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半条命》 关于更新 上架前双更,一更上午十点,二更晚上七点,只要系统不抽一定准时更新。不定期加更见读者群通知,福利剧场活动同戳读者群。 顾言希读者群:579483098 微博:顾大人很先生 微信公众号:顾大人的任意门 谢支持,抱拳~ 关于盗版转载 关于本文版权归网站所有,任何人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严谨擅自转载更新、否则网站可以追究你法律责任,有读者还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美柚上转载本文,已经到付费章节,侵害网站和作者权益,希望你立马删以《你是我的半条命》为贴名的帖子,网站能从后台找到你的IP,不要抱着侥幸的心里,谢谢合作,维护版权不开玩笑,希望大家尊重作者支持正版,谢谢大家,鞠躬 第一章不能提及的禁区 夜色如幕,阴沉沉的像是要坠落。 京城近郊某大型巴洛克式建筑物门口一道娇小的身影执拗跪在那儿,腰板绷得笔直,俨然一尊雕塑,几乎与她身后的喷水池融为一体。 “轰隆”几声巨响,倾盆大雨如倒豆一般往下砸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突如其来的寒意将那张灵秀的脸染得苍白,纪茶之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将晃荡的身体跪得稍微安稳些,却抵不过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一下口,生生咬出血来,没一会儿就被雨水被刷到前襟的各个角落。 门口站岗的保安终于有些于心不忍,撑了把伞上前劝她,“小姑娘,我看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这雨下的这么大再淋下去非病了不可,三少这会儿正玩得高兴是不会出来见你的,要不,你改天再来碰碰运气?” 她摇摇头,被雨点砸得生疼的脑袋已经有些抬不起来,手臂直直的撑在两侧的地面,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不肯起来。 “唉,多少人想到这儿见三少一面,可也没见哪个就见到的,真是个犟头。”保安没法子,叹了口气,走远了。 “小张,三少的吩咐,让那丫头进来。” 门内忽然急匆匆跑出个人来,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纪茶之欣喜的睁开眼,也顾不得膝盖的不适,爬起来就往那人跑去,一瘸一拐的竟比跟在她后面的保安还快出不少来。 若这建筑物的外层尚算低调,那么里面,足以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富丽堂皇、天上人间,随眼可见是大片奢靡的金色,方才跪得久了,这会儿乍一入目只晃得她眼晕,她不动声色的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稍稍平复下来,跟在先前来喊她的那个男人身后,穿过大厅和长廊,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三少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记得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三少最不喜欢一惊一乍的。” 那人将面前那扇刷着金棕色大漆的双推木门打开一道仅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来,仔细叮嘱了一遍。 纪茶之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沉着气侧身朝门内钻了进去。 包厢里很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 膻味儿,劲爆的音乐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女人的口申吟声,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许是因为包厢内温度过低,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顶上那盏不停旋转的激光灯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大厅中央那十数名脱得一 丝不挂围成一个圈儿的男人便如同电影剪辑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他们正伴随着音乐不停的做着冲 刺……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往下,在那一双双粗细不等的腿林间还藏着同样数量的纤 细美 腿,不用想也知道这群男人中间围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没一会儿,换了首歌儿,那些男人便挨着边儿换了个女人,继续干了起来,瞧这意思是要轮个圈儿......只看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纪茶之收回视线,在黑暗中扫视了一圈,直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忽然蹿起一束跳跃的火苗,她这才注意到那儿还有一个男人。 那是这个包厢内唯一一处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瞧这轮廓,他应该是坐在一把贵妃椅上,黑暗隐匿了他的上半身,只露出两条包裹着黑色西裤的修长大腿,交叠在面前的茶几上,他的手里正捏着一盒小小的火柴,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不时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滋滋”声。 眼前婬乱的一切俨然都成了他观赏的玩意儿。 光线太暗,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心里清楚,这人,便是她今晚必须见到的景丞丞,京城的“八旗子弟”圈儿里不能提及的禁区。 “三少爷。” 她在黑暗中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咕噜噜”的一阵滚动后,音乐声骤然停止,激光灯“啪”的一声聚焦在她头顶,将落汤鸡似的纪茶之照得如同舞台上不知所措的小丑。 原本聚拢在一起的男人们快速散开,各自从沙发上抓了条浴巾包裹住自己下 半 身,意兴阑珊的往贵妃椅对面的沙发走去,而他们包围着的那群果体女人,依旧头朝里撅着屁月殳围成一个圈的形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眼罩,除了一个已经昏厥的躺在地上。 “磕了药还这么不经艹,下回这样儿的别招进来。” 有男人点了烟,谩骂了一声,如炬般的目光打她身上扫过,侧过脸跟身边的人低声交谈起来。 纪茶之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进退两难。 “过来。” 景丞丞将手里的火柴盒随意往茶几上一抛,收起腿自贵妃椅上靠了下去,他没有点名,但是跟这包厢里的每一个人一样,纪茶之知道景丞丞喊的是她。 第二章让她凑数儿 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整个人抖得有些厉害,不管怎么在心里宽慰自己都停不下来。 这屋子里到底坐着一群怎么样的恶 魔,她又到底招惹了一个怎么样的恶 魔,纪茶之不知道,她甚至有些后悔不听父亲的话擅自做主找到这里。 “你很害怕?” 雅致的语声缓缓,更像是在跟她饮茶叙旧。 纪茶之在距离那张贵妃椅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水儿一般的眼睛在暗色中波动粼粼,“没有。” “那你在抖什么?嗯?” “冷。” 景丞丞轻笑了两声,看样子心情尚算可以,她暗自松了口气。 但见他伸手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扯下来,丢到她怀里,“不冷了再开口。” 一股子悠扬绵厚的香味儿自外套里散发而出,那是上好的沉水香才有的独特气息,纪茶之鼻子尖,闻得有些欢喜,“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将外套披在肩头,原本寒颤的身体很快便逐渐暖和起来,连带着身上的湿濡也不怎么觉得难受了。 “你家老头子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早知道这老头儿不地道,让他帮我盘了十七年,到了儿居然舍不得交出来了。” 景丞丞也不知道从衣领子里扯出个什么东西来,兀自在手上把玩,纪茶之看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东西在激光灯远远的光芒下竟也发出些许暗光来,细腻温润。 他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不止是纪茶之,就连边上那些个“八旗子弟”们也是听得个云里雾里,于是纷纷将目光投注到眼前这个乍看之下并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 纪茶之被这一双双探究的眼睛给盯得心里发毛,也顾不上去琢磨景丞丞的话,心里惦记着来这儿的目的,腿一弯,当众跪了下去。 “求三少救救我爸爸。” 景丞丞没有应她,侧着身子一手拄着太阳穴,一手闲适的搭在大腿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不知是在思考在休憩。 纪茶之不敢再出声,怕惊扰了他,好一会儿却又听见他抬手朝对面沙发上横七竖八歪着的十数人点点,“不是倒了一个吗?让她凑数儿。” 景丞丞说话的时候总是曼斯条理的,显得十分温和,可听到纪茶之耳中却成这世上最可怕的噩梦,她本能的扭过头去看大厅中央的那帮女人,抓着裙摆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却仍旧不住的颤抖着,她丝毫不怀疑景丞丞说的话,也大概明白为什么父亲这样知书达理的老学究会形容景丞丞是恶 魔,会让她千万要远离他。 身为恶贯满盈的“八旗子弟”圈儿领军人物,他的身上有着暗夜无法隐藏的邪 恶,他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邪 恶的血液! “怎么?不愿意?” 纪茶之抿着唇,脑子转得飞快。 “如果不愿意……” “嗯,不愿意。”纪茶之强迫自己将双手推到面前的地面上,俯身磕了个头,“我是您的,没有人有资格动我。” 她在心里打了个赌,赌景丞丞叫她进来的目的,也赌自己的运气。 桃红色的薄唇噙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景丞丞站起身,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着他的脸。 纪茶之这才觉察到原来方才他一直是闭着眼的,因为这双深沉如海的眸子哪怕在黑暗中也足够摄人心魄,让人无端端心生顶礼膜拜之意。 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神迹,哪怕这样婬乱的环境也不会在他身上沾染半分世俗气息,他的五官立体且深邃,在Z国人中极为罕见,尤其是那双眼睛,包容万象却又叫人捉摸不透。 跟着父亲看惯了上下数千年的文物古董,这位身上的贵气正是透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沉淀,若是追溯,大概便是上古。 “如果说救你们家老头儿的条件是跟我走,你可愿意?” 景丞丞的话让纪茶之愣了一下。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跟他走?这一满屋的美女,他要她这么一黄毛丫头做什么? 一屋子人全都傻眼了,谁也不明白景丞丞这又是作的什么妖,这小丫头片子清汤挂面的,但对于阅女无数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少了点味儿。 “要是愿意,以后我就是你老子。” 第三章以后你的所有权是我的 “噗——” 有个拿着酒杯正灌着的男人当场就喷了,“我说景三,你这还没结婚呢就给领回去这么大一丫头,你们家那帮子老老小小又该疯了。” “边儿去,乐疯了还差不多,不信咱们赌着。” “这怎么好意思,老白拿你东西。” “去!” 纪茶之没心思去听他们的玩笑,将方才景丞丞的话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手指依旧勾在她的下巴上,触感温热,如同一股暖流源源不断流淌进她身体里。 她像是打定主意似的,重重垂下眼帘,凑到他耳边,小小的唇瓣开合了一下,惹得男人眸中起了温柔,面上笑意更甚。 和正在牢里等着被判刑的父亲来说,这种毫无意义的妥协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个称呼,却引来无数口哨声。 “得,咱该包红包了。” “明儿个摆上一桌,自己的大侄女儿可都得给我认清楚了。”景丞丞掐了掐她的脸颊,将纪茶之从地上拉起来,笑骂了声,“小狼狈样儿”,又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方才一直把玩的物件给她戴上,“刚才这头,就算是磕过了,记住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以后你的所有权是我的。” “哦。”纪茶之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前,才知道原来先前景丞丞把玩的是这么一小块顶级羊脂白玉。 她抬起头,晃悠悠站着,双腿已经麻到不能自己。 方才从门口就开始跪着,淋了雨,后来又在空调底下跪了这么些时候,这会儿一迈开步子,差点儿又给坐了回去,幸亏景丞丞扶得及时,见她站着都困难,他索性当众蹲了下来。 “上来。”他冲她拍拍自己的肩头。 纪茶之有些懵,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 “上去呀,咱们景三少爷长这么大可还是头一次背女人,你这丫头算是祖上积福了。” 旁人跟着起哄,她愈发显得拘束,景丞丞大概也知道她是个脸皮薄的,主动牵过她的手将她拽趴到自己背上,箍着她的臀部站了起来,纪茶之不好再挣脱,索性将脑袋埋入他背脊后,一副鸵鸟模样,一阵好闻的沉水香入鼻,心跳莫名快到失常。 “哥儿几个继续玩着,我得领着我们家小的回去休息了。” “软玉在怀,是得早点儿回去休息了。”众人起身将两人送出门口。 这厢门才刚合上,便听见包厢里有人感叹:“自己的玉,终归是要自己亲手盘着方才踏实。” …… 出了会所的门儿,外面仍在下雨,气温却比里面舒适不少,纪茶之一下子舒坦下来,整个人软趴得如同一块海绵体,心里却依然忐忑得如同打鼓。 她不知道景丞丞要把她带哪儿去,甚至下意识的会往某种抵触的方面去想,哪怕现在她现在跟他是这样亲密的关系。 “我想见我爸爸。”她提醒似的提了一句。 虽然她知道以景丞丞的背景要从里面捞个人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在看到父亲安然无恙之前,她始终放心不下。 “你可以叫他的名字或者别的什么。” 景丞丞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喜怒,但纪茶之却觉得他可能有些不大高兴,于是便改口道:“我想见老纪。” 反正先前在家里,她也是这么叫的。 “嗯,我会安排。”他背着她,走向面前那辆一早就候在那儿的白牌迈巴赫。 后车门已经打开,一名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正撑着伞恭候着,一动不动的握着门把手,保持着最标准的姿势。 “小蒋,明儿个到派出所去一趟,把这丫头的户口迁到我名下。” 景丞丞将纪茶之放进车后座,自己也钻了进来,对那名黑西装吩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小蒋合上车门,不轻不重,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最专业的模板。 空间一密封,周围迅速安静下来,隔断缓缓升起,连空气中都只剩下了彼此的气息,或多或少的不自在。 “真的要迁户口吗?”纪茶之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她原以为景丞丞要的不过就是她的称呼,却不想他是真的要她做他的女儿,如果把户口迁走了,那她岂不是真的跟父亲毫无瓜葛了? 他又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明明自己也才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你后悔了?” 他侧过脸,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种极其欣赏的目光,并不是纯粹的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总之纪茶之看不懂。 她摇了摇头,“不会。” “嗯,走吧,我们回家。” 小蒋得令发动车子,缓缓驶出会所。 第四章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景丞丞所说的家,位于军区大院儿的景家大宅内,身为操控Z国军政命脉的家族,这个地方是多少想上位者求而不得进的天堂。 此时纪茶之就站在这个天堂的门口,被景丞丞牵着往里走。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客厅里的灯光调得很暗,只有几个值班的警卫员和佣人偶尔经过打招呼。 “他们睡得早,明儿个我再带你认识。” “嗯。” 纪茶之轻声应了一声,为免他再当众背她,自己个儿先忍痛一瘸一拐上了楼梯,景丞丞笑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摇了摇头,无数宠溺融化在那双暗夜般的黑眸中。 景丞丞的房间在顶层,霸占了整个景家的顶层,从一上楼梯拐角纪茶之便闻到那种他身上特有的沉水香味儿,只是隔得远,并不十分明显,房门一开,迎面扑来,叫人浑身一阵舒适,一直从毛孔满足到骨子里。 “以后你跟我一个屋儿。” 他将她领进屋,自己进了浴室,没一会儿,里面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纪茶之忙追到门口,见他正背对着自己往浴缸里放水,便走到他跟前儿,用甜得自己都发腻的声音讨好道:“请你……给我一个房间吧。” “习惯一下。”景丞丞摸了摸她仍旧湿濡的头发,将浴缸旁的位置让出来,“你先洗吧,我让佣人帮你准备点姜汤。” “哦。” 她闷闷的垂下脑袋,眼瞧着他带上门离开。 等纪茶之洗好澡出来,他已经裹着睡袍躺在床上看书,领口松垮垮的往两边敞着,露出大片小麦色的精壮胸膛,上面正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充满至极的魅惑。 他见她裹着浴袍有些不知所措,便随手将书搁在一旁的被子上,指指床头柜上那只正冒着热气的碗,“先过来把姜汤喝了。” 纪茶之又“哦”了一声,才刚走近,却见他皱起眉头,“不把头发吹干睡觉容易生病。” 她眼瞧着他重新从床上爬起,进浴室里拿了一只吹风机出来,纪茶之以为他会递给她,谁知景丞丞却将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床沿坐下,自己插上插头帮她吹了起来,修长好看的手指偶尔穿梭在她的发丝间,优雅得如同手底下的是弦。 说实话纪茶之心里其实是紧张的,她的眼睛时不时的会瞄到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最终失望的收回。 这儿只有一张床,这就意味着待会儿她必须跟他同床共枕,且不说他在两个小时前于她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就凭她和他之间现在的关系,她心里也觉得别扭。 整一出荒唐! 她觉得景丞丞的脑回路可能有问题。 “好了,睡吧。” 男人沉磁般的嗓音将纪茶之的思绪唤回,她跟看洪水猛兽似的盯着那张床看了许久,最后终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她侧着身子,躺得有些小心翼翼,很快,身边的位置微微陷下去一些,本就忐忑的心跳得愈发猛烈。 “茶茶,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宽厚的胸膛贴上她略显单薄的背脊,一阵突如其来的暖意袭来,纪茶之本能的将身子绷得紧紧的。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男性睡一起,任凭她在心里怎么说服自己也始终无放松下来,她侧着身子,一手抱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紧紧的揪着床单。 她能感觉到景丞丞的手臂环上她的腰 肢,箍着她,像是一条蛇,将她勒得无法喘息。 “别怕。” 他的手在她小 腹上抚了抚,轻飘飘的,也没用什么气力,却炙 热得一直熨进她身体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在这么个日爱昧的情况下,纪茶之很自然的就想起先前包厢里的情形,担心景丞丞这么个玩货会失控,便主动回应刚才他所说的话,“我的名字,是你起的?” 然而并没有起到她想要的引起话题的作用。 好长一段时间,她的背后都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只有男人清长平稳的呼吸声,像根绵软的羽毛一下下拂过她耳畔。 她试探着轻轻动了动。 “睡吧。” 景丞丞吻了吻她的后颈,没了声儿。 方才一下清冽的气息扑上来,纪茶之好不容易稍微踏实下来的心又被他给弄得七上八下的,她实在摸不透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若是要她,怎么可能又认她? 可若是不想要她,这些暧 昧的举动暧 昧的吻又算什么? 还有他说,她的名字是他起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睁着眼睛,一手握着景丞丞给她戴上的羊脂白玉,瞪着黑夜,完全没有丝毫头绪。 窗玻璃大概没有关好,呼呼的风夹杂着雨丝往里涌,空气中那股子沉水香的味儿被吹得有些湿泞,第一个在别人家睡的夜晚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熬,纪茶之甚至连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只晓得自己全身暖洋洋的,前所未有的舒适。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浑身通了电,迷迷糊糊中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舌忝她,一直从脖子往下游走,下 体酥 麻得厉害,有温热的液 体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涌。 第五章不要讨好,做你自己就好 她不受控制般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忽然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睁开眼。 景丞丞正跪坐在她面前,满目虔诚的亲吻着她的身体,没有半分亵渎的意思,甚至显得无比神圣。 两人身上,光洁得如同一对玉人儿。 “不要!” 她眼瞧着他从搁在床单上的那只白玉小盒儿中摸出一枚极小的圆丸子来,下意识的想要夹 紧双月退,只是没来得及,景丞丞已经抬手把那圆丸子送进了她身体。 很快,潺 潺的暖意自小月复处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开来,鼻息间多了些陌生但却令人心舒神怡的雅香。 “混蛋!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她快速扯过悬在床沿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气愤和羞辱使得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水澈的眸子憋得通红。 要当她老子,又对她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变 态! “药。” 景丞丞翻身下床,光脚朝浴室走去,似乎并没有要向她解释的意思。 纪茶之愤懑的看着他消失在浴室门口,也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捡起地上的浴袍重新将自己包裹好,脑子里却混乱得跟摇散的浆糊似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离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远一点的,可是一想到现在父亲的处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跟景丞丞做成交易…… 索性把心一横,也跟进了浴室。 里面温度有点低,景丞丞正背对着她在冲澡,哗哗的水流自他头顶冲下,也溅在她身上不少,纪茶之看着男人线条优美的健石页背影,往后倒退了两步,咬了咬牙,亲手解 开刚才穿上的浴袍。 “三少,如果您只是想目垂我,那就干脆简单点儿,只要您能救出老纪,我愿意。” 她说得有些像是慷慨赴义的战士,自己在心里猜测着刚才那圆丸子大概是类似于女眉药之类的东西,毕竟景丞丞是喜欢混迹“那种地方的男人”。 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伸手关了水。 “你叫我什么?” 景丞丞转过身,丝毫也不避讳什么,月夸间物什儿正气势汹汹的对着她,低头看她的时候又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纪茶之下意识的垂眸,脸红得不能自己,脑子里混乱一片,好一会儿,又强迫自己去正视他。 “三……” “想清楚再回话。” 景丞丞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条毛巾,一面胡乱擦着头发,一面朝外走去,自她身边擦过的时候明显有一股子寒气掠过。 她大概反应过来什么,快速身体里搜索起那种里形容的,吃了女眉药后身体发 热难而寸的感觉。 果然没有。 “你叫我三少会让我觉得你在邀请我上你,所以我的茶茶,你最好不要激我,否则万一失控那就是你自己招儿的。”他伸手握了握她月匈前的柔车欠,矜贵的睡凤眼微微上挑着打量着她,“老子也可以不老子的,对不对?” 纪茶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双眼睛实在太过于邪性,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再呛声,景丞丞就一定会立马把她就地正法。 在景丞丞这样游戏人间的男人眼里或许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上 床! “不要怕我,你越早适应我,纪老头儿就会越早出现在你面前。” 他朝她伸出手,眼神充满期待,纪茶之在脑子里反复琢磨景丞丞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他回了景家,如果他食言了…… 不敢想。 “我会努力扮演好你期待的角色,会努力在各方面都做得让你满意,所以你明天带我去看老纪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他。” 她尽可能平静的将自己的手搁在他的掌心,以示回应,希望自己卖乖的表现能够讨他欢心。 “不要讨好,做你自己就好,你本来的样子我已经很喜欢了。”景丞丞将她往前拽了一把,轻巧的打横抱起,朝那边的床走去,却绝口再不提纪百礼的事情。 “刚才那个不是女眉药,如果我不那样做,放药的时候可能会伤到你。” 纪茶之正准备松口气,又听见他贴着她的耳根道:“在你十八岁之前,我不会要你。”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后来这几个小时,在各种各样的想法和不安中,她揪着被角防着那个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一直挨到天亮。 鼻息间,那股陌生的雅香更重了些。 第六章深坑 约莫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纪茶之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准备睡去,却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吵醒,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迷瞪着眼就从床头柜上摸过来接了,直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陌生的男声,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会儿自己手里拿着的居然是景丞丞的手机! “三少,米娜怀孕了。” 她手一抖,也不当时怎么想的,反正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身边的男人仍旧睡着,臂弯里环着她,双手满足的握着她的柔软,保持着昨晚上入睡时的姿势。 纪茶之不自在的捏着他的手指,打算将他的手从自己月匈前拿下来,谁知却换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揉捏,眼瞧着他的唇贴上了那朵嫣红,她终于有些忍无可忍,憋着满腔怒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若不是怕他打击报复,她真的有种想要一脚踢残了他的冲动。 从昨晚上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上下其手,也不知道他的身边到底睡过多少女人,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当成刚才电话里的女人中的一员,她这心里就直犯恶心。 品性恶劣的“八旗子弟”! 嫌弃的目光从那张完美得好似艺术品般的脸上掠过。 “醒了?” 景丞丞就在她的注视下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纪茶之想起刚才那通电话,不免心虚,于是尽数收敛了眸中的戾气,小声支吾道:“嗯,我……上学要迟到了……” 她坐起身,浴袍带子不知何时松掉,一下子从肩头滑下来,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空气瞬间静止,耳边是男人明显加重的呼吸声。 这种情况纪茶之哪里还坐得住,掀了被子就想跑,却无意间瞥见那处力量勃 发的物什儿,还没来得及拔腿就被男人一个翻身压到身下。 “是你勾 引我的……” 坚石更探入她白 嫩大腿间,重重进出了两下,剐蹭得她肌肤通红,有种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他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继续下去。 “昨儿晚上不是抱着辍学的决心从学校里跑出来的吗?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自在,里面的玩味儿太深,探究太重,纪茶之心里嫌恶着他却又不敢再挑衅他,委屈的垂着睫毛。 景丞丞捏了捏她的脸,翻身下床,从衣帽间拿了套崭新的衣服给她,“晚点就晚点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她翻看了尺寸,不免好奇,“你早知道我要来?” 景丞丞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愈发糊涂,总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某个早就挖好的深坑中。 从军区大院儿到学校,路程不算短,因为景丞丞一句他没有驾照,纪茶之自打一上车就紧紧的拽着安全带,别说聊天,就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实在担心的是先前那通电话。 万一被景丞丞知道她动了他的手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掰折她的手指头,米娜太过于出名,而景丞丞很明显不是一个喜欢别人窥知他隐私的人…… 车子最终很配合的被停靠在距离校门还有一段路程的树荫下,临下车前,景丞丞亲自抬手整了整她的衣领,温柔的模样还真就像个早起送孩子上学的好家长。 “记住,学习只是为了丰富自己,其他学生需要考虑的一切你都不用在意,如果上课累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接你去玩。”尤其是当他说这话的时候,纪茶之觉得他将来一定会非常受孩子喜爱。 “知道了。” 她推开车门,逃也似的走了。 心里却在暗自庆幸景丞丞到底没有强迫她去跟他的家人见面,这算是这两天时间唯一发生的好事儿了。 此时正是早自习开始前的最后几分钟,走读生都在赶最后一点进校门的时间,一个个脚步匆忙得跟完全不看路似的。 纪茶之挤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往前走,却因为无意间瞥到的停靠在马路对面的那辆白色宝马而顿住脚步。 她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往回走,她宁可现在就回到景丞丞的车上去,但是很显然宝马车上的人已经看到她了,没等她来得及转身,那人便甩了车门朝她走来。 那是个打扮极为入时的女人,奢侈品傍身,保养得很好,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只是仪态上多少有些风尘气,叫人一看便提不起什么好感。 纪茶之皱皱眉头,想要绕过她去,可还是被她堵在了距离校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看到自己亲妈也跑?你爸爸好歹也是大学教授,他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李茵一指头戳向她脑门儿,她躲闪得不够及时,宝马车钥匙上的吊饰重重一下荡到额上,大约是还不解气,李茵又嫌恶的加了句,“难怪还没退休就先把自己折腾进号儿里!” “所以你应该珍爱生命,离我们这对倒霉催的父女远一点。”纪茶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兀自往那边树下走去。 若不是担心李茵会做出些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来,她真想不顾一切的冲进校门里去。 第七章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老娘今天好心好意来给你出主意,你是不是不打算救纪百礼了?” 听说她是为了救父亲而来,纪茶之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却又不愿表现出太过于温和的模样,便依旧还是拧着眉,尽可能的将声音压得淡漠。 “你先前不是说没办法吗?” “夫妻一场难道我还真能眼看着他去死吗?”李茵推了推垂在肩头精心烫染过的卷发,多少有些得意,“我这可是花了大工夫的,以后你可别再见谁就说我对不起你们父女俩!” “说吧,有什么条件?” “唉,我说,在你眼里老娘我就是这样的人?开口闭口的条件?” 纪茶之并不回答她,讪笑着从枝头摘了片树叶下来,来回翻看着。 “得,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李茵愤愤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为了你们这对父女俩我也算是操碎了心,偏偏却还捞不到好儿,我自己个儿就是个贱的。” “有事儿说事儿。” “你哥哥说了,只要你答应能跟他在一起,他立马……” “打住!”没等李茵把话说完,纪茶之便随手将手里的树叶儿给扬了,“你就当今天没来过,我也当今天没见过你。” 她擦过李茵的肩膀,快步走向一辆刚被拦下的计程车,李茵不死心的追上去,在她耳边不停的喋喋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你哥哥帮忙说了多少好话?你倒好,还不领情?你要搞清楚,你那不争气的爸爸现在可是拿赝品偷换文物,身为考古系的教授知法犯法,如果你哥哥不帮忙,他这辈子都甭想出来了!” 三两句话,在人群中炸了锅,周围过路的学生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这对奇葩的母女俩。 “别总是哥哥哥哥,他只是你姘 头的儿子,跟我无关。”纪茶之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冰冷的在她脸上掠过,“还有,就算我爸爸死在里面,那都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她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却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子冲出来数名警察,戴着大帽檐儿,三两下就把不依不饶的李茵给制服了。 “别动,老实点儿!” 手铐“咔嚓”一声。 李茵傻眼了,气得直跳脚,“我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老娘犯什么事儿了,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老公是谁!” “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贩子想要拐带未成年少女。” 警车“滴滴”的响,纪茶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直直朝方才下车的地方望去,果然,那辆迈巴赫依旧停靠在原先的位置上,一只矜贵修长的手正从驾驶座车窗里探出来跟她打招呼。 很显然,他这是看了一整出儿。 纪茶之跟计程车司机说了声不好意思,甩上车门朝那边那辆白牌车走去。 驾驶座的座椅已经被放下,景丞丞正懒懒的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一脸闲适。 “如果说还有人能够帮上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找上我?” 车厢里哥德堡变奏曲回旋得正狂,他眯着眸,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 可越是这样的景丞丞,纪茶之心里就越颤得慌,但是这会儿,已经不是要考虑他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既然有了契机,她必须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 纪茶之坐上车,放低了音乐声。 “我没有答应她。”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早上的时候要生硬不少,像是揭了面具,不愿意再戴上,像是…… 破罐子破摔。 “我想见老纪。”这是从昨晚上以来,她第三次说同样的话。 见不到父亲安然无恙,她不踏实,而景丞丞模棱两可的态度更让她觉得不安,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还寄希望于李茵。 景丞丞没应她,快速调整好座椅,发动车子,赌气似的猛地踩了一脚油门,黑色的豪车跟子弹头一般飞快弹出,打了个弯儿,直直横在正准备离开的警车前,惊出纪茶之一身汗。 许是因为白牌车的缘故,警车没动,上面下来几名警员全都毕恭毕敬的侯到一旁敬礼。 “茶茶。”他意味深长的叫了她一声,扭过头,眸子闪烁得有些勾人,“我很喜欢这样真实的你,不过如果你能从一开始就拒绝她,我会更喜欢。茶茶,你要记住,除了我,你不应该对任何人抱有希望。” “如果你早点让老纪出来,那是不是她就找不到跑来跟我谈条件的资本?”纪茶之反问他。 景丞丞轻笑了两声,放下车窗,不近不远的对警车内的李茵道:“你想嫁到齐家,我成全你,以后别再缠着她,她不是你的垫脚石,我也不喜欢别人骚扰我们家孩子。” 纪茶之诧异的看向他。 第八章任何人,不能跟我抢你 景丞丞似乎对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自己更清楚! 李茵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跟着齐家的老爷子跑了,被养在外面这么多年,女儿都生了一个,每天上蹿下跳着就想着嫁入豪门当阔太,可是如果真的让她嫁进去了,齐家的儿子能由着她好儿? 这么个简单的理儿,她这么个半大的丫头都懂,景丞丞又岂能不明白? 纪茶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回真的是把自己推入万丈深坑再也爬不上来了,景丞丞在身体力行的告诉她:我能帮你,也能毁你。 他强烈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那双好看的眉无声的簇起。 就算父亲出来了,她真的还能走得掉吗? “任何人,不能跟我抢你。” 景丞丞忽然掰过她的脸,对着那双娇嫩唇瓣重重吻了下去。 车窗缓缓升起。 男人柔软的舌头强势的撬开她的贝齿,纪茶之被着突如其来的吻给弄懵了,反应过来后对着他的舌头本能的便是一口。 “你这东西!” 他吃痛将她松开,嘴角隐隐溢出些血丝儿来,长眉微拧,凝着她,伸指揩了揩唇边儿,纪茶之吓坏了,手忙脚乱的去开车门。 “我……我要去上课了,已经迟到很久了。”一开口,也不知怎么的,声音就弱了下来。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总是绷着,我没你想的那么吓人。”景丞丞及时锁下中控,掉转车头,脑子里却想着方才看到的,那鲜活的会横眉冷竖的小姑娘,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待会儿有场小型拍卖会,都是些市面上少有的冷门物件儿,一起去看看,学校那边小蒋会去帮你请假。” 这些年被纪百礼熏陶着,纪茶之自己对古董文物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只是这会儿,她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去劳什子拍卖会,满心满眼只想着怎么才能尽可能的离景丞丞远点儿。 车子一路驶出市中心,速度极快,在经过郊区看守所时却放缓了下来。 纪茶之显得有些兴奋,她以为景丞丞是想明白了,终于肯带她来见父亲了,谁知他忽然提速,直接从看守所门外开了过去,原本闪烁着光芒的水眸儿瞬间黯淡了下来。 果然是她想多了。 “纪老头儿那倔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不愿意你来找我,这案子不小,如果这会儿就让他出来,他肯定能往我这儿想,那他还不得一头撞死?你给我两个月时间,慢慢来,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 景丞丞这话,在纪茶之这儿看来便算是顶真诚的承诺了,虽然仍旧有很多事情不理解,但心里头总算放松了不少,脸色也不由得舒缓下来。 见她心情好了些,景丞丞也好歹松了口气。 哪怕只有两个月,但也总比每天看她这样愁眉苦脸的要好。 因着父亲是考古学家的缘故,纪茶之打小儿便跟着他出入各种大大小小的拍卖会,也算是半个行家,只是这回却是特殊,地方并不在拍卖行,而是一艘停靠在码头的大型邮轮上。 一楼大厅散座,二楼是紧靠着走廊的包间儿,从窗口往下看,正好能将正中央的台子连带着底下的观众一并收入眼底。 纪茶之跟在景丞丞身后进去的时候,包间儿里已经有不老少人,女人都是生面孔,男人倒还是昨晚上她在会所包厢里看到的那些,这会儿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倒也显得人模狗样。 “哟,小侄女儿来了!” 有男人眼尖,第一时间认出她来,殷勤的将她推到上座,“景三你也忒不地道了,有了小软玉,连哥们儿都不要了,让你早点来凑个麻将搭子,你倒好愣是晃悠到现在才出现,怎么滴?昨儿晚上办了一宿?” 暧 昧的眼神在景丞丞身上扫了一圈儿,最终尽数落在纪茶之身上。 有人跟着起哄,“看不出来啊,小软玉这还挺耐草的,景三的鸡 巴那可是出了名儿的大,告诉叔叔,昨儿晚上到了几次?是不是一夜迭 起呀?” “不行了不行了,老子一想到有娘们儿吸着老子叫爹就硬得慌……” 几个人乱七八糟的聊,景丞丞已经在牌桌上坐下,也没顾这边。 猥 琐! 纪茶之暗自在心底骂了一声,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儿晚上景丞丞没穿衣服模样,那根庞 然大物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伫立在她眼前…… 天!这是在想什么! 她猛地回过神来,红着脸不自在的扭头去看楼下。 这会儿拍卖会才刚开始,底下大厅里已经是口哨声不断。 台上,一对被剥得一 丝不挂的姐妹花正被四仰八叉的绑在两张玻璃台上,双 腿形成大 张的姿 势,台下的买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两人明显的两 性特征。 这便是首拍件,一对双性人孪生姐妹! 第九章异香 难怪景丞丞会说这儿的拍品都是市面上的冷门物件儿,果然是前所未闻! 纪茶之看得面红耳赤,身体竟莫名觉得有些燥 热,某处小私 密紧了紧,起身朝景丞丞走去。 “我去下洗手间。” “快点回来,待会儿把这对玩意儿拍回去给你消遣。” 景丞丞抬眸瞥了眼楼下的台子,她下意识的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但见那对姐妹花已经被松绑,两人交 缠拥 吻做一团,不时发出阵阵娇 吟声,浑身透着一股子不自然的粉 红,显然是被下了药了。 一时间,体 内燥 热更甚,像有股热流失控般到处乱窜,那股子雅香愈发明显。 “什么味儿,好香啊!” 有人无意提了一句,往纪茶之这边凑了凑,“好像是小软玉身上的……” 她不适的往景丞丞身上躲,后者的目光淡淡自那人身上掠过,将他未出口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等出了包间儿,纪茶之忍不住捋起衣袖嗅了嗅自己的胳膊,越是靠近皮肤,那种香味就越浓,显然,这就是她身上发出来的! 好像昨儿晚上被景丞丞塞了那药丸子这味道就出现了…… 她满脑子琢磨着这这股陌生雅香的事情,一路拐到洗手间,也没留意门上挂着的“暂停使用”的牌子,抬手便推了进去,惊得里面站着的年轻男人忽然哀嚎一声,纪茶之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面前还跪着个酥 胸半露的女人。 “草,你丫要废了老子!” 那男人一耳光甩向那女人,“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她脸皮一紧,正想脚下生风开溜,却见那人已经提了裤子一脚踹上洗手间的门,堵到她面前,一股难闻的婬糜味儿入鼻,她本能的皱了皱了眉头。 “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门没锁。”纪茶之往旁边让了让,尽可能避开那股难闻的味儿。 “你把老子吓软了,你得给老子负责!”那男人忽然又往前凑了凑,跟狗似的在她身上嗅着,“好香的小娘们儿,擦的什么香水儿,怪勾人的。” 明明长得也是人模人样儿的,可就是一脸下作样儿,刚才包间儿里那几个调侃她的到他这儿一比,简直不要太正派。 纪茶之自然不愿跟这样的人起争执,于是再次往边上让了让,“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吃了一巴掌,整个人直直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妈的,你这个瘟神!” 被男人打翻在地的女人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她一耳光,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像是烧熟的铁似的狠狠在那白皙的脸颊上烙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纪茶之被打得脑袋发懵,那侧的耳朵嗡嗡直响,等反应过来后才认出来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居然是她大伯的女儿纪芮! 身为三流女模特儿的纪芮长得肤白貌美个子高挑,一直都是大伯家的骄傲,大伯母隔三差五的在亲朋好友面前嘚瑟,却不想这样的骄傲原来就是跪在男人脚底下用嘴伺候他的子 孙 根? 气愤之余,她又不免觉得有意思,揉着发麻的脸颊,踱步到纪芮跟前儿,曼斯条理的揩了揩自己的指尖儿,“难怪大伯母总说堂姐您是大忙人,的确是挺忙的,上下两张嘴都不得清闲。” 一反手,“啪啪”连续还了两巴掌回去! “纪茶之!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 好不容易攀上的男人却被纪茶之给搞砸了,还莫名其妙吃了三巴掌,纪芮气得直抓狂,披头散发的就朝她扑来,任凭再好看的脸蛋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剩下狰狞,纪茶之反应够快,一下子揪住身边那男人的衣袖躲到了他身后,扯着嗓门儿朝着门口大喊一声,“景丞丞,快点来救我!” “你丫刚喊的谁?” 那男人怔了一下,扭过头,见纪茶之瞪着他,忙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小美女你刚才喊的谁?”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两下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儿,那曼斯条理的劲儿跟来做客似的。 “三秒钟,把我们家孩子安然无恙的送出来。” 沉磁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的时候,纪茶之看到那个男人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脸色瞬间跟刷墙似的变得苍白无比。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倒是早说啊!” 他千求白好的朝纪茶之拜了拜,硬着头皮去开门。 “三哥,您也在呢。” 景丞丞看也没看他,斜倚在门框上冲纪茶之勾了勾手指,目光落在她红肿得老高的面颊上时明显一暗,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开来。 第十章我能帮你,也能毁你 “哟,这不是陆家那小子嘛,连你三哥家的小软玉都敢动,活腻味儿了不是?” 有人这么一提醒,纪茶之这才想起来,这男人可不就是“京城四少”之一的陆天维嘛,这阵子经常上娱乐版头条,难怪瞧着怪眼熟的!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陆天维自然是被吓得够呛,甭管这小娘们儿到底是景丞丞的女儿还是女人,只要是他的,那今天就绝对没自己的好儿! 他哭丧着脸,一会儿朝纪茶之拜拜,一会儿又朝景丞丞拜拜,“三哥,我的亲哥,您误会了,真不是这样儿的,这小姑奶奶一看就不是凡人儿,您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招惹她去……” 景丞丞仍旧没说话,胳膊架在纪茶之的肩头将她搂在怀里,手指则绕着她的发梢儿一圈圈的打转玩儿,微微上扬嘴角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 明明瞧不出喜怒,偏生又叫人看着发憷,心尖儿跟着一颤儿一颤儿的。 正儿八经的“八旗子弟”就有这么个好处,只要你不愿意,根本不会有人认识你,毕竟这年头,能被曝光的都是水货。 纪芮虽然不知道景丞丞,也不认识门口这帮子玉树似的男人,但见陆天维都吓成这样,她又哪儿还能稳得住,没等陆天维抖出她来,自己个儿先情绪崩溃了,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直到撞到蹲厕间的推门坎儿上。 “不……不关我的事儿!纪茶之你快说,快告诉他们,这件事跟我无关!”她望向纪茶之,发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结巴。 纪茶之一直站着没说话,目光却是来回的在两人身上流连。 她觉得有意思,十分有意思,第一次知道狐假虎威也并不尽然全是贬义,原来仗势欺人也是件这么痛快的事情! 人都是俗人,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心理快感刺激下,总会或多或少的起一些变化。 就比如纪茶之,她跟纪百礼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小就生活在大伯一家子的欺压下,明知道大伯用手段夺取了纪家所有家产却无能为力,明明受够了大伯母的闲气但摆脱不了…… 为什么? 说白了,就是背后少个撑腰的,自己少点儿底气。 而现在,景丞丞的出现恰恰打开了这道突破口,他成了她的撑腰的,也借了她底气。 纪茶之越是不说话,陆天维和纪芮就越紧张,两人的脸色就跟红绿灯一样随着她的目光变化而变化。 意味深长的目光最后在陆天维身上停留许久,她收回眸,装傻充愣般抓住景丞丞的手指头晃了晃,“走吧,不是说拍那对儿姐妹花吗?去晚了就没了。” 原本紧绷了弦儿陆天维一下子松了口气儿,“咚”的一声靠到了洗手间门上,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后脊背已经湿了一片。 “小没出息的。” 景丞丞嗔骂了一句,什么话也没问,揽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门外带,只是在经过陆天维身侧时,同样另有深意的扫了他一眼,后者心跳瞬间跳停了半截儿,靠在门上半晌儿也缓不过来。 景丞丞是什么人?刚才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用想都能清楚。 看向自家小丫头时眸子里除了疼惜不由得又添了几分欢喜,很显然,先前他那招儿她是已经融会贯通。 我能帮你,也能毁你。 她这一巴掌的仇,肯定会有人替她报了。 “刚才那个女的是我堂姐。” 纪茶之见景丞丞紧抿着唇脚步飞快,只当他是觉着丢了面子所以生气了,特意扭过头想解释,却见他忽然顿下脚步,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捧住她的脸,蛮横的咬上她的唇。 跟在后边儿的那些人一见这情况,三两下全走得没了影儿,连过道两旁的服务员都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纪茶之蓦地瞪大了眼,“唔……放开……” 魂淡!魂淡! 接二连三的对她做这样的事情!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米娜那儿还有个孕妇在等着他呢!这个无耻的男人! 她龇牙咧嘴儿的想要摆脱他的手,景丞丞这回可学聪明了,没等她下口已经将她松开。 忽然间没了支撑,纪茶之的脑袋重重朝前面一磕,门牙正正好儿扣在他月匈前那颗突起的小红点上,虽然隔了层衬衣,仍是疼得他够呛,若不是强忍着,只怕眼泪都能彪出来。 那是个什么地方,真要命! 景丞丞抓着她的手,强迫着搁自己胸口上揉,“吃下面的倒是还能给你管个饱儿,这上面的只怕是要饿到你了。” “流 氓!”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画面,一下子又红了脸,没好气抽回手,掉头朝原先的包厢走去,心口怦怦跳得厉害。 景丞丞快步追上她,没脸没皮的搂上她的纤腰,几乎都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了。 “小东西,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名字这么好听。” 他说这话的时候,纪茶之觉得自己心跳得更厉害了。 第十一章转性了 两人回到包间儿,医生已经在里面候着,一番检查下来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多少有些影响美观,开了一方消肿化瘀的膏药。 景丞丞没舍得让别人碰这张御用的脸蛋儿,自己个儿拿了药一点点的给她擦,两人面对面坐着,一高一矮,纪茶之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张不似凡物的俊脸,偏生他又不是什么老实的人,手指尖儿总是有意无意的自她唇上揩过,在她心头撩出无数陌生的情愫来。 “擦药就擦药,我伤的是脸又不是嘴。”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自在的垂眸去盯着自己的鞋尖儿,却又不知怎么的盯上了他的鞋尖儿,脑子里想着昨儿晚上他光着脚勾着她腿儿的情景,小脸顿时又燃得通红,身体里的异香一下子又浓重了不少。 “好……好了,不擦了。” 纪茶之不自在的夹了夹双腿,楼底下的拍卖槌正好响起,便随即寻了借口道:“不是说要拍那对姐妹花吗?都快被别人买走了。” “拍去了那就再买回来,实在不行就要回来。” 景丞丞搁下药盒子,捧着她的脸往受伤的那半侧吹了吹,凉丝丝的气儿一下子在脸颊上扩散开来,原先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瞬间消散不少。 “我很高兴你还知道还手,但如果下次你再敢让自己吃亏……” 他忽然放缓了声儿,目光缓缓自她脖颈处往下延伸,纪茶之瞬间又想起他昨晚上对她做的事情来,底下竟一下子就冒了水儿,慌乱之下抓起桌上的茶杯胡乱往嘴里灌了两口。 “不会了不会了,你快点儿,来不及了。” 楼下已经落了两槌,她忙趁机起身,握了竞价号牌朝窗口走,身后忽然贴上来个人,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窗框边上,也就那么三两下功夫,腰窝儿处便抵上了硬 物。 “干什么你!”纪茶之慌了神。 包间儿里还有这么些人,景丞丞自己没脸没皮也就算了,可别把她拖下水! “能干什么?你不是要那俩玩意儿吗?” 他似有若无的口肯咬着她的耳垂,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沉水香形成独特的包围圈一下子混乱了她的思绪。 感受到她僵硬的身躯,薄唇畔的笑意更浓。 “我要了。”景丞丞从她手里夺了竞价号牌,丢下楼。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又正好能叫底下的人听见,清雅中带了几分与生俱来的威严,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朝二楼这边看来。 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台上拍卖师门儿清,忙喊道:“一对儿双 性孪生姐妹,二楼雅座的客人得!” 甭管多少钱,一锤定音! 纪茶之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调侃了,红着脸打算从他身前摆脱出来,底下忽然一凉,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湿了。”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小私 密,边上就坐着一桌儿斗地主!羞得她差点儿立马刨个坑儿钻进去! 纪茶之绷着身子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景丞丞这个坏货会弄出点什么声响来,只能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体里进 出。 “我说小软玉,你拍这对玩意儿干什么?给你们家景三消遣?” 牌桌上离得她最近的那人问她,纪茶之记得这人,昨晚在包厢里跟景丞丞溜嘴皮子的那男人,好像叫什么萧凌陌,方才在洗手间也是他调侃的陆时谦。 只是这会儿她哪有还有心思回答,尽可能的往边上躲了躲,咬着唇小声哼哼道:“送给叔叔们的礼物。” 反正她不要那对东西,他们又不要脸! “还是我们小软玉知道心疼人儿!”萧凌陌甩了一手牌,侧过身摸了摸她脑袋,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背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子。 “靠,景三,那萧是拿来打人玩儿的吗?” “拿来吹的。” 景丞丞也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根玉萧来,跟转笔似的在手上转了个来回,重重搁牌桌上一敲,“下回再敢对我们家小的毛手毛脚,我让人吹爆了你!” “不得了了,转性了转性了!” 几人连连盖了手里的牌,“走走走,赶紧给咱家小软玉接风去,不然这厮该挨个儿收拾咱们了。” 景丞丞的手指一出去,纪茶之整个人就跟得了解放似的瘫软下来,好不容易扶着窗框勉强站直身体,双腿却仍旧颤得厉害,心里对这个萧凌陌那叫一个感激涕零。 她实在是怕了景丞丞,没等他再找上来,自己个儿先蹿出了门儿,才刚走到走廊上,便见斜对面包间儿探出半个衣 不蔽体的女人来,一张脸哭得花里胡哨。 “救……” 声儿还没来得及出来,人就再次被拖了进去,门“砰”的一声砸得老重! 纪茶之歪着脑袋寻思了会儿,蓦地反应过来! 那女人,不是纪芮吗? “怎么了?” 见她一直朝那边看,景丞丞也好奇的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 纪茶之收回眸,快速朝楼梯口走去。 第十二章风水轮流转 大概是喜得“女”的缘故,景丞丞晚上兴致异常高,酒桌上一连喝了不老少,小蒋担心来回折腾他,便在酒店楼上安排了客房,纪茶之也被一并留在了那儿。 隔壁的大总统套里是领着那对姐妹花闹腾的混蛋帮,看样子玩得很嗨,哪怕顶尖的隔音效果也隔不去时不时传来的淫靡声。 饶是曾亲眼见识过,她仍是觉得有些不大适应,抬头看了眼床上眯着眸子安眠的男人,继续盘腿坐在地上清点起晚上收到那一大摞厚厚的红包。 在没找上景丞丞之前,纪茶之也曾找了不老少律师,但没有一个人肯接手纪百礼的案子,一半是因为难度太大,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拿不出太多的钱。 她从抽屉里找了条酒店纪念袋一并把钱装了进去,拎了拎,二十来万,已经挺重。 明天可以用它去找一个律师,哪怕不能把父亲从里面弄出来,起码也能多少打听点有用的情况。 景丞丞虽然给了承诺,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过于漫长,她摸不准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为免景丞丞从中作梗,她在床头柜上留了张条儿,告诉他自己回家拿点东西,然后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夜已经很深,拎着一大笔钱纪茶之当然不敢走夜路,随手在酒店门口拦了辆计程车,一直给送到楼道口儿。 因着是临拆迁老小区,已经有不少居民搬走,楼道儿灯坏了不少也没人来修理。 纪茶之站在楼梯口准备从口袋里摸手机,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死命的掐着她的喉咙,粗 暴的拖着她往外走。 她拼了命的挣扎着,双 腿使劲儿的往后蹬,指甲不停的在他手背上乱挠,所能发出的最大可能的呜呜声到了这个男人这儿都成了可笑的不自量力的抵抗,他将她掐得几乎要窒息! 抢劫? 这是她本能想到的字眼,因为此时她的手里正拎着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 “呜呜呜……” 她用尽全力将手里的袋子提高,试图用它来吸引歹徒的注意力! 只要他能给她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些钱都给他,只求他能放过她…… 那人拖着她一路朝不远处的锅炉房走去,因为已经入春,不需要烧暖气,那里面现在黢黑一片。 “纪茶之是吗?” 在那人贴在她耳边说出她名字的时候,纪茶之能清楚的觉察到自己的后背冒出来的冷汗。 他知道她的名字! “有人出钱让老子来开你的苞儿,所以你只要乖乖的,老子保证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让你很爽!” 恶心的散发着阵阵劣质烟草味的嘴轻轻在她耳廓剐蹭,只听到“哧啦”一声,那人已经将她月匈前的衣服沿着衣领整个儿斯了下来,她的手被强 行缚上,嘴里被胡乱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那人将她摁在墙上,紧贴着她的屯部不停的隔着裤子用下 体来蹭她,一只手已经探进她的内 衣里……跟下午在包间儿里景丞丞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同意是被迫,但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纪茶之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想起下午在邮轮过道里看到的向她求救的纪芮。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她了! 她就不应该这么晚了还出门的! “你身上好香啊!闻得老子都石更了!” 那人在她后颈部嗅了嗅,手还不满足的去撩她裙子,她听到他拉拉链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完了。 感觉到他的鞋尖抵到自己脚后跟儿,沉了沉气,抬脚死命往下一踩! “啊——” 那人捧着脚痛得直跳,纪茶之趁机转过身卯足了劲儿对着他的裆部狠狠踢去! 屋子里太黑,也不知道到底踢中了没有,只知道那个男人又惨叫一声,弯腰蹲了下去,她拼了命的朝门口跑。 门被反锁,凭她被捆住的手根本打不开,嘴里又塞了东西连救命都叫不出来,只能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死命拿脑袋撞门,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咚咚”声,撞得她头昏眼花! “妈的臭女表子,老子今天非干 死你不可!”那男人很快缓过劲儿来,勾着腰站起来,从地上抄起一截类似粗木棍的东西,拖在地上摇摇晃晃朝她走来。 纪茶之吓得连连后退,脑袋上突然挨了一闷棍儿,身体轻轻晃了晃,整个人翻倒在地。 那人用木棍隔着裙子在她身 下捅了捅,在她面前蹲下来,啐了口,伸手去脱她内 裤…… 第十三章活得挺刺激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倒在地,碎成好几块。 巨大的动静总算让她的神智稍稍恢复了清醒,脑袋痛得厉害,耳朵里嗡嗡直响,她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子。 月光下,一个俏丽的短发女孩儿正踩着碎木板朝她走来。 那男人一见来了人,甭管男的女的,拔腿就跑,但那姑娘明显是个练家子,上去三两下就将他撂倒,潇洒的拍了拍手给她松了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谢……” 纪茶之还没从刚才的处境中缓过来,头痛的厉害,强撑着靠在墙边上,双唇苍白得严重失常。 “没啥,你别怕,他已经被我绑住了,动不了。”姑娘用力给那歹徒手上绑着的布条儿打了个死结,掏出手机报了警。 没过一会儿,警察赶到,原本那女孩儿打算送她去医院,结果警察一看到纪茶之随身携带的二十万现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强行把两人连带着歹徒一并带了回去。 纪茶之坐在笔录室里,身上裹着那女孩儿临时脱给她的外套,头发乱七八糟的蓬着,一头一脸的伤,整个人瑟瑟发抖,完全不在状态。 小模样瞧着可怜也是可怜,狼狈也是狼狈。 原本以为随便问几句就让人回去了,谁知道这做笔录的警察不问她关于歹徒的事情,反倒关心上她拎手上的那二十来万钱来,不停的问她这钱的来历,任凭她怎么解释却又不信。 最后实在被问得烦了,她索性来了个一问三不知,甭管警察再跟她说什么,就是不拿正眼瞧人一下。 磨磨蹭蹭一直磨到后半夜,值班的民警也实在受不了了,便让她给家长打电话,纪茶之这才紧张起来。 想起不久前景丞丞才刚警告过她的话:如果你再敢让自己吃亏…… 她忙抱着钱站起身,“我不报案了,这事儿我不知道,你们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要回家。” 话音刚落,便听见轻缓的敲门声响起,那种特有的带着些许慵懒的节奏跟昨天下午在洗手间里所听到的几乎如出一辙,心里头那根弦“咯噔”一下绷得老紧。 完了,瘟神找上门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的时候,纪茶之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脚下的地面。 “现在知道要回家了?” 果然是他! “您是这姑娘的家属?”大概是被来人的气势给震慑到,民警说话的时候显得十分客气。 景丞丞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自己拉了把椅子到她跟前儿坐下,“你这一天,倒是活得挺刺激的,什么事儿都让你赶趟儿了。” 纪茶之抿着嘴没敢吭声儿,视线里能看到他脚上那双白色的拖鞋,精壮的小麦色小腿,再往上……一身白得晃眼的浴袍。 显然来得很着急。 心里那点子惶恐一下子就压下去不少。 刚才在面对歹徒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清楚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这么害怕景丞丞,甚至潜意识里,她觉得他肯定不会伤害她。 因为恐惧和畏惧的感觉,实在差太多! 小蒋跟那俩民警耳语了几句,最后三人一块儿出去了。 偌大的审讯室里忽然就只剩下她和景丞丞俩,气氛一下子便压抑了下来,阴沉沉的像是六月里即将下雨的天儿。 纪茶之能够清楚的觉察到落在她头顶上的那两道凛冽的视线,像是一座无形的山,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儿来。 “我错了。” 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却发现景丞丞压根儿就没看她,他正眯着眼仰坐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座椅扶手,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是在沉思。 “你没错,是我错了。” 纪茶之怔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了那张抿得发紧的薄唇上,生怕他会说出什么让她后悔不已的话来! 然而景丞丞并没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坐在那儿,感受着她的不安。 他不言不语的在潜移默化中让纪茶之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犯人,做了伤害他感情、心灵的事儿。 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愧疚,可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歹徒手底下逃过一劫,又不免觉得委屈! 于是杵在那儿,在各种矛盾纠葛中死去活来。 良久,景丞丞终于抬了抬眼皮子,指指她怀里的那袋子钱招了招手,纪茶之大概意识到什么,将那包钱抱得更紧了些。 “嗯?”不悦的鼻音拉得老长。 “给你给你!” 她瘪瘪嘴,不情不愿的将袋子递到他面前,谁知他接过后却“啪”的一下全给丢到了一旁地上。 “你是不是觉得光凭这点子钱就能把纪老头儿从里面弄出来?” 第十四章叫老公都没用 纪茶之摇摇头,忽然震惊的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景丞丞从浴袍口袋里摸出一盒儿火柴,“哧啦”一声点着儿,潇洒的丢向那包钱,小小的火苗腾地一下蹿得老高,跟跳舞似的扭着。 动作干净利落到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你疯了!” 二十多万! 多少人辛辛苦苦一整年都挣不到这些钱,这个败家子儿居然把它给烧了! 不食人间烟火了还! “我高兴。” 他随手将火柴盒往桌上一抛,一点轻微的动静在凌晨寂静的笔录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纪茶之瞪了他一眼,蹲下身手忙脚乱的去捡那些火堆里的“幸存者”,“你高兴你烧你自己的钱去,凭什么烧我的钱!” “你是不是掉钱眼里去了!万一烫到手有你哭的!”景丞丞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儿,不停地拍她掌心里的那点灰,大概是实在被气得不轻,一开口几乎就是吼的。 “我高兴!” 她学着他刚才说话的样子,惹得他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一想到刚才小蒋跟他汇报的她晚上所遭遇的情况,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一下子又变得阴沉起来。 不耐烦的将她推到一边,起身拍了拍不怎么平整的衣摆,“我以为你会比较想早点见到纪老头儿,不过眼下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景丞丞摊摊手,笑得阴切切,“如你所愿,什么时候你老实了,那两个月就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 委屈和不甘齐刷刷涌上心头!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我爸爸!我没错!”倒是你,凭什么在别人的人生里指手画脚!就算我无奈妥协,那我也是一个有着完整思想的活人,不是充 气娃娃更不是死人! 纪茶之倔强的瞪着他,却不敢将这些话喊出来,憋得胸口起伏得厉害,眼眶通红,娇唇咬得像是充了血。 “你说什么?” 好看的眼睛蓦地眯起,眸中深不见底的黑仿佛要将人吸入。 “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老子!”他忽然一把捏上她的下巴,过大的劲道儿捏得她差点儿没哭出来,“永远给我记住,你是属于我的,如果你敢动半点离开我的心思,就做好这辈子坐轮椅的打算!” 他生气了! 纪茶之一下子就懵了,她好像真的把景丞丞给惹毛了! 这会儿的他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盛怒的狮子,终于抛弃了在太阳底下休憩时慵懒优雅的模样,用锋利的爪子一点点把他的道理讲给她听。 原先那丢丢妄图垂死挣扎的勇气瞬间集体烟消云散。 没错,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可是有什么办法?没有人能够在景丞丞面前有出息得起来,如果你敢拿性格挑战他的脾气,他还能让你失望不成? “不要再抱着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把纪老头儿从里边捞出来。” 他抬起手,纪茶之以为景丞丞要打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去,额上忽然一暖,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方才她撞门时留下的淤青,眸中的凌厉已经尽数敛起,温柔得几乎要将她溺毙。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瞒着我到处乱跑。” 她忙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摔倒了千万不能第一时间去哄她,否则只会更来劲儿,你得先让她明白,好好走路才不会再摔。 很显然,景丞丞深谙其道。 “这么笨的丫头,我是打哪儿给捡回来的。”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牵着她往外走,干燥温暖的手一握上来,纪茶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快要被捂化了的冰棍儿,手心儿不停的淌汗,因为不自在,她的手脚已经完全呈现同手同脚状态,又惹得他失声轻笑。 小蒋就候在门口,在路过他时,纪茶之听到景丞丞对他吩咐:“以后不许多给她零花钱,别人家孩子多少她多少。” 她暗哼了一声,权当自己没听到。 值班的警察将三人一直送到院儿里,纪茶之眼睛到处瞄也没瞧见之前救她的那女孩儿,正准备开口问,便听见小蒋恭敬道:“那姑娘叫夏晨曦,这会儿已经回去了,明儿个我会安排人去她们家拜访。” “哦……”她扭头去看景丞丞,“我想一起去。” 他睨了她一眼,长腿一迈,自己先上了车,“哪儿也甭想去。” “爸爸……” “叫老公都没用!” …… 小蒋在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两人一眼,暗暗替纪茶之捏了把汗。 小姑奶奶,且好好活儿着吧,那祖宗可是个从小到大就没脾气的人呐! 第十五章刚历完劫,可能会羽化升仙 黑色的豪车缓缓驶出派出所大门儿…… 历经一夜浩劫,又是遇歹徒又是进派出所,直到这会儿坐到他车上,坐到景丞丞身边,纪茶之觉得自己整个人这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瘫得像坨泥,额头上的伤开始一跳一跳的抽着疼。 虽然在父亲的描述中,这就是个混世魔王,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他在,她反而莫名其妙的心安。 完了,吓出幻觉了。 她眯了眯眸,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见景丞丞抱着双臂坐那凹造型不搭理她,也懒得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自己个儿抱了只抱枕,盘上腿,开始满脑子琢磨起刚才那歹徒说的话来。 他说有人给钱叫他来开她的苞儿…… 也就是说,指使他来的人非常熟悉她的情况。 到底会是谁呢? 她好像也没把谁得罪得这么惨过吧,无非就是和李茵以及大伯父一家不太融洽…… 一小杯红酒无声的递到她面前。 “甭琢磨了,凭你这点智商也琢磨不出什么名堂,免得再累着儿。” 纪茶之觉得景丞丞在讽刺她,于是扭过头,横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她盘起的腿,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趁着接酒杯的时候顺势就给放下了。 “挺好的,不用放下,刚历完劫,搞不好会羽化升仙。” 景丞丞拍拍她大腿,好心握着她的脚踝又重新给她盘了回去。 他的身体一靠过来,那股子淡淡沉水香便随即袭来,就跟有了灵魂似的故意在她鼻息间轻拂撩拨,尤其在他的手指触碰上她脚踝的时候,纪茶之觉得自己的心跳狂乱得近乎失控,身子瞬间软了下来,直到他的手拿开,脚踝上仍旧能感觉他手指残留下的淡淡温度,像是熨到了心头。 她又开始习惯性的夹腿,大概是怕被他看到这种怪异的举动,还特意将抱枕往前面遮了遮。 “我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恨我,居然想出这样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她随口扯了个话题。 “这些事情会有小蒋去处理,你暂时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景丞丞收回手,却没有转回去坐端正,而是托着下巴在看她,深眸闪烁,叫人捉摸不透。 纪茶之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又怎么了?” “你觉得这事儿就算完了?” “我已经知道错了。” 钱也烧了,骂也骂了,威胁也威胁了,还想怎样? 他勾唇深意一笑,不再说话,纪茶之被他弄得愈发不安,正想再追问,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她隔着玻璃往车窗外看,这才发现原来回的根本不是酒店,小蒋把车停在了一栋老式新装的四合院儿门口,借着外面的路灯可以依稀看清高悬匾额上题了偌大的“懒园”两字儿, “从今儿晚上起,安排人日夜给我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景丞丞进门前,特意当着她的面对小蒋吩咐道,挺拔的背影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棱角轮廓显得十分立体。 人帅也要有个限度,连背影都这么迷人,那也实在太过分了! 纪茶之偷偷在他身后竖了个中指。 什么“任何人”!说的就是她好吗? 居然想软禁她! “你的手指头如果学不会老实,我不介意帮你掰折。” 低沉的男声背对着她幽幽飘来,她慌忙收起手揣进兜儿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他进了四合院儿。 撇开景丞丞和晚上的心情不说,单就这栋房子,她真的是极喜欢的,整个格局布置精细到像是艺术品,就连里面的物件摆设那都是一水儿的正经古董。 只是眼下,对着景丞丞那张阴沉得能下雨的脸,她什么欣赏的兴趣都没了。 “进来。” 景丞丞一脚踢开主卧的门,自己先走了进去,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温和,连周围空气都染上了一股子冷意。 纪茶之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压根儿就还没有息怒,于是站在门口踌躇着,怎么也不敢进去。 如果不是听到外面小蒋在安排守卫,她这会儿铁定拔腿就跑,否则只怕父亲还没出来,她先让景丞丞给整死了! “小蒋,去后备箱把萧少昨儿下午送的东西拿来!” “是。”外面有人应了一声。 纪茶之正好奇萧凌陌到底送了什么东西来,就见小蒋握了把两指宽的竹戒尺从外面进来。 第十六章你打死我算了 本就紧绷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景丞丞这变态,不会是要打她吧! “咳咳……” 小蒋在经过她身边时有意无意轻咳两声,纪茶之看到小蒋在对她做口型,依稀好像是“老公”的样子,再想细看,他已经进门去了。 “刚才已经给你了缓冲时间,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惩罚的事儿,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景丞丞拿了戒尺,边走边往自己手掌上敲了敲,像是在试力度。 那意思,晚上这顿揍,她是跑不了了! “你……你想干什么!家暴犯法的,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纪茶之接连往后倒退了两步,正准备转身跑路却见刚出门的小蒋顺手带上了外屋的门儿。 坑货!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我好好儿说的时候你听了吗?” 景丞丞揪着她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她拎到自己跟前儿,嫌弃的扯掉她身上略显宽大的外套。 “我又不想的!那歹徒又不是我喊来的!”纪茶之裹着自己那件脏兮兮的外套不住发抖,衣裙底下空荡荡的感觉让她觉得耻辱,饶是饶是佯装镇定,颤抖的声音仍像是拨乱的琴。 “啪”的一声脆响,她看到他手里的戒尺重重拍向桌面,小圆桌上的几只瓷杯正伴随着桌子的抖动跟着一颤一颤的,晃晃直响,晃得她心慌。 “就算没有别人雇来的歹徒,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带着一袋子现金到处乱晃,好玩儿是不是?” 景丞丞懒得跟她废话,一把将她扛上肩头,三两下剥去短裙下的内裤,重重往床上一丢,没等纪茶之来得及再站起来,戒尺已经“啪”的一声贴上了她的屁股! “啊——” 她吃痛嚎叫了一声,那种感觉就跟自己浑身皮肉都揪一块儿了似的! 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居然还是在这样被扒 光库子的情况下被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委屈和疼痛在耳止辱在强烈发酵下瞬间催红了眼眶,长睫毛一抖,眼泪就滚了下来! 一夜折腾下来其实人早已经困倦得不行,浑身又脏又累,心里恶心得要命,额头上的伤又疼……这会儿更添新伤,各种憋屈和疲惫感就跟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似的往外涌。 “变 态!你这个死变 态!”吓唬吓唬她也就算了,居然真打! 她狠踹了他一脚,却一下子被他扣住了脚踝,“现在知道哭了?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后果?如果他真把你怎么了?你预备要我怎么办?” “你让我滚蛋行不行!” 明明心里怕他怕得要命,可不知怎么的,想吼就吼出来了,若是搁在平时,她保准不敢这么干,但是眼下,纪茶之已经无所谓了。 在高压刺激下,她吼得特别奋不顾身,“不过是场交易,我又不是你的谁,你这么在意干嘛!你让我滚蛋好了!免得脏了你的眼!” “小王八蛋!” 景丞丞怒骂了一声,将戒尺举得高高的,纪茶之也不逃避,就这么直面着他,瞪着他,大有“你打死我算了”之意。 那模样,真真儿是悲壮了。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彼此,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先妥协。 景丞丞被气得实在没法子,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自己的嘴猛灌了好几口,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又实在舍不得再下去手。 “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半晌儿,他终于还是妥协,丢了戒尺,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疼吗?” 他的手伸进群摆下,轻轻揉了揉刚才造成的那杠伤痕。 纪茶之别过脸去不理他。 这种打一巴掌给颗糖的戏码刚才在派出所已经用过一次,她绝对不会再上当。 “你尽管气,不疼不长记性。” 心疼归心疼,教训归教训。 景丞丞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顾她的反抗动手将她身上的衣物月兑了个干干净净,白 皙诱 人的月同体因为气愤和疼痛而涨得如同四月樱花般女乔艳。 “脏得跟猫儿一样,被碰哪儿了?”他探了探她的小私 密,“这儿?” 本就变得敏 感的身体在手指有意无意的撩 拨下瞬间好似点了火,某种前所未有的渴 望像是吹了气的气球般在身体里快速膨月长开来。 “你别碰我!” 她被迫窝在他怀里,将身体绷得老紧,忽然低下头,狠狠在他肩头还了一口! “那是这儿?”景丞丞似乎对她的反抗根本不以为意,又握了握她的柔车欠。 纪茶之蓦地想起刚才那男人的手,一下子白了脸,月匈上一疼,他已经咬了上来…… 霎时间,底下洪水泛滥。 第十七章疼才会长记性 “疼!” “疼才会长记性!”他又强调了一次,抱着她进了浴室。 跟一个总共才认识两天不到的成年男人“坦诚相对”是一种什么感觉? 懵。 纪茶之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男 色,有种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搁的局促。 上回也就是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功夫,可是这次他却硬要跟她挤一个浴缸里帮她洗澡! 疯了! 她觉得自己内心是抗拒的,但不知道是因为那药丸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在身体里那把火蹿起来后,身体和潜意识却并不想将他推开,甚至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飘飘然的状态,空虚得像是要飞起来。 “你放进我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纪茶之紧抓着自己唯一的那点儿理智,再一次问他。 “养身体的东西。” 景丞丞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她,从置物架上拿了把猪鬃毛刷过来在她身上咔哧咔哧的刷了起来,挺下气力,没一会儿白女嫰嫰的肌肤就被他刷得通红。 “疼,轻点儿你!” “疼就对了,再有下回不老实的,拿钢丝球给你刷。”他嘴上虽然恶狠狠的说着,但手底下到底还是收敛了力度。 挺拔欣长的身姿跪坐在浴缸里侍候着她,随着动作不断起 伏的洗澡水便如同是浪朝般有一下没一下的吞吐着那条健石页的巨龍,顶上的灯光洒下来,在他身上打了一层淡淡的光,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真实 鬼使神差的,她抚上了他的脸。 长长的猪鬃毛混着洁 白细月贰的泡沫一下下剐蹭着她的皮肤,忽然间便乱了频率,痒 痒麻 麻的,无法言喻,最后竟连刷子到哪儿去了都不晓得了,只剩下他的手,在她身体各个部 位游 走,勾得人心 猿意马。 高大的身身区缓缓压下,将她压在浴缸底下,削薄的唇随之覆上……也不知是谁摁到了蓬头开关,哗哗的温水自上泻下,激起满池子涟 漪。 纪茶之最后得出结论,景丞丞这男人就是个妖 孽,他会勾 魂儿,会在无形中乱了你的思绪,让你彻底沦为他的傀儡。 这样的妖 孽…… 睡梦中的她不安的拧着眉,忽然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上的伤被牵扯到,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发现已经处理妥当,并且包上了纱布。 床头柜上被调成静音的手机正不停的点亮屏幕。 她看了眼身边依旧熟睡的男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慌忙将自己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然而除了下颌骨酸月长得有些厉害,其他都是正常。 看样子这荒唐到最后还是饶过她了。 纪茶之终于松了口气,这才红着脸伸手去拿手机,满脑子却仍旧想着他那坚石更的玩意儿在她嘴里进出时的画面,还有他那声声满足的口耑息。 手机屏幕里是一长串未署名的号码,她扫了眼,见是大伯母,又给搁了回去。 没一会儿,又拿了起来,红朝退却的小脸儿绷得有些难看,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毁心情的事儿。 其实大伯母会给她打电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依着昨儿下午的事态发展,纪芮绝对讨不到好。 她正准备去接,原本睡得纹丝不动的景丞丞忽然侧过身,夺了她的手机抛向不远处的青花瓷鱼盆儿,“噗通”一声,溅起水珠无数。 “纪芮起码得是让人办了一宿,且没那时间精力对付你。” “你怎么知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纪芮是在景丞丞出门前被逮回包间儿去的。 话刚出口,她又恨不得抽死自己,多简单,景丞丞这样的祸害,还能有他不知道的事儿?恐怕他自己个儿就是个经验满满的过来人吧!也不知道祸祸了多少姑娘! 他笑凝着她,嗔骂了声,“小鬼东西。” “当我没问。”纪茶之不好意思强笑了两声,正想说那会不会是李茵,却又听见他道:“也不会是李茵,这会儿她正跟里边儿蹲着呢。” 得,他都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被抢白又被看透,她多少有些不痛快,捡过床沿上的睡袍裹了自己,正准备起来,却又被他给摁回了被窝里。 “这么早起来干嘛?脑门儿都这样还不消停会儿,待会儿让小蒋去给你办理休学手续,以后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 虽是训斥的话,但景丞丞这会儿看上去心情挺好,眼角眉梢都挂了笑,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要将她印刻进去一样。 “我不要,这都最后一个学期了休什么学?大学我还考不考了?” 纪茶之挣扎着爬起来,其实她心里且打着小算盘呢。 如果不去上学,那就等于彻底被景丞丞禁足,以后只能成天跟他呆一块会儿,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不如去学校呢! 再说她还有救命恩人要拜访不是? 第十八章淡如玉,浓如茶 “从小学到高中,数学最高六十分儿,最低无下限,英语最高五十九,从未及格过,语文算是一枝独秀,可也没跑出八十外去。”景丞丞斜睨了她一眼,将长腿压在她俩大腿上,“小姑奶奶,您这成绩预备考哪儿的大学?” 纪茶之没声儿了。 打小儿那就不是什么好学的孩子,更别提勤奋,这词儿跟她绝缘,只是眼下被这样从景丞丞嘴里说出来,女孩子的薄面儿到底还是有些挂不住。 她噘着小嘴儿,不高兴了。 那红 嫣 嫣的唇呐! 景丞丞只要一想到那瓣小唇将自己吞进去时候的舍予爽,浑身上下就跟通了电似的酉禾麻,哪里还舍得说她什么,腆着笑脸楼了她,“瞧你,还恼上了,我又不是说你不好,你只是兴趣不在念书上,先前跟着纪老头儿混古玩圈儿不就学得挺好?” “说的这么好听,你其实就是想软禁我吧,早上进门的时候你可是跟小蒋吩咐了,没有你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懒园儿。” 纪茶之蔫巴巴的嘀咕了一句,没精打采的小模样又把他给心疼得一揪一揪的,别说是取消禁闭,就是她要掀了天儿那也得由着。 “真想出去?” “嗯。” “学会老实了没有?” “嗯。” “那成,把这玩意儿给我从头到尾认真临摹一遍,画好了我就饶过你这回。”景丞丞伸手在床头柜抽屉里摸了摸,将一本巴掌大小的黄缎小册子丢到她面前的被子上。 纪茶之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拿起一看竟是本保存极其完好的春 宫秘戏图! 瞧这风格、纸张怎么也得是唐代的作品,再往后翻了翻落款印章,居然还是宫里面出来的东西! “你要画你自己画去,我可没这样的好本事。” 她跟捡了烫手山芋似的拿着,却没舍得丢开,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这画家的画风并不比任何一个大家差到哪里去,若不是景丞丞在旁边没安好心的盯着,她倒是想好好欣赏一番。 景丞丞自然是没安好心的。 他笑着爬起身,趴到她跟前儿一瞧,啧啧,小脸儿都晕红了,薄薄的脸皮在那一小束阳光的照射下干净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清一些细小的毛细血管,眼睛清亮淡荡,偏生朦胧中又带了些许娇娆。 淡如玉,浓如茶,大气的妩 媚。 这样天生的尤 物,除了由着他亲自来一步步开发,人生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乐趣? 纪茶之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尴尬的将小册子丢回他怀里,“不务正业。小蒋说今天会让人去拜访夏晨曦,我要一起去。” “画好了就给去。”景丞丞嬉皮笑脸的拉开她的睡袍,将小册子塞进了那对白晃 晃的小兔子中间,起身穿衣服,“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好好儿画着,等我回来检查。” 那语气稀松平常得就像是出门前的父亲叮嘱自个儿的闺女好好写作业似的,只是做的却全是那不要脸的勾当。 纪茶之看着他拿了床尾凳上皮 带在系,明明只是个简单动作,在他做来却是格外的优雅从容,那双好看的带着天生的艺术家气质的手搭在皮 带扣上的时候,你会莫名的想要他再解开去,然后你就心甘情愿的跪倒在他脚下…… 目光不经意滑落到他西库底下的突 起。 这得是多强悍的忍耐力! 小嘴儿抿了抿,口月空了无端端湿 润了不少。 “走了,记得想我,不然……”景丞丞嘿嘿了两声,一副坏相,伸指在那对柔车欠上弹了弹。 纪茶之忙不迭躲到一旁,目送着他出了门,又目送车子出了院儿,这才赶紧捞起鱼盆儿里的手机,按照网上教的方法又是吹又是擦,在心里将那坏货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 幸好手机的防水功能尚算可以,到下午再开起来,居然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那接二连三的来电提醒吵得她有些头疼,正准备静音,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隔壁阿姨在那头嚷得有些着急,“小茶啊,赶紧回家来一趟,你大伯母早上找了开锁公司的人去你们家,门都撬坏了,听说马上就要拆到咱们这儿了,她打算签合同拿钱呢!” 纪茶之一听,这还了得! 房子虽然是他们住着,可房产证上却是过世的爷爷奶奶的名字,这如果一签字,起码也得给大伯家分去一半,等父亲出来住哪儿去? 第十九章礼物 她慌忙搁下手里的毛笔,一面往外走,一面给大伯母莫兰打电话。 莫兰为什么这么干?纪茶之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纪芮出了事儿,她想找她的晦气又没找上,可不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早就想处理掉的房子给倒卖了。 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家可是把能拿的东西都给拿尽了,连老宅也给了他们,父亲性格软弱,唯独拿到这房子,还是没过户的,也因为这事儿,李茵瞧不起丈夫贫穷懦弱,才跟人跑了。 所以这一家子,纪茶之有多讨厌李茵,就有多恨他们。 等待音嘟嘟响了很久,愣是没人接听,她知道莫兰这是还她呢,也没再打。 “小小姐,三少的吩咐,在他不在期间,您不准随意离开懒园儿。”一众黑衣保镖齐刷刷的在门口一字排开,形成一堵恭敬而坚决的人 肉墙。 “我就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您需要的可以交代佣人去买。”保镖们低下头,非常默契的露出一脸“没得商量”。 气归气,纪茶之到底也没敢表现出来,生怕保镖们觉察到情况不对劲会给景丞丞打电话请示,如果那样的话,恐怕会招来更严密的提防…… “算了算了。” 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书房,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房子的事情,难免坐立不安,一会儿掏出手机给莫兰打电话,一会儿又站起身眺着大门口,来回想了几个招儿,没一会儿又都自己一一否定,一下午就坐在书桌前心神不宁的拿着那本春 宫图,册子都是头朝下倒的。 那祸害,自己倒是知道出门潇洒,却把她关在这儿看门! 纪茶之在心里又把景丞丞给来来回回骂了个透彻。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上蹿下跳了一天的她也终于疲累了,晚饭也没心思吃,洗了个澡就上了床,正准备睡去,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她心下一喜,忙跑去打开,却见小蒋抱着一只礼盒儿站那儿。 “三少怕您孤单,特意差我给您送来的。” 纪茶之“哦”了一声,接过礼盒,见小蒋转身准备走,又忍不住出声喊住了他。 “您吩咐。” “没事……”算了算了,景丞丞坏货现在巴不得掰折了她所有的翅膀,好困住她,这房子的事儿如果让他知道了,他铁定能亲手缝条裤子跟莫兰一块儿穿上! 她关上门,随手把那礼盒丢到了床头柜上。 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去看什么礼物,家都快没了! 翻来覆去的,又是一夜没睡好,无聊间摸到床头柜上的礼盒儿,便随手给拆了,打开一看,差点儿没给丢出去! 这坏货!居然让人给她送了个跳 蛋! 纪茶之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将那玩意儿塞回礼盒里,重新再躺回床上,脑子里却静不下来了,莫名其妙的总会想到方才那小跳 蛋粉粉的泛着光泽的样子,于是乎春 宫图上那些姿态各异的又欠爱在里面跟剪辑似的一遍遍过着,原先平静的身体又开始一阵阵的燥 热起来。 甭说睡觉,躺着都不得踏实了! 邪门儿了! 她索性又从床上爬起来,才刚穿好衣服,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略显耳熟的男声,忙掀了窗帘去看,便见一挑着桃花眼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正陪着笑脸在跟门口的保镖交涉,身后还跟着个戴鸭舌帽的小年轻,手里的礼盒儿堆得都高过头顶去了。 陆天维! 纪茶之记性不大好,但前天下午的事情太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这个男人的脸一出现在她眼前,脑子里就跳出了他的名字。 很显然陆天维来之前没跟景丞丞打招呼,才刚走到门口就让人给拦了下来,到底是景丞丞安排的人,谁的面子也不卖,几门神堵那儿,任凭陆天维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 她倚在窗框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带着鸭舌帽的小年轻,忽然便笑了…… “陆少!” 陆天维原本都准备走了,却见纪茶之从正屋走出来,沮丧的脸上瞬间恢复了神彩,“小嫂子!可算是见着儿您了!”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纪茶之,对跟门神似的黑衣保镖得意道:“瞧见没,我还能诳你不成?这是我嫂子,我今儿个可是特意看她来了,你们到底让是不让?” “你们不让我出去也就算了,人好心好意带了这么多东西来拜访的,你们也不让进,有这么待客的嘛。”纪茶之拉着个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管保镖们同不同意,指着陆天维身后那小年轻便道:“正好无聊,你把东西抱过来,我挑几样。” 黑衣保镖们终于面露难色,看看纪茶之,又互相看了几眼。 昨儿个已经把这小姑奶奶给得罪了,今儿如果再来一回…… 算了算了,蒋助理可是说了,宁可得罪三少也不能得罪这祖宗,三少的下半 身和下半生可都指着这祖宗过活…… 于是一个个退回到自己站岗的位置上去,权当自己没看到。 陆天维那儿自然求之不得,虽然他自己不能进去,但只要纪茶之能收他的东西,那前天他冒犯她的事儿也就算是彻底翻篇儿了。 他可是多多少少看出些门道来,能让“八旗党”那些个祖宗齐护着的女人,搞不好以后那是要入主景家中宫的! 小年轻抱着一堆礼盒跟在纪茶之身后进了正房…… 好一会儿,却见那小年轻又抱着那堆礼盒出来了。 “少爷,纪小姐就选了把团扇和披肩,她说其他的都不喜欢,让您拿回去,有点沉,我先搁回后备箱去了。” 小年轻说话间已经抱着那堆东西侧着身子出了大门口。 陆天维原打算等纪茶之出来再跟她说上两句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仔细一琢磨,不对劲,忙也追了出去。 小年轻已经从后备箱绕到那侧上了后座,陆天维一上车就瞧见纪茶之正拿着手机摇头晃脑冲他笑,瞧那意思,还挺得意。 “小姑奶奶,您坑我不是?三少要是知道是我把您带走的,非弄死我不可!”这丫头,居然想到用手机录音来弄虚作假,如果不是闻到她身上那股子勾 人的香味儿,恐怕他也要被骗过去了! “我已经出来了,就算你现在让我回去,那你也脱不了干系,景丞丞知道了一样得收拾你,倒不如成全我,等我办完事儿回来,你再把你那小跟班儿给接回去,我保证你安然无恙,否则……”纪茶之忽然拉长了语调,邪邪的勾起唇角,明明挺无辜的小眼神,偏偏就让人看着瘆得慌。 得,承了景丞丞那祸害的真传了! 陆天维没辙了,谁让他有把柄在这祖宗手里呢?索性卖了个顺水人情,“小嫂子,我为了您可是豁出去命了,以后您可得护着我点儿。” “我可不是你小嫂子。”纪茶之没好气拍了拍驾驶座椅背,“开快点,送我去南城小区。” 自家少爷都得陪着笑脸说话的主儿,司机哪里敢不从,一路的限速都顾不上了,愣是在最短时间内给她送到了南城小区。 楼底下正停着辆崭新的保时捷,她扫了眼车牌,急急忙忙进了楼道。 果然,莫兰正坐在客厅里等她! 家里的东西已经被砸得乱七八糟,各式家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上去就跟被日本鬼子扫荡了似的。 “臭不要脸小女表子,老娘今天跟你拼了!”莫兰在这儿等了一宿没睡,就为了揪住纪茶之给自己女儿报仇,这会儿见到她,哪里还有放过的道理,踢了一脚地上的凳子,捡起来就朝她砸了过去! 忽然飞来的凳子让纪茶之有点懵,她是做好了闹翻脸的准备来的,可没想到人上来就打算跟她干架! “草,疯了不是,什么人你都敢动!” 如果不是后面跟上来的陆天维及时将她往旁边推了一把,她铁定能给砸破相! 