气怎么都疏解不开。 慕语与公子在医院呆了会,临近午饭的时候被人送回了半山别墅。 中间陆青青也过来了,跟着一起离开的。 所有人都来了,却唯独没有靳瑶瑶。 当初她设下那样的局,无非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一切,最后却仍旧没能瞒住。 她昏迷前好像看到什么从自己身边飞奔过去,也没能看到她安全从地下室里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自己受伤的事情她应该是知道的,却一直没来…… 慕槿歌躺在病床,神思游离,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也不说话,像是赌气又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霍慬琛见她别开眼不瞧自己,顿时好气又好笑。 他这都还没生气了,她倒是气上了。 本不想搭理,可望着她苍白的精致脸蛋,所有的隐忍都变成了不忍。 过去,在床边坐下,大掌握起她的手,却被慕槿歌想要抽出。 抓着的手紧了紧,霍慬琛没好气的道:“怎么,我都没气你倒是气上了?” 慕槿歌抿唇不说话,可只要想到从醒来到现在他都没跟自己说一句话,更别说安慰了,心底就委屈冒酸水一样冒了出来。 现在他还来数落自己,挣扎的力道变大。 “别乱动,小心漏针。”声线略微严厉了些。 手抽不出,确实又不想再打一针,慕槿歌乖觉了下来,但始终别开眼就是不看他。 霍慬琛这下是真气笑了。 伸手拨过她的脸,在她想要扭过去前,附身直接吻上了她的唇,那唇并不深入,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又松开,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单手撑在床沿,微微抬手,眼底溢满柔情。 “还气吗?”湛黑的眸落凝视着她,霍慬琛嘴角含笑,眸色深邃缱绻,抬手轻抚着她的面颊。 慕槿歌忍着不说话。 眼前一黑,跟前的人再度俯了下来,不同于先前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这一次,霍慬琛不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才触及便加深,唇舌席卷着她口腔内的一切,不给她任何拒绝和思考的机会。 当再度放开,慕槿歌氤氲着双眸,瞪着他,却因为水雾弥漫少了几丝威严,倒是娇嗔居多。 又附身亲了亲,霍慬琛这才从她身上挪开,往床边一坐,牵过她的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 忽而,他轻叹了声,不似方才的漫不经心,而是暗藏后怕与恐慌,“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不要再这样吓我,嗯?” 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及她重要。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人生苦短,能与她相守的时间本就不长,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更何况还是这样伤害自己。 那样的伤口…… 今早他看着医生换药,没有人知道他要多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冲出去杀了方至呈。 没有预想中的道歉,也没有任何解释,一句听似霸道的命令言语,却瞬间让慕槿歌软了心思。 虽然后来她昏过去了,却也看到了他抱着自己的那一刻骤然红了的眼眶以及眼底浓烈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戾气。 第1437章 她知道那一刀下去是真的吓坏了他。 方才还有的那么一丝委屈现在系数化为对他的愧疚。 明知这个男人有多在乎自己,还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他配合自己,更是让他亲眼目睹自己伤害自己却什么都不了,那样的无力是曾今面对母亲在自己面前摔下悬崖时缠绕经年的噩梦。 而她也逼着他体验了一次。 被他扣着的手用力紧了紧,“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道歉,不过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更希望她能明白,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 本就没有真的要去责怪她,如今又听她道歉,霍慬琛哪里还舍得说什么。 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软声道:“没事了,你先睡会。” 慕槿歌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自己的吧。” 方至呈被抓,外面一定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去做。 之前她失血过多昏迷,他必定守着自己寸步不离,那些事情拖不得。 霍慬琛也没面墙点点头,“等护工来了我就走。” 