见无端端出来个男人从中作梗,莫兰连带着陆天维一块儿骂了进去,“我告诉你,甭以为找了个女并头我就会怕你!把我们家芮儿害成这样,谁来都救不了你!” 骂完就整个人朝着纪茶之扑将过去,似乎还要动手! 陆天维一下反应过来,敢情这是纪芮那小骚 货的妈! 怎么说那都是他惹出来的祸,哪儿敢让纪茶之吃亏,自己个儿挡在了她面前,做了堵人 肉墙。 “赶紧走赶紧走,你先去车上,这事儿待会儿我给你处理。” 他一手伸到背后去拽纪茶之,可那丫头天生就是个犟头啊,莫兰砸她一凳子不说,还把她们家搞成这样,这口气要是不出了,她非憋死不可! 莫兰那车可就停在楼底下。 纪茶之从陆天维身后跑出来,抄起把地上躺着的椅子想也没想就从窗口给扔了下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滴滴滴”的警报声震耳欲聋! 这动静大的,简直是要出人命啊! 没一会儿,楼上楼下听到动静的全聚到了这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边张望。 “啊——” 莫兰看着楼底下那辆车顶被砸凹陷进去的新车,气得就跟被点着的炮仗似的趴在窗口直跳脚! 女儿被人轮得进医院不说,新换的车又给砸成这样,她现在是恨不得就把纪茶之这个小贱 人给活撕了! 她红着眼冲进厨房寻摸了一圈,提了把菜刀就跑了出来。 第二十章去而复返 这还了得! 吃瓜群众吓傻了!房门口一下子就跟蹿进来狗的鸡窝儿一样乱做一团,幸好几个男人反应迅速,联合着将莫兰摁倒在地,夺了她手里的菜刀。 而纪茶之呢? 人早就一脸无辜的躲回了陆天维身后,看戏似的看着莫兰躺地上发疯,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小姑奶奶,咱先走吧,有什么恩恩怨怨的回头我保证给您处理妥当,您说那娘们儿都疯那样了,万一磕着碰着您,那可怎么好?” 陆天维趁着众人摁住莫兰之际,推着纪茶之往门外挤,纪茶之原先可真不愿意走,她若是那肯乖乖听话的人,这会儿也就不会冒着二次被景丞丞收拾的风险跑这儿来了,但听到有人正在打电话报警,没等陆天维再劝,自己先拔腿跑了。 废话,万一事情闹大了传到景丞丞耳朵里,估计他能判她个终身监禁! 她来干什么来的? 回到车上,纪茶之猛地一拍脑门儿。 不对啊!正事儿是那房子啊! 可外边警笛声都响了…… “我说姐姐,您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不能让三少给您处理,非得自己跑来冒这险,这不是吃……”陆天维扫了眼车窗外。 原想说“吃饱了撑的”,但见她“嗯?”了一声盯着自己,又生生给吞了回去,陪着笑脸道:“有事儿您说话,虽说没三少那能耐,可在这京城地界儿上,人还是得卖几分薄面给我不是?” 谁还能不知道景丞丞能耐?但那也得他肯帮她好吗?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害的,你收拾纪芮你出了气儿了,黑锅却是我背着!这下倒好,她妈要把我们家房子卖了!” “这不开眼的臭娘们儿,回头我想办法给您出气儿去!”陆天维不清楚纪家里面的弯弯道道,听得是云里雾里,他也懒得细琢磨去,放下车窗指着外面那一大片地方道:“你说她妈是不是傻?开发这一带的房产公司是三哥手底下的蒋寻在打理,她能把这房子卖哪儿去?卖哪儿到最后那都是您的。” “蒋寻?小蒋在打理?” 纪茶之若有所思看了眼不远处那块高高悬起的写有“中正集团”牌子,心里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 前阵子还因为钉子户的事情迟迟拆迁不了的小区,昨天说拆就要拆了,可不就是有人有心为之? 说白了,就是想逼得她无家可归! 太过分! “嗯呢,等三哥从游艇会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儿就成,他这么疼您,别说这么一套旧房子,就是留着这一带不开发那也得依着您不是?三哥又不差钱。” “什么游艇会?”景丞丞只说出门几天,可没说去哪儿,若不是陆天维在这儿说,纪茶之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鸿洲游艇会啊!您可别告诉我这您都不知道?”陆天维好像说到了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情,眼睛里都闪着光,“要不说三少万人敬仰呢,能把全世界的美女都聚到一块儿,您想想那场景,甲板上全是赤 身果体的小娘们儿,随便摁哪儿都能给草……” 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扫了眼纪茶之,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哎呦!我这贱嘴啊!” 纪茶之没往他那儿看,似乎一点儿也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事实也是这样,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全了,哪儿还有这闲情逸致去懆心景丞丞去哪儿了?这跟她有一毛钱关系没有? “这话我没听过,你也没说过,你现在送我回懒园去,今天咱们统共也就在园子里见过一面。” 她倒是个冷静的,三言两语吩咐清楚,便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陆天维暗暗在心底佩服了她一把。 到底是景家那祸害搁心头上的女人,脑子比谁不灵清? 两人故技重施,将在园子里装纪茶之的小年轻替换了出来,又把纪茶之给替换了回去,一切都进行得自以为是的神不知鬼不觉。 陆天维这边才刚出了懒园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也没看是谁,摸出来“喂”了一声,便听见那头有男声冷飕飕的刮过他耳边,“陆天维,你可真是老天爷派来毁我的。” 他心里突然就是“咯噔”一下! 等反应过来是谁,那头已经把电话挂了,惊出这一头一脸的冷汗! “啊嚏!” 景丞丞随手将手机往茶几上一丢。 突如其来的喷嚏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萧凌陌忙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到他手里,“我说景三,老子从小跟你一块儿长大就没见过你打喷嚏,这两天事儿办多了,虚着了?” 景丞丞嫌弃的打开他的手,自己从口袋里摸了条手帕出来,曼斯条理的揩了揩。 “都快素成和尚了,要不你让我爽爽?”还办事儿,这下子小东西指不定在心里头怎么骂他呢! “去!” 萧凌陌跟个怨妇似的白了他一眼,指指不远处那帮子正群玩得嗨的男人,“你现在是真打算为了那小软玉撂下咱们兄弟不管了?游艇会也不去,为了一颗小黄豆放弃一整个奶牛场值当吗?那小黄豆可是连杯豆浆都磨不出来。”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同流合污过了?”他站起身,拎了沙发上的外套,“先走了,家里的小黄豆又想喝豆浆了。” “德行。” 萧凌陌一把将他摁回沙发上,朝一直候在他身后的果体女人招招手,“米娜你过来,三少要走,想个法子让他留下。” “是。” 那女人面上一喜,忙走到景丞丞脚跟前儿跪下,十分自然的吻了吻他的鞋面,开始顺着他的脚踝一点点往上亲,做着精致指甲的双手配合着缓缓自他俩大月退侧向当间儿抚去,满是叫人浮想联翩的艳 色,脸上却是纯 情满满,像朵羞赧的栀子。 景丞丞单手拄着沙发扶手,似笑非笑的凝着她。 “小马蚤货,老子们捧你当影后,你倒好,全谢景三那儿去了!”那边群 交的人过来俩,一人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也不顾她情不情愿,一前一后将她架得像块夹心饼干狠狠入了进去。 毫无准备之下被双龍入洞,米娜疼得脚趾头都蜷曲了,一面挣扎,一面侧过脸哭着嗓子冲景丞丞喊,“三少!您答应过我的,只要怀孕了就不会再让他们动我!” 景丞丞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茶盏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轻呷了一口,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乱作一团的三人,问她,“他们又鸟巴长我这儿?” 米娜摇头。 他这才满意的在她脸上拍了拍,勾了勾唇角,“这不就结了?” “干的女人不少,一直挺忌讳孕妇,没想到别有一番滋味儿,这水儿淌的。”其中一个男人一句话,将那边那帮子男人全给招了过来,众人索性将米娜搁在客厅中间那张特质的转盘圆桌上,转到谁那儿,谁上。 景丞丞抱着双臂无动于衷的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趣,拎了沙发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轻声叮嘱了一句,“悠着点儿,还没到仨月呢!” 门咔嚓一声带上,房内音乐声骤响! 噩梦永无止境。 而对于纪茶之来说,景丞丞也是。 纪茶之看到景丞丞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手一抖笔下的线条直接歪到了石桌上,老长一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是说要几天才能回来的,而且刚才陆天维也说了,他去游艇会了,鸿洲离京城小三千公里呢,就是飞那也不能这么快飞回来吧。 所以…… “不是说要出门几天吗?怎么就回来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却虚得厉害。 给自己多少勇气那都是假的,反正她瞧见景丞丞那就跟老鼠见了猫没啥差别。 “想你。” 简简单单俩字儿,里面有多少真情且不论,就从景丞丞嘴里出来这话,但凡是个女人听了都想奋不顾身的跟他好上一回。 只是到纪茶之这会儿哪儿有心思听他这些情话,忐忑着“哦”了一声,又低下头,管自己继续临摹去了。 “怎么不高兴了,谁惹着咱们家小祖宗了?”景丞丞拿了她手里的毛笔,搁回笔架,将她抱到自己膝头上坐下,“刚听说陆家小子来过?是他不是?待会儿让人收拾他去,给你出出气。” “没呢,他就是来拜访了一下,送了些东西来,保镖没让进。” “嗯,你看你,每回见到他都心情不好,下回我跟他说说,以后不准他再出现在你面前。” 景丞丞轻轻松松几句就算是彻底把陆天维判出局了,纪茶之心里觉得可惜得慌又不敢表露出来,也只能配合着点头。 但见他从小蒋手里接了只档案袋递过来,“我这人儿就没处理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一直都是小蒋在打理,所以也是才刚听说南城小区那边在搞拆迁,你原先住的那旧房子是肯定要拆到的,我让小蒋在别的楼盘里给弄了套,已经装修好了,东西也都搬过去了,这是购房合同和房产证,以后有时间我再带你去看看。” 果然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 她稳了稳心神,强撑着笑脸接过来,又听见他补了一句,“是以纪百礼的名义买的,” “谢谢。”她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拆了她的家,还了一套房,彻底断了她跟父亲的联系了,心里气吧,却又怪不上他! 这可真是憋的慌! 第二十一章走火入魔 纪茶之觉得景丞丞可能是心虚。 非但没有惩罚她擅自离家,当天晚上还自己一个人搬去了客房,说什么要改变下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以后只要她不愿意,绝对不会碰她。 纪茶之心里那叫一个忐忑。 相当忐忑! 总也觉得这祸害又是憋了什么坏在等着她。 可是好几天下来,一点异常都没有,她每天临摹她的春 宫图,而那祸害呢,该吃吃该喝喝,想着法儿的消遣。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画好春 宫图,赶紧着就拿了给他送去。 院子里咿咿呀呀的传来唱戏声儿,听那曲儿依稀是《西厢记》的调调儿。 若不是心里对景丞丞的荒唐已经有所习惯,恐怕这会儿她是要拔腿就走的! 这青天白日之下,院子正中唱戏的那俩人居然浑身都只着一缕轻纱戏服,透日月的布米斗挡不住那底下一目了然的“春 光”。 这种荒婬无度的唱戏法儿恐怕也就只有那祸害才能想得出来! 纪茶之不动声色的收回眸,朝那边枣树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走去。 景丞丞这会儿正半眯着眸子躺在降香黄檀软榻上,时不时跟着哼上几句,手里摇着一柄绣仕女图的绫绢扇,太阳斜斜的照着他半边身子,跟撒了金粉似的闪着光。 烧得慌,初春摇扇子。 她暗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却蓦地听到一声女乔滴滴的嘤口宁,回头一看,院中那俩做“张生”和“红娘”打扮的戏伶已经滚到地上做起了“活春 宫”,只剩“崔莺莺”一人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没来由的,小月复一热,底下湿了一片。 这几天总是这样,白天倒好好说,一到夜里,躺在他的床上,呼吸着混有他的气息的空气,两人间那些缠 绵悱恻的画面便会并着春 宫图中各式各样的姿势一幅接一幅的在她脑中展开。 简直是走火入魔! 而更令人觉得可气的是,她居然还想那坏货了,却不是他的人…… 纪茶之难耐的夹了夹双月退,强忍下体内的火喿火,将手里的春 宫图递到他面前,“我画好了。” 景丞丞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随意翻看了几页,就给搁在了一旁小几上,执着绫绢扇勾起她下巴,凑近她,眯了眯眸,“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还真有。 可是还没等她口,又听见他道:“不准问纪老头儿的事儿。” 得,那还问个屁! 纪茶之一下子没了兴趣,摇了摇头。 景丞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兴阑珊的收回眸,显得有些失望,站起身朝大门口走去,“晚上有牌局,你自己乖乖在家呆着,明天早上我让小蒋送你去学校。” 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院子里,呻口今声渐重,一直折腾了一下午,愣是将人搅和得心浮气躁。 晚饭的时候,景丞丞果然没回来,纪茶之一个人吃了饭,回了房。 也不知道今晚的香料里添了什么东西,一闻就火喿热得慌,湿漉漉的,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好,抱着枕头满脑子全是那坏货。 温柔的口勿,亲密的爱 抚,还有他的石页大…… “丞丞……” 半梦半醒间,她失控般喊了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身区覆了上来,温柔的口勿,亲密的爱 抚,还有底下传来的,异样的快 感。 滋滋的。 不停的湿润。 手机铃声不停在响,纪茶之迷迷糊糊的摸了过来,听到景丞丞在那头温柔喊她的名字,这才猛地睁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反应过来这是又做春 梦了。 只是这回似乎有些不同,醒来后身下那种熟悉的感觉仍在继续,而且耳畔的滋滋声…… 她下意识的往下面看去,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 下正浅浅的夹着一个东西,滋滋的震 动着,而她的手就这么十分自然的搭在上面! 那个米分红色的,牵着一根电线的东西! “啊——”她蓦地瞪大了眼,像是见了鬼。 “怎么了茶茶?” “没,没事。” 纪茶之绷着身体,手忙脚乱的把那东西拔出来,手指一动,那种快乐的感觉就跟浪朝一般朝她袭来,根本无法遏制。 鬼使神差的,手指居然顿住了,满脑子只剩下景丞丞在她身上的画面。 “丞丞,我……我好想你……”理智和身体,仿佛全都不属于她! 电话那头一直没说话,隔着屏幕只能听到彼此米且重的呼吸声。 忽然一声女乔吟,像是到了某个不可攀登的高峰。 “茶茶我爱你。” 她听到景丞丞在口勿她,男人喑 哑的嗓音总算唤回了她的思绪。 等再去看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 脑子里轰隆一声。 一把将那东西拿出来丢进一旁的纸篓里,跳下床,愣是来来回回将房间检查了好几遍。 老天! 纪茶之一屁股坐回到床上,不敢置信的捧着自己的脑袋! 门窗都锁得好好儿的,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入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东西真的是她自己放到自己身体里的!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她主动帮景丞丞口了。 怎么了! 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她握着手机,来来回回给景丞丞打电话,可是接通了,却又不敢说话,于是又挂断。 她能说什么?问什么? 告诉他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被她当成了春 梦主角,姓幻想对象? 不不不! 纪茶之像是魔怔了一般冲进书房里,一把火将那本唐朝的春 宫秘戏图连带着自己临摹的这些全都给烧了! 她一面看着跳跃的火苗,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这些东西她才失控的,只要烧掉了,不接触,肯定就会没事了。 大清早的在家里烧东西,佣人担心她情绪出问题,赶忙给景丞丞打了个电话。 “茶茶,开开门。” 听到景丞丞的声音,纪茶之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一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总觉得自己没脸再见景丞丞。 先前总鄙视他不正经,这下倒好,自己成了跟他一路的货色! “我没睡好,我要再睡一会儿。”她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包裹起来。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学校吗?现在都已经七点了,小蒋说最后一个学期建议让你住校,所以你要早点把东西拿宿舍去。” “这就来!” 一听说能去住校,纪茶之立马掀了被子起床换衣服。 自从接触了景丞丞身体就变得好奇怪,说不定换个环境远离这个祸害,就能恢复如常。尤其是在她打开门再一次见到景丞丞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要住校的想法,因为身体里的渴 望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想要眼前这个男人! 非常强烈! 心虚和羞愧在她心底交 织纠 缠,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被像是一只被搁在阴谋的锅子里炖煮的兔子,水深火热! “你让小蒋送我去吧,你不是昨晚上打牌去了吗?肯定没休息好,先去好好睡一觉。” 纪茶之不自然的低着头,在他身边走得飞快。 “你第一次住校,我不放心,当然要送你去。” 景丞丞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异常,非要牵着她的手,纪茶之这小心肝儿蹦的,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几次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别害怕小东西,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动你就一定不会。” 一句话,将她本就滚烫的小脸烧得通红,总也觉得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早上给我打电话干嘛?”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总觉得这件事跟景丞丞脱不了干系,尤其是看到他那一脸蔫儿坏的笑。 “这不就是想叫你起床嘛,结果你在那头惨叫,我怕你出事儿就赶紧回来了。” “哦。” “那你昨晚有回来过吗?” “没有啊,昨晚跟你萧叔叔他们在会所打了一宿的牌,原先想叫你去吃宵夜,可是怕你睡了就没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了?”他特意顿下脚步绕到她跟前儿,细细的打量着她。 深邃的眼睛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纪茶之浑身有种被看穿的窘迫,不舒服的推开他,“没什么,我就是问问,老熬夜对身体不好。” 她避他如蛇虫,快速钻进车里,景丞丞抿着唇笑得深意,“知道了,以后不熬夜了,以后每天晚上在家陪你。” “我住校。” 她抱着双臂,远远的靠着窗户坐开,偌大的座椅,愣是空出一半的位置。 景丞丞也不反驳,笑了笑,眯着眸子开始小憩。 两人一路无言,气氛诡异的尴尬。 好不容易快到校门口,纪茶之忙对小蒋道:“停这里吧,行李不多我自己提过去就好了。” 她正准备去开车门,却见景丞丞忽然睁开眼,敲了敲驾驶座,小蒋会意,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叠钱来。 不多,也就千把块的样子。 景丞丞大概不怎么清楚外面的物价,还特意夹在手指间反复问小蒋,“一个礼拜,这就够了?” 小蒋明确点头,表示别人家的孩子还没这么多。 他这才放心的接过钱递给纪茶之,“周末放假我再来接你,想我随时给我打电话。” 一看到这红艳艳的票子,纪茶之立马想起自己那化为灰烬的一大包,肉痛阵阵,没好气的一把从他手里拽了过来,“不用了,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 “嗯?”的一声。 她忙改口,“随便你随便你。” 景丞丞再想说些什么,她已经不耐烦的开门走了。 第二十二章喜欢他? 纪茶之将行李放到宿舍后,却并没有去上课,而是回到校门口,打了辆车直奔市医院。 今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而这段时间以来种种反常的迹象都表明景丞丞在她身体里放的药绝对有问题。 不是春 药,却是一种比春 药更可怕的存在! 站在妇科诊室门口,她踌躇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没正式交过男朋友的单身女孩儿第一次到妇科,总有种全世界都在盯着她看的感觉。 “哎,你知道嘛,刚才那个米娜居然到这儿来做孕检,还问几个月才能检查肚子里孩子的DNA,你说有意思不啦,自己孩子的爸爸是谁居然不知道,娱乐圈的女人可真是!” “米娜?那个大明星?听说她背后的金主很牛逼啊,出道这么久,什么绯闻都没有……” 两名小护士有说有笑的从她身边走过。 纪茶之打耳听了几句,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 米娜? 她一下子想起前几天不小心接到的那通电话,小蒋说米娜怀孕了。 所以米娜的孩子不一定是景丞丞的?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居然还有人敢给那祸害戴绿 帽?也不知道景丞丞听说这个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说不定会直接气死吧! 纪茶之忽然觉得心情大好,握着病例健步如飞…… 医生是个看上去比较和气的中年女人,这叫她多少没那么紧张,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情况避重就轻的给说了一遍,“就是,就是这段时间总有那方面的冲动……” 一说完,脸红得跟要熟了似的。 医生扫了眼病例,“十七岁?有过房 事经历没有?” 她想了一会儿,“应该没有。” “什么叫做应该没有啊?小姑娘你自己有没有那事儿你都搞不清楚?” 纪茶之笑得有些尴尬,“那就没有。” 那只跳 蛋只是夹在口子上,并没有进去里面,她没流血也没任何疼痛的感觉,所以应该不算吧…… “嗯。”医生扯了张体检单,飞快在上面画着,“按说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青春期有这种的反应很正常,你可能比较紧张所以感觉特别强烈一些,这样吧,我开个单子你去做个化验,待会儿拿回来再看。” 原先来就是为了验这个,她忙不迭接过单子,“好,我这就去。” 一番检查下来,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纪茶之不信,自己拿着体检单来回看了好几遍。 “小姑娘,你的身体各项指标很正常,健康着呢。”女医生指着体检单上的数据,推了推眼镜,“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再有就是受到一些外界因素的影响,比如一些书籍影像或者某个你特别有好感的男性,其实大部分人在青春期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产生那方面的冲动……” 话还没说话,纪茶之忽然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握拳重重往桌面上一拄,吓了那女医生一跳! 庸医!简直胡说八道! 谁会喜欢那祸害! 她一把拽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喜欢不可能,讨厌倒是有! 纪茶之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快点把父亲从里面弄出来,然后彻底离开景丞丞,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怪物,一个满脑子只剩下“做”的姓爱机器! 可是现实是,她没钱也没权。 如果不是景丞丞从中作梗,她的红包钱加上陆天维的帮助,说不定这会儿父亲已经出来了。 她越想越气,从衣领内掏出刚见面时景丞丞亲手给她带上的玉坠,紧紧攥在手心儿。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在京城地界儿上长了十七年,你若问她哪儿最熟? 其一琉璃厂,其二潘家园儿。 纪茶之找了一家儿比较熟悉的古玩店,进门直接找老板。 将手里那块羊脂玉摊到老板面前的时候,后者眼睛都绿了,“哟,这可是个好物件儿,您给等着,我进去给您重新沏壶好茶,这好玉啊,一定得配好茶!” 她也没多想,收回玉坠子,老老实实坐小客厅里等了起来。 你说这老板手脚也忒慢,一壶茶愣是等了一刻钟没见上来,纪茶之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出去让掌柜的给喊喊,就见小客厅的门帘子被人打外边儿给掀了起来,那润得跟玉一般精细的手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额上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 “丞……丞丞……” 她本能的站起身,愈发将手里的玉坠捏得紧。 “叫我什么?” 景丞丞缓步踱到她跟前儿,兀自踢了一把凳子坐下,拿过她方才喝的那只茶盏,好兴致的自己给自己酌了一杯,他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你一种他今儿个就是奔着喝茶来的错觉。 你能看到他在笑,可是那笑容远不达眼底,会叫人望而生畏。 修长的手指握着茶壶把的时候,纪茶之总有种他是在握着把枪的感觉,好像下一面说把她崩了就把她给崩了! 她悄悄将手背到了身后,不情不愿的小声喊了声“爸爸。” 景丞丞这才搁下茶盏,满意的朝她伸出手,干净的手心儿摊开向上,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纪茶之觉得自己应该扯个谎糊弄一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眼睛的时候,自己个儿就把手递到了他面前,把玉坠子放在他掌心。 她看着那一根根手指缓缓朝里合拢,看着他唇角那抹阴沉沉的笑,莫名想到《西游记》里如来佛将孙悟空抓在掌心的那一瞬间,心头跟着紧了紧,总觉得景丞丞随时也能把她给捏死。 这东西当时是景丞丞贴身带着的,这会儿却被她偷拿来卖掉,若说他要打死她,那都是意料中的事情。 “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会老实?嗯?”温柔的语气夹杂着的却是冰天雪地。 纪茶之猫着眼儿,有点不敢再睁开看他,尤其被他拽到跟前儿的时候,心里慌得就跟接连跑了上万公里似的。 “你打算拿这玩意儿当多少钱?”见她不吭声儿,他又问她。 “老……老板给多少……我就要……” 别说景丞丞,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小蒋都让她给逗乐了。 “真真儿是个小没良心的,别人掏心挖肺的对你,你倒好,把人的心肝肺全拎去卖了。”景丞丞有些气不过,拉过她的手塞进自己嘴里狠咬了两口,疼得纪茶之直龇牙咧嘴,想要将手夺回来吧,他偏偏不让,就是握着。 “你放开我的!谁让你烧了我的钱,又不准陆天维跟我玩!”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既然已经入了景家,这点革命气节她还是有滴! “你那是让陆天维跟你玩的吗?你自己拍着月匈脯问问良心,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把那倒霉催的孩儿拉坑里当垫脚石?” 被戳中心事,纪茶之一下子老实下来。 景丞丞这么一说,她竟还觉得有些对不起陆天维。 “好好儿消停几天,让我喘口气儿成不?” 他将那块玉坠重新挂上她脖子,末了还在她胸前拍了拍,贴着她的耳 垂咬了咬:“这事儿若是搁在一年后,我能草死你。” 明明是这样无耳止的话,可是听到她耳朵里却莫名其妙成了诱 惑,脑子里一下子又蹿入早上那令人面 红耳赤的一幕,抓过他的手,像是报复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手背上,赫然一个鲜明的小牙印。 “我才不会跟你做这种事!去找你的米娜饭娜吧!这种不要脸的肉谷欠游戏恕我不能奉陪!” 这恼羞成怒的小模样,简直没有更诱 人的了。 她越是这样,景丞丞就越想逗她,“今儿早晨是哪个小东西在要的时候不停喊我的名字?小茶茶,你敢说你没拿我当成姓幻想的对象?” 低沉的嗓音,哑得勾 人。 轰的一声! 天崩地裂! 纪茶之如同遭了雷劈一般怔在那儿,错愕的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男人,羞愤将那张可人的小脸染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他居然知道! 原来他全知道! “别否认茶茶,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所以才会在那种时候失声喊出我的名字?让我来猜猜,我们家茶茶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英俊倜傥的爸爸呢……” 他越是靠的近,混合在沉水香里的诱 惑劲儿就更浓切,纪茶之慌乱之下一把将他推开,“早上的事情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就知道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景丞丞曼斯条理的又给自己斟了杯茶,笑凝着她,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拿不要脸当情 趣,变 态! 纪茶之愤愤抓起桌上的手机气急败坏的朝门口走去,脚步呼呼飞快,眼眶憋得通红。 饶是再想沉住气,一想到有这么个脏东西在她尚未被人开垦过的身体里带来一波波浪朝,她就想要抓狂! 一面气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一面恨景丞丞这般肆意践踏他人的尊严。 高高在上又如何?难不成别的人在他面前就得活得像只低贱的蝼蚁吗? 第二十三章为了不伤害到你 “茶茶!” 她听到景丞丞在后面喊她,愈发走得迅速。 然而景丞丞并没有追上来。 等她上了计程车,手机里收到一条他发来的短信:茶茶,你只要记住,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不伤害到你。 为了不伤害到她? 纪茶之嗤笑一声。 这可真是讽刺。 他做的事情又有哪件不是正在伤害她? 为了父亲的活路,她正在半推半就的将自己一步步变成没有尊严的玩物,可是父亲呢?依旧毫无下落。 她甚至怀疑景丞丞是不是在整她,总觉得他跟父亲是认识的,但是显然关系并不怎么好…… 会不会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帮她把父亲弄出来? 纪茶之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儿,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 宿舍里,正有个不速之客坐在她床上嗑瓜子儿,本就被景丞丞挑起的火噌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出去!” “小单间儿,条件不错,有女并头养着了就是不一样。”纪芮随手将手里的瓜子壳儿往地上一扔,拍拍手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小捆现金,“啪”的一下砸在两人中间的那张小圆桌上,“你以为我愿意来!如果不是我爸让我给你送钱,我才懒得看到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纪茶之切了一声,看也没看那捆钱,拿了扫把往纪芮脚底下一丢,“扫干净。” 这婊子! 纪芮心里头那个气啊! 上回在邮轮上的事情还没跟她算账呢! “你跟我这儿装什么逼呢!赶紧的,拿钱让人把我妈给放了!”如果不是来之前爸爸千叮万嘱要忍住,这会儿她恨不得揪着她的头发狠狠给她几巴掌! “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想不到这个陆天维还挺有信用的,说帮她出气还真就做到了,原本景丞丞掺和进来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郁闷的心情总算是顺畅了一些。 一只手机递到她面前。 纪茶之不解,“干嘛?” “给你女并头打电话啊!怎么,拿了钱想不办事儿?你砸了我妈的车,又让她在派出所里关了一天一夜,也够了吧!” “派出所关她,你找派出所去啊,找我干嘛?派出所归我管?再说这钱……”纪茶之拿起桌上那捆一砖高的人民币搁手上翻看了两眼,又丢了回去,“我有说了要吗?” “你!”纪芮气噎,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指着她,恶狠狠道:“我告诉你纪茶之,别太过分!真以为你那女并头能护你一辈子?这京城不比别地儿有的是达官贵人,最好还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免得到时候太难看!” 这皇城脚下,还真是没有人能翻出景丞丞的天儿去! 纪茶之犹记得当时父亲跟她说起景家人,用了四个字:皇亲国戚。 女眷多,男丁少,景丞丞身为景家辈分最小的男孩儿,天生的宠儿,说是呼风唤雨都不为过。 怎么又想到那祸害去了! 她皱了皱眉,没好气的将书往桌上一盖,“行啊,要我帮你可以,再拿十万来,我立马打电话让人放了你妈。” “你丫是不是有毛病,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这不都是你们家抢我们家的吗?”纪茶之冷笑了一声,整理了一摞书准备去上课,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叮嘱她,“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地扫了!” 几步外,她依稀听到纪芮在里面给她爹打电话。 笑了笑,抱着书朝教楼梯口走去。 不出所料,下午放学后,纪芮果然又在宿舍里等她,桌上厚厚一摞钱,打眼一扫,整二十万。 纪茶之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也没有再拿乔,告诉她明儿一早去派出所接人。 其实她哪有什么把握,毕竟景丞丞现在已经把陆天维隔离了,而陆天维之所以对她这么上道儿,还不就是为了攀上景丞丞这棵大树?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给陆天维的短信发出去后,他的电话立马便回了过来。 “哎呦小姑奶奶,我这儿可是寝食难安好几天呐!蒋寻给我打了电话,我还真怕您以后不愿意带我玩儿了!”语气挺哀伤,声音倒蛮乐呵。 “跟我玩儿,你不怕吗?” “怕啥,怕三少收拾我?这不是还有您在吗?”还挺乐观。 “万一我自身难保呢?” 陆天维在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您可别逗我了,三少对您什么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明晃晃的喜欢在眼睛里写着呢,我这人虽然没啥特点,但是看得准……” “睁眼瞎!” 纪茶之骂了一声,没等他把话说完,自己就把电话挂了。 没一会儿,又给他发了个短信:明儿下午到京城高中接我。 三少对您什么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明晃晃的喜欢在眼睛里写着呢…… 收了手机,这句话却跟被下了魔咒似的一遍遍在她耳边反复。 胡说八道! 她暗骂了声,扯过被子蒙了头,没一会儿,又不耐烦的坐起身。 大部分人在青春期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产生那方面的冲动……我们家茶茶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英俊倜傥的爸爸呢……三少对您什么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明晃晃的喜欢在眼睛里写着呢…… 交织的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仿佛随时都能将她拽入那无尽的暗黑深渊。 “茶茶,我爱你。” 昨天早上他就是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贴在她耳边诉说,在她放 浪的喊着他的名字的时候,湿哒哒的一片…… “啊——”简直有毒! 纪茶之气急败坏的掀了被子,冲出寝室。 宿舍楼门口,内敛的迈巴赫正安静的停靠在路灯下,黄色的车牌显得格外醒目。 她下意识的顿住脚步,月光正好打在车窗的位置上,打在男人那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矜贵得叫人屏息。 她看到景丞丞在抽烟,车门旁的地上丢了不少烟蒂。 放着纸醉金迷的浪 荡日子不过,跑这儿来装深沉,也不知道这是要钓哪个小妹妹! 无 耻! 她收回眸,掩下心口不适的酸涩感,悄无声息的走了。 女人终归是比男人要没出息得多,但凡与某个男人产生了一些自愿的肉 体关系,便在心理和情感上产生某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就好像她是他的,他是她的,而男人就不会。 纪茶之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可是睡梦中,他好像又出现了,压着她…… 一夜春 梦,一天的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忙收拾了课本朝校门口走去。 这会儿校门口正是热闹的时候,几乎每天放学都这样,会莫名多出各式各样的车,大部分车的车顶上都搁着一只饮料瓶,或是矿泉水、或是红茶绿茶也有红牛。 纪茶之眼瞧着几个面熟的女同学匆匆上了几辆车,觉得挺有意思,随手拿了陆天维隔壁车车顶上的红牛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放回去,赶紧的!” 后者忽然严肃的语气让她跟着紧张了一下,忙搁回去,却见对面有个女生冲她招手,“你也……玩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啊?” 陆天维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将她拽上车载走了。 “我说小姑奶奶,您这三年高中都是白上的吗?这玩意儿您也敢碰,回头传到三少耳朵里,能掀了天儿!” “不好意思,我平时喜欢独来独往。”莫名其妙!难不成上学还得学这个? “矿泉水一百,红茶绿茶二百,红牛五百。” 都不用解释,纪茶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敢情是卖啊!搞得跟当年地下党的同志们接头一样。 所以刚才跟她打招呼那个,是以为她也是同类?那个女生,好像还跟她同班…… 这下好了,三年清白形象付之一炬…… 陆天维见她郁闷,又忍不住安慰她,“您也别放心上,这不是搁回去了嘛,以后没事儿离校门口远点儿,那地儿现在整得跟妓院门口似的,下回您再有事儿找我,我去你们宿舍里底下接你好了。” “嗯。” “对了,您还没说呢,您今天找我干嘛来了?” 一提起这茬,方才那点子小不痛快立马抛诸脑后,“带我去见律师,要比较正气的那种。” “成。”陆天维也不多问。 “你就不好奇我找律师干嘛?万一没干好事儿又拖累了你呢?” “心甘情愿。”他挑了挑眉,邪气一笑,“您呐,只要记住,这女人就得上了床会浪,下了床会作,一浪抵千作……” “闭嘴。”纪茶之别过脸,不再理他。 脑子里却又不受控制似的浮现自己在景丞丞面前浪 荡的模样,呼吸急促得有些失常。 陆天维给安排了一个在圈内极负盛名的律师,纪茶之总算觉得自己看到了点希望,可是当律师听说她是为了纪百礼的案子而来,立马站起身朝她恭敬的鞠了个躬:“与其在外面敲烂一百只木鱼,还不如回去拜一拜您家里那尊大佛,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希望,瞬间集体破灭。 第二十四章在她面前哪有自信 如果从前还不敢确定,那么现在基本已经是事实,父亲的事情绝对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是景丞丞到底是想掌控她还是单纯的想关着父亲? 又是为什么? 从律师事务所回来纪茶之的心情比当时知道父亲被抓的时候更迷惘。 谁说春天好时光? 你抬头看看,京城的春天依旧是满目阴霾。 纪茶之这几天明显感觉到景丞丞在躲她,电话不接,到懒园和会所也都堵不到人,给蒋寻打电话吧,也是百般推诿,还说暂时她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质问,但压根儿找不到人,愈发觉得景丞丞心里有鬼,于是连上课都成了鸡肋,每天变着法儿的请假让陆天维带着她到处去找人,结果一来二往的,她就成了同学们口中的那个被有钱男人包 养的小 三,而且还兼顾门口的“饮料瓶”生意。 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这种事情吧,解释等于掩饰,你还真没办法洗白自己,可偏偏还有那么个“好心”的非要替她去洗白,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标准的外 围! 哦,就是那天在校门口跟她打招呼说话的。 这下可不就更坐实了…… 纪茶之每每想到这事儿就头疼,呜呼哀哉倒霉催的! “纪茶之,有人找,土豪哦!” 路过的同学敲了敲宿舍门,意味深长的冲她眨眼,纪茶之以为又是陆天维,耷拉着脑袋朝楼底下走去。 心想着待会儿可得好好说说他,不是让他别再到宿舍楼来等她了吗? “小茶!” 李茵站在一辆威风凛凛的劳斯莱斯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妆容的缘故,脸上温和得像个母亲,语气里带着一种陌生的试探的小心翼翼。 纪茶之一见是她,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小茶,妈妈今天来只是想跟你坐下好好聊聊,一起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李茵追上去,想要拽住她,又怕愈发惹怒了她,只能擎着手可怜兮兮的跟在她身后。 多讽刺。 从前视她如瘟疫,如今巴巴儿的跑来讨好。 景丞丞的功劳。 她忽然顿住脚步,扭过头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李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进去的时候有人曾告诉过你,让你别再来缠着我?是出来得太快,记忆不够深刻?” 后者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笑全都僵在那儿,看上去像是脸皮子上糊了一层白纸。 “小茶,你别这样,妈妈从前那样也是身不由己,妈妈如果不这样做,拿什么给你换一个好的未来?” “如果你不想毁了你的豪门大梦,记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 李茵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被抹了面子更是憋了一肚子火,但一想到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尽可能低姿态道:“以前不跟你联系,是因为自己也没站稳脚跟,怕连累了你,现在不一样了,我很快就会嫁到齐家,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所以小茶,跟妈妈走吧,妈妈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弥补这些年亏欠你的。” 这番话,若是搁在几年前,纪茶之恐怕一定会听得潸然泪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跟她走。 但是现在,她除了觉得好笑就剩下可悲。 她单手拖着下巴,一直盯着李茵看,直到看到后者心里发毛,这才缓缓道:“我想知道父亲的情况,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到,那么就说出你今天来的目的,如果不能,你的车在那儿。” 她指着那辆锃亮的劳斯莱斯。 “小茶,你真的误会我了。”李茵做出一脸受伤的表情,从包里摸出一张喜帖递到她面前,“我只是希望能在婚礼上看到我的女儿,你放心,你爸爸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打听。” 纪茶之点点头,接了喜帖正欲走,却又听见李茵在她身后道:“如果可以的话,带上你男朋友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知道了。” 她难得好说话,李茵自然欣喜不已,又从包里掏出一沓子捆着腰条纸的红票子来,“这个拿着花,以后缺钱就跟妈妈说。” “好啊。”纪茶之掂了掂那刀钱,笑得无害,“算我借你的,以后我烧还给你。” 差点没把人给气昏厥! 纪茶之拿着喜帖站窗口发呆。 婚礼一周后举行,但是依着眼下的情况景丞丞根本不可能出现,她有些犯愁,因为李茵走的时候还说了,婚礼当天再告诉她关于父亲的情况。 “也不知道哪个混球每天晚上在大门口抽一堆烟,香烟屁眼都有一簸箕,你们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窗关关好,万一是个什么心术不正的人,也好防一防。” 宿管阿姨像个复读机似的愤愤念叨着从一间间寝室门口走过去。 她猛地一怔! “阿姨,每天晚上都有吗?” “是啊,我每天早上起来都得扫一堆烟头,真是讨人嫌……你说你,这么多钱就这样放桌上,掉了怎么办?” 宿管指着桌上拿一万块钱说得起劲,纪茶之攥了手机便往门外跑,“我晚上不回来了!” 这会儿正是临熄灯的时候,楼底下小树林里还有不少卿卿我我舍不得分开的小情侣,她找了个隐蔽地儿,藏在了黑暗中。 夜渐深,附近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原本热闹的小树林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夜风拂过树叶偶尔发出来阵阵悉索声。 纪茶之仔细回忆了不久前在这儿看到景丞丞的时间,心里莫名起了些紧张,不满中竟隐约还夹杂了些许期盼,像是…… 像是在等迟来的心上人! 呸! 讨厌他还来不及! 她暗掐了自己一把,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又在暗夜中静静的等了起来。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那辆熟悉的白牌车终于缓缓出现在月色下…… 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驾驶座上那个男人。 景丞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单手撑着窗玻璃,自停下车后就一直扭头看向宿舍楼。 纪茶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二楼最里头的那间,可不就是她的寝室! 一面避而不见,一面却天天晚上到这里来对着她的寝室抽烟,到底是为什么? 她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在哪儿。 她看到景丞丞拿起手机又放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又拿了起来,没多久她便收到一条短信。 纪茶之也没点开看,几乎就在手机无声亮起的瞬间,她一下子冲到那辆迈巴赫车前,“景丞丞,你干嘛躲着我!” 车里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快速倒车,她甚至还没来迈开步子去追,车子已经消失在路尽头。 纪茶之这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久前这个男人还千好万好的说要做她爸爸,这会儿是什么意思?避她如瘟疫?玩过之后觉得她的身体不够吸引他,所以不要了? 那她父亲怎么办? 脑子里顿时涌现无数种念头,各种不安揣测将里面搅和得像是一锅糊了的粥,木讷的趿着拖鞋沿着那辆车消失的位置慢慢走去。 被静音的手机一直在她手心儿忽明忽暗,也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 敲门声轻响。 绫绢扇微微摇了摇,比方才多了些许气力,面前的俩唱曲儿的立马噤声退到一旁。 “三少,安排的人一直跟着,小小姐现在刚上计程车。” “嗯。” 蒋寻见景丞丞仍旧一动不动的躺那儿,多少有些着急,“您为什么不坚持最初的想法,或许小小姐会慢慢习惯您对她的好,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虽说时间不多,两个月也足够了。” “甭说两个月,花上一辈子她也是捂不热的。”这丫头没心的,玉哪儿来的心呢?只能仗着身子里的那点子惦记做往后的打算了。 十一个半月,三百五十天。 榻上的人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边侍弄起花草来。 蒋寻罕见的觉着自家主子的背影有些孤清。 难得宠儿也有落寞的时候,到底是入了心了。 “早先若不是陆家少爷跟那儿掺和儿,你和小小姐起码得有小十天不见面了,可惜又得重来,这回得亏您走得快,要是反复折腾,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这药进了身子了,两人越是连续不见面便越容易起念想,由身到心…… 要不说陆家这小子讨人嫌,当时如果不是他把纪茶之弄出懒园,三少又何必亲自回来一趟。 “由着她吧,只要她高兴就好,不过一年工夫,很快的。记得找人照看好。” 蒋寻点着头没说话,就听着景丞丞一个人在那儿低语,“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跟着我,就算什么都遂了她的愿,逮到机会还是要走的,更何况又出了那样的事儿。” “您应该对自己有自信,您可是三少……” 景丞丞笑得有些无奈,“在她面前哪儿还有什么自信。”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个人是你仰视都嫌不够的…… 第二十五章在陪心上人 “小姑娘,到哪儿?” 司机见她上车老半天不说话,也不敢乱开。 纪茶之这才恍然回神,低声道了句,“城郊看守所。” 计程车司机“哦”了一声,特意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小姑娘眼眶通红,也没好意思开话匣子,一路闷着开。 这深更半夜的到那地方,可怜见儿的。 车窗被放下来,夜风呼呼往里面灌。 明知道不可能见到父亲,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来这里,因为这儿离得父亲最近,只隔着一堵高高的墙。 “爸!” 纪茶之远远的站开,对着那两扇大铁门高喊。 声音在四周无限扩散开来,听着自己的回声儿,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整一个月,音讯全无,求救无门,好不容易找到景丞丞,可他现在这态度明显也是没戏,一想到此,她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你说你跟他闹什么! 本就是交易,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如果老老实实的依着他,说不定人哪天善心发作就帮她把父亲给弄出来了,现在倒好,连面都见不着儿! “哎呦!您这巴掌抽的,打我脸上多好?”贱痞的男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纪茶之一回头,见是陆天维,多少有些惊讶,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来了?” “小姑奶奶不高兴了,这不就给您当人肉靶子来了。”陆天维指指她手里的手机,“好歹先看一眼再哭,不然浪费眼泪不是?” 她狐疑的点开手机,收件箱里有一条未读短信:在陪心上人。 景丞丞。 她又懵了。 陆天维凑上来看了一眼,笑得特贱,“我说的吧,得是搁心头上了,不然不能这么惯着。” “瞎。”纪茶之哼哼一声。 哪儿惯着了,你是没看到他怎么整我怎么躲我的。 “小蒋让你来的?” “您说是就是吧,别哭了,我带您去吃点儿好吃的,走着。” 她抹了把眼泪,在陆天维衣服上揩了揩,“以后别老您您您的,我比你还小呢,有名有姓的,纪茶之。” “唉!茶子。”这下子,陆天维觉着自己值当了。 当然,套近乎也是得有代价的,比如他要陪她去参加李茵的婚礼…… 接下来整一个礼拜,这孩子就成天就跟陆天维混一块儿,压根儿不提回学校的事儿,本来嘛,她也不是什么乖小孩儿,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景丞丞给刺激到的缘故,反正陆天维去赌场赌钱吧,她也跟着去赌钱,他去包厢泡妞吧,她也跟着去泡妞…… 粗也玩精也玩,雅俗不分,简直就是景丞丞的翻版! 陆天维从前觉得纪茶之骄矜,眼下相处久了,反倒觉着她好儿了,其实这就是只顺毛驴子,只要依着她,啥事儿没有,天下太平。 两人凑一堆儿,正好狈骑狼,还挺和睦。 很快就是李茵的婚礼,确切的说再有几个小时就是了。 在京城这样的皇城地界儿齐家虽然算不上多大的腕儿,可好歹也是个豪门,齐老爷人脉颇广,光是酒席就连开百桌,商政界名流络绎。 纪茶之站在酒店楼上客房的窗口往下看,正好能看到酒店门口广场那一排排气派的仪仗队,以及那个马上就要迎娶她亲妈的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 她指指楼下,对正在上妆的李茵道:“人我已经带来了,正在下面跟你男人说话,你过来看一眼,顺便把我爸现在情况跟我说下。” “这……” 李茵面露难色,笑得有些敷衍,也没去窗口看,指指那边还没换上的婚纱,“你看我今天怪忙的,这事儿等我婚礼结束再跟你说可以吗?” “你觉得呢?不然我立马带他走!” “别啊,你看你这孩子,就是性子急躁,来都来了,走哪儿去?再说你男朋友跟老爷又认识,这不是搞得大家尴尬嘛!”说真的,她对纪茶之那什么男朋友还真是好奇,能让自家老爷都惟命是从,问了好几次他的身份,老爷都不肯说。 李茵心里清楚,她若想要巩固自己在齐家的位置,非得跟这个男人搞好关系不可,而纪茶之就是最好的桥梁! 可是纪百礼的事情…… 她还真不是该怎么开口说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万一纪茶之在她婚礼上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什么好尴不尴尬的,咱们本来就不熟,”纪茶之放下窗帘,跳到矮柜上坐着,双腿一晃一晃的敲着,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你现在要是不说,我立马给底下的人打电话撤! “小茶……” 李茵正纠结着,正好齐天宇推门进来,看到纪茶之眼睛都发光了,“哟,稀客,我还以为茶妹妹今儿个不会来了呢!小妈你快下去跟爸爸一起招呼客人吧,茶妹妹这里有我照看着就好。” 李茵正愁没法子脱身,忙道了声好,溜没了影儿,那些化妆师造型师也都是眼力见儿的,没一会儿就走得干干净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跟齐天宇两人。 纪茶之原先也见过齐天宇几次,只是没什么好感,正打算跳下矮柜,却忽然被齐天宇摁住了肩头,“茶妹妹,这么着急干嘛去?找你的陆哥哥?我原以为李茵这娘们儿是搭了谁的顺风车呢,敢情是陆天维这小子,茶妹妹本事不小啊!” 很显然,齐天宇见着是陆天维陪他来的,就把他当成了李茵口中的“景丞丞”。 纪茶之也没解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放手。” “茶妹妹真的要我放手吗?如果让我抱一下,说不定我会告诉你你爸爸的情况哦。” 倒是忘了这茬儿,她一下子来了精神。 当时父亲被抓的时候齐天宇算是最早一个知道情况的,第二天就跑来找她想让她用自己来做交换,只是谈崩了。 “你说。” “茶妹妹难道不觉得自己应该先给点儿诚意吗?毕竟这个事情只有我知道,听说后来被当成军方机密了呢,红头文件都下了,你看你那陆哥哥,不也是没帮上你什么忙吗?” 又是军方机密又是红头文件的,可把纪茶之听得心惊肉跳,忙道:“说条件。” “陪我睡一次。” “有病。”她刚骂完,转念一想,又立马改口,“好,你把房间号发我手机,我下去跟陆天维打声招呼免得他到处找。” “到底是跟陆天维睡过的女人,比以前想得开多了。”齐天宇拍着她的脸直笑,紧挨着她不停的嗅着,“妹妹身上好香啊!” 临走时,还不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恶心得纪茶之差点儿当场没吐出来。 纪茶之倒是没去找陆天维,设置好一个快捷电话后就照着房间号去了2086,齐天宇正在浴室里洗澡,门需掩着,隐约能听到些水声。 房间里燃着一股很特殊的香料,一闻见就能叫人浑身酉禾麻,她鼻子尖,立马反应过来这香料有问题,端了杯茶,无声无息的倒进那点子明灭的香灰中,又偷开了帘子后的半扇窗。 齐天宇从房间里出来,就见纪茶之浑身绵车欠的瘫在床上,也没顾得上穿浴袍,裸着就朝她奔去。 “茶妹妹,瞧你这勾 人的小模样,哥哥真想一口口把你给吞进肚子里!” 他握着她的手,一根根的嘬着她的手指头,猥琐得像是个七老八十的没见过女人的糟老头儿! 第二十六章为什么骗我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推了他一把,小脸蛋儿红得诱 人,水儿一般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真真儿是搅得他意乱 情迷。 “天宇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了,我也好安心伺候你不是?” “小娘们儿,这种时候可别提这么扫兴的事儿,乖乖等老子爽完了,保证不瞒你!” “那可不行,天宇哥哥你可是答应我了的。” 小嘴儿一撅,像是赌气,齐天宇掰过她的脸就凑了上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身子一歪,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纪茶之悻悻的丢了手里的烟灰缸,边庆幸自己早有准备,边用被子和布条儿将他缠得好似个粽子,这才一盆冷水对着他脑袋用力泼了下去! “嘶——” 齐天宇猛地睁开眼,身子一动一下子牵到了脑袋上的伤,疼得他直嚎! 忽然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版的纪茶之的脸,顿时就愣住了,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足足瞪着她看了有三五分钟,而后才开始气急败坏的大吵大叫起来,“小女表子,疯了吧你!赶紧给老子松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还未来得及凝固的血液被这么一冲又开始顺着他的脑侧缓缓往下淌,红艳艳的糊了一脸,在赤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闭嘴!否则我剪了你舌头!” “歘”的一下,一把锋利的剪刀指指戳入他脑袋旁的地毯上,“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 “呸!老子告诉你那就怪了!你个小女表子!居然敢动到老子头上来,你看老子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老子非草死你不可,草得你哭爹喊娘!” “啪!”一个脆生生的嘴巴子,“再吵我剪了你,迷 药呢?放哪儿了?” “草你妈,老子……”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一个接一个,抽得齐天宇压根儿开不了口说话,脸皮子都被打麻了,高高月中起一片,耳朵里嗡嗡直响,一面拿眼睛瞪她,一面不情不愿的用脑袋示意她衣柜…… 叮铃铃几声,桌上手机骤响,蒋寻拿起一看,见是纪茶之当着景丞丞的面儿就给接了起来。 “你个小女表子!居然敢动到老子头上来,你看老子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老子非草死你不可,草得你哭爹喊娘……” “小……”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嘟嘟的忙音听的人心惊! “备车。定位。” 太师椅上架着二郎腿的男人蓦地站起身,大手一握,竟生生将手里的二胡捏断! “啪”的一声砸地上摔了个粉碎。 蒋寻忙跟在景丞丞身后,一面打电话,一面朝外走。 京城大酒店2086号房内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儿一阵接一阵儿,服务员来来回回好几拨,也不敢进去打扰,婚宴包场,来的全是贵客,得罪了谁都是个大 麻烦! 正准备去通知经理,就见一穿着藏青长衫的年轻男人带着几个黑衣人急匆匆朝这边跑来。 “打电话不接,让你们老板立马滚过来!” “先生……”服务员刚想开口问什么事儿,那人已经一脚踹向2086的房门。 门后角落里,一道女乔俏的影子倏地攀上他的背,一股子突如其来的香味儿,紧接着他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瘫车欠在地。 “三少!” 蒋寻脸都吓白了,正准备冲进去,却见纪茶之安然无恙的自房门内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剪子,“老老实实给我在门口守着,谁也不准进来,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这无赖的劲儿,跟里面地上那混货小时候简直一个模样! 房间里到底什么情况蒋寻搞不太清楚,纪茶之根本没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已经用柜子堵上了房门。 那小姑奶奶刚才这一声威胁,谁还敢进去! 一个个且竖起耳朵贴门上听里边儿的动静,只要三少没事儿就成…… 景丞丞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四 仰八叉的被邦在床上,浑身上下月兑得一 丝不挂,唯独那地方坚石更如铁……身体里热得厉害,跟快要炸了似的! 纪茶之正跪坐在他身 下,顺着他的小月退侧一点点往上吻…… 这场景几乎与第一次他对她如出一辙! 小王八蛋,居然敢给她老子下 药! 他舒 服的哼哼了一声,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看向她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只剩下宠溺,“茶茶,先放开我好不好?今儿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沙 哑的嗓音一下子勾起了她身子里强烈的谷欠望,一口口勿上坚石更…… “口吾——”不远处衣柜里,不停的传来“砰砰”声,像是有人不停的在拿脑袋磕门。 景丞丞刚朝那边看去,脸上就最重重挨了一耳光! 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丫头胆子长毛儿了! “为什么骗我!” “明明我爸爸已经死了!为什么要骗我!” 纪茶之爬到他面前,几乎鼻尖对鼻尖的贴上他,从前清澈的眸子被一种冰冷的直白的恨意给包裹,那恶狠狠的模样,就跟要活吃了他似的! 她忽然俯下 身,在他月匈前的红 豆上猛咬一口,疼得他直吸凉气儿! 刚才醒来景丞丞基本已经料到情况,有些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这会儿看到她这般失常的模样,更是疼惜不已。 “对不起茶茶,我……” “我什么?你是想说为了我好?”纪茶之坐起身,坐在他身上,不停地上下摩 擦着,一点点的蹭着,湿 濡了一片,像个女夭精,这就是个天生的女夭精! “为了我好就是瞒着我一切?然后将我像个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你说让我叫你爸爸,我认;你给我下 药,我认;你找歹徒吓唬我,拆我家房子,用跳 蛋羞辱我,我都认!景丞丞,现在请你告诉我,我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这样折磨我?” “景丞丞,我恨死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失控,像是咆哮,带着米且重的呼吸声,时不时的呻口今勾得他谷欠火焚身,深沉如海的眸子烧得通红。 “不是我,那歹徒不是我找的……” “是不是你还有区别吗?” 她无所谓的笑着,眼眶里噙着泪,一仰头,生生又给憋了回去。轻巧的抬起身子对上某物,邪肆的勾着唇角,“你不是说十八岁才能要我吗?你不是一直不动我吗?我的身体有秘密对吧,那药有问题对吧!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别胡闹!” 景丞丞小月复一紧,愈发膨月长,想要强迫自己软下来,可是被下了药的身体加上这女夭精这样露 骨的诱 惑那地方现在石更得跟钢筋没什么区别,只能蛮横的扯动四月支,妄图扯断那几根将他手脚拴在床脚的布条。 他越急,她就越笑得得意,一点点磨蹭着,身上的那股子雅香就跟开了闸似的打毛孔里往外涌,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沉水香的味儿,阵阵飘渺的袭来,湿意更重。 别说是景丞丞,纪茶之自己个儿也已经快失控! “茶茶,不能坐下去,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千万不能坐下去!” 清冽独特的男性气息扑打在她果露在外的月几肤上,难而寸的谷欠望在血管内无限扩张蔓延,纪茶之不经意的扭了扭身子,愈发渴 望,眼前只剩下一片红光! “太晚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纤细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沉…… 景丞丞紧攥着拳,用力往里一拽,只听到“滋啦”一声,缚在两只手臂上的布条竟齐刷刷扯断! 精 壮的身 躯微微一侧,把那不知好歹的小女夭精给压在了身下…… 第二十七章到此结束,互不相欠 “小东西,你是在玩火!” 可不就是在玩火! 方才的这把火已经完全燃掉了纪茶之仅存的那点儿理智,管你爱恨情仇通通抛诸脑后,这会儿她要什么? 要解放身体的无穷无尽的快乐。 你且瞧瞧这会儿她那雾蒙蒙的水眸儿,她紧搂着他的月要月支,一边委屈的哭着自己的身世,一边娇滴滴的喊着,“丞丞……难受,热……” 真真儿的磨 人! “女夭精,生来就是为了勾我的魂儿来的!” 他哑着嗓子,将她翻过身,她不老实的在他身 下扭 动着,像是一条曼妙的蛇,一条狐狸精投胎的蛇! 紧 俏处的幽 径跟前面的花朵一样可人儿…… 多少次隐忍的爱 抚,开启,憋得男人涨得愈发可怕。 “要,丞丞……” 这一声女乔喘,瞬间瓦解所有男人所有的防线。 怨他也好恨他也罢,她要,他便给! “啊——” 景丞丞冲进来的时候,纪茶之觉得自己整个儿被撕开了! 外面贴着门听墙角的那帮子,集体变了脸色,一个个快速背过身贴着墙角站直,或是别过脸去研究天花板,或是低头去琢磨地毯……耳朵里却全是里面那一声声女乔吟,不停歇的动静。 三少这得是多猛啊! 过了多久…… 到底沉 沦了多久? 纪茶之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抬了抬眼皮子,哭太久的眼睛干涩得厉害,有些费劲,周身的酸月长隐隐牵动着菊 部凉飕飕的撕痛,愈发勾起心底的耳止辱。 扭过头,所有的怨怼愤懑正好跌入那双暗夜般深沉的黑眸中,景丞丞一直侧着身,单手拄着太阳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囚着她,好像看了很久。 见她醒来,温柔期待害怕不舍齐刷刷涌上心头。 “不要乱动,那地方才刚上了药,会疼。”他坐起身来抱她。 “走开!” 纪茶之一把甩开他的手,强忍着菊 部传来的痛意,跪爬着起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随便你怎么处置我都行,别折腾自己好不好?伤得太厉害了,走动不容易愈合,让我抱你,听话。” “放我下来。” 她瞪着他,跟瞪着仇人一样。 心里几多不甘! 饶是她用了这样的法子,这样不要 脸的去勾他,仍是未能得偿所愿,到最后竟还被他爆了菊,简直是讽刺! 见景丞丞无动于衷,她又吼了一声,“我让你放我下来!” “茶茶。” “我不认识你!”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他们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两条永远不会交集的平行线,不是吗? 景丞丞怔了一下,眼底平静的海面终于起了波澜。 这些可以预见的矛盾终于爆发,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心口还是忍不住揪了一把。 趁着他愣是的瞬间,纪茶之咬牙直接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身体震了震,那地方的伤扯得脚底心儿都跟着痛得要裂开了似的。 轴的人能忍痛,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 理上的,她无动于衷的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给自己套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茶茶,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呵。”纪茶之扶着门把手,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父亲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三少,您要我的身体,我已经提前给了,我爸死了,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 “去他娘的三少!我就是你老子!”景丞丞执拗强调着,想要伸手去抱她,却被她往后躲的动作给戳了心。 “茶茶,别怕我,我没有任何要伤害你的意思……” “但是很可惜,你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以伤害我为前提,景丞丞,两个月时间,是你给自己的用来玩腻我的期限吗?”她淡漠的打断他的话,眸中尽是嘲讽,嘲讽他也嘲讽自己。 “不是你想的这样……”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纪茶之扬手做了个休止符,“我知道在你们这样的人心目中人的尊严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在我这儿,除了我爸的命它最重要!你们这些人的游戏我玩不起,放我一马,就像我们从未见过面一样。”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合上,门口左左右右站了老长一排人,像是皇帝出行时候的仪仗队。 活这么大,纪茶之第一次感受到轰轰烈烈的滋味儿,连做个爱都有这么多人守着。 目光淡淡掠过众人,最后在陆天维身上做了片刻停留。 他是陪她来的婚礼,按说走也要跟人打声招呼,可一想到自己已经跟景丞丞闹掰,恐怕陆天维也不会再待见她,索性也没叫他,自己个儿朝电梯口走去。 一走动,月工部就痛得厉害,她只能尽可能的绷紧身体,以求最大程度的减轻这种怪异的一瘸一拐的走姿,身后那么多人看着,她觉得自己就像《皇帝新装》里的皇帝,果裸示众,每个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这情况,一看就是整崩了。 蒋寻见她情绪不对劲,也没顾得上去伺候房间里的景丞丞,忙追上去,跟在她身后劝:“小小姐!请您体谅三少的难处,三少心里是有您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 “如果从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我,还会有难处吗?” 纪茶之扭头看他的时候,蒋寻第一次觉得她这双眼睛邪性,一点儿都不像个不韵世事的小姑娘,明明这般柔和却是这般冰冷,像什么? 他仔细一想。对! 水。 难怪三少说这丫头没心的。 玉没心,水又何尝有?叫着茶,她也热不了。 “茶子!我说你行不行啊,我好心好意陪你来参加婚礼,你就这样扔下我走了?不合适吧!” 陆天维不动声色的扯了蒋寻一把,自己跟着她进了电梯。 纪茶之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茶茶!” 远远的,景丞丞站在走廊里,喊她的名字。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越涌越凶,像是决了堤,纤瘦的个子蹲在那儿,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呜咽的说着什么。 光是看着她这样,就能把你的眼泪给招出来。 可人疼的。 陆天维自认为也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见这丫头哭却莫名于心不忍,挨着她的身子蹲下,不说话,就陪着她。 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个儿估摸着大概便是景丞丞那混货强了这小丫头。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见到,却是第一次内心有震撼,觉着可惜。 电梯忽然“叮”的一声。 纪茶之比陆天维先一步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将自己胸口别着的那朵红花取下来,丢在地上,重重一脚碾过去。 陆天维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姑娘,忙跟上前,“茶子你干嘛去!” 猩红的地毯尽头便是婚礼的主现场,这会儿乐声大奏,人声鼎沸,正是热闹的时候。 纪茶之红着眼在人群中穿梭,陆天维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生怕别人冲撞了她,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绊着,要不说这得是个祖宗,楼上那位哪里能舍得见她有半分不好? “小茶!” 正在敬酒的李茵见到纪茶之和陆天维一齐出现,还以为她已经气过那阵子,正想上去套近乎,却见她忽然抄起一旁那把空着的高背椅,猛地朝正对面的LED大屏幕砸去! 第二十八章本是一对儿 “啊——” 有胆子小些的女宾已经吓得惊慌失措,一个个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男人身上,又是嚎又是骂。 “啪啦”一声巨响,彩色屏幕上定格的婚纱照顿时四分五裂,“滋滋”几道强电流闪过,顿时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没一会儿,大厅所有的灯光一齐闪了闪,大屏幕上的火花全熄,彻底报销了。 父亲枉死监狱,她李茵凭什么在这儿耀武扬威的结婚! “你想干什么你!” 李茵气得脸都绿了,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如果不是现场这么多人在,她非得打死这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不可! 居然敢搞砸她的婚礼! 居然胆敢砸了她苦等了十几年的婚礼! 管你傍上了谁!谁也不能毁了她的婚礼!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上来劝解的人少,底下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把纪茶之当成了齐老爷养在外面的二奶,跑来闹场子来了,这算是别人的家事,没有人会这么不识趣儿来掺和。 “叫你腾地方给我爸办丧事!” 纪茶之这会子也算是混劲儿上来了,一把夺走司仪手里的话筒,冲到台上冷眼看着底下一众人,“齐家的婚礼到此结束,接下来是我父亲纪百礼先生的丧宴,有愿意留下来的感谢,不愿意的门在那边!” “要发疯你给我滚出去疯!这是个什么地方,也由得你放肆?” 满屋子豪绅名流,全是体面人儿,李茵哪里还顾得上纪茶之怎么知道这事儿,心里好不好受,对接到通知冲进来的保安怒声道:“把她给我弄出去,好好看着,等婚礼结束后报警处理!” “茶子,快别闹了,赶紧走吧!”陆天维一面陪着笑脸,一面拽着她往外扯。 虽然听着父亲丧礼什么的,他这儿也替她心疼,可这么闹别人的婚礼说不过去啊,这一厅子人里边儿好些都是他叔伯婶姐辈儿的人,待会儿可怎么收场…… 不过若是他知道刚才在楼上客房她还给了景丞丞一巴掌,恐怕这会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放手,我不走!” 纪茶之甩开他,又跑回到台上,一大群保安将她连带着整个台子团团包围起来,瞧那意思,时刻准备上去抓人。 “还愣着干什么!我包场你们酒店办婚礼,你们就给我这样的服务?赶紧把人给我弄走!” 李茵这儿都快气疯了,可有意思的是人齐老爷愣是全程没有露出一点儿不愉快,全程视若无睹,任由纪茶之将自己的二婚婚礼搞得乌烟瘴气。 保安们得令,才刚准备上台去抓她,却见那边门口远远走进来几个人,带头的正是京城大酒店的老板。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什么人你们都敢动,小命儿嫌长了是不是!今儿个这小姑奶奶就算是把咱们酒店整个儿拆咯,那也得让她拆高兴了!” 酒店老板大手一挥,保安们纷纷退下,他的身后这才走出来个男人,招牌式的冷峻面容,虽谈不上多耀眼,但却自带内敛的气场。 除了齐老爷其余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蒋寻怎么来了? 比起景丞丞,大部分人对蒋寻的了解比较多,景家那祸害最得力的臂膀,大名鼎鼎的中正集团执行总裁,比这在场的谁都更称得上是人物! 但是这个不得了的人物,这会儿却是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出现在刚才那位“大闹天宫”的小丫头面前。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那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一时间,连跳脚的李茵也噤声了,。 “小小姐,三少让您玩好了早点回家,他等您。”这稀松平常的语气,正儿八经的景派。 底下人竖着耳朵想捞点什么,但蒋寻声儿太低,压根儿走不到第三双耳朵。 纪茶之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取出衣领内的那块玉坠子,递到蒋寻面前,“是我忘了,你带回去给他吧。” 见她连这东西都还出来了,蒋寻脸色都变了,本能的将双手背到背后,“小小姐,您要是不高兴,怎么着儿都成,我保证三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这东西您可千万不能还回去,会要了三少的命。” 要了他命才好! 纪茶之手一扬,便要将那玉坠子飞出去。 “这东西谁给你的?”期间一直没说话的李茵忽然扣住她手腕,一把拽过她手里的玉坠,拎到她眼前,陡然高声,又吼了一句,“你说,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 齐老爷怕李茵冲撞了纪茶之,正想上去阻拦,却见蒋寻不动声色的给他递了个眼色,准备迈出去的腿无声的收了回来。 纪茶之好奇于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失控,指着玉坠子问她,“你知道这块玉?” “怎么不知道?”李茵笑得讽刺,“你告诉我,这玉是不是你爸爸给你的?” 纪茶之不喜欢这样的表情,更何况是李茵,可却是头一回,她觉得她上去没那么讨厌。 眼前的浓雾终于有点散开的迹象,她一面抵触一面靠近,竟有些她迫不及起来。 “这玉是爸爸的?” 她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景丞丞的那个晚上,他说“让他帮我盘了十七年,到了儿居然舍不得交出来了……” 景丞丞让父亲盘的,到底是什么? 是这块玉吗? 她从李茵手里拿回那枚玉坠,搁在掌心反复细看。 蒋寻趁机在酒店老板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忙开始清场,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别说时纪茶之,就连陆天维和齐老爷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一直觉得我不好,觉得是我贪图荣华富贵所以丢下你们父女俩跟男人跑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成为我的女儿?”李茵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洗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冤屈。 只是她的话,愈发听得纪茶之雨里雾里,茫然的看着她。 “你知道这块玉是什么吗?”李茵指着她手里的那块玉,一字一顿,很是恶狠狠,“你的卖 身钱!” “你爸爸当年就是为了这块玉,把你给了一个小男孩儿做交换,那男孩说等你满十六岁来接你,那时候你才刚满周岁,还那么小。” 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满脑子就是景丞丞这三个字! 她问李茵那男孩的相貌特征,她只说贵气,说那是个矜贵得像小菩萨似的男孩儿,说那男孩儿的手里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它们原本是一对儿! 还要问什么? 什么都不要问了! 从一开始景丞丞就是认识她的,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是他的囊中物! 难怪他对她一点都不陌生,难怪他说她的名字是他起的…… 原来是这样! 纪茶之觉得好笑,觉得可悲,这样相依为命的父亲,居然为了一块玉,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了!什么血浓于水的父女亲情,原来她不过他帮别人盘的物件儿! 大厅里闹哄哄的吵得人心烦意乱,脑子里混沌得跟连挨几闷棍似的,耳边嗡嗡直响! 一时间,她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得厉害,单薄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竟生生吐了口血出来! 除了李茵,所以人的脸都吓白了! 七手八脚的就去扶她。 “到底是谁借你的胆子!”突如其来的男声响起。 刹那间,大厅内风起云涌。 所有人的注意力竟出人意料般一致集中到这个陌生男人身上,万众瞩目加身,反倒将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衬托得淋漓尽致!生生将在场所有的达官贵胄贬成最卑微的尘土。 众人不约而同低下头,好似这位是天上来的神仙,不敢直视。 第二十九章我的命都拴你身上了 蒋寻一见到来人,十分自觉的低头朝大门口走去,“我回懒园等您。” “没有下回。”景丞丞没看他,但自他身旁擦肩而过时却叫那高大的身形颤了颤。 他怒了。 不言不语也能叫人为之胆颤。 这会儿陆天维扶着纪茶之只觉得自己扶了个颗定时炸弹,忙将她转手还给景丞丞,“哥,那啥我先回去了。” 后者抬了抬眼皮子,抱着心间肉儿正准备走,忽然又喊住他,“跟上。” “唉!”又是喜悦又是忐忑。 纪茶之很恨自己这点,明明讨厌景丞丞得要死,可是每次只要他靠近,她就恨不起来,甚至心里还会有些小小的期待,想要他的好。 这会儿她就窝在他怀里,大概是今天的震撼实在太过,已经懒得动弹,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酒店,又抱着自己回了懒园。 院子里很安静,如果不是点着灯,她差点儿以为院中央一动不动的杵着的男人是根柱子,蒋寻裸着上半身站在那儿,双手捧着一条漆黑的鞭子高高举过头顶。 景丞丞仍旧没看他,抱着纪茶之进了正房,小厅里已经有医生在候着。 “为什么要罚他,你以为你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宁可自己被我误会就很伟大吗?” 她原先并不想开口说话,但她觉得蒋寻可怜,明知道会被景丞丞处罚却不拦着李茵,执意帮他洗白,这年头这样衷心的人不多,真挚的情感也不多。 “不是想瞒你,只是想舍不得你难受,多一分都心疼。”景丞丞轻手轻脚的把她搁在床上,又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好好躺着别动,多半是郁结出毛病了,让大夫先给号个脉瞧瞧。” “迟早都会知道的。” 纪茶之盯着自己左手手心儿里的那枚玉坠看得出神,景丞丞拿起来又给她戴了回去,“别再摘了,我的命都拴你身上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大夫让她张开嘴检查舌苔,也就止住了,听着他一个人在那儿说,“原想让你在两个月内依赖上我,再告诉你你爸的事情,这样起码情感转移了你会稍微好受一些,真不是你想的什么玩腻的期限,我对你,没有期限……” “他不是我爸。” 纪茶之忽然冷冷出声,沙哑的嗓音把景丞丞吓了一跳,忙应和道:“对对对,我真是糊涂了,我才是。” “我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别说了。” 一个拿自己亲生女儿去换了枚玉坠子的男人算得上什么父亲?最多是个制造者! 她觉得悲哀。 老天爷心还真挺狠的,亲妈已经不是个东西了,现在居然连亲爹也不给她留着。 “好,不说不说,再也不说这些了。” “不要再罚小蒋了,他挺好的。” 纪茶之只是单纯的觉得小蒋挺好,但到景丞丞这儿却自动脑补成了爱屋及乌,眼里的柔光都能溢出水来,“听你的,不罚他,什么都听你的。” 他替他掖好被角,又倒了杯温水搁她床头,“你现在这个样子,最忌胡思乱想,好好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吃药。” “景丞丞。”见他朝外走,纪茶之又忍不住出声叫他,“我会把那块玉找回来还你的。” 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景丞丞转过身,目光深邃的锁住她,“想都别想。” 言语中的偏执,深入骨髓。 她想再说,他已经走远。 莫名其妙的,纪茶之又想起前几天的那条短信。 在陪心上人——景丞丞。 院子里,蒋寻仍旧顶着皮鞭纹丝不动的站那儿,像尊雕像,陆天维候在一旁等着,难得的老实。 “你跟齐天宇挺熟?” 景丞丞松了松领带,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身后的佣人,身子重重往太师椅上一靠,月光粼粼洒下,笼罩了他一身,跟他自己个儿身上散出来的似的。 难怪李茵说是个小菩萨,可不就是尊金身。 陆天维知道景丞丞问的是他,忙恭敬的走到他跟前儿,低头回道:“酒场上遇到过几次,没有走得很近。” “他有个妹妹?” “是。”陆天维原想说,就是纪茶之的妈生的两人同母异父,但又怕触了眉头,索性没提,反正他不提,景丞丞也肯定是知道的。 “他不是喜欢妹妹吗?安排一下。”景丞丞没明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历来都知道景丞丞手段狠,但是这样折磨人的招儿陆天维想都没想过,一面应声,一面暗暗庆幸自己上回的幸运。 若不是纪茶之上次高抬贵手,只怕他也很难看了,心里对那丫头的感激自然也更多了几分。 “我们家那傻孩子蛮信任你。”一提到心尖肉,那双淡漠的睡凤眼瞬间柔和了下来。 这有意无意一句,立马引来陆天维的信誓旦旦,“这是我的荣幸,三少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护好小嫂子。” 这种肯定关系的称呼多多少少取悦了景丞丞,勾着唇角抬了抬手,“嗯。” 陆天维忙识趣儿的退下。 外面的动静不大,纪茶之听不很清楚,但知道蒋寻没有受责罚多少放心下来,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满脑子全是各种各样的思绪杂乱如麻。 没一会儿又见景丞丞端着碗汤药进来,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侧身就闭着眼睛假装睡过去了。 床沿微微有些下陷,大概是他坐下来了,但是并没有叫她,也许是在看她,纪茶之觉得自己紧张的很,如同芒刺在背。 “别胡思乱想,我就是想对你好。” “你知道我没睡?” 被看穿,难免有些尴尬,转过身,眼睛却一直盯着床单上绣的暗花。 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苏绣名家之手,完美的艺术品。 “你就是我的身体里分出来的魂儿,能不知道?”他轻笑,扶着她坐起来,端过床头柜上的药碗,呼了呼,“他们对你不好是应该的,你也别气也别怨,老天爷把你这辈子需要的好都交代给我了,我一个人给,跟谁都不相干了,知道吗?” 任凭你父爱母爱,亲朋好友,还是爱情……所有的爱宠,我一个人给。 景丞丞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就是找着他的眼睛对着看,虽然没看懂,这深不见底的眸子,又岂是她区区十几年的阅历能够看懂? 但是那里面囚着的人儿,她看懂了,是她。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但我只想要你。” 他仰头灌了一满口药,对着那双略显苍白的小唇轻轻吻了上去,纪茶之无措的瞪大眼,任由他搂着自己,将热乎乎的药汁过渡到自己嘴里,明明那么苦的东西,但她却鬼使神差般全都咽了下去。 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身子又开始一阵阵的发热,像是药汁在体内转化成了水,又顺着一路淌了下来,底下一下子便湿透了。 这副身体,如今已经敏感到他随便一碰就能起反应。 她模糊不清的哼哼了一声,为自己这种随时出现的冲动感到羞耻,身子不经意间往后重压了一下,菊部顿时袭来阵阵强烈的痛感,清晰的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景丞丞对她做的那些不堪的事情就像涨水的大潮似的迅速漫过她的脑子,她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一把将他推开。 “别碰我!”差点就被他这情意绵绵的假象给糊弄过去了! 李茵和纪百礼不好都只是表面的,这才是个真正的坏货! 他才不是爱她喜欢她,只是单纯的玩弄! 对的,玩弄! 第三十章祸害遗千年 纪茶之一把掀了被子,还没来得及坐起身,景丞丞整个人已经伏了下来,他半跪在床沿,双手撑在床头上,没压倒她,却正好禁锢着她,让她起不来床。 “都这样了,还想干嘛去?” “你让开,我要回去了。”她别过脸,不去看他男性气息浓烈的身躯。 “家都在这儿,回哪儿去?”景丞丞单手掰过她的脸,眯了眯那双好看的睡凤眼。 “这儿不是我家。” “也对。”他想了想,起身走到窗口朝外面喊,“备车,回宅子。” 纪茶之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景丞丞,我说过了,我会把玉找回来还你!我现在就去找。” 真是昏了头了,明明要闹掰的情况,怎么就又跟着他回来了? “我不要玉,我只要你。”薄唇覆下,在那光洁的额上强行啄了啄,“很晚了,今天早点睡,有什么事儿咱都搁明天,成不?” “我跟你没关系,为什么要住你家?撇开纪百礼我们之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你还要强行留我,这是非法禁锢!” “怎么没关系?你的名字就在我户口本儿上挂着呢。” 经他一提,纪茶之这才想起还有还这么一茬儿,忙道:“把户口本还我,我不要呆在你的户口本上!”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踩了雷! 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景丞丞一把扯掉自己的领带,邪笑着,“纪茶之你到底睡不睡?睡不着咱们再来做点睡前运动好了。” 原本闹腾的人立马扯过被子蒙了头。 看吧,对付无赖就是要用无赖的招式! 纪茶之不怕景丞丞,但是她现在菊 花疼,这个王八蛋已经开发了那地儿,就绝对不会再忍着憋着…… 等他洗好澡出来,床上的人儿已经睡过去,背对着他,呼吸清浅。 景丞丞小心翼翼爬上床,自身后环上她的腰,还没来得及躺稳当,她忽然转过身,像条泥鳅似的钻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景丞丞,我爸爸死了!我以后就真的没爹没妈了!” 傻孩子不是,真傻! 刚才没事儿人似的憋着,可把他担心坏了。 景丞丞心疼的搂着她,千万般的舍不得她有一点点不好,只恨不得这世上能有这么一种心痛转移的功能,能够把她心头上郁结的伤心难受通通转移到自己这儿。 “爸爸没死呢,在这儿,正在抱着我的茶茶,哄我的茶茶睡觉,爸爸会一直陪着茶茶,陪茶茶长大……”长大做我的新娘子。 未尽的话写在深眸看不见的尽头。 心里有爱,眼中是她。 温柔的大手像是带着电流,一下下顺过她的背脊,在她尾椎骨上点了火,迅速蔓延了一片,纪茶之猛地一颤,抬起头面露惊慌。 景丞丞被她眼底的惧意给怔到,愈发怜惜的搂过她,“别怕别怕,不会再那样了,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 可是这身体,现在哪儿还是她说不要他说不会就不起反应的? 两人身贴着身没一会儿,这小女夭精便又没完没了的缠上他,软绵绵的喊着,“丞丞……我要……” 要不说这药好,做的时候都不晓得痛了。 可见景丞丞还是狡猾的。 旧患新伤,按说应该很凄惨,可纪茶之第二天醒来,那地方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觉察不到痛,只剩下微微的轻痒。 床上的男人睡得真沉,办了一宿的事儿不说,一直到天亮前都在隔一小时给她后庭上药一次,这会儿睡过去基本就是个昏天黑地。 “景三,赶紧起来!” 轻佻的男声隔着玻璃从外面传来,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像是养殖场开了门。 想起被子底下的情况,纪茶之慌忙坐起来穿睡衣,生怕外面那帮混蛋会没下限的踹门进来。 “倒是忘了这茬儿了。” 景丞丞坐起身,从衣柜里找了套衣服递给她,“待会儿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纪茶之只当他是让她去检查后边的伤,不自然的红了脸,快速跳下床,进了浴室。 “想哪儿去了!带你去看看米娜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关我什么事,我不去,我要去学校了,我要读书,我要考大学。”明明不喜欢他,可一想到他跟米娜有着肉 体关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没好气的拧开水龙头,把水开得老大,哗哗的冲着几乎都盖过了他的声音。 纪茶之这一连番赌气似的话,看似说给他听,其实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从昨天知道纪百礼的事情到现在,这丫头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可就是绝口不提再见见他,人现在还在太平间里停着,葬礼还没办,景丞丞原想提这茬儿,但见她鸵鸟似的样儿,又憋了回去。 还是等缓过这阵子再说吧,小东西没心的,忘性又大,只要没人天天在她耳根前提着,过去也就过去了。 一想到此,景丞丞的脸上总算轻松了一些,给她挤好牙膏,又拿了把梳子轻轻的给她理头发,“身体都还没好全,这几天就不去学校了,待会儿再让小蒋请几天假。” “我不要请假,你要我去可以,去了医院后你就不能再缠着我,我会尽快把玉找回来还给你。” 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搁下梳子,用手捋平那几根静电带起来的发丝,“最多这个学期,算是给你考大学的时间,其他的等你考上大学再说。” “成交。” 某私立医院妇产科门外,一桌麻将一桌地主打得正欢。 纪茶之略显紧张的盯着墙上的那盏红灯,时不时来回走动着。 刚才她是亲眼看着米娜被推进去的,小腹平平,撑死不超过三个月,景丞丞说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流下来验DNA,她这才觉得自己做错了,说到底,米娜对不对得起景丞丞,关她什么事? “太平点,里头那个又不是你儿媳妇儿。” 景丞丞被她晃得实在眼晕,一伸手捞怀里了。 “去!”萧凌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照你这意思,咱们几个都成你儿子了?也不怕折寿!” 纪茶之低声哼哼了一句,“怎么会折寿,祸害不是遗千年吗?” “说谁是祸害?”身下的男人微微往前倾了倾,某处有意无意的蹭过她后庭,她双颊一烫,触电般从他膝盖上跳了起来。 “小软玉,爽到了?”有人暧昧的朝她眨眼,“听说接连从傅医生那儿拿了两次药,景三爸爸很凶猛啊!” 萧凌陌斜着身子去看景丞丞的裤铛,“胡说八道,拉链儿都没开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纪茶之赶紧起身一个人坐到手术室门口去,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别紧张小软玉,这就是个游戏而已。” “正好儿。”景丞丞指指萧凌陌,“你跟她解释解释这事儿,反正我怎么说她也是不信的,给你们当个公证人吧,自己倒背上黑锅了!” “得了吧你,这主意还不是你想出来的?” 萧凌陌正说着,“啪”的一声红灯熄了,小护士捧着装有还没怎么成形的胎儿的医用托盘从里面走出来,众人一把推了手里的牌,赶紧围上去,“快拿去验,老子要最快时间知道是谁的种!” “还用验,老子基因霸道,你说谁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从手术里推出来的尚且处于昏迷中的女人却压根儿无人问津。 纪茶之冷眼看着这帮人,觉得心颤。 米娜不可怜,一帮子愿打,一个愿挨,可怜的是这帮人…… 第三十一章他们的分别不会分别 “我可以走了吗?” 站那儿的时候,纪茶之觉得自己千万个格格不入。 景丞丞想伸手去抱她,被她躲开了,多少有些神伤,“再等会儿,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嗯?” “不用了,我相信你。” 她并不见得就真的相信,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光怪陆离的事件。 比起色来,恐怕景丞丞明显更注重玩,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你……这就要走了?” “嗯。” “打算不要我了?” 纪茶之又“嗯”了一声,拎起搁在长椅上的背包,慢吞吞朝电梯口走去,什么话也没有。 哪有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分别的,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小小的背影看上去像是有些在赌气。 天生一对的人就是这样,哪怕闹得再不可开交,你也不会觉着他们的分别会分别。 “小软玉!” 萧凌陌有些莫名其妙,正想替哥们儿去追,却被景丞丞给拦下了,愈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儿这是?为米娜?” 后者摇摇头,“过程。” “麻烦。” 萧凌陌“嗤”了一声。 纪茶之没想到陆天维会在医院楼下等她,换了辆新跑车,靠那儿的时候意气风发,愈发精神了。 她知道肯定是景丞丞让他来的,索性也将话挑明。 “你回去吧,我跟他的关系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实在帮不了你什么,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玩儿。” “你这丫头,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一刀子。” 陆天维看样子倒是没放心上,嬉皮笑脸的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想借你攀高枝儿跟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不冲突吧?” 如此一坦诚,纪茶之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笑笑,钻进车里。 “甭不开心,米娜那样的女人三哥还不至于看上,她只是这帮子人养的一宠物,什么大明星那也是他们一手捧出来的,听说这次的赌注是一部大投资电影,谁的孩子谁出钱,三哥了不起给当个裁判,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不开心啊!”纪茶之无所谓的笑笑,拍拍他肩膀,“哎,恭喜了。” 她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陆天维知道纪茶之说的是他喊景丞丞“三哥”的事儿,忙感激道:“托您的福。” 她又笑了。 哪儿是托她的福,是托了景丞丞的福。 可是她却因为他,什么福气都没了…… 因为那块玉,父亲把她换给了他,间接导致了父母离婚,又间接或直接的导致了后来这么多的事情。 所以说有时候,你的人生真的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开启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副本,可能跟你原人生的设定完全背道而驰。 纪茶之下车前还在天真的想,如果没有景丞丞,她是不是会拥有一个跟大家伙儿一样的,平凡但是幸福的家,有妈也有爸。 纪茶之这辈子都没想过齐天乐会主动找上门。 哦,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她们虽然在一间学校念书,但是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别提交流。 此时齐天乐就蹲在她宿舍门口,大大的风衣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头发蓬乱,眼眶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上去很是狼狈。 因着李茵的关系,她本身并不待见齐天乐,索性打算装作没看到,掉头就想走。 “姐!” 齐天乐忽然站起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扑进她怀里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姐,别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求你了,别走好吗?我真的没地方可以去了,我好痛,好痛……” 她佝偻着腰,站姿十分奇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抽抽了似的。 路过的赶着去上课的同学纷纷朝这边看来,纪茶之不耐烦的推开她,却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露出来的那一大片吻 痕,再联想到她刚才不停的喊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别姐姐姐的,咱俩也不熟,你赶紧回去吧,别到我这儿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要不说景丞丞说这丫头心硬,倒是实话。 “姐,我没地方去了,我真的没地方去了,哥他,他……” 齐天乐哽咽着,“他”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纪茶之已经猜了个大概。 她着实怔了一下! 齐天宇是下 流,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齐天乐都给……他们可是…… 疯了吧这是! “你是要我帮你报警还是要我帮你给你妈打个电话?” 她作势要去掏手机,齐天乐不可遏制的颤抖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别,不要!不要报警,也不要给妈打电话!妈不会管我的,她现在好不容易嫁给爸爸,怎么可能为了我去得罪哥哥,姐,我求你了,别打!” “哦。”纪茶之重新收起手机,“那我去上课了,你自己早点回去吧。” 她自己这儿还有一堆的烦心事,哪里有心情再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只是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自己也曾遭遇过歹徒的袭击,如果不是够幸运有人相救,恐怕也难逃厄运。 她忽然想起那天月光下的女孩儿,有些后悔自己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也没从小蒋那儿要来她的联系方式。 “姐!” 齐天乐见她走神,“噗通”一声就在走廊里跪了下来。 这下纪茶之脸色可难看了。 “姐,你别不管我,我求你了……” “你撒手!我怎么帮你?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找警察就是找家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干嘛呢这是!” 去而复返的陆天维老远就听到这边的动静,忙跑过来,一把拽开抱着纪茶之膝盖不放的齐天乐。 “你怎么回来了?” “哦,刚忘了,三哥让我转交给您的。”他从外套内袋里摸出一张黑金卡递给她。 当初怕她拿钱去救纪百礼,每个月限定死了给她的生活费,现在倒好,无上限的透支卡都拿出来了。 纪茶之勾了勾唇角,也没为难陆天维,接过后又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收下了。” 陆天维见怪不怪,自己又从钱包里把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给她,“是朋友就拿着,跟我没什么好赌气的。” “我还有钱,纪芮为了救她妈给了二十万,也算是你给的。” “姐……”齐天乐见两人光说话,又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忽然身体晃了晃,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陆天维见是她,顿时想起昨儿晚上景丞丞吩咐的事情,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算了,你先帮我把她抱我宿舍里吧,我给她妈打电话。” 其实纪茶之心里也清楚的很,找李茵也没用,这是个卖女求荣的主儿,别到时候再帮着齐天宇暗度陈仓就好了。 就跟她和景丞丞似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齐天宇没那么容易放过齐天乐。 莫名其妙的,她居然觉得齐天乐可怜,拿出来的手机又收了回去。 算了,等她醒了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天维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让宿管阿姨帮忙照顾一下就好,我也要去上课了。” 两人一道出了门,房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带上,床上昏迷的人瞬间睁开了双眼。 “防着点,那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宿舍楼门口,陆天维随口提了一句,也没敢让纪茶之知道这兄妹俩的事儿时景丞丞让他干的。 “我知道。” 纪茶之这会儿满脑子想的倒不是齐天乐省不省油,只是胃里阵阵犯着恶心,毕竟齐天宇做的这个事情,真的叫人难以接受。 第三十二章遵命,我的茶茶 “哎,刚给你下跪那女的睡你男人了?” 才刚进教室,那天在校门口为着饮料瓶跟她打招呼的女同学就凑了上来,“别否认了,我刚都看到了,你男人挺牛逼的啊,开一法拉利。” “跟你有关系?” 纪茶之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兀自翻出课本看了起来。 “我说你这人可真是有点没意思了啊,前阵子别人这么说你,我还站出来帮你说话呢!”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以后拜托你管好你自己,少操点别人的心,那就是帮我了大忙了!”本就憋着上回的气,连带着一并就发作了。 “切,屌什么!还不是个出来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男人不就是你在校门口搭上的嘛,还真当是男朋友了。” 余桑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拿着指甲锉走远了。 没过一会儿,全班都知道了早上在女生宿舍楼里两女争一男的新闻! 差点没把纪茶之给气死! 趁着中午下课,她赶紧给李茵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把人接走,又担心齐天乐缠着她,索性连宿舍也没回,愣是在教室了泡了一天,直到晚自习下课才回去。 好在李茵真的把人接走了,宿舍里空空如也。 纪茶之从衣柜里拿了套新的床单被套出来准备换上,被子一抖,一大包东西直接从里面滚了出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厚厚的一摞钱整五张腰条纸,紧巴巴的箍着,看着特精神。 真有意思! 在找上景丞丞之前,她是要钱无门,一穷二白。 现在呢?个个儿都巴巴儿的给她送钱。 果然,只有钱才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 联络她,再联络景丞丞。 她掂了掂,塞进衣柜里,心想着明天又得跑一趟银行了。 手机“叮”一声响。 纪茶之随手点开一看,一份DNA报告单随之跳入眼帘,她这才回过头去看发件人,见是景丞丞,也懒得看,直接就给删了,又开始管自己换起被子来。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说你烦不烦,不是说好了不要再缠着我了吗?” 她也没看,一声吼,就听到电话那头恶狠狠的在骂,“妈的小女表子,是不是你找人给老子下的药?在酒店的账还没跟你算,你给老子等着!” 男声哑得不像话,几乎都听不出原型,但根据话里的意思,纪茶之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齐天宇。 上午齐天乐找上门的时候,她还以为景丞丞把齐天宇收拾了一顿,所以他气不过把气儿全撒在跟她同母的天乐身上,现在听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下 药? 谁下的?景丞丞? “药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爱信不信!”解释无意义,索性就把电话挂了。 是齐天宇哪儿肯就这样善罢甘休,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原本挺温和的手机铃声,在这样蛮横的夺命追魂call之下,竟吵闹得人头疼,一怒之下,她索性把手机关机了。 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纪茶之忽然觉着不用手机的感觉真好。 只是打电话的人可就不这么觉得了,小蒋见景丞丞脸色沉下来很自觉的就跑去备车去了。 宿舍门被人敲响的时候纪茶之才刚洗好澡准备睡觉,原以为是宿管巡房,穿着吊 带就跑去开了。 人还没看清楚呢,自己已经跌入到一个宽厚的怀抱中,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带上。 “你怎么进来的?”光凭味道,她已经知道是谁。 “你们宿管给开的门啊。”景丞丞朝她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沓子钱,“万能钥匙。” “那老太太人还挺好,大概是见我长得好,一个劲儿的提醒我要小心,说这楼里女 色 狼多,尤其是某个姓纪的小丫头,搞不好会把我扒 光摁床上,危险。” 他啧啧了两声,纪茶之一下子想起昨天自己给他下 药的事情,不自然的牵了牵唇角,“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不会再缠着我了吗?” “你手机关机了,我很担心。” 景丞丞用力的搂着她,就跟她会跑了似的。 果然,只有闻着带有她气息的空气,他才会觉得安心。 “我手机关不关机是我的事,你担心什么?赶紧走吧,万一被我同学看到我又该说不清楚了!” 纪茶之显得有些不耐烦,推着他往外走。 “说不清就说不清,高中了还不许谈个男朋友吗?” 景丞丞的死皮赖脸劲儿一上来,索性不走了,脱了外套往她床上一趟,大长腿老神在在的往床尾旁的椅子上一架,闭着眼睛哼起了《十八相送》。 “一把年纪了,你好意思当我男朋友?” 她捡起他丢在被子上的西装,塞到他怀里,“我希望你是个有信用的人。” “……观音大士媒来做……我与你梁兄来拜堂……”他轻声哼唱着,悠哉惬意。 “行,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纪茶之从旁随便抓了件外套往自己身上一套,开了门就往外走。 景丞丞忙起身追上去,箍着她的腰将她拽回门内,再次带上房门。 “干什么你,不是说怕被人看到吗?我刚才可是躲着进来的,你这么一闹,大家不是都知道了?” “那你现在走。” “茶茶,我只是想来给你送药。”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罐子,多少委屈的看着她。 啧啧,这可是个天生的宠儿啊,多少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现在却让他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你怎么忍心? 纪茶之看着他这模样,竟莫名觉得不忍心。 抿了抿唇,从他手里拿走那只白瓷罐子,“好了,药我收下了,你走吧。” “那地方,你自己够不着儿,我帮你擦,我保证,擦了就走。” 这事儿可真是保证不了…… 在景丞丞暧日未的说到“那地方”的时候,昨儿晚上的画面已经不受控制般闯入她脑海中,原本平静的身体里一下子又燃了把火,强行忍了忍,快速道:“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你赶紧走吧。” 这一会,景丞丞倒是没有再坚持,非常配合道:“那我就先走了,别忘了擦药,要是够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他作势还想在她唇上啄一口,纪茶之躲得及时,一把拽开房门,握着门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茶茶,我……” “赶紧走吧你!” 她“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心口却跳得好似擂了鼓,怦怦跳得厉害。 “祸害祸害!” 纪茶之接连骂了两声,捂着脸在床上直翻滚,满脑子都是刚才景丞丞那句:还不许交个男朋友吗? 男朋友,多新鲜的词儿。 他是想做她男朋友吗? 不是爸爸,是男朋友? 想什么呢! 她又连呸两声,将那只白瓷罐子高高举起来,灯光下,那无 暇的瓶身竟细 腻得像是玉石,朦胧中是他将她压在身下,不停丁页弄的影子。 属于他的炙 热在她身体里一下一下的…… 景丞丞,你就是个祸害! 鬼使神差的,她又起来打开门,站在走廊上远远往下眺。 果然,还是上回那个地方,那盏路灯下,黑色的迈巴赫正紧紧的守护着月色。 他说:在陪心上人。 纪茶之跑回去找出手机,开机,用恶狠狠的语气给他发了条短信:不要在我们宿舍楼底下抽烟,宿管阿姨每天扫烟头很辛苦! 楼下车里躺着的男人拿着手机直笑,编辑好了短信想回,又觉得内容还不够合适,来回编辑来回删除,足足折腾了好几回,才写道:遵命,我的茶茶。 第三十三章车祸 “茶茶……我好想你……” 男人轻轻覆上来,温柔的吻着她的唇,手指轻轻挑 逗着……牵起一阵阵舒服的颤栗…… 浑身像是点了火,熟悉的强烈的渴 望顺着小月复缓缓往下涌…… “口吾……丞丞……” 床上的人儿扭动着身躯,配合着揉 搓起自己的柔车欠……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闹钟铃声响起,惊得纪茶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那种酉禾麻的感觉仍旧在身体里慢慢延续着…… 她错愕的垂眸看着衣 衫半解的自己,因为刚才的反应太过于迅速,她的双手仍旧搭在自己的柔车欠上来不及拿下来,女焉红的两点在凝 脂无暇中显得格外醒目! 湿 哒哒的感觉从床单渗上来,她就跟触了电似的跳下床,床单上那清晰的大片水 痕…… 疯了疯了! 可不就疯了! 如果上回的跳 蛋是因为景丞丞在搞鬼,那么这次呢? 景丞丞已经应她的话好几天没有出现,这次分明是她自己的渴 望在作怪! 就真的这么想要吗? 不可以! 纪茶之一把扯掉床单丢进脏衣篓里,转身进了浴室。 大清早一个冷水澡下来,什么冲动都灰飞烟灭了! 趁着周六没课,她打车回了趟南城小区,就着家里仅剩的家具做了一通地毯式的翻找,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其实纪茶之心里清楚的很,这样一块价值连城的秦朝古玉,纪百礼根本不可能把它收在家里,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压根儿就没见过这东西,连提都没听他提起过。 但没有玉,她拿什么还给景丞丞? 从家里出来,心里多少有些闷闷,满脑子都在琢磨着纪百礼到底能把这样一块用自己亲生女儿换来的宝玉藏哪儿去。 纪茶之站在路边给陆天维打电话,问能不能帮忙查查父亲有没有在哪个银行开过保管箱,后者满口答应,又问她在哪儿,说来接她。 她原先没心思去玩儿,但听见他在电话里说景丞丞出了车祸住院了,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 “哪家医院,我这就打车过去!”一问完,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表现得太过于紧张,这才收敛了语气,故作平静的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很严重我就不过去了。” “怎么不严重,都住院好几天了,怕你担心逼着我们不准说,快点把你的地址报一下,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难怪这几天他都没出现,好几次她在走廊等到深夜都没看到他的车,原来是出事儿了。 纪茶之觉得自己有点变 态,听到别人出车祸的第一反应除了担心居然还有点小庆幸…… 她报了自己的位置,很快陆天维便赶到。 一路上添油加醋的将景丞丞出车祸那天晚上的情况说了一遍,那惊险听得纪茶之这心里头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末了还添了一句:“茶子啊,三哥可都是为了去学校看你才出的事儿啊!” 心里莫名又多了些小感动。 结果纪茶之又是感动又是提心吊胆的赶到病房里一看,当场就赏了陆天维一记白眼,“你不去天桥底下说书真是屈才了!” 后者没脸没皮的嘿嘿笑着:“艺术加工而已,你写作文儿不是还要形容词嘛!” 景丞丞倒是真住院了,但是绝对没有陆天维说的九死一生这么夸张,伤了腿,除了行动有点不太方便,其他且好着,这会儿正睡得沉。 病房外的小客厅里乌烟瘴气的围了一帮子人,又是打牌又是聊天,还有俩穿着情 趣制 服的小护士红着脸在旁侍候着,完全没有要让病人休养的样子,果篮鲜花摆放得到处都是,连过道儿里都是满满当当。 “我先回去了,我作业还没写呢。” 她轻轻带上睡房门,正准备和陆天维离开,却被萧凌陌给拦了下来。 “我说小软玉,景三都这样了,你舍得扔下他不管嘛,不许走不许走。”他一面说,一面又将她推进睡房里,“那货现在可是为了你守 身如玉啊,早上鸡 巴都石更那样了,老子找了个娘们儿帮他口,他还不乐意,你赶紧帮他下下火,免得憋出好歹来,以后没得用的可是你。” 你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关我什么事。” 纪茶之羞得脸通红,想从门口挤出去,但萧凌陌哪里会给她机会,“啪”的一声关了门,从外面反锁,还一本正经的隔着门喊:“咱们在外边儿听着呢,今儿个要是不搞身寸两回,我这儿不给开门。” “混蛋!” 她终于有些恼羞成怒,气愤的低骂了一声,却听到有男人在笑,忙欣喜朝床上望去。 景丞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这会儿正抱着双臂靠在床上瞧着她,眼底的情愫跟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柔。 “过来。” 他朝她招手。 纪茶之就远远的站着,不过去,脸颊泛着一抹可疑的红 晕,脑子里全是早上的春 梦。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靠近景丞丞,准保出事儿,外面那帮子混蛋正听着墙脚呢,要是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你让他们把门打开好不好?我还有事儿呢。” “乖点,过来让我看一眼,我腿疼起不来。” 见他坐起身,纪茶之又往后退了退,直到贴到门上,退无可退,这才道:“那我站这儿你看好了。” “非要我过来抱你?” 景丞丞掀了被子,态度非常坚决,她只好妥协,一面慢慢朝他靠近,一面警告道:“那你看看就好,不要动手动脚。” “哪次不是你对我动手动脚,你个小没良心的倒好,吃干抹净后就把我给抛弃了。” 他握着她的手,纪茶之往后夺了夺,但是没能成功,索性也就任由他了。 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为了去学校看她才搞成这样的,权当慰问了,领导来探望不都还跟病人握手嘛。 “想不想我?” 景丞丞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儿,紧贴着床沿,掰低她的脑袋,鼻尖对鼻尖的看着她。 静雅的沉水香味儿缓缓沁开,别说这样的神祇般的男 色,光是这把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就足够撩得她神魂颠倒。 这可真是中了邪了! 几天功夫,她竟觉得这祸害也不是这么讨人厌了! 她赶忙摇摇头,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别着儿了景丞丞的道儿,这祸害见识广,搞不好就学了勾魂术什么的。 “摇头这是不想我?那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薄唇缓缓移下,最后落到那瓣粉 嫩上,轻轻啃咬了一口,“就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我这就是出车祸死了,你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他像是赌气,纪茶之忙道:“胡说八道什么,你都几岁了还真没口没遮拦的。” 小小的唇 瓣一张开,狡猾的舌瞬间探了进去…… “口吾——” “你来帮我拦着。”手指微微一收,前扣内 衣一下子弹开…… “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躲开点儿,给老子让个位置。” 隔着门,忽然传来一阵压低的议论声。 纪茶之蓦地警醒过来,忙一把推开埋在她柔车欠中男人,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我……我要走了。” 景丞丞意犹未尽的舌忝了舌忝唇,握着她的手,“那你下回来看我。” “以后你别开车了,没驾照挺危险的。” 虽没得到正面回答,但是这话却叫他露出了笑,“心疼我?” “胡说八道。” 纪茶之不自在的抽回手,跑到洗手间冲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混蛋帮的人围着病床七嘴八舌。 “我说景三,车祸伤了的腿,该不是第三条吧!” …… 她趁着乱,忙拉着陆天维溜了。 第三十四章小姑奶奶气死了 “三哥真的很在乎你。” 许是怕她尴尬,陆天维还难得放起了轻音乐,“那天晚上三哥喝得有点多,原先蒋寻是打算送他回去休息的,结果他非不肯,说得去看看他们家小丫头,说不见一面会睡不着,也不准司机跟着,结果就出了事儿了。” “没驾照的人还酒驾。” 纪茶之有些没好气,但听到这番话心里多少还是柔软的。 刚好路过超市,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我晚上请你吃饭吧,现在我们去买点菜。” “啊?” 陆天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踩了急刹车,仔细一琢磨,又笑了,忙欢天喜地的跟着她一块儿下车。 虽然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真的真的只是为了做顿饭感谢陆天维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忙,但脑子里还是会下意识的去回忆前阵子跟景丞丞一块儿同桌吃饭时候的情形。 他似乎很喜欢给她喂饭,只要在家必定是抱着她亲自喂她吃好才算完,而且好像特别了解她的喜好,不管是菜肴汤品还是点心,总是能顺手夹到她喜欢吃的。 可是……景丞丞喜欢吃什么? 纪茶之对着满目的食材直犯愁。 她每次一吃完就溜了,压根儿就没留意过他到底喜欢吃什么。 管他喜欢吃什么! 她像是心虚似的,拼命往购物车里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从超市结完账出来,纪茶之这才想到一个实在问题,她买这么些东西,倒是去哪儿做去?南城小区的房子虽然家具还在,但是炉灶什么的都让莫兰给砸光了啊! “走,上我那儿去。” 陆天维主动帮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纪茶之本来怕不方便,但听他说一个人住便同意了。 车子很快便驶入一片大型别墅区,陆天维停下车,还没来得及给她开车门,也不知道纪芮突然从哪儿冒出来,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 “陆少,我已经在这儿等您好几天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 纪茶之不免纳闷儿,纪芮这又是唱的哪出儿?什么事儿值得她求到曾经这样整过她的男人头上? “你丫有病不是?想找人帮忙上别地儿去,老子又不是开善堂的,也不看看自己得罪了谁,别他妈再连累老子!” 陆天维握着车钥匙指着她,倒竖着眉,语气中满满皆是不耐,哪儿还有半点刚才在车上跟纪茶之谈笑风生的和善。 可见这人,真的也是看人做人。 如果没有景丞丞这层关系,纪茶之在想,谁又会卖她面子? 当然不会。 就像陆天维说的,谁也不是开善堂的。 虽说景丞丞做的有些事情确实不地道,但不得不说,她到底还是沾了他的光,这玩意儿拒绝没用,从她跪在他面前说是他的人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上就已经烙下了景丞丞印记。 而且从头到尾,他还真没逼迫过她什么,不然他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拒绝,毕竟他是景丞丞,天之骄子,什么都不缺。 所以,他对她…… “原来是你!” 砰砰砰的敲打声忽然传来,一下子打乱了纪茶之的思绪。 一回神就看到纪芮像是得了神经病似的拼命拍打车窗,隔着玻璃都像是要拍她脸上一样! “他妈的赶紧给老子滚!” 陆天维上去一把就把她甩到了地上,她爬起身,又英勇无畏的大吵大闹起来。 “纪茶之!你给我下车,臭不要脸的贱 货,居然敢挖我墙角,一个男人还满足不了你吗?” “草你妈你胡咧咧什么!” 陆天维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趴在地上老半天动弹不得,一个劲儿的抽抽着。 纪芮就是这点不好,一看到纪茶之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到现在纪茶之都搞不清楚自己以前到底哪儿把她得罪得这么狠。 她倒是也没躲着,开了车门下来。“我没抢你男人,他也不是你男人。” 睨着趴在地上的纪芮,纪茶之罕见的体会到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又在想,难怪景丞丞成天活得这么舒坦,每天俯瞰众生,能不舒坦? 都不会老了。 “妈的就是一神经病!”陆天维从后备箱取了东西出来,还不忘啐了她一口。 “纪茶之,你会遭报应的!” 高档别墅区就是这样好,看热闹的人少。 “我说茶子,你怎么就把她得罪这样了?上回也是,瞧见你就抡巴掌了。” 陆天维多少有些好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时居然上了这么个疯婆娘。 这要是传出去,不给人笑掉大牙才怪!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纪茶之笑笑。 问她,她又怎么知道? 看着一桌还没下厨的菜肴,纪茶之有些为难。 这些年虽然过得不富裕,但纪百礼倒是也没舍得让她做什么家务,基本上是又当爹又当妈,她会作的菜实在有限,有些东西想着挺简单,坐起来还真是无从下手。 “我说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钟点工过来吧,你把我们厨房烧了事儿小,万一伤到你自己,三哥又得疯了。” “别啊,你去拿个平板给我,我翻翻菜谱,我爸说……”提起纪百礼,纪茶之蓦地噤了声儿。 “你爸说什么?” “没呢。”她强笑了两声,抿抿唇,后面的话假装自己也忘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没一会儿,便听到门铃声响起。 “开门开门,警察!” “你犯事儿了?” 纪茶之拿着菜刀,转过身歪着脑袋看陆天维。 后者莫名其妙的摊了摊手,“没啊。” “把门开开!有人举报这里有人口及毒卖婬,开门开门!”又是一阵砰砰砰。 “草!哪个王八羔子在那儿给老子添堵!” 陆天维脱了围裙,一把掼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冲出厨房,纪茶之忙跟了上去。 一开门,门口足足站了十几个警察,最前面那个还配了枪! “我说,能不能行了,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当心老子告你们诽谤!” “我们也是秉公执行,请你们把身份证拿出来配合检查!” 带队的警察拦着他,其余的全都冲进屋子里,楼上楼下翻找起来,陆天维一下子就慌了,毕竟像他这样常年混迹娱乐场所的家里怎么可能不藏点“东西”? 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就见楼上跑下来一警察,“找到了!” 纪茶之正犯愁自己没带身份证,听到这话,头一下子就炸了! 定睛朝那人手上望去,可不就是一包白白的粉儿! 这下遭了! “妈的,肯定是纪芮那小女表子!”陆天维气得直骂娘。自己家东西放在哪儿,除了他自己也就那些娘们儿知道了,除了纪芮,这会儿他想不到第二人! “带走带走!先回去做个尿检!” 带队警察手一挥,便有人上来要给纪茶之戴手铐儿! 陆天维自己倒是没所谓的,可这小祖宗那是万万碰不得!忙将她护到身后,“这些东西她不知道,人就是一学生,你们要检查就检查我好了,我配合着,把她给放了。” “口及毒卖婬,是学生就更得查!不学好儿!” “你说谁卖婬呢!”纪茶之直直瞪着那警察。 陆天维是明显感觉到她已经握紧的拳头了!心下直喊糟了!完了,完了,这小姑奶奶可不要气死了?景丞丞那儿都快给宠上天主儿,她受得了这委屈?万万不能搁他这儿才出事儿!万万不能! 还跟我这儿来劲儿了?全给我带走!” 第三十五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说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啊!都说了跟她没关系,这么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你好意思往她脸上抹黑嘛!”见那警察执意,陆天维也来了脾气。 从那天纪茶之大闹齐家婚礼他就看出来了,甭管这祖宗干嘛,护着就对了,天塌下来有三少顶着! “干不干净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废话少说,都给我老实点儿!我们现在可是在执法……” “我不干净是吧!好,我跟你回去,你今天要是查不出个好歹来,我还就跟你没完!”说到底还是从小跟着纪百礼长大的,多少有点文人的清高在,这又是卖婬又是不干净的,等于就是踩了底限! 纪茶之气得一把扯掉围裙,甩开那些警察的手自己就爬上了车。 “得!这下好了。” 陆天维差点没气笑起来,拍拍那人的肩,“你知不知道这小姑奶奶老子都得跪着伺候?” 他话说一半,也上车了。 原先那带队警察气势还挺彪悍,这么一来,反倒有些发憷。 这皇城脚下到处都是关系户,但有些关系户还能走个过场,有些关系户却是连沾都沾不得!可别踩了雷! “我说茶子,要不给三哥打个电话吧?”上车后,陆天维提醒了一句。 其实他私心里并不希望景丞丞知道这事儿,万一怪罪下来,他还得担责任,可万一的万一,这小姑奶奶再到所里受什么气,那就更麻烦了! “他现在瘸着呢。” 见纪茶之摇头,他这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来一点,“那我安排人吧,你别急,到时候给你出气。” 她看窗外没吭声儿,陆天维只当她是气坏了,愈发紧张起来,忙摸出手机联系律师。 其实人才没把这事儿搁心上。 纪茶之脾气是有,但是气性不长,尤其是跟这样不相干的人,顶多也就刚才那么一下子,这会儿她正满脑子琢磨着自己二进宫的事儿呢! 先前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进派出所,结果认识景丞丞这才一个月功夫,一趟赶一趟,简直不要太倒霉! 原本按规矩,这犯事儿带进派出所的首先就要收缴手机,但两人下车的时候陆天维的律师已经到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也就没整。 先前就说过,纪茶之不是什么好记性的人,直到这律师跟她提了前几天的事儿,她这才回忆起来,这人,可不就是当时陆天维带她去的见的那个律师? 他问她要不要帮忙联系蒋先生。 纪茶之忙说不用。 蒋寻知道了,那景丞丞肯定就知道了,眼下……反正她不希望他担心。 其实依着这律师的能耐,最多也就是走个过场,起先说的尿检什么的都没做,笔录也是随便摘了几句就让签字了,但纪茶之不配合。 所以还得说她轴不是,这丫头脑子反正就一条筋,我今个儿是因为吸毒卖淫的事儿才被抓进来的,我要是做了笔录那不就等于承认了这事儿? 这些以后可都是记录在案的! 不行不行!当然不行! 结果陆天维那边都弄好了,她这边还磨磨蹭蹭在笔录室里问着,到了连个名字都不肯说。 后来陆天维实在没法子了,便让律师给所长打电话,直接把人放了得了,本来也没她什么事儿,所长那儿倒是一路绿灯,可问题来了,这小姑奶奶不走了! 好嘛! 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下晓得了吧! 别说警察了,最后连陆天维都一块儿进来劝来了,可人呢?坐神神叨叨的那儿正心疼她晚上那桌菜呢! 不能弄给景丞丞吃了,这会儿都过饭点了。 “茶子,咱先回去吧,你看折腾了这么久,你早该饿了,有什么不痛快的,咱搁明天……” 陆天维哄得那叫一个低声下气。 纪茶之在这儿也只能说抱歉了,轴是一回事儿,人还得有信用不是?说了查不出好歹跟他没完那就得跟他没完! 这叫什么?说到做到! “我不是卖的。” 这一晚上,别的话没有,来来回回就强调这一句,得是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陆天维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唉声叹气。 好好儿的一桌晚上,小姑奶奶亲自烧的!增进革命情谊的啊!他这心里也堵得慌,气得狠狠摔了笔录本,“查查查,我让你们查,这祖宗名儿纪茶之,你们倒是去查,好好儿查查人户口到底落的哪家儿!” 一听这话,笔录室里那几位齐刷刷变了脸色。 落哪家儿都不用出查,这话出来了,基本就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没跑儿! “陆少,这……” 律师不动声色的看了陆天维一眼,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没人开口再劝,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吭气儿,方才在别墅里跟纪茶之呛声的警察只能硬着头皮道:“刚才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依法办事,实在是有人举报都出警了,没法子。” 纪茶之其实压根儿就没记着这人的模样,只是记着那句话,这会儿人凑到跟前儿,她才拧着眉去想。 哦,原来刚才是他得罪的我。 “茶子,手机在响。” 陆天维戳戳她胳膊,纪茶之低头看了一眼,见是景丞丞立马紧张起来。 上回她进局子,他气死了,哪儿还敢再气他? 这才刚把手机静音,就见蒋寻拎着公文包急匆匆进来。 “小小姐,三少在车上等您。” “哗”的一下,她就站了起来,椅子推到老后面,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蒋寻,“你告诉他,我不是卖的。” 一屋子的全给整疯了! 派出所院里横着辆陌生的宾利,纪茶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司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她才想起来,哦,那辆车出车祸拿去修了。 景丞丞正穿着病号服靠在那儿冲她笑,原先这得是多感人的一幕? 可偏偏他脸上的笑……那模样,就跟在嘲笑她晚上干了多大的蠢事儿似的。 纪茶之有些不舒服,心想着:我不愿意被诬陷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要是成了卖的,那你是啥?女票的?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嗯?” 她才刚钻进车里,就被他抱上膝头,纪茶之也没敢用力坐,怕压到他,一直绷着屁月殳,俩膝盖撑在座椅上。 却又听到这坏货贴着她耳朵咬,“抬这么高,想我入你了?” “不正经。” 她索性心一横坐了下去,反正她又不疼。 “跟你这儿还要什么正经?” “你对谁都不正经好吗?” 她愤愤的模样,像个怨妇,惹得景丞丞心情大好,抱着她脖子直啃,“以后只对你一个人不正经。” “才不要。” “不要什么?” 手指微微在她小秘密那儿撩了撩,很快便渗了水儿。 “小妹妹明明在说要,不行你问她。”雅致的嗓音带着些邪肆的喑 哑,像根无形的手指一下下撩 拨着她的心弦。 纪茶之绷着身子瘫在他身上,“你别动手动脚,都瘸了,让司机送我回学校。” 小小的声儿娇 滴滴的,欲拒还迎。 “哪儿瘸了,你摸摸。” 他抓着她的手强行碰触到自己的坚石更上,那儿火只热的温度瞬间烧红了她的脸。 想收回手,又好像有些舍不得,就这么任由他抓着她的手。 “茶茶,我好想你。” 被诉说的思念在狭促的空间里像是一把猛烈的阻燃剂,迅速把其中早就氤氲的暧日未烧红烧开,身体里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 隔断无声的被升起,车子缓缓在宿舍楼门口停下,司机早已不知何时离开。 第三十六章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月夜下,那辆贵气得一塌糊涂的宾利车剧烈的晃 动着,夜静,若是紧贴着车子听得仔细些,还会有压抑而细 碎的呻口今…… “茶茶,别离开我,我只想陪你一起长大。” 在释 放的时候,景丞丞贴在她耳边低声道。 回到宿舍后,纪茶之满脑子仍是这句话,唇角微微勾得好看。 她实在太累了,躺在床上懒得动弹,身体仍旧湿濡…… 潜意识里在等谁? 从晚上小蒋进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伸腿在床尾勾了只公仔暖暖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某人,心里那个甜的哟,就跟景丞丞留她体 内的都是蜜似的。 要不得说这东西忘性大,这会儿满脑子就剩下某男人了,那什么警察什么卖的早不知道抛哪儿去了…… 这一觉睡去,好几天来未有的安稳。 第二天一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吵醒! “姐!你开开门啊姐,出大事儿了!”齐天乐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 “能出什么大事儿啊,你妈妈也死了?”纪茶之是真不待见她。嘟囔了一句,不耐的皱着眉翻个身,拉过被子高高盖过头顶继续睡了起来。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直亮,像是一盏紧急警示灯! “姐啊!你别睡了,有人拍了你车 震的视频搁校论坛了!” 哎呦我说妹妹,您这一嗓子,没看到的也听到了! “嗡”的一声纪茶之这脑子就懵了!一把掀了被子,坐起来足足看了天花板半分钟,这才着急忙火的跳下床去开门,连鞋都没顾得上穿! “你说什么!” 该清楚的时候倒是没犯糊涂,她一把将齐天乐揪进房间,锁了门。 一面拿手机上网,一面问她,“怎么回事儿?” 手机里数通未接电话,全是蒋寻和景丞丞,她忙选了一个拨了回去。 就听到蒋寻在那头安抚,“您先别着急,在宿舍里呆着,我和三少马上到了。” 我能不着急嘛! 我都成车 震门女主角了! 纪茶之侧着脑袋夹着电话,快速找了只平板过来,到校论坛这一通好找。 “视频呢?”她问蒋寻也问齐天乐。 后者茫然的凑过来,“不对啊,我刚才还看到了,一直在首页顶着呢!” “小蒋已经找人删除了,昨儿后半夜发的,这两天学校又放假,看到的人不多,别担心,他会处理好。” 景丞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差点就没哭出来,委屈道:“看到的人不多,也有人看到啊!” 他倒是无所谓的,反正二皮脸,可问题她还要在学校念书啊,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一个人看到,也很快就会传出去,而且会传得特别难听,早在陆天维的事情上纪茶之就已经领教过了。 “傻丫头,笨。” 听到他在那头轻笑,纪茶之气恼的哼了一声,“你还有心情笑,都怪你!以后离我远点儿,遇到你我就没顺坦过!” 从一出生倒霉到现在也是够了! “咱们的车窗玻璃都是特制的,别说用肉眼看进来,红外线摄像头也拍不到,视频我看了,也就是车子晃动时候的那一段以及你下车的情形,哪儿就车 震了,咱们在里面玩深蹲起不行吗?就是动静大了点儿。” “去你的深蹲起,谁要跟你深蹲起!”谁说没拍到人就不算车 震了!车子都抖那样了能不是车震吗?现在的人别说看到这种满屏暧日未的视频,光是一张照片都能给你脑补一整部岛 国行为艺术片好吗? 纪茶之觉得自己有病,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自己昨儿晚上坐在他身上起伏的感觉。 挂了电话,暗自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来回。 “姐……你还好吧……” 齐天乐见她红着一张脸,以为她这是快要哭了,忙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给她。 “刚才谢你了,你回去吧。” 瞧,这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 感激和讨厌一点儿都不冲突。 “姐……”齐妹妹露出一脸神伤,可怜兮兮的垂下小脑袋,“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光是看她那小心翼翼开合着的唇瓣你都能感受到她那满腔的委屈。 纪茶之仔细想了想,“不讨厌。”其实要说讨厌,她最讨厌的应该还是李茵,恨屋及乌罢了。 齐天乐一喜,忙抬头。 “但也不喜欢。” 小脑袋立马又耷拉了下去,“那好吧,姐,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你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今天住学校里。” “那什么……” 见她转过身,纪茶之忙又甩甩手,“没事了没事了。” 刚才脑子抽了一下,差点想问她那天的跟齐天宇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但一冷静又憋了回去。 据传长寿的秘方就是别多管闲事,她还是好好儿活着吧,再说自己这儿都有一摊子烂事儿在等着。 齐天乐走了没一会儿,蒋寻和景丞丞就到了学校,景丞丞说要接她回懒园,纪茶之不肯,蒋寻一个人去了校长办公室。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景丞丞直笑,连眼睛里都是,“咱们俩可真是心有灵犀。” 他还想将她抱进怀里,但纪茶之往旁躲了,就跟那天似的,拼命的贴着车门,脸上有着他心揪的疏离。 这两天,他已经能够很明显的觉察到她对他的态度变化,正在暗自庆幸终于能早一点修成正果,谁知却又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看来这古话说的好事多磨,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那个,其实这事儿也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还跟你牵扯不清的,毕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不再见。” 纪茶之说这话也有些踌躇,一来终究有些不舍,二来也怕惹着他,所以一边说,一边还会时不时的抬头去看他脸色的表情,确定无恙后这才继续道:“我不见得是喜欢你,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对感情有追求的人。自从你给我放了药,我的身体就开始依赖你,而这种药物刺激产生的情愫会让我误以为自己对你有感觉,说白了那就是性谷欠在作祟,所以……” 她说到这儿,又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正闭着双眼靠在那儿,索性便把最后一句话也挑了出来,“景丞丞,把解药给我好不好?我保证会找到玉还给你。” 语气里,竟还有些恳求。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想离开我?”好看的嗓音中终于压抑了些愠意。 景丞丞觉得,或许真的惹怒他的便是她的这点子恳求。 她在求什么?求着离开他? 这东西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一刀一刀往他心口上戳? 而这把刀,却是他自己亲手递给她的。 “我……”纪茶之语噎,心虚的低下头。 她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一点小小的事儿就值得你把我推得远远的?”景丞丞强忍着腿上的痛,起身蹲到她面前,那双深邃悠远的眸一眨不眨的凝着她,“茶茶,就算真的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又怎么样呢?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啊。” 可是景丞丞,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在一起啊! 她这么想的时候,嘴里就跟着这么说出来了。 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后悔,因为她清楚的在他的脸上看到失落。 这样的表情由这样的宠儿做出来,效果会让你忍不住滚烫了眼眶。 “知道了。”他说。 景丞丞扶着座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还是按照原先说的那样,先到这个学期末,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三十七章他的女人他自己养 “如果我找到玉,你是不是会把解药给我?”她固执的又问了一遍。 “没有解药,我就是你的解药,可以用一辈子。” 纪茶之扶着车门把手,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地毯,沉默着,像是在想什么,没一会儿就一言不发的开门走了。 景丞丞说的话不论真假,她都不会去做参考,把生活过成历险记,绝对不是她想要的,毕竟对于一个没出息的人来说,活太平了才是最要紧的。 她上楼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楼下看了一眼,车子已经不在,抿抿唇进了寝室。 这会儿还早,宿舍楼里走动的人并不多。 纪茶之又拿了平板去刷校论坛,来来回回的,特别安静,没有任何跟车震事件有关的动静。 她不知道蒋寻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好像有景丞丞在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她去操心,但她仍有些担心,视频已经流出去,悠悠众口难堵,总不能把看过的人都给灭口吧? 没过一会儿,外面走廊就开始热闹起来。 “唉,你听说没有,我们年级有个女生跟人在宿舍楼门口大玩车 震,我昨晚上看了那视频,那车摇得厉害了,特么的将近一个半小时啊!那男的得是多能搞啊! “对对对,我也看了,那男的开宾利的呢,啧啧,傍大 款啊!” “卧槽真的假的啊,视频呢?你有没有保存,发给我发给我!” …… “是啊是啊,车 震啊,那女的我认识,隔壁班的,以前挺高冷的,后来被人看到在校门口拿红牛,好像跟那个余桑莉关系还挺好呢,上回余桑莉还帮她说话来着!” “余桑莉啊……”有人嘿嘿的笑着,“也不就是个鸡嘛,听说她在外面坐 台的。” …… 打她宿舍门口经过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纪茶之几乎能想象得到如果此时自己站在外面,该是怎样一个被唾沫星子淹没的盛况! 刚才口口声声让景丞丞走,可是真的走了,她这心里又矫情的不舒服起来,又觉得委屈,又觉得想哭。 同样是车 震门的主角,凭什么人家安然无恙,她却一个人在这儿水深火热? 她索性整个人钻进被窝里,塞上耳机,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 只手遮天又如何,架不住人言可畏,这个世界上唯独人的嘴是是可怕最锋利最不可战胜的武器。 “小小姐。” 一阵低沉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外面的议论声瞬间跟退潮似的散去。 房间里的人正裹得跟条毛毛虫似的趴在床上,满耳朵都是音乐。 “小小姐,您开开门……”又是一阵敲门声。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淡漠的脸上立马浮现一丝紧张,一手继续敲门,一手准备去掏手机,只见边上拎着行李箱的女孩儿突然飞起一脚,直接踹了进去。 “砰”的一下,房门应声而倒! 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了纪茶之一跳,还以为什么东西炸了,忘了自己这会儿裹成卷,一翻身竟从床上滚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那一幕! 这场景该是多么熟悉,月光下,俏丽的短发女孩儿踩着木板碎屑朝她走来…… “是你!” “是你啊!”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相识已久。 “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娘们儿!”夏晨曦回头鄙视了蒋寻一眼,帮着把纪茶之从被子里拖出来。 蒋寻气噎。 这辈子除了三少他还真没在哪儿受过气! 箍着夏晨曦的胳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把她给丢出了房间,跟个门神一样堵在那儿,“我和我们家小小姐还有事儿要谈,你自便。” “对不起啊。”纪茶之忙从里面探出脑袋,朝夏晨曦指指蒋寻的脑袋,摇了摇手指。 后者会意,不屑的切了他一声,又冲纪茶之笑,“我刚转校过来,就住你隔壁宿舍,有空过来串门儿。” “嗯,好。” 眼瞧着夏晨曦离开,蒋寻这才扶起倒在地上的门板,将它靠在门框上。 “视频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学校不会公开处理,但是对那几十个看过帖子的学生会逐一进行筛查,封口,确保不会再出现任何闲言碎语,而视频也做了源删除处理,就算是被转发出去的也已经全部失效,至于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不合作者会直接开除学籍,并交给警方,而那个发帖人,已经找到,我会亲自跟进。” “找到了?”纪茶之刚才把地上的被子抱起来,一下子又给丢了回去,“谁?” “您还是不晓得比较好,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蒋寻越是不说,她就愈发好奇。 绞尽脑汁儿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这么跟她过不去,一般人哪怕真的拍了这样的东西顶多也就是几个朋友间私下转发,这一上去就搁校论坛,摆明是冲着她来的! “你会怎么处理?” “三少说……”薄唇微微抿了抿,将后面的“生不如死”给咽了回去。 “嗯?” “没,三少说您是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三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一切都有他。” 很明显,就算她再问蒋寻也不可能会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有人要替她处理,纪茶之也懒得操那份心,便点头道:“你们看着处理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后的时候告诉我一下这人到底是谁。” “好的。” 蒋寻说着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档案袋递到纪茶之面前,“这是三少送您的礼物。” 景丞丞送了她不少礼物,但每一个都没什么好的回忆,比如药,又比如跳 蛋……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她有些不敢去接。 “请不要拒绝三少的心意,您一定会喜欢的。” “就拒绝怎么了?” 纪茶之捡起被子抖了抖,丢回床上,有些撒气,一份白晃晃的股份转让协议出现在她面前。 恒韵文化有限公司。 这不是…… 她一把夺了过去,一页接一页往下翻了起来。 这是爷爷奶奶的遗产之一,后来被大伯尽数给吞了,而在股份转让协议书的下面,还附着一份纪家老宅的房产证! 天! 这才几天功夫,发生了什么? “三少知道这些年您受委屈了,所以帮您把这些原本就该属于您的东西给要了回来。” 纪茶之大概有些明白昨天晚上纪芮到底为什么求到陆天维哪儿去了,是为了这事儿吧! 她心里多少是窃喜的,好像被压迫多年的农奴终于干掉地主翻身,但快乐的根源也只是知道大伯他们一家终于开始走霉运,对于这些麻烦的东西她本身并没有任何兴趣。 就跟父亲似的,软弱是一部分,不感兴趣也是原因。 “礼物我心领了,东西你拿回去吧,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他。”她将这一摞白纸黑字全都还回蒋寻手里,却无端端想起刚才下车时景丞丞失落的样子,心头堵得有些不顺畅。 好像总是这样,不管景丞丞干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到最后都讨厌不起来就对了。 “三少的意思,这些产业会交给专人打理,经营所得的款项全部会打到一个专门的户头,并不会交给您。” 可见蒋寻拿这玩意儿来纯粹就是为了让她乐一乐,因为这会儿他已经当着她的面又给收了回去。 “三少说,他的女人他自己养。” “无业游民。”自己都是靠家里养着的,居然还好意思说养她? 纪茶之抱了桶脏衣服转身进了浴室,不再去搭理他。 蒋寻走后没多久,就有木工过来替她修好门。 第三十八章不能见死不救 蒋寻这边的动作够快,车震门的风波才刚掀起就被迫卡死在了校门口,陆天维不晓得情况,大中午的又傻不愣登的跑到宿舍楼底下来接她,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强权虽能镇压流言,到底压不去人的好奇八卦之心,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说,被迫屈服在权势下除了会掀起不满更是有嫉妒。 纪茶之看到那一双双几乎要将她看成展览品的眼睛时,她觉得自己可能拉仇恨了。 不过好在,她比较心宽,说直白了,有点缺。 “我说茶子,怎么回事儿呢?怎么都盯着咱们看?”陆天维指着那二楼走廊上那一排排女生,这跟看猴儿似的齐刷刷盯着楼底下,他很不习惯啊! “可能是看上你了。” 纪茶之特真诚的看了他一眼,兀自朝副驾驶座走去。 “真的假的?”陆天维忙凑到窗玻璃前理了理头发,“要不还得说长得好,果然是人见人爱。” “找我什么事儿?” 她放了点车窗下来,正好看到夏晨曦从楼梯口出来,远远朝她招了招手。 “昨儿个那顿饭不是让纪芮那小女表子毁了嘛,咱再重新买一桌菜去,反正今儿个你也不上课。” 一晚上的时间,心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会儿别说是给景丞丞做饭,她躲他都还来不及。 才刚想说拒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号码不陌生,莫兰,她当然不会接。 对方大概也是料到了,只打了一个后就给挂了,没一会儿大伯父的手机号又出现在她的屏幕中。 “叮”的一声,一条未读短信。 【茶之,大伯父知道这么多年我们家亏欠了你们很多,知道现在反省为时已晚,公司破产了,纪家也倒了,我和你大伯母欠下一屁股债只能暂时先到国外避避风头,蛇头要的钱太多,所以你堂姐只能拜托你照看了,看在我和你父亲的兄弟之情上,麻烦你了。】 自己跑路了,还拜托她照顾纪芮? 纪茶之笑了。 刚才她还在想这事儿来着,这大伯一家被景丞丞盯上了得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可没想到这转眼功夫人家就找到她这儿来了。 她怎么可能照顾纪芮?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纪茶之收起手机,问陆天维,“确定昨晚上是谁报警的吗?” “哪儿能不确定啊,那女表子可是把三哥给惹着儿了,人肯定是被带走了,不过具体带哪儿去了我不清楚,反正这事儿三哥会处理。” 话都说到这儿了,陆天维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放低了音乐,扭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三哥说让我待会儿去找他,昨儿晚上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他今儿非弄死我不可,茶子我这心里实在是颤得慌,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我只要一想到三哥那眼神儿我这腿肚子就忍不住打哆嗦!” 纪茶之看他这惨兮兮的样子,当场就笑了。 “我说你大中午的这么殷勤的跑来找我,原来是为这个。” “茶子……” “天维,这我真帮不了你。”她拍拍陆天维的肩,“我比你更怕见到他。” 毕竟爆 菊这种事情,还是越少越好的吧…… “茶子我求你了,你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三哥最听您的了。” 陆天维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两人都本能的朝那只搁在扶手台上的手机看去。 见是景丞丞,本就不安的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的在抖,“小姑奶奶啊,您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纪茶之盯着那手机,心里也别扭的慌。 早上才刚跟他说了不见面的,这会儿又主动送上门去算怎么回事儿? 再说她去了也不见得就顶事儿啊,她又不是景丞丞的谁,人为什么要听她的? 一个两个的都想当然了。 不去! “不去!”她喊了一声,一把抄过手机挂断。 “哎呦!”陆天维猛地一拍大腿,“姐,我亲姐,这祖宗的电话您也敢挂?您这是在亲手把我往西天路上送呐!” “我……” “算了算了。”纪茶之不耐烦的甩甩手,重重往椅背上一仰,“他在哪儿?去去去,去找他去!” 怎么说现在陆天维也算是半个朋友半个闺蜜,豁出去了!只要她自己绷着点儿人,那祸害还能吃了她不成? 景丞丞在哪儿? 车子在会所门口停下的时候纪茶之就后悔了。 她永远记得一个月前那个雨夜自己跪在这儿时候的情形,也不会忘记第一次推开走廊尽头那扇门里面那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她人生中噩梦的第二个开启。 “茶子……你知道三哥他们在哪个包厢吗?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 饶是平日里出入惯了这样的娱 乐场所,这会儿站在这大厅里,看着周围一圈儿的黑衣保镖,陆天维这心里还是怵得慌,如果不是纪茶之在,他是进都不敢进来的。 当然,这地方如果搁平日他也进不来。 这家会所隶属中正集团旗下某娱乐公司,专门服务全国各地大院儿里出来的祖宗们,像他这样的商贾人家出身,若是没人带着,就连进这门儿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正经的京城,阶级分明,掺不得一点儿水分。 纪茶之点点头,兀自朝走廊尽头走去。 依着这段时间以来对景丞丞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个喜欢变动的人,比如在懒园儿,他每天在院里晒太阳就会躺在那颗枣树底下。 果然,走廊尽头的包厢门口,第一次领她进门的那个年轻人正像座雕像似的杵在那儿,见到她倒也不奇怪,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小小姐,您来了。” 包厢里跟上回一样,依旧吵闹得不像话,几盏被刻意调暗的彩色射灯照下来,正好明亮了一半地方,像是个舞台,中间天花板上直直悬下来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她被绳子梱了手,脸上带着眼罩,嘴里塞着团毛巾。 这会儿外面正是艳阳高照,里面却阴冷得如同地府。 这地方总是会叫她浑身不舒服,纪茶之莫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朝最里面那暗沉沉的角落望去,那儿有一张贵妃椅,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景丞丞时的情形,他正是靠在这张椅子上,明明隐匿在黑暗中,慵懒优雅得不似凡人。 “茶子……” 陆天维小心翼翼的跟在纪茶之身后往里走。 “景三,你们家祖宗来了。” 有人打趣儿了一声,大约是神经太过于紧张,她并没有太听出来是谁。 黑暗中,有人拉了她一把,身子一倾,整个人跌入某个精 壮的怀抱中,沉水香随之袭来,莫名的心安。 小小一方贵妃椅,一大一小俩身影相互拥着彼此,纪茶之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拼命的搂着他的腰 肢。 “丞丞……”因为紧张,吵着不再见面的事情被暂时抛诸脑后。 “嘘……”景丞丞竖着手指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离得近,纪茶之正好能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兴味儿。 坏透了。 她听到他伸手在茶几上轻叩了两下,灯光下也不知道从哪儿走出俩年轻男人来,踩着凳子摘掉了包厢里吊着的那女人的眼罩。 纪茶之一下子瞪大了眼。 这女人……这女人不是纪芮吗? 刚才陆天维还在说不知道她被景丞丞的人带哪儿去了,想不到弄这儿来了! 景丞丞把人这样挂这儿,到底想干嘛? 她正琢磨着,忽然见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孩儿推着一辆餐车走进来,当间儿那白瓷盆子上的不锈钢盖子一掀开,一条起码有她三指宽的黄鳝正像条蛇似的在那儿翻滚! 第三十九章这人,生来就是让人跪的 包厢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纪茶之扭过头正好,胃里顿时一通翻江倒海,差点儿没给呕出来。 平时最恶心的就是这样软绵绵的动物,尤其这玩意儿还长得还这么像蛇,忙转回去,将脑袋埋回景丞丞怀里。 “陆家这小子真是,怎么把你弄来了” 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每一下都跟带着电似的,碰 触起无数火花。 “你别欺负人家,天维挺好的,那天他也很护着我,警察跟我过不去也不能怪他。” 恶心归恶心,此行的目的不能忘,纪茶之拣着好听的说了一遍,但景丞丞那儿没给反应,一时间也叫她忐忑。 “谁让他大晚上的领你回家,还买菜,你打算做饭给他吃?”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些个哀怨的意思,像是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贴着她的耳朵不时呵着气儿,手指不老实的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那朵唅苞待放的花骨朵上。 强烈的感觉惹得她失声轻口今,即使死死咬着下唇,这勾 人的声儿还是不争气的从唇 瓣间漏了出去。 “我……我只是想做给你吃的……”带着哭月空的声音像是在求饶。 那坏货在她耳边笑,“那她就更是罪孽深重了。” 这坏的,自己个儿明明是知道的,还非得别人亲口说出来。 “我说景三,行了啊,整得老子都石更了!” 突然响起的男声惊了纪茶之一跳,本能的夹 紧双月退,心口紧张得怦怦直跳,只恨不得立马落荒而逃。 天啦天啦,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祸害果然是沾不得! 她想起身离开,但景丞丞抱着她怎么都不肯撒手。 “来都来了,看完再走,嗯?” “老实点儿,不然我就……”她威胁似的握了把他的坚石更,没好气的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景丞丞故意哼哼一声,叫人浮想联翻,顿时引来混蛋帮的口哨声连连。 “乖乖的,不然我就入进去。”他的下巴轻轻搭在她左肩头,温热的气息尽数口贲洒在她果露的颈 部,手指却开始不老实的往后移…… 纪茶之绷着后 庭,提心吊胆的躺在他身边,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任由着他上 下其手。 刚才推着餐车的服务员这会儿已经带上包厢门离开,那两名年轻人一人抓着黄鳝头一人握着黄鳝尾将它从盆子里捞出来,像展示似的当着众人的面将它抻直,毛估估一看,怎么也得有小一米! “四十八小时,能不能掉出来,不要多,每人一只手。” 每人一只手是多少?整五百万。 “我加萧老二的菊 花。”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萧凌陌上去就是一顿爆揍,“加你丫的,加你新泡的马蚤货一炮!” 后者被掐得没法子,只得应声,“成成成,一炮就一炮,不就是个娘们,多大的事儿。” 景丞丞敲了敲茶几,清晰的两声叩叩打断了那边的打闹,“我不玩。” “为什么?” “你傻啊!他赢了你岂不是要上你女人,那小软玉还不得跟他玩儿命?”萧凌陌从沙发上跳起来,摸了遥控器重新点开音乐,包厢里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小软玉,这下能可劲儿叫了,你看叔叔对你好吧!” 景丞丞也不知从哪儿捞了只抱枕过来,远远朝他飞去,大约是砸中了,萧凌陌“嗷”了一嗓子,彻底消停了。 他又打了个响指,就见那俩抬着黄鳝的年轻人一人一只手拉开纪芮的月退,纪芮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拼命挣 扎着,奈何整个人被吊着,根本使不出力气,嘴里又塞了毛巾,只能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纪茶之瞪着眼睛,双手一直紧张的揪着身后男人的裤缝,就好像看在看现场直播的惊悚片。 那黄鳝就跟有灵性似的,寻着洞,滋溜一下就滑了进去,那么长一根,没一会儿就剩下短短一截尾巴露在外边儿…… 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那样清晰的感觉她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形容词能够形容。 恶心、反胃、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你问她方才到底晓不晓得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纪茶之不傻,怎么着儿也能料个大概,依着这帮子人的恶趣味,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跟景丞丞一起隐匿在黑暗中,这未尝又不是一种变相的无意识的靠近? 她下意识的又去看了纪芮一眼,那根黄鳝不提的在她身体里翻滚,肚皮上时不时杠起来好深一条,因为疼痛整个人已经开始微微抽搐,哭红的双眼已经没有眼泪,陷入一种可怕的呆滞的状态。 “如果你能憋着这东西让它在你肚子里呆上四十八小时,就饶了你。” 萧凌陌话音刚落,只见其中一名年轻人上去摘了纪芮嘴里堵着的毛巾,可人已经话都不会说了。 若是条小黄鳝说不定还能撑上一撑,这么大一家伙,就算是侥幸让她活下来,估计也就只剩下半条命。 无端端的,大伯父发的短信跳入脑海中。 纪茶之正犹豫着,后 庭忽然一烫,某物毫无预兆的冲了进来…… “啊——口吾——” 景丞丞捂着她的嘴,“我轻轻的,就一下子。” 边上这么多人坐着,虽然明知道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音乐声又响,可她还是紧张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这个没有羞耳止心的混货,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放松点,你都快把我夹 断了。” 沙 哑的嗓音不停的引导着她,怕被人发现的提心吊胆掀起莫名的刺 激,在药和他的双重作用下,没一会儿就沦 陷得一塌糊涂。 不过好在这回景丞丞没有胡闹得太过,稍稍过了把瘾就饶了她。 “都瘸了,还不消停!” 纪茶之手忙脚乱整理好自己,没等他开口留人,已经红着脸溜得没了影儿,景丞丞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直笑。 这丫头,算是惦记他了? “要不得说三哥牛逼,什么样儿的招儿都能想出来,这下纪芮那女表子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回校的路上,第一次正式接触混蛋帮圈子的陆天维把景丞丞夸得那叫一个“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纪茶之浑身不自在的坐在那儿,总有种被人看穿的心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做的都叫个什么事儿,就你才把那祸害当神仙似的供着!” 可你说说那祸害,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小神仙? 任凭是谁见着了,都想膜拜都想仰视,却不敢生任何不敬的想法…… 这人,生来就是让人跪的。 回到学校,已经中午,纪茶之被恶心得压根儿没有任何食欲,暗自庆幸刚才景丞丞帮她叫了点心但没吃,否则非当场吐死不可! “纪茶之。” 余桑莉正好从宿舍楼走出来,罕见的跑来打招呼,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和陆天维之间溜达。 “你还好吧?你那事儿我都听说了,我挺担心你的。” 陆天维这记性可比纪茶之要好多了,一眼就认出这是那天在校门口跟她招手的女人,他这是什么眼睛?在女人堆儿里练出来的火眼金睛,是人是鬼就是那么一瞥的事儿。 “砰”的一声给她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小 费五百,一千出 台,一千五包 夜,躲远着点儿,免得脏了我们家小姑奶奶的眼。” 一句话就掀了老底儿,余桑莉气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好心来问候一下她,毕竟昨晚上车 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第四十章我爱你的 昨儿晚上? 昨儿晚上那是景丞丞从派出所里接走的纪茶之,她能跟谁车 震?想都不想用想! “滚回自己窝儿里蹲着去,少他妈管别人的闲事儿,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天维反应自然是迅速的,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牛 逼。”余桑莉“切”了一声,拢拢头发,扭着小臀自两人身边擦过。 车 震门的事叫纪茶之出尽了风头,虽然大家表面上没说,但私底下哪个不清楚纪茶之的男人有钱? 在她心里,纪茶之跟她那是一类人,自然看不惯她这副卖得比她好还要装清高的样子,余桑莉觉得她这是打了自己的脸! 说白了就俩字儿,嫉妒。 “你丫这是跟谁说话呢!” 每次都因为没护好纪茶之差点儿连累到自己,这回陆天维可是学聪明了,上去就准备收拾她,纪茶之拦得迅速,朝他摇了摇头。 倒是不怵余桑莉,可楼上楼下这么多人看着,车震的事儿还没完全过去,如果再闹出什么风波来,难看的还是她。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三哥知道,能弄死丫!” “妈的你说弄死谁?” “弄死你个臭不 要脸的狐 狸精!” 余桑莉话音刚落就见几个中年女人跑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带头的那个上去就揪着头发就左右开弓抡巴掌! “草你妈的臭女表子,居然敢 勾引我老公,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个臭 逼不可!” 宿舍楼门口的空地上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你他妈的谁啊!” 余桑莉哭都来不及,趁着那女人歇气儿的空档赶紧躲到几个看戏的同学背后,肿着个脸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声还没来得及出来呢,就被那女人给揪了出去。 “我是谁?我是那个昨天晚上跟你在这儿打野 战的男人他老婆!要他给你买房是不?要他跟我离婚是不?还是个学生你咋就这么不要 脸!老娘今天就好好儿让你同学知道知道,你在男人床 上到底有多马蚤!” “给我扒!”中年女人手一挥,几个跟着一起来的老娘们儿撸起袖子就跟逮住了自家男人的二 奶似的奋不顾身的去斯扯余桑莉身上的衣服,连带着自己家的那份怨气也一并算了进去! “啊——放开——你们放开我!” 余桑莉被几个女人架着,根本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三两下就被扒了个精 光! 纪茶之看傻眼了。 这样残暴的画面从来也只在视频上见过,怎么也没想到这会儿就活生生的发生在她身边。 周围的拍照声议论声不绝于耳,瞧那架势,怎么也得盖过她闹出来的车 震门。 毕竟一个是已经删除的帖子,一个却是滚烫的现场直播啊! “活该。” 陆天维护着她进了宿舍楼,“那什么茶子,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以后只要有我陆天维在,保管不让你受一点儿气!” “瞎煽情。” 纪茶之弯了弯眼角。 “嗨!” 肩上落了重重一记。 她膝头一软,人矮了一下,回头见是夏晨曦,一下子就笑了,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巴掌拍回她肩头,“驴姑娘,上回真是谢谢你了!” “我以为你要让我赔你先前那扇门呢。” 夏晨曦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踢门踢惯了,听到敲门声就忍不住想踹。” “是我该说不好意思才对,那谁挺没礼貌的……” 两人一面说,一面朝宿舍楼走去。 正如纪茶之所料想的一般,余桑莉惹出来的小 三扒 衣门很快就占据了校园新闻头条,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她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还记得当时有个女孩儿也差点因为一个视频而成为话题中心。 说真的,她心里还真挺感谢那帮子中年妇女的,尤其是后来她让陆天维去问小蒋知道原来拍她视频又传到校论坛的人就是余桑莉! 这丫头或许忽视了,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的。 开学两个来月,正儿八经上课的时间少之又少,好不容易这几天景丞丞没再来骚扰她能够消停一阵子,第二次月考又开始了…… 六月份就是高考,这会儿已经四月,剩下这两个月不到时间几乎就是与分数之间的一场生死较量。 纪茶之头昏脑涨的捧着数学书,一个劲儿在唉声叹气。 上回在懒园的时候景丞丞嘲笑她,问她这成绩想考哪儿的大学,现在她真的开始慌了,她这成绩,哪儿的大学也不能够上啊! “茶子。”夏晨曦刚从外面回来,敲了敲她房门,“你爸在楼下等你。” 纪茶之睨了她一眼,“大晚上的,咱能不吓人吗?” “啧,你咋不信我呢,真的是你爸,开一大宾,帅的哟!”夏晨曦双眼冒着红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暧日未的撞了撞她肩膀,“唉,我说,你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老不爱回家?” “去你的!你妈年轻的时候才不爱……对,我妈年轻的时候还真挺不爱回家的。” 她一把将数学书盖在脸上,整个人往身后的床上仰去。 开大宾的能有谁?陆天维喜欢花里胡哨的,这种老头车儿只有景丞丞那货才开。 叫她下楼,她会下楼那就怪了! “欸……我说茶子不对啊……”夏晨曦好像琢磨过来什么,趴到她边上意味深长的直眨眼“上回那事儿,说你跟一开宾利的,该不会……噶噶噶噶……” 这阴森森的笑啊! 纪茶之一把推开她,起身朝门口走去,“那就是我爸。” 景丞丞这家伙真的讨厌死了! 她趿着拖鞋,将楼梯踩得噼里啪啦直响,走到车门旁,还不忘狠狠踹了一脚,却不想踢到自己脚趾头,抱着脚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老师有没有教育你要孝顺长辈?你连长辈的车都踹,看看,遭报应了吧。”后座的男人放下车窗直笑。 “你老师有没有教育过你要尊老爱幼?你……” “我爱你的,我的幼。” 景丞丞这话接的纪茶之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不争气的红着脸,“我……” “我……”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站着别动。” 他吻了吻她搭在车窗上的手背,从另一侧下来,把她抱上车,“上回黄鳝那赌局,你萧叔叔和程叔叔赢了,晚上请客,让你千万赏脸去吃个饭……” “掉出来没?” 你看这东西,到底骨子里有了景丞丞影儿,没在意纪芮的死活,一开口便是问这个。 “没呢,黄鳝死在里边儿了。”这样恶心的话题,被他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似乎也显得寻常。 景丞丞握着她凝 脂般的小脚趾轻轻揉着,矜贵的头颅微微低下,天鹅般的颈项线条优美修长,被窗外的月光一打,华贵不甚真实。 被他手指轻轻抚 摸过的脚背微微有些酥麻,痒痒的感觉像是一直挠到了心头上。 “我,我不去的,过几天就要月考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茶之紧张得想收回脚,但没成功,玉 脂般细 腻的小足俨然成了他手心儿里的最喜爱的宝物,细细的把 玩着…… “不用这么拼的,到时候看上哪学校,我让小蒋给安排。” “不要。” 纪百礼是大学教授,而她却连个大学都考不上,这叫个什么事儿! 她推开他的手,穿回拖鞋,“我……我就下来跟你说一声儿,不许再到这儿来找我,上回的事情才刚消停呢。” “茶茶。” 景丞丞开口唤住欲下车的她。 “我就是想你了。” 第四十一章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纪茶之翻着书,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耳边全是他那声:我就是想你了。 好温柔。 “烦人!” 她愤愤砸了书,起身去柜子里找零食。 敲门声轻响,那曼斯条理的劲儿,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不开! 纪茶之打定主意,拿了耳机给自己套上,又趴在桌前看了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进来,被音乐声阻隔在世界外的她压根儿就没察觉。 直到那拎小餐盒轻轻放到她面前,她才猛地惊了一下,蓦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惊恐的瞪着来人。 “你……你怎么进来的!”见是景丞丞,这颗陡然悬起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景丞丞晃晃手里的信用卡,那随意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欠扁。 纪茶之真想揪着衣领问问他:你从前是不是干过蜜蜂的勾当! “是不是特惊喜?没想到我会推掉饭局来陪你吧。” “拜托你帮帮忙赶紧去参加饭局吧!”她拉着脸重新拿起书,絮叨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脸皮的,都说了不想看到你,还来。” “书拿倒了。” 景丞丞似乎一点儿都不以为意,笑着替她矫正过来,可那笑容分明带了几分捉弄。 “知道你复习会很晚,特意给你送宵夜来的,先吃,吃完再看。” 他脱了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将小餐盒里的食物一样样取出来摆在她面前,又拿了她手里的书,翻看了几页,一张夹在书里的考试卷无声的飞落在地。 两人几乎同时弯腰去捡,一抬头,正对上对方的唇,如此柔软的碰撞,却是撞到了心坎儿里,撞得人心神荡漾,如同一圈圈晕开的湖面。 “那宵夜放下了,你可以走了。” 纪茶之红着脸快速躲开,朝他摊开手,“把考试卷儿还我。” “这么不能让我看,上面有你们老师给你写的情书?”景丞丞也是个讨人厌的,偏偏就不还给她,打开试卷一看,当场笑得直不起来腰。 拉了把椅子挨着她坐下,抖了抖试卷,“我说茶茶,我真的很纳闷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卷子起码三十的送分题,你就得了二十分儿……” “你闭嘴!” 纪茶之捏了一尾炸虾塞进他嘴里,后者趁机舔了舔她手指,羞得她一把将手缩了回来。 “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我考几分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这会影响未来我儿子的智商。” “你才智商……”她本想反驳,却一下子低下了头,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着食物,越吃越觉得那些东西甜腻得慌,好像有一块糖在身体里融化了,一直甜到血液里。 “好了,吃多了待会儿撑着该睡不舒服了。” 景丞丞见她实在窘迫,也没舍得再让她继续下去,收拾了她面前东西,又拿了纸巾帮她揩了揩嘴角,这才重新将她的书摊回到桌上,“还有几天月考?” “三天。” “嗯,这样吧,这三天我每天晚上来给你补习,你自己再用心记记,就算考不了高分儿,及格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对于标准学渣来说,那真的是六十分万岁,多一份浪费,这会儿只要是能让她及格,什么恩怨情仇她都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纪茶之是罕见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欣喜的表情,睡凤眼里顿时噙了笑意,“当然是真的,我哪儿还敢骗你?”纪百礼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景丞丞指着课本上那几道她打了记号的题目,“晚上我们就先把这几个公式给搞清楚,其他的留到明天再说。” “嗯。” 她急忙忙拿过纸笔,一面听着他说,一面自己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 老师的颜值高有这么一个好处,可以让你的学生集中注意力,但……也有一个坏处,你的学生的注意力会全部集中到你脸上。 他的唇,他的眼,他的笑…… 怎么办? 纪茶之看着眼前这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慌乱。 这个男人真的好迷人…… 尤其是这会儿认真时候的模样,微微扯开的领口,随意卷起的袖子,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子淡淡的沉水香…… 就连他写的字儿都这么好看,带着些慵懒的行书风,像极了他这个人。 “茶茶?你……” 景丞丞自己拿着纸笔讲了许久,却一直没得到纪茶之的回应,别过脸正准备问她听懂了没,却见她出神的盯着自己看。 勾了勾唇角,深眸中笑意更甚。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题在我脸上?” “那什么……”纪茶之猛然回过神,尴尬的低头去看课本,好一通找,才指着其中一道题目问他,“这题不是这么解的吧?晨曦说应该是这样的。” 她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得认真,心里却懊恼得跟什么似的。 明明时在听他讲题啊,都想啥呢…… 景丞丞哭笑不得看着她的解题过程,直摇头。 学校里最可怕的信任,是一个学渣给另一个学渣讲题,偏偏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基本从一开始给纪茶之补课,他心里已经清楚,这三天速成的招儿在这丫头这儿行不通,别说三天,三百天都不可能!虽然也不是个笨的,但她在学习方面的智商真的低到超乎想象。 不过好在,这三个晚上的二人时光叫她对他的态度亲近了不少,光是这点,景丞丞就已经心满意足。 整三个漫漫长夜啊! 他居然完全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纪茶之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其实景丞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的,比如他给她讲题时候就特别正经,像个绅士。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又开始惦记着他去了,跟魔怔了似的在草稿纸上来回的写他的名字,等恍然惊醒,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老天老天! 她这才开始手忙脚乱的翻翻考试卷。 本来就不会,时间上一耽误更是紧张,六面卷儿,最后竟只写了两面……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郁闷得都快哭了。 “干嘛啊你,打起精神来,下午还有两门呢!”夏晨曦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你考得怎么样了?”纪茶之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以前倒觉得没什么,可是景丞丞这样每天晚上熬夜给她补课……为了迁就她不被同学看到,每次都是等别的宿舍熄灯了才来,看她睡下才走……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 “没戏。”夏晨曦无奈的摊摊手,一提起这事儿又变得有些愤懑,“特么的我前座真是要死了,让他早点把答案给我,他居然等到最后一刻才递过来,害我慌里慌张的正反面抄错了,妈蛋,待会儿看到他非扁死他不可!” “比我好,我才写了两面,还全是蒙的。” “……你……考试的时候灵魂出窍了?” “算是吧。”可不就灵魂出窍了?全出到景丞丞那儿去了。 所以说,这还得是个祸害! “小小姐。” 两人正准备去食堂,就见懒园的佣人拎着一只大食盒儿远远朝她招手。 “三少说考试费脑子,特意让厨房给您准备了各式补脑菜。” 纪茶之一听,更郁闷了。 如果景丞丞知道她连试卷都没写完,肯定会很失望吧,毕竟他花了这么多心思。 考试成绩一出来,她终于彻底沉默了,自责羞愧到难以附加,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停的背书。 景丞丞一推门进去,就见她蔫蔫儿坐在那儿,那个心疼哟,尤其当她扑到他怀里,傻乎乎的问着,“景丞丞,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心都要疼化了。 他一手握着她的考试卷,一手牵起她,“走,找你们老师去!” 第四十二章不可理喻的维护 “啊?” 纪茶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被他带着朝外走。 还是第一次跟他这样手牵手的在大庭广中之下走,正是下午才要上课的时候,从宿舍楼到教学楼,一路上都是同学。 景丞丞的样貌太过于出众,再加上之前纪茶之在学校的风评实在不怎么好,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她有些别扭的低着头,也不看路,就任由着他牵着走。 手心儿里暖暖的,那种感觉很陌生,景丞丞不是第一次牵她的手,却是第一次给她这样强烈的感觉。 “那个……丞丞,我们回去吧……” 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纪茶之终于有些别扭起来,到了也没搞明白景丞丞到底要带她来这儿干嘛。 她觉得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护犊家长带着去找老师,可问题是这个家长他自己也是个孩子,还没底线…… “不行!这帮教书的太不像话。” 景丞丞一脚踢门进去。 “砰”的一下,办公室的门重重砸在后面的墙上,又弹了回来,兀自在门框与墙之间来回摇摆。 一众教师吓了一跳,哗啦啦的接二连三站起来,一头雾水的看着当间儿那对破门而入的擅闯者! “你们……”有教师认出纪茶之,原打算开口讨伐来着,但看这男人的气场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没好气的瘪瘪嘴,“轻点儿,这门它不牢。” 景丞丞没甩他,牵着纪茶之走到当间儿,当众抖开手里的考试卷,目光淡淡扫过众教师,“这谁改的?” 纪茶之没看到自己的班主任,便悄悄拽了拽他衣袖,“我们老师不在呢。” 这傻孩子念了这么多年书,一直以为班主任最大,所以所有的考试卷都是她一人儿改来着。 “去。” 景丞丞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后者只得悻悻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 这下算是知道他要来干什么来了,感觉自己会把全校老师都得罪个遍的样子…… “高三二班纪茶之对吧,我改的。” 戴着老花镜的老教师颇有几分风骨,凑上去扫了一眼,坦荡荡就承认了,还好奇的多嘴问了一句,“你是她什么人?” “她爸。” 一办公室人全都惊掉眼镜。 这也未免太年轻了吧! “身为家长那更是要以身作则,否则会给孩子带来很不好的负面影响。”老教师记着刚才他踹门的事儿呢,一听说是家长,顿时开了话匣子,一面说还一面摇头,“你们家这孩子现在就已经挺难管教,平时上课从来没好好听过,成天儿的游魂,你看看这试卷,你看看你看看……” “嗯?” 冷冷一记眼刀过去,老教师不说话了。 “身为老师培养好这些祖国的花骨朵才是你的职责所在,老在这数字上折腾啥?你看你这分数打的,给我们家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他们家孩子好不好,那也只能他说。 别人?不行! 一想到这丫头刚才可怜兮兮的问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景丞丞就心疼得难以附加,一把将试卷甩到那老教师脸上,“重改!” 这一下子,可没把纪茶之给吓死! 你景丞丞是小霸王小祖宗没错,可她不是啊,她还得在这学校里混到毕业呢! 忙拖着景丞丞往外走,“不是老师的问题,是我自己没考好,真的!” 老教师那倔脾气也上来了,一巴掌把那从自己脸上扯下来的考试卷拍在办公桌上,“改那也得有东西改!六面卷,一百二十分,总共写了两面,且大题都在后边儿,我就算你全对那也是个不及格儿!怎么改?一个两个的,当家长没个当家长的样子……” 先前蒋寻就说过,这主儿从小就是个没脾气的,只要不是跟纪茶之有关的,你就惹不了他,这会儿老教师这么当面跟他叫板他也没放心上,反而回头盯着纪茶之。 “怎么回事儿?”先前来的时候,景丞丞压根儿就没留意这试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乍一听,脸皮子生疼。 纪茶之怯怯的往后躲了躲,“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 “把试卷拿过来。” 他踢了一脚椅子坐下,纪茶之忙陪着笑脸从老教师手底下拿过自己的考试卷摊在他的面前。 景丞丞也没看,从上衣内袋里摸出支钢笔,从第一题开始刷刷写了起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跟他在这儿考试似的,可把这一屋子人全给看呆里。 这……又是唱的哪儿出? 纪茶之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她也不搞不清景丞丞这货到底想干嘛,只能紧挨着他站着,一会儿看考试卷一会儿看他。 什么叫做下笔如有神,纪茶之这才算是亲身体会到。 学校里所谓的学霸到景丞丞这儿根本没得比,人写考卷也就那么打眼儿扫个题,连想都不用细想,更别提草稿,比她抄书还显得顺当。 没一会儿,一张六面卷就利落的完成了! “改!” 景丞丞点点桌面上的试卷,起身曼斯条理的将钢笔收回自己口袋里。 你这不是跟人开玩笑嘛! 你们家孩子没考好也就算了,你一当家长的跑学校来替她写试卷,还逼着老师改,这改出来的成绩到底是算你的还是算你们家孩子的? “简直不可理喻!”老教师气得够呛,拿了教科书就准备走。 “今儿个要是改不好,咱就一块儿在这儿耗着。” 外面上课铃声在响,可这儿呢?一屋子人全让景丞丞给堵里面了,他拿了把椅子自己个儿往门口一坐,谁也出不去! 有不服气的想打电话叫保安,还没来得及拿起手机呢,人随随便便朝这边扫一眼,什么思想都没了,又老老实实坐回自己位置上。 一老一少就这么杠着,景丞丞也不着急也不说重话威胁,反正这意思是很明白,不改好,谁也甭想出去! 反正这祖宗有的是时间。 你说说,这哪儿还有个做家长的样子? 有老师看了眼一旁不吭气儿的纪茶之,这小姑娘倒是比他像家长呢! “丞丞,我还要上课呢,老师们也要上课,算了吧,我下回考好点就是了,真不是刘老师的错。” 不可理喻归不可理喻,可纪茶之心里暖着呢! 甭管多少分,她都顺畅了。 景丞丞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却为了她特意跑到学校来做这样的事情,这比做什么都能叫她感动,因为他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她维护她啊! 小心头啊,居然有种得夫如此妇复何求的小感慨! “还下回,就这一回,咱再也不考了,这都出的什么题儿,简直是为难我们家孩子。”人把出卷老师狠批了一顿,末了还加了句,“精神佘毒。” 好几个老师见他这架势,实在是没法子了,便有人主动拿了那张试卷,“要不这样吧,我给改改?” “搁回去,谁改的还是谁改!” “我说刘老师,要不您老就给改改吧,咱们大伙儿都等着上课呢,这都过了小十分钟了,学生那儿又该闹得无法无天了。” “是啊,刘老师,人家长也是为了自家孩子的心理健康着想,情有可原嘛!” …… 替不行? 成,那就劝! 最后刘老师被磨得没办法,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只红笔出来一题一题照着改了下来。 分数一出来,红红的一百二! 可把纪茶之给高兴坏了,捧着试卷儿眼睛笑得弯弯。 她倒不是还在意分数了,就是觉着高兴,觉着景丞丞赢了这一把,脸上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第四十三章一面逃离,一面想念 从办公室出来,景丞丞在前面走,纪茶之在后面跟,试卷被她叠成小小一块塞在口袋里,右手一直揣兜儿里悄悄的捂着。 “跟上。” 他特意停下脚步等她,纪茶之忙小跑上前,故作寻常的掏出手。 “我要回去上课了。” “去哪儿?” 景丞丞将胳膊搭上她肩头,强行将她禁锢,别过脸特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六面卷儿只做了两面,两面里边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你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 好看的唇角分明噙了一抹坏坏的笑,有那么些个诱惑的意思,看得人出神。 “没……没想什么啊,就是不会呗……”草稿纸上那满满几大页的“景丞丞”就跟得了指令似的一齐跳入她脑海中。 纪茶之讪笑着,身子一矮,摆脱了他的胳膊,刚想跑,却被他一下勾住了下巴。 眼瞧着薄唇覆上,她忙往后倒退了两步,偏偏景丞丞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顶着她的鞋尖儿往前走,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双手撑着她两侧的墙,正好将她圈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别闹,待会儿我同学看到了,上回的事儿还没……” “别总跟我提上回的事儿,你知道的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他低下头,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随之袭来的沉水香味儿几乎将她淹没。 “不要脸。”纪茶之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故意挺直腰板,做出一副革命烈士英勇无畏的模样。 “挺这么高,想让我摸你?” 这坏货啊! 从来是言行一致的! 景丞丞的手握上她柔车欠的时候,纪茶之脑子里全懵了,推他又推不开,索性别过脸在他手腕上狠咬了一口,“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了,隔壁就我教室呢!” “不要脸,我只要你。”他吃痛收回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像个无赖一样整个人贴到了她身上,咬着她的唇在问,“告诉我茶茶,数学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 “不是!” 这话,纪茶之几乎是跟着他的话语一起吼出来的。 反应过来自己过激,又不自在的将小唇抿得老紧,心跳剧烈得有些失控。 这别扭的小性子哟,明明心里也是有松动的呀…… “不说?那行,我们去翻翻看你的书包,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景丞丞放开她,说话间就朝她教室走去,纪茶之赶忙追上去揪住他衣袖,“不要!” “那你说。” “是个不要脸的祸害!”她一跺脚,飞快跑进教室。 哎呦,这可把这不要脸的祸害给美的哟!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只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搂到哪儿好好爱上一回! 人才刚进教室,就让夏晨曦给盯上。 “老实交代,刚才跟你在校园里拉拉扯扯的男人是不是……口吾……” 她正想说是不是那天那个开大宾的自称是你爸爸的男人,纪茶之一把将她的嘴捂了个严实,心虚的闪烁了下眸子“胡说,没有的事儿。” “还没有呢,都快赶上足球实况转播了。” 夏晨曦三两下摆脱了她的手,指指不远处的扎堆儿的那群女生。 带头的,可不就是前阵子“小 三门”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主角余桑莉!听说人这几天正牛 逼着呢,刚傍上了新款爷,还给买了个小宝马三系,每天出入那叫一个威风,一下子拉拢了不少爱慕虚荣的女孩儿。 “吃饱了撑的,自己都那样了,还有这闲工夫叨叨别人!”纪茶之没好气的拉开椅子,从课桌里翻了语文书出来。 “诶,你错了,越是她那样的人啊,越是心理素质强,一般的事儿根本影响不了她什么,就‘小 三门’那一下子人家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傍个新的冤大头,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我是哪样儿的人啊?” 两人正说着,余桑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身后,抱着双臂,挑衅的睨着她俩。 “还能是哪样儿的?不要脸的呗!都特么出去坐 台了,难不成我还能夸你是贞洁烈女?你也不怕被牌坊砸死!”练过的就是比别人多点底气,吵起架来一点儿都不怵! “就你这样的,别说坐 台,估计月兑光了躺路上都没人要吧!不是所有的傍大款都能叫做傍大款的,人有钱那是他的事儿,得看人给你多少钱,开宾利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也给你买一个去?” 这一通好骂,可是把纪茶之和夏晨曦一块儿给骂了进去! 要不还得说这娘们儿空长俩波不长脑,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上回那“小 三门”就是别人故意整的她。 “开个二 奶车牛 逼什么?我特么……” 老吵架显得素质低啊,尽量能动手的就别客气。 夏晨曦这儿才刚把手抬起来,那边班主任正好推门进来,纪茶之悄悄扯着她衣袖将她拽回到座位上,余桑莉不屑的切了她一声,扭啊扭的走了。 “等着吧!” 夏晨曦远远朝她竖了个中指。 纪茶之原以为班主任肯定得拿景丞丞在办公室闹的那事儿说道,谁知半句不好没有不说,人反而在课堂上将她足足夸了小一刻钟! 纪茶之同学,这个学期进步很大啊,名牌大学指日可待! 可不就是?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的时候,纪茶之一直在下面托着腮帮子想,只要景丞丞在,还真是随便哪所名牌大学都能上呢! 可问题是景丞丞…… 一想到他,她这脑子里就乱得像是打了结的麻绳,整三节课又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现在他跟她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纪茶之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明明心里打算抗拒他来着,可这样的抗拒只要他一出现就会烟消云散,而且随着身体对他的那种渴望的日益加深,她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情感上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一面忙着逃离,一面忙着想念。 “怎么了你,蔫了吧唧的,赶紧换衣服,姐姐我带你去嗨皮一下!” 夏晨曦刚推门进来,就见她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忙抢过了摁了静音。 “不管是谁,你晚上的时间是我滴!我连包厢都订好了呢!” “是是是,是你的是你的……” “茶子,我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夏晨曦握着她的手机,显得有些踌躇。 “你说。” “那个开大宾的,到底是不是你爸爸?我……” “你怎么?你看上他了?”纪茶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着,“看上了就赶紧去追,我跟他没关系。” 没一会儿,又听见她低声说:“晨曦,如果你真的看上他了,记得千万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她问她为什么,后面就没声儿了。 为什么? 纪茶之想了一路。 …… 除却那两次去长安会所找景丞丞,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这样的娱 乐场所来。 夏晨曦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儿嗨皮? 进了包厢纪茶之才知道,原来她听说余桑莉在这家娱乐城坐 台。 “晨曦,你不会真的要去拍她吧……” 她见夏晨曦坐那儿调试手机,多少有些紧张。 余桑莉不是纪芮,跟她没有长年累积的仇怨,她压根儿就没把这人记着,实在是无所谓的,更何况她实在是个怕麻烦的人,懒得动弹。 “不然呢?”夏晨曦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咕咕连灌好几口,一下子下去小一半儿,特豪爽的往茶几上一顿,“上回她这么整你,这账还没跟她算呢!咱们班有同学在这儿兼职做服务员,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她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三零八包厢陪一老头儿,我非要让她再出一次洋相不可!” 第四十四章打算造人 “你乖乖在包厢里呆着,我拍好了就回来,很快的,外面遍地是狼人,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这一通叮嘱,倒像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夏晨曦本来就是为了给她出气才特意到这儿来的,纪茶之哪有不跟着的道理? 再说这丫头这段时间跟着景丞丞陆天维他们一起玩也确实有点玩野了,这会儿一寻思吧,挺有意思的,她也得去! 忙跟上去,“带上我!” 夏晨曦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倒也随她,便又叮嘱了一句,“那你好好儿跟着我。” 两人一前一后寻找三零八包厢找去。 像这样的高档娱乐场所,所有的包厢都是跟包服务,就算有些客人不喜欢服务员杵在里边儿碍事,那服务员也得守在门口以便随时听候差遣,不得擅自离开。 纪茶之看着三零八门口靠在墙上玩手机的服务员,对夏晨曦道:“要不这样吧,我去引开她,你赶紧拍一拍就走。” “不行不行,你到处乱跑太危险了。” 夏晨曦将自己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下来盖在她头上,“我去引开那个服务员,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就先回刚才那包厢。” “好。” 纪茶之远远站在这边,直到看到夏晨曦跟那名服务员离开,这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到摄录,压了压鸭舌帽朝三零八走去。 包厢门上的小玻璃口子被人从里面用纸巾糊上了,压根儿看不到情况,她故作从容的站在门口,稍稍推了点门进去,将手背到背后把手机伸进去一角,四下转了转,也不管有没有拍到就赶紧收了回来。 画面抖动得比较厉害,除了拥在包厢角落沙发上的那对男女压根儿没有多余的人,可见这个男人就是专门为了余桑莉才到这地儿来的。 镜头忽然一顿! 她忙按下暂停,将那部分影像截图后放大。 视频里的这个抱着余桑莉的中年男人实在太熟悉了! 纪茶之记性不好,这截图里又不是最正面,任凭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知道一定是见过的,而且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并不好,肯定不是什么关系好的人。 她正想再去仔细拍一拍,忽然听到余桑莉在里面说话的声音,扭脸一看,包厢门已经开了小半拉,一着急,直接推开了隔壁包厢的门。 “哟!这小美女好,王领班还真挺给力,让给找个牛奶纯的,还真就给找来了!” 