慕槿歌点头。 没多久照顾她的护工就来了,霍慬琛叮咛了些这才离开。 他这边刚走,本要躺下休息的慕槿歌突然让护工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拿过手机,她直接拨打了靳瑶瑶的号码。 第一次无人接听,想了想还是拨了第二遍过去。 第二次在快要挂断的时候总算是被人接起了。 “喂。” 低沉的一声,不是瑶瑶的声音。 慕槿歌当即凝了面容,“陈子墨?” “有事?”那边的男人比她更不耐且语气不善。 “瑶瑶呢?请你把电话给她。” 电话这端的陈子墨拿着靳瑶瑶的手机,望着躺在床上从昨天回来后就高烧不退的女人,妖孽的面容阴霾遍布,这个时候他根本无心理会任何人。 如果不是清楚此刻烧得糊涂的小女人有多在乎这个女人这通电话他没心思也不想接听。 抿了抿唇,陈子墨语气不善的回答:“她,在睡觉。” 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陷入昏睡当中无法醒来。 这样的情形从昨晚半夜开始。 将她从地下室抱出来后,她整个人就浑浑噩噩,不言不语,也不吃东西,不与身边的人交流,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不敢将她带回陈家老宅,那里有着她最不好的记忆,也不敢将她放到外面。 这里是他曾为她购买的海边别墅。 从她离开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 到这里后她就将自己关在房间睡觉,后半夜他感觉她温度异常一量体温竟然达到了39度,想要送她去医院,可这个脑子都快烧糊涂的笨女人竟然死活不愿意。 没有办法,他只能将医生叫过来。 彻夜未眠的守在床边,看着药水一瓶又一瓶,可她的病情却反复不断。 温度好不容易降下去一点,过段时间又烧了上来。 这个时候别说是讲电话,他恐怕都无法将她叫醒。 还在睡觉吗? 想到昨天的事情肯定吓坏了她,而且又得知水心做的事情,瑶瑶这个时候怕也是心里不好受想要一个人静静,慕槿歌也没勉强。 临挂断电话之前,想到什么开口说道:“陈子墨,瑶瑶拥有的东西不多,曾今她在乎的都在伤害她,或许你……是她最后一点希望了。” 那边面色难看的男人因为她这突然的一句话而瞳孔骤缩,好一会才沉声允诺:“她不会有事的。”而他也不允许她有事。 听到他的承诺,慕槿歌紧抿的嘴角微微松懈,道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如今,一切真的是要尘埃落定了。 …… 方至呈被抓的消息并没有被隐瞒住,相反很快传得人尽皆知,而且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最后带走方至呈的却不是警方人员而是从帝都来的军方要员。 就在大家诧异事情发展时,齐远之因多项罪名被逮捕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齐家,奇峰至今被关押没能保释,齐老爷子昏迷不醒,现在就连齐远之也被抓了,齐家这次是彻底的完了。 齐家旁系和之前交好的家族纷纷与其断绝关系,就怕惹火烧身,受其连累。 就连齐家老宅的佣人也都走了大半,就剩下一幢孤零零的老房子。 往日荣耀昌盛的齐家就此没落了。 慕瑾柔将车停在齐家老宅外的大榕树下,望着门庭萧条的齐家老宅,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扣紧。 半晌,如同来时一般,慕瑾柔迅速离开,悄无声息的,除了路边被碾压过的小草,无人知道她的到来。 齐远之被抓,多项罪名,据说还有其他证据正在收集,包括当初他意图强奸慕家大小姐以及不久之前的酒店门事件。 一改过往说辞,并且由慕家人亲自出面对警方提供证据。 此事出,慕家人算事正式牵扯进齐家事件。 外界更有传言,齐慕两家彻底撕破最后一点伪装的外衣。 慕瑾柔开着车,就连电台里播报的都是这件事。 她没有关掉收音机,而是边听边开车。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做的,自己所有的拒绝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一旦强势起来,是任何人都阻拦不了的。 就连因为她的事情现在牵连到林跃股市下跌他都不准收手,而且手段越发强硬雷霆。 就连大伯好像都被说的出面。 没人知道,此次前往海城羁押方至呈归来的正是大伯下面的人。 慕家这一次是彻底的要让齐家从帝都消失。 齐家消不消失她无所谓。不过她却知道一旦齐家消失,那就再没人可以对付慕槿歌。不仅如此,就连她都会被远送国外,不能回来。 一路疾驰回到慕家老宅。 慕瑾柔下车,管家等候在外面,见她进来姿态恭敬。 慕瑾柔幡当没看到,径自朝楼上走去。 行到半路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站在客厅的管家,“我爸跟我大伯呢?” 询问的话语平静淡漠,丝毫听不出她内心的百转千回。 “大爷回部队了,二爷约了人喝茶,晚饭后才会回来。” 第1438章 慕瑾柔停顿片刻复又朝楼上走去。 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蒲团之上,凝目眺望远方,目光深幽难测。 落在腿上的手正所以的转动着指间的手机,唇瓣不时抿一下,像是在想些什么。 