沙发上搂着一排男男女女,墙上还摁着一对儿撩情的,纪茶之下意识扫了一眼,右眼皮子没来由的一阵狂跳,哪儿还敢多做停留,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走错包厢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包厢。”刚才说话的男人端着酒杯,起身朝她走来,“来来来,小美女,先陪哥哥喝一杯,只要你陪哥哥玩高兴了,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 这一身的LOGO明晃晃的大牌当季外加腕上那只锃亮的金表,差点儿没闪瞎她的眼,纪茶之忍了忍,耐着性子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小姐,真的走错门了。” “没人说你是小姐啊,学生不是?我知道,人王领班刚才都说了,最近这儿兼职的学生多,第一次来吧,小腼腆的样儿,真和哥哥的胃口。” 那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想要伸手去搂她,纪茶之往后躲了一下,转身便欲去开门,那人一手摁在她扶着门把手的手上,猥 琐的摸了摸,面上多了几分阴狠,“我说小妹妹,这就是你不懂事儿了,既然都出来做了这行,就应该明白这行的规矩,你这来了又走的,怎么?看不上我?” 这可真是倒霉催的。 好像每次不敲门推进去都会摊上事儿,上回时陆天维这回又是这变态,但起码上回还有景丞丞在…… 若是那祸害知道,估计得笑她了,这下你知道我的好儿了吧? 手背上传来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油腻感差点儿没让她当场吐出来,几次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气急之下正准备抬腿去踹,肩上忽然一重,整个人已经被护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小豆丁。” 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样干净的声线,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纪茶之本能的回过头去看,当场惊讶得合不拢嘴。 老天! 居然是他! 虽然她本人不追星,可是季节的魅力真的是让人完全无法抵挡,当代最红的男歌星,举手投足间全是炸裂的荷尔蒙! 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他!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自己男朋友都认不出来了?”季节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伸手盖了下她帽檐,“才刚给你发的信息,来得倒是挺快,是不是急着想见到我?”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满含春意,面容俊秀中带着一种独特的忧郁气质,尤其是唇角噙着的那抹笑,那精致的弧度仿佛是要勾到人心坎儿里去了。 纪茶之傻傻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太过于惊喜还没反应过来呢还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光是盯着他看,两人四目交涉,在旁人看来还真就是这么个情意绵绵的模样。 原先打算调戏她的男人一见这情况,立马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讪笑着举举酒杯,“原来是季先生的女朋友,难怪这么有气质,我刚才跟她开玩笑来着,小姑娘可别放在心上啊!” “哪儿会,知道王总喜欢开玩笑,她不会放在心上的,哦?” 季节季节主动握上她的手,暗示性的捏了捏,还带着些未干透的水珠,想来是才刚从洗手间里出来,难怪刚才并没有在包厢里看到他。 纪茶之会意,配合着露了抹笑,又朝他递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来来来,既然是自己人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被称为“王总”的男人哈哈笑着,吩咐值台公主端了酒杯过来,递给纪茶之,“刚才真的不好意思啊,这杯酒我敬你,先干为敬!” 纪茶之刚想说自己不会喝酒,人一仰头已经见空,她端着酒杯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喝还是该放下,无措的瞥了眼季节。 就见他非常爽快的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不好意思王总,打算造人呢,不敢给她喝酒。” “看不出来啊!这保密工作做得可是够好的,外面一点儿动静都还没有,那些女粉丝们还全以为你季节单着呢,一个个巴巴儿的看着,原来这都紧着要造人了,成,那这杯酒就不喝了,先欠着,等回头你们婚礼可一定得喊上我,到时候一起补回来!” 一句“造人”,把纪茶之说得脸都红了。 虽然知道他是好心帮她,但也不能这么吹吧! 她闷闷的皱起眉,季节笑着拧了拧她鼻尖,“王总是自己人,我下部戏的投资方就是他们公司,不会说出去的。” “是是是,说出去不是碎了那些个女粉丝们的心嘛,影响票房啊。” “那王总,我们就先回去了,太长时间没见面了,得好好哄哄不是?” “也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到公司我们再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王总将两人送出门口。 一回头,纪茶之就看到米娜带着墨镜朝他们走来。 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实在太过于深刻,以至于一眼就把她给认了出来! 而很显然,米娜也认出了她,虽然她只是在进手术室前匆匆见过纪茶之一面。 第四十五章追你呀,傻瓜 没来由的,纪茶之这心跟着猛跳了两下,总觉得有些发虚,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会被人捅出去一样,不由自主的垂下眸,却无意中看到米娜那奇怪的站姿,鞋尖儿是朝某方向倾斜的…… 就好像突然间看到他们还没来得及拐回来。 她被这个发现带起了兴趣,目光顺着她鞋尖儿对着的地方看去,那是刚才她和季节出来的包厢。 重新抬起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米娜,然而后者,只是在他们面前停留了片刻,便擦着季节的肩径自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纪茶之收回眸,多少安心下来,细细打量了季节一眼,带着几分同情。 娱乐圈复杂,季节虽然形象很好但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可是米娜…… 对于这个女人,她心里持一百个否定。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下季节,看在刚才他好心帮她脱身的份儿上,以米娜跟混蛋帮的关系,如果季节跟她在一起,必定会受到牵连。 不过转念一想,到底还是没那么去做。 过道里要比包厢安静得多,正好能听到清晰的手机铃声,纪茶之忙从口袋里摸出来,趁机对季节道:“刚才谢谢你了,我朋友在找我,先走了。” “就这样了?本来还以为能换顿大餐尝尝呢。”季节失落的往墙上一靠,小模样竟还有些哀怨,完全不是在大众面前的稳重人设的样儿。 “你还差我这顿大餐呀。”她被他逗乐,“如果你不是大歌星,我一定会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不过你太红了,我怕危险。” 别说是吃饭,就是这会儿在包厢门口站那么两分钟她都觉得怵得慌,万一遇到狗仔瞎拍,保管能让她成为女性公敌,终身与臭鸡蛋和白菜帮子为伍。 你说这丫头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接触了太多牛逼人物,饶是这会儿跟季节这样的国民偶像在一起,也是交谈自如,完全没有一点儿不自在,甚至眉宇间闪烁着小小的自信光辉,叫人移不开眼。 “看来得等什么时候我不干这行了,才能等到你这顿饭了,行吧,那就先欠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请,不过你得留给号码给我,万一哪天我饿了,就去跟你要去。” “号码就算了,免得你女朋友不高兴。”纪茶之凑上前,指指那抹消失在过道拐角的倩影。 季节挑着眉,眸中满是兴味儿,“何以见得?” “她在你们包厢门口拐了下步子,却没进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打电话想叫的女朋友应该是她吧。”她笑得无害,朝他挥挥手,“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 当然,她没交代的还有女人特殊的直觉。 季节仔细一琢磨,唇瓣笑意更深,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鬼丫头还挺机灵。 “我说你跑哪儿去了,害我到处找,电话也不接,差点儿没给我吓出心肌梗塞!”夏晨曦好不容易看到她,远远跑过来,拍着胸口,仍有些微微喘着气儿。 纪茶之歉笑着挽上她胳膊,“刚遇到个人,就进他包厢说了会儿话,里面太吵了没听到呢。” “什么人?男的女的?” “男的。” “你怎么可以跟男人单独见面?” 纪茶之觉得夏晨曦这语气十分有意思,便忍不住打趣儿她,“干嘛呀你,看上我了,怕我被人拐跑了?” “对,我看上你了,所以以后别再背着我偷偷跟男的见面。”夏晨曦有些没好气,末了还低声哼哼了一句,“真是在拿我的生命去撩汉!” “你说什么?” “没!”她忙警惕的闭上嘴,随即将话题一转,“对了,你知道余桑莉这几天陪的是谁吗?我刚才看到了他们俩从包厢里出来,不过没来得及拍。” 一提起这茬儿,纪茶之就想起自己拍到的视频,顿时来了兴趣。 那男人真的好熟悉! “谁?” “齐昌啊!本市著名企业家。” 齐昌? 齐昌!本市著名企业家齐昌还能有谁? 经夏晨曦这么一提醒,她才猛地一拍脑门儿! 那男人可不就是李茵的现任丈夫,齐家兄妹俩的父亲! 难怪瞧着这么眼熟! 她手忙脚乱从手机里翻出那段视频,夏晨曦忙也凑上前去看。 “原来你拍到了啊,这可真是太好了!整死丫的!” “这人我认识,还有更好玩儿的。”纪茶之托着腮帮子寻思了一会儿,从通话记录中翻出李茵的号码把视频给她转发了过去。 不惜抛弃家庭也要跟的男人,结果却在外面包养坐台小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茵跟齐昌这会儿还是新婚期,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李茵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忽然觉得期待。 不过李茵,显然比她想象中要沉得住气的多,一直到两人回到学校,她的电话也没打过来。 纪茶之看了眼手表,都将近十一点了,忙跟夏晨曦在她宿舍门口告别。 宿舍没开灯,暗沉沉的。 她跟往常一样开门进去,却闻到一股子陌生的味道,用力嗅了嗅,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赶忙伸手去摸墙上的灯,可在原来的开关位置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开关的踪影。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纪茶之狐疑的掏出手机,才刚准备点亮屏幕,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好几束金灿灿的灯光一下子自天花板上射了下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流泻的星河,将整个房间照得闪闪发亮。 原先白色的墙壁被变成了深蓝色的墙纸,上面浮动着一条条鲜活的水草以及各式各样的鱼儿,床成了一只大大张开的白色贝壳儿,柜子是珊瑚礁,桌椅是一对儿放大版水母围着一只超大号海星……就连地上都铺上了一层细细的漂亮的白色小石子儿。 抬头往上看,却又是完全另一番景象。 静谧深邃的夜空中密布着点点繁星,随意垂下来的几只大星星便是光源。 那种感觉,就像是人站在海底仰望星辰。 她被眼前这样一番景象给惊呆了,捂着嘴,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大,特意退出房间看了眼门上的号牌,确定是自己寝室没错,这才又捧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走了进来。 好神奇! 这个房间里的场景,与她小学时候第一幅完整画作几乎如出一辙! 她记得那幅画当时还曾在校园橱窗里展出过,后来有一天就从橱窗里消失了,她还为此心疼了好几天。 是谁做的? 目光下意识的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是在找我吗?”沉磁般的男声多了几分暖意。 纪茶之一抬眸,就见景丞丞从贴上珊瑚礁的浴室门洞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一束变色郁金香,正站在那儿温柔的看着她笑。 “这些是你弄的?” 她有些不敢置信,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男人跟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不然呢?” 景丞丞摸摸她的头,将郁金香递到她面前,“虽然俗气了点儿,不过听说追女生一定要有花。” 可是变色郁金香,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啊! 纪茶之捧着那束花,小心头被他暖得跟什么似的。 “这种时候,会不会来个吻比较好?”他厚着脸皮将俊脸凑到她面前,纪茶之假装别过脸去看墙上的鱼儿,面上的红晕一直染到玉润的耳垂,“你……你想干嘛呀你……” “看不出来?”他寻着她的唇,轻轻吻了吻,“追你呀,傻瓜。” 第四十六章一辈子等一朵花开 追你呀,傻瓜。 这句话带给纪茶之的震撼,完全不亚于这房间的变化。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日子,能遇到季节帮她解围,还能招来景丞丞跟她告白。 这算告白吗? 她走到落地镜前,将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还是从前那个纪茶之,并没有国色天香也没有倾国倾城,心头的小雀跃很快就被理性给打压下来。 “我并不打算谈恋爱,而且现在是高考最后冲刺的时间,我也不打算分心,所以你大可以不必这么做,浪费时间又浪费钱。”看吧,一到关键时候,高考就成了万能借口。 纪茶之平复了下心情,将手里的花束拆出来,拿了把剪刀重新修了修,一支支插到海星桌上的花瓶中。 腰间空荡荡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搂了上来,一下子将她的那点子空荡荡尽数驱逐。 “我追你,跟你不想谈恋爱,这冲突吗?”如果不是怕吓到她,景丞丞在想,他一定会告诉她,我并不想跟你谈恋爱,我只想跟你结婚。 捏着花枝的手指微顿。 “对于从一出生就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或许遇到一点儿小挑战会觉得很有刺激,但是这样的刺激是暂时的,时间久了会腻,所以……”纪茶之放下剪刀,拢了拢花瓶里的花,“只有这些才是你永久的生活。” 景丞丞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收回手看着她气定神闲的给花浇水。 心里基本断定这丫头属乌龟的。 明明前几天帮她补习的时候她是那么自然的接受他的好,可是这会儿,他只是稍微伸出手指那么轻轻碰触了她一下,她便连脑袋带四肢一块儿全缩回去了,只留给他一个坚硬的壳。 他从桌上捡了支郁金香,用剪刀将花枝减去了一大截,放进自己西装内袋里,握着她的手捂在自己心口。 “我承认我从前玩得过分了,可是不论经历过多少花丛,这个地方永远只有一朵,它从一颗小小的种子到如今的生根发芽,已经不可能再移除,稍微动一下,都疼。” 纪茶之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盯着对方的眼睛,可是这一回她却低下了头,这样子的景丞丞太过于陌生,这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哪怕心头其实也有着小小的不能言说的喜欢。 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很喜欢这个房间,也很感激你帮我补课……”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没有起先那么坚决。 “不要说,我并不着急想知道答案,这朵花已经长这儿了,她跑不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她开。” 纪茶之话还没说完,景丞丞已经堵上了她的唇……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那就在一起吧。 但在感受到身体起来的变化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起冲动的过程缓慢了很多,不像刚开始几乎一看到景丞丞就想做那档子事儿,可这种冲动依旧存在,它除了时刻提醒着她景丞丞对她做过的的事,更清楚明白的告诉她,你心里头所谓的情愫不过都是药物的作用。 其实景丞丞,如果你一开始就用这样的方式追我该有多好? 纪茶之推开他,看似认真的在柜子里找睡衣,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是手机械性的翻动着衣物,“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景丞丞上去摁了柜门,“你这宿舍刚装修好,得散散味儿,现在住不了。” 得,这狡猾的东西,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就说,今儿个这祸害怎么就改性了! “那我去隔壁寝室跟晨曦挤挤好了。” “起码得散一礼拜,床这么小,两人挤一起你也睡不好她也睡不好,还是回懒园好不好?大不了你一个住那儿,我不回去就是了。” 纪茶之只得妥协。 但是事实证明,不回去,也有不回去的办法。 为了自家主子这顿饱儿,司机在绕城公路上来回溜达了三圈儿! 下车的时候,纪茶之腿都软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时候女人下轿子一定要丫鬟搀着,被办了一路,压根儿没办法自己走路! “你走吧!” 她没好气的砸上车门,就见佣人匆匆上前叩了叩车门,“三少,米娜小姐来了。” 纪茶之下意识的朝大门口望去,那跪在屋檐下的女人,可不就是几个小时前才在包厢门口遇见的米娜?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难不成刚才季节跟她说了什么? “别管她。”景丞丞从那边车门下来,握着她的手朝门口走。 “三少,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我只想回归正常,好好的过正常人的日子,求您成全。” 米娜上前抱住景丞丞的大腿,低声下气的模样完全没有影后该有的风光。 所以人真的不可以光看表面,再光鲜亮丽的人背后也总有他人看不到的心酸。 纪茶之摇了摇头。 着实有些好奇米娜这样反常的举动,是为了季节吗? 但不管是为了谁,她求景丞丞做什么?要求也该去求混蛋帮不是吗? 她偷偷看了眼景丞丞,但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他在人前是一贯平静,好像没什么外事儿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从方才跟她办了事儿心情就好,这会儿也没见得减退多少。 “我进去等你。” 纪茶之挣脱了他的手,但是后者并没让她走,依旧固执的握着她的手,使得她得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跟他以同样的姿态俯瞰众生。 “想好了就做,跪这儿于事无补,每天跪我的人太多,我不是神佛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义务去帮别人什么。” “可是他们那……” 米娜松开手,跪在那儿显得有些踌躇。 纪茶之觉得她真的很有意思,明明是在犹豫,却又口口声声要求成全。 有得必有失,哪有人可以不付出就得到的?又不是各个儿生来都是景丞丞。 她别过脸去看身边人,却发现他正远远的盯着她映在车窗上的影子看,唇角微微勾着淡淡的笑。 那种感觉好微妙。 “过河拆桥,就该有随时可能被淹死的准备。” “三少!”米娜像是下了决心般又喊了他一声,目光缓缓在纪茶之身上掠过,分明带了几分威胁,“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男人唇角的笑意终于逐渐发冷,薄薄的唇瓣仿佛两把利刃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纪茶之全程目睹了这个变化,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回吧,很晚了,你也困了。” 景丞丞握握她的手,面上还是方才的温柔。 “三少!” 米娜跪在他身后,再怎么喊都只剩下无济于事。 纪茶之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说跟景丞丞有往日的情分…… 是指那方面吗? …… 算了,这关她什么事? 一进院儿,纪茶之就迫不及待甩开了景丞丞的手,自己推门进了正房,“你走吧,你答应过我不会住在这里的。” 他站在门口,手扶着门不让她关上。 “茶茶,我们谈谈。”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我现在就想睡觉。”或许有些好奇,但纪茶之并不打算知道那么多。 知道太多的人终归没什么好下场。 她推开他搭在门上的手,故作轻松的笑笑,“你也回去早点睡吧。” “我跟米娜有过一次关系。”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明明这样好听,却打得人耳廓生疼。 第四十七章从前心无所恃 纪茶之在想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反应去回应他,又或者说景丞丞希望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他选择在这种时候,在米娜即将捅出真相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用意太明显。 挤了挤,最后强挤了抹笑出来。 “嗯。” 纪茶之一根根掰开他握着门边的手,房门被无声关上。 单薄的背脊贴在门板上,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微微有些凉意,一下子睡意全无,她知道景丞丞没走,哪怕看不到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存在。 低头叹了口气,正准备进卧室,就听见他在外面喊她,“别走。” 步子落下,又安静的收了回来。 “其实我早该坦白从宽。”他好像也贴到了门上,发出一点子轻微的动静。 纪茶之尽可能的把背挺得笔直,两个人就这样隔着门,背影重叠。 “你现在一定嫌弃死我了。” 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空气。 景丞丞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今晚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语速快得有些失常,“从前心无所恃,所以混得无法无天,什么样离谱的事儿都干过,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的那颗小芽儿长大了,我就开始慌了,于是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中,怕有一天自己干过的这些蠢事儿会传到你耳朵里,怕你嫌弃我不要我。” 重重的一声叹息,在空气中缓缓扩散开来。 小小的人儿尚且贴着门,他已经转过身,出神的盯着那道早已入心的身影,伸手在门上轻抚了抚,像是对着她。 “现在我反倒能松一口气了。” 纪茶之依旧没说话,一动不动的靠在那儿,身后的门板已经被她熨得温热,上好的檀木香淡雅宁心。 她原以为自己会气得不得了,伤心得不得了,起码在刚才听到米娜暗示性的话语时,她觉得自己可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等到事实真的摆在她面前,她反而平静了。 因为这些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就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过,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她心里就已经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她真正意外的,或许是他的和盘托出吧。 但她也未必不是在等待着…… “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改过自新。”房门被人轻叩了两下,“笃笃”的在夜中回旋,“早点睡,明天我再来看你。” 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纪茶之差点儿都以为他走了,才转过身握上门把手,又听见他道:“景丞丞正在为纪茶之改过自新。” 没有丝毫的虚头巴脑。 她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犹豫着站在那儿。 “知道了。” 门内突然传来的女声叫那道欣长身影为之一顿,原本紧抿的唇畔随即旋开一抹浅笑。 夜来风雨大,也不知道落尽多少花。 纪茶之趴在窗口看佣人小张穿着雨衣在扫那满地的落叶残花,远远朝他招了招手,“把扫把给我吧,你去忙早餐。” 小张哪儿真敢把扫把递给他,忙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小小姐,我这就给您送来。” “给我。”她从窗户里伸出手去,将他手里的扫把夺了过来,“这会儿还早,半个小时后再把早餐送来吧。” 从纪茶之住到懒园这些日子,还是头一次这么自在的跟人说过话,小张心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心想着这得马上把情况禀报给蒋先生呀! 于是忙道:“那我给您拿一件儿新雨衣去。” “不用不用,又不大,我戴个帽子就成。”她将卫衣帽子松垮垮往脑袋上一罩,自己个儿下了院儿。 小张忙趁机跑去给蒋寻打电话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千叮万嘱她,“您千万仔细着点儿,下雨天鹅卵石滑的很,我待会儿再来给您送早餐。” “知道了。” 纪茶之没回头,握着扫把盯着院儿里那一盆盆金贵的名种直琢磨…… 等小张打好电话从里面出来,院儿里哪儿还有纪茶之的踪影?地上的残花一朵没少不说,边上的盆栽还摔了一地,所有的花朵都被掐到了地上,就连花骨朵都没放过…… 这可把他吓得够呛,忙又回去给蒋寻打电话。 那些可都是三少的心头好啊! 然而等景丞丞和蒋寻回到懒园,纪茶之早已经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落座。 一刻钟前李茵给她打电话说有事情要谈,她大概猜测是因着昨晚视频的事儿,刚巧让陆天维帮忙查父亲在银行开保管箱的事情无所获,索性便来这儿探探口风。 大约是因为地方不够高档,李茵坐那儿显得很不自在,时不时扯扯那件高定外套,一会儿嫌弃餐具不够精致一会儿又说茶水难以下咽,随随便便甩出来的一摞子小费把一个个服务员弄得紧张得要命,不知该拿这位贵妇怎么办才好。 纪茶之冷眼看着她耍威风,突然觉得女人的要求原来这样简单,一身昂贵的行头,一个出入高档场所的身份,或者一次耍威风的机会,都可以让她们完全满足。 李茵其实就是个这么简单的女人,她的欲望很直接,难怪她可以在看到那种视频后还能按捺不动,因为她对齐昌根本是没有感情的。 夏晨曦发微信问她去哪儿了,她给回了一个,放下手机后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示意对面这位适可而止,后者这才挺了挺胸,坐直身子。 “小茶,妈妈今天找你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嗯,你说。” 她抬头不轻不重的看了眼李茵,又低下头兀自捏着小勺儿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将上面精致的裱花搅和得一塌糊涂。 “前几天妈妈托人找了块风水宝地……” 手里的小勺儿被轻轻搁下,与骨瓷小碟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脆生生的,怪好听。 忘性大是一方面,刻意不去想是另一方面,玉还没找到,如果李茵不提,纪茶之大概宁可自己这辈子都记不得这件事。 李茵特别留意了下她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道:“你爸爸的葬礼一直没办,这事儿不能拖,老话说入土为安,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一直停在冰柜里,怪可怜的。” 注意,李茵用了可怜。 对一个被自己戴了绿帽子且抛弃的丈夫,这个女人居然用了可怜! 纪茶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那你不下去陪他?” 李茵看着那张与自己轮廓有着几分相似的年轻面庞,被上面直白的鄙夷给刺激得气血翻涌,忽然有种想要狠狠甩上几巴掌的冲动,但想到她身边那个神秘男人,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双手紧攥成拳,死揪着沙发上的布套。 “小茶,我到底是你妈妈。” “不好意思齐太太,我父母双亡。”她起身稍微伏低了身子,凑上前阴沉沉的冲她笑,“你想用这点子小恩小惠跟我换什么?那女人的资料还是给我的封口费?” 纪茶之经过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齐太太,但愿你能永远沉得住气,一辈子守着这些用家庭换来的财富。” 陌生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小姑娘该有的纯粹。 李茵回头去看,却只看到那倔强的背影。 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情况,多少叫人有些失望。 如果李茵没有提纪百礼葬礼的事情,纪茶之想她一定会非常“乐意”听她哭诉自己凄惨的婚姻现状,并且善解人意的为她递上一张纸巾。 但是她没有,所以她也没有。 第四十八章你死定了 回到学校,课都已经开始上一节。 班主任正在台上讲得唾沫星子乱飞,纪茶之看了眼,索性拎着一袋子零食回了宿舍。 没一会儿,夏晨曦就摸进门儿来。 她抬腕看了眼表,“还没下课吧?” “后门溜的。”夏晨曦将她搁在桌上的那袋零食全都护到怀里,“不快点回来,你吃完了咋整?” 纪茶之凑到她面前,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房间。 “晨曦,你没觉得哪儿很奇怪吗?” 她不自然的嘿嘿了两声,嘴里被一只草莓大福塞得满满当当,模糊不清的说着,“有啊有啊,早上来敲你门我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房间怎么回事儿?海底世界?” 纪茶之听得直皱眉,刚好遇到景丞丞打电话过来,她也没来得及再问,只是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握着手机走一边儿去了。 景丞丞决口不提那满院子残花的事情,只问她中午要不要去某园林吃饭,说是混蛋帮聚会,她如果不去他也不去。 纪茶之惦记着昨晚上米娜的事情,猜测着景丞丞估计不能够轻饶了她,便想着去看看混搭帮那儿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虽然季节跟她素不相识,可好歹也帮过她一回,就同意了。 挂了电话又告诉夏晨曦,她想跟余桑莉单独见个面。 后者才刚塞进嘴里的蛋挞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个小嘴巴长得老大,“我没听错吧,你要见那娘们儿,你想勒索她?” “……我去给她送钱。” 夏晨曦愈发狐疑,将那袋子零食往贝壳床一撂,摩拳擦掌,“反正不管去干啥,我要跟着,万一你吃亏了咋整?” 纪茶之有些犹豫,她家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夏晨曦都不知道。 从小周围那些知道她家情况的大人都会教育他们家的孩子不要跟她玩,因为她妈妈是个下三滥的女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你一起,但是别问,好吗?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你说。” 夏晨曦被她脸上的凝重给吓到,特紧张的看着她,“没什么吧你,说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总不能……总不能昨晚包厢里的是你爸吧……” 转念一想又不对,“可你爸不是开大宾的那个吗?”她一直以为是养成文啊…… 这反应迅速的。 亲妈都不妈了,后爸算是爸? 纪茶之笑而不语,调出手机里那段余桑莉和齐昌搂在一起的视频给她发了过去,很显然余桑莉没有李茵沉得住气,没一会儿就回了个电话过来。 纪茶之问她知不知道这男人是谁,后者回得那叫一个得意,“还能是谁?你干爹呗!” 一下子把她给整晕了。 这才是余桑莉勾搭齐昌的理由?难怪她回电话回得这么快却没有一点慌张。 “我没有干爹。” “切,我才不信,不是你干爹你把视频发给我干嘛?人齐总都说了,他有俩女儿在咱们学校念书呢,齐天乐姓齐,可你姓纪,什么关系还用我说?别狡辩,也别他妈的想叫我收手,我告诉你,老娘就是看你不爽,就是要抢你男人!” 哦…… 纪茶之恍然大悟,原先她还纳闷儿余桑莉这是哪儿听来这些胡说八道的事情,敢情这是齐昌自己在到处树立跟她之间的“父女关系”,为了跟景丞丞套近乎? “他还真不是我干爹,不过……”她缓缓拉长语调,故意吊她胃口,果然余桑莉急着想知道,纪茶之便道:“我在宿舍里等你。” 不到十分钟,余桑莉气喘吁吁跑过来,砸门进来,见到她寝室里这装扮,愣了一下,“不错嘛,哪个男人给你弄的?” “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夏晨曦歪在贝壳床上翻了个白眼,又塞了只整鸡腿儿进嘴里叼着。 “狗拿耗子。”余桑莉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句,懒洋洋往墙上一靠,“说吧,叫我来干嘛。” “你睡了我妈的老公,你猜我妈知道了会怎么样?”纪茶之倒是气定神闲了,一面说着话,一面注册了个微博号在微博上关注了季节,手指不时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眼儿都没抬一下。 “咳咳……” 夏晨曦差点儿没一口鸡肉噎死,放下所有零食无声的朝纪茶之那边望去,牢记着她不让她问的事儿,最终也没说话。 “所以你这是打算勒索我?” 纪茶之笑笑,从背包里拿出五万块钱整齐的码道她面前的桌上,这钱是上回李茵偷偷塞到她被子里的,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什么意思?” “希望你能怀个齐昌的孩子。” “神经病!”余桑莉对着墙角的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甭管是你的男人还是你妈的男人,老娘就睡了怎么着儿吧,区区五万块钱就想让我生孩子?我是肚子欠还是怎么滴?懒得理你。”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二十万,并且孩子不用生下来,只要怀上就好。” 夏晨曦看着纪茶之眯眼睛的样儿,忽然觉得她从某些方面看上去真的好像那个人,难怪…… 余桑莉看着那几刀钱,有些犹豫,“你为什么这么做,拆你妈的台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为什么,如果你能嫁给齐昌那就更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余桑莉觉得真正诱惑到她的应该是纪茶之的这句话,但她仍旧不怎么相信她,怕她整她,毕竟两人的关系实在不好,而且就凭她们俩这点子幼稚的手段搁在豪门里那是实在不够看的。 纪茶之托着下巴想了想,“这几天我会想办法证明给你看。” “那行。”得了保证,余桑莉快速将那五万块钱全拢到自己怀里,笑得绉媚,“那我走了,等你消息。” 房门咔嚓一下被人从外面带上。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夏晨曦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我有点担心,万一余桑莉拿了你的钱却不办事儿怎么办?” “她不会,她跟李茵是一路人。”更何况再不济,她不是还有景丞丞给她撑腰吗? 纪茶之把自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笼笼统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捡深刻的除景丞丞之外的跟夏晨曦全说了一遍。 夏晨曦是个直性子,一路听得那叫一个火花带闪电,忽然又蔫巴巴的低下头,“茶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就是……”她趴在纪茶之耳边,小声把事儿给说了一遍。 水眸儿眯了眯,平静的脸上,一下子掀起波澜阵阵。 景丞丞,你死定了! 午餐订的地方是京郊附近的一处园林酒店,里面的布局摆设皆是仿照姑苏留园建造,故而又称“小留园”,会员制,环境清幽且隐蔽,不光是休闲消遣更是偷情的一处好地儿,从一进门纪茶之就喜欢得紧。 可喜欢归喜欢,这丫头就是不肯开口说话,从刚才上车开始就装哑巴,景丞丞自知有错,又怕她憋着气气坏身子,时不时的说些有趣儿的事情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一众男人全都没带女伴儿,唯独他一人跟个慈父似的牵着个半大的丫头跟走在最后。 “我说景三,二十多年了,我咋就没瞧出来你话这么多?” 萧凌陌打趣儿他,程佑庭随口接了一句,“憋齐全了,特意留到现在说呢。” “叔叔们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帮我要几张米娜姐姐的签名照片?我朋友很喜欢她。” 纪茶之忽然开口,一路人全停下了脚步。 “小嘴儿甜的,这有什么难的?待会儿我让人给送过来。”萧凌陌习惯性伸手去摸她的头,“景三可是有口福了,一般来说上面嘴甜的下面也甜……嗷——” “噗通”一声,走在景丞丞前面的男人整个儿被人从后面提起丢到了路旁人工湖里。 “景三我草你大爷!” 萧凌陌浑身都湿透了,在水里气得直跳脚! 第四十九章不敢仰望不敢肖想 “早说了他们家闺女这脑袋不能摸,该!”程佑庭折了根树枝蹲在湖边够着胳膊去撩他。 水不深,但是水平面离得长廊有一定高度,根本借不上力,萧凌陌揪着那根树枝不撒手,“甭他妈说风凉话,快把老子拉上去!” 程佑庭手一松,他整个人往后倒去,“等你会叫爹了,老子再把你拉上来。” “还得会叫爷爷。” 景丞丞从旁摘了朵月季向他抛去,正正好儿落人脑袋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连纪茶之都忍不住抿唇。 “你们俩给老子等着!” “在包厢里等着你。” 一众人朝蜿蜒的长廊深处走去,连随行侍候的服务员都带走了,只留下萧凌陌一个人在水里一遍骂一边蹦跶。 说是包厢,其实是一幢临水而建的小二层独立楼阁,位于草木深处,大约是整个小留园儿最为僻静的地儿。 纪茶之喜水,景丞丞特意把正靠窗的上座留给她,还没上菜,其余几人就凑了牌局在那边打,她一个人趴在窗口踌躇着该不该用微博私信季节。 看眼下这情形,混蛋帮还不知道米娜跟季节的事情,但难保有一天就知道了,米娜是这帮人的玩物没错,可不代表这帮人愿意自己的玩物被别人偷着玩儿了。 她啧了一声,又担心微博上的会不是季节本人,而是他的管理团队什么的,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留一个他的号码更或者当时就应该提醒他一句。 “他大爷的景三程二,人呢!” 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一把推进来,“啪啦”两扇全磕后边儿了,听声音就知道是萧凌陌,纪茶之随便瞥了眼又低下头,一面编辑私信,一面听声儿。 “呦,不容易不容易,还能全须全尾的上来。” 程佑庭见萧凌陌裹了身浴袍过来,忍不住伸手撩开去看,“挂空挡呢?” “你管老子挂不挂空挡,怎么滴羡慕老子鸡吧比你大?”萧凌陌朝门外勾勾手,又跟进来个穿着汉服的美貌女人,冲程佑庭挑着眉邪笑,“这娘们儿才是挂空挡呢,你养这儿的?” 他拍着那女人的屁 股,忽然将人往茶几上一摁,撩起裙子直接入了进去,剧烈的啪 啪声传来…… “名 器小凤仙比你上回的一线天可有意思多了,好好享用。”程佑庭不气反笑,从从容容的在一旁坐下,端了盏茶刮了刮茶叶沫子,一面看一面品。 纪茶之就是不去看也知道那边现在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一下子红了脸,连招呼都没打就从这边矮窗翻了出去。 景丞丞追到窗口问她去哪儿,她头也没回,应了声“洗手间。” 这地方太大,纪茶之哪儿能真找到洗手间在哪儿,只是沿着方才来时的路朝外拐,到了外面建筑物集中的地方,人也就稍微多了一些。 米娜! 不远处,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以为是萧凌陌叫她来给她签名的,正看着,却见她不自在的抬了抬墨镜,跟着服务员朝另一侧走去。 那边有个三面垂席的小亭子,她倒是没追过去看,倒退了一段路,正好能和小亭子没被遮上那一面遥遥相对。 那亭子里坐着的男人,可不就是她不久前才发了私信联系过的季节! 简直是疯了! 这女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这种敏感时期居然还敢出来约会! 一想到那帮子混蛋现在正在距离这儿几十米的地方寻欢作乐,待会儿还一定会经过这儿,纪茶之连洗手间也顾不得去了,忙朝那座小亭奔去。 她倒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也并非心疼米娜,纯粹觉得可惜了季节,毕竟他毫不知情。 席子一掀开,米娜吓得了一跳,一下子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你……你怎么……” 季节倒是没有显得很紧张,笑着跟她打招呼,“真巧啊小豆丁!” “巧什么巧!”纪茶之她二话不说,从旁衣架上取下那件男士外套丢到他怀里,扭头问米娜,“你是不是非要害死他才开心?路是你自己选的,前面是天堂还是黄泉那都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何必还拉个垫背的!” 舍不得混蛋帮给的资源又不愿意放弃所谓的其实只是比约炮稍微高了那么一些境界的爱情,贪心的人总会把自己的路走最终成绝路。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米娜神色陡然一紧,生怕纪茶之会把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捅出来,推着她就往外走。 纪茶之整整被她扯歪的衣袖,回头又看了季节一眼,眼神中充满警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看在他帮过我的份儿顺便过来提醒一句,到底听不听那是你们的事儿,毕竟真穿帮了,遭殃的又不是我。” 季节再傻也能听明白纪茶之说的意思,站起身,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亭子。 人在圈里,身不由心,反正也不过是个乐儿。 “季节!”米娜一下子就慌了,追上去拉住他衣袖,“你听我说!” 季节拍了拍她手背,无声的将它捋了下来,“原本就是个火包友,我可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这圈儿里的游戏规矩就是这样,你我都明白,也希望你能遵守。” 比起季节米娜或许真的动了些感情,纪茶之听到啜泣声,摇了摇头。 眼泪本来就是女人用来对待感情失败的一种态度,不管她是否真的爱那个男人,也不管她到底爱他几分。 “谢了小豆丁。” 季节子自她身边走过时,低声说了一句,纪茶之笑笑,没回他。 米娜怔怔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拐角,追上前,破罐子破摔似的拦在纪茶之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们的私事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后者顿下脚步,平静的盯着她,“不是为你,他们在。” 听到后半句,米娜的身子不可遏制的颤抖了一下。 “你以为这条路是我想走的吗?”她泣不成声,眼泪衬着纯情的脸看上去真像三月里的梨花。 “你可以拒绝的,不是吗?”只要你不贪心,这世界上没有不能拒绝的事情。 就像她和景丞丞,她能够拒绝但却一直默认他的靠近,又何尝不是在贪…… “那你呢?你拒绝了吗?你以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米娜一句话戳中她心思。 纪茶之的脸色变了变,竟没走。 “你以为他现在宠你就真的能够一辈子高枕无忧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一年前我也是他的女人,也是受着他恩宠过来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永远不要被他温柔的表象给欺骗,因为等待你的将会是一场噩梦!” 米娜看着她的脸,笑得讽刺,“女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次性的,像遛鸟一样逗弄几天开了苞儿后就会扔给那帮人,你我还有无数她们的身体都不过是这些人的玩具,比充 气娃娃都不如!” 她的声音颤抖得有些不像话,不像是报复更像是在宣泄,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些郁结在她心里的事情全都抖出来,抖给另一个人分摊。 纪茶之忽然觉得她悲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是句十足的风凉话,却也不失为真话。 “都是自愿的。” 她回了米娜一句,哪怕内心澎湃如潮,可这原本就是她听说过的真实景丞丞,也是她进入他的世界后看到的真实的情形,没有任何藏掖。 是啊,都是自愿的。 金钱和权利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被人抗拒的诱惑,接触过人上人的生活害怕失去后从云端跌入凡尘,所以才会自甘堕落成为那帮人为所欲为的玩 物。 米娜叹了口气,靠在树下不停的流眼泪。 纪茶之问她,“你爱过他吗?” 她摇摇头,“总有这么一个男人,让你不敢仰望不敢肖想。” “其实,这些他都跟我交代过。”临走前,纪茶之如是道。 第五十章这是块软玉也是根肋骨 米娜未必有多爱季节,但他却是临界在她自由和禁娈生活中间的第一人,于是渴望发酵成了类似爱情吧。 纪茶之开始缓慢的往回走,仔细的想着米娜说的话,这帮人共享女人的场景她见过不止一次,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刚才在楼阁里也是,但如果米娜不提,她几乎就要置身事外了。 她算是景丞丞女人吗?他们这样算睡过吗?还是只能算睡了一半?景丞丞说在她十八岁之前不会要她,所以是在那之后才会将她分享吗? 其实昨晚上他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纪茶之记得他说会为了她改过自新…… “茶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空气里淡淡的漂浮着一股子沉水香味儿,越来越近。 景丞丞把她搂在怀里,珍而重之,“去哪儿了,我到处找,打电话也不接。” 找不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彻底妥协了,只要她还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接他电话回他短信,就足够了,爱不爱他,交给时间。 纪茶之摸出口袋里静音的手机,果然有数个未接电话。 “迷路了。” 箍着纤腰的手愈发紧了紧。 “刚才我应该跟着你的,以后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那么小的一个人儿,他无法想象如果把她弄丢了自己该怎么活,也不敢想。 “景丞丞。” “嗯?你说。” 纪茶之在他的禁锢中转过身,习惯性的去看他的眼睛,“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除了不要我。”景丞丞答得干脆。 “你跟米娜既然已经没关系,能不能以后不再插手她的事情?不管萧叔叔他们跟她怎么样,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去掺和,你能答应我吗?” 季节和米娜算是彻底掰了,景丞丞这边如果不再追究米娜昨儿晚上的冒犯,那么这件事应该就算翻篇了吧。 当然,她也只是试探着说,并不确定景丞丞真的会听她的,但后者觉得纪茶之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忙不迭答应,“保证不会。” 光听语气都能感觉到他这会儿的好心情,她的唇角也不由得跟着弯了弯。 两人牵着手往楼阁走,包厢里已经完事儿,换了种比较浓郁些的香料很好的覆盖了空气中弥留的那股情欲味儿。 纪茶之的嗅觉较敏感,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景丞丞牵她到窗口坐下,拿了扇子一下下的帮她扇着风,不凉却正好能驱散她在她鼻尖涌动的气息。 趁着上菜期间,她单手撑着太阳穴侧过脸去看他,完美迷人。 米娜说她也是在景丞丞恩宠中过来的,也享受过他的温柔,是现在这样吗? “景丞丞。”纪茶之又叫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喜欢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这种在别人看来极为放肆的称呼俨然已经成为她的专属。 “你会跟他们分享我吗?”她压得极地的声音在他耳边快速掠过。 手上的扇子微微一顿,俊脸蓦地沉了下来。 “纪茶之。” 这次轮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语气阴沉,桌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将视线集中到两人身上。 “你那脑袋长着是为了看起来比较高吗?” 景丞丞拢了扇子重重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疼得她“哎呦”一声,他又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揉,只是脸色依旧阴翳。 “小软玉,你可真是能耐了,老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景三发脾气。”萧凌陌乐得哈哈直笑,特意亲手给她斟了杯茶,“来来来,跟叔叔说说,你怎么他了?是不是看上别人了?” “看上别人了那才好,老子这辈子没啥心愿,就想看看景三被人甩的样子!” “她甩了我,是不是你们几个陪老子睡?” 景丞丞冷冷抬眸,目光如炬般扫过众人,几人下意识菊 花一紧,齐刷刷将手背到身后捂住自己某处。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继续别过脸去教训身边那东西,“老子就你一个命 根子,谁要敢动,三条腿全部打断!” “你小子也有软肋啊!”程佑庭戏谑他。 可不就是,这是块软玉,也是根肋骨。 景丞丞将纪茶之的椅子转过脸,面朝他,端了饭碗一勺勺的往她嘴里喂,时不时又换筷子去挑她喜欢吃的菜,鱼没刺儿,虾去壳儿,所有事儿都不准服务员过手,全是自己一手做的。 亲爹怎么样,他就是怎么样。 “何止是软肋,你看看他这样儿,比供祖宗还孝顺,老子就没见过他对自己亲妈这么好过。” “就你话多。” 玉骨扇“啪”一声敲到萧凌陌手背上,后者又忍不住嚎了一声。 成了话题中心,纪茶之哪儿还敢多说话,低着头不停咀嚼着,俩腮帮子鼓得如同土拨鼠。 恩宠和爱宠其实是有差别的,她现在正在慢慢品味中。 午饭后,景丞丞送她回学校,纪茶之吃着小留园的几样点心合适又特意让给打包了一份带回喂夏晨曦。 她揪着临下车的那点子空档又问他,“我算是你女人吗?” 见后者脸色不太对,忙不迭开了车门就跑,远远看见景丞丞才从车窗里伸出手对她比了个“NO”的手势,开心得像个孩子。 米娜和景丞丞,她信后者,也信自己。 回到宿舍才看到微博里收到的季节的回信:你男人水很深啊。 季节刚才看到景丞丞了? 纪茶之疑惑,随手回了句:有多深? 跟海一样。 她笑笑,看着童趣的寝室,脑子里又浮现那道神祇般的身姿。 不止是海,也是宇宙,所有人在他的生命中都不过是颗微不足道的星辰。 她,真的能够成为特殊吗? “好你个纪茶之,老子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糠咽菜,你倒好,偷溜出去吃大餐居然还不告诉我!”夏晨曦冲进门,使劲儿在她身上嗅了嗅。 “我……我明明有说……” “说啥说,你说你跟你便宜爸爸约会去也没说是去吃大餐啊!” “那下回带上你,以后只要是去吃东西就一定带上你。”纪茶之讨好着从身后拎出一只精致的小食盒儿,“给。”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为您讲述:那些年,一个迷一样的夏姓女子跟吃结下的不解之缘…… 纪茶之趁着夏晨曦进食期间,给陆天维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下情况,希望他能帮着找场齐家一家子都出席的宴会,带上她和余桑莉。 电话那头一个劲儿的应承着,“这有什么难的,正好儿我这周末又过生日,到时候来接你。” 人这是“又”过生日呢! 纪茶之感激不已,忙道谢,可把陆天维给吓的,“小姑奶奶,我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受着就好,千万甭跟我客气,否则我这儿容易折寿!”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再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的,咱不是都说好了嘛。”她被他逗乐,握着手机一个劲儿笑。 “得嘞!听你的。”陆天维顺嘴儿提了个趣事儿,“我前几天去参加一趴,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纪芮。”他嘿嘿的笑着,“你知道她现在干什么不?人现在混外 围呢!那天让几人儿给草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景丞丞到底没食言,当初说好黄鳝不掉出来就放过她,命是捡回来一条,子 宫却被黄鳝咬掉小半个,这辈子算是废了。 所以人呐,在你不顾一切去作的时候真的要好好想清楚后果到底是否是你能够承受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后果到底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真巧 周末到来前的最后一天,有人打电话给纪茶之,她正在清洗宿舍里几天没用的东西,便让夏晨曦帮忙接。 上面没署名,开口便是“小豆丁”。 哎呦那声音给她迷的,神魂颠倒不夸张,听着还有几分熟悉。 对方说要请纪茶之吃饭,她问叫什么,一说“季节”,那嘴顿时张得比塞了只整鸡腿还夸张。急忙拿着手机跑进小浴室去推纪茶之的肩,“季季季季季……” 纪茶之被她摇得都快吐了,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忙躲到墙角,跟她站开足足一米距离,“好好说话,别结巴!” “季节啊!季节啊!” “季节?” “对啊对啊!他说要请你吃饭,是不是那个季节啊!是不是啊!”那激动的,不停的拿着手机蹦跶,纪茶之真担心回头再把楼给蹦塌了,忙拿了擦手巾揩了揩手,接过手机。 上面显示正在通话状态,号码陌生,不过她确实在私信里跟季节交换过手机号,便“喂”了声,又对夏晨曦点点头,后者激动的往嘴里塞了团毛巾,不停的嚎叫着! 纪茶之没管她在浴室里疯,拿着手机进了房间,她忙又跟了出来,贴耳朵过去跟只蜜蜂似的不停绕着她转。 “小豆丁,晚上一起吃个饭?”那头的声音性感依旧,听上去挺欢快,显然没受到跟米娜分手这事儿的影响。 她犹豫了一下,晚上原本跟景丞丞约好了一起吃饭,便道:“晚上我还有事情……” 房间不大,季节说的话隔着手机全传到了夏晨曦耳朵里。 美食加帅哥,简直是无敌诱惑。 她不停的在旁边挤眉弄眼怂恿着,“去啊去啊,我男神啊,拜托拜托,男神请吃饭简直比中彩票概率还小啊,不去会天打雷劈的!” 夏晨曦嗓门儿大,季节自然也听到了她说的话,便笑道:“那就一起,正好我现在在城东影视城拍戏,离你们学校不远,你们有时间可以过来探班。” “上帝啊!你终于开始眷顾我被您遗弃多年的孩子了吗……” 她开始抱着浴室门,不停的来回晃动,纪茶之被她吓得够呛,忙答应,“那行那行,一会儿我们过去再给你打电话。” 反正有夏晨曦在也不会很尴尬。 电话一挂,人就恢复正常了,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拍拍纪茶之的肩,“老子晚上要吃泰国菜。” “知道了知道了。” 纪茶之正准备重新回浴室,夏晨曦拦在她面前,“还洗什么洗赶紧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一下。” “不用啊,又不是去约会。” “就是因为不是去约会,所以不能穿这么漂亮。”她从衣柜里翻出校服来,往纪茶之怀里一塞,“赶紧去换上。” “Excuseme?”穿校服去吃饭? “嗯哼。我可是奉命前来保护你,为了防止你被色狼盯上这也是必要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能让我的雇主处于时刻被戴绿 帽子的危机中。” “……那不去多好?” “我怕你天打雷劈啊!对了,你没告诉我的雇主大人我把他雇我的事情捅给你了吧。”夏晨曦鬼鬼祟祟凑过来,警惕的盯着她,末了还加了句,“我可是为了友谊天长地久,不算没有职业道德。” “有……”让你们仨联合起来骗我,吓死你。 “嗯?” “在紧要关头我……”纪茶之在自己嘴上虚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原先她是打算去质问景丞丞来着,但是这样一来夏晨曦就真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反正景丞丞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才做这安排,索性也就装作自己不知道。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尽忠职守的帮你写作业。”得了吧姐姐,就您这水平,老师每回改你俩的作业都是左右手一起的知道不? 纪茶之到底没换衣服,作为条件又把她和季节认识的经过跟夏晨曦坦白了个大概,后者立马握着小手机跟她的上家儿蒋先生汇报情况去了。 季节新戏的女主角就是米娜,混蛋帮给安排的,所以两人其实正式睡一起也就俩月时间,这事儿纪茶之原本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今天是说什么都不会去城东影视城。 到片场的时候已经晚了,远远就看到米娜穿着古装靠在躺椅上看台词。 “我的天,米娜!米娜跟季节合演电视?我居然完全没看到过消息!”夏晨曦激动的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本子,跑去找人要签名去了。 “小豆丁!”季节朝她招手。 米娜自然也看到了纪茶之,撇下夏晨曦朝她走来,“我说你干嘛这么死咬着我不放呢,原来是为了他,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得很,先是景丞丞再是季节,那么现在又是谁打算害死他呢?” “不是所有人的交流方式都是用的下半 身。” “米……”夏晨曦追过来,听到纪茶之说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跟小母鸡似的护在她面前。 “睡没睡只有自己知道了。” 米娜嗤了一声,抱着双臂走了。 “切,德行!” “那什么。”纪茶之解下背包,将话题一岔,“我都忘了,昨天萧叔叔帮我弄了几张米娜的签名照,我给你拿。” “不要,我讨厌她。” 夏晨曦帮她把背包背回去,那边已经有争执声传来,看过去便是季节堵着米娜的情形,两人好像都挺生气。 “让她立马滚蛋,否则我不拍了!”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太过分,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不答应!你不拍了,爷还懒得伺候了!这戏谁爱拍谁拍!” 末了,季节脱了戏袍用力往地上一掼,上前一左一右拉着纪茶之和夏晨曦就走。 “季节!你干嘛去啊,还有俩镜头没拍呢!” 留下整个剧组的人满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季节这么些年一直处于人气巅峰能保证票房,但米娜是小影后,后台更是深不可测,这俩,缺谁也不成事儿啊! “季哥威武!” 出了片场,夏晨曦把季节这一通夸。 纪茶之却有些担心。 虽然米娜不至于蠢到去跟混蛋帮说这事儿,但剧组这么多人,难保这事儿不会传到他们耳朵里。 “季节,你……” “我知道,只是想找个借口给自己放几天假。” 他朝她递去一记心安,纪茶之撇撇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路上的时候景丞丞给纪茶之打电话,问她人呢?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他约了晚餐,莫名心慌起来,看了眼身边得了应允后不停跟季节合拍的夏晨曦,随口编了句,“晨曦今天生日呢,我要陪她过,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那头不满的“哼”了声,“今天她生日,明天陆家小子生日,合着他们的妈生之前都约好了还是怎么的?不成,你让她妈晚点生。” “那你饿着,等我回来陪你吃宵夜!”纪茶之没那性子惯着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夏晨曦早早介绍了自己,下车前,季节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纪茶之。” “真巧,我也姓季。”他笑得温柔,后来很久,纪茶之一直记得他今天的笑容。 保姆车在某著名泰国料理门口停下,车门哗啦一声打开,紧接着响起数道哗啦声,隔壁停着的几辆车里冲下来大群手持长镜头的记者,齐刷刷堵到几人面前,几乎将他们完全包围。 “季先生,请问这两位女士跟您是什么关系?” “不久前有人爆料称其中一位是您女朋友,您能否方便透露一下?” “您是决定结束单身生活了吗?会不会担心掉粉丝?” ……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伴随着快门声闪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第五十二章喜欢你喜欢的,讨厌你讨厌的 夏晨曦反应够迅速,翻身扣上堵着车门那记者的肩,一把将人拎开,利落的把纪茶之给推回车里,自己也随即跟了上去,快速拉上车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 纪茶之尚且惊魂未定,她已经拿出手机联系蒋寻。 “蒋先生,遇到一点麻烦,茶子陪我跟我男神一起吃饭被记者堵了,地点我马上定位你,请务必迅速联系各大媒体负责人,让他们赶紧撤人。” 纪茶之不解的看着她,“你之前怎么跟小蒋说的,就是季节的事儿。” “我说你包厢出事儿,我男神救了你啊,这样应该不算撒谎吧,他想歪了是他自己的事儿,如果三少知道季节跟你走得太近会不高兴。” “谢谢……” “想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对吗?打电话问米娜!” 听到这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小的脸一下子又变得刷白! 真是躲都躲不开,这傻子却自己揽上身!这新闻如果发出去,麻烦就大了! 隔着玻璃,只看到季节的背影,这会儿正和司机一起应付着那些堵截的记者,听声音应该动怒了,不然以他稳重男人的“人设”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吼人的局面,记者们似乎并不关心季节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只是一个劲儿的追问车上那俩女孩儿跟他什么关系。 车门“啪”的一声。 季节趁着司机拦住那些记者之际,快速上了副驾驶座,脱下墨镜往挡风玻璃上一甩,掏出手机打电话。 “你大爷的米娜,你给爷等着!” “是米娜?” “多新鲜,不是她是谁?才刚在片场吵过,一出来就被记者堵了,有这么巧的事儿?”夏晨曦气得直骂。 纪茶之靠在车窗上皱眉看着乱成一团的外面。 不应该是米娜,她比谁都清楚景丞丞和混蛋帮的手段,就算再看不惯她也无非就是刚才怼了两句,绝对不可能拿自己的事业和生命安全开玩笑,不然她就不会在季节和资源上权衡这么久了。 “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俩了。”季节挂了第二个电话后转过身,歉意道:“我已经给我经纪人打电话,他很快会赶过来处理。” 话音刚落,窗外接连响起手机铃声,记者们接了电话后皆是脸色骤变,当众删除了相机里拍到的东西,在车门外道了歉,没一会儿就全走光了。 整个过程看得季节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手肘托在座椅靠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纪茶之,“你男人果然水很深。” “他知道?”夏晨曦嘴一快,反应过来后默默拿起拳头塞了自己的嘴。 很明显这是个敏感话题,季节识趣儿的没有继续下去,指指窗外的餐厅招牌问,“还吃吗?” 两米开外,一辆白牌迈巴赫缓缓停下,副驾驶座上下来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径直朝他们的车走来,面容冷峻气质凛冽,叫人望而生怯。 夏晨曦张望了眼,忙替她道:“不了,再吃我要回去吃枪子儿了。” “小小姐。”蒋寻轻轻敲了敲门口,哗的一声从外面拉开,颔首弯腰行了个标准的“请”。 纪茶之朝季节尴尬的笑笑,先一步下了车,夏晨曦紧随其后。 蒋寻话少,从上车后就没说什么,纪茶之和夏晨曦那叫一个浑身不自在,总觉得阴风阵阵,后脊背发凉,毕竟夏晨曦那点子蹩脚的谎话在他这儿确实不够看的。 “小蒋,你一定要帮我把晨曦安然无恙的送回学校。”懒园下车,纪茶之特意叮嘱道。 正是傍晚时候,院儿里没人,若是往常这时候景丞丞一定是躺枣树下听戏。 “景丞丞,我回来了。” 反常的情况让她有些不安,搁院儿里喊了一声,就见书房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出来,“一只好看的手探出来朝她勾勾,“过来。” “你在干吗?” 纪茶之见他正儿八经的坐在书桌前觉得稀罕,凑上去看,却见他正攥着毛笔一笔一划的用金墨在纸上誊佛经。 一手标准的蝇头小楷,比出自名家之手的原文还要精致上几分,看得她爱不释手。 “《金刚板若波罗蜜经》。”她拿起他面前的佛经手抄本仔细研究了几眼,“干嘛?受刺激目空一切打算出家修行了?” “不是。” 景丞丞顿下笔,特意看着她才说,“听说抄够七七四十九卷就能心想事成。” “我是不是应该配合着问你有什么心愿?”笑话,堂堂景家三少,世人的福气全叫他一人儿承了去,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嗯。” 看着他狡黠的笑,纪茶之忽然反应过来他的心愿可能得甩她身上,正想说她不想知道,却又听见他道:“我希望我的茶茶以后都不要骗我。” “我没问你。” “但我想说。” “你不生气吗?”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悄悄打量他脸上的动静。 “生气。”景丞丞搁下毛笔,将她牵到自己面前,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脏猫儿一样。” “发脾气也没用,反正你也不会改,我有这功夫还是多求求佛祖吧,让他发发善心让这没心没肺小丫头一辈子太太平平的在我身边。” “拐这么多弯就为了说这些,无聊。”她小声哼唧了一句,将经书搁回他面前,“我吃饭去了,你吃了没?” “你不是让我等你回来吃吗?” 得,还轴上了! “啧,好了好了,我以后不会了。”可怜见儿的,这谎话真不是从她嘴里出去的,最多算个隐瞒不报呐! “我放小张假了,家里没人做饭。” 纪茶之本来就饿,一听说还没饭吃,血糖低得一下子就要冒脾气了,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我不喜欢做饭,我饿了。” 这么有钱,就不知道多请几个佣人吗?你喜清净,凭啥饿到我! “我给你做。”景丞丞捏了捏她鼻尖儿,重新牵上她的手起身朝外走去。 纪茶之不停地的问他,“你会做饭吗?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心里那个忐忑哟,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是不是真的会做饭啊,不会在这儿等着收拾她吧…… “多多少少会一点。” 两人进了厨房,纪茶之想给他打下手,却被他扶着肩推到一旁高脚凳上坐下,“乖乖坐着别动,你这手可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它是用来……” 景丞丞贴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一下子红了她的脸,“去,总是没正经。” 他笑得得意,跟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捧着她的脸用力亲了一口,特别单纯的吻,没有任何情 欲味儿,就是单纯的想要亲她,像谈恋爱。 他今天穿得随意,就是个家居服的情况,宽松的藏青色长裤加件儿白色短袖T再把围裙这么一带,矜贵半分不减不说,更添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真真儿的叫人挪不开眼。 纪茶之盯着他有条不紊的背影的看,心里头像是撞了朵云进去,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冰箱里备着不少食材,一眼望去像个小超市,琳琅满目。 她不吃禽类,不吃湖鱼,不吃豆制品,不吃黄颜色的菜也不吃葱姜蒜……相当挑食,可景丞丞随手拿出来的这几样却全是她喜欢吃的。 “景丞丞,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你喜欢的,讨厌你讨厌的。” 景丞丞转过身冲她眨眼的那一刹,纪茶之能感觉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身体里那些迅速膨胀开来的粉红色小因子齐刷刷炸开,脸颊烫得不像话。 第五十三章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就嫁了吧 晚饭时候,夏晨曦打电话在那头稀里哗啦的吃着面,一听说纪茶之在吃晚饭,立马把电话切换成了视频,说是要望梅止渴。 视频一连接上,她忙侧身朝那边靠了靠,怕夏晨曦看到景丞丞给她喂饭会笑话她,可是远远伸出来的小汤勺已经出卖了她。 “我说……你不会这么大了吃饭还要人喂吧……” “胡说。”纪茶之找半天没看到自己的餐具,索性拿了景丞丞的筷子朝她晃晃。 本想问蒋寻有没有难为她,毕竟景丞丞都知道了蒋寻没道理不知道,但看景丞丞就坐在边上又咽了回去。 “这个点儿找我干嘛呢?” “干嘛呢?赶紧去刷微博,不然等会儿估计就删了。” “懒得看,你说。” 一小勺饭又无声的伸了过来,她习惯性的张开嘴,惹得夏晨曦在那头狂笑不止,“我说茶子,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就嫁了吧!” 就听到景丞丞不咸不淡的道了声,“终于说了回人话。” “谢三少夸奖。”夏晨曦滋溜一声吞了最后一口面,抹抹嘴,“那个米娜这下可是遭了大祸了,她跟人啪 啪 啪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现在都转疯了都,那男的脸部打了马 赛克,就她一人儿露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能耐,听说她背景深的很呢!”其实她猜测着这事儿得是景丞丞给纪茶之出气儿来着,毕竟这样比较符合宠文剧情,但也没敢问,自己在心里琢磨。 纪茶之跟她想法一样,下意识的朝景丞丞看去,后者一脸无辜,“你不是让我别插手吗?” 她拧眉,脸色凝重得跟要刑讯逼供似的,“是萧叔叔他们?” “嗯,小留园是你程叔叔的产业。” 好嘛,这下算是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昨天她白忙活一场,还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辈子就管过这么一回闲事儿就这样,以后说什么她也不管了。 “刚才的记者是她找来的吗?” “不是。” “那是谁?是冲季节去的还是冲我来的?”纪茶之回忆当时的情形,总觉得诡异。 丫头虽小脑子却跟上了。 景丞丞没回答她,伸手把她的视频电话挂了,“好好吃饭,大人的事情不用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挂心。” “上回的歹徒也是这样,你也不肯告诉我是谁,该不会是你什么旧情未了小情 人儿报复我呢吧!”她推开一直举在面前的勺子,“不吃了!” 起身就走了。 到底是萧凌陌他们出的手,从视频发出去到这会子已经整一个小时完全没有被系统或人为删除。 画面很专业,完全没有任何抖动,一对儿浑 身赤果的男女压在大 床 上激 烈的做那档子事儿,米娜看上去很享受,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荤 话,跪起身时还主动帮男人口了…… 剪辑之完美,丝毫不比任何岛 国行为艺术片差。 纪茶之啧啧了两声,摇着头关了视频。 微博里现在谩骂声嘲笑声一片,什么难听话都有,网络盛产“键盘侠”,其实都不用视频,哪怕只是一张照片都足以将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玉女形象彻底摧毁,沦为彻头彻尾的“谷欠女”。 季节给她发微信问有没有看到这事儿,她问他那天为什么要去小留园,季节说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微博定位。 不管有意无意,反正到最后米娜还是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上。 “三少,求您救救我!” 隔着院门,带着哭腔的女声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给小蒋打个电话。”景丞丞显然是不会去插手这事儿了,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书桌前抄经文。 “我都答应你了,不会再骗你任何事儿,你不用再抄了。” 他抬头笑看她,“这回我换了个心愿。” 纪茶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手机走一边去了。 管你什么心愿,得寸进尺,抄死你丫算了! 没多久,小蒋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反正门外彻底清净了。 纪茶之洗了澡,景丞丞正好穿着个睡袍推门进来。 “你来干嘛,回你客房去。” “小张洗了被子,走的时候没给套上,不能睡了。” 她差点没被他给气笑,“景丞丞,你能不能再不要脸……口吾……” 景丞丞端着她的囤部将她整个儿抱起来,一面朝外走一面月兑她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你!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会,晚上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院子也里装了防偷 拍设备。” 他将她放到枣树下的软塌上,缎面垫子微微有些冰凉,后背一碰 触到立马刺 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伴随着他手指带来的颤 栗,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哼哼出声儿。 反正他总是会有办法叫她沉 沦的。 景丞丞跪坐在她面前,他吻落下来,由上到下…… 静谧的月光打下来,穿过茂密的枣树叶,隐约照亮了软塌上那对缠 绵的人影。 最后纪茶之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卧室的床上,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睡得满足。 因着晚上要去陆天维家参加他的二次生日宴,纪茶之起床就一头扎进了衣帽间,夏晨曦跟她体型差不多,她给她和自己选了两套合适的晚礼服,景丞丞亲自开车送她回的学校,又特意叮嘱不要到处乱跑,晚点他去陆家接她。 余桑莉从听说能参加豪门宴会就一直兴奋得不得了,从来只参加过男人寻又欠作乐的野派对,这样算是她的奢望之一,甭管到时候跟纪茶之这买卖成不成吧,心里都已经有种贵妇感油然而生,又是买新礼服又是去做造型,从大清早折腾到下午才算完。 陆天维早早的来接了她们仨,虽仍是瞧余桑莉不顺眼,可看在纪茶之的面子上到底也没难为她,只警告了句,“以后别他妈老跟我嫂子作对知道不?齐家那老王八蛋到我三哥跟前儿那就是一孙子!” “你不是她男人?”余桑莉的目光好奇的在两人之间来回。 “你废话!” 陆天维和夏晨曦异口同声呵了一句,做了个击掌。 “你看老子配得上她吗?” “开你的车,绿灯了。”纪茶之伸手给了他一记暴栗,抱着双臂看着窗外。 余桑莉一贯来抽筋的脑子总算是稍微拗回来了一些,隐约也觉察到纪茶之身边那个神秘男人不简单,对纪茶之的态度也变得愈发热络了些。 反正原本这也是纪茶之要的效果,她要让齐昌看到的是她和余桑莉两人“相亲相爱”的一幕。 陆天维身为“京城四少”之一,虽然比不得“八旗子弟圈儿”里那些个根正苗红的三代,可也不是什么徒有虚名的空头衔,陆家世代经商在京城颇有威望,且陆父交友广阔,借着陆天维生日宴来攀交情谈生意更或者给自家孩子相对象的人络绎不绝。 纪茶之她们是跟着陆天维一块儿进门的,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加上陆家的少东家一下子便引来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唉,我看到齐天乐了!” 夏晨曦不动声色的朝纪茶之努努嘴,纪茶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齐老爷子带着齐家兄妹俩在那边跟人交谈。 “走,我们过去。” 齐老爷子很快也注意到了跟纪茶之一起来的余桑莉,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平静。 “姐姐!”齐天乐朝她招手。 纪茶之没搭理她,领着夏晨曦和余桑莉从他们身边走过,找了个角落坐下。 “怎么样,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第五十四章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余桑莉也不避讳,晃着高脚杯中的酒液直言道:“我倒是想跟你合作,毕竟人往高处走,只是这老东西办事儿从来都戴套,而且一个月也就那么两回,要想怀孕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就不会买点药?” “不会出事儿吧,他都这岁数了。” “别急,我去给你找专业的人问问。”夏晨曦起身朝陆天维走去,两人低头好一通交头接耳。 “小茶,你也来了。”齐昌就算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人景家三少身份摆在那儿,饶是他这么个年纪那也得主动上去跟纪茶之打招呼攀谈,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瞥向她对面的余桑莉。 “我向来不喜欢叫我小茶的人,先是我大伯一家然后又是李茵,怎么?你现在也准备凑一拨儿?” 纪茶之没给他好脸,“啪”的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桑莉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儿等我,待会儿晨曦会过来找你。” “嗯,好。”余桑莉现在知道纪茶之是真牛逼,齐昌这么号人物都得低声下气的跟她赔笑脸。 纪茶之倒是没去洗手间,寻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躲那儿观察着余桑莉和齐昌呢。 肩上忽然一重,回头就瞧见齐天宇在哪儿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 “茶妹妹,好久不见了啊!” “躲开!” 她一想到这下三 滥跟自家妹妹搞得那点破事儿就犯恶 心,不耐烦的甩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但没成功,反被齐天宇捂着嘴快速弄进了楼梯下的小杂物间儿里。 “妈的小女表子,可算让老子堵到你了!” 齐天宇一甩手,重重一巴掌扇过去,将她整个人扇倒在身后的沙发椅上,耳朵里顿时嗡嗡直响。 “瞪什么瞪!行不行老子抠你眼珠子当踩炮儿响!”杂物间里黑洞洞的,看不太清什么,他不敢开灯,摸了手机出来借光。 “啪!”挨着那侧脸颊又是一巴掌过去。 “你他 妈的够能耐啊!给老子脑袋开瓢儿还找人给老子下 药!老子前阵子忙着没工夫收拾你,这回一定让你好好儿爽 爽!” “齐天宇我警告你,这里可是陆家!”连挨两巴掌,纪茶之疼得脑袋都昏了,捂着那半边发麻脸半晌儿才反应过来。 “陆家怎么了?还陆家!” 齐天宇随手抄了快破 布过来,三两下堵了她的嘴,又用布条儿缚了她的手,“甭他 妈以为有陆天维给你撑腰就了不起,陆家的风光那都是过去式,这会儿自己个儿是个泥菩萨过江,老子今天就是草死你,他陆天维个孙子也不能拿老子怎么样!” 他的手一伸过来,纪茶之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蹬着腿儿不停往后退去,一下子又想起前段时间在自家小区里遇到的那个歹徒,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些!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天勾 引老子不是勾得挺顺手的?跟李茵她们娘俩儿一个贝戈相!都他 妈是男人库铛底下跪着的贝戈货!尤其是你妹妹,被老子草的时候浪得直叫着陆天维的名字,你一定不知道吧,你妹妹喜欢你男人呢!” 乱七八糟的一堆,纪茶之也没怎么听进去,这会儿光害怕和恶 心就够她受的。 齐天宇这王八蛋显然是个疯的,自己妹妹都干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 趁着他凑过来之际,纪茶之猛地将头往后一仰再重重往前一撞,脑门儿直接磕他脑门儿上,直撞得两人皆是头昏眼花! 原本亮着光的手机被撞掉在地,当下就熄了。 纪茶之哪里还顾上疼不疼,爬起来就跑,可还没跑出去几步,身后的齐天宇直接扑了上了,一下将她扑倒在地,她往前爬他就抓着她月退不放。 “你跑啊,你倒是再给老子跑一个看看!” “笃笃”的敲门声骤响。 齐天宇顿时身子一僵,吓得没敢动弹。 再放肆这会儿也是在陆家的地盘上,偷着干和捉当场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姐,你在里面吗?” 齐天乐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轻柔中带着几分焦急。 “唔——”被破 布堵住的嘴发不出什么声儿,纪茶之急得不得了只能不停的拿脑袋磕地,试图用那点子微弱的“咚咚”声来引起门外人的注意。 她这头可是遭了大罪了,上回磕得都快脑震荡了,这又得来一回! 齐天宇拼命的摁住她脑袋,迫使她的脸一动不动的贴在地板上,完全不得动弹。 听到脚步声离开,纪茶之这心瞬间凉了半截儿! 齐天宇趴她背上恶狠狠在她月孛子上口肯了一口,“别妄想还会有人来救你,他们且在外面乐呵着呢!有这闲工夫倒不如想想怎么伺 候好老子!” 他的手刚伸进她衣 内,那阵熟悉的脚步声又回来了,房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姐,你在里面吗?”还是齐天乐小心翼翼的声儿。 纪茶之急得跟什么一样,听脚步声就那丫头一人,别说来救她,别把自己再搭进去就不错了! 她尽可能的发出大一些的动静想要让她警觉起来好去叫人,可那丫头也是真傻,非但没反应过来,还特么把门关了! 纪茶之听到那阵“咔嚓”声,急得差点没当场飙泪! “姐……” 脚步声越来越近。 齐天宇忽然将她放开,在黑暗中朝齐天乐走去,纪茶之隐约能看到俩轮廓,忙趁机爬起身,躲到一旁。 “这是打算送进来又又飞?” 猥 琐的男声自黑暗中响起,吓了齐天乐一跳,分辨出来是谁,战战兢兢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哥……” “给老子过来,你要是敢出去乱说,老子就把你跟老子上 床的那些视频全都发出去!” 纪茶之真的要崩溃了,这个齐天乐为什么就不能机灵点儿,有本事拿到钥匙就不能带个人过来吗? “哥……我姐呢……” “别他 妈的姐姐姐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想借着她靠近陆天维对吧!小荡 妇,有了老子居然还敢惦记着别的男 人,你说老子该怎么收拾你?” “不要!” 黑暗中,纪茶之看到那道高大些的身影将那小个子摁在墙上,她看不清齐天乐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她害怕得要命,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突然,女孩儿隐忍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小马蚤货,真会夹!”啪 啪的拍 打声不绝于耳…… 本就嗡嗡响得厉害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纪茶之昏头昏脑的贴在墙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齐天宇这个疯子,居然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把齐天乐给……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办,突然“咣当”一声响! 那道高大的身影闷声栽倒在地。 “姐,你在哪儿?”齐天乐的声音带着些哭 腔,哑得厉害。 纪茶之看到她朝自己走来,忙从角落钻了出来。 齐天乐什么都没问,快速解开她手上的布 条,推着她往外走,“走,快走!万一我哥醒过来就麻烦了!” 纪茶之心里堵得厉害,震撼已经完全大过恐惧,身体被动的被双月退带着往外走,直到房门打开,亮光一下子刺入眼睛,她才觉得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短短十分钟时间,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根本无法想象! “先别在这儿站着。”她牵着齐天乐进了隔壁洗手间,反锁了门。 齐天乐身上狼 狈得厉害,礼服被斯得乱七八糟,唇角也被咬月中,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我害怕哥会对姐做那种事,所以没敢叫人,如果被人看到姐就毁了。”她忽然垂下头,低声道,“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嗯。” “这事儿千万别说出去,我……” 纪茶之看着她那样儿,终究时于心不忍,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第五十五章东窗事发 “你……整理整理,我先去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纪茶之用擦手巾揩了揩自己衣服上的污迹,临出门前又叮嘱了她一句,“锁上门。” 门被轻声带上的瞬间,她听到齐天乐在里面咬牙呜咽,自己的心头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那种感觉无法言喻,渡过了最危急的关头后,平静下来再去回想刚才的一幕,五味陈杂。 是齐天乐救了她,为了救她被齐天宇给…… 一直以来都是齐天乐在不停的讨好她巴结她,而她则从来是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态度,就算真跟齐天宇说的天乐是为了陆天维才接近她,齐天乐也完全可以不用以身犯险,或者找一帮子人来。 纪茶之看着那扇门,忽然好想冲进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茶子,你干嘛呢!上个洗手间花了十来分钟,我以为你掉坑里了。” 夏晨曦的声音突然传来,洗手间里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回事儿啊,身上脏兮兮的,真掉坑里了?” “刚不小心滑了一跤……”她故意侧过脸不给夏晨曦看到她挨打的那边。 一听说她摔了,夏晨曦急得不得了,将她烙饼子似的前后翻了个面,“没事儿吧你,摔哪儿了,我看看。” 翻来翻去的,可不就看到她脸上的伤了,虽然借了齐天乐的粉遮了好几层,可那肿的,额头嘴角全青了,根本盖不去多少。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把齐天乐的裙子给弄脏了……”纪茶之不自然拍拍她手,往大厅走去。 “还没事呢!你这脸怎么回事儿?谁揍的?齐天乐?”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洗手台上了。” 正好陆天维也过来了,指指天花板,“茶子,三哥来了,找你呢。” “他来干什么?”纪茶之显得有些慌乱,见两人皆狐疑的盯着她,忙指指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裙子,“我刚摔了,他看到了又要说我了,天维你快去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我在这儿等你。” 陆天维正想说好,一看到她脸上的伤,顿时攥了拳,脸上满是忿怒,“茶子,你脸谁揍的?” 居然在他们家把人给打这样了!这不是摆明了跟他过不去!更何况景家那位现在就在楼上坐着呢! “没呢,摔了磕的。” 陆天维会信那就怪了,将她上下打量了个来回,“我说姐姐,不能够吧,我妈有洁癖家里哪儿都得干干净净的,能给你摔出这一身灰来?” “就摔的,赶紧去!” 纪茶之眼一瞪,后者立马跑得飞快。 没一会儿,他就捧了套全新的礼服过来,“给,家里备着的,就是防止宴会上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 “谢了。”纪茶之拎过礼服,叩了叩洗手间门,门一开便快速闪了进去,把夏晨曦和陆天维都给关外面了。 “干嘛呢,这鬼鬼祟祟的。”陆天维小声嘀咕了一句。 夏晨曦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 洗手间里的两人很快收拾妥当出来,陆天维这眼睛得有多尖,一眼就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特意绕到纪茶之那只耳朵多问了句,“茶子,齐家那小妹妹这是挨草了吧,你可别瞒我,刚我就没看到齐天宇这臭小子……” 纪茶之感觉到身边的齐天乐微微颤抖了一下,扭头瞪了他一眼,后者忙给伸手给自己的嘴拉拉链。 “我们现在从后门走,你把你车借我,等会儿回学校了我自己打电话跟他解释。”不能撒谎,那就只能这样了。 陆天维犹豫了一下,应允了,只是再三叮嘱,“万一三哥收拾我,你可一定得救我。” “同。”夏晨曦拍拍他的肩,看着纪茶之的脸,同病相怜感油然而生。 四人回到学校后,余桑莉就被齐昌的电话给叫走了。 没等纪茶之给景丞丞打电话,他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纪茶之看着屏幕里那一连串的九,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硬着头皮接起来,“丞丞,我晚上不回去了,宿舍里斗地主呢。” 她轻轻推了夏晨曦一把,夏晨曦只能配合着有气无力的喊了声,“王炸!我赢了,给钱给钱!” “茶茶,我们来猜个谜,猜中晚上就准你住宿舍里。” 景丞丞压根儿没管她到底在干嘛,兀自继续道:“刚才陆家的小杂物间儿里忽然冲出来个满脑袋是血的男人,你猜猜这人是谁?” 手里的把玩的茶杯啪嗒一声掉桌面上,“我这就下来!” 千算万算,把那人渣给算漏了! 纪茶之垂头丧气的拎起床上的背包,对齐天乐道:“晚上你先住这儿吧,谁给你打电话都别接,明天我再过来。” 一下楼,景丞丞的车果然已经在底下等着。 开了车门第一句话,“我没撒谎。” “没人说你撒谎,心疼还来得及。”他把她拉上车,开了灯仔细查看她脸上的伤,好看的眉深深簇起,一面念叨,一面从小冰箱里取来事先准备好的冰袋轻轻给她滚脸,“怎么就有这么傻的人,这样的事情还瞒着,能瞒得了吗?伤得这么严重不去医院看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跟纪茶之想象中大发雷霆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这会儿他脸上真真切切的担心和心疼在那写着,本来已经忍下去的疼好像愈发严重了起来。 “嘶嘶”的倒吸了几口凉气,委屈的将脑袋埋进他怀里,低声嗫嚅道:“我打算明天去的……” “还明天,你这丫头就是要心疼死我。” 景丞丞抓过她的手,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咬一口让她长长记性,最终也没舍得,只是啃了啃。 这才回到他身边短短一个来月,前前后后却看了N次医生,不止是纪茶之,景丞丞自己也郁闷。 从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没用,现在算是彻底感觉到了,几次三番让这丫头遭罪,他算是越活越过去了。 纪茶之见他有些不痛快,自己也觉得堵得慌,比刚才被齐天宇欺负了还堵,特意跑去逗他开心,“景丞丞,其实这种时候最能让我体会到你对我的爱了,特别伟大,真的,我很感动。” “我宁可你迟一点体会到,也不要你伤成这样。” 他揉揉她的发,强烈的爱宠如同暖流一直从他掌心延伸至她心底。 如果能一辈子平安健康,那就一辈子只让他爱她吧,这样就好。 两人从医院回来,蒋寻已经在懒园候着,陆天维也在,一贯来的笑容没有,怒意满身。 见两人进门,先是问了纪茶之的伤势,便立马主动请缨道:“三哥,那孙子敢在我们家撒野,把咱们小姑奶奶弄成这样,这口气我非得亲自去出了不可!” “不行,余桑莉现在还没怀孕呢,废了齐天宇那齐家不成了李茵的天下了?到时候她再一怀上,那我不是都白忙活了,不行不行。”纪茶之忙接口。 景丞丞被她气笑,若不出看她脑门上有伤,真想赏她一记暴栗,“现在还有心事想这个,看来脑子没磕坏,你想对付李茵,我让小蒋……” “不要,这是我跟她的私人恩怨,不要你多手多脚!”当时如果不是你多事儿,李茵想嫁到齐家根本不可能,现在她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多手多脚,合着我是蜈蚣?”他笑得唇红齿白甚是好看,一拍她屁股,“赶紧进去睡去,等会儿我就来。” “知道了。”纪茶之嘴上应得痛快,又岂是真那么老实的人,一进屋就偷开了些窗户,贴着墙角在那偷听。 “纪茶之,我进来你如果还没睡,你自己知道后果!” 窗户“砰”的一声! 第五十六章你是自己人 脸上的巴掌印好消,额上磕出来的伤却严重多了,非但淤肿得厉害,还破了皮,白纱布裹得跟头巾一样,看上去别提多滑稽。 一早上起来就听说了齐天宇因为吸毒被抓的事情,谁干的?还能是谁? 床上还睡着的这位呗。 先让那人渣在里边儿遭点罪,等到时候余桑莉怀上孩子再处理。 纪茶之连连称赞。 正想去洗漱却被景丞丞给拽了回来,“干嘛去?” 大约是还没睡痛快,那双好看的睡凤眼愈发显得慵懒,眼角微微往上挑着,双手箍着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昨晚上是齐天乐救了我。” “嗯,我知道。” “她被齐天宇给……”一想到那画面,纪茶之就有些说不下去,打了个马虎眼,“反正人现在还在我宿舍里睡着,我总得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你不是有个玩得很要好的同学吗?让她帮一下就是了。”这装的,真跟不认识似的。 纪茶之鄙夷的斜了他一眼,“晨曦不知道这事儿,我答应了齐天乐要瞒着的。” “可你都跟我说了。” “那不一样,你是自己人。” “你这么说那小姑娘该伤心了,人可是挖心掏肺的对你呢!”景丞丞分明心情大好,眼角的笑意跟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暖。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水眸儿一瞪,“你管我什么意思!” “没管你没管你,我现在哪儿还敢管你?家里你最大,你横行霸道行了吧。”他掀了被子下床,“今个儿不去学校了,脑袋还晕着呢吧,好好在家睡着,我去给你弄早餐。” 纪茶之再不同意也没法子,人已经换上家居服出去了,只能给夏晨曦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伤势说得更严重了些,让她先帮忙照顾下,等明天礼拜一她回去再说。 夏晨曦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忙低声问了句,“怎么了?你那不方便?” “米……娜……” 声音听着虽然有些模糊,但她还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又问:“米娜在?” “嗯。” “知道了。”纪茶之正准备挂断,就听到米娜在电话那头高声喊着,“是她对不对,把我手机给我,纪茶之!是你对不对,是你把我跟季节的事情跟他们说的对不对!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你把我害成这样,不能不管我!” 这情绪激动的,到底是来闹事儿的还是来求事儿的? 气糊涂了吧。 “来的时候都包着头巾呢,现在整得跟过街老鼠似的,去哪儿都有一帮记者堵着,你可千万别过来,回头再把你给连累进去。”夏晨曦压着嗓音快速溜了一句。 “纪茶之,你如果不帮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记者,我要告诉他们视频里的男人是季节,既然他们毁了我,那我就毁了这个负心汉!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茶茶,吃早餐。” 景丞丞正好端着托盘进来,纪茶之没来由的一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反手把手机塞口袋里。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吃饭吧,我饿了。”纪茶之正准备坐下,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夏晨曦。 “可能是问我齐天乐的事情,待会儿吃完了我再回她。”她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将手机静音,端了杯牛奶往自己嘴里送。 手机“叮”一声,一条短信飞进来,点开一看,就几个字儿:米娜自杀了! 她一口牛奶没咽匀实了,“咳咳”连咳好几声,呛得脸都红了。 这才多少工夫,她就喝杯牛奶的工夫,就自杀了? 景丞丞忙伸手给她拍,“慢点儿慢点儿,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你这么着急忙火的。” “丞丞,米娜在我宿舍里自杀了!” 后者这一脸平静的,“你管她呢。” “大哥,这是在我宿舍里!不管是不是自杀我都脱不了干系,否则人也不能大老远的去我哪儿死呀!”人言可畏啊! 纪茶之忙给夏晨曦回了个电话,那头却一直提示无法接通……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一下子慌了神,忙推开面前的餐具,还没起身又被景丞丞给摁了回去,“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她死她的,你吃你的,不耽误,我现在让小蒋去处理一下。” 这会儿她哪儿还有吃饭的心情,夏晨曦和齐天乐还在宿舍里呢,俩丫头,就算伤不到她们,吓都得给吓死了,小蒋能处理事儿,还能安慰人不成? “丞丞,让我去学校吧,求你了求你了,我不踏实。” “把你的求字儿收回去,再把这碗粥喝了,我就送你去。” 小勺子伸过来,纪茶之一把夺了过去,三两下将那小碗温热的粥给吞了个一干二净,抹抹嘴,“好了,走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等着。” 景丞丞给她拿了顶帽儿来盖上,尖尖的尾巴像个小女巫,帽檐儿压得低低的,将那难看的白绷带全遮了去。 司机这几天不被准许住懒园儿,纪茶之又催的急,景丞丞只能自己开车,可是一想到他上回的车祸,她又不免心有余悸。 “丞丞,我想高考后去考驾照,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家里有司机,你考驾照干嘛?多危险?你看我就不考。” “所以你这不是出车祸了,然后撞成了个二傻子。”她哈哈哈的笑,看到他扭过脸满是威胁的眯起眼,立马自动团了手帕塞嘴里。 景丞丞特意将车停在路边,单手拄在方向盘上别过脸盯着她看。 从这回她主动找上门,就没看到过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自然的神情,红唇粉面,甭提有多可人,像朵娇嫩的粉芍药。 “干……干嘛停下了……”纪茶之拔出手帕,抹抹自己的脸,“有脏东西?” “有。” “在哪儿?” 她正准备放下遮阳板照镜子,却见他手伸了过来,她以为景丞丞要帮她擦来着,忙把脸凑了过去,他的唇准确无误的落下来,幻化成细密的吻,柔软的舌轻轻舔过她的唇瓣,激起涟漪无数。 “这儿。” 这可真是个坏东西,这样的便宜都要占。 纪茶之红着脸将他推开,“别胡闹了,晨曦肯定吓坏了,我要去陪她。” “拉倒吧你,什么事儿能吓到她?她不吓到别人就不错了。” “她是哥斯拉啊,还她吓到别人!”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一手拧上那玉润的耳朵,“赶紧开车,不然我就揪掉它!” 这嗔怒的小模样,可是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动人了。 深色的车窗上,倒映着男人满足的笑容。 到底是女同志比较了解女同志,夏晨曦和齐天乐果不其然被吓得够呛,一个靠在门上,一个坐在床上,小脸刷白,房间里有些凌乱,地上的白色小石子儿被鲜血染红了小一片,圆形血点从门内一直滴到门外,像是开了条血路出来,那情况确实有些渗人。 一见到景丞丞,夏晨曦这才算是恢复了些神智,“蒋先生刚才来过,人已经送医院了,来了不少记者,也都跟去了。” 她这话看似对纪茶之说的,其实是对景丞丞说的。 纪茶之哪里还管得了她米娜怎么样,一直抓着她的手,不停的搓着,“你吓死我了你,打你手机联系不上,我心都飞到嗓子眼儿了。” “手机抢的时候掉地上摔了。” “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第五十七章景家人来了 “姐……”一直没人搭理她的齐天乐忽然站起身,娇弱的身躯晃了晃,又有气无力的坐了回去,“那女的好可怕,她居然带了刀来,好多血,流了好多好多血……呕……” 她接连干呕几声,夏晨曦忙把垃圾桶踢到她脚跟旁,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接下去道,“你挂了电话后,米娜就走了,谁知道她打了个电话后又进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已经划了自己的手腕,没一会儿楼下就来了好多记者,得亏宿管阿姨门锁得快,否则就乱套了。” 纪茶之一直盯着地上的血迹看,红艳艳的滴在白石子儿里有些晃眼。 短短两天功夫,从万人追捧的影后落到个割腕自杀的下场,求救无门,米娜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可她求上她也是于事无补,是混蛋帮的人收拾她并不是景丞丞,景丞丞这边看在季节的面子上她真的已经尽力。 “景辰辰,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 纪茶之先一步出了宿舍,朝走廊尽头走去,景丞丞忙跟上去,“咱们家不需要商量,有什么事儿你做主就行。” “我想让晨曦和天乐晚上住懒园先,缓一缓,明天上课再一起过来。” “这事儿你问我?”景丞丞本想伸手去揉她脑袋,但想到她这一脑门儿的伤又给收了回来,“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做主。” “谢……”感受到他威胁的眼神,她忙改口,“知道了。” 四人一起回的懒园,夏晨曦倒还好,到底是练过的,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倒是齐天乐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被血腥味儿给齁着了,一直不间断的在干呕,听得纪茶之都快要跟着呕起来了。 “我说那什么齐天乐,该不是有了吧……”下车后夏晨曦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不会吧……”其实她也想的差不了太多了,昨天听齐天宇那话的意思,他跟齐天乐做那种事并非一次两次,琢磨了会儿,“这样吧,我待会儿试着问问。” “问什么,八九不离十。” 景丞丞将车钥匙抛给司机,凑过来搭了一嘴儿,自己先进了院儿, “妇女主任。”纪茶之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些没好气。 从前这么混,也不知道有没有偷偷在外面生孩子。 “瞎想什么,老子戴 套儿了。”这祸害不知什么时候又倒回来了,特意在她耳边加了句,“就跟你不戴。” 声儿再低,也叫边上的夏晨曦听了去,乐得这傻子哈哈直笑,“穿穿脱脱的的确费事儿。” “谢谢夸奖。” 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撇过来,她立马默默的垂下了脑袋。 纪茶之直骂不要脸! “姐……” 好像每回聊着聊天就会自动落掉齐天乐,纪茶之忙不好意思道:“来,跟我进来,小张已经帮你们安排好房间。” 趁着夏晨曦四下溜达之际,她反锁了齐天乐房间的门,“我问你个事儿。” 后者被她突然凝重的表情弄得紧张起来,怯怯的立在沙发旁,“怎……怎么了姐。” “啧……”这种事情要怎么问出口…… “那什么,你最近有没有姨妈不调?” 齐天乐低着头,神情为难,“我……” 自己到底什么情况,脑子再愚钝的人估计也反应过来了,更何况齐天乐她原本就不愚钝。 她这反应,纪茶之还能有什么猜不到的,“走走走,赶紧跟我去医院检查检查。” 如果有了,那就是乱那什么……这不是天打雷劈的事儿嘛! “我不去,我不能去医院,万一被人看到了我就毁了!姐,我求你了,别带我去医院……呕……”齐天乐一面慌,一面呕,脸色白得不像话。 “你等等你等等。” 纪茶之开了门出去,去书房找景丞丞,果不其然人正在那儿抄佛经呢。 “景丞丞,你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呗。”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立马搁下毛笔,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儿,左右好一通检查。 “不是我,反正你别管,你把家庭医生电话给我,我给他打。” 景丞丞忙拿起书桌上的手机递过去,“最近通话记录里,尾号四个六的那个,姓傅。” 她在通话记录了翻了翻,正好一条短信进来,就仨字儿:想你了。 攥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握得老紧,指关节微微绷得泛白,气鼓恼胀的抬头看了眼正在那儿一本正经抄经的男人,当下就把他手机给砸了,木地板“啪”的一声,跟擦了响炮儿似的。 景丞丞被她惊了一下,一抬头见她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那儿,莫名就心慌起来,“怎么了这是?” “手滑!” 纪茶之哼了一声,头也没回的走了。 小张给傅大夫打了电话,纪茶之怕医生不知道情况会漏带东西,特意又拿了手机走一旁给提了句,“麻烦您来的时候给带个验 孕棒,倒不是不相信咱们中医哈,双管齐下总是保险点。” 那头一听,先道了声喜,又道:“您放心,全给带齐全。” “唉。” 挂了电话,她还是觉得不踏实,又到齐天乐房里去了一趟,那丫头正一动不动的坐沙发上,明显是被吓傻了,连干呕都不会了。 “天乐,虽然我知道这么问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我也是为你好,你……和那个谁……有吃药吗?”还这么小,就毁一半了,纪茶之觉得可惜,一想到昨儿晚上在黑暗中那委曲求全的呻口今,她又觉得可怜。 哪怕最后孩子打掉了,身子也调养回来了,这心理上的病根儿恐怕是这辈子都落下了。 齐天乐忙点头,又摇头,抓了个水杯捧手里不停来回转着,小纠结那样儿。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姐你别问了,不是……不是那个……” “不是什么?”纪茶之愈发狐疑,“天乐你老实说,这种事情不能藏着掖着,万一真的有了,事儿总得处理。” “姐,我……我说不清楚……” “茶茶,你在里面吗?出来下。”景丞丞到处找纪茶之解释刚才的事儿。 手机他捡起来看了,那短信…… 可是要冤死他了。 “茶茶!” “你烦不烦!我这儿正忙着呢!”纪茶之一下拉开门,不耐烦的将他往后边推了一把。 “茶你先听我说,那短信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旗袍的中年女人,边上围着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傅大夫拎着个医疗箱远远跟在最后面,虽然都是陌生脸,但一个个的气势举止皆昭示了他们不凡的身份,而从拔尖儿的容貌上更是能够证明一点,景家人来了! 其实诸位里边儿若是有常看新闻联播的,应该不难发现这里面有几张脸孔经常会跟国 家元 首一块儿出现在到各国访问的新闻里。 刚才还横行霸道的小丫头一下子就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去看清这些人到底是谁,手忙脚乱就把门给关了,非但关了,还反锁了,堵在房门后不停的朝对面的齐天乐做嘘声的动作,可把她也给吓得够呛,只当是黑帮过来寻仇了呢! 景丞丞倒是不惊讶这帮子人突然集体到访,连招呼都省了,上去就从里面揪出那个唯一穿着平底鞋的高个儿女人来,一直将她揪到门边上,紧紧往门上一贴,“你捅的篓子你给老子解释清楚,每天跟三餐似的给老子发‘想你了’是什么意思!” “你先松开我松开我,我这儿趴得跟壁虎似的怪难受的!”景茗笑得讨好,一双精致的凤眸却眯得狡黠。 门后的人儿一听,顿时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嘴角不经意间蓄了抹浅笑。 第五十八章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 “说不清楚老子今天就把你钉门上!” “合着我还成耶稣了?唉……我说景丞丞,你今天很奇怪哦,居然发脾气了,怎么?让人踩尾巴了?” 这没脸没皮的劲儿,跟夏晨曦真是有得一拼。 纪茶之一听这声儿就喜欢这女孩儿,只是不知道她是谁。 “丞丞,先把小茗放下来,都这么大个人儿了,怎么还老欺负自家姐姐。”作为今天唯一到场的长辈,景婉和只得出声制止。 其实她是真不愿意说这小祖宗一句不好,上一回……也得有个好几年前了,这小祖宗半夜把那纪家的小丫头从家里面偷出来玩了一宿,让她撞见了,就批评了他两句,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们家的年轻女佣全都被剥得一丝 不挂扔她老公床上了,可把她给气的,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生怕回头他再打击报复,把男佣全扒光了扔她床上…… 你可别看这小祖宗脾气好,从来也不当你面发火,可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坏呢! 一想到这些,景婉和脸上的笑意愈发温和,“丞丞,今儿个姑妈可是特意奉命到这儿来的,小丫头有喜的事儿家里都知道了,这不我就领着你的哥哥姐姐们先过来问候问候,也免得一下子来太多人让她不习……” 最后一个“惯”字儿还没出来呢,就听到贴墙上的景茗“啊”的一声,景丞丞不知什么时候松了手,她整个人摔地上了。 “谁在那儿胡说八道?我们家丫头清清 白白一黄花大闺女儿,哪儿来的孩子?”虽说是问着话,可景丞丞这盯着傅大夫的眼睛却是清楚明白着呢。 傅大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讪笑着解释,“小小姐刚给我打电话来着,说了这事儿,正好我在给老爷子做检查,这不就……” “黄花大闺女儿?”景茗顾不上摔得一身的痛,从地上爬起来,不怀好意的用胳膊肘撞了撞景丞丞,“听说过牛不吃草的,没听说过狼不吃肉的……” 凤眸有意无意往他身下扫,“还是说……要不三姐姐我给你介绍个男 科大夫?”,那笑的能给你起一层鸡皮疙瘩。 纪茶之隔着门在里面听,听得脸都红了,烫得厉害。 齐天乐好奇的问她,“姐,外面的那些人是谁?” “没,就亲戚。” 她含含糊糊的,也不说是谁的亲戚,齐天乐趴在门缝里死命往外张望。 “哎呦茗茗你对老怼这祖宗做什么,不想好儿了,赶紧过来。”还是景家姑母的声音。 “怕他什么?他现在有软肋,”景茗反手背到肩头,拍了拍身后紧闭的房门,“小茶子我是你茗姐姐,快出来,姐姐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贴着门的齐天乐一跳,一下子又跑回到沙发那儿老老实实的坐着去了。 若是别人跟她说什么秘密,纪茶之指定没兴趣,可景茗不一样,她能用这事儿跟景丞丞抬杠,可见这秘密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但问题是…… 外面这么多人,她还真没有勇气出去,也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就见他们。 “小茶子,出来出来,躲着也不顶事儿呀,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更何况……” “你才丑。”景丞丞一把将她揪到边上,站在廊下居高临下的睨着院里一众人,“该干嘛干嘛去,老操心别人被窝儿里这点事儿算怎么回事?” 你听听,这说的叫个什么话。 门里面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压了压脑袋上的帽子,“吱呀”一声开门出来,多少有些局促的站在门槛儿里面。 景丞丞顿时心下一喜。 这可算是不得了的大进步了,他原以为这丫头今儿个就躲在里边当乌龟了呢。 能出来,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的家人?那么他…… “多俊的小丫头呀,水灵灵的跟个白玉娃娃似的,比照片上好看。”景婉和说话间已经上前,可景丞丞堵门口呢,她又不敢走太过去,只能朝纪茶之招手,“小丫头过来让姑奶奶好好儿瞧瞧。” 一只大红包递过去,院儿里那帮人皆开始掏红包出来,一眼望去,红红一片。 “我说姑姑您可别把辈分搞乱了,哪儿还能姑奶奶了,她得叫您姑母不是?得跟着小丞叫,毕竟……” “我说你说话怎么那么多转折词?”景丞丞有些不耐烦了,叫了小张过来,“送客。” “丞丞,你就算要轰咱们走也得等傅大夫检查过呀,不然咱们怎么回去回话儿?家里人都等着知道呢。” “我都说了没有,多大点的姑娘哪儿来的孩子?” 成宿成宿爆的菊 花,的确没孩子什么事儿。 纪茶之在心里将景丞丞骂了个来回,可这事儿她也没法子解释啊,都已经这么说了,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如果这会儿把齐天乐推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索性把心一横,凑到景婉和耳边低声道:“就是月 事推迟了几天,有点儿担心……” 这锅背的,她要爆粗口了。 景茗一直就贴着她俩的耳朵,连嘲带讽的取笑了景丞丞一通,“原来没问题呀,是我白担心了。” 后者不气反笑,倚在门边儿上优哉游哉的看着自家丫头在景婉和的指引下一个个认识景家的人,心情别提多好。 没一会儿,纪茶之就抱了一堆红包回来,递给小张拿着,傅大夫现场一号脉,啥事儿没有,就是身子有些虚。 得是虚的,帽子底下那脑门儿伤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景婉和只得道:“还年轻不着急,我先回去跟家里说声,也免得他们惦记着。” “下回来记得打招呼,免得吓到我们家闺女。” “你再说一句闺女?”景茗都走到门口了,又返身折回来,“证儿都领了,闺哪门子 女?家……” “门在那边。”景丞丞的脸上立马多了些紧张,忙扭头去看身边的纪茶之。 这事儿他原本想等她上大学了再说的,毕竟丫头现在年纪还小,怕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本来就已经够排斥他了。 “什么证儿领了?”纪茶之看看众人又看看景丞丞,唇角的笑容显得无比僵硬。 合着全部人都知道了,她这个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 “结婚证啊,还能是什么证?你是他老婆啊,名正言顺的,就差个婚礼了。” ……结婚证?是他老婆? 她跟景丞丞已经登记结婚了?她是景丞丞的老婆? 纪茶之忽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每天都有不可思议的新鲜花样在等着她。 “你今儿个出门嘴巴没系裤腰带?” 景丞丞扶着纪茶之的肩往屋子里走,就听见景茗在院儿里喊,“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都快俩月了啥进展没有,爷爷成天嚷嚷着见不着你,他见不着你就天天发脾气,家里的摆件物什儿基本那是半月一换,我跟你讲你要是再不回去我也受不了了!你看看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哪个还有人样儿的?每天让爷爷骂的跟个孙子似的。” 景茗这话让纪茶之觉得惭愧。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景丞丞自从搬出来后就没回去过,他从来不提,一直陪在她身边,于是她就忘了,其实景丞丞也有家人,他的家人也想念这个孩子。 她闷声不吭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就是孙子辈儿的,还能是儿女不成?”景丞丞在门内朝傅大夫招手,“您再来下。” “唉。” 第五十九章在一起试试 惭愧归惭愧,纪茶之心里还是有气的。 你景丞丞不管是喜欢她还是单纯的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登记结婚这样的大事儿总得跟她说一声儿吧!好歹这结婚证她也有份拿不是?凭什么就这样擅自做主了她的人生?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成天纠结着要不要在一起的事情,过分! “茶茶……” “你去书房等我。”她这会儿真的懒得搭理景丞丞。 等傅大夫给齐天乐号上脉,才脱了帽子朝书房走去。 “把结婚证给我。” 纪茶之推门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摊到他面前。 景丞丞当然不会把结婚证给她,这东西比什么都要紧,万一这丫头撕了可怎么办? “茶茶,有话好好说……” “谁要跟你好好说?景丞丞你是属驴的吗?非得别人抽一鞭子你才能走,才肯吐点东西出来?我现在真的有点好奇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翻出来简直就是个阴谋论! “其实也不是有意想要瞒你的,原本打算等你上大学了就告诉你,毕竟你这会儿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怕你有压力。” 瞧瞧这借口找的,多好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怕她说出什么狠绝的话,他看了眼她的脸色后又紧着补充道:“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你也不要觉得有压力,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公开的。” “合着你后路全打算好了?”纪茶之这话说得嘲讽。 每个女孩儿都有个关于爱情和婚姻的梦,最心爱的人最真挚的吻最美的戒指最诚恳的求婚,这混蛋一棍子就把她的梦跟个古董花瓶似的敲得只剩下碎瓷片,再也拼不回去了。 她越想越生气,毫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他的书桌。 各个抽屉,书橱夹层……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点点从上往下搜索,反正今天不管是结婚证还是户口本她是一定都要拿到自己手里的。 景丞丞也不拦着,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眼瞧着她把自己书房翻得乱七八糟。 “跟你结婚就是我给自己留的唯一后路。”他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去的,那天你问我你是不是我女人,其实我很想说你是我老婆。” “如果我不爱你,你以为区区一本结婚证就能留得住我?”纪茶之顿下手里的事儿,扭头去看他,他的表情特别认真,像是在跟她讨论什么事关生死的重要话题。 “那你爱我。” 原本想好了一堆要反驳的话,可当景丞丞用这种恳求的语气说“那你爱我”,她一下子就语塞了。 因为她本来就爱他啊! 纪茶之忽然反应过来,她怎么就爱他了? “爱”这个字眼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溜进她脑袋里的?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将手里的书塞回到书架上,走到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们之间隔了张书桌,可房间里太安静,仍旧能够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凝重,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逐渐开始升高。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男人怎么就不动声色的把她心里的那点子喜欢悄悄给变成了爱的? 强烈吗? 她捂着自己心口问。 嗯,还好。 并没有非君不可,也没有至死不渝。 “景丞丞。”纪茶之趴到书桌上,将上身微微倾向他,双手捧着下巴,“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尚算平静的脸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就好像犯人在听法官宣读判决书的那一刻,忐忑、不安、一切不好的情绪全都涌现了出来。 景丞丞倏然醒悟,原来随心所欲的活了这么些年都是为了等这丫头让他尝尝这情爱这人生百态的个中滋味儿,所有的,都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记不清了。”没计算过,但也不想骗她。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愿意跟她提及这个话题,哪怕从前这是那么无所谓的一件事情。 “记不清了?”前三个字儿平缓的语气到了第四字儿陡然升高,连带着那问好的调调都一块儿上去了。 景丞丞这辈子就没怕的事儿,可是这回他怕了。 纪茶之伸手勾过他的下巴。 除非是在欲 望犯了瘾的情况下,否则她从来不会有这么主动的行为,一切的反常,叫他更加不安。 “你真的爱我吗?我说的是爱,不是喜欢也不是单纯的占有欲。”她又问他。 他几乎想也没想,“爱。” “不着急,想清楚再回答。” 一半大的丫头,这会儿就这么把一个“八旗子弟圈”最不得了的人物把玩在鼓掌间,而后者居然完全没有一点儿抵触的意思。 到底是他的心头宝,掌中玉,这辈子谁还能离得了谁去? “爱。”景丞丞又特意加重了语气强调了一遍。 什么多余的语言都不用,只是那么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爱你。 “既然记不清那就忘了吧,以后都不要再想起来了。” 纪茶之接连问了他两个问题,他的过去和他的现在,他知道她这话是在应答第一个问题,忙不迭点头,“永远不会想起。” “但我不会爱你。”她松开手,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毛笔也不知在纸上涂写着什么。 好不容易蓄起的那点子希望“嘭”的一下就炸裂了。 “在我找到另一块玉之前,我不会爱你,也不会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在此之前,我觉得自己像个物件儿,一个被你们用来以物换物的物件儿,我看不到尊严……”纪茶之一直没抬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变得有些梗咽。 “同样的,在找到玉之前,我不会承认纪百礼也不会去给他披麻戴孝,我希望等哪天我送他走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父女关系。” 这算是她心里小小的坚持,不管爱不爱他,多爱他,却始终不愿意接受他的坚持。 景丞丞知道玉的事儿给她带来的阴影,却不知道她原来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惭愧得无以复加,因为他跟纪百礼做的糊涂事却害得这丫头背了这么大一个心理包袱。 可是如果没有这糊涂事,他说不定这辈子就遇不见这丫头了,从此只能了然无趣过一生,所以人生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说的事儿。 “茶茶……”他正想开口说没关系的,我等你,却一下子愣在那里。 因为她的手里正举着一张纸,上面清晰的写着五个大字儿:在一起试试。 正儿八经的行楷,流畅大气,金灿灿的墨迹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什么叫做坐过山车?今个儿这丫头算是让她彻底体验了一把,她让你忽上忽下,把你折磨得欲生欲死,一切全在她只字片语间,像一把刀,一头缠着温柔手一头藏着锋利刃。 这个丫头,实在太坏。 深邃的黑眸同样闪烁着,那种喜悦求而不得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将他的内心充斥得满满当当,景丞丞甚至等不及绕到她身边,直接扑到她面前,双手撑着她胸两侧,将她整个人从书桌对面捞到自己怀里。 “你这丫头太恶劣!”他拼命的吻着她,一口口的汲取她口中的爱情。 一直说他坏的那些人真该来看看,这才是个正经的坏坯,叫你时刻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又爱得死去活来。 纪茶之又未尝不知他的好?只是从来不说罢了,可见在爱情上,一山还有一山高,总有个能压制你的,做你的孙行者就好。 第六十章你闭嘴,你堵上 “茶子。” 不适时的敲门声惹得景丞丞连连皱眉。 夏晨曦才在厨房里吃了个肚儿饱出来,到处找也没瞧见纪茶之,一路敲门过来。 “茶子,你在不在里面?” “不在。” “在!”纪茶之回头白了身后人一眼。 一听人在,夏晨曦忙喜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纪茶之想从景丞丞膝上跳下来,但是他不愿意,像老猫抱着一条大活鱼,一个死命扑腾一个死不撒手。 只能隔着门对外面喊,“什么好消息坏消息?” “吃晚饭了,齐天乐怀孕了。” 这两个事情到底是怎么被并驾齐驱的摆一块儿的?可怕的思维方式…… “我发现你们家的佣人很厉害啊,闽浙湘本帮什么菜都会做,你们家的医生也很厉害啊,随便那么一号脉,怀孕多少天都能把出来!” “我们家的保镖也很厉害。” 景丞丞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便彻底清净下来。 打扰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得是个死刑! “我饿了。” 果不其然,纪茶之要是不这么说他压根儿不松手。 小客房里,门虚掩着。 齐天乐正呆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怔怔的看着前方,傅大夫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可她仍旧保持着他刚走时候的姿势一动不动。 “吃饭了天乐。” 纪茶之和景丞丞去餐厅正好能路过便又叫了她一声,却见她忽然激动的站起来,“姐,我不要打掉这个孩子!”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完蛋了,他可是你……”纪茶之总是说不出口。 这兄妹俩乱那什么生出来的能是个正常的?这姑娘是脑子拧巴了吧,总不能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似的喜欢上齐天宇了? “我想生下这个孩子,不要打掉他,姐我求你了。” “你求她干嘛,她又不是计生办的,孩子在你自己个儿肚子里呢,你想生就生想不生就不生,她还能左右你?”夏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她是不晓得纪茶之为什么就突然对这丫头改变态度了,开口就来了这么句不咸不淡的。 这话景丞丞赞同。 救过归救过,但并不希望纪茶之和齐天乐走得太近。 他握了握她的手,“先吃饭去,刚不是说饿了吗?” “嗯。” 其实若不是齐天乐救过她,纪茶之也没兴趣掺和这样的事情,便应了夏晨曦的话道:“如果你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回去跟你妈商量商量,你愿意生她愿意养自然没问题,我不会干涉你,毕竟这是你的自由,只是你自己一定要考虑清楚。” 齐天乐原先是希望她能够继续问下去的,谁知道她却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傻眼了,见她要走,忙自己个儿把话接下去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枯藤老树昏鸦。 纪茶之有点懵,背对着她站着,就见齐天乐起身朝她走来,一边说一边哭,“姐,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一直都在努力着想要向他靠近,这个孩子是他的,所以不管他认不认我都不会打掉的!” 那眼泪掉的委屈劲儿哟。 纪茶之突然响起齐天宇说的那事儿来,齐天乐是为了陆天维才来接近她,她喜欢陆天维,所以这个孩子是陆天维的? 说真的,任凭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陆天维会跟齐天乐睡一块儿去,早时候他不是还提醒她要防着这姑娘来着? 可见男人的性和爱真的是可以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是天维的?你给他打电话,把这事儿跟他说清楚,既然他是孩子的父亲,不管负不负责的总要跟他说一句。” “我……我不敢……”齐天乐也不否认,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她,眼眶红肿,“姐,你帮我跟他说好不好?我……” 纪茶之忽然有种原来在这儿等着我的错觉,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一码归一码,这样的私事,她根本没有任何立场掺和进去,以陆天维现在跟她的关系,哪怕他再不愿意也会看在景丞丞的面子收了齐天乐,可原本人家就是爱玩的,这种的事情实在常见,她为什么要去干扰?没道理。 更何况你齐天乐本来就知道他是这么个人,还是送上去了…… “先去吃晚饭吧,这事儿等明天再说也来得及,都这个点儿了,饿坏了怎么办?”夏晨曦推着纪茶之往外走。 反正到了明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家的事儿谁自己解决去。 齐天乐也没说什么,一直怯怯的跟在三人身后,偶尔捂着嘴小声干呕。 晚饭后没多久,陆天维便急急忙忙来了,瞧着书房的门问,“茶子你找我?” 纪茶之一头雾水,“没有啊。” “你小子以后偷吃屁股擦干净。”景丞丞一手拿着茶杯盖点了点他。 陆天维立马反应过来,笑着鞠躬,“我知道了三哥,保证下不为例!” 又从口袋里摸出只小锦盒儿来递给纪茶之,“前阵子你让我帮你找玉坠子一直也没个下落,刚巧不久前在香港拍了这玩意儿,你将就着玩儿,等得了好的我再给你拿来。” 锦盒儿盖一开,呵!上好的一块冰种翡翠,圆润的大水滴形儿,那水头足的,纪茶之一眼就喜欢得要命,拿起来搁在掌心细细观赏着。 陆天维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她本身有块景丞丞送的玉坠子贴身戴着,特意送来还没加工成饰物的原件儿,到时候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免得喧宾夺主。 这几年翡翠的行情一路走俏,尤其是真正的好物件儿而是有市无价,纪茶之记得去年父亲还在的时候,曾带她去过一场玉石拍卖会,一块差不多成色略大些的翡翠吊坠儿拍出近亿的天价,令大部分收藏家望而却步。 可见这会儿她掌心这块也绝对便宜不到哪儿去。 她正想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收不了,就听见景丞丞道:“费心了。” “三哥这话怎么说的,应该的,应该的。”陆天维笑得心安,道了别出去找齐天乐去了。 “丞丞……” “喜欢就收着,难得你喜欢,你若是不收着他反倒不踏实,舍得付出的人他总是能得到最好的回报,别觉得不好意思,你是在帮他。” 这是成年人的社会法则,纪茶之不愿意去深琢磨,反正听了景丞丞这话她安心收着便是了,抚了抚那块翡翠,开始琢磨起该拿它做个什么物件儿好。 “景丞丞,你说这做个什么好?” “留着改明儿慢慢琢磨,前段时间不是总说想再去赌场逛逛吗?趁着晚上有空我带你去。”这丫头得是跟着陆天维玩野了,可景丞丞哪儿舍得不依她?拿了她手里的翡翠随手给她塞衣兜里,“叫上你那姓夏的同学。” “我说景丞丞,咱能不装了吗?” 纪茶之实在听不下去了,爬到他膝头上,双腿箍着他的腰肢,“晨曦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吧,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们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凑巧救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巧到转学到我们学校,一次两次也就够了,回回都叫她姓夏的姓夏的,人家有名字!” “无间道。” “你闭嘴!” “嗯。”人老老实实听了,闭上嘴,把那张好看的唇伸到她面前,“你堵上。” 顶着她的某物瞬间涨得老大。 “景丞丞我们去赌场吧。”纪茶之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对这家伙做这种敏感动作的,只是为时已晚…… 第六十一章她是你最后一个女人 在那事儿上,他似乎总有着用不完的精力,纪茶之被他要得狠了,甭说去赌场,连道儿都走不稳了,喘着气儿靠在沙发上,双颊尚且染着未曾退去的粉红,底下光溜 溜的,有精儿正从某处缓 缓流出…… 婬而不艳,娇而不俗,天生的尤 物。 景丞丞正准备抱她去浴室清洗,就听到外面院儿里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妈的,借茶子的名义叫我过来,有你这么办事儿的?还跟老子提爱,你可趁早打住吧!” 陆天维的低吼声过后是齐天乐哭唧唧的声音,“我也是没办法,我害怕,如果我妈知道非打死我不可,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 “那就趁早让她打死你吧!老子是肯定不会娶你的!” “我没有让你娶我,我会等你的,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 “等个屁啊等,老子有喜欢的人了,你留我身边算怎么回事儿?” “怎么会……” “没什么会不会的,老子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也不知道哪间房的房门吱呀一声,就听到陆天维迫不及待道:“对,就是她,老子喜欢上她了,这辈子非她不娶,你趁早死心吧!” “啪”一声,瓷碗碎在地上的声儿。 “陆天维我草你七舅老爷!” 纪茶之一反应过来是夏晨曦,手忙脚乱找了件睡袍给自己裹上。 那疯丫头的战斗力,把她惹毛了能给陆天维揍个半身不遂! “都怪你引诱我,不然这会儿咱们已经在赌场了,哪儿来这么多事儿。”景丞丞给她整了整衣领,扯得更严实了些。 “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难怪刚才无端端说要带她去赌场,原来是为了让她当甩手掌柜。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特意又跑到落地镜前照了照,确定自己脸上脖子上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这才开门出去。 夏晨曦挥着拳头要揍陆天维,齐天乐靠廊柱上直哭,这乱的,看得人头疼。 一见到纪茶之和她身后的男人,院里这三人才算是消停下来。 “打架归打架,别把我这院儿拆了,茶茶喜欢这摆设。” 小张端了椅子过来,景丞丞随意坐下,将纪茶之搂到自己一条大腿上坐着,纪茶之嫌别扭,自己走院儿里去了。 “不好意思三哥,给您添麻烦了。” 陆天维倒是个知进退的,朝齐天乐招招手,“你这怀孕咱们在别人家里闹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晚上先到我哪儿住着,有时候话我们到哪里去说。” 这齐天乐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忙止了眼泪,“听你的。” 这两人倒是走得飞快,留下夏晨曦一个人在院子里气得死去活来。 “妈的陆天维,下回再让老子看到丫,一定掐死丫!” 纪茶之笑着安慰她,“好了,你也别气了。说不定人家真的喜欢你呢,有人喜欢是好事儿……” “求你了,别糟践我。” 夏晨曦朝她摊出手,“借我几百,我出去喝几杯冷静冷静。” “这么大晚上的,还是别出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危险。” “遇上我,谁危险还没一定呢!借我。” 这哪儿是借钱,分明是要抢钱。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被特意拉长的不悦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纪茶之被两人搞得没办法,回头朝景丞丞摊出手,“给钱。” 景丞丞哪儿是个身边会带现金的主儿,又把小张叫了过来,这才拿了两千给她,夏晨曦临走的时候还是旗鼓脑胀的。 “你说天维也是,干嘛非要拿晨曦做挡箭牌。” 都睡床上了,纪茶之还觉得心里不踏实,又坐起来,给夏晨曦发了个微信,“我刚才就不应该让她去的,好危险,现在外面多乱啊。” “为什么?她能打呗,齐天乐打不过她又干不掉她,这难道不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景丞丞靠在床上看书,顺便还插了句嘴,纪茶之抢过他手里的书看了一眼:《丈夫的自我修养》,这是个什么鬼…… 随手翻了两页,就记住第一句话:她是你最后一个女人。 “那什么,还你,我睡了。” 她眯了眯眸,显得有些困顿,在那温暖的臂弯里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 “这就睡了吗?”景丞丞将书收到他那侧的床头柜上,给她掖了掖被角,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嗯,明天还要上课呢,困,你也早点睡。” “好,知道了。” 他的手搭在被外,时不时的轻拍着她,像是大人哄小孩睡觉一样,小孩儿乖顺,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可爱的唇角微微翘着,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样开心的事情。 “茶茶……” 好一会儿,他又轻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轻手轻脚的掀被子下床,裹着睡袍出了门…… 纪茶之果然是个忘性大的,第二天早上临出门前才想起来昨儿个陆天维送她的翡翠还放在衣兜里呢,昨晚跟景丞丞在沙发上这通磕磕碰碰,也不知道会不会磕着。 她又跑回房间里去找,沙发边上哪儿还有脏衣服的影子,“景丞丞,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呢?” 景丞丞也不知道昨晚上是不是做贼去了,今儿早上罕见的没有起床,到这会儿还困得厉害,窝在被子里睡着。 “你问问小张。” 男人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子,又搭了回去。 纪茶之忙往外跑,“小张,昨儿扔沙发上的脏衣服呢?” “刚洗好呢小小姐,您看。”小张刚好从洗衣房出来,朝她指指里面刚晾好的衣服。 她忙进去摸口袋,俩口袋里都是空荡荡的,又问他,“你刚才洗衣服的时候有帮我把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吗?” “没有啊,我记得您这件儿衣服的口袋是没拆的,所以就没去摸。” “我才刚昨天下午拆的,不然老觉得手机没地方放。”纪茶之说话间已经将脑袋伸进洗衣机滚筒里,左右张望了几眼,又怕看不仔细,还特意伸手进去摸了摸,仍旧是空空如也。 这就在家里的东西,按道理说是不会丢的,丫头心大,倒也不急,又跑回去问景丞丞,“丞丞,你有没有帮我把口袋里的翡翠拿出来?” 景丞丞这会儿困得要死,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迷瞪着眼问她,“什么翡翠?你喜欢翡翠让小张给你收藏室的钥匙自己去选。” “什么选不选的,我说的是天维昨天送我的翡翠。”纪茶之趴在地毯上,顺着这头沙发脚一直找到那头沙发脚,最后连四个沙发的边缝儿都抠了,还是一无所获。 这下她终于有些慌起来了,又特意跑到书房再找了一遍。 “景丞丞,我的翡翠不见了!” 再回房间,景丞丞已经翻了个身朝那边继续睡去了,纪茶之哪儿还能让他睡踏实了,上去就拧他耳朵,“景丞丞,你快点醒来帮我找翡翠,我的翡翠不见了。” “嘶!你这样算家暴啊!” 床上的男人被她折腾得实在不行了,伸手摁了床头柜上的铃,小张很快进来,“三少您有什么吩咐?” “帮这孩子找找她的翡翠,昨儿个人才送来的,喜欢的紧。” “是,三少。”小张在围裙上揩了揩手,“小小姐您别着急,我这就打电话多叫几个人过来,肯定会帮您找到的。” “嗯,那我先去学校了,等会儿找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是块没雕琢的原件儿,不是坠子什么的。” “好的小小姐。”小张毕恭毕敬的将她送到门口,眼瞧着她上车离开。 第六十二章来自未知的警告 昨天米娜在她宿舍自杀的事情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纪茶之才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让同学给堵了。 “哎,听说昨天有人在你宿舍里自杀啊,是不是真的?” “看娱乐新闻说昨天米娜也自杀了啊,现在人还在医院呢!” “那戴口罩的女的是谁啊?死了没,好可怕啊!” …… 原本不要好不说话的同学一下子就跟熟络得仿佛街坊四邻。 “我怎么知道?我昨天回家了没在宿舍。”她有些不耐烦,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儿也没瞧见夏晨曦的踪影,余桑莉也不在,推了那些人就往宿舍走。 宿舍地上的血迹已经打扫干净,还喷了好闻的空气清新剂,海星桌上搁着一只白色四方硬纸盒,上面没有快递单,也没有寄件人,就是白惨惨的一片。 谁拿来的? 纪茶之趁着给夏晨曦打电话的空挡儿,随手撩了一看。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迎面扑来,半大的死黑猫正怒目圆睁的瞪着她,很明显才刚死去不久,盒子里屯着的血迹都还是粘稠的,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在它心口上! 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一下子将手里的盒盖子扔得老远! “怎么了怎么了!”宿管听到这大的动静,忙握着扫把跑过来,一看到桌上那只死猫,当下就变了脸色。 “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儿!你等着,我这就叫保安去查监控!” 好在这会儿是早自习时候,宿舍楼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学生,纪茶之很快退出宿舍,挂了那通一直无法接通的电话,站在楼道上又给蒋寻打电话,奇怪的是,依然无法接通。 要说夏晨曦手机没电什么的倒是可以理解,可蒋寻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候命的人,不应该啊! 她狐疑着去查看自己的手机,以为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叮”的一声一条短信跳进来:如果前两次的事情还没让你长记性,那么下一次,盒子里装着的就绝对不是猫这么简单了。 信息拉到最底下,配图是一张男人的睡颜,心突然揪了一下,她不陌生,早上这个男人尚且睡在她枕边。 而更让她堵心的是照片里的场景,景家大宅景丞丞的卧室。 也就是说,景丞丞把这个女人带回家过! 他并不是只单纯的跟她做,还跟她睡一起,把她带回家了,他撒谎了。 清澈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下来,想起自己昨天还那么自以为是的给他写“在一起试试”,她就觉得好笑,一个被猎艳的对象,还真把自己当成他心头宝了,说不定人家那儿正偷着笑话她呢! 纪茶之删除了短信,把手机也一并收了起来。 那人提到前两次,她本能的就想起当时那歹徒以及前几天的记者,这些事情景丞丞都是知道的,也派人去查了,可是最终都不了了之,而去每次她问起,他要么含糊的敷衍要么直接转了话题,可见那女人在景丞丞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他并不想让她知道。 心里一下子凉到底,跟刚从冷冻仓里拿出来似的,滋滋的冒着寒气儿,比起恐惧来更让她心寒的是景丞丞。 若没有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出击,恐怕她还一直傻傻的蒙在鼓里享受着爱情的假象,然后等到某天被玩腻甩掉…… “阿姨你回来一下,我知道是谁。”她从走廊上探出脑袋去叫住已经走到楼下的宿管。 一听说知道知道是谁,宿管忙跑又往回跑,“谁干的?我立马告诉教导主任去,忒不像话了这也!” “不用,这事儿我自己解决,阿姨您千万别说出去。”她回宿舍里拿了包,把里面的现金全掏出来数了数,也就一千出头,全给塞到了宿管手里,“阿姨您一定要帮我保密。” “这孩子,你的心咋就这么善良呢,人都欺负上门儿了,黑猫死这样晦气的很啊!”说归说,宿管手底下可没含糊,接过钱捏了捏,飞快塞进了兜里,“那我先帮你把这死猫扔出去,怪渗人的!” 纪茶之也没管她干嘛,叮嘱她待会儿看到夏晨曦让她给她打个电话就背着包儿走了。 从米娜出了那视频的事儿后,各路记者就一直静盯着她不放,加上昨天割腕自杀也算是把后面几天的头条全给预约走了,市医院门口,每天都有一大波记者乌压压的堵着。 纪茶之从计程车上下来,正想上去问问米娜知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却被双突如其来的手一下子给拽到了树丛后边。 “是我!别喊。”那人捂着她的嘴,压着嗓子道。 她听出是季节的声音,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从他臂弯挣脱出来,转身好奇的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季节把自己手机递到她面前。 【我要你跟我结婚,否则我就跟记者曝光视频里的男人是你,有狗仔拍到过我们俩出入酒店的照片,已经被我买断,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一起死。】 这女人疯了! 任凭是谁到她手里都成了救命稻草,只要抓住就绝不放手! 纪茶之终于反应过来混蛋帮怎么就一直不处理季节,原来一直等在这儿呢,要借米娜的手,计中计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去找她谈判?” “我刚出来,除了结婚,其他免谈。”季节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也能清晰的让你觉察到他的无奈。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老东家经纪人全都放弃了这枚棋,这会儿她就是匹饥肠辘辘的母狼,但凡谁让她咬住了,一定死不松口。” 是啊,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不多拉几个垫背的? “对了,你到医院来,哪儿不舒服吗?” “嗓子有点不舒服,算了,这儿人这么多挺危险的,待会儿去药店随便买点润喉片就好了。” “我送你吧,我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季节警惕的往左右张望了几眼,指指不远处停着的那辆普通的黑色轿车。 纪茶之想了想,“也好。” 车子在药店门口停下,他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下去买药。 景丞丞给她打电话,手机一直在响,她犹豫着,摁掉了,给他回了条短信:上课,什么事? 【中午早点回来,有惊喜给你。】 刚才那只死猫的确是挺“惊喜”的,她嗤笑了声,没回。 季节上车,问她去哪儿,她摇着头说不知道,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 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其实原先潜意识里是一直拿景丞丞做依靠的吧。 “这样吧,先去吃点东西?等你想好了要去哪儿我再送你,当然你愿意一天都跟我呆一块儿那我更是求之不得。” 到底是小丫头,心情好不好的藏不住。 季节也是个体贴人,不说穿,从口袋里摸出块水果糖给她,“听说吃了糖,会浑身充满力量。” 纪茶之被他逗笑,“哄小孩呢,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是哄小孩的,哄你这个小孩。” 他把糖搁在她掌心,又剥了块给自己,“有个小孩很孤单,走吧,今天爷就大发慈悲当一回太阳公公吧。”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一个很小的海滩,曾经有过热闹的痕迹,如今只剩下被遗弃的破旧木屋,沙子是金色的,海浪是标准的蓝白,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天。 季节从后备箱里抱出一只大箱子,从里面找了根钓鱼竿给她,“每次心情不好我就会来这里钓鱼,不知道这招儿对你管不管用。” 第六十三章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管用。 怎么会不管用呢? 以前父亲就经常在放假的时候带她去钓鱼。 两人拎着小桶扛着钓鱼竿,深一脚浅一脚朝远处那大片礁石走去。 季节是个很风趣的人,跟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有沉默到尴尬的时候,他善于开发两人的共同话题,起码跟他聊天的时候,纪茶之不觉得自己心情有多糟糕。 更何况海那么美,风那么大。 纪茶之穿得少,没一会儿就被海风吹得有些发抖,季节回车上拿了个毯子,给她披上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可能有点唐突,不过我真的很好奇。” “什么?” “你到底用的什么香水?”见她愣神,他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味道很迷人。” 纪茶之无所谓的耸耸肩,收回钓杆重新上了点儿饵,“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说,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不是香水?” “当然不是。”她再次把鱼钩抛出去。 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 如果叫她猜,大概是景丞丞种下的情 蛊吧,因为一想到他,心里就难受,一抽一抽的,要窒息了一样。 话题到此为止,她没再说下去,季节也识趣儿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两个人四只眼齐刷刷盯着海面,浪花有些残忍总是不定时的打破那片平静的蓝。 纪茶之说她饿了,两人坐了一上午一共就钓了两只螃蟹外加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不过好在车里有红酒和罐头能够弥补不足。 景丞丞再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季节正在生火烤鱼,风吹得刚燃起的火苗到处乱蹿。 “下课了吗?在校门口等你。”他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愉悦,大概是为了先前说好的要给的惊喜。 但纪茶之原先就打算好了不回去,便随口扯了个谎“跟同学在一块儿,中午不回去了。” “什么同学?姓夏的?那就叫她一起好了。” “不是,好几个呢,先这么说吧,有事儿。”没等那头再说话,她这儿已经把电话挂了。 “你男人?”季节倒了杯红酒递给她。 两人面朝大海而立的时候,天地广阔。 纪茶之向来不喝酒,这回倒没客气,接过来就干了,然后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盘腿在火堆旁坐下。 “差点就是了。” “明白。”他笑着跟她碰杯。 在她准备倒第三杯的时候他终于看不下去,夺了她手里的酒杯,“你当这是矿泉水呢?这玩意儿后劲大,闷的时候喝几口可以缓解情绪但是不能灌,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不知道啊?” “没呢,就觉得挺好喝的。”她嘿嘿的傻笑着。 季节又递了颗糖果给她,“我可是把我的家底儿都掏出来了,赶紧笑一个,不然吃完了可就没了。” 纪茶之不吭声了,闷头吃糖,糖吃完了把刚烤好的鱼也拿去吃了,自己给自己倒酒,季节说什么也顶事儿,索性抢在她前边把那剩下的小半瓶红酒一个人吹了。 “你这招儿可比那些劝酒的管用多了。” 他原本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却见她十分严肃坐在那儿看着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不会娶她。” 可是她“嫁”都“嫁”了,怎么办? 纪茶之重重往后一仰,将双臂垫在后脑勺,正是当午,太阳明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她半眯着眸子,满脑子就是景丞丞的影子。 其实这事儿她应该跟他说的,可是她又怕说了后的结果还是跟前两次似的不了了之,人的态度有时候真的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 季节就在她身边坐着,风凉下来的时候去后备箱取了只吉他来,她已经眯着眼睛要睡着了,但耳朵却一直追逐着他的声音,眼眶逐渐变得发红。 ……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流,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爬下山坡。 季节说要送她,她拒绝了,在马路边自己打了辆车,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钱全给宿管了,一毛钱现金都没有。 “师傅,能支付宝转你吗?我忘带钱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修长矜贵的手夹着一张红艳艳的钞票递过来,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走,是那张熟悉的俊脸。 那么好看的人却总是做着最龌龊的事,老天爷的搭配总是凡人难以理解。 “你怎么还在?”话说出口,纪茶之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冷得有些陌生。 “等你。” 景丞丞没要找零,阴沉着脸关上车门,有些不太高兴,牵着她不由分说的朝停在树下的白牌车走去。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但却调整到最佳姿势,并没有让她感到半点疼痛,相反的只觉得自己被重要着。 “砰”的一下车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纪茶之眼瞧着景丞丞从车头前绕进驾驶座,有些赌气的发动车子,“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身上闻到一点儿酒味。” 车窗外的景物开始一点点往后退去,没一会儿后视镜里已经没有学校的影子。 她当时就在想,酒一定是个好东西,它居然可以让景丞丞这么生气。 纪茶之以为他起码会问她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但是他并没有,一路都没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无比尴尬。 “女孩子不要喝酒,起码十八岁之前不能喝酒,好吗?” 这一回,他的语气较刚才明显温和下来,蒋寻说景丞丞唯独在她面前有脾气,好在他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知道了。” 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思绪却仍旧停留在那只死猫上,鼻息间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再加上之前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坐车上这么一摇晃,胃里翻涌得厉害。 “停车。” 纪茶之捂着嘴,已经开始不间断的干呕起来,景丞丞忙打方向盘将车子靠路边停去,没等他十分停稳,她已经迫不及待开车门出去,蹲在地上开始吐了起来,一股酸臭味儿随即弥漫开来。 景丞丞也迅速从另一侧下来,跟着她一并蹲下,一面帮她顺背,一面从口袋里掏手帕给她,纪茶之双手撑着地面,他就把她的一只手换上来拄在自己大腿上,然后亲自帮她揩去嘴角的污渍,倒是没有半点嫌弃的样子。 连续吐了两次,这才算是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倒干净了,那张润玉似的小脸白煞煞的失了血色,连嘴唇都是抖的。 “到底是怎么不高兴了?要你这样糟蹋自己?” 小丫头这个样子着实叫他心疼了一番,可有些事情不吃一堑她不会晓得长记性。 纪茶之实在是连说话的气力没了,明明刚才坐计程车的时候还是好好儿的,这会儿却是翻江倒海的跟不受控制了一样,一吐完,整个人都空了,一屁股就往地上坐去,景丞丞扶得及时,也不顾她身上那股怪味儿,把她抱起来放回副驾驶座,又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那儿,有那么些个了无生趣的意思,景丞丞又好气又好笑,用热水湿润了毛巾给她擦脸,“对不起。” 被他握在手里擦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你道哪门子歉?” 这气若游丝的声儿,听得他心都揪起来了,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又给倒了一杯,“你不高兴,只能说明我做得不够好,不管因为什么。” 第六十四章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纪茶之笑了笑,如果那个勉强牵唇角的动作能够被称为是笑的话。 凭良心说,对她,他还真没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混乱的过去是她自己要接受的,只是她接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隐瞒,这种感觉就像行走在悬崖边上随时一个不小心都能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 景丞丞直觉反应过来,还真就是因为他才不高兴的,态度上更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我们先回家休息,等你舒服些了再跟我说说好吗?” 她现在是什么力气都没了,眼睛一闭,管自己养精蓄锐去了。 难怪季节说后劲大,吐了后纪茶之才觉得这劲儿彻底上来了,哪怕闭着眼睛都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泥,根本扶不起来形状。 景丞丞知道她不舒服,也不敢再动她,怕又给惹吐了,特意把车开得很慢很慢,又开了一些车窗让她吹了好一会儿风,人才算是真睡过去了。 整整一个傍晚纪茶之都在睡梦中度过,四周静悄悄的,脑子昏昏沉沉,凄惨的猫叫声猛地在耳边响起,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天竟黑得这么快,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她本能的打了个冷颤,忙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啪啪”几声,灯却怎么也点不亮! “景丞丞!”纪茶之缩在被子不敢再动,扯着嗓子喊。 没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阴冷的夜风随即灌入,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那是女人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才有的声音,“笃笃”“笃笃”的,她顺着声源望去,却见黑暗中一双青色的眼睛正散发着诡异的荧光! 又是一声凄惨“喵”! 直到那人走进她才看清楚,这个女人居然长着一只黑色的猫头,正呲着牙朝她扑来…… “啊——”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亮堂堂的房间,才发觉原来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个梦而已,一摸额头,汗哒哒的,身上的睡衣也湿了。 景丞丞刚从厨房出院,远远就听见她的叫声,忙把手里的托盘递给身后的小张,疾步朝卧室走去。 一推门进来,直接把她搂进怀里,顺着她的背脊轻拍,“我在我在,不要怕” 纪茶之趴在他肩头,仍旧惊恐的瞪着眼在房间里搜索那个猫头人身的女人,总觉得她会隐匿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做噩梦了是不是?” 景丞丞吻了吻她额头,腾出一只手,把房间里的灯全开了起来,几十束灯光齐刷刷照下来,将所有角落全都照得无所遁形,她这才觉得稍稍踏实下来,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松缓了一些。 “不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我饿了。”纪茶之被他搂得不自在,自己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刚给你熬了粥,胃都吐空了得先吃点清淡的。”他招呼门口候着的小张进来,在床上支了张小桌儿,“先吃点垫垫,待会儿再把醒酒茶喝了,一下子喝这么多伤肝的很。” “对了,刚才姓夏的给你打电话,你还在睡我就帮你接了,她说家里有点事儿要回去一趟,这几天不回来。” 她这才“哦”了一声,心想着难怪早上夏晨曦没去学校,原来是回家了。 “别愣着,先吃。” 小勺儿一如既往的递到她面前,纪茶之只管张合嘴,像个机器人,眼神有些闪躲。 景丞丞也不知道从口袋里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握在掌心攥成拳,“伸出手来。” 纪茶之这会儿哪里还肯配合他,只装作自己没听到,麻木的嚼着,明明嘴里的东西早就已经咽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放下勺子,自己把她的手抓了过来,“茶茶,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不好?” “没事你让我说什么……” 掌心微微一凉,摊开手一看,一块漂亮的翡翠叶子正安静的躺在她那儿,脆生生的颜色与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极具猜测诱惑。 从水头和色泽上看,这分明就是陆天维送给她的那块,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找了许久。 难怪怎么找也找不见,原来是让他偷去了! 纪茶之盯着那叶子看了许久,未打磨光滑的线条间能够清晰的看到人工雕琢的痕迹,分明是某人在紧迫的时间下一刀一刀的心血,给人一种得天独厚的自然美感。 这种形式的坠子有个好听的名字“金枝玉叶”,景丞丞会选这个其意义也是深远。 这事儿如果搁在平时,她一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这时候,她正忌讳着景丞丞的各种隐瞒,偏偏他又不声不响的拿了她的翡翠走,顿时一股火气涌上心头,握着那块翡翠叶子重重朝地上掼去。 景丞丞倒是没有对她的小脾气表现出一点点不愉快来,哪怕那东西是他熬了一宿通宵加一个早上才弄出来的。 仍旧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没关系,过几天有场玉石拍卖会,到时候我带你去选块中意的,嗯?” 他也没去捡,就任由那块市值数千万的翡翠叶子躺地上。 “你管我喜不喜欢!”纪茶之一把甩开他的手,“你送我去学校,我要回学校,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纪茶之真的被刚才那个近乎真实的噩梦给吓到了,给她寄死猫的女人,很显然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只要景丞丞对她好一分,这女人就会报复她多一分,她想着这女人发来的短信,想着她一个个的手段和威胁,就胆怯了,喜欢归喜欢,实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这段暂时的感情,景丞丞并不爱她,她也并没有非他不可。 还是好好儿活着吧。 “茶茶,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我哪里做不好了?问题只有说出来了才能解决不是吗?” 景丞丞也被她这突然间翻脸不认人的态度给搞得一头雾水,她亲手写的那张纸条这会儿还跟两人的结婚证一块儿收着呢,好端端的到底又是怎么了? 他说这话,纪茶之就笑。 娇唇讥诮的弓起,叫你清楚明白的看到她心里的讽刺。 她不是没说过的,事不过三也是这么个理儿,景丞丞没有想要处理这事儿意思,只是一味的包庇,将她当傻子一样的瞒着,说了那才是个笑话。 “我要回学校,你让司机送我。”她又重申了一遍,掀了被子下床换衣服。 “茶茶。” “景丞丞我让你送我回学校!” 纪茶之突然失控的一声吼,算是彻底把他怔住了,忙哄她,“好好好,我这就开车送你,你别生气,别生气……” “我不要你送,让司机送我。” 她现在要开始拒绝他一切的好。 对,就是这样。 纪茶之什么都没拿,落荒而逃。 实在是个别扭至极的丫头,但凡有那么一点儿不安因素,她就整个儿缩回壳里去了,拒绝他的好,拒绝他的付出,典型的缺少安全感。 景丞丞站在院里,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出神,直到车子消失在门口,才不轻不重的吩咐了一声,“叫小蒋过来。” “是。”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外面黑漆漆一片,大约明天天气不好,连星都不见了踪影,月亮躲到了乌云后,只有院儿里的路灯尚在坚守岗位。 小蒋到来的第一时间就把纪茶之今天在学校里遇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越说到最后,那两道英挺的眉拧得越重。 第六十五章再去景家 宿舍楼里早已经熄灯,纪茶之给宿管打电话让开了门,看着她进去又锁了门,司机才放心的开车离开。 一开门进去,她差点儿没被那个趴在海星桌旁的人给吓死。 “谁啊?” 她忙开了灯,却见齐天乐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眼眶红肿得厉害。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昨儿晚上跟陆天维走了么,怎么…… 纪茶之换上拖鞋,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齐天乐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姐……天维说这辈子都不会跟我有可能,还说让我识相点儿自己去把孩子打掉,其实我都知道的,可是他这样当着面说出来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姐,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直在她怀里蹭啊蹭,眼泪很快便湿透了单薄的衣服。 纪茶之那叫一个头疼的,她是真心不喜欢跟人这样莫名其妙的亲密接触,更何况自己这会儿心情也是差得要命,又不好推开她,只能僵着身子站在那儿。 “你先别哭,给你妈打个电话,这么大的事情瞒不过去,他们大人有大人的解决方法。” “我跟她说了,但她把我赶出来了,还说如果没解决好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今天早上她停了我所有的信用卡,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齐天乐抬起头来,眼泪仍在不停的留着,呜咽声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倒是像李茵的作风,女儿什么的都是垫脚石,只有钱和地位才是强心针。 “那你爸呢?” “去香港了,我给他打电话但是是个女人接的,所以我就挂了。” 纪茶之心知那人一定是余桑莉,自然不会说破,安慰道:“应该是正忙着吧,没事,等他回来你再跟他说。” 深更半夜的,她是真想让齐天乐先回宿舍去睡觉,她也该休息了,偏偏后者没有眼力见儿,任凭她怎么明示暗示,人非不肯,非要留下来陪她,还说什么有姐姐在有安全感,可问题是她自己都没有安全感,还怎么给别人? 最后实在没法子,坐电脑前斗了一宿的地主,顺便听齐天乐哭诉了一晚上的爱情苦难史。 结果早上起床铃声响,就听到走廊上有人在闲聊。 “唉,你们听到没,昨晚上是不是闹鬼啊!哭得好渗人,吓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你看这事儿闹的。 没等她醒来纪茶之就先跑了,出了校门头一件事儿往齐天乐微信上转了五千块钱,她欠她个恩情,但又不想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私事里面,只能拿钱来一点点补偿了,反正李茵不管,她就先养着吧。 四月底的下雨天,天气还是有些凉,风大,纪茶之走得太匆忙穿得不多,就在路边随便拦了辆计程车。 还没来得及开车门上去,一辆银色跑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喇叭滴滴响了两声,驾驶座上下来个女人,拉着她就给塞进了副驾驶座。 纪茶之认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景丞丞的堂姐景茗。 “快擦擦,这淋得一身雨的,回头感冒了那瘟神又要把账算我头上了。”景茗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又问她,“还记得我不小茶子,我是茗姐姐。” 她原本就想叫她个景小姐,结果人这么自然熟的一开口,纪茶之也不好再弄得太生分,便腼腆的应了声:“记得的。” “真乖。” 景茗侧过身从狭促的后座上取来一只点心盒子,“给,某人怕你没吃特意让我带的。” 车子才刚驶上大马路,头顶上的雨就跟打翻了盆儿似的一股脑儿倒了下来,噼噼啪啪的打得打在车身上。 得亏上车上得及时。 “您找我有事儿吗?” 纪茶之接过点心盒抱在怀里,并没有要去动的意思,暖暖的捂着肚子,团了团手里的纸巾,也没好意思扔出车窗外去,就一直握手上拿着。 “有啊,那小王八蛋说要跟你分手,让我帮忙来说一声。” 见她无动于衷的坐那儿,景茗终于叹了口气,“难怪这么久了都没进展,你这丫头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心上呢,得,我这就回去跟他说一声儿,让他趁早死了这个心,免得到时候生不如死。” 纪茶之就知道她是在逗她,偏生不往她的路上带。 反正这就是个无趣至极的丫头,跟她聊天她得分交情看心情,尤其眼下这样的,一准能闷死你。 “唉,算了算了,我实话实说吧,那东西怕你看到他会不高兴,又担心你,这不就只能派我来给您护驾了。” 夏晨曦不在,景丞丞有这样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奇怪。 反正纪茶之觉得他是一定会盯牢了她就对了。 你看着丫头,人家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跟她有关的事儿,她倒是坐着安生的很,跟个局外人听戏似的,那意思,宠辱不惊呐! 景茗今儿个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这样的人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愈发觉得有意思,“丫头,其实你是不是不喜欢景丞丞那祸害?如果不喜欢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我们家虽然嫡亲的哥哥不多,但是表的沾亲的那可多得要命,随便哪个牵出来都比他成熟比他好……” “喜欢。” 得,又遇到个祖宗了。 甭看这丫头年纪小,人心思稳着呢,喜欢就大大方方承认,反正也没人规定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啊。 景茗彻底服了,揉了揉她仍旧有些湿泞的头发,“走吧走吧,我先带你去洗个头,女孩子可千万不能受寒,容易影响生育。” 纪茶之也没拒绝,原本她真以为是去洗头来着,结果一小时两小时后看到镜子里顶着个乖顺娃娃头的小姑娘,傻眼了。 她只说修一下,没说修成这样啊,那头长发养了三四年呢! “好可爱啊!”景茗笑得像阴谋得逞,拿着手机连给她拍了好几张,一面拍还一面叮嘱她,“以后叫我姑姑知道了吗?” 这辈分乱的。 反正纪茶之是无所谓的,乖巧的点着头,愈发显得可人。 本来长得就显小,白白嫩嫩的一只,这会儿一看更小了,精致得像个白玉娃娃。 大概是景茗把这照片发出去了,没一会儿景丞丞打电话过来,开口就骂,“你丫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去把自己的头发剪了!我们家这一头漂亮的,招你惹你了!” 纪茶之坐在副驾驶座上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膨胀的火气。 “你丫管着儿吗?我的小侄女儿我想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对了,趁我心情好大发慈悲告诉你一声儿,刚才我把这照片发你爸了,现在我要带这丫头回家见爷爷,小茶子说了不要你了,所以我看你还是踏实点儿做人爸爸吧,别再白日做梦了,啊?” “滚犊子!” “我不要去你们家。”等景茗好心情挨了骂挂了电话,纪茶之才温吞道。 那女人发来的照片背景就是在景家,那地方她现在有阴影了,而且也实在没立场去,又不是以后真要跟景丞丞过日子的。 景茗纠正她,“那不是你们家,是我们家,我们是一家人。” 有那么瞬间纪茶之真的很想问问景茗是不是知道那个女人的事情,但还是忍住了,怕她为难,也怕自己难堪,毕竟这是景丞丞要护着的人。 她说了好几次她不想去,但景茗说:“求你了茶子,爷爷真的很想小丞,家里每个人都想他,可他说在你愿意跟他一起回家之前,他不准我们擅自出现在他面前,他怕你不自在。” 她这么说,纪茶之就没辙儿了,到底还是嘴硬心软,更何况…… 第六十六章让她好好管管自己的狗 景茗要带纪茶之回去,这事儿事先她并没有跟家里说,这会儿人都进门了,家里才手忙脚乱起来。 甭管这小丫头什么出身什么来历,他们家小祖宗看上的要娶的,那就是小祖宗的祖宗,得千万留心着,否则得罪的还得是他们家那位。 那位打小儿就是这一家子搁心尖儿上疼的,半点儿不顺心没有,还能为这个让他不高兴? 且不能够。 外面下着大雨,老爷子年岁大了不好出来,景父也不借他人手,亲自撑了把大伞来接,一走到车门边,看到里面坐着的那个清清爽爽的小娃娃,一下子心都软了,那亮晶晶的眼睛,水儿似的,比照片上还要漂亮一些。 难怪他们家那东西喜欢成这样,打小儿就藏着了。 “茶茶,叫爷爷。” 景茗从另一侧下来,打发了打伞的佣人又绕到她这边。 这怎么话说的…… 结婚证都领下来了,怎么还倒回去叫了? 景霈霖懵了。 “前几天听说刚果国王的弟弟死了老婆,我看你就挺适合去做填房,待会儿收拾收拾我让小蒋送你,嫁妆我出。” 纪茶之还没从车上下来呢,景丞丞已经从外面进来,小蒋给他打的伞,一弯腰就把那小丫头从副驾驶座上抱了出来。 看着那颗粉雕玉琢的小脑袋,心一下子柔软得不像话。 这可怎么好,活脱脱一小宝贝儿,他得每天装口袋里带着走才是。 “景丞丞你帮我个忙。”景茗堵在他面前,特别认真的看着他,“你去死吧,真的。” 他回了一嘴,“祸害遗千年。” 这话原先还是纪茶之拿来说他的呢。 “千年的那是王八!” 景丞丞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跟,景茗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这种话在外面说说可以,若是让老爷子听到了,非拿拐杖给她夯成内伤不可! 纪茶之不愿意被景丞丞这样抱着走,就跟条搁浅的鱼一样不停的在他怀里弹着,探着脑袋去张望后面的景茗,“姑姑帮我!” “就这么喜欢当我女儿是不?”她越是这样,景丞丞就越不放她下来,将抱换成扛,疾步朝楼梯口走去。 顶楼卧室的房门被一脚踹进去,甚至都没来得及走到床,景丞丞抱着她在地毯上打了个滚儿,摁在地上就亲她,一手乱七八糟的去剥两人身上的衣服。 “待会儿老子草你的时候记得叫爹!” 这祖宗,要当爹的是他,不要当爹的也是他,难伺候! 纪茶之被他亲得透不过来气,一张灵秀的小脸憋得通红,昨天一整天也没做一回,这会儿一逗 弄,身体里压抑的冲 动一下子就起来了,发了疯似的往外冲。 拒绝的话抵触的心全都成了被融化的冰,没一会儿就成了一摊子润哒哒的水儿,光剩下俩字儿,“草 我!” 这事儿若是搁别的姑娘身上肯定是不能这么办的,人正生着气呢,可纪茶之不一样,人身体里有药,越做越亲近,真真儿就是应了那句话:爱是做出来的。 “老子真的快憋疯了!”景丞丞的那活儿不停的在她前面口子涂弄,声声叫着小妖精,嗓子都是口亚的。 纪茶之将两条月退环在他月要上,尽可能的跟他贴 近,身体里一波儿一波儿的全是渴望,“给我吧,求你了丞丞……” “叫我什么?” “爸爸……求你了……” 女乔滴滴的小檀口嘟着,那双水眸儿能把人勾了魂去,从骨子里就透出股女眉劲儿来,偏生又剪了这么个俏 生生的发型,像个幼 童,光是看着这一幕就能叫人血 脉喷 张。 景丞丞哪里还忍得下去,将她翻过身,一下就冲了进去…… 这下子,灵魂和身体全部解脱了。 景茗刚好走到楼梯口,听到房里传来哭声,门又虚掩着,想也没想就推了进去,一下就从对面墙上的落地镜里看到那对交女冉的人影。 女乔小玲珑的女孩儿被男人反抱在怀里,狠狠的入着,女孩儿的柔 弱男人的精 壮,白 皙的月同体和小麦 色的身 躯,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种强烈的震撼感从视觉深深刺透进心灵深处…… 心口子怦怦的跳得厉害,甚至来不及关门就落荒而逃! 景丞丞平时在纪茶之这儿忍气吞声的,唯独这件事成了他泄愤的好时机,每回非要折腾得她连连告饶才算完,尤其是撞上眼下这样的情况,他还能有轻饶了她的道理? 地板、沙发、床,非给她草印象深刻了草老实了不可! 在后面释 放了两回后又给换到了前面,不能进去,就绷着在口子上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纪茶之帮他口出来的,身寸了她一脸。 身上的火气一下,脑子立马就清明了起来。 那神秘女人发来的照片不断浮现在眼前。 就是这个地方,就是这张床! 纪茶之一下子睁开眼,强忍着身体的疲乏从床上坐了起来,胃里又是一通翻江倒海,跳下床就去捡地上的衣服。 可那些衣物早就被那混蛋弄得破烂,压根儿就穿不了,气得她一把将衣服砸到他脸上,不停的拿小拳头锤他,“都怪你都怪你!” 回一趟景家,她算是把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给搭进去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景丞丞死皮赖脸的从后面箍住她的月要,将她拖回床上压着,“怪我刚才让你太爽了是不是?” 他知道死猫的事,可并不知短信照片的事,以为她真的只是在气那人人的威胁,其实人家是嫌弃他这床嫌弃他这人呐! 景丞丞越是把她留这床上,她就越生气越别扭,扯过他的胳膊照着小手臂上就是狠狠一口,“闭上你的嘴!谁喜欢让你爽你找谁去!”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她立马噤声,就听见小蒋在门口道:“小小姐,您的衣服我搁这儿了,老爷子在楼下等您二位一起用餐。” 她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压根儿没关门! “啊”的一声钻进被窝里再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景丞丞倒是若无其事,下床去帮她拿了衣服过来,又将她从被子底下揪出来,弹了弹她红扑扑的面颊,“你是我老婆,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你老婆多了去了,你当然没所谓的,练出来了。” 一想到或许他跟这个女人曾经也在这房间里上演过同样一幕,纪茶之这语气就变得愈发刻薄,板着脸换上衣服。 两人下楼,餐桌旁早已经坐上了一圈儿人,唯独老爷子的右手侧留了俩空位置,明显是在等他们,而此时距离饭点已经整整过去一小时。 纪茶之窘迫得恨不得钻到餐桌底下去。 “小丫头剪了头发愈发漂亮了。” 景婉和正准备起身过来扶她,就见景丞丞眯着眸子扫了一圈儿,“既然不愿意来吃这个团圆饭,那么麻烦爸看到她的时候跟她言语一声儿,以后这饭都甭来吃了。” 他的脸上仍旧带着笑,语气平和得像是跟人闲聊,但是每个字儿却都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一样,寒人心。 纪茶之不知道景丞丞说的是谁,景家人她本身见过的就不多,更何况记性又不好,压根儿记不住什么,便小心翼翼的揪着他的衣角站在他身边,他不坐她也不坐。 明明刚才还吵得厉害,但是这种时候,却又莫名统一阵线了。 景霈霖被景丞丞点名,也不好不应声,只能尴笑道:“你 妈妈最近实在太忙,不是故意的,等过两天她闲下来了,我一定让她专门给你道歉。” 景母跟他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算是联姻,夫妻俩感情虽然平淡倒也相敬如宾,可问题是母子感情一直不冷不淡,叫他和这个当爹的夹在中间实在难做人! “那就等她空了,让她好好管管自己的狗,吓到别人家的小孩当心做大人的炖了她。” 一桌人从上到下皆是面色一变,随后便听见景霈霖应声,“好,我知道了。” 第六十七章神秘女人 这似乎是个十分禁 忌的话题,在景丞丞点到即止后便没有人再继续下去。 景老爷子微微皱了下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笑着朝纪茶之招手,“小丫头过来坐爷爷边上。” 退却戎马一生回归平常,倒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原先若是遇到这情况,景茗肯定得怼,什么爷爷,得叫太爷爷! 可是这会儿她却是埋头在饭碗里不说话,甚至都不敢去看景丞丞和纪茶之,偶有不小心对上的,目光也一直躲闪着。 景丞丞让纪茶之坐在他和老爷子中间,叫佣人撤了她面前的餐具,跟往常一样端着饭碗要喂她。 没外人在也就算了,一大桌子人坐着呢,纪茶之哪里肯? “我自己吃。” “听话。”一小勺儿饭送到她嘴边上,正好应了她这小脑瓜子的景儿。 景家人全都好奇的去看这两人,景丞丞一记眼刀飞过去,“吃饭就吃饭,看我们俩干嘛?菜在我们脸上?” “吃饭吃饭,大家都吃饭。”老爷子为首,这才全都重新拿起筷子去夹菜,可目光仍旧时不时的往两人身上飘。 “景丞丞我不是小孩子。”纪茶之小声嘟囔了一句。 先是一进门就办事儿,办事儿的时候还不关门,这会儿又要给她喂饭,她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每一根头发丝儿都觉着尴尬。 “我是你老子,你怎么不是小孩子?” 意味深长的提醒叫她一下子想起方才卧室里的激烈来,顿时又红了脸,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忙配合着张开口,让他把饭喂进嘴里。 老爷子趁着景丞丞心情好,提出让两人留在景家住一晚上,纪茶之想到那张床就呕得慌,在景丞丞答应后又特意提了一句,“我晚上想跟茗茗睡。” 一直埋头吃饭的景茗听到提到她,本能的抬头朝纪茶之看去,顿时红了脸。 “不行!”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你……你看到了,我哪儿敢霸占你,小丞非掐死我不可,他自己还玩不过来呢!”景茗推开面前的餐具,支支吾吾站起身,“我……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小茗今天怎么了?”几个姑姑皆是好奇。 唯独景丞丞盯着景茗逃也似的背影看了许久。 “丞丞,要不还是搬回来住吧,你们俩在外面单住我们也不放心,更何况丫头还这么小,总需要有人女人在边上照应着才是,家里你姑姑伯母她们都在,几个堂姐也都是好相处的。”景霈霖接到老爷子的眼色,适时提了一句。 景丞丞收回眸,牵着纪茶之起身,“不了,好相处的有不好相处的也有,免得待会儿回来了看到添堵,我们就先回了。” “丞丞,她到底是你妈。” “等什么时候她认得清自己的儿媳妇儿了,我什么时候认这个妈。”景丞丞这话实在不客气,就连景霈霖这样一等一的好脾气也被气到,可又有什么办法?儿子是自己宠的,命根子一样。 等两人出了院儿,才听见老爷子敲着拐杖吩咐:“给平君打电话让她马上回来!就这么一个儿子,非要惹他做什么!” 老爷子双耳不闻窗外事多年,今天也算是头一遭。 景霈霖暗自叹了口气,儿子倔老婆也固执,这事儿且还有的闹呢! 出了景家,纪茶之的态度明显更加冷淡了几分,景丞丞跟她说话也不理,只管自己放下车窗看雨,外头风声萧萧,偶尔夹着雨丝飘过来就能打她一头一脸。 景丞丞怕她着凉,拿手帕给她擦,她就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夺过他的手帕从窗外扔了出去。 “火气还没下干净?看来我得再加把劲儿了。” 他作势要去升隔断,纪茶之逮住他的手背又给了一口,“不要脸,玩女人居然还带回家里去了!” “谁带回家里去了?”景丞丞搓了搓那口深深的牙印,“手上你随便咬,吃那地方的时候老实点就行。” “呸,谁要吃谁吃!” “就是那个谁,每天晚上嚷嚷着要吃牛奶……” 纪茶之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前面还坐着俩大活人呢!” 他无奈摊手。“我只是说了实话。” “真新鲜,骗子还知道说实话了,人家都把你的睡照发给我了,居然还说没把人带回家,骗鬼去吧!” “什么睡 照?” “别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之前那个歹徒,还有那些记者是谁叫来的?人家都发短信跟我亲口承认了,要是我再留在你身边,她就把我当黑猫一样宰了!” 刚才在景家,景丞丞为了护她跟他妈叫板多少让她有些触动,心一松,这话自然也就吐出来了。 “她敢!” “她敢不敢她都已经这么干了!第一次差点儿让我被人强女干,第二次差点儿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这一次又给我寄死猫,你还想让她怎么样?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景丞丞,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一心想要维护的女人,就麻烦你以后不要对我这儿好了,让我走吧,别拿我的生命做你们怄气的赌注,我只想好好儿活着!” 纪茶之一直靠座椅上管自己说,说完了才发现原来景丞丞一直盯着她看,单手拄着太阳穴,衬衣袖子微微卷起,露出俩鲜明的牙印儿。 “口 活儿真好,难怪吃得我这么舒服。” “滚!” 在她发怒前,他赶忙伸出手将她拽得离自己更近一些,“你才不是什么赌注,倒是她,说她是我跟我妈之间的博弈的赌注更为确切。” 想起自己和李茵的关系,纪茶之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不少,“你跟你妈关系也一直不好吗?” “没有,我单方面讨厌她而已。” 景丞丞摸摸她的头,似乎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她伤害到你了。” “你不喜欢她?” “嗯,不喜欢。”何止不喜欢?说恨都不为过,只是他不愿意这人在他心目中占有特殊情绪。 “不喜欢你干嘛带她回家?” “她不是我带回家的,她原先一直就住在我们家,她是我妈带回家的。” 纪茶之仔细一琢磨,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是你们家的童养媳对吗?而且还是你妈妈很喜欢的那种,你别否认。” 他只能点头。 车厢内的气氛一度僵硬下来,蒋寻坐在前面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想立马跳车走人。 “景丞丞,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我很严肃的在说这件事情,不是怄气,也不是开玩笑,我不想跟任何人争男人,也不想以后有人难缠的婆婆和一个一直活在我和你夫妻生活间虎视眈眈的女人。”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景丞丞想要捧住她的手,但被她挣脱开了。 “你不会,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看得出来这女人对你来说很特殊,起码你没有为了我去收拾她,换做是别的人,不管是纪芮还是米娜,你总会为我出头不是吗?而且米娜说过,你睡过一次的女人就会扔给萧叔叔他们,但是她,你没有。”她看上去十分理智,神色平稳,言辞清晰 所有事言尽于此,一切都很明白了。 纪茶之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像是一口气跑了数万公里,喘不上来气儿,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事实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叫人难熬一些。 他的身边原来一直有一个关系密切的“童养媳”,而她成了突然介入的第 三者,难怪那女人这么恨她…… 第六十八章送温暖 应纪茶之的要求,车子在宿舍楼门口停下,但她并没有进去,等车子走远后,她又打着上重新朝校门口走去。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如无意外,齐天乐应该还在她那儿凑她,实在没必要上去自己给自己添堵。 蒋寻问景丞丞,“三少您为什么不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小小姐讲清楚?其实钟小姐根本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童养媳,她不过……” “怎么讲清楚?说我被人下 药?越描越黑。”景丞丞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停车,“你们先回去,别跟着我。” 他自己拿了把伞下车,就站在校门口来回走动。 纪茶之一出来就看到他,正打算往回走,他已经撑着伞追了上来。 “茶茶。”景丞丞扔了自己的伞,弯腰钻到她的小伞下,大半个身子全露在外面淋雨。 怄气归怄气,纪茶之到底舍不得他淋雨,没好气的把伞塞到他手里,“离我远点儿,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往心口子上捅一刀。” “别说这些赌气的话,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身处危难中,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很自然的搂上她的肩头,见她没反抗,便继续道:“我陪你出去逛逛,散散心,听说谈恋爱的时候男朋友一定要陪女朋友逛街,不然就不算合格儿。” 他总是这样,不管纪茶之在发什么火多大的火,他总是能若无其事的把话题转一边,叫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等这一通玩下来,哪儿还有什么火气? 纪茶之已经上过当,自然不会再上第二回,正想回绝,一条微博推送发过来。 【女性米娜公开爆料,视频门男主为圈内人,望其能担起男人的责任,主动出来承认,娱乐圈人人自危……】 疯了! 她快速挣脱了景丞丞的手,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临关车门前对站在树下的他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车门“啪”的一声,激起不少小水珠,计程车驶出去的时候,那些水珠好像尽数落到了她眼睛里,后视镜中,男人欣长的身姿越来越远,他握着她的伞,一直面朝着计程车离开的方向站着,灵魂出窍了一样。 终于有一个借口逃脱了。 纪茶之叹了口气,瘫在座椅上,第一次觉得坐计程车是一件如此遭罪的事情。 人就是这样,享受过人上人的生活一下子回归现实总是难以及时适应。 季节家位于市中心某顶级住宅区,均价跟好地段的豪华别墅不相上下,因为安保措施完善,成为许多明星大腕以及富商养二 奶的首选之地。 纪茶之一出电梯就看到季节站在门口等她,身上披着件横虚夹,虽然极力在笑,但看得出来有些精神不佳。 “呵,这头发剪得够标致的,跟个初中生似的,我都不好意思暗恋你了。”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到我这儿避难来了?” 小丫头郁结在眉心那点不痛快叫他看得清楚明白。 “去!好心来送温暖。” 纪茶之推开他,自己进了屋。 跟季节在一块儿她之总觉得无限的放松,各种小姿态都会在不经意间就冒出来,比如下雨天的时候她喜欢赖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会儿就是照做不误,很闲适的靠那儿,跟自己家一样。 季节给她拿来果汁儿和零食,纪茶之却问他,“为什么没有酒?” “敢情你是来蹭酒的。” “就当是吧。” “等着。” 他笑着把遥控器递给她,转身下了楼,没一会儿取了一支干白上来,指尖夹着两只修长的白葡萄酒杯,亮锃锃的。 “我给你倒,三次,不同意我这就放回去。” “随你随你。”纪茶之招招手,示意他速度。 季节这才在她右手侧的沙发上坐下,开瓶,倒酒,动作漂亮得不像话。 “你专业的啊?” “嗯。”他咽了口酒,“没出道前在酒吧卖过酒,这些都是基本功。” 她“哦”了一声,直到把杯里的酒喝完了才终于下定决心道:“我看到新闻了。” “我知道。” 季节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但并没有给她倒上,“我不可能娶她的。” “圈子里的饮食男女多了去了,哪怕结婚了大部分也是各玩各的,说白了这就是一群猫儿,到处偷腥,我不想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会想跟心爱的人结婚,然后养她养家。” 在说到“心爱之人”时,他明显停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朝她那边瞥了一眼,但纪茶之只顾自己低头看着空酒杯,压根儿就没留意。 季节很快收回眸,“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的经纪人正在想办法弄她手里的视频,只要拿到手一切就都雨过天晴,别担心。” 纪茶之还想说话,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以为是景丞丞并不想接,结果却李茵的号码。 她这会儿正想让她把齐天乐弄回去解决掉怀孕的事情,难得及时的把她电话接了起来。 “小茶,我知道我这个当妈的不合格儿,可天乐对你真的是没话说,为了你都被齐天宇那王八蛋给……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怎么忍心看她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女人这肚子说大可不就大起来了,到时候还怎么做人?” 李茵在电话里呼呼的喘着粗气,一看就是憋了一肚子大火,不过好在最终还是没冲她发出来,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 “谁跟你说的?” “还用得着谁说?齐天宇被抓的那天晚上自己跟他爸说的,所以老齐才没有动关系去救他,就是怕得罪了你男朋友。” “你去找陆家爸妈商量去,你们大人做主的事情叫我掺和什么?”纪茶之有些不耐烦,接过季节递来的酒杯一满口饮尽。 “你以为我没找吗?我刚从陆家回来,他们家那意思还是天乐不对了,倒贴上位,差点儿被给我气出血来!” “你找了都没有,我说话能管什么用?我爸又不是国家元首。” 她挂了电话,李茵就给她发短信,“你爸爸明码标价卖了你你都能原谅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认我这个妈?” 原谅了吗? 纪茶之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然后又道声音冒出来:因为景丞丞给了你一个完整的爸爸。 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季节被她吓傻了,忙搁下酒杯去哄她,“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不就是被家里人骂两句嘛,我想要人骂还没有呢。” 其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哭得有些莫名其妙,抹抹眼泪,“那你现在打电话给你妈让她好好儿骂你一顿!” “我也得知道我妈是谁啊。”季节笑得苦涩,揉揉她脑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这些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最渴望的事情并不是出人头地,其实只是想要一日三餐和一个完整的家。” 一日三餐和一个完整的家。 “我也想要。” 他惊诧的望向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看到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他以为这一定是个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 可是人的幸福从来跟长得漂不漂亮没有任何关系,季节无意中看到手机屏幕上倒映的自己,一样很好看。 “你以后会有的。”纪茶之主动伸手抱了抱他。 她身上的雅香被酒精一催,愈发浓重了一些,勾 人得厉害,季节反抱住她,小心翼翼的,性 感的喉结不可遏制的上下滑动了两下。 “你好香。” 第六十九章接到处乱跑的小孩回家 突如其来的暧昧在空气中氤氲而开。 怀里的人儿明显一僵。 季节忙将她松开,将酒杯里剩余的那点子酒液一口饮尽,歉意道:“我喝多了就容易说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纪茶之无奈的笑笑,“不怕你笑话,大部分男的闻到这个味道都会起反应,你算是有礼貌的。” 她觉得有些尴尬,最近身上这种香味已经淡了很多,这会儿却好端端的又重了起来,而且混蛋帮的人虽然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但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冲动,她还以为季节也一样…… 被戳中心事,季节也显得有些尴尬,尤其某地儿升腾起的欲望坚硬得让他有些难以自持。 他借口去倒冰水,逃得飞快,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特意坐得离她远了一些,一大杯冰水下肚,那种冲动才算是稍稍压制了下去。 “你这个,是天生的吗?”未免再次尴尬,他又抱了只抱枕在怀里。 “不是。” 纪茶之盯着电视发呆,里面在英文原声版的外国电影,没有字幕,明明什么都看不懂,可她就是看的入神。 如果没有这颗药,她的身体就不会对景丞丞产生这样强大的依赖性,她的处境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为难。 “我很想找到解药。”她说。 季节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丫头被人下了药了。 “别担心,我朋友多,到时候帮你打听打听。” 景丞丞会玩,杂且深,大部分东西外面的人根本闻所未闻,对于季节要帮她打听这事儿纪茶之心里基本不报任何希望,但到底人家是好心,她还是道了声谢。 季节才刚说不用,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皆是一怔! 这种时候谁会来这里敲门? “我去看看。”他递给她一记心安。 “你好,这是在你们家门口捡到的。” 门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熟。 纪茶之下意识的在记忆中搜索起来,眼前逐渐出现一个清晰的轮廓。 纪芮? 她正想起身去看,季节已经关了房门回来。 “新搬来的隔壁邻居,说是在我们家门口捡到一个包裹。” 他朝她晃晃手里的纸盒子,拿了把剪刀拆开,纸盒里只有一只优盘,其他什么都没有,便随手插进了家庭影院的接口里。 正在播放的电影画面突然变成一片深蓝,蓦地一抖动,一男一女两道包裹得异常严实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分别进入酒店大门,拍摄者一直跟拍到两人前后脚进的客房,而这家酒店正是当时视频画面中的那一家。 无疑,这就是米娜口中的证据,的确足够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季节看上去很镇定,但纪茶之注意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已经微微泛白。 “季节,你还好吧?” 他这才回过神来,“没事,总能处理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人处理才产生的吗?别担心。” 他反过来安慰她,嘴角的笑容看上去勉强无比。 纪茶之不知道该怎么说,真正操控这件事的是混蛋帮那几人,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处理范围。 她很想帮,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些人又不会听她的。 “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再去医院跟米娜谈谈。” “也好,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季节将她送到电梯口,纪茶之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他隔壁的房子,大门紧闭,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会是纪芮吗? 这地方的房子只卖不租,以她现在的境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已经下了差不多一天,外面的雨势仍旧没有半点要减弱的意思,这会儿又是下午,一推门出来纪茶之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单薄的衣衫下鸡皮疙瘩竖了一身。 不远处,那辆熟悉的白牌迈巴赫停靠在路边,车窗虽然关得严实,但是她清楚景丞丞这会儿一定在车上。 正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在她出现在门口同时,司机已经下车打开后座的门,黑色的小羊皮纯手工皮鞋丝毫不吝啬的踩着满地的积水朝她走来,富尔顿黑伞下男人的身形修长挺拔,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没系领带,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着,更添几分矜贵的慵懒,走路上的时候风雨全成了衬托。 那一刻纪茶之在感叹的,是造物主的偏心。 直到他在她面前止步,她尚且处于一种完全出神的状态。 肩上蓦地一暖,沉水香味儿随之袭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主动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暖暖的全是他的体温。 “你怎么来了?”纪茶之拢了拢衣服,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一些,这才将风雨带来的寒气稍微驱逐。 刚才跑掉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会儿难免觉得歉疚,她为了跑去安慰其他男人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下雨的路边。 她抬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很温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痛快。 “做家长的义务就是负责把到处乱跑的小孩接回家。”景丞丞将雨伞递到她手里,弯腰将她抱起来,“雨天寒气中,女孩子不能老沾地。” 纪茶之拿着伞,沉默了。 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不舒服,担心被报复也担心自己再也狠不下心来。 温水是可以煮死青蛙的。 “景丞丞,你别对我这么好。” “一辈子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别让我再觉得自己虚度光阴。” 他抱着她一起进的车里,团在怀里搓了搓,“还冷吗?” 纪茶之摇头。 怎么会冷,有他在身边,每一句话都是带温度的。 注定要在一起的人,其实真的不需要刻意解释什么,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就连吵架都是牵着彼此的手。 回到懒园,景丞丞又去亲自帮她煮了碗解酒茶。 那块被她摔地上的叶形翡翠已经捡起来收到她这边床头柜上,翡翠硬度大,只是被她摔出一小道细纹,正好在主叶径上,景丞丞找人依着脉络的轮廓嵌了几条金丝,成了真正的金枝玉叶。 “千金难买心头好,知道你喜欢,不敢扔了,想想还是给你捡回来修好。” 他将汤勺里的解酒茶吹凉,送到她嘴里。 这块翡翠其实纪茶之是真的喜欢,她本身对翡翠并不感兴趣,唯独这块是真的入了眼,当时摔了后她自己已经后悔得不得了,好在景丞丞帮她弥补了这点遗憾。 “如果你再喝酒,我会很伤心。”碗底见空,景丞丞才道。 “今天我身体里的香味好像又重起来了。” “你再喝,它会更重。” 纪茶之被他这话给吓到,忙道:“不喝了,我保证不喝了。” 难怪今天季节会差点失控,敢情她现在随身携带着不稳定催情剂! 酒不乱性药乱性,她怕景丞丞也怕,纪茶之灵机一动,随即又道:“或者你可以帮我把药拿掉解掉,你这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 “不行!”原本温和的语气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俊脸阴沉得比外面下雨的黑夜还要可怕。 “为什么?” 关于这个话题,景丞丞似乎从来不愿意正面回答她,搁下碗的瞬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明天午后会有一场小型玉石展,物件虽不多但都是精品,到时候我领你去看看,晚上早点睡,你这两天肯定没睡好,眼眶都青成熊猫了。” “景丞丞,这是我的身体,我有权利知道。”纪茶之绕到他面前,堵着他。 