手机一阵嘟嘟声,慕瑾柔没有去看,目光依旧落在远方,唯有指间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不看重负的落在双腿间。 手中突然的空落让她终于回神,垂眸看向躺在腿间的手机,屏幕是亮的,接连几条短信,字数不长,每个字都那么清晰的落在眼底。 须臾,慕瑾柔突然起身,转身来到床边,拿过进来后就被自己丢在床上的大挎包,打开后取出一个大的文件袋,望着那厚厚的文件袋,慕瑾柔眼神几度变化,晦涩挣扎。 良久,她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般,起身来到自己的床头柜前,将东西直接塞了进去,关上后又觉不妥,拿了出来,又抬起床垫一角赛了进去。 看了看,方才和衣往床上一趟,抬手覆盖住双眸。 眼底一片黑暗,连同着心似乎也跌进了无尽的黑洞里。 …… 这样又过去了几天,慕槿歌伤好出院,只是才回半山别墅,霍慬琛却要去一趟帝都。 “直接去机场。”世爵车内,慕槿歌对着充当司机的郝助理开口。 本是在处理着文件的霍慬琛闻言抬眸看向她,俊眉拧了拧:“先送你回去。” “从和雅到半山别墅要将近一个小时,从半山别墅到机场要一个半小时,你几点的飞机?” 时间倒不是来不及,只是会很赶,如果再堵个车,那可能就赶不上了。 她的伤已经好了,等会可以自己回去。 “你别担心我了。那边的事情重要。”不待他开口,慕槿歌又道。 说着捏了捏他从上车后就一直牵着自己的手,“方至呈已经被抓了,这边已经没什么危险,快半个月了,我一直没瑶瑶的消息,等会送你去机场后正好去看看她。” 既然如此,霍慬琛也不便再说什么。 知道她有分寸,而他也确实赶时间。 等到了机场,距离登机还有些时间,霍慬琛不急着下车,而是呆在车内继续用笔记本处理了些文件。 郝助理见老板合上笔记本,还没想要下车的打算,机灵的道:“霍董,我去买包烟。” 车内只有俩人,霍慬琛把笔记本搁后面,伸手扶住她的纤腰,微微一抬就将人给抱到自己腿上坐好。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已经结痂的伤口。 那里,医生说刺得太深,日后怕是会留下疤痕。 虽然伤口比较靠上,并不影响平日穿衣,可只要想到从日以后这里会多一条疤痕,就跟拿针时时扎在他的胸口一样疼。 隔着裤子,被他大掌抚摸着伤疤,温热穿透薄薄的裤子熨贴着疤痕。 其实已经不疼了,结痂也褪了痂壳,那里只有浅浅的一个痕迹,并不深刻。 但因为在她的身上,对他来说好像就成了十恶不赦。 平日就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都要紧张上好久的,又哪里能忍受她身上有这么一道疤痕。 “我听说军人都以身上有疤痕为荣。”倒不是自虐,只是这些疤痕代表着他履行自己职责为人民服务,那是i一种光荣。 霍慬琛本还有些深沉的脸色因为她的话瞬间柔软了下来,抬手就在她脸上捏了下,“这次出院,脸皮倒是也跟着长了。” 慕槿歌龇牙了下,嘟嘟唇,不满道:“我这可是立大功,不该嘉奖一下吗?” 若真要论起来,她还真是立了大功。 方至呈犯了多少事,出动了多少警力寻找都没能抓到他。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抓她,不惜亲自出面绑架了靳瑶瑶,他们至今还找不到他的线索。 再加上后来她不惜伤自己而不损一兵一卒就抓到了他,她确实功不可没。 心底这样想,霍慬琛可不敢助长她这样的思想。 虽说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可饶是如此这样的想法也不该有。 “你是军人?还是人民警察?需要你这么舍己为人?” 一听话语,慕槿歌就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了。 从醒来后他就没好跟自己说这样的话。总之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不对的。 心知他对自己的在乎,慕槿歌也由着他念了几天。 毕竟,当初是真的吓坏了他。 可这会,人都要离开了还念着,不该是父亲分别,难舍难分吗? 凑上前,就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轻轻的啃了下,而后退开些许,眉眼间满是柔情,“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这个道歉接受吗?” 她鲜少会撒娇,多少懂事沉稳。过去就算有这样的模样也是戴着一层面具,不曾这般自然。 只要她稍稍软一点,霍慬琛就满心不舍,哪里还能拒绝。 她分明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俯身学着她的模样,在她的唇上也咬了一下,深邃睿眸缱绻潋滟,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忽而轻叹一声:“我过去怕是要呆上几天,这些天你一定要乖乖的,别让我担心。” 虽未言明,但慕槿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许是才在一起不久,又要分开,那种不舍格外深厚。 靠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点了点头,“那些事我不会再插手。当初是不想要要被伤害。如今她既然已经知晓,那一切的决定都交给她来做。” “嗯。有问题可以找老四他们商量。”