她倒不担心能不能喝酒的问题,只怕万一哪天药效抽风她莫名其妙就跟别人啪了,那才见鬼! 第七十章第二块玉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走动的声音。 景丞丞不回答,她就一直挡着他的路,大有今儿晚上你要是不说清楚,大家都甭睡了的意思。 “三少。”伴随着两下低沉的敲门声,门外突然传来蒋寻的声音。 他像是得了赦免似的,一下子轻松下来,亲自收拾了用过的碗筷,“小蒋找我还有点事情要谈,你这会儿饭饱酒足了早点睡,我一会儿再来。” “景丞丞!” “乖,听话,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相信我。”这句话算是点破了她的心思。 然而纪茶之却并没有因此就真的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忐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这药。 这药是景丞丞在景家给她放的,景丞丞的东西大部分也都在景家,也就是说,也许景家会让她找到这药或者解药! 这个想法让纪茶之着实惊喜了一把,有种只待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期待! 她要去景家,尽快再去一趟景家! 为了不错过任何机会,趁着景丞丞和蒋寻在书房里交谈之际,她黑灯瞎火的将主卧来回翻找了个遍,当然,结果一定是一无所获的。 这一无所获更是增加了她一定要尽快去一趟景家的决心! 她怕景丞丞会看穿她的意图,特意给景茗发了个微信,说是自己想她了,明天想去景家找她玩。 景茗过了很久才回她消息,却是说自己这几天不在京城,还做了个非常客套的微笑脸。 纪茶之顿时有些郁闷,景茗之前对她挺好的,但从今天吃午饭后就开始不对劲,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哪儿得罪她了,又没好意思问,自己瞎琢磨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好。 一夜春雨,势头更大,空气沉闷得好似夏日,好像沉闷中默默酝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叫人诚惶诚恐。 景丞丞说的玉石展其实是一场变相的玉石交易会,比较特殊的是藏品全都由收藏家单独提供,交易中心负责安保工作并且从中抽头,所以展品比较杂,且市面少见。 若是放别的时候,纪茶之肯定得乐死,可是这会儿她的心思全野到怎么去景家的这件事儿上,压根儿分不出半点心情去欣赏,步履温吞的跟在景丞丞后面,好几回他想牵她的手但都被她甩开了。 “大庭广众下别拉拉扯扯的,我们年纪差这么多,等会儿别人还以为我是你包的二 奶呢!” 纪茶之会说这话,多半还是叫那神秘女人的事情堵了心。 她一个人走得飞快,跟走马观花似的扫了几个展柜,很快就把景丞丞落到了后面,景丞丞心里明白,又不好跟她解释,只能死皮赖脸的追上去牵她的手。 “那我们就把结婚证跟他们一样挂胸口好了,一目了然。”他指指那些在展柜旁巡视的脖子上挂着蓝带工作牌的工作人员。” “你要挂你一个人去挂去,跟你们家的童养媳去挂去,把你们俩的照片挂天 安 门上去我都不管你!”纪茶之懒得理会他的肉 麻,甩了他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我在这里等你。” “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顺着顶上的指示牌一路拐进走廊深处。 迎面走来的是个带着墨镜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墨色长裙,颈部那块通透的羊脂白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纪茶之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等与她擦肩而过拐进洗手间里才突然反应过来,那女人脖子上的玉坠可不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父亲从景丞丞手里换走的那块! 心里顿时涌现各种想法,憋着尿又赶忙追了出去,幸好那女人还在前面走。 她忙小跑上前,眼瞧着就要追上那女人,消防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两名抬着木箱子的工作人员侧着身子挤进来。 “砰”的一声过后,又是“啪”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清晰的瓷器破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热闹,跟曲子一样。 怪好听。 这是纪茶之的第一个反应,等脑回路恢复正常后她这才开始发懵,无措的站在那儿,脚尖尚且抵着那只偌大的木箱子。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撞上这只木箱的,明明记忆里自己有止步,可偏偏她就是撞上了,而且很不幸的是这里面的玩意儿好像碎了。 “抱歉抱歉,先让让好吗?我待会儿保证回来处理。” 不远处的女人眼瞧着就要拐进大厅,纪茶之忙推开跟她一样傻眼的工作人员打算追上去,却被后面跟进门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您现在不能离开!” “不是,我不是想跑,我在追前面那个女人,要不你们跟着我,我问她两句话就成。” 某些隐藏在背后的事情好像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偏生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幺蛾子,纪茶之都快有些吐槽无力,几次想要摆脱保安的阻拦却都没成功,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裙女人消失在走廊拐角。 顿时有种突然从半空坠下深渊的感觉,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第二块玉的消息,下一回再见又不知要什么时候! “这位小姐,不是我们不让你走,您撞碎了卖家寄卖在这里的东西,总得给个说法吧,这东西太贵重,我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让开!我有说了不负责吗?” 被几人团团围住寸步难行,纪茶之气得脸都青了,这会儿在她眼里,天塌下来都没那块玉坠子要紧! 黑裙女人刚才是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说明她应该是今天受邀来的宾客或者别的什么,但肯定今天是在场的,只要她还没离开,就一定还有机会找到她! “我们也没说您不负责不是吗?只是照规矩办事儿,没处理好这件事儿之前您不能离开。” “我赔你钱,你是不是能把刚才我跟的这个女人赔还给我?”无赖劲儿一上来,还真就不好说话了。 大家可都别忘了,这可是个能大闹派出所逼疯警察的主儿! “我说小姐,您讲讲道理行吗?是您先撞上我们的,如果您走路的时候能仔细点儿而不是用跑的那么这场意外完全可以避免,就算您赔了东西,我们几个也都还要担责任。” 俩抬东西的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脾气也挺冲,愤愤的瞪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是讨喜的小姑娘。 反正饭碗丢了一半,索性就自己全给砸了。 “明知道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抬进门之前就不知道先让人进来看看路况吗?你们自己工作没做到位这会儿倒知道担责任了?反正我今天话撂这儿,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把刚才那黑裙女人找回来,我什么时候赔钱。” 漂亮的眼睛回应着她们,几多无辜,偏生说的话又是这样的蛮不讲理。 那几人也是给气坏了,其中个子高点儿的那个女孩先掏出手机,“我给经理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好了,实在不行就报警,摔了东西想不赔钱,难不成还没有王法了?” “这年头还真没有王法。” 景丞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的身影一出现在走廊尽头顿时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从那头一直蔓延过来。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气场,这主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富商。 刚才拦着纪茶之还挺蛮横的几人一下子老实了,就跟被下了法术一样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儿来。 纪茶之逮着机会,拔腿就朝拐角跑去,压根儿顾不上跟他解释。 第七十一章扑朔迷离 寻着黑色的身影在展厅里找了个来回,可是别说玉坠子,就是那黑裙女人也没了踪影,明明不久前才看到她出来的,这才多少工夫? 她站在大厅中央,踮着脚尖四处张望,只恨不得自己这会儿手上能有个望远镜。 “在找什么?”景丞丞追出来。 “我刚才看到另一块玉了!” 纪茶之推开他,疾步朝大门口走去,那儿立着几个迎宾还有一群保安。 “你好,请问刚才有个穿黑色连衣裙的高个子女人出去吗?” “黑色连衣裙的高个子的女人?”其中一名迎宾稍稍一回忆,“有的,就刚才,不过她已经上车走了。” “你有看到车牌吗?” 那人摇头,“这倒没有,但我记得是辆黑色的越野车。” 她意兴阑珊的“哦”了一声,又道了声“谢”,一转身正好撞进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 “你看你,走路也不好好看着,如果撞到别人怀里我岂不是吃亏了?” 纪茶之这会儿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把脸绷得几多凝重,“我刚才真的看到另一块玉了,被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戴着。” “这怎么可能?”深眸中快速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我也觉得不可能,这块玉是我爸爸拿我跟你换的,说明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怎么可能把它给别人。”她摇着头,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在说到纪百礼拿她换玉的事情时多少还是有些神情落寞。 “景丞丞,你能帮我找到那个女人吗?这块玉对我来说很重要。” “嗯,我已经联系小蒋了,他这就过来。” 景丞丞拢了拢她的肩,“先进去,门口这风大雨大的冻了怎么办?” “景丞丞你说那女人到底是谁?”她低着头被他搂着往里带,心里多少涌现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因为这块玉对于父亲来说实在很珍贵,她又不敢往深里想,怕连最后一点对父亲的美好记忆都被打破。 大厅仍旧人来人往,与刚才无异,可她这儿却是短短瞬间经历了桑海沧田万千。 蒋寻在接到景丞丞电话后很快便驱车赶到,此次玉石展的幕后负责人也一并来了,本想叫那两名拦着纪茶之的女工作人员过来处理,结果人下面的经理找了一圈儿压根儿就没再见到那俩人,而且今天的展厅在职人员里也根本她们,纪茶之认了照片,确实没有。 再叫来刚才经事儿的保安一问,都一致表示是那两女的让他们负责保全,她们身上确实挂着工作牌。保安们撬开那只装着碎花瓶的木箱子,却发现里面压根儿就是一堆不值钱的汉白玉碎屑片。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好在现场有监控,从洗手间门口一直到大厅各个角落都装有专业的红外线摄像头。 “是这个女人吗?” 蒋寻指着画面中那名身穿黑色连衣裙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问她。 纪茶之凑上前一看,“对,就是她!” 然而视线向下一瞄,脸上的欣喜瞬间变成了不敢置信! “怎么会……”她喃喃着,愈发凑近电脑屏幕。 景丞丞把她拽到自己膝头坐着,“别靠这么近,当心眼睛。” 不止是他,就连蒋寻也看出来了,那女人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虽然跟纪茶之这块十分相似,但材质上相差甚远,根本就不可能是另一块。 “我明明看到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可能会变成另一块玉,监控是不是有问题?”不是监控有问题,那一定就是她眼睛有问题,但她跟着父亲接触了十来年的玉石古董,根本不可能看错。 一下子,纪茶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了,是她的眼睛还是监控? “说不定是看走眼了,就是匆匆瞥了一眼,看走眼也是正常的。” 景丞丞让蒋寻把画面截图下来放大,又做了专业的处理,照片上已经非常清晰的能够分辨出来,这玉,的确不是纪百礼的那块,更何况纪百礼的玉…… 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这事儿就头疼得静不下心来。 纪茶之死死的盯着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把这块玉变成父亲手里的那块似的,可屏幕里的玉坠子一动不动的,还是那块。 眼下除了看走眼,似乎也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小蒋,能帮我找到那个女人吗?我还是想找到她当面问问。” 蒋寻点头,“您放心,我会尽快帮您找到。” “嗯。” 出了这样光怪陆离的事情,纪茶之已经没有半点再欣赏玉石展的心思,景丞丞按照她的喜好给挑选了几件,两人很快就去回去了。 但是那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却石沉大海再无音讯,根据门口监控里拍到的信息,那辆黑色越野车是辆无牌新车,在拐进了某个没有监控的街道巷子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蒋寻派人一连调查了好几天,都一无所获。 突如其来的出现,突如其来的消失,一向都有预谋的让你知道得刚刚好。 纪茶之嘴上不说,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在懒园连住两天每天晚上都被恶梦惊醒,景丞丞心疼得不得了,刚好那帮子混蛋们在郊区的长安会所举办了一个派对,还说得了好东西要送给她,便索性带着她一块儿散心去了。 她蔫巴巴的靠在座椅上,甭管这会儿混蛋帮给她安排了什么样的惊喜她都喜不起来,每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差不多就是个被害妄想症,下眼睑都青了。 尤其是夏晨曦的电话又没打通,她将脑袋托在椅肩上问副驾驶座的蒋寻,“小蒋有晨曦家电话吗?总是联系不上,好几天了一直都这样,发微信也不回。” “我明天派人去看看。”蒋寻的声音压得极低,向来克制的脸上终于闪过一抹不自然。 “自己去看看。” 一直眯着眸子小憩的景丞丞突然出声,蒋寻立马显得慌乱起来,“三少……” “如果你想的话。”景丞丞深意一笑,拍拍纪茶之的手背,“到地方了” 蒋寻又叫了声“三少”,但是景丞丞没应他。 车窗外只有几盏零星的灯光,纪茶之心里清楚,眼前这栋不动声色的庞大建筑物里面马上又要开始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一面觉得龌龊,一面觉得有意思,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并且难以控制的玩兴大起,莫名有种向景丞丞靠拢的意思。 派对没设在包厢,霸占了整个顶层大厅,全是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中年人,一个个看上去或是西装笔挺或是礼服别致,或握着高脚杯低声交谈,或坐在一旁谈笑风生,乍一看还真有几分高档聚会的意思,可是每个人的脸上却又分明压抑着某种急速膨胀的婬欲,再浓的妆再闪的灯都遮不去。 “小软玉你可终于来了!” 萧凌陌人还没走近,声音已经提前来报道,纪茶之远远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只黄橙橙的玩具狗一样的东西,难免好奇,却见他突然蹲下身来,将那只东西放到地上,她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小老虎! 大概也就几个月的模样,比成年男人两巴掌还要小上一些,一身绒毛尚且带着奶味儿,尤其是那摇头晃脑的小娇憨样儿,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好可爱啊!” 有女孩儿已经忍不住想上去抱它,却被萧凌陌“去”了一声,“老子特意给咱们家小软玉准备的,你是什么东西也好去碰?” 第七十二章唯恐天下不乱 一群人里面,萧凌陌的脾气算是最喜怒无常,而且爱记仇,他这么一发彪,现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约有几名女孩儿是她的同伴,脸上已经浮现几分担忧。 被当众训斥的那女孩儿悻悻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哪儿还敢吭声。 “看你这闹的,多大点事儿。”景丞丞甩甩手,“都管自己玩儿去吧。” 众人忙齐声道:“谢三少。” 人一散开,纪茶之这脸上的表情才算是稍稍自然起来,扫了眼大厅,朝角落上的位置走去。 刚才那情况,乍看大家是在看老虎,实际上她也成了别人眼里的猴儿,多别扭。 她这点小心思景丞丞自然清楚,跟上去讨好的将那只小老虎拎到她面前,“敢抱不?” 小东西“嗷嗷”的叫着,短短胖胖的四肢张牙舞爪的,像只撒娇的成年猫,纪茶之看着倒是真喜欢。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接,那只小胖虎像是认人一样一下子扑进她怀里,软绵绵的在她怀里拱了拱,又添了添她的月孛子,只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狗公的母的?”景丞丞立马不高兴起来,扭脸去问萧凌陌,后者看着纪茶之傻笑的样子乐得厉害,“公的。” “不,什么狗?人是老虎,万兽之王懂不?” “老子说它是狗就是狗。”景丞丞才懒得管你什么万兽之王不万兽之王的,板着脸将小老虎从她怀里拎了出来,丢还给萧凌陌,“拿走拿走!什么居心!” “干什么啊你!” 纪茶之瞪了他一眼,又把那只小老虎抱了回来,心疼的摸了摸它的毛,小东西也懂事儿,就一个劲儿的添她的手心儿卖乖。 “瞧把你给急的,尿性!母的。”萧凌陌难得逮到机会嘲笑他,偏偏纪茶之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添了句,“谢谢萧叔叔。” “唉,真乖,瞧这小发型儿剪的,景三要爽死了。”他正想伸出手,大约想到什么不愉快的经历,面色一变,自己又给缩了回来。 “你这狗打针了没?身上干净不?” “好好儿说话别骂街,什么叫我这狗?”萧凌陌见纪茶之从口袋里摸出块镶着金枝的翡翠叶子来,忙招呼服务员去拿了截细细的红绳儿来,“干净得你草它都没问题。” “草什么草什么?”那边程佑庭几人也是刚到,看到纪茶之正在将穿了红绳的翡翠往小老虎脖子上系,顿时来了兴趣,“你们俩现在都玩这么大啦,人类已经满足不了你们了?” “去!有的是母 狗,草哪门子老虎。”萧凌陌一个响指,立马有几个衣着暴 露的女人迫不及待的朝这边走来。 景丞丞忙连纪茶之带小老虎一块儿全搂到自己膝头上,她也不知是司空见惯还是单纯的被小老虎吸引了注意力,反正那些女人跪在男人们脚跟下用嘴服 侍他们的时候,她这儿是半点反应没有。 直到萧凌陌说要玩猜水果游戏,她才好奇的扭头去看,而与此同时那边大厅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直到完全漆黑一片,各种呻口今声男人女人的就跟魔 鬼的交响乐一般此起彼伏。 这边灯光下参加游戏的几个男人排排已经坐到沙发上,齐刷刷露出坚石更的某物,选出来玩游戏的脏蜜躲到沙发后往自己里面放了个小水果,然后回来依次往他们身上坐,每人进去十下,再挨个儿问他们这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水果…… 纪茶之玩心起来了,也不觉得害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看着那脏蜜将这帮男人一个个坐过来。 男人果真是种极其有趣儿的生物,明明此刻正在被别人玩 弄着,偏生又觉得是自己在玩 弄别人…… “想要吗?”景丞丞贴在她耳边低声问,喑口亚的嗓音已经沾染上了些情谷欠味儿,某地儿顶天立地。 她却悄悄回了他一句,“是草莓。” “闻出来了?那你再猜猜这个是什么?” 纪茶之忽然觉得前面那地方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去了,短短的一截儿刚好撑在口子处,顿时变得面 红耳 赤起来,做贼心虚似的扫了那帮人一眼,好在那些人的注意力这会儿全在游戏上,压根儿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快点拿出来!”她压着声音口肯他耳朵。 “为你特别定制的,正好卡在外面,但又能让你到,喜欢吗?” 景丞丞无赖似的朝她晃晃手里那只精致的白色小遥控器,档位稍微调上去一点儿,那东西顿时在她里面振 动起来。 突如其来的快 感惹得她忍不住轻口宁出声,反应过来后立马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跟着那东西的频率一颤一颤的,连小老虎也顾不上了,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遥控器。 上回是振 动棒,这回还是改良版的,这个混蛋简直没完了! 明明嘴上想骂他的紧,但开口却是车欠糯得勾人,那调调儿被拖得老长,“景丞丞,你关……我……受不了……” 大厅里的灯光接连闪烁了两下,像是警示,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紧接着沙沙声传来,等顶上的大小水晶灯再亮起来,大厅已经完全恢复如常,西装礼服一丝不苟,只是空气里仍旧弥漫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婬靡味儿。 这边的游戏也已经结束,有人猜出来是草莓,脏蜜输了,喝了一碗这帮人的子孙。 纪茶之直到看到这儿才觉得有些犯恶 心,正站起来想借口去洗手间把下面捣乱的那小玩意儿取出来,就听见景丞丞轻声提了一句,“这玩意儿特制的,没有这个遥控器你拿不出来。” 这还有拿不出来的? 放进去拿出来,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诓谁呢! 她瞪了他一眼,趁着大家伙儿的还在回味方才的游戏忙夹着双月退朝洗手间走去。 可是正如景丞丞所说的那样,那东西好像在口子那儿勾住了,进不去也出不来就不停的在里面振 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那混蛋分明是在外面使坏! 她真想冲出去好好儿收拾他一番,偏偏双月退已经酉禾车欠得完全走不了道儿,有气无力的反锁了洗手间门,靠在那儿不停的夹月退,突然身子一颤,居然就这样生生到了! 对面洗手台上的大镜子里倒映着那张面如桃花的女乔俏。 纪茶之忙趁着缓劲儿的空当给景丞丞打电话,“景丞丞,别玩了,求你了。” 女人在某种特定情况下的“求”字儿往往都能最好的取 悦男人,景丞丞也不例外,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很是欠扁,还故意拿乔着问她,“怎么求?” “随你!” “随我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那种会逼 迫人的人。” 你还不是吗?你都逼 迫人到无耳止了! 纪茶之暗自心里骂他,面上却乖顺道:“都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你这话我可不敢相信,回头一个不高兴又撒丫子跑什么春夏秋冬那儿喝酒玩去了。” 什么春夏秋冬,季节就季节呗,矫情! “不会的,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关了好不好,口吾——”那东西一下子又振了起来,身体里立马又开始风雨飘摇,她忙将语气压得更加轻柔,“丞丞,好丞丞,我求你了……以后我保证乖乖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断断续续许久,纪茶之才算将这话说齐全,语气诚恳到她都要开始怀疑人生。 景丞丞终于松口,“真的?” “嗯,比珍珠还真……”她忽然又哼哼一声,“丞丞,我要……” 男人顿时嗓音一沉,“这就来。” 第七十三章你的保护在哪里? 洗手台从来都是绝佳的办事儿地点,可趴可坐,纪茶之这会儿却只剩下想躺的心,前后俩地儿都叫那混蛋玩了个透彻,最后还是被他抱着出的洗手间,这回算是彻底老实了。 大厅里已经进行第二波混乱,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伴随着浓重的酒精味儿,不停旋转的彩灯下是一堆堆白 花 花的肉 体。 餮足后的纪茶之对眼前这些已经是兴趣了了,窝在景丞丞怀里蹭了蹭,“我们回家吧,困了。” 其实她更怕待会儿被那帮混蛋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以他们的尿性非嘲笑到下下回见面不可。 “晚上不回去了,这两天你在懒园老休息不好,换个环境看看。” 两人下了一楼大厅,侍应抱着小老虎紧随其后。 “那就回大宅呗,我想找茗茗玩。”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就坡下驴的机会,她哪里舍得放过。 “那疯丫头这几天不在京城。”景丞丞回了她一句,又道:“那药也没有解药。” 不老实的手指微微在她那俩小口处划动了一下,纪茶之立马绷紧身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个想法。” “我又没说你有,你紧张什么。” “我困了。” 她把眼睛一闭,决定不再去搭理他,免得说多错多。 景丞丞说北郊山上有处温泉极好,最能舒缓情绪,问她要不要去那儿小住两天,纪茶之倒没所谓这些,她自己清楚自己每天晚上的恶梦都是心病,除非是把她或者他的“童养媳”扔一个到温泉里煮了,否则这恶梦该出现它还是会出现。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都是对的。 从两人上温泉别墅到泡到池子里,统共大约那么俩小时不到的功夫,她这儿才刚准备眯上眼睛好好儿放松放松,就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三少,出事儿!”女佣隔着屏风在外边儿哭。 纪茶之这心里本能的就是咯噔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经验告诉她,这事儿绝对又是跟她有关的! 刚想从池子里站起来,却被景丞丞给捉到了自己身上坐着,他倒是没有半点子着急的意思,依旧气定神闲的靠在那儿,脑袋微仰着,几多惬意。 “谁应聘你进这儿来的?” 不问出了什么事儿,反倒问起这个来,就连纪茶之都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盯着屏风的眼睛又特意溜达回他身上。 “趴着休息会儿,刚才肯定累坏了。” 景丞丞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肩头,小小的白 嫩 嫩一团整个儿贴 合着他,女乔得惹人怜。 屏风后女佣的哭声顿时就止住了,只是声音仍旧有些带着哭意,“我……我……” “三少您别气,我这就把这不开眼的东西轰出去!”外面有别的佣人进来,当下就把刚才冲进来哭的那女佣拖了出去,“来的时候怎么叮嘱你的?三少最讨厌一惊一乍的人,你是脑子让狗吃了吗?” 纵使声音压得极低,纪茶之仍旧能够听到那人的低斥声。 那女佣被赶出后没一会儿,刚才训斥人的佣人又进来了,“三少,小小姐的小老虎掉水里溺死了。” “哗”的一声巨大的水响,纪茶之一下子就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跨步上岸,身后之人早已贴心的为她披上浴袍。 “别急,我先去看看。” “不要,我自己去!”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要景丞丞一靠近,她这心里就慌得跟要地震了似的。 眼下这样的情况,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能往那个女人头上想,她就觉得自己更不应该留在景丞丞身边。 “茶茶,别多想,说不定只是意外。” “怎么可能是意外?这个世界上哪儿来这么多的意外,玉石展上你说我看走眼,今天你又说是意外,景丞丞,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活得这么乐观!”纪茶之一把甩开他的手,对屏风后的佣人道:“带路!” 那佣人不动声色的看了景丞丞一眼,在得到后者点头示意后,这才赶忙跟上前面那道走得焦急的身影。 温泉别墅因着经常会招待混蛋帮那群人,大大小小的池子有好几个,除了后山的大池子,还有几处都是在独立的房间里,平时没有人的时候基本都是关着门的,刚才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儿的每个房间门都是紧闭的,可是这会儿顺着过道走过去,却是两旁全都大开着。 纪茶之蹲在池边上,瞪着眼睛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那只小老虎,白烟袅袅朦胧了她的眼睛。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这会儿已经完全死透,直挺挺的仰在水面上,露出胀鼓鼓的小肚皮,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瞪得老大。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她都有些缓不过来,消瘦的身子晃了晃,景丞丞就站在她身后,神色复杂。 几天前才刚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置身于任何危险不安中,事儿就又出了。 “茶茶……”他看到她双肩抖动得厉害,绕到她面前却见她正将一只手指塞进嘴里死死的咬着,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那委屈的小模样,着实叫他心碎。 景丞丞欲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却如避蛇蝎一般往后靠,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景丞丞,你的保护在哪里?” “小小姐,这事儿不怪三少,是我们不好,平时懒散惯了,三少今个儿晚上突然来了,我们怕被他知道大家平时都在偷懒会解雇我们,所以才临时决定做清洁,结果一个不留神那小老虎就溜了……” 佣人的能力间接反映出主人的本事,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不管这佣人所言是真是假,反正这会儿纪茶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她已经笃定这事儿就是那女人的报复进程之一,不管别人再怎么解释,在她心里,这才是真相! 于是愈发觉得怄得厉害,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喊打喊杀来了,她却连人叫什么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越想越气,跟蛮牛一样往前顶,一下子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给顶进了池子里,“噗通”一声溅起老大的水花! “你去把那女人给我找来!现在就去把她给我找来!”纪茶之站起身,踱了踱发麻的腿,对着池子吼,“给脸还不要脸了,她想嫁给你,我就偏不遂她愿,只要我一天不离婚,她永远都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 景丞丞蓦地从水底下冒出脑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透明的水珠从他的发丝顺着肩头往下淌,性感得叫人屏息。 其实若非他自愿,纪茶之哪儿能踹得了他下去。 只是这会儿,这个被踹的人脸上却是挂着明显的笑意,为着刚才她“情真意切”的这番话。 “她现在在美国,不过我会让小蒋去联系她,让她尽快回来。”开心归开心,担忧却如同乌云,愈演愈烈。 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被强行公之于众,景丞丞不知道纪茶之所谓的“不离婚”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没有爱尚且能活,如果成为恨,他不敢想…… 但愿老天爷能遂了他的愿,不该出现的人,永远都不要出现了吧。 “好,我等着你去联系,最好别被我发现你在骗我,否则景丞丞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纪茶之神态自若的指指水里浮着的小老虎,她真的是个十分奇特的女孩儿,刚才伤心得死去活来,这会儿却已经镇定得仿佛稳操胜券。 “把它给我捞上来。” 光听到“让你后悔”这几个字,景丞丞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没有心的人一旦狠起来,比谁都可怕,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愚笨的人。 第七十四章引起公愤 温泉别墅那儿处置了那个慌张的小女佣,至于为什么大概只有景丞丞和蒋寻知道,纪茶之并不关心这个。 她说要给小老虎办一场葬礼,听着有些胡闹,但景丞丞同意了,甚至当夜就给蒋寻打电话让他安排相关事宜。 自己父亲死了这么久仍旧躺在停尸间里,这么一只畜生她倒是挺上心,要不得说这丫头怪。 偏生怪人有人宠,这边努努嘴,那边已经全都有人给张罗好了。 可她为着这接二连三的事儿终于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自然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都睡下去了,又一下子坐起来,“我要去大宅住,我是你老婆,凭什么要住外面,我现在就要回你们家,住你正经的卧室里。” 自从那天发现景茗的异样后,说真的景丞丞并不想让纪茶之再去景家,起码短时间内不想,可她闹得厉害,他哪里敢不答应,大半夜的让司机备车又下山。 所以爱人只可七分满,留下三分给自己,他现在是里外里十成十,彻底沦为她的身 下奴了。 景丞丞抱着这女乔精的时候就在想,得是个狐狸变的。 “那女人叫什么?”纪茶之问他。 他是不敢再对她有半点隐瞒,没等她再问就主动把那人的资料全都交代了个彻底。 钟颖,二十六岁,比他自己还要大上一岁,当年其父为救他外公吃了一枪子儿走了,所以这钟颖打小就被养在景母身边,当半个女儿半个媳妇儿似的长大,现在在美国念管理,景母的打算是让她到时候进入其名下集团主事儿。 这意思吧,反正就跟当年养在老太后身边的晴格格差不多,受宠自己也会讨景母欢心。 “你妈还真是挺疼她的,为了她把你这个亲生儿子都给搭进去了。”纪茶之这话说得颇有深意。 的确是没这个理儿,报恩的方式这么多,谁说一定要拿自己亲手儿子的后半生幸福做补偿? “真就是这样,我没骗你,这事儿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童养媳,那是我妈自己个儿在那上蹿下跳的作,跟我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别人谁也不要。” 车窗外夜色深沉,衬得他的眸子格外深邃,倒映着的全是她。 他的这句“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童养媳”,听得纪茶之这心里顿时顺畅不少,原先还想怼他:没关系你还把人睡了? 但想想景丞丞认定她之前的那点荒唐事,还是忍住了,送上门的女人,看样子还是个挺出色的女人,谁还有不草的道理? 可这回,显然是她想错了。 在小老虎的葬礼上,暴跳如雷的萧凌陌算是把那个什么钟颖抖了个底儿掉。 “妈的一个爬床的丫鬟,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还真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 原先这几人只是来走个过场,麻将都凑了几桌儿了,听纪茶之委屈的把事情的始末这么一说,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萧凌陌本就不待见钟颖,偏生她又把他送纪茶之的小老虎也给淹死了,这叫个什么事儿,打他的脸? 谁会肯谁他妈就是孙子! 正好景丞丞从洗手间出来,他一把便推了面前的牌,“景三你他妈的又鸟巴真的有毒,被你草过的女人总他妈的容易拎不清状况,这种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弄死得了,你丫怵什么?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她还能怎么着儿你?” 他话一说完,大概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合适,又特意对纪茶之解释了一句,“你俩情况不一样,不是他草你,是你草他,你放心,这事儿老子给你出头!” 小丫头脸都红了,腼腆的笑着,“还是萧叔叔疼我。” 满脑子却记着他的那句“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钟颖是对景丞丞做了什么吗?所以景丞丞才这么忌讳她? “那是。”这一声软糯糯的萧叔叔可把萧凌陌给美坏了,“萧叔叔今儿个把话就撂这儿了,景三如果再让你受委屈,你就搬到叔叔家来住,叔叔正经人不缺女儿缺个妹妹……嗷……” 身下的椅子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被带着往后边仰去,当下摔了他个龇牙咧嘴腚开花。 “老子的腰!景三我草你大爷!”他躺地上嗷嗷骂景丞丞的样子活像个背着壳儿四丫八叉的大王八,一下子就把纪茶之给逗乐了。 “凌陌你消停点儿,丞丞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坐他右手边的程佑庭伸手拉他。 这帮子人里面,除了景丞丞外,程佑庭算是性子最稳的一个,平时话不多,典型的蔫儿坏。 他拉起来萧凌陌,又对景丞丞道:“不过这事儿,那娘们确实过了,你那边管自己处理,我们这儿给小软玉出气儿,该注意的给说下就成,保管不干扰你。” “对,干她丫的!咱们的小软玉不能这么给人欺负。”另外几人起哄。 得了兄弟们的支持,萧凌陌愈发来劲儿了,招呼今天葬礼的负责人过来,“立马暂停,过俩小时再重新开始,以我们几个的名义广发丧贴,务必给我办热闹了,没有三天三夜不准停!” 这是个什么意思?头一枪,下马威,让那不要脸的丫鬟看清楚了,他们家小软玉也不是个后边儿没人的! 所以说混蛋帮还是混,这声势浩大的丧礼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爹了,结果就是为了一老虎,只是这圈子里套路在这儿来着,甭管他们几个今儿个是给老虎还是给老鼠举办丧礼,这么好一套近乎的机会,不来的是傻子。 这帮人胡闹得开心,蒋寻那儿却是愁得跟什么似的,趁着纪茶之被陆天维拉走之际,忙对景丞丞道:“三少,我那儿可都已经安排好了,萧少他们如果横插一杠,难保不打草惊蛇。” “赶在他们之前提前动手吧。” “可……” “婆妈不是一个决策者该有的,你最近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一语双关,蒋寻竟破天荒的红了脸,连说话都变得支吾起来,“三少……我……” “等这事儿了了,给你一段时间假,也是时候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儿了。” 他的终身大事…… 蒋寻的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起来,目光最后落定在那一头超短发的俏丽女孩儿身上。 夏晨曦也不知道和陆天维起了什么矛盾,这会儿正吵得热闹,陆天维明显是想让纪茶之当和事佬,但是这个和事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哇,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差点儿没分咯。 “晨曦,你先跟我说说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一直关机,才刚回来就说要做天维女朋友,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他上回那就是开玩笑的,都过去了,你也别放心上。” 什么叫往火坑里推…… 陆天维瞪着纪茶之,心里那个委屈,得,只要能摆脱这瘟神,火坑就火坑吧! “男子汉大丈夫,说了喜欢那就要对我负责,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缩头缩尾的干什么?” “我求求您了,可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我就是个混蛋,您这不是坑自己嘛!”陆天维都快哭了,恨不得当下就给自己俩嘴巴子,嘴贱吧,这下好了! “你今天要是敢不答应,老娘就把这灵位上的照片改成你的!” 两人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吵得纪茶之头都疼了,刚巧看到蒋寻走过来,忙拉住他,“小蒋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他们,我这儿急着上厕所!” 没等他答应,已经溜得没了踪影。 夏晨曦一看到蒋寻,架也不吵了,翻了个白眼气冲冲的走了。 纪茶之见这边情况已经了了,这才缩着小脑袋从那边沙发后探出身子来,凑到隔壁的麻将桌旁,“萧叔叔,你跟我说说呗,那钟颖到底把景丞丞怎么了?什么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第七十五章爱是两个人一颗心 “还能是个什么,你真以为你们家景三爸爸的床那是谁想爬都能爬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香料里掺东西,景三那家伙到现在还在为你守身如玉……” 萧凌陌突然闷哼一声,“妈的程二你踢老子干嘛!” 程佑庭摊摊手,一脸无辜。 “所以说,小软玉啊,你们家景三爸爸对你那是真好,人这么多年搞那么多女人都是为洗又鸟巴给你用,你以后可得对他好点儿。” 这…… 这是个什么逻辑…… 纪茶之听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不过仔细一琢磨,倒也是话糙理不糙,否则也很难解释这混蛋帮里能混进去景丞丞这么一朵奇葩,他的坏,得是让他妈和钟颖逼的。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景丞丞其实挺可怜的,也不忌讳他的第一次是跟钟颖那么个玩意儿,反而心疼起他来,更恨钟颖毁了他,说不定原先是个多好多好的男孩儿呢。 “唉小软玉,干嘛去你?” “找丞丞。” 纪茶之一走,桌上终于有人忍不住吐槽萧凌陌,“你丫可真是满嘴跑火车,如果我脑子没出毛病,景三明明是先跟小软玉开了后门才又跟钟颖睡的,那天晚上都把小软玉弄出血了,没敢告诉大人,后来还是我去找小傅拿的药。” 萧凌陌哼一声,“老子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三年前的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还跟你们说了好几次,你们不都乐了嘛!” “别跟着添乱,凌陌这回可是帮了丞丞大忙了。”程佑庭捏着张麻将牌,淡色的薄唇微抿。 “景丞丞!” 纪茶之在大厅找了一圈儿也没瞧见人,便扯着嗓门儿喊了一声,就见有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 他果然是无处不在的! 心瞬间被填充得满满当当,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怀里,把那些从前想说的现在想说的话通通告诉他。 “站那儿别动。”见他朝自己走来,纪茶之忙道。 景丞丞忙依言顿下脚步,远远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她,眸中的宠溺抑制不住的往外漫溢。 这丫头,今天特别得好迷人。 怀里突然一软。 还有那么几步的样子,纪茶之突然撒欢朝他跑来,直直扑进他怀里,“景丞丞,以前一直都是你主动朝我走来,而我一直原地不动,从今天起,我也会努力试着朝你走去,我也想让你知道,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不管闹多少别扭不管发生什么,我心里都是喜欢你的。” 景丞丞着实愣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啊,他这心就经历了从死到生的变迁。 他以为的冷战并没有出现,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暂时得到释放。 “真的?” “真的!”纪茶之看着他的时候在想,大概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真挚的眼神。 “茶茶谢谢你!”他激动的反搂住她,“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景丞丞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如果这段感情注定是要在一起,那就让这些无谓的互相伤害都到此为止吧,彼此难受不说,还叫贱人白白看了笑话,得了满足。 爱是两个人一颗心,信任、包容和相爱一样重要。 他们相爱就是对钟颖最好的反击! 萧凌陌安排的三天葬礼,这帮人最终只坚持了一天,其余两天几乎成了上流社会的全日宴会,相亲谈生意攀交情一条龙…… 纪茶之前一天在葬礼上看到齐昌,第二天早上就给余桑莉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懒园。 余桑莉来的时候带了个好消息,说是齐天乐已经被齐昌接回齐家了,不过也带了一个坏消息,齐昌那方面真的有问题,之前完全都是靠药吊着。 她说其实这几天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珠州,齐昌为了增强那方面的功能特意托人安排了某种特殊的“排骨汤”,于是一直在等…… 她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忽然很强烈的干呕起来,捂着嘴到处找垃圾桶。 “什么‘排骨汤’?”夏晨曦问她。 “婴儿!几个月大的流产婴儿,他们吃人!”余桑莉终于难以忍受胃里的不适,冲进洗手间里狂吐起来。 男人对于那方面功能孜孜不倦的追求,跟某些女人对容貌近乎变态的追求完全不相上下! 纪茶之坐在客厅里都能听着那一阵阵空旷的干呕声,拧着眉,胃里也是翻江倒海,连喝两盏浓茶才好歹压下去点儿。 “对不起茶之,这活儿我真接不了,太恶心了。”余桑莉从洗手间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掏出包里的五万块钱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其实我当天下午就找借口跑回来了,一直也没敢来找你。” “没事,人之常情。”她没有收这钱,而是将它放回余桑莉包里。 哪怕是女支女也会有不想接的客人,更何况余桑莉遇到的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任凭是谁都难以接受。 余桑莉大概没想到纪茶之这么好说话,又道了声不好意思,还说以后有事儿她肯定会帮忙。 待她走后,夏晨曦终于也忍无可忍冲出客厅抱着走廊上的垃圾桶狂吐起来,一边吐还一边骂,“老子第一次被吃的听恶心起来!” 蒋寻正好从外面进来,远远的站在看了一会儿,走到她面前递了块手帕给她。 “假惺惺!”夏晨曦接过后却是一把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你妹!” 她自己掏出纸巾擦嘴,蓦地飞起一脚,直直朝他心窝子踹去,蒋寻连连往后倒退了两步,站稳身子,伸手拍了拍胸前的灰,面上没有半点异样。 夏晨曦最气的就是这点,要不是打不过他,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 “不要再缠着我,我有男朋友!” “不要怄气,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跟你怄气了,不过是睡了一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一个人去酒吧当然是去约火包的,只不过倒霉被你睡了,我已经忘了希望你也不要再记着!”她站得离他很近,几乎快要贴上他胸前,声音低得只有彼此间可闻。 “你明明是……” “是什么?我来大姨妈了不可以?愚蠢的小处 男,陆天维是我男朋友,你觉得我有可能是第一次?” 夏晨曦话音刚落,就见陆天维着急忙火的从外面跑进来,“晨曦晨曦,快快快,快陪我回家一趟,我爸妈要见你!”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顿时面上一喜,忙主动上去挽住他胳膊,“你来得正好,我总说你是我男朋友但没人相信。” “怎么不是,我真的是,我对人民币发誓!”陆天维指天誓日。 两人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跑车轰鸣的引擎声。 “齐昌找到陆家去了,这俩现在相依为命呢。” 蒋寻立马敛了脸上的情绪,转身恭敬道:“三少,美国那边……” “到书房等我。”景丞丞扫了眼客厅大开的门,“茶茶,你已经连续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了,歇会儿,伤眼睛的很。” 纪茶之见他进来,从沙发踏着茶几一下子跳进他怀里,双腿环在他腰上,“好无聊,带我出去玩。” “吃了午饭就带你去,这会儿小蒋找我有点事情,你自己玩半个小时好不好?” 群摆下忽然探进一只手来,底下一涨,已经有东西被放了进去。 她猜到是那天派对上那玩意儿,忙抵触的绷紧身体。 “习惯它,它会促进药效挥发。”景丞丞拉下她的衣 领,口及了口及那朵女焉红,“这几天长得真不错,再过段时间就该能有了。” “有什么?” “好东西。” 第七十六章我会吃醋的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景丞丞去了书房后,纪茶之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底下的小口子被那白色的振 动蛋微微撑开,虽然没开开关也足够叫人难而寸,抱着抱枕不停在沙发上绞腿。 直到小张端着牛奶进来,她才立马坐端正。 “小小姐,三少吩咐的,这个礼拜您每天最少得喝五杯牛奶。” 疯了吧!五杯牛奶!养奶牛? 纪茶之蓦地反应过来,这王八蛋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以那药的奇葩性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急了。 能不急嘛,这才多大一小姑娘,不提那朵小菊 花那也算是一黄花大闺女儿,却突然有女乃了,这叫个什么事儿! 光想想就够丢人的。 她也顾不得身 体里那枚振 动蛋了,抱着抱枕就从沙发上跳下来朝门外奔去,压根儿不管小张在后面追着要她穿鞋。 隔壁书房里,这会儿正是香烟袅袅,悦耳的琴音如同流水潺潺…… 蒋寻恭敬的立在景丞丞对面,没敢抬眸,虽然自家主子面色依旧如常,但他还是从微妙的气息中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三少,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吧。”事情办砸了,他自己也觉得过不去。 “没必要。”手下琴音不止,男人的声音平缓,“身中两枪,连人带车翻下海,如果她能活下来那也是她的命,更何况美国警方比我们更热衷于找尸体的工作,你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她手里那支录音笔,一旦到手立马当场销毁。” 蒋寻正准备应声,就听到外面传来小张的声音,“小小姐,您先把鞋穿上吧,光着脚容易受寒。” 景丞丞朝他递了个眼色,他忙去把门打开,就见纪茶之气冲冲的跳进门槛里来,“景丞丞,你怎么那么讨厌!” “三少,那我先回去了。”蒋寻朝小张甩甩手,带上门。 景丞丞这才从琴凳上站起来,将她抱到书桌上坐着,蹲下身拍了拍她脚底心儿,“从来就没见过你齐整的样子,得是个属猫儿的。” “你老实说,‘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伸手揩了揩她唇角的那点女乃渍,“你不是都猜到了?” “好啊,果然是这个!” 纪茶之气坏了,抬脚就要去踹他,群底下的风光顿时一览无遗,透日月的黑色雷丝内 库底下那枚白色振 动蛋被小口子吞得若隐若现。景丞丞一把扣住她脚 踝,从口袋里摸出遥控器,调了个低档,大手一挥,书桌上的东西尽数落地,她被推倒在书桌上,漂亮白 皙的双月退自然垂下,身子被强 烈的快 感刺 激得一颤一颤。 “景丞丞,我才不要,那是妇女才有的,我不要……”连车欠绵绵的嗓音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那是药的附带作用,除非我碰你,否则不会流出来的,别担心。” “那我也不要!” “可是茶茶,我真的很想……”他凑到她耳边,沉磁般的声音化作绵绵的羽毛,一下一下拂过她果露在外的月几肤,“我想吃它,让我晚上吃着它睡觉好不好?” 纪茶之多想说不好,可是一看到他恳求的眼神,心就软了,再加上身体里那一波波巨 浪,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听声儿大概是夏晨曦和陆天维,纪茶之忙从桌上跳下来,伸手去抢景丞丞手里的遥控,“先把那东西关了好不好?我……难受……” “忍住好不好?你也想药效早点过去的对不对?等里面的水儿把药都化开吸收了,我们就可以……” 他意味深长的朝她眨眼睛,语气温柔得叫人心湖里不住冒泡泡儿。 纪茶之总也觉得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可又不忍心拒绝他,只能点头,“那你把档速调得最低最低,不然被人发现是要被笑死的。” 她叮嘱完后才开门出去,因为心虚双月退呈现出特别怪异的走姿,总也担心会滴下水儿来或者自己一个忍不住发出什么叫人浮想联翩的动静。 “茶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陆天维正跟只竖着羽毛的大公鸡似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你说。” “我能整死齐天乐她妈吗?老子真的受不了她了,简直疯了一样。” 纪茶之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随意,她跟我没关系。” “她求之不得。”夏晨曦适时添了一句,“你是没看到那一家子的嘴脸,就跟齐天乐吃了多大的亏似的,明知道陆天维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非要死乞白赖往上凑,她齐天乐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些当爸妈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陆天维白了她一眼,“老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跟姑奶奶说话的?”夏晨曦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儿上,“现在可是你求着让我帮忙,态度给我好点儿!” “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欠着人情儿呢,陆天维只能告饶。 夏晨曦趁机将纪茶之拉到一边,“这两天季节有没有联系你?米娜昨天晚上在微博上哭诉J先生不负责任,我觉得她在说季节,这会儿J姓男星可都是人人自危呢,更有宁可曝光恋情来证明自己清白的。” 昨儿晚上她忙着跟景丞丞甜蜜,压根儿就没动手机,到现在手机都还在床头柜上躺着呢。 纪茶之摇头说季节没联系她,借了她的手机翻了翻微博,果然这事儿又上了热搜。 最近米娜俨然成了热搜代言人,稍微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被顶到榜首。 “你等会儿。”纪茶之返身回书房,临走时又特意叮嘱陆天维,“齐天乐那儿,放她一回,我欠她一个人情,下回我不管你。” 陆天维应了声好。 纪茶之进屋,景丞丞正在翻一本老旧的线装书,见到她进来,忙给收到了抽屉里,“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季节来跟你求情的,你会生气吗?” 后者摇头,“不会。” “那我……” “但是会伤心。” “……”还不如不说。 景丞丞见她拉着脸,又笑着哄道:“凌陌他们早就打住了,现在是米娜单方面在逼迫他,跟别人谁都没关系,如果他能搞定米娜,他的公关团队能搞定舆论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纪茶之正想说那你能不能帮帮他,便又听见他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害他但也不会帮他,感情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是大方的,尤其为了你的我。” 景丞丞这话没问题,的确是这样,纪茶之也不好再强求,只能琢磨着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从米娜身上下手。 “茶茶,如果你继续为了别的男人这么操心,我会吃醋的。” “他是一个好人,”对于纪茶之来说,季节的确是个好人,她记得他的“小豆丁”,也记得他的“富士山下”,更记得两人同样不幸的身世背景。 然而这些,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景丞丞是不会明白的。 在你失落的时候肯抛弃自己所有不良情绪花时间来陪你逗你的人,他对你,一定是真诚的。 纪茶之对季节并没有任何越轨的想法,纯粹只是想回以真诚。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我帮你,帮你还不行吗?”景丞丞被她这耷拉的小脑袋给弄得没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跟他见面。” 她忙点头,“我保证。” 景丞丞这边打电话,外面夏晨曦在狂敲门,“茶子,爆了爆了,果然是季节!米娜说是季节!” 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 瞬间,纪茶之这脑子里就炸得跟浆糊似的。 第七十七章加条件 甭管你是手机电脑还是电视,各种娱乐媒体头条全部被米娜和季节的新闻给霸屏,更有记者现场直播在季节家小区门口蹲点死守。 再翻网络上的留言,什么“陈老师第二”“不负责任的渣男”,人言如潮水,一不小心就能将人瞬间淹没。 本就是颇具影响力的公众人物再被网络媒介这么一炒作,根本就成了一锅煮沸的水,溅到谁就烫伤谁。 纪茶之接连给季节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急得跟什么似的,看着独家专访里哭得委屈的米娜,气得浑身发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这个女人跟混蛋帮的那点子破事儿全给抖出去! 反正她不要 脸! “妈的!看到她这一脸装无辜的样子老子就手痒!老子真的不愿意相信季节居然会跟她在一起!”男神被毁,夏晨曦简直成了一只随时能爆炸的炮仗,不停在客厅里打转。 “那视频里的男人不是季节,我问过他。” 夏晨曦一听,更火了,“还有没有人能管管这个小贝戈人了!” 景丞丞一直事不关己的靠在沙发上假寐,从头到尾也没掺和进这个事情里,这会儿却是难得多嘴添了一句,“有的,小蒋。” “那就让小蒋去管管她啊!你快给小蒋打电话。” 纪茶之没往别处想,却见夏晨曦一下子红了脸,支吾道:“那什么听说明天有摸底考,我得先回去复习了。” “你复习了就能及格吗?”那水眸儿里赤果果就是四个字儿:别做梦了。 “我可没你命好,有你爸爸帮你复习帮你考试。” “你也可以有。”多稀罕,景丞丞今天居然舍得跟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么多话,连纪茶之都觉得稀罕。 这话纪茶之听不明白,但夏晨曦懂,以为是蒋寻把两人的事儿跟景丞丞说了,气得横眉竖眼的,“我就有,陆天维就是!季节还是我男神!” “你可以把季节往黄泉路上再推一推。” 景丞丞一说这话,纪茶之急了,“晨曦崇拜季节,关你什么事?你喜欢晨曦?” 小拳头已经耀武扬威的握起来,却被他一把包裹入掌心,暖暖的,人都要化了。 “当然不是。”他终于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子扫了眼夏晨曦,那双深邃得好似能把人魂魄吸入的眼睛只看得后者脊背发凉。 “有人喜欢。” “谁?”纪茶之一下子来了兴趣,事关小姐妹幸福哇! “你问她。” 夏晨曦一跺脚,咬牙切齿的道了声,“陆天维!” “晨曦!”纪茶之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愈发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这俩真好上了?不能够吧…… “景丞丞,你答应我了会帮他。”回过头,正事儿要紧。 “你应该听听他本人的意见,万一他不愿意别人插手或者有自己的想法呢?每个人面对突发事件的处理方法都不同,你这贸贸然介入说不定反倒给人添乱了。” 纪茶之一想,也是,毕竟季节这样一大明星他身后的公关团队肯定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混蛋帮已经收手,光米娜这么一人儿也就那样。 但她显然是小看了网络舆论的可怕性,事实上,季节和米娜的事情经过一个白天的发酵,到了傍晚已经俨然演变成了一场网络键盘侠与粉丝之间为了所谓的社会风气和护卫自家爱豆的撕逼大战,主战场季节官微,次战场米娜官微,以及各大媒体平台分战场。 有替米娜叫屈的,也有替季节叫屈的,更有将两者连带着整个娱乐圈一并骂进去的,反正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而季节的经纪公司那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纪茶之一整天时间全用来刷微博了,中途又给季节打了好几次电话也没见开机,让景丞丞弄来季节经纪人的电话,打过去头一句话就开骂:“你是死的吗?季节都被轰炸得只剩下骨头渣子了,你这个当经纪人的到底干什么吃的,你们经纪公司为什么不作为!” 经纪人这会儿自己正上火呢,又好端端被纪茶之骂一通,一下子就炸了,也不管她是谁怎么得的号码,大着嗓门儿在那头吼。 “你他 妈的倒是告诉我怎么作为,他季节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人家现在把他往死里整,我们这边根本挡不住,他自己倒是轻松手机一关没了踪影,留下这一堆烂摊子我这儿急得都快跳楼!” 景丞丞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朝她勾勾手,纪茶之只能把手机递给他。 大约是意识到气场不对,那头咆哮的经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就对了。”沉稳的男人缓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老婆大吼大叫。”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握着她的手,时不时轻轻的揉 捏着,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纪茶之面上一红,腼腆的垂下头,嘴角稍微有些上扬。 景丞丞有一把具有十分震慑力的好嗓子,虽然与外人说话总是不急不缓却是天生自带威严感,能够叫人清楚的知道这声音主人绝非寻常。 电话里的经纪人显然也听出来了,语气变得客气不少,“您哪位?” 他没应她,却凑到纪茶之耳边低语,“加条件,毕竟事情抖没抖出来,我这儿花的功夫可不一样。” 你看他脸上的笑,分明憋了坏。 要说花功夫,那也是底下人花功夫,他这儿还不是一样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纪茶之心里鄙视了他一把,面上却十分配合,“你说。” 景丞丞将手伸到她底库下动了动那枚振 动蛋,“带着一星期,开着档速。” 混蛋! 她绞了绞腿,暗骂了声。 刚才被关掉的振 动蛋,一下子又动了起来。 “低档,不许反悔。”反正就算她这会儿不答应,以景丞丞的德行也一定会有千万种方法叫她同意,还不如顺着这趟梯子下了。 “成交!”暧日未的语气自她耳畔拂过。 景丞丞得了便宜心情大好,在她大月退上寻了个好姿势躺下,撤了她的底库,一手配合着振 动蛋去逗 弄她,一手握着电话继续道:“待会儿去一趟中正集团找蒋寻,他会帮你把这事儿了了。” 经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重复了一遍,“中正集团的蒋总?” 景丞丞压根儿没有要回他的意思,兀自继续道:“短期内季节是捧不了这饭碗了,想办法送到国外,甭管是深造还是度假,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还是可以再起来的。” 谁能想得到这会儿气定神闲给人下达命令的男人手上却在把玩着女人的小私 密? 强烈的反差成了调 情时最好的刺 激,纪茶之骨子里的不安分又开始上蹿下跳的作祟,整个身子已经瘫车欠成泥,配合着将双月退打开,露出那朵极其漂亮的米分红色。 手机“啪”的一声跌落在地,削薄的唇寻着那处小米分红温柔的口勿了上去,突如其来的快 意叫那仰躺的女孩儿忍不住轻口宁出声…… 寂静的小客厅里热火朝 天。 景茗接连躲了纪茶之好几天,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缓过来了,想要到懒园证实一下,结果才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靡 靡之音。 房门虚掩着,男人背对着门将女孩儿压在沙发上,那两条纤细精致的长月退正架在男人的肩头伴随着男人的进 攻的动作一晃一晃…… 鼻腔突然一冲,略带血腥味儿的暖 流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顺了下来。 要死快了! 景茗甚至都没来得及擦掉鼻血,拔腿就跑了。 第七十八章嘴欠的人 在季节这个事情里,大概米娜才是最郁闷的那个,好不容易憋了个大招儿却被人三两下就拆了个四分五裂。 有了蒋寻这边的支持,季节的经纪公司终于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先是出了一份医生证明季节不久前因为吊威亚伤了腰前后三个月根本没办法进行房事,而后更是有红火丁区牛 郎开微博直指其实米娜视频里的男主角是他本人,该牛 郎成功在微博蹿红。 于是大批水军涌入,舆论开始反方向一边倒,全都开始反谴起米娜来…… 其实真相到底是什么吃瓜群众们已经并不太在意,他们消费的是明星本人,消费过了有的新话题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紧盯不放,毕竟老吃炒冷饭容易打嗝。 纪茶之很满意蒋寻的办事效率,比景丞丞靠谱儿的多。 她横了眼枣树下软塌上倚着的男人,后者懒洋洋的眯着眸,几乎与阳光融为一体,每次看到这个模样的景丞丞,她总是会忍不住起念想,尤其是在小米分红被振 动了一宿的情况下。 水流成河,景丞丞怕她干就拼命让她喝牛女乃,这会儿一对柔车欠涨得厉害,昨天还能穿的内 衣现下已经完全装不下,只能半真 空的果着,等着他差人送新码子的过来。 大门口小张正好拎着两袋子食材推门进来,将东西往门后一放,恭敬的走到软榻跟前儿,“三少,齐家父女俩来了,急急忙忙的说是想见您。” 正在划拉平板的手微微顿了下。 齐家父女为什么来的? 还不就是李茵的事儿。 今儿凌晨出了个大头条成功压下了“视频门”。 ——京城四豪门贵妇与一牛 郎大玩五屁,导致其不堪负重当场死亡! 其中一名贵妇就是李茵。 这事儿是陆天维做下的,昨晚上就给她发过原版视频,口味重得她早餐都没吃好,中年妇女如狼似虎,饥 渴终于压垮了道德伦 理,除了活该,她想不到第二个词。 “丞丞。”纪茶之光着脚丫子踢了踢他,“我不要见他们,我这儿还欠天乐人情呢,要是问起来,还还是不还?” 景丞丞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一双凝 脂般的玉 足包入掌心,不悦的拧着眉,“我早上不是才给你穿的袜子,你怎么又脱了,跟你说过多少回女孩子少光着脚走路,虽说是春天可这鹅卵石地儿寒气重,隔着袜子能好不少。” 小张见状,忙跑到主卧去给纪茶之拿了那种底部加厚的羊毛袜子来。 “去回齐昌,除了这东西,其他人跟我这儿没关系,不必忌讳我也不必求到我。”这祖宗嘴里的“东西”还能有谁?他亲自穿袜子的这位呗。 纪茶之坐在垫了车欠垫子的太师椅上,两只白白的小脚全都搁在他膝头,齐整精致的娃娃头看上去格外乖巧。 景丞丞就爱她这一半清纯百合一半烈焰玫瑰的俏模样,尤其是压在身 下的时候,时而主动时而女乔羞,孩子式的狐女眉子,能把人米青血全吸了去。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上她的柔车欠,“这几天别穿内 衣,得给它足够的空间。” “开什么玩笑,会露 点的好不好,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等着。” 景丞丞将她的脚搁在软榻沿上,起身朝屋内走去,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白绸绣暗花的小肚 兜儿,光是那精美绝伦的做工就已经将纪茶之的目光完全吸引了去。 “前两天才刚从姑苏送了几件来,花式是我自己画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喜欢是喜欢,但她总不能穿着肚 兜儿出门吧…… 要不要这么复古! 纪茶之正想说不要,他已经将小肚 兜从她令页口放了进去,拍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弯下脑袋来他好系绳儿。 小张出去又进来,见两人在做这个,背着身子远远站了一会儿,直到景丞丞喊他过来,他这才转过身去,“三少,齐老爷已经打发走了,可他把齐小姐留下了。” 齐昌最近也是有够烦心,自从娶了李茵,先是儿子被抓而后是女儿怀孕,现在更是老婆闹出这样天大的笑话,全世界都知道他头上戴了顶鸭牌绿 帽,摘都摘不掉,好不容易得了景丞丞这话,那他还不得立马跟李茵划清界限? 齐天乐一个人在懒园门口哭。 这个小可怜哦,除了哭她似乎已经找不到解决事情的方式了。 纪茶之被她这一声声“姐姐”给叫得心烦意乱,还是为着她欠她的人情,她本心是不愿意帮李茵的,可如果让齐天乐进来,就意味着这李茵她不帮也得帮了,上回陆天维的事儿已经推过她一次,再来一次纪茶之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景丞丞看出她的踌躇,伸手到她背后系好后边那根带子,一把将她从太师椅上抱了起来,跟所有父亲一样撞着女儿的小脑门晃了晃。 “不是说要想经常回大宅吗?今天我们过去?” 纪茶之原本是想去来着,毕竟宣誓主权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女人都喜欢做,尤其是她这么个感情上才刚进入非空白状态的小丫头。 只是今天…… 身子里的不住振 动的异 物以及贴在他月匈前的涨得要命的柔车欠…… “我今天不想去。”还是算了吧。 “景丞丞,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 “好。”其实他也想的。 景丞丞拿过小张递来的鞋子给她穿上,牵着她从后门出了懒园,可怜齐天乐毫不知情还一个人在门前哭得快活。 两人罕见没开车牵着手在路上走,景丞丞走路向来曼斯条理,纪茶之跟他在一起久了也学得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清晨时候的春日算得上惬意,风不太阳不大,手心儿很暖,一切都是刚刚好。 别过脸看到他完美侧颜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该多好?不要再出现任何妖魔鬼怪,就这样现世安稳一辈子。 “干什么看着我偷笑?” 曼斯条理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她赶忙收回视线平视前方,“谁偷看你了。” “我是说偷笑。” 多坏的人,非得要架个圈套给她钻。 纪茶之看到景丞丞在自己面前蹲下来,噘着嘴绕过他就走前面去了,步伐稍微大一点儿,振 动蛋带来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一些,女乃头在凉凉的缎面肚 兜儿上磨蹭,真真儿是要命了! “走那么急干什么?我背你多好?走那么多路回头脚底心儿该疼了。” 景丞丞追上前,见她脸色米分嫩得厉害,伸手在口袋里捣鼓了两下,“暂时给你小妹妹放个假。” 可恶! 纪茶之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嘴,警惕的环顾四周,“你不许说话,这是大马路可不是你们家小院儿。” 景丞丞的确可恶的,他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她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目光?大马路上突然就捧着她脸颊印了个吻上去。 身子里的悸 动哟,比开着开关的时候还要轰轰烈烈,纪茶之觉得她这小心脏都要炸了! 景丞丞到底是个这样完美的男人,被这样的男人在大街上强吻,再不虚荣的女人她的虚荣心也要起来了,更何况她心里又是喜欢他的。 好在这个吻很短暂,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否则她是一定要失控的。 景丞丞牵着她朝马路对面走,她的唇被吻得红艳艳,迎风招展。 马路对面有一家自行车店,不是什么大牌子,不过样式倒是不少。 景丞丞随手指了一辆小小的粉红色的,纪茶之耳边低语,“骑着它的时候有没有感觉特别像在骑你?” “闭嘴。”气得她抡起拳头就想揍他。 哪儿就有这么嘴欠的人! 气宇轩昂的男人跑来买这么平民的自行车营业员还是第一次看到,瞧人家帅哥长得好看非要给打折,景丞丞最不喜欢聒噪的人,问纪茶之有没有钱,后者从口袋里摸了几百给他,他全丢到营业员手里,甭说打折连找零也不要了,载着纪茶之摇摇晃晃的朝电影院骑去。 金灿灿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几乎都融一块儿了。 第七十九章一起看恐怖片的俗套 没钱的削尖脑袋拼了命想往豪车里钻,有钱的骑着自行车倒也蛮乐呵。 如果这会儿再有人问纪茶之“你是要坐在自行车后笑还在宝马车里哭”,她一定一定会告诉她,选后者,千万选后者,哪怕她再不喜欢小宝马可起码小宝马有窗户啊。 跟景丞丞这样人在一块儿不管到哪儿都会成为所有人的视线中心,那种时刻被人盯着瞧的感觉并不太好,尤其是在自行车上,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移动展示柜…… 不过很显然前面那尊大展示柜并没有这么觉得,他自我感觉很是良好,一只手把着车龙头,一只手紧紧的裹着搂在他腰间的俩小手。 电影院楼下广场上一排停车位几乎满当,纪茶之搞不拎清什么自行车还是汽车车位拣着空地儿就指给景丞丞,那明明就是个汽车车位,小孩子不知道也就算了,偏生做大人的还惯着也骑着准备过去停。 纪茶之没骑过自行车,刚才就一直跃跃欲试来着,便趁着这会儿对景丞丞道:“给我骑好不好?我去停,你去给我买点糖炒栗子,我想吃。” 她一指那边,小小一家门面前排了不老少人。 这辈子能指使这祖宗干着干那的,也就只有她了。 这会儿广场上车不多,景丞丞便由着她,下车把自行车推给她,“那你自己慢点儿,千万别摔着。” 纪茶之乐呵呵的扶着龙头,在他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的上去,好在车子矮倒也安全,虽然看着不太稳但实际上纪茶之并没有觉得多害怕。 景丞丞走出去几步,又追上来,“你还有钱吗?” 忘了。 这祖宗出门不带钱的,刚买自行车的钱还是她出的呢。 纪茶之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钱来,也就三百出头的样子,全塞到他手里,“都在这儿了,留二百买电影票。” “好。”他道了声,又走开了。 纪茶之重新上车摇摇晃晃的朝那个停车位骑去,景丞丞也没敢太放任她,一步三回头的看。 一辆红色的甲虫车突然自她身边擦过,直直倒入她准备停进去的车位里。 那危险的劲儿,车驶过带起的风吹得她心跳比发丝儿还乱,纪茶之哪儿还敢再骑车,心有余悸的跳下来,推着自行车走到那辆甲虫车旁,“我说,你没看到我正准备停的吗?” 小甲虫车窗放下来,驾驶座上是个卷发浓妆的大美女,伸出做着精致指甲的手点点底下的地,“搞清楚,这是轿车停车位,自行车往这儿停?你要笑死谁?” 这姑娘本来就轴,刚又被吓了一跳,这会儿不跟你杠上就怪了。 纪茶之把自行车横到她车头前,连人带车堵在那儿,“你可以跟我说,或者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打个招呼,虽然你的车便宜但不至于没喇叭吧?” 美女原本对自己这车还挺有自信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拉下脸来,“去去去,你一屁孩懂什么,就我这车一方向盘都能把你这小自行车给包圆儿了,快把你这小破烂推一边儿去,不然我待会儿怎么出来?” 车门一甩,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下来,一下子把纪茶之比下去一个头来。 纪茶之自然是不会让的,她懒惯了,争辩也不屑的说,反正态度摆在这儿,那美女被她气得够呛,指着她骂她也不让,目光在糖炒栗子店排队的人群中搜索景丞丞的身影。 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僵持着。 那边陆捷4S店里忽然冲出来一辆崭新的捷豹跑车,“滴”的一声喇叭,这争执不下的两人这才赶忙让到边上。 跑车在距离那辆红色小甲虫车头还有一米的时候突然一个急转弯,车轮飞快打转,“吱”的一声横到小甲虫前,中间就只留了一辆自行车的空隙。 纪茶之看到景丞丞坐在驾驶座里,脸上分明挂着笑,却又叫她莫名的觉得他生气了。 他跳下车递给她一包糖炒栗子,热乎乎的。 你以为他这是开车来接她呢? 得是想错了。 人把那辆小自行车推出来就打算走的。 美女看到景丞丞态度倒是好得不得了,对嘛,大红唇得配微笑脸才对嘛,“帅哥,你这车这样停待会儿我这车出不来哦。” 景丞丞向来没跟陌生人说话的习惯,正眼都懒得瞧她一下,别过脸对着纪茶之笑得倒是温柔,“把栗子分姐姐一点,让她边吃边等。” 纪茶之也坏,抓了一把裹着糖油的栗子全给扔进了美女香喷喷的车里,滚得到处都是。 美女气坏了,原地直蹦,大人不像话惯得孩子也不像话,简直不可理喻,车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说,她这后边儿是墙,就算两边的车都开走了车也出不来啊! 可那俩人呢,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推着自行车走别去停去了。 “你们站住,如果不把车开走就别怪我给交警队打电话!” 人家哪里肯理她,别说你给交警队打电话,就是给元首打电话也没用啊,这本就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主儿,更何况你惹了他们家小东西。 不好搞,事情不好搞哦。 停好自行车,景丞丞又把她手里那包糖炒栗子拿了回去,剥一颗递给她一颗,“不能吃很多,这玩意儿胀肚子。” 纪茶之刚才占了上风这会儿心情且好着,连着往嘴里塞了两颗鼓得两腮帮子好像一只小仓鼠,一双眼睛水溜溜儿的。 “那车你哪儿来的?”牌照都还没挂呢。 “买的,还能哪儿来的?” 骗鬼呢,就你身上这三百来块钱买一辆捷豹超跑?打粉碎性骨折也不能这么便宜吧! 纪茶之不信,从后面抱住他,将两只手全伸到他口袋里,仔细掏了掏,还真是空空如也。 “谁告诉你男人是用裤口袋装东西的?”景丞丞从上衣内袋里摸出她刚才给的那堆散钱来晃了晃,凑到她耳边吹气,“想摸我就直说。” “流 氓。” “你知道这个广场叫什么吗?” 这个纪茶之还真没留意过,忙扭头去找三杆大彩旗下的大理石台子,上面赫然是四个刷着金漆龙飞凤舞的大字:中正广场。 得,进了龙王庙了。 “人这一辈子孜孜不倦追求的除了名利大抵就是金钱,钱这个东西底层它是万能的,可以买东西走人情……但实际上越往上它就越没有意义,不会有人在乎它到底是钱还是纸,因为它只是上面造出来用以稳定下面人的工具。” 景丞丞这么一说,纪茶之这么一听,明白了,但是没往心里去。 跟着景丞丞这段时间,有些事情她也是看着的,上面的人跟下面的人永远不会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地狱和天堂之间还隔着个人间呢! “我想看恐怖片。”她指着屏幕上倒数第二个电影。 大概跟喜欢的人一起看一场恐怖片在女生心里和一起看一场爱情片一样重要吧,哪怕这是个俗套,但纪茶之一直就想这么干来着。 景丞丞没所谓,跟心爱之人在一起看什么都没所谓,人比电影好看。 他说太前面伤眼睛愣是要了最后一排的位置,VIP间里本就没有多少人,更别提最后一排,跟前面的人空荡荡的隔开好几排。 “丞丞,咱们还是坐前面去吧,这四下不着人的,有点害怕。”纪茶之环顾四周,尤其是灯光暗下来后黑森森的一片,就跟整个间儿里只有他们俩似的…… 待会儿鬼出来可怎么办? 景丞丞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用外套盖着两人,“这样呢?还怕吗?” 她点头。 身子突然一振,在电影的开场音乐中压抑的闷哼一声。 “这样呢?”他又问,声音压得老低老低,带着几分诱 惑。 身体里那东西又开始时不时振 动起来,跟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一样,九浅一深,魂儿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害怕…… 第八十章我不喜欢 纪茶之以为他们俩是个异类,看电影的时候居然做这样的事情,但事实上放眼望下去,下面那零星的几对儿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吻做一团,甚至表面上看上去,他们这对儿仅仅只是抱在一起的反倒显得寻常得多。 看来恐怖片比爱情片催 情效果要好多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好在景丞丞并没有跟风,除了振动蛋之外并没有再对她上下其手。 电影看了约莫二三十分钟纪茶之就觉得没意思了。 也是,坐得那么高,光看底下人打啵儿去了,是挺没意思,再者有他在身边这恐怖片也实在恐怖不起来,还不如看喜剧了。 她意兴阑珊的往景丞丞怀里钻,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给小张打个电话问问,如果天乐走了咱们就回吧,我甜食吃得多了有些犯困。” 手里那桶爆米花下去了一半儿,巧克力和蛋挞也吃了不少,奶茶杯子已空,这丫头向来吃饱后便会犯困倒也不奇怪。 景丞丞整好她的底库,仍旧用衣服盖着她,抱起她无声朝出口走去,“管她回没回,这隔壁就是酒店,顶层客房是私人的,上去住就是了。” 纪茶之瞪他,一双水眸儿瞪得老大老大。 “我不去!” 这得干多少不正经事儿才能好意思特意留出一层楼来供自己消遣? 撞枪口上了! 景丞丞直觉就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他忽然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 小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喜欢胡思乱想,这下好了,给她更多的想象空间了。 看着那双骤然失落的眸,纪茶之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本来就是都过去的事儿,他从来也没瞒过。 忙解释,“我只是不喜欢住酒店,冷冰冰的睡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手机“叮”一声。 点开一看,来自齐天乐的短信:姐,小张说你回姐夫家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起了没,妈出事儿了,我爸说要跟妈离婚,把我也赶出来了,我先回学校了,如果你看到信息请给我回电话。 说齐天乐傻吧,她也不傻,起码知道这个时候短信比电话轰炸管用。 景丞丞凑过来一看,被那声“姐夫”给取 悦了,那种称呼上的变化带给人的感觉很微妙会让人偷偷在心底沾沾自喜。 “是要去学校还是回懒园?”他问她。 “回懒园吧。”她说的很干脆,态度是果决的,脸上却因着倦意多了几分娇憨,懒懒的趴在他怀里像只大号的懒熊宝宝。 无心的人好不容易让灵药积攒了些情却全用到了男人身上,哪儿还有多余的给别人? 没有的。 两人出门,迈巴赫已经一如既往的恭候着。 上车前景丞丞问她,“茶茶你爱我吗?” 他为什么无端端问这个?大抵是让刚才纪茶之的冷情牵起了某种不安。景丞丞自己也冷情可偏生又害怕她冷情,实在也是个矛盾的。 纪茶之不知道他这些别扭想法,回了句,“在努力。” 什么不踏实的就都踏实下来了。 跟李茵一起出事儿的贵妇有三,平时四人玩得最为要好,但其余三人比她要幸运的是娘家皆是有后台的,跟丈夫属于联姻关系,事情出来后没多久就被保释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里面硬扛着。 李茵虽然也有养着小白脸,但玩这么大却还是第一次,实际上她并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的人,于是在做笔录的时一直叫屈说是有人给她酒水里下了药,自己全程不知情,非要让律师去找齐昌让他来救她。 律师最后逼得没办法,只能把齐昌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根据婚前协议加上她又是过失方,净身出户没跑儿,女儿齐天乐归她,齐昌一次性支付齐天乐从十六岁到十八岁这两年的赡养费共计二十四万整。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机关算尽这么多年,抛家弃子,到最后落得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李茵几多不甘,两个女儿俨然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只可惜其中一根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任凭谁也攀附不上,她这根儿在天上呢。 纪茶之以为齐天乐还会来找她,但是她并没有,反倒是陆天维来了,一个劲儿在那儿叫稀奇。 “你说怪不怪,下午跟齐天乐说好了,只要她去打掉孩子我立马把她妈从里面弄出来,结果倒好,丫放我鸽子,打电话也不接,影儿都没了。” 外面天都黑了,纪茶之是晓得齐天乐现在情况的,担心她没地儿去也给她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说不定正犹豫着吧,到底是小女孩儿这没什么好稀奇的,你来找我有事儿?” 说到正事儿,陆天维多少敛了脸色的不正经,显得严肃不少,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递到她跟前儿,“前阵子不是一直让我帮你找一块玉吗?你看看这块像不像?” 凑上去一看,手里的茶水洒了大半。 是这块玉没错! 但让纪茶之吃惊的并不是这块玉而是这个佩戴玉的女人,虽然脸上被做了模糊处理,但是从发型以及各处细节联系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能让一个记性差到可耻的人有如此印象深刻的记忆,可见她是真的在纪茶之心里烙下深刻印象了,也不知对于这女人来说到底是喜忧。 纪茶之拿着陆天维的手机疾步到书房找景丞丞。 这会儿能证明自己没看走眼的喜悦远比再见这个女人这块玉要大得多。 景丞丞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钟颖自从掉入海里后就一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但他心里清楚的是哪怕她还活着短期之内也不可能兴风作浪,毕竟身中两枪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那么到底又是谁故意在做这样的事情引起纪茶之的注意? 那块玉明明…… “说不定真的会有比较相似的玉,问问天维这是哪儿得来的照片回头我带你去看看。”他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脸上的笑容有些冷硬。 “天维说是一场即将在香港举行的拍卖会,拍品全部来自海外侨胞。” 陆天维最近一直帮纪茶之盯着玉石市场,各种风吹草动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景丞丞这边,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块玉在市面上出现哪怕并非本尊他这儿也不应该没有任何消息才对。 “过几天咱们去趟香港吧,不管是不是另一块玉去看看也总能叫你安心。”景丞丞把手机递还给她。 纪茶之道了声“好”,又道:“但愿这回是吧,从照片上看相似度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李茵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一切都回到原,我也想让老纪早点入土为安,毕竟人都停了这么久了。” 关于这点景丞丞倒是很能理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怪异,像是隐了什么。 纪茶之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明白,安慰自己他可能是被这玉的消息给惊到,毕竟她自己也挺吃惊。 “丞丞,有个事情我想问你。” 这种事情突然要问问题,景丞丞多少有些紧张,生怕这丫头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他回答不了的问题来,但又不能拒绝,只能点头。 “季节的经纪人先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这事儿已经压得七七八八再公关一下过段时间就能彻底翻篇儿了,以季节以往的良好形象根本不用去国外过渡,而且这个时候去国外过渡反倒显得心虚,问能不能……” “不能。”一听说是这事儿,他立马放松下来。 “为什么?”纪茶之不解。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 第八十一章阴谋的味道 关于季节的事情两人谈得不是很愉快,景丞丞私心在这儿,他是恨不得将纪茶之每天揣口袋里装着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在她身边一面晃悠一面觊觎。 但纪茶之那儿担心着季节呢,虽说事儿了得差不多了可人却一直没回来,电话一直关机,趁着第二天早上景丞丞和蒋寻出门之际,她赶忙打了个车去了趟季节家。 其实再想想齐天乐,人也救过她的,可是这会儿她下落不明纪茶之也只是一般尔尔,亲疏远近,一眼分明。 原本堵门口的记者大军已经尽数撤退,依旧是先前那一派平和的模样,像是台风后的湖面,风波尽敛。 纪茶之刚进大厅,季节的经纪人刚好出电梯,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个背影高挑的女人,看着颇有几分眼熟。 沈经纪不认识纪茶之,但她曾在季节出事儿后特意去找过这个人的资料,看着挺像,走过去后又喊住他,“沈经纪。” 声音听着颇有些耳熟,沈经纪转过身,见是个剪着娃娃头的小姑娘一下子也没想起到底是谁来。 “您是?” “我给你打过电话,为季节的事儿。”缺心眼儿的姑娘压根儿没理会人家到底认没认出她来,指指天花板,“季节他现在在楼上吗?” 她是侧身站着的,在她的右手侧是一面装了仪容镜的墙,紧挨着电梯。 前面走的高个子女人正好拐进电梯,侧脸看似不经意的映在那面大镜子上,虽说就那么几秒钟时间可纪茶之还是振了一下。 那侧脸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做经纪人的非但得有好眼力耳力也不差,结合纪茶之所说的话,脑子里稍微一搜索就知道眼前这丫头是谁了,正准备开口攀交情就见她突然拔腿朝电梯口跑去。 那边电梯门已经关上,她便拼命的按开关,像是迫不及待想上楼。 显示屏上的数字停留在“16”,红红的格外醒目。 季节家就在16楼,上回她曾在他家听到过一个类似纪芮的女声,季节说是他邻居。 刚才那女人,绝壁是纪芮没跑儿! 纪芮为什么会在这里?上回就是她把那个存有季节和米娜开房视频的优盘送过来的! 纪茶之直觉纪芮跟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 电梯“叮”的一声,金属的门缓缓在十六楼打开,装修豪华的过道内早已是空空如也,她想也没想,径直上前敲开季节家隔壁的门。 来开门的的确是个女人,还穿着刚才上楼时的那身衣服,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身材,但并不是纪芮,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总觉得刚才她看到的人不是眼前这女人,但又觉得她的气质有些熟悉。 “有事儿吗?”那女人声音淡淡,眉梢微挑看上去有些目中无人。 沈经纪正好从电梯里追出来,见纪茶之站到别人家门口去了,忙道:“小美女走错门儿了,隔壁才是。” 纪茶之不动声色的往里面张望了几眼,收回眸,“走错门了。” 连句好听话儿都没有。 “他在吗?” 她走回季节家门口问沈经纪,后者愁眉苦脸的摇头,“没呢,除了几天前给我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出去走走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知道了。” 纪茶之重新进了电梯,沈经纪忙追上去,“敢问小美女尊姓大名,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闯闯?” 沈经纪这样的人精儿,怎么可能放过纪茶之身后强大的资源,电话里那男人说是她老公,甭管是真老公还是情老公,能把季节这事儿了得这么干净利落的,又能使唤中正集团的蒋总,这人肯定绝非池中物,往上想,说不定是“太子党”,毕竟都有传言蒋总的后台…… 但是小美女很不给面子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什么表情也没给他,电梯门一开一合,说了句,“走了”,就真的走了。 其实真不是纪茶之多狂妄,那坏货给她身体里的振 动蛋设置了时间,一会儿停一会儿振,方才刚好动起来了,她这才忙不迭跑了。 再者娱乐圈儿多脏,面上风光实则里面早已腐朽成渣,这种地方就算她要去景丞丞也不让,更何况她自己也是嫌弃的。 纪茶之站在马路边给景丞丞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纪芮的事儿和那块玉一样诡异,都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那头传来一群女人的浪 叫声,仔细一辩,英法日德俄……各种各样的语言都有,各种叫 床方式齐全。 好嘛,整一出“八国联军”! 心里头那个火哦,“蹭”一下就冒了起来,没等那头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再给蒋寻打电话,蒋寻却告诉她景丞丞在打牌。 打个鬼的牌! 难怪大清早就跟蒋寻一块儿出去了,还特意不带上她!狗改不了那啥! 纪茶之气冲冲拦了辆计程车,尤其是双月退间的振 动感让她更是憋屈,大有种丈夫出去偷又欠谷欠求不满的妻子只能拿“道 具”满足自己的愤懑。 脸阴沉沉的绷得跟要下雨前的天儿似的,司机问她去哪儿,她想了半天,“海边!” 哪个海边?季节带她去过的那个呗。 纪茶之觉得他有可能在那儿,季节曾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那儿钓鱼,眼下虽然事儿了了,但他这心情应该不能算好吧。 事实证明她没猜错。 在看到季节的车时心头的喜悦总算稍稍冲淡了因景丞丞引起的怒火,夹着月退几乎是一路跳橡皮筋似的跳过去的。 海水漫不到的沙滩上搭着一顶偌大的海水蓝帐篷,酒红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一旁,边上支了堆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缕瘦瘦的白烟,数十只空酒瓶子东倒西歪的躺着,看上去有些孤清潦倒。 东西都在,但人不在。 纪茶之站上一块大石头眺望附近那一片礁石,但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钓竿和鱼桶正搁在上回他们呆过的那地儿。 “季节!” 她对着大海喊了声儿,今天天儿阴,海风吹得她的声音四下飘荡,跟迎风抖开的红旗似的。 一只属于男人的精 壮小臂有气无力的从那顶蓝帐篷里面探出来,稍微动了动就给搭那儿了,跟临终前的人用尽了最后气力似的。 纪茶之忙跑过去,掀开帐篷帘子一看,季节正赤裸着上半身躺在那儿,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酒味儿。 “可算是找到你了!”她抬脚踢了踢他肚子,“醒来醒来,都雨过天晴了,跟我回去做你的大歌星去。” “你来了。” 季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对劲,纪茶之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白得失了血色,原先看他面色通红还是以为是酒气上头,这会儿蹲下身一探他额头,分明是发了高烧! 这可真是要命了! 她忙脱了鞋钻进帐篷里,半跪在他面前,捡起随意丢在一旁的衣服,拍拍他的脸,“唉,季节,你先醒醒把衣服穿上,你发高烧了,我让沈经纪过来送你去医院。”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季节转过身留了个背影给她。 纪茶之没法子,只能掏手机,“那你先眯会儿,我给沈经纪打电话。” 他又转过身来,长臂一捞,一下子勾走了她的手机。 “别闹了,你快给我,都烧这样必须马上去医院才是。” 纪茶之只能去抢,身子一别,夹着振 动蛋的小嘴巴顿时一紧,突如其来的别样刺激让她车欠了腿,直接扑到在了季节身上。 第八十二章不管你管谁? 他忍不住哼哼了一下,沙哑的嗓音姓感得不像话,本就狭促的帐蓬里温度骤然升起。 “不……不好意思……” 纪茶之尴尬得不能自己,忙撑在他身上打算爬起来。 谁知季节双手一带,直接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没等她来得及反抗,他已经一个翻 身将她锢在了身 下。 “你真的好香。” 他俯下来,凑到她面前,漂亮的桃花眼凝着她,闪烁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愫。 略带着酒味儿的男 性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身体里的小玩意儿正是闹得厉害的时候,被他这么一诱,竟莫名变得虚空起来。 “季节你喝多了还是烧坏了,赶紧起开!” 纪茶之羞于自己这样的反应,手忙脚乱的去推他,小小的气力哪儿推得动这么大的个子,心里的怒火顿时又上升了一大截,愤愤的瞪着他,“季节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小豆丁,我喜欢你,从在包厢里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这浑话说的,得是烧坏了! 纪茶之下了重手去掐他,死命的掐,然而他就跟完全不知道疼似的依旧纹丝不动。 而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 身体里的药也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应,这会儿她那点子渴求完全是因为那枚小蛋儿而并非药物,因为她的神智是完全清醒的,她知道现在抱着她的男人是季节,她并不想跟他做。 也就是说,那药认人! 唇上忽然一暖,属于别的男人的口勿已经贴了上来,大手轻车熟路的探入……那儿正在剧烈的振着。 季节大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去看,却被底下那惊人的一幕给怔住了! 男人盯着它,呼口及明显加重,想也没想口勿了上去。 “季节你是不是疯了!” 纪茶之又气又羞,一张秀丽的脸儿涨得通红,二话不说就抬了脚就踹过去,重重一下踹在他肩头上,本就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又喝高了,哪儿还稳得住,顺势就往后倒去。 她也不管他了,从帐蓬里爬出来就跑,连鞋都顾不上穿,一直跑到马路边跳上计程车,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一摸口袋,手机忘拿了! 算了算了,忘了就忘了。 好不容易狼口逃生,纪茶之哪儿还敢回去拿。 计程车司机问她去哪儿。 这个样子回懒园肯定是要出事儿的,她心虚的慌,想了想便道:“京城高中。” 正是最后一节课,宿舍楼里也没什么人,她洗了个澡又换上校服,刚好又赶上振 动蛋休止时刻,身体的需 求才算是被彻底压制下去,整个人顿时觉得清爽起来。 夏晨曦推门进来,“回来得正好,考试卷儿改出来了,给。” “什么考试卷儿?”纪茶之狐疑接过,扫了几眼后就给随手丢在一旁的书桌上了,“这试卷不是我的写的啊。” “难道我不知道?全部满分打死你我也不信啊,再说前两天考试儿你压根就没来好不好,真不知道学校是当我们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可能是后者吧。” “纪茶之!”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她从鞋柜里拿了双小布鞋来,弯腰坐那儿穿,问夏晨曦,“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宿管说的啊,一进门儿就听见她在那儿说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回来了,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咱们宿管眼里只有出手阔绰的您才是,怒摔校花八百条街,对了,您老今天回来有何贵干?” 纪茶之起身拍平整校服,“我饿了,先去食堂吧,边走边说。” 出门时她还特意往齐天乐寝室那边张望了一眼,“你这几天有看到齐天乐吗?” “看到她?她能掐死我你信不信?”夏晨曦有些没好气,“她绝壁没在学校,不然我不能够活得这么太平。” “谁让你抢人家男人了。” 纪茶之一句话,又惹得她摩拳擦掌,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呢,手机就响了起来,夏晨曦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中的电话号码,脸色都白了,声音直打颤,“他他他他他……卧槽太邪门儿了,你身上装着感应器啊,老子这还没动手呢……” 纪茶之凑过去一看,见是景丞丞忙叮嘱她,“待会儿问起来就说我一早上就来了学校。” 夏晨曦坏笑着勾起半阙唇角,“麦叔叔菜单一份。” 你们可别以为这货是要菜单,人是要菜单上的东西尽数来一份儿。 “你吃得完吗?” “把‘吗’字儿去一下。”她摇头晃脑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接电话。 景丞丞多余的话没有,上来就问,“我们家茶茶呢?” “在我边上呢,我们正准备去吃午饭。” “把电话给她。” “告诉他我没空。”小东西可是还记着早上给他打电话的事儿呢,过了这么久才追电话过来,不像话! “你们家茶茶说她没空。” “中午去‘御膳房’吃满汉全席……”果然是正经儿红 色后代深知劳动人民需求哇! “我们在校门口等你!您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夏晨曦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推着纪茶之就往校门口走,纪茶之死活不肯去,闹得那叫一个别扭,推这边躲那边,最后给夏晨曦整烦了,当楼道儿里就把她给扛了起来。 “有什么私人恩怨暂时先放放,满汉全席要紧知道不?你可以等我吃完再继续。” “那你先放我下来。”被一大姑娘扛着满校门的走,不是拉 拉就是变 态! “等到了车上我自然放你下来,否则万一你跑了咋整?” 纪茶之气得直翻白眼。 景丞丞对夏晨曦的办事能力表示满意,特意褒奖了一番,表示下回有饭局还带她,一句话就把人心给拢得死死的,比钞票还管用。 纪茶之全程黑脸,别说满汉全席,给她龙肉她也吃不下,气都气饱了。 刚才她都差点被那个了,他这儿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瞧着就不痛快,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口肯了一口,景丞丞疼得“嘶”了一声,却不收手,就任由她咬着,直到她牙都累了,这才放过他,艺术品般精致的手背上顿时出现一个鲜明的牙痕。 司机见这情况,忙识趣儿的升起隔断。 景丞丞也不管手上的伤,讨好的搂着她,“怎么了这是,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学校里受委屈了?” 水眸儿一睨,“你管我?” “就只有你一个,不管你你让我管谁?” “管你的八国联军去!” 景丞丞是多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问她,“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那是你萧叔叔新开的一贝者场,专门弄了些‘八国联军’来侍 候,明天开业,所以今个儿非要把哥儿几个都叫去试试,早上原本想带你去,但见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醒你,下回等正式开业咱们再一起去。”纪茶之不应他,他就继续说,学着她的话叫“八国联军”,反正她在听着就好。 纪茶之挑着眉哼哼了一声儿,“你上了?” “傻不傻,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能让我石更起来?”大手抓着她的小手触到那一地儿火只热,钢筋一般,“我就是单纯的去打牌,不信你验验。” 景丞丞顺势将她推 倒,寻着她的小私蜜口勿去,嘴还没贴上去,忽然一下子阴沉了脸,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仿若雪山尖凝结万年的寒冰,带着吞噬之意。 “谁动了你?” 第八十三章一物降一物 纪茶之的心本能的突突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洗了澡景丞丞居然还能觉察出来,虽然季节并没有对她进一步做什么,但她还是觉得不安。 对于季节,景丞丞本就忌讳颇多,正鼓捣着想把人弄出国去一了百了,这会儿如果被他知道是他,恐怕季节连出国的机会都没了…… 她僵着身子,连带着脸上的笑都是僵硬的,“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今天一直都在学校……” “我说过,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骗我。” 那双神迹般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纪茶之觉得自己灵魂都在打颤,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种谎撒的本就心虚的慌,被他这么一说,她这心里就更虚了,别过脸不再去看他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景丞丞松开她,重新坐回到座椅上,不再说话,闭眸仰靠着,周身萦绕着一股子凛冽杀气,毫不掩饰。 赤果果让她觉察,赤果果的让她害怕。 这段时间的太平日子,被他宠着惯着,纪茶之差点儿就忘了,忘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本性,八旗子弟圈儿里最可怕的存在,恶魔才是他的名字。 纪芮当初仅仅只是整她便被废了半个身子,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更何况季节吻了她那里…… “丞丞……”她尽可能平和下颤抖的嗓音,主动爬到他膝头上,趴在他怀里,小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月匈口,像是安抚像是讨好,“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丞丞依旧眯着眼睛,精致的唇角抿得发紧。 他越不说话,纪茶之就越担心,生怕他背后下黑手,虽然她也很气季节,可那不都是她身上的药闹得吗? 说到底,是景丞丞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怨得了谁? 这么一想,她又开始怨起景丞丞来,总觉得是因为他自己才置身险境好几次,尤其这会儿身体里的那小玩意儿又开始动了起来,各种情绪凑到一堆儿,她这儿也快炸了! 纪茶之从他膝上下来,坐回到自己那边,兀自看着窗外的风景。 反正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你自己搞的药惹出这些事儿,我一肚子委屈没地儿说去,你还反过来怪我?没这样的道理!更何况你景丞丞成天混迹在女人堆里可以,凭什么我就不行? 小丫头正值叛逆期,东想西想的,歪哪儿去都不晓得了。 景丞丞被她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突然捉住她的手,背对着自己一把推向车窗,掏出那活儿直接送了进去…… 没有任何前又戈的米且蛮,疼得她脸儿都白了,愈发赌着气儿,任凭他怎么折腾就是抿着唇死活不出一点声儿。 “小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你眼里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我的存在!”他越骂,动作就越狠,像是要钉进她身体里似的。 不满足,今天就非要草到她满足不可!让她记牢了自己是谁的女人! “说,他是谁?” 纪茶之憋红了眼眶,怎么都不肯说话,双手死死的抓着真皮座椅,指甲几乎都快将那层皮抓破。 哪怕她心里是有他的,也不是第一次做,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这样的进入,等同于被强! 内心在无意义的抵触,身体却在堕 落的享 受。 “还跟我倔是不是?到底有没有错?” 她哑着嗓子,“没有。” “如果被我查出来……”景丞丞的话都不需要说完,纪茶之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丞丞,不要!” 他掰过她的脸来,迫使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你在心疼他?” “不是的,我没有!” “告诉我,现在是谁在草你?” 这样露 骨的话,叫她腾的一下就红了脸,支支吾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重重一巴掌拍到她小屯上,发出令人面赤耳红的声音。 “是……是景丞丞……” “景丞丞是谁?” “老,老公……” 这声“老公”喊的,小可怜的声儿带着些哭意,软棉棉的,将他的魂儿都给勾出来了,景丞丞都不知道等这声等了多久,这样倔的小姑娘从前哪怕再舒服的时候她都不肯松口的,心里顿时被幸福填充得满满当当,愈发用力的疼着她,车厢内风 雨飘摇。 车子都到地方了,司机领着夏晨曦下去,就留两人在车上继续折腾。 虽说只是初 尝人 事,可到底也有过经历,夏晨曦哪里会不知道车后座这会儿到底在上演着怎样的一幕,也红了脸,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 结果这顿午饭纪茶之也没吃到,直接在后座被做晕了过去。 再醒来,人已经身处懒园。 伸了个懒腰动了动,浑身酸痛得厉害,若是平时,他肯定是焚香用药让她得到舒缓,可是今儿个没有,分明是为着叫她印象深刻,好在底下小嘴里的小蛋儿已经被取掉,这叫她多少舒坦了一些,身子都感觉轻上不少。 纪茶之扫了眼房间,见景丞丞不在,一下子就慌了神,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以景丞丞的能力,想要查到那个男人简直易如反掌,如果被他查到,她不敢想! “丞丞!” 院子里也没有,书房门开着,她一眼就看到窗边站着的那个男人,长身而立,背影矜贵。 “丞丞!”纪茶之想也没想,冲过去自后面搂住他的腰,“景丞丞,你别生气了,他没动我,这只是个误会,我不会让任何人动我的,我是你的,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暖暖的小身体贴着他,一直贴到心坎儿里。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甜呢? 深眸中蓄了笑,转过身特别严肃的看着她,目光一下子落到她赤果的双足上,顿时又拧了眉,“怎么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景丞丞把她抱起来搁在窗框上,双手圈着她,纪茶之怕自己往后仰去,只能拼命的贴着他,“丞丞,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他没有动我!” “我是说,你除了我谁也不想要?”夕阳西下,打在他玉雕般精致的俊颜上更添几分天成的雍容华贵,那薄薄的唇泛着的柔光勾得人向往。 纪茶之盯着他看得出神,直到他的眸子对上来,这才心虚的垂下脑袋去,“心就这么一点点大,哪里装得下许多。” “那我呢?” 人就是矫情吧,哪怕是景丞丞这样聪明的人也免不了这样的俗套,明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装着的就是自己,可偏生要问,否则就不踏实就不安心。 “不告诉你。” 她扶着他从窗框上跳下来,踮着脚尖想跑,但景丞丞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缠着她把她抱在自己鞋上踩着,不停的问,“那我呢?” 纪茶之被他这样紧张的反应逗笑,嗔骂了声“笨蛋”,足尖轻轻点地上画圈圈,可就是不告诉他,也是个坏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还生气吗?” “哪里还舍得生你的气,你得是老天爷派来治我的。”可不是嘛,都差点儿被戴绿 帽了,他还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都快气得升天了,她随随便便三言两语,他这儿就得妥协,就得让着。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老天爷都安排得好好儿的呢! “景丞丞,你好像在这儿装着了,想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你。”纪茶之握过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心口上。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景丞丞觉得自己的心跳是静止的。 第八十四章爱情是个坏东西 爱情是个坏东西,它最会教人贪婪。 譬如前段时间景丞丞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着,只要我爱你就行,你爱不爱我没关系的话,这会儿,在经历过一定的被心爱之人喜欢着的美好后,他就开始想要更多,想要她的人她的爱她的一辈子,于是爱谷欠情谷欠占有谷欠联袂登场,将他推入那个名叫纪茶之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是他时刻伸着手,等待着她,过程很漫长,结果很简单,要么你拉我上去,要么你下来陪我。 反正……我们是要在一起的。 景丞丞只要一想到余生是要跟这个小丫头一起过的,他这心头上的爱意就能泛 滥成灾,以至于眼神中包裹着她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甜的。 “以后别见他了好不好?答应我。”纪茶之眼下说这话,并不见得她就是真的有多么多么爱上他了,这不现实,药效没那么快,景丞丞心里清楚的很。 他大概是被她那声“老公”先给甜到的,于是妥协,就坡下驴,反正怎么收拾那个不要命的男人,他有的是法子,实在没必要跟她犟着,反倒白白惹她嫌。 纪茶之自然说好,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再跟季节见面本来就会尴尬。 她见景丞丞面色平静,晓得他这是不追究了,原本紧张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暗自长出了口气儿,两团柔车欠难而寸的膨涨这才被她觉察,好像快要炸裂了似的,一涨一松间,女焉红中好像有什么暖暖的水儿滚出来…… 好不容易松快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因着之前有过“预防针”,睡衣中的情况她也隐约料了个大概,当下小脸儿红得跟什么似一样,哪里还敢再做逗留,忙从景丞丞的鞋上跳下来,拔腿就朝门外跑。 景丞丞哪里晓得小东西这又是怎么了,担心的在后面追,只是一个跑一个走,等他进门儿,她已经“砰”的一声把自己反锁进了洗手间里。 “茶茶,怎么了这是?先给开开门。”他在外面曼斯条理的敲。 纪茶之拉开衣令页子一看,果然那两朵女焉红上正有茹白色的汁儿往外冒,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原先这种情况没出现的时候她还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暗自觉得不会,现在这东西就那么大喇喇的流着,顺着白月贰的月几肤往下滴…… 老天! 她才几岁?直接从一半个黄花大闺女儿一步跨成产女乃少 妇?孩子还没生呢! 简直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事情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外面敲门声不停,越敲她就越心烦意乱,纪茶之憋着气吼了一声,“别吵我!” 敲门声戛然而止。 景丞丞都不晓得自己又哪儿得罪这小祖宗了,分明刚才在生气的是他啊,这角色对调得太快叫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茶……” 浴室的门忽然被人一把从里面拽开。 小丫头双手警惕的抱在身前,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一股子浓郁的女乃味儿扑鼻而来。 景丞丞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丫头这么生气,得是被惊着了,到底是个小姑娘,脸皮薄。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目光全集中在她抱得紧紧的月匈前,唇角笑颇有深意,只看得她心里发虚浑身不自在,愈发紧张起来,侧着身从他身边擦过,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生怕这混货一下子冲上来抱住她,以他的劣根性,今天非玩死她不可! 男人活儿不行惹女人唾弃,男人活儿太好却也是烦心事儿一桩,恐怕是没有哪个小姐姐喜欢每天被人草昏过去的,从“给我”到“求饶”,这个过程漫长到……古人还曾很浪漫的想了个四字成语来形容,“沧海桑田”,其中意义惹人深思哇。 纪茶之原想去拿个抱枕挡一挡,可是还没等她走出去几步,身后的狼已经扑了上来。 没有,其实景丞丞是很温柔的抱住她的,只是他的双手放的位置有些差强人意。 “老婆,我饿了。” 甜滋滋的话儿却带着浓浓的情谷欠味儿,瞬时又把她身上的雅香勾得沉重,铺天盖地的虚空袭来,白汁儿一下子冲泳出来打得前襟泞了一片,诱人的味儿勾得他愈发饥饿难而寸。 景丞丞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饿过,哪儿哪儿都是空落落的,迫切渴求。 他有些失常的搂上她,三两下退去了她身上的衣服,那对美好的柔车欠瞬间毫无掩饰的暴 露在灯光中,也暴 露在男人的视线之下。 两颗女焉红俏 生生的缀着,白汁儿滴答着,水晶灯照射下来,照在女孩儿光 洁的月几肤上,那画面极其圣 洁又诱 人。 “茶茶……” 男人抚上去的时候手指分明是颤着的。 欣喜、激动、爱慕……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底交织,这小女夭精,他是真的爱死了! 被他这样点了火,纪茶之也走火入魔了,主动牵过他令页带,慢慢往床边退去…… 玉本为顽石,吸天地灵气方成形,再经有缘人的手把玩盘温方能称之为灵玉,这样的有缘人搂着她,要着她,爱着她,纠缠何止一生,是世世生生。 正儿八经的一夜通宵达旦,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掏空了。 天边鱼肚白的时候,景丞丞这才大发慈悲放过她,纪茶之累得只剩下出气儿的劲儿,从早上一直睡到晌午才算是稍稍恢复一些。 混货坏归坏,到底是心疼她的,在她醒之前就已经亲自到厨房给她准备早午餐去了。 若不是夏晨曦打电话过来在那边说,她几乎就要以为昨天那闹得轰轰烈烈的事儿真的就这样看似太平的翻了篇。 夏晨曦并不知纪茶之和季节之间发生的事情,打的还是懒园的座机,在那头调侃着:“诶,季大帅哥来找你,说是你手机落他那儿了,你要不要……” “你帮我收着吧,我现在没空就这样,千万别给我打电话。”一听到季节的名字,纪茶之当下就慌了。 手忙脚乱的正准备挂电话,季节的声音突然从听筒中传来,“对不起。” 亢长沉重的一声。 一亲美人芳 泽,哪有英雄肯放手。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对纪茶之这样的女孩儿心动后还能止住,这跟她体 内的药散发出的诱 惑无关,是真的爱她,爱她的清 纯也爱她的妩女眉。 女夭精勾人的魂儿也吃了人的心。 哪怕明知道她身后的男人不简单,他还是想试试,只要纪茶之愿意,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走。 这是每一个单相思者共同的病,叫做一厢情愿。 “算了,你那天喝多了又烧坏了,我已经忘了,你也别记心上。” 纪茶之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清冷许多,带着几分明显的疏离,这叫季节心如手揪,难受得跟什么似的。 “忘不了。”如果没有这事儿的发生,恐怕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有多强烈吧! “小豆丁,我是真的爱你,不是喜欢,是爱……” “季节,不要被我身上的药味儿给误导,我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次,再者我已经结婚了,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其实是我的丈夫,我们已经领证,我很爱他。” 有些话一定要说透彻了才行,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免得春风吹又生。 在这方面,纪茶之的狠心是一绝。 景丞丞正好端着托盘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说的话,顿下了准备推门的手,脸上的笑意哟,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第八十五章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 其实心里是知道答案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表白太过于仓促,可是他马上就要出国了,时间不等人…… 季节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心空得出现回声儿,一句句的全是她说的“我已经结婚了”。 纪茶之已经结婚,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他将手机递还给如遭雷劈的夏晨曦,笑得勉强,“谢谢你了,如果看到她,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夏晨曦哪里还敢应声,呆呆的拿着手机,一下子还没从这可怕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季节爱上了纪茶之? 她直觉自己又干了蠢事儿,这要是搁古代,她可就是传信的丫鬟呀!如果叫景丞丞知道了,估计能把她拉去活埋咯! “季节!”她追上前。 繁茂的法国梧桐下,男人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 “季节你别犯傻,茶子不适合你,出国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什么都别想,我希望你好好儿的。”夏晨曦不晓得纪茶之是怎么跟季节说的,但身为迷妹她有义务提醒自己的男神千万注意生命安全啊! 景丞丞的背景她不清楚,可再傻也能知道这个男人很可怕,光是一个蒋寻就够人喝一壶的。 “知道了。” 他朝她挥挥手,笑得风淡云轻。 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爱上她了。 只是时间没有对他宽容。 对于季节,纪茶之觉得可惜。 原先挺好一朋友,以后恐怕见面都不可能,最初她觉得让季节出国可惜了,可是眼下看来,唯有他出国才是最好的法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景丞丞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又匀了些时间给她收拾心情后,这才若无其事的推门进去。 “茶茶,吃饭。” 饱餮一宿的男人看上去极有精神,跟床上蔫巴巴的小人儿形成鲜明对比。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可好心情却是真真切切的叫人觉察到,一面在圆桌上摆放餐具,一面低声哼着小曲儿。 “不吃。” 纪茶之翻了个身,给了他一个小性子的背影。 这狠心的祸害,昨儿晚上到今早她都求他多少回了?月匈前俩那小豆子到现在都月中得厉害,一剐蹭到睡衣简直是要命了! “小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保证下不为例,下回咱们尽量控制在两小时以内。” 低声下气是为了换取长远福利,这点儿景丞丞想得明白,趴在床边不停的逗她笑,她翻到这边他就追到这边,她翻到那边他就跑到那边。 纪茶之会信他才有鬼。 只是肚子早就饿空了,便顺着台阶下了,“那你一个礼拜之内不能碰我。” “一言为定。”他满口答应。 没所谓的,就像萧凌陌说的,现在他们俩,分明不是他草她,而是她草他。 纪茶之这才肯起来。 景丞丞去衣帽间给她拿衣服,她也跟去了门口,略有踌躇,“丞丞,咱们商量个正经事儿呗。” “你说。”甭说商量,您祖宗要的,他还有不依着的道理? “再有几天就要高考了,可是我们这几天就要去香港了……”小媚眼眨呀眨,小手在门上画圈圈啊画圈圈…… “小傻瓜,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会有人安排的。” 景丞丞取了一套清爽黑纱蓬蓬裙给她,像是跳天鹅湖的,“穿这个?” 好看是好看,不安全。 纪茶之想起来昨儿个中午在车上那一遭,自己进去拿了条长裤出来,朝他晃了晃,“这个。” 她穿内衣,他就帮她扣扣子,她穿裤子,他就帮她拉拉链……简直多事儿得不行。 “景丞丞,我说的不是我自己。”纪茶之当然知道她的事情景丞丞会安排好,可夏晨曦铁定考不上去的啊,以她那个智商…… “放心,姓夏的小蒋会安排的。” “真的?”她一下子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还要她跟我一个班,坐同桌,最好一个宿舍。” 景丞丞正想说最后一条免了,她已经蹦跳着去给夏晨曦打电话去了。 “茶子,齐天乐回来了,我看着有点怪。” 夏晨曦的嘴巴比她快,纪茶之一下子忘了说自己的事儿,问她,“怎么怪了?” “她给你手机打电话来着,我接的,她说她已经把孩子流了,还说李茵也从里面出来了,并且齐昌既往不咎又准他们母女俩回齐家去,齐天乐多稀罕她那孩子,宁可不要命都一定要留下那孩子,她怎么可能主动去把孩子流了?” 何止是齐天乐怪,齐昌也不对劲儿,按道理说他现在是巴不得摔得李茵远远儿,怎么可能又接回去?这不是满世界的承认他喜欢戴绿帽子?毕竟他这可不是联姻。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反其道而行,纪茶之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天塌下来还有景丞丞这地主家的傻儿子顶着呢! “我待会儿让人过去拿我的手机,你这几天回家休息一下吧,高考的事情小蒋都已经安排好了,去不去都没关系。” 纪茶之这话简直比中彩票都还要叫她开心啊!夏晨曦在电话里不停喊万岁,又道:“不用你派人来拿,我现在就给你送过来!” “也好,那我在家等你。” 纪茶之挂了电话,把这事儿都跟景丞丞说了一遍,其实刚才他全都听了个清楚,半垂下眸,心里琢磨。 唯一可解释的是,齐家那几口人终于统一战线。 景丞丞是个摁得住的人,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给纪茶之喂好饭,这才去书房给小蒋打了个电话,叮嘱他亲自去一趟戒毒所,去看看里面的齐天宇到底什么情况。 纪茶之一个人没事儿干,就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夏晨曦,结果从中午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也没有看到人来。 夏晨曦身手好,她倒是没什么要担心的,可那丫头并不是个没谱儿的,如果不来或者晚来她肯定会打电话来通知,不可能叫她空等。 这么一想,纪茶之又有点不安起来,尤其先前夏晨曦还在说齐天乐怪得慌。 于是忙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这一打倒好,手机关机! 纪茶之顿时慌了,忙又给余桑莉打电话,让她去找人,余桑莉却告诉她夏晨曦吃了午饭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去教室里把书都搬回宿舍了。 中午就出发了,到现在还没到,手机又关机,叫她不忘坏的地方想她都做不到。 纪茶之连电话都来不及放下,握着就往书房跑。 “景丞丞,夏晨曦不见了!” 景丞丞正在跟蒋寻打电话来着,并没把她的话放心上,甚至还调侃了两句,“别担心,得是去哪儿吃去了,晚点再给她打电话看看。” “我打了,手机关机!”她把情况都复述了一遍。 蒋寻在电话里听得心惊肉跳的,“三少,我先去忙了。” “多派点人手。” 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不太对劲,美国那边昨晚才传来确切消息,钟颖的尸体已经被警方从海里打捞上来。 香港的拍卖会是在钟颖死之后才出现的,还有纪茶之说的纪芮的事儿,他派人去那地方查过,但是已经人走楼空,所有的买房资料都是假的。 如果后面没有人谋划,事情不可能这么连轴转。 景丞丞想了想,“茶茶,这两天就要去香港,咱们晚上回大宅?” 虽然两人这几天相处挺融洽了,可对于找解药这事儿纪茶之可是一点儿都没松懈过,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忙连声道好。 第八十六章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景家人到底有多疼景丞丞,从他每次回家景家的阵仗就能瞧出来,跟迎小皇帝似的,除了公差在外的,必须全部到场,一个个候着等着。 景丞丞作为景家辈分最小的,按说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可不正常又如何?人生来命好,就是紧着让人供的。 爱屋及乌,她这个小拖油瓶也连带着成为了视线关注中心。 景丞丞跟老爷子闲聊下棋,女眷们就在厅里陪着她说话解闷儿,纪茶之心里惦记着景茗不愿意搭理她的事儿,尤其这会儿又没看到人,便主动问了句,“三堂姐呢?” “在楼上房里呢。”回她话的是景茗的母亲,景丞丞的二伯母,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虞家大小姐,眉目间比景茗多了几分柔和,景茗像其父英气蓬勃。 “小茗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房里关着,二嫂你还是抽空问问比较好,免得闷出病来。” 虞秋雁道是,“不问了,问啥,一把年纪的大丫头了还成天跟个小孩子似的,等过段时间那些个留洋派的回来,咱们做家长的拉个联谊,把这帮子孩子的事儿集体打包就给办了,也免得成天搁家里晃悠碍眼。” 大姑姑景婉和也道:“甭说你们家这个,我们家糯糯比小茗还大两岁呢,这不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嫌我天天念叨她一出国就不肯回来了,我这个做妈的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谁说不是呢,咱们现在真真儿是应了那句话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 她们几个大人商量这些婚嫁事宜纪茶之也不感兴趣,借口自己去洗手间,一出了厅就让佣人领着她上三楼找景茗去了。 这会儿大家伙都在楼下聚着,上楼梯后便是静悄悄的一阵。 景茗房里音乐声开得大,隔着厚厚的实木门都能听得清楚,佣人几次敲门都没人答应,纪茶之便打发了她自己推门进去了。 如果不进去她估计还不能知道景家这宅子隔音效果到底有多好呢,整一个低音炮在轰炸。 偌大房间里空荡荡的,整体就是黑白灰,透着强烈的现代极简风,连点儿女孩子喜欢的多余摆设都没有,唯独房间正中摆着只两米见宽的水晶池子,里面养了一池的并生莲,这会儿开得正艳。 纪茶之扫了一圈儿没瞧见人,正打算走,就见紧闭的浴室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赤 身果体的从里面出来,虽说前平后板的可胜在匀称健康,衬上那一头利落的短发竟帅气得不得了。 景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剪了短发,纪茶之差点儿没认出来,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快速退回了浴室了,“砰”的一声将门甩得老重。 “对不起啊三堂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敲门来着,但你没答应,门又没锁……”估计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的一 丝不挂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吧,哪怕对方也是个女的。 景茗抱着毛巾靠在门口,心跳得几乎都快要蹦出来了,那种微妙的异样的感觉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尤其是刚才纪茶之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又对上她眼睛的时候,身体竟莫名升起某种可怕的反应…… 疯了! 一定是疯了! “出去!” 她为自己这样的反应觉得羞 耻,朝门外吼了一声后又觉得心疼得厉害,啪啪给了自己俩嘴巴子,转身投到蓬头底下,将凉水开到最大哗哗的冲了起来。 纪茶之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景茗惹火了,刚才她的语气好生气。 于是又隔着门道了歉,这才失落的走了。 她刚到二楼,景丞丞正好上来,见她垂头丧气的自然心疼得不得了,将她牵到拐角,在她面前蹲下 身,拍拍自己的肩头,“以后不要单独去找那丫头了,她成天神神叨叨的免得影响你心情。” 纪茶之心想:哪儿呀,分明是我看了人家没穿衣服的样子她才生气的。 可是这话她不好意思跟景丞丞说呀,只能点头。 “傻愣着干什么?上来,我背你去花园里逛会儿。”他又去拉她的手,跟那回在包厢里见面的时候一样。 “不要,家里这么多人呢,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背自己媳妇儿他们能说什么?” 宽厚的背脊对她来说实在是很有诱 惑力,如果是在懒园,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趴上去,可这是在景家,楼下大厅里全是长辈。 纪茶之甩了他的手,“别闹了,我自己走。” 两人正僵持着,就见楼下走上来一打扮干练的女人,约莫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袭定制级西装,长发高高盘在脑后,红唇白面,气质凌厉,那精致的五官分明与这会儿蹲在她面前的男人有种几分明显相似。 这是景家里面她唯一没见过的,而且就凭这模样气势,不用想纪茶之也知道来人是谁了,景丞丞说他母亲是一家跨国集团的董事长,想来这便是了。 景家人都是好相貌,她一直以为景丞丞长得比较像他父亲,谁知道却是更像他母亲,唯独那双眼,浑然天成。 她踌躇的站在那儿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叫她什么,可“阿姨”不合适“妈”字又喊不出口,正想去看景丞丞的眼色,就见景母笑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这么大个人了,老婆都有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玩闹?” 这宠溺的语气分明又是个慈母的模样,没有半点女强人该有的架子,眉目间凌厉尽敛。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刚才是承认这对小夫妻之间的关系的! 纪茶之单纯的觉得欣喜,只当是她是听了老爷子和景父的劝,试着接受他们了。 “你现在倒是承认她是我老婆了?”景丞丞整整衣摆,脸上带着笑,但是不达眼底。 席平君并不介怀他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反正她脸上的爱宠是真真儿存在的。 纪茶之一直以为他们母子俩关系不好到恶劣,谁知原来只是景丞丞这儿单方面的,他还是宠儿,所有人的。 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愈发放宽,正想开口叫她,就听见席平君又道:“妈从来也没说过不承认你老婆,妈只是希望你做个负责人的男人,小的娶了,大的也该纳,小颖并不是不懂事儿的孩子,她不会介意自己到底做大做小,更何况你身边也需要一个这样贤惠的女人来照顾你。” 风淡云轻的一翻话,就像桶冰水,将纪茶之浇了个从头到脚,透心凉。 才刚张开的小小唇瓣瞬间失了血色,白惨惨的颤着,什么声儿都没了。 这辈子她都没想过她未来的准婆婆居然当着她的面叫她老公纳妾? 是纳妾的意思吧? 她又特意去回忆了席平君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老天……这都什么年代了! 景丞丞见她脸色不好,知晓她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主动握上她的手,将两人的手一块儿揣到他裤兜儿里装着,强势的姿态一览无遗。 “我睡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按照你说的,岂不是该组建个后宫团,从此翻牌过日子?”他笑得讥讽,牵着纪茶之朝楼下走,“你如果最近吃的咸了就多喝水,别总盯着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实在闲得慌就赶紧找个人把你那干女儿嫁了,二伯母她们过段时间要搞联姻晚宴,你可以先报个名。” “小丞!” 在两人与之擦肩而过的时候,席平君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点波澜,“小颖可是你的女人,你说这话合适吗?” 她站在楼梯口,一手紧扣着扶手,精心保养过的指甲被掐得泛白。 “女人我太多,但老婆只要一个。” 景丞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纪茶之的手被他握得生疼。 他分明是用尽了全部气力在向她宣誓来着。 从前再多过客又如何?他的余生只跟她有关。 纪茶之一扫心头阴翳,眼角眉梢满满皆是幸福,别过脸去看他,主动踮着脚尖去吻他侧脸,同样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明知道席平君就在楼梯口看着,她也没所谓的,反正她要跟他在一起,别人高不高兴喜不喜欢管她什么事儿? 他们相爱就好了。 “景丞丞。” “嗯?”她的主动更是一种切切实实的肯定,景丞丞被她的吻给甜到,连带着语气都不由得温柔起来。 “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 多么用力的一句话! 小东西说这话时那笃定的眼神,一直深深的烙刻进他的灵魂里。 景丞丞抿着唇心里甜得像是融化了一整间糖果工厂,突然下去一步,返身堵到她面前,台阶的差距使得他们间身高的距离缩小不少,他一低头,温柔的吻正好落在她唇上,滚烫烫的…… 楼梯间被膨 胀的粉红色充斥着,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 席平君气到无言,甩手进了二楼。 她原以为自己是了解儿子的,可是今天才发现,原来儿子已经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第八十七章欠收拾 美国那边虽然已经严密封锁消息,确保短时间内不会传回国内,但也难保席平君会从别的地方知道,景丞丞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跟她打个照面,试探她是否已经得知消息,这是其一,再有便是这一连番时间的幕后主使,不过很显然,这些席平君都毫不知情。 余光微扫,平静收回。 景丞丞捧着面前的小丫头的翘屯,将她整个儿端了起来。 两人就以这种极其暧日未的姿势下楼。 自家这东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景家人心里清楚的很,也就见怪不怪,只是难免心疼纪茶之这么个小丫头,担心她身子骨吃不消。 傅大夫那边可是时常传来消息,光是用那地方愈合的药就拿了好几回,更别提其他。 趁着景丞丞接电话之际,景婉和将纪茶之叫到边上,悄悄塞了一只小白瓷瓶子给她,“小乖乖,这东西收好,万一哪天身子想休息,就搁点儿在丞丞的茶水里,。” 说完,她还冲她意味深长的眨眼,“这事儿千万不能让丞丞知道。” 再眨眼也没用啊,纪茶之这儿听得云里雾里的,正想细问,景丞丞已经回来,她被景婉和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也莫名紧张起来,慌里慌张的把白瓷瓶子揣口袋里。 “吃晚饭了,你们俩赶紧去餐厅,老爷子等着呢,我上去叫茗茗和你妈。” “那蠢丫头刚从后门溜出去了,至于楼上那位,她不会想下来的,您还是省点儿气力等着晚上好好享受吧。”景丞丞朝纪茶之摊出手,“拿出来吧。” “拿什么?”后者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慌乱,无辜的将两只手在他眼前晃晃。 可怜好心的大姑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好几次想强撑出点笑都做不出来,不想留着看景丞丞的眼色活受罪,又不敢擅自离开。 “右边上衣口袋,你自己拿还是我帮你拿?” 景丞丞往前走了一步,抵到她脚跟前儿,纪茶之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右边口袋,想想不对,又故意捂上自己的左边口袋,“我饿了,我要吃饭去了,大姑姑我们吃饭去。” 她给景婉和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走得飞快。 景丞丞追上来,从后面将她拦腰扛起,随手那么一掏,掌心里顿时多出那么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 “你放我下来!凭什么拿我东西!”纪茶之蹬着小腿儿,小拳头在他胸前又捶又打。 简直纳了闷儿了,怎么什么都瞒不了他!这家伙是千里眼吗? 那祸害是个扛揍的,更何况这挠痒痒似的,一直将她扛进餐厅里,这才搁在原先她坐过的位置上,嗔骂了声儿,“欠收拾。” 小丫头气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别过脸去不愿意再搭理他。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欺负人家做什么?”老爷子舍不得说自己小孙子半句重话,连批评都是面带笑容的,和蔼的很呢。 “这谁出的主意?” 景丞丞摊开手掌,指着掌心那只白瓷瓶子问众人。 看似问众人,实际人家的目光早就细细的将一干人审视了个来回,谁谁谁有份儿,跑不了。 一桌子人被他脸上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给弄得发憷,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除了景老爷子谁也不敢真的去对上景丞丞的眼睛,总也觉得会丢了魂儿。 于是众人纷纷垂眸不语。 干什么? 心虚呗。 这事儿除了景老爷子一个个都有份儿,景家人喜欢纪茶之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她能把这小祸害的心思全引到她那儿去,不再祸祸别人,这不才害怕景丞丞把人玩坏了,又把精力留到拿他们找乐子上,结果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丞,你爸爸也是为了你们俩好,毕竟小丫头年纪还小,总得悠着点儿,来日方长嘛。” “你!”景霈霖瞪着自己的二哥景霈行,气得俊脸都变形了。 你们几个人的馊主意,我只是点了个头,这会儿黑锅却叫我一个人背着,合适吗? 既然已经有人背了这个黑锅,这帮子人哪里还顾得上合适不合适,忙齐刷刷点头,跟约好了似的。 “你这么做的确不合适,人家小夫妻俩恩恩爱爱的这不挺好,再说丞丞年轻血气方刚的,也有需要嘛。” “就是就是。” …… 景丞丞懒得看这帮子相互推卸责任的人,兀自进了厨房,众人正起身想溜,就听见淡漠的男声远远从厨房飘来,“想再玩刺激点儿的尽管可以走了试试。” 无声推开的椅子又无声的拉回到原处。 没一会儿,俩佣人一人托了只大托盘出来,上面一水儿的汤碗,除了景老爷子和纪茶之,其余人面前都分到一碗。 “不是喜欢鼓捣这个吗?喝。” 景丞丞重新坐下,继续给他们家小丫头喂饭,一桌人就这么干坐着,相互看看。 直到景丞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众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姓夏的找到了。”他一面听着蒋寻在那头汇报,一面对纪茶之道。 “真的!”后者顿时来了精神,这一天了就在愁这个呢!“她去哪儿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感激的目光如同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千万别,你还是先吃了饭再去吧,不然我怕你待会儿就没胃口了。”看似随意的目光淡淡自众人身上掠过,却叫他们纷纷后脊背发凉,“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我喂?” “爸,您管管小丞,这玩意儿咱们喝下去还能好儿嘛!” “小丞呐,你们俩可要加把劲儿了,爷爷等着小曾孙呢!”景老爷子充耳不闻,边说边还亲自给景丞丞添了碗汤,那意思就跟着一桌子只有他们仨才是人似的,要多袒护有多袒护。 “喝喝喝,都喝着都喝着。” 一帮子人没辙儿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灌。 甭看小瓷瓶个儿小,里面装着的粉末却是极厉害的东西,随随便便那么一丢丢就能让男人一礼拜都提不起性 趣,更别提景丞丞这手黑的,直接一整瓶下去,估计这一桌子人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用泻 火了,集体憋着吧! 可问题更坏的是,那祸害给女人汤碗里搁的却是十足十的女眉药,这漫漫长夜的,且熬着吧! 纪茶之看着景家这帮子面色发白的男人和面色潮 红的女人,哪里还敢多问,连吃饭都罕见的快了起来。 等离开景家大宅,情绪才算稍稍放松下来。 她问景丞丞夏晨曦在哪儿,他只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朝郊外开,一直开到一处偏僻的乡镇边缘才停下。 一下车,一股子恶臭迎面扑来,到处都是猪哼哼唧唧的声音,这分明是一家大型养猪场来着,只是门口齐整停了几辆黑色的轿车,纪茶之认出其中一辆是蒋寻的,看样子他们也是才刚赶到,还有保镖才刚从车上下来。 她忍不住拧眉,被这种难忍的猪屎味儿弄得几乎作呕,“晨曦在这儿干嘛?” 早知道刚才不吃饭来还好点儿,这胃里作的。 “可能饿了,来吃点儿吧。”景丞丞也是一直皱眉,洁癖犯得厉害。 “别恶心我。” 他贴心的给她戴了加厚口罩,纪茶之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儿。 正欲往里面走,就见大门口突然冲出来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臭味儿女孩儿来,一身衣服全叫某种黄绿色的粘稠物粘上了,就连那头俏丽的短发上都有…… 嘴里尚在愤愤的骂着什么,一张小脸拉得老长老长。 “呕……”她终于忍无可忍干呕起来。 幸好吃了饭了,否则得有个三四天饿着! “赶紧回车上去吧。”景丞丞忙给她顺背。 “三少,人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蒋寻很快从门内追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见到景丞丞立马恭敬的问好,“另外,齐天宇死里边儿了。” “齐天宇死了?”纪茶之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一手扶着景丞丞一手扶着车门站着,水眸中更多的是疑惑。 前阵子还跟螃蟹似的耀武扬威的人居然说死就死了? 她下意识的朝景丞丞看去,后者无辜摊手,“我一般喜欢留着人慢慢玩儿。” 不是他干的? “是意外?” “不是,有人指使。”蒋寻回她话。 纪茶之不解。 谁会这么无聊把齐天宇弄死?没有任何意义啊! “据我推测,幕后主使者应该是把这事儿嫁祸到了三少和您头上,那几名绑匪刚才交代一些,这事儿原本是齐昌安排了对付小小姐的,但齐天乐私下使了法子又多给了钱让人先对付晨曦去了,所以才成这样了。” 蒋寻在说到“成这样”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满身污秽的夏晨曦,后者气得浑身发抖,那亮闪闪的眼睛里却分明闪过了一丝狡黠,趁着蒋寻说话之际“奋不顾身”的就往他怀里钻。 让你笑话我!要脏大家一起脏! 但出人意料的是,蒋寻居然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样子,就这样无所谓的让她抱着,不主动也不拒绝。 纪茶之看傻眼了。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若是搁平时,估计蒋寻能一脚给夏晨曦踹飞咯! 第八十八章自作孽不可活 蒋寻没反应,夏晨曦自己也觉得无趣,将门口冲猪圈子的水管迁过来旁若无人的给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蒋寻这才脱了外套,随意丢在路边,“你这样冲不会感冒吗?” “你管得着儿?” 夏晨曦一肚子火,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是蒋寻,没好气的堵回去,后者这才打住了跟她的对话。 “三少,这事儿……”蒋寻清楚景丞丞这洁癖,特意站得远了些。 “待会儿去齐家,孤注一掷想要叫我不痛快,这么有勇气的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景丞丞将纪茶之塞回车上,关了车门,谁知她这边上去,又从那边下来了,蹭蹭就往夏晨曦那儿跑,手里还拿了条干净的新毛巾。 “去什么齐家?他们不是喜欢猪圈吗?叫他们到这儿来!”虽说最后没伤到她,可把夏晨曦搞成这样这口气不能忍! 有恩不报不算差,有仇不报是人渣。 那天萧凌陌还言传身教好久,她不能抹了混蛋帮的面子! 纪茶之将毛巾递给夏晨曦,自己拿着水管子帮她冲。 夏晨曦一边擦一边骂,“妈的!差点没把老子当猪宰了,就算死好歹也让老子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啊,简直不能忍!” 小姑奶奶都发话了,哪儿会有不依着的道理。 蒋寻转身上车,临关车门前忽然又冷声道:“我跟你说过,别在我视线内说脏话。” 他是坐在车里说的,可任凭谁也能想到这说的就是夏晨曦啊,刚才就她一人儿说脏话了。 “你们俩……”纪茶之忽然想起三人第一次在她宿舍门口见面的时候的情形,笑得意味深长,“难怪那回我就瞧你们俩不对劲儿,小蒋可是第一次主动去碰女生呢!” “我说姐姐,人那是赶我出去,你想哪儿去了,我有男朋友的,我跟陆天维假戏真做了。”大约是被凉水冲得厉害了,这丫头撒起谎来居然面不红心不跳。 “陆家那傻小子可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了,碰到你们这俩天坑。”景丞丞在一旁听了直笑,“你还是给他留条活路吧,小蒋做事儿可比我狠多了,我是个仁慈的人。” 纪茶之晓得他这是指桑道槐旧事重提季节的事儿,应声道:“是是是,您老人家最仁慈最善良了,我这辈子都承着您的好儿呢!” “知道就好。” 景丞丞这才再次打开车门,大约是嫌弃衣服上沾了臭味儿,还不忘把外套给脱了丢了。 “这么爱干净,干嘛不把裤子也脱了!”纪茶之对他这种傲娇的行为嗤之以鼻。 就见车后座放下窗玻璃来,“你进来我脱给你看。” “不要脸。”她拿了水枪去冲他,后者车窗升得飞快。 里面保镖烧了桶热水提出来,纪茶之兑了些凉水进去,两人合力再次给夏晨曦冲了个头到脚,身上那些脏东西这才算是彻底清了个干干净净。 没一会儿,小蒋回来,非但带了齐家一家子来,身上也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丢了套干净的休闲服到夏晨曦怀里,什么话也没说走到迈巴赫旁叩下车窗。 “三少,人已经带来了。” 道路两旁黑衣保镖齐整的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左手自然垂在裤缝边,右手统一探入西装前襟,场面壮观气氛压抑,光是那情形就足够叫被从车上押解下来齐家三口心惊肉跳,尤其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抱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中年丧子,已经没有任何希望,齐昌的想法很简单,弄死纪茶之以命换命,就算今天景丞丞要他死他也值了,可是当他下车后看到安然无恙的纪茶之,心里那点小安慰当场烟消云散,仇恨和不甘迅速将那双疲态尽显的眼睛染得通红。 而看到浑身狼狈却活得好好儿的夏晨曦,齐天乐那儿的心情也好不到那儿去。 不过她比齐昌要稍微幸运一点,她跟纪茶之表面上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于是故意做出一番可怜兮兮样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把我们都绑来了?” 纪茶之摊摊手,表示自己不知,“你问你晨曦姐姐。” 后者顿时脸色一白,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声,“晨曦姐,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全身都湿了?” 夏晨曦拿着毛巾擦头发,只是笑,阴切切的,笑得人汗毛倒竖,忽然上前,“啪啪”就是几个巴掌,夏晨曦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家里四代开武馆,这手劲儿下去还能轻?当场就给齐天乐甩得两脸蛋儿肿得像喜馒头。 一看就知道她就是冲着她来的,齐天乐再害怕也只能忍着,哭得委屈,“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晨曦姐要这样打我,我是你们这边儿的,爸爸做的事情都不管我的事儿啊,难道你忘了我在陆家……” “我知道你为了救我牺牲很大,这个恩我会记着的,不过今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纪茶之撇得干净,讪笑着钻进了车后座,里面的人还不忘把她身上的衣服也给剥下来丢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辆殡仪馆的车朝这边迎面驶来,在距离他们约莫五米外的岔路口停下,几个身着殡仪馆工作服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从车厢里抬了一只尸袋出来。 齐天乐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吓得不知所措。 齐昌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想要挣脱保安的禁锢,“景丞丞,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死者为大,就算是你也不能对尸体不敬!” “三少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蒋寻抬腿狠踹过去,力道之大,纵使两名保镖夹着齐昌都不免摇晃了几下,一口老血直接从嘴里飚出来。 李茵吓坏了,当场嚎啕大哭起来,“小茶啊,我好歹是你妈妈,老齐他好歹是你继父,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怎么忍心啊!” “你们找人对付我,对付晨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忍心?” 纪茶之拍拍手,几名保镖押解着齐昌派来的人从养猪场门口出来,这下子其家三口全都老实了下来。 “大小姐,咱们可是听了您的吩咐才去对付那姓夏的姑娘,咱们都是无辜的,您……” 没等那几人把话嚷嚷完,齐昌忽然卯足了劲儿朝齐天乐肚子狠狠踹了一脚,“他娘的,老子这事儿都坏你身上了!” 后者“啊”的惨叫一声,本就还在小产的月子里,肚子还没复原,痛得当场昏厥过去! 李茵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可怜见儿的,小茶啊这可是你亲妹妹啊,齐昌做的这些事儿我们娘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无辜的啊!” 尸袋的拉链被“嗤”的一声拉开,露出里面那具赤 条条的浑身青灰的男尸,一下子,所有人都消停了下来, 齐昌看着齐天宇的尸体老泪纵横,“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儿子已经死得这么惨,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他忽然恶狠狠的望向车内的纪茶之,“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 的确是因为她,没有纪茶之,他就不用娶李茵,儿子也不会出这些事儿,更不可能会死! 可是……天作孽,犹可活;做作孽,不可活。 老话总不可能无凭无据。 纪茶之窝在景丞丞怀里,并没有太多仇者快的好心情,反而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丞丞……” “这事儿李茵并不知情,她只是为了过好日子顺便摆脱牢狱之灾才回齐家的。”景丞丞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升了车窗,“小蒋会有分寸的。” 她这才乖顺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咱们回吧,我不想呆在这儿。” “好。” “那我去叫晨曦。” “她这会儿且要出气儿呢,而且小蒋会照顾她,不用担心。”景丞丞朝司机做了个手势。 车子一路驶出养猪场,但两人身上那臭味儿却依旧挥之不去,哪怕再重的香都压不住那种难闻的气味。 景丞丞一回懒园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纪茶之本想让小张给弄点酸梅汤什么的压压胃,谁知找了一圈儿也没瞧见人,给他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这可真是怪了,下午去景家的时候也没听见小张说要请假啊! 她正想去问问景丞丞,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以为是小张,随口便道:“去哪儿了小张,到处找你呢。” “您好纪小姐,我是季节的经纪人,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那头传来的是却是沈经纪的声音。 “有事儿?” “是这样的,季节早上出门的时候说去找您,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跟他约好了晚上十点的航班飞巴黎,这会儿已经九点半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知道他下落的人但都音讯全无,所以只能打您这儿来问问了,这飞机可不等人。” 沈经纪也着实头疼的很,这季节从来都是稳重的人,一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什么阵仗没见过,按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偏偏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反常得不像话。 “你们今晚就走?”她反应过来季节上午的告白,是时间所迫,心里的那点子不满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是的,蒋总的意思,越快出国越好,我们也只能照办,其实按照目前国内的情况来说,对季节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但……” 沈经纪的话说一半,纪茶之也清楚,哪儿是蒋寻的意思,分明是景丞丞意思。 第八十九章你是我的底线 但是这事儿,纪茶之不会再去说。 景丞丞现在能让季节安好已经是仁慈,如果她还不识趣儿的去插手,后果一定是所有人都难以承受的。 “沈经纪,麻烦你再去找找季节,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出国……”纪茶之这儿话没说完,景丞丞已经围了块浴巾从主卧里出来,“茶茶,去哪儿了你,赶紧过来我帮你洗澡。” “哦!这就来。”她慌忙挂了电话,还不忘把手机关机,这才进门去。 边脱衣服边道:“你知道小张去哪儿了吗?刚找了一圈儿没瞧见人,我想喝点酸梅汤,胃里不舒服。” 景丞丞摇头,“洗了澡咱们出去喝,有一家老铺子的酸梅汤不错,晚清开到现在,味道很是地道,完了后还可以顺道儿去你萧叔叔的贝者场玩两把。” 一听到萧凌陌的贝者场纪茶之就心里不爽,毕竟上回“八国联军”的事儿印象深刻,懒洋洋的钻进浴池里靠着,“不去不去,谁爱去谁去,我累了,你让他们送过来好了。” “还要点别的什么?他们家附近有几间小点心店也不错。”他拿着电话问她。 纪茶之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一想到刚才养猪场门口的情形,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景丞丞出去给小蒋打电话让他安排,没一会儿又进来,笑得有些调皮,“小蒋让齐家那父女养猪场安家落户了。” “在养猪场安家落户?” “嗯。”景丞丞把他的手机递过来,里面刚打开一小段视频,哼哼唧唧的热闹得慌。 到处是排泄物的猪圈里,被月兑得一 丝不挂的齐昌和齐天乐父女俩跟一群哼唧乱叫的猪关在一起,从头到脚被猪粪糊了一身,铁栅栏高高铸起,夏晨曦正拿着一只大铁锹,一锹一锹往里面铲屎,嘴里不停骂咧着:“你们俩喜欢猪圈,就一辈子住这儿好了,等养肥了老子再宰了你们给它们当饲料!” 齐昌心知大势已去不会有任何翻盘的机会,索性一动不动的坐那儿了,反倒是齐天乐,不死心的到处躲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要找我姐,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要见纪茶之,我救过她!” “甭特么的老拿这事儿说事,所有人都没看到他们俩进杂物间你是怎么知道的?一直跟着呢吧,如果你真的想帮茶子一早就能喊人救她,何必等到那时候?想法设法的想要攀上茶子为的是嫁给天维吧,茶子才没你想的那么笨!” 纪茶之心里在呐喊:我就是这么笨啊! 如果不是今天听夏晨曦在说,她一直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记着当时齐天乐为了救她而委曲求全的样子,难怪说旁观者清,现在她终于能卸下这大包袱了! “这里面的猪可都是成年种公猪,你自己在里面好好儿享受吧!”夏晨曦锹了最后一铲猪粪,奋力往里面一甩,正好盖了齐天乐个满脸。 “呕……”真是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啊! 纪茶之这胃里顿时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正准备将手机丢还给他,却无意中在抖动的镜头里看到几块血淋淋的肉骨头。 “猪还吃肉?待遇可真好。” “今天加餐。”景丞丞勾着唇角,面上无害,眼底却黑得噬人心魄。 加餐? 等等…… 她忽然想起什么…… “丞丞,这肉该不是……” “是什么?”景丞丞解了围在月要间的浴巾,迈入偌大的浴池里,大幅度的动作惹得那一池子的温水动荡不已。 他闲适的往后一靠,眯着眸子朝纪茶之招手,她会意游过去,被他抓到自己身上贴着,有意无意的在她耳边吹气儿,“你是我的,这是我的底线,哪怕死了他也必须赎罪。” 不管是齐天宇还是季节,都一样! 暧日未的语气却同样说出叫人心惊胆颤的效果。 纪茶之被他这略带警告的话给说得心里发毛,愈发觉得景丞丞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季节很不可思议。 “丞丞……”她多想开口问问,可又怕反而勾起他对季节的厌恶,于是乖顺的将脑袋贴在他胸口上,柔声道:“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跟任何男性单独见面,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你答应我,快点爱上我好不好?”快点爱上我,我就不用再瞒得你这么辛苦了。 景丞丞这没安全感的样儿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的天之骄子天生的宠儿,居然会害怕得不到她的爱? “我会的,一直努力,努力爱上你,只爱你。”纪茶之用力点头,主动吻上他的唇,身子缓缓下潜,像条鱼似的溜到他的坚石更处,一口晗了进去…… 水雾缭绕间,碧波荡漾…… 小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纪茶之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见他正在收拾房间,也没多问,毕竟谁还没个急事儿啥的,吩咐他给端了早餐送卧室。 “下午我跟三少出发去香港,晚点你就放假吧,等我们回来你再来好了,具体时间小蒋会联系你。” 纪茶之本想叫景丞丞起来,谁知又被他给缠回床上,好几次红着脸想推开他都没成功。 好在小张识趣儿,道了声“好”后就带上房门离开了。 等两人一通折腾后起来,早餐早就凉透,午餐都已经上桌。 景丞丞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儿,接了个电话后就走了,这么久以来纪茶之还是头一次自己动手吃饭,竟还有些不大习惯起来,扒拉了两口胃口缺缺。 小张就在一旁给她布菜,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无端端红了眼眶。 “小张你没事儿吧?如果家里有事可以早点回去的,这边的碗我来收拾就好了。”纪茶之有些于心不忍。 “没事儿,出了点小情况,多谢小小姐关心。”小张抹了把眼泪,但眼泪就跟擦不断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淌。 “别哭了小张,如果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的就跟三少说,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不会不管你的。” 边上座机在响,小张再次谢过她,跑去接电话,很快便回来。 “小小姐,三少说被萧少他们缠住了走不开,让我给您送机场去,他们在机场等您。” “哦。”纪茶之推开面前的餐具,拿餐巾揩了揩嘴,“走吧。” 懒园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轿车,小张说是他的,她也没多想就上去了。 车子一路疾驰,从市区开上高速。 自打上车后小张就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压根儿没停过,纪茶之在后座那叫一个心惊肉跳,担心他的情绪和眼泪影响开车,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他,“小张啊,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三少给你撑腰,别怕,待会儿你见到他就说给他,不过你现在开车稍微慢点儿啊,挺危险的。” 小张没应她,伸手开了音乐,压抑的哀乐缓缓从音响内钻出来顿时充斥了整个车厢,将人包裹在一种极其紧张诡异的气氛里。 “小张,换个音乐吧,这声儿听着瘆得慌。”纪茶之终于有些忍无可忍。 这也不能怪她不通情达理,任凭是谁好端端的听到这声儿都会不高兴,更何况这是要出远门儿的人。 “小小姐,我姐死了,我最心爱的人死了!”他终于吼了出来,撕心裂肺一般,而后又转换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搞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纪茶之见他可怜,忍了,也不再说话,心想着反正再有一会儿就到机场了。 可是小张却没有半点要打住的意思,依旧一边哭一边说,“她死了,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啊!虽然她是三少的女人,可我还是愿意守着她,只要她快乐,只要她能好好儿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说什么?”没等小张把话说完,她也跟着激动起来,双手紧扣着驾驶座椅肩,“你说谁是三少的女人?死的到底是谁?” “死的是谁?”小张的眼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别跟我这儿装无辜,也就只有三少还被你蒙在鼓里,如果不是因为你颖姐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介入颖姐和三少之间三少才会派人杀了她!” “颖姐?”是钟颖吗?纪茶之被震撼到。 她一直怪景丞丞没保护好她,不肯对钟颖有所作为,其实他一直都在暗中安排打算着吗?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小张居然喜欢钟颖,在此之前她和景丞丞居然一无所知…… “颖姐啊!我可怜的颖姐啊,为什么为什么连让我守护你的机会都不肯留给我……” 小张又哭又笑,情绪已经完全失常,连方向盘都把不稳,胡乱的打着一路跟舞龙似的在高速上横冲直撞,好几次都差点儿出事,纪茶之被吓身边随时擦过的车辆吓得够呛,哪里还敢再多问什么,眼下这情况,保命要紧呐! 第九十章人贩子 她一手紧握着车顶的扶手,防止自己被随时冲撞到车门上,一手拼命在口袋里摸手机,好不容易掏出来了,点开屏幕一看手机卡却不知什么时候让人给下了! 这可真是要命了。 “别白费心机了,我既然有把握把你弄出来就一定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只要你乖乖的,看在三少的份儿我会留你一命,否则咱们俩就同归于尽!” 一听说他会留自己一命,纪茶之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尽可能做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劝道:“小张,你千万别冲动,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或许你应该打电话问问三少,说不定是误会呢,昨儿个回大宅三太太还说了要让三少娶钟小姐为妻,三少也没反对,更何况我听说钟小姐现在在美国,跟三少隔了十万八千里,三少怎么可能把手伸到美国去?” “你太小看三少了!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成的事儿!”原本疾驰的车终于稍稍放缓了速度,但小张并没有听纪茶之说的给景丞丞打电话,而是把自己的手机丢到她怀里,“短信箱第一条。” 可见在小张眼里景丞丞的地位非同寻常,即使出了这样的事儿他的言语间仍旧是对主子满满的崇拜,只是把责任全都推到了苦逼的她头上而已。 纪茶之狐疑点开,被突然映入眼帘的那具面目狰狞的女性尸体给吓了一跳,这女尸大约是被水给浸泡过很长一段时间,发白发胀厉害,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 “我可怜的颖姐,身中两枪连人带车掉下海,前些日子她还打电话说回来给我带礼物,可惜她再也回不来了……” 小张哭哭笑笑的絮叨着,俨然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发件人号码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脑海中猛地浮现当时收到黑猫尸体时钟颖给她发的那条短信。 她一直以为是钟颖发的,可是如果是钟颖发的,那么现在给小张发短信的又是谁? 纪茶之琢磨不清了,本想趁着小张错乱之际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结果却发现也是一样被取掉了手机卡。 不过只要小张别乱开车别乱来,她还是有希望的,毕竟上了高速总得下去,收费站那儿便是她逃生的希望。 纪茶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假装将手机丢在一旁座椅上,转而面向窗玻璃看似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嘴巴小小的张开一条缝隙,不停的在玻璃上呵气,以求待会儿在过收费站的时候能够快速写个“SOS”出来。 但是很显然“事与愿违”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成语而已,她的愿望才刚开始产生就已经被迫流产。 小张并没有把车直接驶向收费站,而是停在了路肩上,那儿正候着一辆白色的金杯车,两侧的窗户上全都贴了厚厚的单向膜,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没等她下车,金杯车门忽然“哗”的一声被拉开,从里面下来几个打扮土气的中年男女,三两下就把她从这辆车弄到了金杯车上。 “这丫头模样真俊,大兄弟,以后有这样的生意咱们还联系。”其中一名中年女人从扎在腰间的小包里掏了两万块钱出来递给小张。 小张没接,只是一个劲儿叮嘱,“记得把人给我卖的越远越好,越偏僻越好,要确保她这辈子都离不开那地儿并且不能跟外人联系上。” “这你放心,不偏僻的我也不敢卖不是,回头她跑了人买主不还得找我麻烦?” 虽然被蒙上眼睛,可耳朵是好的,纪茶之听到这番对话,顿时吓得身子凉了一大截。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张竟然会把她卖给人贩子,如果是这样,她宁可刚才在路上出车祸大家同归于尽都好过被卖到山区从此过着非人的日子! “小张,你别犯糊涂!这事儿说不定就是误会,那尸体都泡成这样了你肯定是认错了,有人故意挑拨离间呢,你快点带我回去,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话还没说完,一张带着塑胶臭的胶带已经将她的嘴给贴了个严严实实。 纪茶之只能呜呜的挣扎着,却被其中两人给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卡在座位当间儿,“老实点儿别动,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被人贩子粗犷的声音给吓到,缩着脖子不敢再动。 打死她事小,失身事大! 倒霉催的,自打摊上景丞丞后她这日子跌宕起伏得连电视剧都不敢乱编…… “我不杀你是因为三少对我有恩,但你害死了颖姐,我不可能再让你留在三少身边,三少是颖姐的,就算颖姐死了他也只能是她的,我绝对允许任何人再染指颖姐喜欢的男人!” 小张说完就走了,纪茶之听到他发动车子离开的声音,无助和绝望铺天盖地袭来。 上回在南城小区遇到歹徒还有夏晨曦来救她,这回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吗?一车的人贩子,手脚全被绳子捆得死死的,就连嘴巴也被粘上了,一想到这条路的尽头是某个不见天日的穷乡僻壤,是某个猥 琐肮 脏半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她死的心都有了! 景丞丞啊,你到底干嘛去了!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能不能猜到我现在的情况现在的位置啊! 纪茶之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想过景丞丞,可是在这样的时候祈祷希望时间倒流一样不切实际。 景丞丞是被人叫走的,估计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就在这短短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小张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丞丞,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来救我啊!你说过我是你的,你会保护我的! 她身体动弹不得,半点儿声儿也不了,只能憋着红眼睛不停的流眼泪。 “好香啊,什么味道?” 车子里闷着,纪茶之身上的味道很快就在这狭促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惹得坐在她左手边的男人忍不住好奇。 前排的女人立马出声呵斥他,“闭嘴,不想要命了?” 那男人嘿嘿的笑,“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急什么?” “管好自己的嘴。”女人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 车子过收费站停下,没一会儿又继续往前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样子是下了高速了,车子颠簸得厉害,跟拖拉机似的,应该是上了山路什么的,反正是真的到了偏僻地儿了。 纪茶之被颠得灵魂都快从肉 体里分离出来,又累又怕,浑身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放松。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车门再次“哗啦”打开,前面的人率先下车,就听到之前跟小张说话的中年女人在外面喊,“三哥,赶紧出来接媳妇儿咯!” 那喜庆的声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正经的喜事儿呢,殊不知车上那小丫头早已吓得抖如筛糠。 一路上根本寻不到任何逃脱的机会,纪茶之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那帮子人贩子走了后如果她还是逃不掉,那就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外面有鞭炮声在响,噼里啪啦的没两下就过去了。 原本坐在她两边的男女这才架着她把她弄下去车,纪茶之拼命挣扎着,奈何手脚全都被捆得结实,只能跟鱼甩尾巴似的甩着腿,恨不得一下就能甩晕一个过去,只是一切都是徒劳,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给人捶腿儿还差不多。 熟悉的香味儿随之袭来,她才刚被那两名人贩子放到平地上整个人已经被人打横抱起来,宽厚温暖的怀抱是那样的熟悉。 原本紧张的情绪竟瞬间舒坦下来,这香味儿分明是…… 第九十一章所有的运气都是为了遇见你 心下顿时一喜。 “丞丞?”纪茶之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仍旧有些发颤。 抱着她的男人俯下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那种渗入灵魂的相知愈发肯定了她心里的猜测。 “是我。”低沉优雅的男声温柔得能把人融化。 是他! 真的是他!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他身上的香味儿的,什么恐惧什么不安,都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集体烟消云散。 像是缀着大石块的身体顿时一松,默默出了口长气。 “吓坏了吧。” 景丞丞用嘴扯开贴在她嘴上的胶带,甚至来得及给她松绑就重重吻了下去,强势而霸道的吻堵住她的唇,直堵得她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腾不出脑子来想事情。 一众人纷纷别过脸去看别处。 四周虫叫鸟鸣,一派田园美好。 “对不起。”过了良久他才将她松开,一手抱着她一手解开蒙着她双眼的黑布,并替她松绑。 夕阳斜斜射入,太久没有接触到光线的眼睛不适的躲闪了一下。 纪茶之伸手遮在眼前,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下来,这才心有余悸的质问起他来,“景丞丞,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绑架她的那几个中年人全都低头候在一旁,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们的神情分明是恭敬的。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他又啄了啄她的唇,爱嫌不够似的。 劫后余生虚惊一场,纪茶之这会儿满心疑惑,哪有心思跟他卿卿我我,喉咙里憋了好几个问题,又扫了眼边上候着的那几人,基本已经肯定这些人都是景丞丞派来伪装成人贩子的。 “钟颖真的死了?” “嗯,死了。”景丞丞的风淡云轻的,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但有一个人继承了她,为她复仇而来,更或者说她们原本就是同伴,钟颖在美国的时候国内很多事情都是借这个人的手办下的,而在钟颖死后发生的系列事情也都是她在幕后操控,比如齐天宇的死,所以在我知道小张想要对你下手后便索性将计就计,从部队里借了几个生面孔出来顶替了原先那帮人贩子,只有你从我身边消失,她才有可能现身。” 夏晨曦的事情不过是个前锋,是幌子,真正的目的还是在纪茶之。 如果小张说的时候她还是将信将疑,那么这会儿从景丞丞口中得到确切的肯定的答案,纪茶之心里绝对是震撼得如同1976年的唐山。 她并不在意什么幕后之人,反正有景丞丞在,她更关心的是钟颖的死,景丞丞为了她居然弄死了他的第一个女人,那种感觉在她心头燃起异样,但却是隐藏了喜悦的。 不谈对错,她只谈自己心里的感受,她是个小女生,守住她的情情爱爱就够了。 “这几天得委屈你跟我一起在这地儿呆着,等把那人引出来了,咱们再回京都去。”景丞丞抱着她往里走,外面的人也都跟进来。 “呆哪儿倒是无所谓,可明天香港的那场拍卖会怎么办?”那块玉那个神秘女人都是纪茶之心头的一个结,如果不弄清楚的话,说得夸张点会死不瞑目吧! “这回的拍卖会跟上次的玉石展应该是同样的伎俩,如果你憋不住现身了,那不就正好落了她的圈套?放心吧,香港那边小蒋会安排。” 纪茶之想想也是。 景丞丞绕了这么多道弯才把她弄到这山沟沟里藏起来,如果这时候去香港,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费了?如果那人知道她还安然无恙的呆在他身边,说不定会用更可怕的方式对付她。 纵使身后有景丞丞这么颗大树,可纪茶之实在是个惜命的人,她才舍不得自己去冒一点点险。 她从他身上跳下来,坐在藤椅上看着他打发了那帮子人,其中一人开着车走了,剩余的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桩民居周围,似乎隐匿到了什么地方,改为在暗处保护他们。 “收拾得有些仓促,可能会不大习惯,咱们将就住几天,我会尽快安排回京。”景丞丞关了院门进来,顺手在院子里拔了几颗青菜。 换下一身华服,只着简单休息装的他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当然,前提是别让他的眼睛直视你。 纪茶之倒是没所谓,没跟景丞丞在一起之前,家里的条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是心疼他这洁癖。 见他在忙,她也不好意思闲着,也跑去打算帮着摘菜,景丞丞没由着她,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只平板电脑来,把她抱到凳子上放着,“饿坏了吧,你先玩着,我给你做晚饭。” “景丞丞,你真的把钟颖给……”杀了吗? 不过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太敏感了。 景丞丞自然听得懂,一面系围裙,一面道:“我说过的,你是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介入咱们之间不能伤害你,谁都一样。”更何况钟颖,对于景丞丞来说钟颖是他身上唯一的污迹,他恨不得连皮带骨的把她削除。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纪茶之也看不出他的情绪,暖暖的从背后抱住他,将小脑袋贴在他宽厚的背脊上,“景丞丞,虽然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可怕,可我真的很感动,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的确,钟颖平安无事的活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怎么可能命送大洋彼岸? “我早就该这么做的,不然你也不用担惊受怕这么久。”他转过身来,俯首蹭了蹭她的脸颊,“丫头,叫我老公好不好?哪怕就这几天。” 最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加了句,“行吗?” 为什么不行? 就算他不说,她也是要叫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疼她更维护她了,她的老公只能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变。 纪茶之踮着脚尖,努力够上他的额头,景丞丞特意弯着腰,甜滋滋的享受着她承诺的吻,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扫乱了少女荡漾的心。 “我这辈子挺倒霉的,爹不疼娘不爱,其实我一直有偷偷抱怨老天爷来着……不过现在不会了,我知道自己所有的运气都是为了遇见你,就像你说的,所有人欠我的宠爱你一个人给,所以老公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我……我输不起……” 小丫头嘴笨,说个情话都磕磕绊绊的,却一直甜到人心坎儿里。 “不会,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他蹲下身把她背起来,找了件衬衣把她绑在自己背上,纪茶之就老老实实的贴着他,努力的勾着他的脖子夹着他的腰,像个乖顺的孩子,看着他为自己洗菜做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连带着动荡了她的心。 晚饭期间,纪茶之从平板电脑里看到一条爆炸性新闻:马来西亚华侨携家眷归国,巨额投资为祖国经济做贡献。 这新闻本身倒是没什么,真正让她爆炸的是这马来西亚的华侨和他的家眷! 什么华侨,分明是她大伯一家子! 莫兰和纪芮分别站在大伯身侧,以极其端庄的姿态朝媒体打招呼,三人脸上的笑都格外有深意,不知是否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哪怕隔着屏幕。 “丞丞你看。” 她把平板递到景丞丞面前,后者淡淡的扫了一眼,依旧若无其事的给她喂饭,“你大伯且没这个翻身的能力,这事儿应该也是那人安排下的。” 景丞丞这么一说,纪茶之忽然想起一事儿来。 当时在季节家楼下大厅里看到纪芮的时候,她追上去,来开门的女人……难怪那么眼熟,那不就是她在玉石展是看到的那个戴着墨镜的黑裙女人吗? 第九十二章嫁给我 所以这个黑裙女人是纪芮派来的?还是这个黑裙女人指使的纪芮? 纪茶之想得脑子都快打结了,眉心紧紧皱成一团。 “丞丞,你让小蒋去查我之前在玉石展上看到的那个女人,我后来在季……”她原先说季节家隔壁,好在脑子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在追纪芮的时候看到过她,她做着跟纪芮一样的打扮误导了我,我觉得说不定她会是突破口。” 景丞丞拿纸巾揩了揩她嘴角,“小蒋一直找人跟进来着,不过一直也没什么进展就是了,好了,别想这些,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其他的有我。” 以蒋寻的能力找这么久都音讯全无,对方的本事可见一斑,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女人厉害,还是她背后的幕后主使厉害。 纪茶之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比起自己她反而更担心景丞丞,虽然景丞丞身份在这儿手段在这儿,可毕竟敌在暗我在明,万一伤到他……天会塌吧! 她接连在心里“呸”“呸”了两声。 “丞丞,在没有解决掉这些人之前,不管去哪儿你都多带点保镖吧。” “嗯?叫我什么?”瞧他那傲娇的样儿,居然还较起真儿来了。 纪茶之红着脸改口,“老公老公,老公行了吧,反正你记得以后出门就多带点人,这样我也好放心。” “遵命,老婆大人。” 他放下筷子朝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逗得她直乐。 在乡下,吃什么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洗澡,虽说纪茶之没景丞丞这么严重的洁癖可也是必须每天晚上洗澡才能睡得下去的人,更何况现在已经入夏,这一天一身汗出的,不洗澡铁定能疯。 但这屋子里破旧得就连上厕所都要到院子里用纯天然方式解决,更别提浴室,想都不用想。 纪茶之坐在屋里听着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叫 嚣着,烦躁的拿平板赶了几次都没赶走,便对外间正在洗碗的男人喊,“景丞丞你快点过来,你不在蚊子老攻击我。” 他身上有沉水香味儿自带驱一切蛇虫鼠蚁的功能,倒是不担心什么,可怜了纪茶之这么一细 皮嫩 肉的大姑娘,没一会儿身上就咬起了好大几个红包包,到底是山上的蚊子,毒的很。 “来了来了。” 听到她的“呼救”,景丞丞哪儿还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立马提了两桶热气腾腾的沸水进来。 “这地方的规矩,每个新郎官都必须给自己的媳妇儿准备一只浴桶洗澡,入乡随俗,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只。” 纪茶之一听,自然开心得不得了,身上正痒得厉害呢,忙问他,“哪儿呢哪儿呢?” “跟我来。” 景丞丞领着她进了对面的房间,纪茶之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为她把事儿都准备妥帖,不仅有一只全新的半人高的雕花浴桶,连炕上也早就支好了干干净净的新帐 篷。 虽说比不上家里的条件,比露营什么的却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原本被蚊子折腾出来的那点子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迫不及待的月兑了衣服迈进浴桶,景丞丞一看到光着的她,哪儿还有心事做别的事情,水也不打了,也月兑衣服钻了进去,厚着脸皮往她月匈前凑,“老婆,我晚饭没吃好。” 漂亮的睡凤眼微挑起些眼梢,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胸前,写满谷欠望,风 流但不下 流。 “没吃好就再去吃啊!” 他那点子小算盘纪茶之哪里会不清楚,刚才吃完饭她就瞧出来了,好几次提醒他多吃点儿他都故意装作没听到,这会儿她才不心疼他呢! 看似随意的拿着毛巾抱在月匈前,坐得稍微偏离了他一些,“没吃好就再去做点儿,你不是让人准备了一堆的食物吗?还怕饿着?” “不合胃口,不想吃。 她越躲,他就越往上凑,最后索性双手撑在浴桶边缘将她整个人禁 锢在怀里,低头就往她那颗小红 豆上叼。 其实他一靠过来,纪茶之这身子就车欠了,妥协了,更别提现在他那么用力的口及着她的女乃汁儿,简直是要命了,那种空 虚感一直从嫣 红延续到骨子里,浑身的器 官都在叫 嚣着‘我要’! 她舒服的哼哼着,主动反搂住他的腰,嘴里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鸳鸯浴,碧波水,荡了一地…… 寂静的夜里,暧日未的声儿显得格外清晰,将那些藏匿在黑暗深处穿着一身迷彩的人全都催红了脸,偏生屋内人毫不节制,断断续续发生了近俩小时,比什么熬夜提神的东西都管用。 …… 纪茶之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晓得了,小脑袋沉沉的枕在景丞丞的肩上,睡得香甜,可爱的唇角微微翘着,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样开心的事情。 景丞丞从旁边折了根狗尾巴草去挠她的鼻尖儿,痒痒的很,睡着的人儿不耐烦的皱了皱小鼻子,伸手打了他一把,“别闹,累。” 他也不听,继续挠她。 纪茶之怒了,一下子睁开眼,却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开阔给吓了一跳! 四周尚且昏蒙蒙一片,看样子应该是凌晨光景。视野的尽头是连着海的天,深沉的蓝灰色成了主基调,海水涌动着拍打着悬崖,激起灰白色浪花,小小的灯塔,站在远处的海中央,又像是点在天上。 “丞丞……”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景丞丞的手,却发现触感真实完全不是在梦里,又重重掐了自己一把,强烈的痛感让她立马清醒过来。 这果然不是在做梦! 这会儿她正窝在他怀中,景丞丞盘腿坐在那块浑然天成的大岩石上,而他们前方不超过两米的地方,是陡峭的悬崖! 周围没有车没有人,就只有他们俩,整个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俩。 老天爷,要不要活得这么刺激啊! “丞丞,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纪茶之有些慌乱,蕴了水的眸子无措的环顾四周,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 刚才好像在浴桶里做着做着就睡过去了……怎么一下子就场景切换到这儿了 是那幕后主使者派人来追杀他们所以逃跑来的吗? 真不愧是个天真的孩子,想象力倒是对得起她的智商。 “嘘……你听。”景丞丞用吻堵住她的嘴,将两只手掌完成弧形分别架在她俩耳廓上。 “啊——啊——”的声音不断闯入她耳朵。 “是海鸥!” 她惊喜的在那一片灰蒙中寻找那一只只白色小身影。 就在那瞬间,地平线像是着了火似的突然被点亮! 她的心在那瞬间着实跟着怔了一下,两只蕴了水的眸子被照得亮晶晶的,跟撒了金粉一样,直直的盯着远方。 金红色的光芒逐渐渲染云彩,射进心灵触不可及之处,在缓慢而漫长的等待中将冷色调的天空燃烧成跟爱情一样热烈的色彩。 时间刚刚好,一场完整而完美的日出。 纪茶之转过头,心头遏制不住的澎湃。 “景丞丞,你……” “在太阳升起的瞬间,金色的光芒拥抱着我们,他会单膝跪下,手执一枚别致的戒指……” “嗯,我记得应该是这样。” 景丞丞说话间已经抱着她站起身,将她放下,握着她的左手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钻石戒指,“嫁给我。” 嫁给我。 【他说:嫁给我。】 【我思考并且犹豫,但我知道我想嫁给他,我肯定是爱他的,他没有带钻戒盒子,因为他说不打算再收回去……】 “我没有带钻戒盒子,因为我不打算再收回。” 戒指被强行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偌大的钻石在初生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热泪盈眶。 纪茶之捂着嘴,又哭又笑。 这个坏坯,居然还偷看了她以前的日记! 第九十三章他在身后,爱在心间 这些,原本都是她对求婚最美好的憧憬,只是后来被景丞丞给搅和得一塌糊涂,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却不想他不声不响的就做了。 “证儿都领了,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纪茶之小声嘀咕着,心里却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那枚戒指,白 皙的指尖被阳光和钻石的光芒冲击得近乎透明,漂亮得不像话。 “婚礼还没办,求婚自然是理所应当的。”景丞丞自她身后拥著她,捧着她的双手轻放在她腰间,晨风微寒,他身上的热度很好的温暖了她,“至于提前领证儿,还不是怕你跑了?”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你,怎么可以不属于我?” 声音在耳边,他在身后,爱在心间。 万丈光芒、广阔天地全都成了陪衬。 “茶茶,等你满十八岁,咱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他重新抱着她坐下来,“我每天都在盼着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我的茶茶爱我一点,再多爱我一点,天知道我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亲手为我戴上婚戒的那一刻,或许只有到那一刻,我的心才是真正踏实的。” 景丞丞故意拿了自己的手在她眼前晃,修长的手指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饰物留下过的痕迹。 纪茶之拿过他的手,仔细的用手指圈下他中指的大小,默记在心。 早时候景丞丞说在她十八岁之前不会要她,她原先一直以为是因为药的缘故,现在想来是因为珍重吧,所以才特意把第一次留到婚礼。 如果不是那次她给他下药的话,估计这傻子到现在都憋着吧。 “傻子。”一想到这傻子的傻,她的嘴角就不禁往上弯了弧度,“你说,从小到大,你到底偷了我多少东西?” 男人在你之前到底有过多少女人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有了你之后,欲 望这么强烈的他能为了你守身如玉,甘愿每天洗冷水澡。 “哪有偷了。” 景丞丞被她声“傻”给甜到,借着煽 情的时候耍流 氓,脑袋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你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不算偷。” 没一会儿,便将她一只柔 软吃得发空,正准备袭击另一只,却被她一把推开,“我累死了,不准再闹我。” “老婆,我还饿。”可是他的唇角,分明还挂着没来得及滴落的女乃汁儿呀! “我也……” 纪茶之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已经被他扑倒在地…… 高山悬崖上,深海巨浪旁,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飞上云间的快 感,如同一叶孤舟飘荡在大海…… 等两人下山,都已经快到中午。 纪茶之才知道,原来刚才他们所处的悬崖就在这小村镇的西边,离他们住的地方也并没有多远,三面环山,一面靠海,水产和野味儿都有,风景好空气也好,要说还真是个好地儿。 适逢周五,镇上有集,农户渔民们都把自家的东西拉到街上去卖,许多人蹲在路边,买的卖的,热闹得不得了。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难免好奇,也想加入其中,尤其当她看到有个中年男人牵着的那只小鹿的时候,那水灵无辜的大眼睛一下子应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景丞丞,咱们把那小鹿买了吧,多可爱啊!” “好啊。”小姑奶奶的愿望,他从来就没有反对的,更何况是个这么简单的事儿,于是伸手掏了掏她的口袋,歪着脑袋问她,“钱呢?” “掉小张车上了啊,我可是被你们绑架来的,哪儿有钱!”一提起这茬,甜蜜过后她又不免不高兴起来。 真是的,就不知道提前跟她说一下吗?差点没吓出毛病来! 景丞丞犯了愁,他也没钱啊…… 不管去哪儿做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小姑奶奶已经跑过去把别人的小鹿抱起来了,而那只小鹿呢,就跟通人性似的将脑袋贴在她肩上,看样子这俩是相互喜欢得不得了。 这可怎么办…… 景家小祸害看着那一人一鹿,人生中第一次为钱发了愁。 纪茶之问了价格,山上东西便宜,一只小鹿也就六百块钱,可问题是现在别说六百块钱,他们俩加起来连六毛钱都没有。 “丞丞,如果咱们不买,老板待会儿肯定会把小鹿卖给别人当野味儿吃了的,好可怜啊。”她抱着小鹿不肯撒手。 “要不我去卖吧。” “……” 见她目光迥异的瞪着自己,景丞丞忙指着自己手上的腕表,解释,“我说的是把这个拿去卖。” 顶奢定制的东西,天底下都是独一份儿,先不说这儿的人出不出得起这个价儿,一般劳动人民也不需要这么个华而不实的物件啊,更何况万一这东西流出去了,那他们俩在这儿的事情不也就曝光了? 纪茶之忙摇头,“不行不行。” 蹲下身,依依不舍的把小鹿还给那中年人,“算了,咱们还是走吧,天底下这么多被吃掉的野味儿,要都救那也救不过来啊。” “别,说要就要的。” 景丞丞对那卖鹿的人道:“我现在去给你找钱去,你别把这东西卖了,我再多出你一点。” 卖鹿的中年人也是懵得厉害,虽然这男的压着顶草帽衣服穿得也很普通,可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穷的人啊…… 不过看在那小姑娘这么喜欢的份儿上,他还是答应了,“不过你得快点儿,中午我要回家吃午饭的。” “嗯。” 可是这会儿都马上要十一点了,两人住的地方离得小村镇又远,景丞丞担心来不及,一路都是背着纪茶之狂奔。 刚才在山上办了许久,紧接着就下山,这会儿又一通狂奔,没一会儿额上就沁出了汗,纪茶之心疼他,说了好几遍算了,他偏不听,紧赶慢赶的,半小时的路程居然只用了十分钟钟就跑到了。 纪茶之认识景丞丞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用跑的,这可是个从来走路曼斯条理的主儿啊! 好端端的,眼眶就红了,趴在他背上,不停的吻他的背。 这个男人,怎么就对她这么好! “出来出来!”一进到院里,景丞丞对着后山喊,甚至来不及把她放下来,纪茶之从他口袋里够了手帕过来帮他擦汗,擦的他心软如云,浑身轻飘飘的,半点疲倦不知。 隐匿在树林里的士兵们很快便集中到院子里,齐刷刷朝他行了个军礼。 “别整这些没用的,赶紧把你们身上的钱都掏给我,全都拿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出任务呢,哪儿来的钱啊…… “报告三少,我就只有几十块……” “报告三少,我也是!” “报告三少,我有一百!” …… 一个两个一面回禀,一面掏钱。 很快,一堆红红绿绿的零散票堆到了他面前的大石板上,五块的、十块的、五十的……皱得跟菜干似的。 景丞丞还是一次见到这么乱的钱,拧着眉,“你们这……还能花吗?” “报告少三,保证可以,您放心。”队长出列点了钱,理得整整齐齐的递到他手里,“报告三少,一共七百壹拾元整。” “就这么点儿?还有没有?” “报告三少,没有!”众人齐摇头。 “行吧,这钱算我跟你们借的,回头让小蒋还你们,现在你们哪儿来回哪儿去。”他一甩手,士兵们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丞丞揣着钱,又背着纪茶之往集市跑,来来回回,正好花了半小时,那卖鹿的中年男人还没走。 “给。”他点了七百给那人,亲自把小鹿抱到纪茶之怀里,后者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第九十四章被蛇咬了 小鹿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安全了,温柔的用舌头舔她的掌心,软绵绵发痒的触感逗得她咯咯直笑,抱着小鹿,愈发舍不得撒手了。 “景丞丞,你救了它诶!” 她高兴,他就高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揽着她的肩头往回走。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纪茶之别过脸问他。 “叫什么?” “景三。”她说完,快速挣脱了他的手,抱着小鹿一溜烟跑出去好几米,远远朝他吐舌头。 俏生生的短发下那白玉娃娃般精致的小脸蛋儿跟阳光一般耀眼,照射他眼,照进他心。 “过来你,这路上人多的,磕到碰到怎么办?”景丞丞紧走了两步,追上前重新把她搂进怀里,“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敢对你怎么样不成?说你一句我都心疼得直抽抽了,我还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路边有卖桂花儿炒红果的,纪茶之见了走不动道儿了,景丞丞晓得她想吃,用最后的十块钱给她买了,小丫头怀里抱着小鹿,嘴里嚼着他时不时递过来的炒红果儿,脸上的笑哟,一刻都没停下来过。 这可不就是他想要的活生生的小丫头,有血有肉,会笑会闹。 如果今后的日子能一直这样过着,景丞丞想,他也就满足了。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吃过午饭,蒋寻打电话过来汇报了香港拍卖会上的情况,并且把照片视频也一并传了过来。 正如他们所料想的一般,那玉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材质工艺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的确也是,哪怕就是给你找到了先秦时候的羊脂白玉来雕刻,也寻不见那时候的大师了。 更有意思的是蒋寻还在电话里提了一件事儿,他说这块玉坠的提供者,那个马来西亚华侨正是纪茶之的大伯纪广! “难怪了!”纪茶之喃喃着,对电话里的蒋寻道:“算了,不找了,那玉如果真的存在我爸也肯定不会把它交给别人,怎么说都是拿自己亲生女儿换来的。”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失落。 基本每回只要说到这个事情小丫头情绪就不太好,到底是成了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儿。 景丞丞的脸上飞速闪过一抹不自然,安慰道:“别胡思乱想,有些东西你拼命找的时候它偏偏不出来,你不找了说不定就有人给捧到你面前来了。” “但愿吧。”纪茶之笑得勉强,其实心里也是放弃得七七八八。 起身抱着小鹿景闹闹去了院儿里,给它摘新鲜叶子去了。 乡野虽然无聊,但因为身边有景丞丞和闹闹的陪伴,纪茶之反倒觉得过得自在。 唯一有点担心的是那幕后之人,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五天了,仍旧是半点消息没有,就跟在Z国销声匿迹了似的,也不知是沉得住气儿呢,还是真的离开了Z国,倒是纪广一家子,这些天新闻上说的全是他要回国大展拳脚的事情,风头正盛,一看就是有推手在幕后刻意操作。 纪茶之关了平板电脑,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院子,乌漆抹黑的一片,连星星都没有,光是在房间里看着就有够叫人害怕的。 “丞丞,我想上厕所。”她拿了一旁的睡裤穿上,小声说了句。 小姑奶奶胆儿小,尤其怕黑怕鬼,自打到这儿后每天晚上上厕所那都是他亲自陪着的,就差端着她尿了。 景丞丞也从帐篷里钻出来,“嗯,我陪你。” 院儿里没有灯,他跟往常一样拿了手机照明,等到纪茶之走到那只废弃的大水缸后边儿,便把灯光转投到别的地方,免得叫暗处的人瞧见他们家小丫头的小屁 股,占他便宜。 纪茶之脸皮薄,哪怕在这样黑黢黢的夜晚里脱裤子时都不忘左顾右盼的张望几下,景丞丞知道她害怕,就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话。 “啊——”她才刚蹲下身,突然惨叫了一声,又一下子弹了起来,提着裤子快速从水缸后跑出来。 “怎么了?”