霍慬琛又说到,顿了顿补充:“要记得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要记得想我。” 温柔的嗓音,微叹的语气,道不清的不舍,唯有将她狠狠抱在怀里,仿佛才能填满心底的那抹空洞。 谁也没再开口,俩人就这么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车门被人瞧响,郝助理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霍董,时间快到了。” 霍慬琛缓缓将她放开,又在她唇上亲了亲,抱着将她放到一边,替她理着方才被自己揉乱的衣服,细心的叮咛,“回去的路上小心,别开太快。” “好。”慕槿歌一一应着,一双眼落在他的脸上都不愿挪开,“你到了那边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说着,再度狠狠的抱了她一下,“等我回来。” 第1439章 怀中一空,车门被拉开,人已经头也不回的下车,从大门的车缝中看着男人挺拔心欣长的背影,慕槿歌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霍慬琛完全进入机场后,慕槿歌才从后座下来进了驾驶座。 她先给靳瑶瑶去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陈子墨。 这也是从她出事后至今,她给瑶瑶打过去的十多通电话全都是他接的。 不是说在睡觉就是在看书,完全阻断了瑶瑶与外界的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伤没好,霍慬琛不允许她出院,她一早就上门了。 今天既然出来了,自然想要先去看看她好不好。 好在,陈子墨虽然没让瑶瑶电话,可也没阻拦她去见她。 知道地址后,慕槿歌一路开往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 才踏入别墅范围,慕槿歌就注意到起安保的程度不比半山别墅差。 陈子墨应该是打过招呼,车行至大门口慕槿歌并未受到阻拦,而是畅通无阻。 在院子里停好,下车关门,步伐从容且稳健。 里面的人应该是知道她的到来,身未至,门已开。 “霍太太,太太正在后花园。”佣人吴嫂出声,指着某个方向。 慕槿歌顺着望去,因为方向原因并看不到。 “霍太太,您喝什么?”吴嫂跟在身后问到。 慕槿歌摇头:“不用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说话的同时脚未停,慕槿歌朝花园走去。 出了小门,不同于半山别墅的精致悠然,这里更显富丽繁华。 花园内,一颗大桂花树下,一张木质长椅上,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屈膝坐在上面,莹白的脚在阳光下白净剔透。 女子只露侧颜,从她这个方向无法看清面容。 目光上移,木椅旁,一身深色家居服的陈子墨立于一侧,一掌撑在长椅椅背上,一手夹着烟,妖孽的脸上是一派深沉。 慕槿歌过去,最先注意到她的是陈子墨。 手中香烟快要燃尽,期间他一口未抽。 见她过来,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辗转只道:“你陪她一会,我过去抽根烟。” 慕槿歌点头。 陈子墨离开,慕槿歌在长椅上坐下,刻意不收敛的动静总算让出神的靳瑶瑶回神。 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眼睛眨了眨,确定不是幻觉,这才缓缓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牵强的弧度。 那笑,苦涩哀伤居多。 慕槿歌报以微笑,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想什么呢?一个人。” 靳瑶瑶喜欢她这样碰触自己。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值得她全心依靠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没什么,就想着天色正好,可以出去走走。”靠着她的肩头,微微闭上眼,暖阳落在身上,令寒凉的心似乎都有了一丝温度。 “已经入秋了,天气宜人,确实可以出去看看。”慕槿歌应着,动了动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可以去南京看看,那里据说有着最深情的梧桐林。” 提及南京,想到读书时期俩人相约一定要去看看美龄宫,去看看那片据说是蒋介石为宋美龄打造的“项链”。 却最终因为世事变迁,以至于不曾实现。 如今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怕是更加走不开。 不过,她可以去看看。 似有些心动,她微微抬头,漠然的眉眼总算有了弧度,“我到时拍照发给你。” 慕槿歌点头。 两人坐在桂花树下的长椅上,相互依偎,漫无边际的聊着。 忆过去,谈现在、畅未来,却独独不提水心。 有些人不能提,一提便是伤经动骨的疼。 她既然不愿说,她也不勉强。 过来无非是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 尽管,此刻的她看起来并不好,但她愿意出去看看,她并非全然绝望。 或许伤心,可总会有走出来的那一日。 两人聊了许多,临近午饭时间,慕槿歌才离开。 没有相送,只有临别的一个拥抱。 都未言,却清楚这是代表着离别。 没有人真的可以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人总要自己跨过所有都坎。 看着她离开,靳瑶瑶目光幽远死寂。 她们在那里聊了多久,陈子墨就在那里站了多久。 吴嫂过来询问午饭是否可以开饭? 他看着坐在那里似不知道饥饿的人没有回答, 而是掐灭手中香烟走了过去。 在她面前蹲下,替她撩开嘴边发丝,“早上没吃多少,肚子还不饿吗?” 言外之意,想不想吃午饭? 靳瑶瑶抬头,这些日来第一次对上他的目光。 眼底平静,没有过往对他的爱恨,平静的仿佛他不过就是个寻常人。 心没来由的狠狠拧了下,陈子墨却仍旧笑着说:“吴嫂刚才说午饭做好,要不要现在去吃一点?” 从救她出来后,她一直在病中,烧也是前两天才退下。人瘦了不少,人也空洞的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这样的她让陈子墨害怕,所以慕槿歌要求见她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并且事后同她说了。 这里没有能激起她情绪波动的人事物,那就找来有的。 如他所料,听到慕槿歌要来,沉默不语的她开口,说想去花园走走。 换了身衣服,画了淡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 连续几日的高烧让她身体无比虚弱,就连走一步都十分吃力,更别提吃东西。 只要稍微多吃一点就会恶心想吐,怎么都止不住。 次数多了,陈子墨不敢逼她,总会先询问她的意见。 靳瑶瑶看着他,并不回答,一双目光专注凝重。 良久,她哑着嗓子道:“我想出去走走。” 这个所谓的出去陈子墨第一时间就明白她这是要离开海城。 “好。”他依旧欣然应允,“我会安排。” “我想一个人。”不待他说完,靳瑶瑶又道。 对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似一种无声的抗争。 “不行。你现在身体虚弱,而且外面太乱,你一个人不安全。”什么不安全,只是心中恐惧,她这次离开似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可以要求任何事情,唯独不能离开他。 “我想一个人。”她坚持,没有软声细语,低低哑哑的,道不出的坚决。 陈子墨薄唇紧抿,更是站直了身体,想要缓和面容,却依旧控制不住那丝难看。 “我会让人安排,这两天 我会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到时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这是拒绝。 说完,也不管她是否愿意,过去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靳瑶瑶也不挣扎,更甚至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可她却仍旧清清淡淡的说道:“曾今,我以为我没有家人,后来被收养,我以为我找到了家人,以后不必一个人,所以就算被陈子昂那样欺负我也愿意忍着受着。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份外珍惜。可是我错了,当初有多珍惜,真相就有多残忍。” 第1440章大结局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仿佛电梯里平缓叙述故事的播音人,“不过没关系,人生在世总会有伤心事,我还有朋友。所以后来我坠下悬崖,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恐惧,泡在大海里,不会游泳,只能紧紧抱着一根浮木,其实那个时候一度没力,想要松手,可一旦松手我将必死无疑。” “死亡令人害怕,比起死亡自残警醒更能让我接受。” 说着,靳瑶瑶松开一手递到眼底,指着指腹上的疤痕道:“这是当初为不让自己昏迷生生扣出的伤痕,泡在海水里锥心刺骨的疼。“ 那样的疼,旁人无法想象,可她此刻却能那么平静的说出。 这份平静对陈子墨来说是地狱。 可他没想到,原来有时候地狱都不是那么可怕。 “后来,我被人救起,我感激。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无论是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还是后来记起了一切,我想老天待我总算是不薄的。虽然我失去了许多,可总算也弥补了一些。” 手臂复又圈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迫使他垂首对上她的眸,她笑,“那一天,当我知道一切,知道原来我当做至亲的人,又利用我来对付我在乎的人,我在想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那一声”为什么我还要活着”仿佛将他的心都揉碎了,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的用力,似要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是感觉不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可她浑然不在意,继续刚才的话,“看到你们,我会想到我这二十多年来有多可笑。我会觉得活着是否还有意义。” “让我离开,不要禁锢我,让我去呼吸没有你们的空气,让我知道我的人生并不是那么可笑。” “我,对你来说也意味着伤害?” 他的声音与他抱着她的手臂一样颤抖,似询问又像寻求安慰。 她很累,连日高烧让她嗓子本就疼痛难忍,这会说了这么多,干涩的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锯子在割。 “是。”可她仍旧那么平静而残忍的回答。 伤了他也伤了她自己。 进屋的脚步没停,他总算移开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朝着屋内走去,踏入的同时,靳瑶瑶听到。 “好。但要养好身体为前提。” 后来,据说靳瑶瑶每餐开始准时吃饭,并且尽量多吃,虽然中间偶尔还会呕吐,可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靳瑶瑶的离开是在与慕槿歌见面后一个星期,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一个行李箱,天未亮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悄然离开。 她却不知,从她起来后,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一道身影已经立于黑暗中叔个小时,脚边烟蒂无数个,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将人的眼睛都熏得潮润。 他就那么僵直着身体,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黑夜的那头。 靳瑶瑶离开的这天,奇峰通过关系联系上霍慬琛,要求与他见面。 彼时还留在帝都的霍慬琛秘密与他在看守所内会面。 被关将近两个月,几度上庭最后都因为各种理由延迟审判,奇峰知道是有人暗中阻扰,不希望他的事情那么快结案。 看着面前冷漠桀骜的男人,与他父亲相似的眉眼让奇峰仿佛看到了当初年轻的霍伟钧。 只是眼前的人,远比当年的霍伟钧还要难缠。 “我输了。”轻叹一声,像是一种认命,奇峰了无生气的往后一靠,微微扬起的头掩饰住了那里 的不甘与无奈。 多年筹谋算计,终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答应你的要求,只希望你放我儿子一马。” 远之被抓,慕家插手,更何况这人手握所有证据,只要他松口,就算那人也救不出。 他没了没关系,从进来这里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再出去。 但远之不能有事。 齐家不能绝后。 霍慬琛双腿交叠,端坐椅子上,一双眼暗沉无波,“你一个人的证词说服力不够。” 奇峰猛然抬眸,眼底怨恨闪过,却在片刻后无力垂下。 “你去医院,我父亲会将所有证据都交给你。” 说着,奇峰猝然往前一倾,目光狠烈,“霍慬琛,我输了,但你也要保证我儿子不能有半点事情,不然除非我死,我也势必要咬下你一块肉。” 一旦他反水,远之势必危险。 他要霍慬琛的一个承诺。 “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会护他离开帝都。至于离开这里之后,世界上将再无齐远之,他也不能再回帝都一步。” 他未斩草除根已经是手下留情,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危险继续在身边。 齐远之点头,“我保证,他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回来。” 这一次也是奇峰最后一次与霍慬琛的单独会面,彻底搅乱了帝都局面。 …… 一个月后,奇峰被叛死刑立即执行,并且死前将所有罪责一并承当,甚至主动交代二十几年前霍伟钧叛变一案纯属诬陷,说出了其中暗藏的权利争斗,咬出数位如今身处中央的领导人,被羁押回帝都的方至呈也主动坦白当初所有事情全都是他受人指使所为,与霍伟钧毫无半点关系。 齐远之被无罪释放,离开警局后从此在帝都消失,自此再无人在帝都看到他的身影。 齐老爷子在其子死后难以承受刺激也撒手人寰。 被奇峰咬出的一干人等皆被逮捕,并成立特查组,测查当年之事。历经三个月的收集整理,此案开庭,由最高院审理,因涉及机密,并未公开审理,但结果却通过帝都权威媒体进行部分公布,其中就包括当年霍伟钧被人陷害始末。 自此,霍伟钧叛国污名彻底洗清。 而在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在测查霍伟钧叛国罪时,慕家也曾被调查,据说有警官携带搜查证进入慕家老宅搜查,最后无功而返。 再之后,慕家大小姐慕瑾柔因失足从二楼阳台摔下摔断了双腿,自此只能与轮椅为伴。 海城半山别墅—— 慕槿歌关了电视,看向立于阳台上的男人,起身过去,从后抱住了他。 霍慬琛捏着烟的手一顿,伸手将她拽到身前,拥入怀里,没有过多的言语,眺望远方,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