景丞丞忙见她没穿裤子,忙丢了手电给她提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屁 股,小小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有东西咬我!” 纪茶之说话的时候气息完全是乱的,景丞丞顿时大惊,连手电也不捡了,抱了她就往屋里跑,小身子凉得跟刚淋了井水似的,仍在不住的打着颤。 “咬哪儿了?”这都入夏了,又是在乡下,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好的猜测。 “屁……屁 股。” 他忙关了门,把她翻过来趴放在桌上,脱下裤子一看,白 嫩浑 圆的小屁 股上赫然一排圆环形齿痕,血正在潺潺往外渗! 看到这个伤口,景丞丞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的确是蛇咬的没错,但好在这蛇没毒。 “趴着别动,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再送你去医院,这蛇没毒,别怕。” 伤口在屁 股上,以处理蛇伤绑近心端的规矩,绑腰上是完全没意义的,景丞丞索性跳过这茬儿,直接俯首嘬干净伤口里的血,又拿了矿泉水过来给她反复清洗伤口。 纪茶之疼得直哭,当然,大约也有被吓的,毕竟谁知道自己被蛇咬了都淡定不了,更何况是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哪怕知道它没毒。 一直隐在林子里的士兵刚才听到纪茶之的惨叫声就已经在最短时间内冲到院子周围进行了包围,队长在外面轻声敲门,“三少,是否有情况?” “小丫头让蛇咬了,把你们身上带着的解蛇毒粉和解蛇毒药拿一份来。”景丞丞起身开门,从门缝里探出去一只手。 幸好是出山林任务,否则这药还真没地儿找。 队长忙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这两样东西递出去。 “找个人去院儿里的水缸后面看看那蛇还在不在,抓过来,另外,备车。” 纪茶之一听说要备车,也顾不上疼了,像鲤鱼打挺似的翘起趴在桌上的上半身来,“不能备车!” 备车肯定是为了送她去医院啊,如果去医院,那这事儿不就瞒不住了?幕后的人知道她还好好儿的跟景丞丞在一起,她还能出来吗? 不行!都坚持这么多天了,绝对不能为了这事儿功亏一篑! 纪茶之坚持,“这蛇没毒,你们不是有药吗?给敷上就好了。” “我说没毒就没毒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能有什么事儿比你重要不成?”这么久以来景丞丞还是头一次不依着她,快速给她上好药又喂了药,“别操心这么多,你老公心里有数。” 院里很快便响起了汽车声,还是那辆旧金杯车,景丞丞也没骄矜病了,抱着她就往里面钻。 正副驾驶座上分别坐了两名士兵,其余的女兵坐在后座用床单儿拉起简易隔断,将驾驶室和后座完全分隔开来。 纪茶之依旧露着白屁 股被趴在景丞丞膝头上,他到底还是不放心,一路上一直盯着她的伤口看,时不时还问上几句,“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 纪茶之皆摇头,小小的脸蛋儿皱成包子,“但是屁 股好痛啊,好像一次性被戳了十几针。” 她说着就想伸手去揉,景丞丞忙抓住她的手,“别乱动,现在这伤口可碰不到。” “可是真的好痛……” 小可怜儿的样儿哦,景丞丞这心都要碎了,也不敢动那伤口只能轻轻往上面吹气儿,凉丝丝的略带着些薄荷的清冽,很快边叫那瓣发烫的小臀舒坦了下来。 “好些了没?” “嗯。”她轻声哼哼着,也不知道这应的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第九十五章上药 夜里视线差,山路不好开,加上地方又偏僻,等赶到军区医院都已经是仨小时后的事情。 不过好在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口需要进一步处理下防止破伤风什么的,景丞丞虽然是放心下来,但还是坚持要她留院观察两天,毕竟万一有什么并发症之类的也能及时得到处理。 纪茶之自然不愿意,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医院了,趴在床上一个劲儿的闹,把枕头水果等一并东西全都往他身上扔。 “景丞丞,我要回家,不是有傅大夫在吗?他比这些医生都厉害,我只相信他!”她反复的不停的说,活像一只会喘气儿的复读机。 可问题是你相信,人家景三少不信啊,傅大夫再好,那也是个男滴,给她检查屁 股上的伤,这不是开玩笑嘛! 景丞丞不依她,心里却是心疼得不得了的,好脾气的把兜在怀里的东西又一一给她归置回去,“傅大夫这几天回老家有事儿去了,得要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来,没办法帮你看。” “胡说八道呢不是,人傅大夫早上才刚帮爷爷检查过身体。” 有人推门进来,听声音就知道是景茗,纪茶之怕痛不敢翻身,只能扭过头去看,欣喜多多少少掩盖了身体上的不适。 “茗茗,你来了!” 前两次都把景茗得罪得挺惨,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纪茶之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这回算是个不错的契机。 小丫头屁股上刚消毒上了药水儿,这会儿正扒了裤子晾着,白 嫩 嫩圆 润润的看上去别提有多诱 人。 景茗没想到自己进门来看到的却是这么一番场景,不自然的收回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将怀里的的那束香水百合搁在她床头柜上。 “你怎么来了?”景丞丞见到她,竟反常露出些不耐烦的情绪来,甚至连语气中都是满满的抗拒,快速拿了块消毒纱布遮在纪茶之果露的屁 股上,“进来也不知道敲门。” 纪茶之老大不高兴,伸手掐了他一把,“人家茗茗特意来看我,有你这么待客的嘛,再说都是一家人,敲不敲门的有什么关系?” “的确挺不像话,唐唐景家三少居然连自己媳妇儿都保护不好,说出去真是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狭长的凤眸看似随意的落在那束花上,实际眼角余光却全都那跟条虫儿似的蠕动到花束旁的小丫头身上,那娇 俏的小模样就跟烙刻到心里一般,深刻而清晰,尤其是那红红的眼睛,好像刚才哭过,叫她心疼得不得了,又柔 软得不得了。 百合花算是纪茶之喜欢的为数不多的花种之一,好心情的拆了一朵下来拿在手上玩,“很漂亮,谢谢茗茗。” 见她喜欢,景茗脸上也露了笑,只是对上景丞丞时仍旧绷着个脸,“好好的人还能让蛇给咬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不合格儿!” 关于这事儿,景丞丞自己也懊恼得要命,罕见的没有怼她,只是下了逐客令,“看过了赶紧走,我们家丫头要休息了,这都几点了,明天再来。” “景丞丞你干嘛呢!茗茗好不容易来看我,你怎么可以赶她走,我还要跟她聊天的!”纪茶之挣扎着从床上侧过身,以便能更好的跟景茗说话,也免得老拿背对着别人。 景丞丞忙上去她,“小姑奶奶小祖宗,您消停会儿成不?等着药水儿晾干了好上药呢!” 正说着,病房门忽然再次被人敲响。 夏晨曦推门进来,上来就往纪茶之屁 股上凑,“啧啧,你可真是厉害了,我见过被蛇咬了手咬了腿的人就是没见过被蛇咬了屁 股的,简直不可思议!唉,我说,是不是真的让蛇咬的?” 她挑着眉,刻意暧日未的语气叫纪茶之的脑海里莫名浮现景丞丞入她后面时候的情形,顿时红了脸,抄起手里的花就朝她身上扔去,“我都疼死了你还笑我!” “三少。”蒋寻有分寸,从一开始就没进来,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外走廊上,看样子是有事情要禀报。 景丞丞见夏晨曦在也比较放心,叮嘱了纪茶之两句后便带上门出去了。 景丞丞一走,景茗这才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顺手拎过刚才景丞丞坐过的椅子在病床边上坐下。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她伸手探了探纪茶之的额头,语气温柔得跟前几天在景家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和在懒园时也是不同。 纪茶之知道景茗这是关心她呢,高兴的不得了,孩子气的捧着她的手,“茗茗,那天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 软 绵绵的小手一碰触到她的月几肤,就跟羽毛轻轻拂过心头一般,痒痒麻麻的,叫人向往。 英气勃发的俏脸上顿时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 痕,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没呢,没生你气,那天我也挺不好的,不应该吼你,你别放心上。我这人脾气不好,以后不会了。” 这话一说,纪茶之心头郁结多时的不安立马就都烟消云散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最喜欢你了,一直都想跟你做朋友的。” 一旁吃东西的夏晨曦忍不住打趣儿她,“你还是赶紧把这话收回去吧,千万别说你喜欢别人,你们家那位要是听到了,甭管男女肯定一律把人发配到外太空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茗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起身,就见护士小姐端着医用托盘推门进来,“纪小姐,上药时间到了。” 纪茶之伸着脖子朝外面张望,奈何隔了墙根本只能瞧见个门角。 “景丞丞呢?”她才不要让护士帮忙上药的,虽然护士是个女的,那也是外人啊,多尴尬,刚才那女医生给她检查伤口的时候她就别扭得不行。 “估计跟姓蒋的商量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去了。”夏晨曦帮着在门口看了一眼,从护士手里接过医用托盘,打发了她出去,“来来来,我帮你上。” “我才不要。”纪茶之捧着屁 股死活不肯撒手。 “赶紧的,人护士说了有时间的呢,不就是个屁 股嘛,我一女的还能占你便宜不成?”夏晨曦又把托盘转递给景茗,“我架着她,你来给她上药。” “我?”景茗懵了。 这个事情让她来做? “这屋里就咱俩,除了你没别人儿啊,赶紧的赶紧的,矫情啥,她又不是男的,你还怕难为情啊?” “没……” “这不就是了。” 夏晨曦哪里管纪茶之反不反对,强行将她摁在床上压住她的上半身,一把掀掉那块遮在她屁股上的纱布,白 嫩 嫩的小屯顿时又出现在眼前。 景茗低着头,犹豫着没敢上前,脑子里混乱一片,眼前就只剩下那浑 圆诱 人的小屯部。 天了,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上药啊!”夏晨曦轻轻在另一瓣完好的屯上掐了一把,朝她招手,“快快快,这可是景三少爷小娘们儿,这便宜咱们不占白不占!” 这猥 琐的模样儿,都快赶上调 戏嫂子的小叔子了! 算了算了,帮她上药要紧! 景茗索性把心一横,拿着调好的药糊糊上前,药碰上伤口时,纪茶之疼地一颤,景茗忙安抚她,“不疼不疼,很快就好。” 她知道她疼,小丫头的腿都是僵硬的,不经意间微微分开一些,正好露出底下那黑丛丛的一团…… 第九十六章女孩儿的醋也吃? 景茗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擎着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手指不明显的颤着。 “又怎么了?”夏晨曦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漫长的反射弧这才跟上来,“对了,没见过你呢,怎么称呼?” “忘了介绍了,这是丞丞的三堂姐景茗。”纪茶之痛得直哼哼,说一句话额上就已经沁出了汗。 夏晨曦忙松开她,双手抱拳头,“失敬失敬,在下夏晨曦。” “你好。” 被夏晨曦这么一打岔,气氛也显得没那么异常了,景茗很快平复下心情,给纪茶之擦好药,但也没敢再多做逗留,寻了个借口要离开。 景茗出去,景丞丞正好进门,胳膊下夹着一只乖顺的小鹿。 目光深长的自她身上掠过,“都这么大一姑娘了,也该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上心,成天这么吊儿郎当的吊着,叫大人操心。” “你还是好好照顾茶茶吧,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砰”的一声,房门带上。 景丞丞收回眸,若无其事的进屋,见纪茶之已经擦好药,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把小鹿放在地上让它到处跑。 这种情形,夏晨曦自然也不好再留着做电灯泡,没一会儿也找了个借口跑了。 “你跟茗茗吵架了吗?”纪茶之问他。 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明明前阵子还是打闹成一团的堂姐弟,刚才却分明成了死对头一般,气氛都不一样了。 “没有,替二伯母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儿罢了,这丫头如果跟她好说好话她是听不进去的。” 景丞丞仔细检查过她上了药的伤口,“下次不要再让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给你上药,知道了吗?”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女孩儿的醋也吃? 两人在医院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医生再次检查过伤口后,景丞丞终于经不住小丫头的闹腾,领着她回了懒园。 纪茶之忘性大,一下子没想起来先前事儿,进门就在院子里喊,“小张,给我弄点果汁儿来。” 喊出口了又记起来了,略显尴尬的撇撇嘴。 客厅里很快跑出来一个穿着佣人制服的年轻人来,恭敬的立在两人面前行礼,“三少,小小姐,你们回来了。” 景丞丞抱着纪茶之往正屋走,“小张,弄点果汁儿点心送过来。” 后者脸上快速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恢复寻常,“是,三少。” “你也叫小张?”纪茶之依稀觉得这佣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特意问景丞丞,“这人我好像见过”。 “回小小姐的话,咱们在温泉别墅见过,蒋先生刚把我调过来的。”其实人不姓张,更不叫小张,但人机灵,主子叫你什么那就叫什么。 纪茶之和景丞丞双双在京城消失了这么些天,旁人不晓得的只当是这对小情侣去哪儿旅游去了,谁曾想先前到底发生过多惊心动魄的事儿。 就连她被蛇咬了的事情也只有蒋寻夏晨曦等亲近人知道,景家那边都瞒得死死的,至于景茗到底从何得知,这个恐怕就只有景丞丞和她本人晓得了。 关机多时的手机一开机,无数来电提醒涌入。 李茵的、纪芮的……反正全是一些不受她待见的。 纪茶之正想把手机丢一边,铃声便再次响了起来,还是李茵,她开了扩音丢在沙发上。 “小茶,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电话一直打不通,妈妈很担心。”李茵的声音中气十足,看样子是从养殖场里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坊间有传言,齐家大少在戒毒所被瘾君子活活打死,当家人的齐昌因为中年丧子而得了失心疯,进了精神病院,留下偌大家业自然全都成了其继室李茵和其女齐天乐的囊中物。 李茵虽然不是什么大聪明的人,但依着小人的本性,这到手的万贯家财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共享让人的,这几天找不到纪茶之她也是急疯了,电话一打通,竟绝口不提替齐昌和齐天乐求情的事儿,只是不停的反复强调身为母亲的她如何如何关心自己的大女儿。 纪茶之心里清楚,她这是在主动示好希望景丞丞不要在她继承家业的时候横插一杠,暗骂自己太天真。 “不属于你的就算你费尽心机最后也不会属于你。”她并不想让她死,但也不愿意见她好。 李茵也不气,反正自己手里有王牌。 “小茶,话可不能这么说,妈妈有钱了对你也好不是?妈妈可以把齐家的公司改姓李,这样以后你就是李家大小姐了,再说……”她忽然压低嗓音,“齐昌和天乐现在可是还在养猪场里呆着呢,如果我不小心说出去……” “那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景丞丞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明满是威胁的话却愣是被他说得优雅从容。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给自己找不自在?这种人以后就甭搭理她。” “不会,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纪茶之揪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侧枕在他大腿上,面朝里贴着他腹垒分明的身躯,“她生了我,我救了她,扯平了。” “嗯。”他也没再多说,撩了她的裙子去检查伤口,“还疼吗?” 她摇头。 新小张敲门进来,呈上一份请柬。 景丞丞没接,“纪广昨儿个刚成立了新恒韵文化有限公司,明晚弄了个慈善晚宴庆贺,也算是给自己博噱头,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他这么一说,纪茶之自然就知道小张手里这请柬上写的啥了。 纪家的老产业叫恒韵,现在纪广整出个新恒韵来,多有意思? 只是她仍旧担心幕后之人,“那个人有动静吗?”从前她惜自己命,如今更惜他的命。 “这些事儿有小蒋,别担心。” 景丞丞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她也识趣儿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就算知道了她帮不上什么忙。 刚巧陆天维打电话过来说起自己收到请柬的事儿,纪茶之便顺口道:“明天让天维陪我去就好了,这种场合你不方便露面儿,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小蒋跟我一起。” 的确也是,就算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这位景家三少,但只要人往那儿一杵,这气场就够引人注目的了。 景丞丞应了她,“我在车上等你就是了。” “也好,我就是想看看天维安排的好戏,看完我就出来。”陆天维刚才在电话里说起过,纪茶之心心念念的期待着呢。 新恒韵的慈善晚宴特意安排在了纪广新添置的豪宅里,失去纪家老宅和公司一直都是横亘在他心头的刺儿,眼下倒有那么些个一雪前耻的意思,该高调的不该高调的一样也没落下。 不过依着幕后之人的意思,这打头阵儿的自然是越高调越好。 纪茶之在陆天维的陪同下下车,景丞丞和蒋寻还在车上,从车窗里远远看着自家小丫头的背影轻笑。 蒋寻侧过身递了只手机到他面前,画面中是一人一蛇关在一玻璃箱子里的情形,人是小张,蛇是咬了纪茶之的那条。 这蛇虽没毒,但打了兴奋剂,光是每天不停在小张身上留下牙印子就能叫他够呛。 景丞丞只是淡淡扫了眼,“录音笔还是没动静?” 蒋寻收回手机,摇头,“但凡有点关联的全找了,仍旧没下落,美国警方那边当成偷渡客事件处理,暂时应该传不回国内。” “嗯。”后者眸色深深,看不出喜怒,从旁拿了那本随身携带的《丈夫的自我修养》在翻。 第九十七章一出好戏 纪家豪宅内,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看来这幕后之人的确有些本事,短短时间内便将倒台的纪广给重新扶了起来,要知道这是在京城,人脉最不好走的地儿。 纪茶之跟着陆天维进门,一眼就瞧见站在名媛中侃侃而谈的纪芮,从前落魄到混外围,如今强势归来,显然纪大小姐心情很好,微微昂起的下巴上写满高傲。 一看到两人,立马晃着香槟杯过来。 她的脸上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衣着打扮也不同,但那发型,分明就是先前纪茶之在季节家楼下看到的样子,甚至还刻意不做任何修饰。 纪茶之笑笑,别致的短发衬得她愈发一脸无害。 这种提醒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说害怕谈不上,因为有景丞丞在,说生气也谈不上,毕竟她最惨时候的样子她仍旧记忆犹新。 陆天维凑到她耳边,笑道:“今儿晚上到这儿来的男人小一半儿都曾上过她,也不知道这小女表子现在看到了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你以为她能有个什么感觉?黄鳝都爬过的地儿,她还能在乎?” “倒也是,不过待会儿,她一定会有感觉。”陆天维挑了挑眉,邪气一笑。 有佣人端着托盘经过,他给纪茶之拿了杯果汁儿,又给自己拿了杯鸡尾酒。 “还记得我吗?我亲爱的小堂妹。” 纪芮的嗓音哑得厉害,若不是见到人,纪茶之恐怕是辨不出来了。 “摇身一变成华侨了,恭喜。” “托你的福。”纪芮朝她举了举杯,目光快速自她身旁的陆天维身上掠过,半是不屑半是恨意,又重新落回到她身上,“怎么穿得像个男人似的,这样干起来比较爽?” 纪茶之懒得怼她,这身黑西服是景丞丞特意给她选的,衬了小礼帽和领结,醋坛子担心她穿礼服的模样叫人觊觎,愣是把她浑身上下捂了个严实,她心里且甜着呢。 “你穿的像女人了,老子也没干爽。”陆天维扫了她一眼,满是讽刺,“穿着龙袍不像太子,当过婊子的人果然一开口就离不开老本行。” “怎么没把另一位带来?怎么?替你出完气就被你甩了?难不成还是陆少的那玩意儿好用?” 纪芮因黄鳝的事儿丢了子宫,嗓子也毁得差不多,直到前段时间才听那人说这些都是纪茶之让她男人干的,每天都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 “老子那玩意儿好不好用,你难道不清楚吗?”陆天维凑上前,仍旧用方才的音量道:“不过估计在纪小姐眼里,黄鳝比男人那玩意儿得好用的多。” 对面那画着浓妆的媚脸上的恨意剧增,眼中渗了红,“还得谢谢小堂妹精心安排的这出儿,我保证会用更精彩的回报你。” 纪茶之最近愈发被景丞丞惯得没边儿,她还能怵这三言两语的威胁不成?一直没说话,暗自琢磨着刚才纪芮的话。 看样子她是还不晓得景丞丞的身份,不过想来也是,若是那人这么傻将景丞丞的身份告诉她,这仨还能巴巴儿的跑来送死? 命比仇可重要得多。 不耐烦的推开面前的纪芮,走向另一边的沙发,“别挡着我道儿,站着累得慌。” 这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小懒货,平时走路不是景丞丞抱就是景丞丞背,才没站一会儿脾气就已经上来了,你敢再挡着她试试?她能立马跟你翻脸。 “站住,谁允许你进来的?” 莫兰刚好从楼上下来,看到纪茶之,哪里还绷得住贵妇的形象,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小女表子,把我们家芮儿害成这样,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自打听女儿哭诉了自己的悲惨经历,爱女如命的莫兰就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平时还好,但只要听到纪茶之这名字就会发作,更何况现在见到本人! 整一个疯婆子的样儿! 大厅一下子就沸腾了! 京城的上流社会其实来来去去也就是这帮子人,在上回齐家的二婚婚礼上许多人都是见过纪茶之的,毕竟这小丫头可是让中正集团的蒋总都毕恭毕敬的人,哪儿能有不印象深刻的? 霎时间,各种各样的言论在人们的嘴边四下流窜。 “你丫倒是说说,咱们家小姑奶奶怎么害她了?” 陆天维挡在纪茶之面前,不让莫兰有靠近的机会。小丫头仍旧从容不迫的坐着,小礼帽斜斜的盖在脑袋上,那双水儿一半的眸子淡淡,似乎完全没有把眼前这发疯的女人放在眼里。 纪广听到动静从那边过来,呵了一旁的佣人,“还愣着干什么,太太旧病复发,赶紧扶上楼休息!” 到底还是他沉得住气,哪怕心里也是恨纪茶之入骨。 当初他可是发了短信拜托她照顾纪芮的! 只可惜事儿已经挑起来了,也不是你想了就能了的! 陆天维突然掼了手里的酒杯,恶狠狠的睨着纪广,“骂了人这就算完了?给咱们家小姑奶奶跪下道歉!” 你说这事儿吧,其实原本就是一句“婊子”的事儿,道歉应该,可问题是让人下跪道歉这就有点过了,但在这时候,却反而叫人更加猜测纪茶之的身份。 “开什么玩笑?给她下跪道歉?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纪芮才刚开口,大厅正中央突然直直冲进来一辆小型货柜车来,噼里啪啦撞了一路,吓了她一大跳! 不仅仅是她,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全都纷纷看向那辆小型货柜车,这车的车厢两侧皆着一只巨大的高清显示屏,屏幕一亮起来,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画面中是眼前这位归国华侨纪大小姐跟无数男人苟 合的片段,而更振奋人眼球的是她被高高悬起遭黄鳝进入的那一幕! 在场很多女人都在视频上认出自己的老公、未婚夫、男朋友或者儿子……原本安静的大厅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骂声争执声一片! 饶是纪家一家子想破脑袋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莫兰被刺激得当场昏厥过去,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跟羊癫疯发作了似的! “别看了!别看了!不准再看!” 纪芮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母亲,张着双臂挡着众人前,抄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朝着显示屏用力砸去,“哗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大屏幕上的碎片跟下雨似的往下掉,画面没了,声音却仍旧在继续,响彻整幢豪宅! 这是噩梦!是她一生都抹不去的耻 辱! 纪芮双手捧头,不停哀嚎着嘶吼着,比她那疯妈好不到哪儿去! “来人,来人!快把太太和大小姐弄上楼!快!”这大厅里闹得,纪广都恨不得眼一闭腿儿一伸就算了! 原本满打满算的慈善晚宴居然搞成了这鬼样子,最重要的是京城这上流社会上的人因为这视频的缘故一下子就得罪了一大半,人家家庭都不和睦了,还能买你账?这事儿还怎么干? “怎么样,有意思不?”陆天维和纪茶之趁乱出来。 后者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不住点头,“的确是出好戏,真有意思。” “你高兴就好,下回我再给你换个花样,让你每天都乐呵着,让那帮狗日的也知道知道,这京城可不是他们想怎么着儿就能怎么着儿的!这可是三哥的地盘儿!”一说起景丞丞,陆天维就满脸骄傲。 “合着在你嘴里我都成地痞了?” 陆天维这事儿办得景丞丞满意,放下车窗来,唇畔也带了笑。 纪茶之钻进后座,手机突然响起来。 “纪小姐,我这儿真的是没办法了,季节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今天一回来就说要跟米娜结婚!而且不日公布婚讯!”沈经纪的声音钻入进来,有些刺耳。 第九十八章去我房里把戒尺拿来 纪茶之脸上的笑僵了僵,景丞丞这就在边上坐着,沈经纪说的这些他当然听得清楚,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见后者仍旧面色如常,目光落在书上,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儿。 “我跟他虽然是朋友,但这种事情我真的没有立场去管,也管不了,不过你作为他的经纪人还是应该好好劝劝他,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破罐子破摔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还是出国好好放松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过了这阵子也就想开了。” 她这一番话算是明里暗里的都说清楚了,景丞丞在她的事情上向来心比针眼小,更何况季节做了犯忌讳的事儿,未免再多生事端,还是把态度拿清楚的好。 沈经纪原以为她能帮着劝劝,谁知道人家是这个态度,也只能叹气,“好的,我会尽力的,只是出国这事儿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他的态度很强硬。” “好,我知道了。” 纪茶之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后又偷偷看了眼景丞丞,他仍在翻着书页,眼神平静,但心底就不好说了。 景丞丞是个什么想法蒋寻这儿大概能够更清楚一些。 其实季节不出国远比出国要安全得多,毕竟在国内万一他有什么不好纪茶之就能往景丞丞头上想,景丞丞自然是不愿意为任何人任何事跟他们家小的起矛盾,但如果出了国,那可就不好说了…… 蒋寻不晓得季节跟纪茶之之间发生的事情,只当是自家主子不高兴别人觊觎自己的女人,不免暗自替这位命运多舛的大歌星叹息,喜欢谁不好怎么就看上她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景丞丞突然合上书,视线尽数落到纪茶之身上,后者被“偷袭”得毫无预兆,顿时面红耳赤起来,“你可真够自恋的,我就是想跟你说咱们待会儿回大宅吧,好久没回去了,爷爷他们一定想你。” 一听说要回景家,景丞丞这个亲孩儿反倒心情不好了,闷声问她,“景茗这丫头这两天有跟你联系吗?” 纪茶之一头雾水,“没有啊,怎么好端端又扯到茗茗头上去了?是大姑姑早上给打了个电话,说这两天会安排场聚会,暗着给咱们家几位还没动静的哥哥姐姐们相个亲,好在年前把他们的事儿都了了。” 这声甜甜的“咱们家”一下子又把她身边这傻子给逗乐了,脸上顿时起了笑,尤其又听说了要安排相亲的事儿,立马点头,“那成,咱们就回去住两天。” 纪茶之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她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用这个借口把景丞丞哄回去,早上大姑姑打电话来的时候可又念叨着说家里人都想他们了。 开心的往他怀里偎了偎,“景丞丞,我最喜欢你听话的样子。” 蒋寻在前头听了直抹汗,这话也就这小姑奶奶敢说了…… 趁着路上的空当儿,蒋寻跟她提了下大学的事儿,纪茶之并不十分感兴趣,只道让他自己看着安排,唯一是一定要跟夏晨曦在一块儿就是了。 其实蒋寻想说的重点就是夏晨曦。 前天夏晨曦到医院看过她后就回家去了,高考已经结束,虽然她跟纪茶之之间关系好,但为了躲蒋寻,她也只能辞掉了这份兼职“保镖”的工作,甚至连他给安排好的大学都推掉了。 这会儿纪茶之这么说,蒋寻犯了难,“小小姐,夏晨曦那儿……” 女孩儿的心思实在是比商场上要来得复杂的多,他这儿真的是没辙儿了…… “晨曦怎么了?”纪茶之狐疑抬眸。 “他的意思是还不确定姓夏的要报哪个专业,毕竟也得人家感兴趣不是?”景丞丞不轻不重的看了蒋寻一眼,后者收到警告,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是啊,我回头问问,小小姐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能安排好那就怪了,纪茶之拧巴,夏晨曦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自从十二岁那年被景丞丞从孤儿院带回去后,他这日子就一直顺风顺水,严格来说这回算是这么久以来的头一次吃瘪。 蒋寻撇过脸去看窗外,薄唇抿得发紧,冷眸如同夜色般幽深。 女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物?怎么就这么难搞? 关于这一点,一直在花丛中游荡的景三少爷今儿晚上也是深有体会。 小丫头一回景宅就说要去找景茗玩,他不同意,结果她吼了他一通自己个儿跑下楼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楼上气得快爆炸,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又追下楼去,他敲门,里面那位就是不开,却把隔壁几位全都给敲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二伯母虞秋雁见这祸害板着个脸在敲自家女儿的门,还以为自家女儿又怎么得罪这祖宗了,吓得脸色都变了,拢了拢披肩忙也陪着敲门,“小茗呐,先把门开开。” “纪茶之,我数到三,再不过来开门我就踹了。”除了上回季节的事儿,景丞丞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不过晚上是真的火了,语气也不由得重了起来。 那天被景丞丞下药给佘毒了一宿,好不容易傅大夫拿了解药过来才缓过劲儿,景家人这会儿哪儿还敢惹这祖宗,想劝都不敢吭声儿,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而虞秋雁呢,一听说这话,以为这是小两口子闹别扭小丫头躲这儿来了,也不敲门了,默默躲到一边,生怕被他踹门的时候伤及无辜。 只是让的时候小声嘀咕了句,“小丞,茶茶年纪还小,你可别吓到她。” “不吓不长记性!”这反应迟钝的笨丫头,有些事情他又不好明说,好几次提醒她不要靠近景茗不要靠近景茗,偏生她又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尤其晚上还非嚷嚷着要跟景茗睡,景丞丞一想到这事儿就能气疯! “纪茶之,你到底开不开门!”门内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开!”纪茶之也气啊,莫名其妙的,她只是提了下晚上想跟景茗一块儿睡,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这祸害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好,不开是吧!” 景丞丞刚抬腿欲踹,就见虞秋雁急急忙忙从老管家那儿拿了钥匙过来,“别别别,这儿有钥匙!” 没等他伸手去接,里面的人已经把门开了。 景茗似笑非笑的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一大帮子人,“我说小丞,你至于吗?茶茶跟我聊会儿天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我还能把她拐去卖了?” “小丫头头脑简单,也不是没可能。” 景丞丞冷哼一声,擦着她的肩膀进了门。 这模棱两可的对话,一时间也是叫景家人摸不着头脑。 原先景丞丞和景茗这对堂姐弟的关系是最好的,好端端的怎么好像不对劲儿了。 “过来,跟我回懒园。”见纪茶之老神在在的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景茗床上,景丞丞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 “不去,我就要呆在这里。” “丞丞啊,有什么话好好儿说,回懒园做什么?丫头喜欢这儿就在这儿住着多好?”景老爷子进门来劝,一边还偷偷给纪茶之递眼色:小丫头,你可千万要坚持住不能走啊! “太久没揍你屁 股痒痒了是不是?”景丞丞朝门外吼了一声,“来人,去我房里把戒尺拿下来!” 这祖宗这通脾气,景家人跟他相处了二十来年就没见过,甭说别人,就连景老爷子都拄着拐杖往边上躲。 纪茶之脑海中顿时浮现上回被景丞丞打时候的情绪,小屯一紧,脸蛋儿煞白,缩着身子朝床头躲,他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的! “别太过分,她被蛇咬了可还没好全。”景茗冷脸进屋,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就走了。 景丞丞这才缓和了脸色,甩甩手把屋里人全打发了出去,将自己跟纪茶之反锁在屋内。 他又何尝不知道小东西才被蛇咬了?只是这事情光靠他嘴上提醒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世上最难控制的便是感情,他深有体会,更是不敢冒险,因为后果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看着他神色多变的站在那儿不说话,纪茶之一时间也搞不懂景丞丞到底想干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跟景茗改善下关系就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心里委屈得不得了,眼眶一热,眼泪就滚了下来。 见她哭,他又心疼得不得了,心头跟被手揪了似的,手忙脚乱的上前哄她,“小祖宗,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有气儿打我骂我都行,别哭好不好?” 纪茶之有时候懂事儿,但大部分时候矫情,他越哄吧,她反倒哭得越厉害了,“景丞丞,我讨厌死你了,我就是想跟茗茗说说话怎么了?我真的很喜欢她啊!” 明知道她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景丞丞这心里也是慌乱得不像话,毕竟如果出了岔子,他少的可就不是一个堂姐这么简单了,连老婆都没了! 脑子一抽,随口便道:“我不让你跟景茗接触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她有精神疾病,犯病的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第九十九章景丞丞是我老公 纪茶之一下子止住了哭声,错愕的看着他,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景丞丞也只能点头,尝试着上去把她抱起来,柔声道:“所以我不愿意你跟景茗待一块儿,尤其像你刚才说的晚上要跟她睡一屋儿,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她睡觉时候病发掐死你那都是有可能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能不紧张吗?” 景丞丞说的话,纪茶之自然不疑有他,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抽抽道:“我……我会注意的,以后不会单独跟她呆一块儿,但你别再表现得特别针对她好不好,她真的好可怜……”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景茗这么好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病,难怪家里所有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正事儿唯独她每天呆家里,难怪她的情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不用别人再多说什么,纪茶之自己个儿就给景茗脑补了一整出“精神病的日常”。 “嗯,我知道了。”景丞丞伸手给她擦干眼泪,将脑袋抵在她额上,“那你别再生气别再哭了好不好?跟你吵架等于在让我自虐,实在难受得慌。” “知道了。”知道他发脾气的原因后,她自然也气消了,主动搂上他脖子,“派人去看看茗茗好不好?刚才她肯定生气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开车出去真的很危险。” “好好好,听你的。” 哄好小丫头,景丞丞是一刻也不愿意在景茗房间里呆着,忙抱了她出去。 两人刚闹这么厉害,景家人也不敢离开,一直隔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偏又什么都听不见,等到两人开门出来,见是抱着的,一个个这才放心下来。 “茶茶被蛇咬了你小子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儿?”景霈霖惦记着这事儿,多少有些不满儿子的隐瞒。 纪茶之没想到外面候了这么多人,顿时难为情起来,从景丞丞身上挣扎着跳下来,怯生生叫了声,“爸。” “诶,真乖!” “茶啊,蛇咬哪儿了?现在怎么样了?给大姑姑看看,可把咱们几个给担心坏了!” “啊?”一听说要看伤口,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没……没事儿了……” 咬的可是屁 股啊,怎么看? 景丞丞知道她不好意思,便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蛇没毒,就是皮肉遭了罪,很晚了,都回去睡吧。” 景老爷子忙又偷偷给纪茶之递眼色,后者了然点头,“丞丞,我想这段时间住这边,这儿热闹,等过阵子咱们再回懒园好不好?” 刚才来的时候佣人已经跟他说过席平君出差去了,景茗这儿暂时也惹不出什么乱子,景丞丞自然允她,“那你要听我话。 “嗯。”纪茶之乖这下倒是乖顺的很。 他一松口,全家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祖宗虽然喜欢对他们下黑手,可奈何生来就是招人疼的命,景家人一面饱受折磨一面爱他宠他,实在也是个矛盾的。 景茗从家里出去后,一直没回来,直到第二天傍晚纪茶之才听家里女眷说起,景茗连夜去了部队,说是要学好功夫回来跟景丞丞打架,这理由,家里自然是没一个人会相信的。 虞秋雁在那儿长吁短叹的,“马上就要相亲了,这会儿去部队,指不定是为了躲这事儿呢!” “去就去吧,咱们家好几个儿都在部队里呢,到时候时间凑上一车人一起拉回来,也省得她跑别地儿去叫你难找。”景婉和安慰她。 纪茶之知道景茗这是生景丞丞的气了,坐边上给她接连打了俩电话都是关机,也就只能作罢,想起昨天沈经纪说的事情,顺手翻了翻微博,好在并没有看到任何季节和米娜的最新动静,多少放心了一点。 倒是纪广那一家子,昨儿那一场慈善晚宴叫他们家着实火了一把,连宣传费都省了,一跃成为京城话题之最,哪儿哪儿都在议论这事,估计能让这家子忙活上好些日子。 刚好有别家女眷过来拜访,顺便就把这个话题也给带了过来,纪茶之又身临其境的听了一回,觉得无聊,找了个借口就上楼去了。 景丞丞跟蒋寻从楼上下来,顺势又把她给揽下楼来,“我们要去机场接一个人,你要一起吗?” 纪茶之摇头,“我有点困了,要去睡个午觉,你们自己去吧。” 心里却暗自琢磨:什么人面子能大到让景丞丞亲自去接? “那好吧,你先上去睡会儿,我晚点回来。”景丞丞贴了贴她的脸颊,带着蒋寻走了。 纪茶之再次上楼,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三少奶奶,您母亲来看您来了,正在楼下跟大太太二太太她们聊着呢,让您赶紧下去一趟。” 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听见这么说来着。 她母亲来看她? 这不是笑话嘛! 睡梦中,纪茶之都笑得讥讽,翻了个身又睡熟了过去。 门外人听到里面没动静,猜测着她大概是睡着,也不敢再打扰,就下楼去了。 过了没几分钟,熟睡中的人儿却忽然间睁开眼,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跳下床噔噔噔就往楼下跑。 幕后之人还没有揪出来,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正如她所料想的一般。 一楼大厅里,衣着华贵的李茵正坐在一群贵妇闲聊,满脸谄媚的姿态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眼! 其实此时现场的气氛相当诡异。 李茵虽然没什么大背景,但因为之前“五屁出人命”的事儿上过新闻头条,她这张脸俨然就成了荡 妇的典型代表,这几位常来景家走动的贵妇都是一个军区大院儿里的正经妇人,哪儿能瞧得起李茵这样的人? 而对纪家事儿早已有所耳闻的景家女眷呢,也因为心疼纪茶之而不待见李茵。 于是一帮人虽然坐着聊得热闹,但实际上却是尴尬得不得了。 这会儿一见到纪茶之,景家那几位自然就跟见了救星似的,“茶茶来了,快过来坐。” 不待见归不待见,好歹人也是这丫头的亲妈,又找到这儿来了,她们也不好叫警卫员拦着。 纪茶之走过来,却没坐,对候在一旁的佣人沉声道:“送客。” 这态度,没有更明显的了。 李茵饶是再做足了准备来的,被自己女儿这样当众卸面子多少还是觉得挂不住,脸色沉了沉,很快又强迫自己恢复如常,脸上的笑容堆得比后妈还假,“你这丫头,还跟妈妈怄气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妈妈说,自己就跟着男朋友到他们家来住了,害得妈妈这一通找。” 如果不是有人打电话告诉她这丫头的男人是景家人,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最不受自己待见的大女儿会攀上这样的关系! 难怪齐昌在这男人面前一直跟个孙子似的,景家是个什么背景? 李茵只要一想到自己跟景家能做上亲家,心里就乐得要开花儿。 “齐太太,我姓纪,麻烦你搞搞清楚,别妈妈妈妈的,听说最近你丈夫跟女儿都进了精神病院,难不成你也被他们传染了?”纪茶之见她坐着不动,抄起她的手包便丢出了大门外,连带着她用过的茶杯等物也一并丢了出去,“还有,景丞丞是我老公,不是什么男朋友,情况都没了解就到这儿来攀亲戚,会不会太好笑?” 第一百章一夜未归 李茵算是纪茶之心里不为人知的耻辱之一,但眼下最让她光火的却不是因为自己,她觉得景丞丞的面子被下了。 就跟景丞丞维护她一样,她也想维护他。 所以她的态度是这样的强硬,俨然从抵触嫌恶升级到了仇恨。 她站在门口,目光直直落在对面门框上,不肖多讲,已经不给任何的余地。 客厅里寂静无声。 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丫头无情,毕竟再不好那也你亲妈不是? 而这也正是此次李茵敢到这儿来攀亲的原因,纪茶之再讨厌她,当着婆家人的面那也得认她,否则看在婆家眼里这得是个多忘恩负义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完全有恃无恐,这一点着实出乎了李茵的意料。 她没辙儿了,只能狂打苦情牌,眼睛一闭再睁开已经是满目泪水,眼眶通红,“小茶,纵使我有千般不好,那也是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了你,俗话说子不嫌母丑……” “从你肚子里出来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事情。” 十七岁的女孩儿,到底哪儿来这么冷硬的心肠?何以这样平静的说出这番狠绝的话? 恐怕不只是身世经历,有些东西天生少缺的,无情但太过于动人。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完全不似她这年纪该有的,像水,却是万年冰泉,你进不去,进去了要送命! 景家人里,怜惜的也有,担忧的亦存。 他们家老三是动了真格儿的,一旦出现什么变故,这丫头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 景婉和跟几个姑嫂相互对视一眼,对气得浑身发抖的李茵道:“齐太太,我看您还是回去吧,小丫头不高兴回头丞丞回来又该心疼了,咱们做大人的不能光紧着自己的事儿盘算,也得替小的着想着想。” 逐客令,没有半点客气的。 李茵抱着满打满算的心思来的,却不想落到被人赶的下场,心里那个气啊!偏偏又不能发作,扭捏的站起来,强压着怒火道:“那我就先回了,今天实在叨扰,不好意思。” 路过纪茶之的身边时,原本还打算再说点什么,但人已经快速进屋,只留了个冷漠的背影给她。 李茵琢磨着自己肯定是用错方法了,都走出门了忽然又折回来,“小茶,我今天来这里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齐家的家产我已经打算放弃,不日后会跟齐昌办理离婚手续,等你爸爸入土为安后,我会给他守一辈子墓。” 没人应她。 气氛比刚才还尴尬。 “茶茶,这事儿是大姑姑们不好,咱们没事先问过你就让人进来了,你别放心上也别气,自己的身子要紧。” 景婉和挽着纪茶之的胳膊哄,快速朝一旁的贴身女佣递了个眼色,后者忙不动声色的上去打发了李茵。 “不会的大姑姑,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为难了。”她扫了圈那些贵妇,多少担心景家因此难堪。 虞秋雁看出来她的心思,笑着安慰她,“一家人说说的哪门子两家话?什么都没必要放心上,自己个儿开心最重要。” “嗯,知道了,谢谢二伯母大姑姑……”她挨着个儿叫了一圈,这才又道:“那我就先上楼去了。” 脸上笑在拐上楼梯后尽数僵硬在唇角,面无表情的给李茵发了个短信。 【如果你还想好好儿享受齐家的一切就给我安分点,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车子才刚驶出军区大院,李茵紧握着手机,一口银牙差点儿没咬碎,恨恨的一拳垂向座椅,调出一个没署名的号码拨了过去…… 饶是再没心没肺的人,被李茵这么一通闹腾后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纪茶之这么个敏感的小东西。 躺床上好一番翻来覆去后,还是决定给景丞丞打个电话把下午的事儿说说,好让他待会儿回来有个心理准备。 电话“嘟嘟”许久,好不容易接通,却听见蒋寻在那头道:“小小姐,三少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待会儿他会给您回。” “三嫂……” 萧凌陌的声音突然从那头传来,只是才刚听到这俩字儿电话就已经被蒋寻挂断。 纪茶之这心“咯噔”一下。 三嫂? 是在叫她? 他不是一直叫她小软玉的吗?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多想,容易钻到误区,上回“八国联军”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更何况景丞丞这么爱她。 纪茶之想想又笑了,拍了自己一脑门,的确,这么爱她的男人,她想哪儿去了,该打。 这么一想,她又太平起来,窝在沙发里一边等景丞丞回来一边翻各大奢侈品网站的首饰专页。 上回景丞丞那家伙借着求婚明里暗里的讨戒指,她可是一直惦记着,只是一直没看到衬得上他的,批量制作的东西实在难以入眼。 她垂着脑袋,目光下意识的流连到景丞丞亲手给她戴上的钻戒上,半水滴形的大型华钻与她颈上佩戴的玉坠形状几乎如出一辙,心念一动…… “三少奶奶,晚膳已经准备好。”门外忽然传来佣人的声音。 纪茶之随手将平板丢在沙发上,起身朝门口走去。 “丞丞回来了吗?” “回三少奶奶的话,刚才蒋先生打电话来说三少爷晚上不回家用餐,让我跟您说一声儿。”佣人恭敬道。 “哦。” 一听说景丞丞不回来吃晚饭,纪茶之立马变得兴致缺缺,尤其看到餐桌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上回这样的经历是被小张绑架卖给人贩子,一想起难免更郁闷,胡乱扒拉了几口就上楼了。 下午的时候天儿就阴沉沉的要起风,到晚上时候已经往大里发展得可怕,没关上的那扇窗户啪啪的在框上来回磕,砸得人心惊肉跳。 纪茶之担心玻璃磕碎了砸到人,忙起身去关,才刚走到窗口,大雨毫无预兆袭来,一下子打得她一头一脸湿。 搞什么…… 明明天气预报是说今天是阴天的! 她有些烦躁,干脆脱了衣服进了浴室。 外面雷声大作,暴雨倾盆,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路灯下在风雨中飘摇的大树。 纪茶之等了一晚上,但一直没等到景丞丞的回电,当然,他人也没回来。 原本已经忘却的那声“三嫂”,顿时又在她耳边来回飘荡,从来平静的心终于开始有了些不适,一揪一揪的,说不出的难受,跟那回“八国联军”带给她的愤怒完全不同。 “三少奶奶,懒园那边来电话,说是院儿里的那棵大枣树叫雷给劈了,问三少怎么处理。”佣人轻声敲了敲门。 “知道了。” 她揉了揉盘得发麻的双腿从沙发上下来,一站到地上,抖得厉害。 一宿熬下来,再加上受了点凉,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原本莹润的粉唇此时完全失了血色,像是挂了霜。 纪茶之这个样子下楼可着实把早起的景霈霖给吓了一跳,“茶丫头,怎么了你这是?丞丞欺负你了?” “没呢,没睡好。”看样子景家人并不知道景丞丞一夜未归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嚼舌头,模棱两可的带过去了,“爸,我先回趟懒园,小张来电话说枣树被雷劈了。” “外面正下着雨呢,等晴了再回去看也不迟,再说这种事情让小丞看着安排就好了,何必累你又这么远跑一趟。” 纪茶之哪里是想回去看枣树,只是不愿意继续呆在同一个环境里胡思乱想罢了,匆匆钻入候在门口的车里,“没事儿的爸,我回去看看就回来。” 景霈霖劝不住,只能看着车子离开,对身边人吩咐,“去楼上跟小丞说一声儿,让他赶紧起来,大下雨天的自己赖床上……” “三爷,三少昨晚没回来啊!”老管家回道。 坏了! 景霈霖再联想到刚才纪茶之的脸色,顿时慌了神,瞪了老管家一眼,“怎么不早说,赶紧给小丞打电话!” 第一百零一章陌生香水味儿 纪茶之回到懒园,小张正披着雨衣在院里做清理,竹编的大篓子里压了厚厚一摞枝叶,还有一些泛着黑的新鲜木屑儿。 原先在树下摆着的那方软榻已经提前收进屋,那棵上百年的大枣树被雷从中间直直劈开一道深沟,枝叶从这条分界线开始朝两边倒,露出最里心儿的木来,色泽焦黑。 还真是叫雷劈了! 纪茶之从小跟着做考古学教授的纪百礼长大,耳濡目染了不少稀奇事儿,对有些事情自然也犯忌讳,尤其又赶上昨晚上景丞丞一夜未归,沉着个脸,半点笑意没有。 “景丞丞回来了吗?” 她也没进屋,就站在院里问小张,司机给她撑伞,她自己接了,打发了司机回景家。 纪茶之一个人回来小张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她又问景丞丞回来没,再看她这气色,小张一琢磨,看来情况是真的不对劲…… 忙把手里的扫把放下,打算去给她撑伞,“回小小姐的话,我也是早上刚从家里回来,没看到三少,但不确定三少昨晚上回来没。” 这狡猾的。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蒋寻第二。”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景丞丞在外面玩女人那蒋寻就是给他把门儿望风的那个,狼狈为奸,虽然两人未必这么干过,但小张这儿自然是这么想的。 吓得他脸色骤变,见纪茶之转身欲走,忙追上去,“小小姐,这大下雨天儿的您可千万别到处乱跑,回头受了凉三少又该心疼了。” “你还是操心你们家三少去吧!”刚好手机在响,纪茶之一边接电话一边走。 陆天维给她打电话,问她去不去待会儿的新闻发布会凑热闹,说是新恒韵签了米娜,打算热捧。 “不去。”她哪儿有心思去参加什么新闻发布会。 “真不去?”陆天维好奇她的态度,特意又放了个爆炸性的消息给她,“今天早上李茵以主动放弃齐家所有产业净身出户为条件,让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这会儿法院正在到处找齐昌呢!” 一直没等到那头回声,陆天维忍不住喊她,“唉,茶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她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 新恒韵会签米娜倒是情理之中,至于这个李茵要净身出户,她疯了吗?跟了齐昌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不要了,总不能真的要跟她做对亲母女吧…… 更何况齐昌和齐天乐现在被景丞丞关在养猪场呢,如果被法院的人找到了,那可就难看了。 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护着他的,纪茶之正准备让陆天维来接她去养猪场,却见懒园门口停下辆车来,景婉和从车上下来,她忙挂了电话,转而给他发短信,让他联系夏晨曦,叫夏晨曦带他去养猪场把齐家父女转移到精神病院。 “你这丫头,瞧你脸色难看的,叫人心疼死了。”景婉和下车把她往后座离塞,“这小丞也是,去部队找天谞也不提前跟家里打声招呼,早上老爷子问起来才知道,走走走,跟大姑姑回家一起吃个早饭,老爷子非说小丞不在让你跟他下棋。” 如果景婉和不这么说,纪茶之反而还能安心一点,现在却更是有欲盖弥彰的意思了,明明是去机场接人,接的还是“三嫂”,转眼功夫就去部队了?她没记错的话景天谞是老二不是老三吧! 只是这话,她不会去驳景婉和,毕竟人家也是好心,便只能跟着回去了。 景家气氛很是诡异啊,难得早餐时候一家老小凑得这么齐整的。 纪茶之愈发觉得他们心里有鬼,想替景丞丞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个人闷闷的埋头吃饭,也不说话,他们说什么她也只是听着,并不作声,反正来来去去的,就是想替景丞丞辩解。 你说这丫头也轴,景丞丞没给你回电话,你给他再打一个不就是了?不愿意给他打那就给蒋寻或者给萧凌陌都可以,她偏不,就等景丞丞给她回。 “茶茶,再多吃点儿,吃饱了上去补个觉。”景霈霖刚准备再给她盛点粥,她已经将面前的餐具推开,“不了,我吃饱了。” 没等她起身,佣人急匆匆跑进来,“回来了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景家人这才全都松了口气。 景霈霖训那人,“回来了就回来了,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起疑心嘛! 正训着,景丞丞跟蒋寻进了餐厅。 纪茶之“哗”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推出去老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人身上与昨天截然不同的衣服,尤其当景丞丞走近,她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覆盖在沉水香之上的陌生香水味儿,很淡很冷,但却是女人用的,而且这是一个有着相当品位的女人。 抿得发白的娇唇竟蓦地旋开一抹笑,弧度勾得有些嘲讽。 “我先上楼了。” 景丞丞被她这笑弄得后脊背直发凉,忙追上去,“茶茶,你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两人的身影才刚消失在楼梯口,景霈霖也立马起身追上楼,“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两小的如果吵起来,就只有一种结果,他们家这小祖宗得伤心伤肝儿。 小的赢了,铁定不搭理大的,那大的能伤心死,大的赢了,小的呕死,大的又心疼…… 众人担心的都一样,也紧随其后上去。 小丫头学聪明了,没给景丞丞进门,直接就给他关到了门外,又把门给反锁了,景霈霖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吵都不给机会吵,更严重! “茶茶,开开门,有什么话咱们开了门再说。”这祖宗,回家才几天功夫就两次被媳妇儿关门外,上回砸门这回求门,也是能折腾。 景霈霖将景丞丞揪到一边小声提醒他,“小丞,你跟爸老实说你昨晚上到底干嘛去了?茶丫头等了你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脸色白得跟墙一样,你都已经有老婆的人了,就不能靠谱点儿?” 后者没好气的回他,“我还能偷 人去了不成?” 以您祖宗的德行,这倒是没准儿。 到底是吃一锅饭的,景家人这会儿思想保持极度一致。 “小丞,大姑姑这儿提前给你透个风,咱们可是跟茶茶说的你昨儿晚上去部队找天谞去了,你千万别给说错了,否则咱们就都成了同伙儿了!” 本着串供你我他,美好一个家的心思,景婉和把情况都说了一下,却换来景丞丞的一通冷嘲热讽,“帮的哪门子倒忙!” “哎,你!” “茶茶,开门好不好?”他心疼景霈霖说的话,小丫头等了他一宿没睡。 连敲门声都不敢太重,特意扣着劲儿,敲得跟女秘书要进老板办公室似的。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景丞丞打发众人,“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你们这样杵着,她能好意思出来吗?” 其实纪茶之哪里是不好意思出来,人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呢! 有一阵子她没惦记着解药的事儿,这会儿气上心来,又恨不得立马找到那玩意儿从此身体不用再依赖景丞丞,可以由外到内解放自己。 景丞丞多灵光的耳朵,哪儿能听不出来里面在干什么,好不容易太平的几天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这丫头,果然还是没有太把他放心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时刻准备着离开他呢! 如此一来,他更是确定自己在“那件事情”上瞒着纪茶之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如果被她知道了,恐怕会万劫不复。 第一百零二章你给我跪下 纪茶之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儿都给翻了个底儿朝天,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别说解药,连其他的跟别的女孩子有关的东西都没看到一件,倒是得了一只上了锁的约莫半米见方的金丝楠木盒子。 这祸害,果然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本就不舒坦的心愈发变得梗塞,扯着上面的黄铜锁看了眼,又满房间的找起钥匙来,然而仍旧一无所事,这会儿她又不愿意去叫到景丞丞,更何况他也一定会说这锁本来就没钥匙。 没法子,纪茶之只能把木盒儿放到书桌上,开始仔细琢磨起上面那把锁,看样子也是老物件儿,泛着悠久的光泽。 她以前看过一本老书,讲的就是开各种老式锁,只是时间太久,已经没有太深的记忆,凭着脑子里零星的碎片从胸针上拆了别针下来,拗直后照着锁眼里捅了捅。 房间的门锁上也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景丞丞拿着根不粗不细的钢丝在锁眼里来回转弄,外面已经解了几道,唯独最里面那点子仍旧堵着,这钢丝略粗,正好卡着进不去,气得他差点没拿牙去给它啃尖咯! 沉着个脸,“这谁给买的锁,回头给我换了!” “三少,要不我还是去找个锁匠来吧。”蒋寻倒不担心别的,只是生怕他们家主子不小心把钢丝别断在里面,那才是真麻烦了! “不用,去重新给我拿根儿细点儿的来。”他不耐烦的甩手,见蒋寻走得曼斯条理,又吼了一声,“赶紧的!” “是!” 后者立马一个侧翻身,直接从楼梯口飞身而下,惹得楼底下的佣人一声惊叫,只当是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 蒋寻这身手,景丞丞倒是不担心,他这会儿正后悔自己不留房间的备用钥匙到老管家那儿,不然现在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茶茶,我昨儿晚上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你让我进去跟你说好不好?” 当然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只是流连忘返了嘛! 纪茶之暗哼一声,丢了手里的别针在他书桌上找起圆珠笔来,按着锁眼的大小,圆珠笔笔芯是最合适的,别针太细又短,完全使不上劲儿。 奈何景丞丞这东西根本就不用圆珠笔,她没辙儿了,房间里又没有其他大小合适的相对硬物,只能从盆栽上折了根树枝下来,又用裁纸刀给削齐整。 等她再次弄好,蒋寻也已经重新拿着细钢丝上来。 “三少,实在不行把门踹了吧。” “这丫头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踹门你想点炮仗?”景丞丞接过细钢丝调整了下弧度,再次探入锁眼中。 好不容易伸到最里面,只待最后一下,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一把拽开。 纪茶之昂头睨着两人。 虽然已经重新收拾过自己,但眼中的疲惫还是难掩,景丞丞心疼坏了,忙丢了手里的钢丝,“茶茶。”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索性把话语权先交给她,然而纪茶之只是打量了他一眼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了。 景丞丞追下楼,几次想要牵住她抱住她,但看到她那抵触的眼神后便悻悻的收了回来,这丫头实在没法拿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琢磨,否则铁定崩盘。 “茶茶,你听我……” “哪怕你有天大的理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夜不归宿,死罪。”纪茶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俊脸上顿时浮现罕有的不安。 景家人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的。 看吧看吧,果然叫他们料中了,这丫头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家这祸害给打趴下。 纪茶之气性不长,原本是个很好打发的丫头,基本上把她哄开心了事儿她就忘了,这回却是真的气坏了,连哄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了! 的确也是,等了一宿就为了等他的电话,他倒好到现在回来都绝口不提电话的事情。 哪怕你就是忙着上吊,也总有抽空拨个号儿说遗言的功夫吧! 纪茶之觉得这是不重视,景丞丞根本不够重视她,才会这样忽略她的感受! “我……”景丞丞多想跟她解释,可大厅里这会儿那么多人在,这事情他没法说,只能试着跟她商量,“茶茶,咱们上楼说行不?” “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怕人听见?” “是啊小丞,有什么事儿说清楚不就好了?虽说彻夜不归不像话,可如果事出有因,我想茶丫头也一定能够体谅的。” 景老爷子话音刚落,就见景婉和不住给他使眼色。 都说了是去部队找天谞了,现在反口,岂不是更说不清楚了? 认识景丞丞这么久,纪茶之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犹豫,心里顿时沉得像是坠了石头,“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什么三嫂三姐的,我才不想知道!” “啪”一声。 景霈霖手里的茶盏掉地上碎成了好几块,不仅仅是他,景家所有人包括老爷子在内的脸色都是骤然一变! 哪怕转瞬即逝,纪茶之还是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的异样。 或悲伤或愤恨,总之极度压抑。 这三嫂,到底是个什么人? 居然能让景家人这么在意! 她忽然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眼下的气氛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可是开了闸的水收不回了。 “小丞,你是要气死爷爷吗?” 景老爷子一拐棍拄在地上,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平静。 向来好和蔼可亲的老人居然反常的冲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发了脾气,这一点更是叫纪茶之觉得不可思议。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值得你这个欺上瞒下的去见,难不成把你的魂儿也给勾了去吗?” “三嫂是无辜的。”景丞丞什么话都没解释,唯独强调这句。 其实他也有点懵,完全没料到纪茶之会知道这事儿,并且当众说出来,原是打算悄悄把事儿跟她说了,让她暂时放肚子里的。 往旁边走了一步,主动牵上小丫头的手,这回人倒是不躲了,老老实实呆在他手心儿,沉郁的俊脸上终于重新蓄了笑,手指坏意的在她掌心里挠了挠,惹得她痒痒不已。 这会儿还有心事玩笑! 反应过来后的纪茶之歉疚不已。 刚才她听到景丞丞那声“三嫂”就知道自己坏事儿了,被萧凌陌的“三嫂”给先入为主,却忘了萧凌陌比景丞丞还大一岁,从来都是叫他景三,也没叫过哥啊! 这下好了! “你给我跪下!” 景老爷子重重一巴掌拍向桌面,震得桌上的茶盏跟着抖了抖,纵使年入古稀,到底是驰骋沙场一辈子,仍旧中气十足。 “爸!”姑嫂们吓坏了,忙挡到景丞丞和纪茶之面前,“爸您这是干什么呢,小丞是个不知事儿的,您跟他发什么脾气。” 景婉和在前面劝,虞秋雁就在后面给他们俩递眼色,让他们俩先赶紧撤。 “他不知事儿?他能耐且好着呢!你们以为你们帮着瞒着他在外面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子就都不知道了?” “爸,说老三的事儿呢,您又扯到哪儿去了!”景霈霖到底比老爷子年纪轻些,很快便缓过劲儿来,也帮着劝他。 “说,说什么说!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儿当爹的样儿吗?大的看不好,小的管不了,老子瞅瞅第一个该收拾的就是你!”景老爷子一拐棍下去,愣是杵得景霈霖闷哼一声。 纪茶之吓得小脸刷白,她哪里晓得自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在景家掀起这样一场轩然大波,到底年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永远别跟我道歉 “爸,有话好好说儿,您打三弟做什么,三弟又不知道这件事。” 景霈东和景霈行上去一左一右扶着景老爷子,看似扶着,其实是想让他不再有可以动手打人的机会,景老爷子气得一把摔了拐杖,“子不教父之过!” 才听到动静下楼来的小姑姑景婉云在一旁轻声嘀咕,“三弟也是您亲儿子。” “你说什么!” 景老爷子的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景婉和见状,忙“去”了自己妹妹,“你就少说两句,家里已经够乱的了!” “我又没说错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管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我一直就不觉得温暖有错,她才是受害者,只是咱们家里有些人养了狼崽子被蒙蔽了眼,还以为那是只狗呢!” 景婉云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景老爷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冷冷甩开兄弟俩的手,“她是受害者?合着老三是死有余辜?景婉和你可别忘了,老三才是你的亲侄子!你胳膊肘上装的是她温暖送你的假肢吗?” 老爷子扶着沙发背站着,气得哧哧直喘,“五年前放过她不代表就没事儿了,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要是再他娘的敢去跟她扯上瓜葛,就别怪我老头子出尔反尔!” “您五年前真的有放过她吗?” 景丞丞似笑非笑的在站那儿,语气淡淡像是闲聊,但纪茶之却清晰的觉察到他无意识增加的手劲儿,握得她手腕生疼。 她不敢再说话,瞥了他一眼后收回眸继续垂下小脑袋,一副“我有罪”的小模样,着实叫人心疼。 “五年前秋天,三哥葬礼后一个礼拜,两年前六月二十七,去年十一月,爷爷非要我一次次给您数出来吗?三嫂几次死里逃生,您一口咬定是三嫂害死了三哥,但如果不是……”景丞丞点到即止,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除了云里雾里的纪茶之谁都听得明白。 景婉云错愕的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突然冷笑了一声,“爸,别怪我没提醒您,温暖是天祯最爱的人,如果她枉死,恐怕天祯泉下有知也会记恨您一辈子!” “闭嘴!”沉默许久的景霈霖突然吼了她。 景老爷子怔了许久,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一把年纪了,也懒得掺和懒得掺和了!” 他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连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无力,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拐杖,独自一人朝楼梯口走去,苍老的背影看得客厅里那帮人心酸不已。 老三的死成了横亘在众人心头那根永远拔不去的刺,但大家都在努力学着释怀,老爷子年事已高,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放下的那一天。 “打电话叫傅大夫过来一下。” 母亲过世后家里一直是景婉和帮着照料,虽然眼下乱作一团,她倒是能很快整理好情绪,叮嘱景丞丞和景婉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不管温暖到底无辜不无辜,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老爷子身体要紧,别再给他添堵。” “嗯。” 这回景丞丞倒是答应的痛快。 “茶丫头……” 景婉和正想跟纪茶之说什么,就听见景丞丞道:“大姑姑,这事儿我自己跟她说。” “也好,说清楚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别瞒着她。”景婉和爱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吓坏了吧,上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儿了。” “对不起。”纪茶之怯怯的说了声,虽然明知道已经于事无补。 “傻丫头不是,这事儿是小丞没处理好,怪不到你头上,快上去吧。” “嗯。”她又别过脸去看景丞丞,后者仍旧一副若若无其事的模样,没有半点要怪责她的意思,反倒叫她更加惭愧不已。 “丞丞……” “嘘……我知道,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他牵着她上楼,亲自给她换了睡衣,“你先眯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纪茶之眼瞧着他开门出去,一下子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床上,窗外仍旧暴雨哗哗,昨晚上那扇窗她就没关,雨水侵袭而入,将那窗帘打得水哒哒,连带着地毯都湿了一大块,乱七八糟的,好像发了水灾。 眼下她这心里比这房间也好不到哪儿去,自责懊悔……各种不良情绪。 唉…… 她重重往后一仰,双腿无力的垂在床沿上。 恃宠而骄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也不知道景丞丞是不是不愿意理她了…… 刚担心着,就听到手机铃声在响,有气无力的接了起来。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夏晨曦警惕的问她,大概是听陆天维提醒过。 “嗯,说吧。” 等纪茶之答应,她这才跟倒豆子似的道:“齐昌和齐天乐已经转移到近郊一家精神病院,这俩在猪圈里受了不小刺激,已经没一个正常的,天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人察觉出什么来。”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 “谢啥,你是不是傻,我收钱办事儿天经地义。”夏晨曦鄙视了她一番,“我打算去考个驾照,天维借了个地儿给我,最近我会住他那,你要不要一起报名?” 早时候纪茶之就想过考个驾照来着,只是后来事情太多就不了了之了,眼下夏晨曦提起来,她自然举双手赞成,“好,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报名。” 高考能找人代,这玩意儿可不行,自己不会开车就上路这不是等于去送死吗? “那成,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 夏晨曦正欲挂电话,突然听到陆天维在那头骂了一声,“靠,姓季的是不是疯了!” 反应过来电话里还有个姓纪的,忙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咱们家茶子,是季节,刚米娜居然在新闻发布会上当众宣布季节已经开口跟她求婚!” “什么!”纪茶之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捞过电视遥控,“哪个台?” “哪个台?你随便翻翻热搜就能看到!” 她刚想去拿平板,突然听到开门声,忙挂了电话。 景丞丞端着一只小托盘进来,用脚轻轻带上房门,一股好闻的食物味道伴随着阵阵热气朝她袭来,在这样凉的雨天顿时勾起她强烈的食欲来。 “爸说你从昨晚开始就没吃好,咱们先吃饭,吃好了我再把事儿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将托盘搁在茶几上,又过来把她抱过去。 纪茶之贴在他怀里,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了,眼眶滚烫烫的。 她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呐!这样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她怎么可以去怀疑他,怎么可以不相信他! “对不……” “起”字还没说出口,他的俊脸已经压了过来,立体深邃的五官在她视线中逐渐放大。 他的唇他的气息,一齐朝她贴了过来,带着独特的诱 惑和温暖。 “答应我,永远别跟我道歉。” 并没有想象中热情如火的场面,景丞丞只是啄了啄她的唇便将她松开了,眸中笑意浓重,有些捉弄,“先吃点东西,吃饱了再来收拾我,嗯?” 现在你再问纪茶之,景丞丞有错没,她肯定是摇头的。 虽然她不清楚这个名叫温暖的“三嫂”到底是否无辜,但只要景丞丞认定她没错,纪茶之想,她就一定没错的。 她老老实实张开嘴,他亲手做的小饺子正热乎着,一口咬下去,一直暖到心坎儿里。 灵玉需要要人捂,俏人儿需要人疼,有一些东西,正无形的在她身体里渗透开来…… 第一百零四章你是收破烂的吗? 吃完饺子,景丞丞从书桌里拿了一本相册过来。 “我们家原本四个男孩儿,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才是正经的老三,他跟我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指着照片里站在他身旁的年轻男孩儿对她介绍。 “爷爷不喜欢太生分,所以不分堂亲,我叫天俨天谞大哥二哥,他是三哥。” 两人的五官长相有着明显的相似,只是景丞丞比他这个哥哥看上去要老成一些,他哥哥更显得平易近人,眉目间透着温润。 这应该是他们俩青春时期的照片,已经有些旧了,微微泛着黄。 其实刚才纪茶之在楼下也听了个大概,他好像叫天祯,也是天字辈儿的,唯独年纪最小的景丞丞依照红色家族惯例用了叠字。 “他叫景天祯,曾经是爷爷最看好的孩子,五年前死在一场车祸里,那时候刚满二十五岁,温暖是他的未婚妻,我的三嫂,我昨天就是去接的她。” 景丞丞把相册翻到后面,上边有一张景家兄弟姐妹的合照,景丞丞被一群人簇在最中间,他的右手侧是景天祯跟温暖。 的确是个极其温暖的女子,笑靥如花,阳光明媚。 “温暖出身普通,父母离异后一直跟着奶奶长大,是个心理医生,我妈觉得她配不上我哥,所以一直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但是爸比较开明,他出面促成了这件事,也因为这样,爷爷和我妈到现在都在怪我爸。” 纪茶之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景老爷子要骂景霈霖“大的看不好,小的管不了”。 可是天灾人祸的,实在也怨不到旁人头上呀! 但从刚才楼下那番争执中,她也清楚这天灾人祸,或许人祸才是主导因素。 “在温暖跟我哥婚礼前几天,依照惯例新郎不可以跟新娘见面,不然会不吉利,但我哥想给温暖一个惊喜,于是偷偷一个人在半夜去了温暖家,却看到温暖跟一个男人在床上,一气之下走了,然后就出了车祸……” 景丞丞很平静的在把这个悲情故事叙述给她听,他的眼睛依旧深沉如海难以捉摸,但他的气息中分明涌现出某些从未有过的哀伤。 老三死了,老四主动要求做老三,于是他将自己哥哥的那一份也一起活了下来,景家人对他的宠爱中,或许也夹带着对景天祯的思念。 后来的事情,基本已经能够脑补出来。 景家人肯定觉得温暖不守妇道间接害景天祯出车祸导致死亡,所以景老爷子才会一直不放弃追杀温暖。 纪茶之绕到他面前蹲下,将小脑袋贴在他膝头上,像是他们家的小鹿闹闹一般温顺,她的手一直捧着他的手,非常用力的捧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语言上的安慰对于景丞丞这样的人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是她心疼他。 “我没事。”景丞丞抽出手,反握住她,轻拍她手背。 “其实温暖真的是无辜的,她被人设计了,那个男人当天晚上就死于非命,到现在没有找到凶手,一切都是别人精心布置的局,等她联系上我的时候线索已经被人毁得七七八八,不够指证。” “而温暖也因为我哥的死性情大变,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只能把她送出国,昨天是她这五年来第一次回国,我们在我哥的墓前守了一夜,凌陌他们也在,都喝高了,所以……” 昨晚那么大的雨! 纪茶之有些冒汗,一群人在午夜的墓地里喝酒淋雨,这种祭拜方式倒是符合混蛋帮向来特立独行的处事风格。 “我相信你,是我不好,不应该不问清楚就乱猜,以后不会了。”她向他保证道。 其实昨天去接人的时候景丞丞有叫她,是她自己没去,她越想越懊恼,恨不得扁自己一顿给自己出气。 “应该的,我彻夜不归如果你不生气岂不是证明你不在乎我?那我反而要伤心了。”景丞丞知道她心里憋闷,笑着揉揉她脑袋安抚,又从沙发上那只洋娃娃的连衣裙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黄铜钥匙递到她面前,“给。” 纪茶之错愕。 不用猜都知道这钥匙是开什么的,她刚才想出门就是打算回家拿那本专门讲开锁的古书去的! “只要你想要的,这个世界上有的,我一定会双手奉到你面前。”可见解药是真的没有,他没骗人。 “不……不用了,我不想看了。” 她将双手背到背后,起身走开,景丞丞追上来,牵着她的手朝开放式书房走,十指紧扣间夹着那把黄铜钥匙,凉丝丝的,没一会儿又让他给焐热了。 刚才他去拿相册的时候就注意到书桌上的灰尘,虽然小丫头把箱子归置到原处,却忘了擦“罪证”。 “我都说了我不想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不应该去探知,这不合适,先前是我脑子糊涂了。” 纪茶之摁住他正准备开锁的手,却被他抱到书桌上坐着,“别乱动,回头掉下来屁股摔两瓣。” “没什么好隐私的,跟你这儿不需要。”但愿有一天,他能真的不瞒着她任何事儿吧!他一面期望这一天的到来,一面却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矛盾得不像话。 下雨天房间里暗,景丞丞顺手开了灯,顶上的水晶灯一洒下来,顿时照得他的容颜如同玉雕般精致俊美。 纪茶之看得有些移不开眼,身子又开始不听话的烫得起来,像个香炉冉冉往外渗着雅香,她不自然的收回眸,强迫自己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他手上。 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扶在金灿灿的钥匙上缓缓插入分离多年的锁眼…… 脑子里竟莫名浮现他进入时的一幕…… “能不能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笑话我?”景丞丞忽然又出声,捂着锁,难得紧张的看着她。 纪茶之“噗嗤”一声笑了,摆着双手,两条白嫩嫩的腿在他眼前晃荡,“不用不用,我真的不看,景丞丞,我都说了我相信你了。” 她正欲从书桌上跳下来,只听到轻微一声“咔嚓”响,锁应声而开。 被打开的金丝楠木箱内,各种女孩儿粉嫩嫩发卡、头绳、小芭蕾舞鞋……还有日记本、画册、被熨烫整齐收到文件夹里的小张画作,以及各种奖状、证书…… 虽然看上去都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但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被人维护包管得非常妥善。 “这些……” 纪茶之捧出那双小巧的芭蕾舞鞋,手都颤的,嘴唇翕动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曾经用过的,从小到大都有,只是时间久了有些东西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唯独这双芭蕾舞鞋她记得清楚。 虽然读书成绩不好,但她在别的方面倒是学得不错,尤其是艺术类,能歌善舞不为过,当时她还因为跳舞好而被舞蹈老师夸赞以后定然能成名,只是父亲却在听到这话后当场翻脸,再也不准她跳舞,那天跟父亲为了这事儿起争执后,她一气之下把这舞鞋扔了,从此再也没沾过。 “景丞丞……你是收破烂的吗?”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谁知道越抹却掉得越厉害,最后就跟外面下的雨一样,止都止不住了。 多好的男人,从小就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结果却被钟颖给下了药,景丞丞真的好可怜…… 天知道这丫头脑回路是什么玩意儿做的,人现在满脑子就是景丞丞被人强的那一刻…… 偏生那双哭得红通通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楚楚动人,每一颗眼泪都像是千斤重,砸在他心头上。 景丞丞知道她会哭,女人都是水做的,更何况是这观音娘娘玉净瓶中的圣水,心都要疼化了,拼命的去吻她的眼泪,“我的小矫情,不哭了好不好?我就是舍不得你哭才不想给你看的。” “景丞丞……我……”纪茶之原先说“对不起”,但一想到他刚才的叮嘱,忙改口,“我爱你……” 第一百零五章喜帖 “你……你说什么?”他欣喜抬眸,抓着她的手。 “我……” 小东西正准备开口,敲门声骤然响起。 “有人。”纪茶之指指门口。 “别管他,你先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分明听见了,可他就是不敢相信,非要再听她亲口说。 滂沱大雨仿佛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到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咚咚,咚咚的。 景丞丞那么近的贴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不是睥睨而是仰视。 在爱情里,永远不分身份尊卑,爱得深的那个就是弱者,只能一辈子仰望。 “我爱你啊,傻瓜。” 纪茶之忽然咯咯笑起来,挣脱了他的手,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去开门,书桌旁的男人仍旧怔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中久久回味着,薄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蒋寻一进门就看到自己主子站在那儿傻笑,面无表情的轻咳了两声,将手里的文件夹递到纪茶之面前,“这是恒韵文化有限公司对温暖女士的聘用书,正式任命她为恒韵总经理,如果您同意请在上面签字。” 纪茶之一头雾水。 如果蒋寻不提,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恒韵还在她名下。 “我差点儿忘了,真凶死了,三嫂打算回国定居,,所以我想让她帮忙打理恒韵。” “真凶死了?”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小笨蛋,最近谁死了?” 景丞丞这么一提醒,纪茶之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她!” 而后又道:“不会吧,真的是她?”简直太可怕了! 幸亏景丞丞先下手为强干掉了这个毒妇,否则只怕她的下场比温暖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是她,钟颖其实最喜欢的是我哥,只是我哥要跟温暖结婚,所以我妈只能把她推给我了。”他无奈的摊手。 纪茶之心疼他,忙在聘用书上签字,“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不说了。” 景丞丞从她手里接了文件夹递还给蒋寻,“安排一下,我现在带丫头去见三嫂。” “是。” “还是不要了吧!”纪茶之拦住蒋寻,“要见三嫂随时都可以,爷爷才刚发过脾气,没必要凑到这个点上。” 一会儿功夫,好像立马就懂事儿了不少。 其实景丞丞才不喜欢她懂事儿,懂事儿的活得压抑,但也没反驳她。 “听你的。” “小丞,到我书房来下。”景霈霖在外面敲门。 “去吧。” 纪茶之将他跟蒋寻送出门口。 也不知道景霈霖到底跟景丞丞说了什么,反正自打他从书房回来后就一直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与平常无恙,也有说有笑,可这笑容里却分明压抑了某些东西,连气息都显得亢长。 不止一个人告诉她,景丞丞从来没脾气,但凡发脾气都是跟她有关,所以这回?也是因为她吗? 纪茶之绞尽脑汁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遍,好像是挺过分,可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刚好夏晨曦约了她去驾校报名,她一寻思,索性把前天才画好的戒指图样也塞进了包里。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已经接连好几天,整得屋里头都起了潮气,湿泞得像是南方。 景丞丞见她要出去,也要跟着,纪茶之当然不愿意,好一通说道,最后还是大姑姑她们了解女孩儿的心思,几个女人合力总算将他留在了牌桌上。 军区大院儿门外,卫兵正和一个撑着伞的女人在争辩什么,纪茶之瞧这身影有些眼熟,正准备放下车窗去看,那女人却一下子扑到车头前,吓得司机忙踩刹车! “干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来?”司机有些气急,放下车窗没好气的训斥了几句。 碾死人事小,若是吓着后座那位,那才是要命! “小茶!你跟妈妈说句话好不好?妈妈为了你已经跟齐昌离婚了……”李茵拼命拍打着车窗,却被警卫员给快速控制了起来。 “放开,你们快放开我!我女儿是景家的儿媳妇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其实这儿的警卫员有谁不知道李茵是纪茶之的母亲?人上头就特意吩咐了,以后但凡有个自称景家少奶奶母亲的疯女人过来,一律拦着不准进去禀报。 司机见是李茵,也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纪茶之,见她仍旧安之若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都说三少奶奶跟她妈不对付,看来那帮子佣人倒没夸张。 “车坏了?”女声缓缓。 “没……没有……”司机忙回道。 “没有还在停这儿干什么?” 司机被她吓得一声不敢吭,忙松开刹车朝门外驶去,车轮冷漠的碾过积水的地面,溅起水花无数。 夏晨曦暂时借住在陆天维的别墅里,纪茶之之前去过一回,只是回忆不太美丽,被人又诬陷吸毒又诽谤卖淫,以至于到现在她对这房子都有阴影,也不愿意进去,就在车里等。 院子很快传来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唉,你打算坐车去?” 夏晨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车边的,敲下车窗,一只魁梧的大型长毛兽突然趴上来,两只前爪扒拉着还没完全放下的窗玻璃,又粗又长的红舌头滋溜一下舔过,瞬间在玻璃上留下一层黏糊糊的口水。 “啊——”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吓得一个劲儿的那边车窗缩。 司机也吓傻了,赶忙又升起车窗。 “抱歉三少奶奶,是我没留意。” “没事没事。” 纪茶之见夏晨曦正在握着那两只大爪子隔着窗户跟她打招呼,这才知道这玩意儿原来是她带来的,顿时放下心来。 仔细的给车窗放下条缝隙来,“晨曦啊,你干嘛弄这么只怪兽来啊,差点没吓死我!” “什么怪兽,这是藏獒,防火防盗防男人必备之法宝!骨头,给小姐姐表演个!” 夏晨曦一发令,那只名叫“骨头”的藏獒竟一下子飞跃而起,蹿到车顶上,四只利爪生生在车顶上刮出十数道亮锃锃的抓痕来!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你们家景三爸爸非弄死我不可!” 夏晨曦吓得脸都白了,忙扯动铁链让“骨头”下来。 别说是她,司机也傻眼了。 这就这么几秒钟功夫,他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怎么办啊,茶子,你要救我!”夏晨曦拼命拉车门,司机就是锁着中控不开,甚至还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着:“我记得我也不姓夏啊,这么坑我……” “难道老子就姓藏?”夏晨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者这才噤声。 纪茶之特意探着身子朝那只穿着雨衣雨鞋的藏獒身上看了一眼,“拴着铁链呢吧?” 夏晨曦忙点头,“拴着呢栓着呢!” “这样吧,你现在把车开到修理厂去看看今天能不能修好,修得好就别跟丞丞说,不行的话就说是我弄的,再另外换辆车来接我就是了。” 纪茶之对司机吩咐了两句,撑着伞蹑手蹑脚的从那边车门下来,饶是喜欢动物的,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狗还是有些吃不消,躲得老远。 好在驾校的报名点距离陆天维的别墅并不远,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两人报了名,夏晨曦又特意问了她一句,“你们家景三爸爸同意你去学车吗?” 纪茶之瞪她,脸儿都红了,“再说‘景三爸爸’四个字我就告诉他是你弄坏他的车!” 自打上回这丫头跟混蛋帮一块儿吃过饭,这嘴巴就变得越来越坏!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不说。”后者忙讪笑着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 “我有东西要给你。”夏晨曦顺手把狗链塞到她手里,放下自己背包翻找起来,“那天我去找季节了,本来想劝他来着,结果他给了我这个,还说他心意已定,让我们祝福。” 一张淡绿色的喜帖递来,纪茶之握在手里好久,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攥着只一人多高的大藏獒。 这颜色,可真有深意。 “本来早就想给你的,结果这几天跟天维回了趟他家就给忘了。” “你跟陆天维来真的?”纪茶之把喜帖收进包里。 夏晨曦笑笑,“怎么会?我收钱办事儿嘛,替他挡桃花劫,毕竟废了一个齐天乐还有千千万万个齐天乐啊!” “这倒也是,反正你自己长点心,天维虽然人不坏但是作风真的……”她摇摇头,啧啧了两声,“走吧,陪我去趟季节家。” 不是纪茶之自作多情,她总觉得季节会妥协娶米娜跟她脱不了干系,毕竟沙滩上发生的事情他们谁也忘不了…… 能让一个理智的人做出反常举动的,除了感情,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虽然这感情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季节因为公开跟米娜的婚讯,这几天一直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虽然敬他是条汉子的也有,但大部分都是骂的,渣男名声算是彻底落下了,本就动荡的演艺事业也因此受到重创,已经开始跑下坡。 纪茶之跟夏晨曦到访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东西,大厅里乱得厉害,大门虚掩着,门口堆了几只大纸箱。 见到来人,他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又快速跑进卧室里,“砰”的一声锁了门。 第一百零六章所爱隔山海,山海不能平 “季节。” 纪茶之在外面轻声敲门。 她没有想到季节看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挺开朗一大男孩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该不会被‘骨头’吓的吧……” 夏晨曦问纪茶之,见后者摇头,只能退出客厅,把狗象征性的拴在门外的盆栽上,然后才进来。 “大歌星,狗已经关外面了,别怕。”她拍了拍门。 房门这才“咔擦”一声。 “抱歉,刚吓到了。”季节尴尬的从里面出来,朝她们俩笑笑,感激夏晨曦给了他这条件反射就坡下驴的机会,“来,客厅坐。” 他快速将凌乱的客厅简单收拾了一把,“喝什么?” “果汁儿可乐奶茶……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厨房看吧。”夏晨曦随意惯了,起身朝厨房走去。 客厅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异样起来。 纪茶之靠在沙发上,手里习惯性的抱了只抱枕,不仅仅是她,季节也抱了一只,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好几次季节都想抬头去看她,但是终究没勇气。 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思念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深刻的烙印,明明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季节却觉得自己上辈子就已经认识她。 目光最终尽数落在她左手中指那枚造型独特的钻戒上,心头猛地一揪,收回眸,强笑着抬起头。 “抱……” “预备以后每次看到我第一句就是道歉吗?”纪茶之拧眉看着他,目光平静,“不是都说好了忘掉的吗?我没有怪你,我们还是朋友,如果真的说有错,我自己身上的药也占了大部分原因,更何况你当时是在醉酒加高烧的情况下。” “不是,我是想说关于出国的事儿……沈经纪都已经跟我说了,是你找人帮忙安排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很抱歉,我不想出国。” “为什么?”虽说可惜,那也总比丢了命的好。 她凝着他。 一段时间没见,隽秀的脸上忧郁深刻成了轮廓,桃花眼中始终涌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极其压抑而悲切。 “没有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愿望就是想娶一个女人,然后养她养家。” “别混淆视听,季节,你说过你想娶的是你心爱的女人,米娜是你心爱的女人吗?”纪茶之一把丢掉抱枕,从包里掏出那张喜帖摔到茶几上,“我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更不会祝福你,你是在拿自己的后半生的幸福开玩笑!” 见他不吭声,她又道:“听我的话,出国调养一段时间,你现在的状态既不适合工作也不适合结婚,半年也好一年也罢,到时候再回来你还是大家心目中的完美男神。” “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打算跟经纪公司解约,以后不会再唱歌。” “为什么?”夏晨曦刚好从厨房里出来,怀里抱着七、八瓶饮料,长长的五颜六色的吸管交错着叼在嘴里,一开口声音都是模糊的。 “干这行久了,厌倦了。”季节说得风淡云轻。 或许直到在沙滩上为她唱歌的那一霎,他才知道自己唱了这么多年歌到底是为什么,就只是为了那一霎,那是他唱得最满足的一次。 以后,他只想唱给她一个人听,哪怕不会再有机会。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能平。 最心爱的人已经结婚了,所以他娶谁都一样了,更何况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吧。 “你一定是疯了!” 纪茶之一枕头砸过去,外面狗吠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女人的尖叫声! “我靠你隔山打牛啊!” 夏晨曦手忙脚乱的把怀里的饮料瓶放茶几上,朝门口跑去。 “你来干什么?” 纪茶之见是纪芮,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斜靠在门框上,看向“骨头”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不少,狗也识人性,忙讨好的趴到她和夏晨曦脚跟前,面朝纪芮,始终保持着随时进攻的状态。 “不到这里来找你,难不成我还能硬闯军区大院?”纪芮被狗吓得够呛,颤抖着往后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电梯口,手指贴着开关,这才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你男人倒是厉害,怕我们把真相告诉你所以把你藏到军区大院儿去,连手机电脑都设置了不让联系,我这些天找你可找苦了!” “什么真相?”纪茶之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掏出手机查看,一切如常。 夏晨曦把她拦到自己身后,“甭理她,疯疯癫癫的!” “我疯疯癫癫?”纪芮冷笑一声,“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就不知道疯疯癫癫的人会是谁了!” “你们认识?”季节从门内探出身子,有些惊讶。 对面紧贴着电梯门的那位,可不就是上回捡到他包裹的那位? “怎么不认识?”夏晨曦冷哼一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赶紧给我滚,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否则老子放狗咬你!” 她一声威胁,“骨头”立马配合着龇牙咧嘴,别说纪芮,就连纪茶之都被吓得够呛,整个人贴到夏晨曦身上,就差挂上去了。 “纪茶之,你果然蠢到无可救药,你以为你男人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玩腻了寻常女人,想要尝一尝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的滋味儿!”纪芮按开电梯门,一只脚已经跨进去,“想不想知道你爸爸到底为什么死的?” “汪——”夏晨曦踢了脚“骨头”的屁股,巨大的藏獒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纪芮飞奔而去,没等纪芮钻进电梯,已经被它衔着胳膊拖到夏晨曦跟前儿。 速度之快,纪茶之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下子看到血淋淋的纪芮,顿时吓得缩紧了身子。 “骨头!你太不像话了,我只是让你去咬她裙子,你干嘛咬人!”夏晨曦装模作样的批评狗,后者低着脑袋走到墙角,一动不动面壁思过。 “哎!”纪茶之这才敢走进,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 纪芮疼得浑身直哆嗦,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穿着无袖上衣的胳膊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大块渗着猩红的骨头,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齿痕,一大块肉翻出来,仅用一层薄薄的皮连接着。 光看着都疼! “玉……玉……”她没什么气力,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个字。 纪茶之蹲下身凑到她面前,“你说什么?” “你爸的玉还……还……” “你别动她,回头死了咋办?” 夏晨曦摸出手机,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拉着纪茶之往门里推,趁着她进门又回头给了纪芮一脚,彻底把人给踢昏了过去,根本不给纪茶之任何问话的机会。 等救护车赶到,两人一狗早就离开了住宅区。 纪茶之当然不能打电话给景丞丞告诉他自己私下去了季节家,但事儿必须处理,最后夏晨曦只能硬着头皮给蒋寻打电话。 回到懒园,纪茶之仍旧心有余悸。 她倒不担心纪芮的安危,反正纪芮是咎由自取,也不怀疑景丞丞爱她的心,只是纪芮说的,关于父亲死亡的真相…… 父亲难道不是因为偷换文物在监狱里羞愧自杀的吗? 还有她说的玉,纪芮知道第二块玉在哪儿? “回来了。”景丞丞耳尖,听到她的脚步声立马就从棋牌室里跑出来,却见她像个木头一样怔在楼梯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怎么了这是?出了这么多汗,外面很热吗?” “小丞你怎么这样,好歹打完这一圈儿,你老婆还能跑了不成?”景婉云在里面喊。 “都七月了,能不热嘛。”纪茶之回过神,强笑着,“你快去陪姑姑们打牌,我先上去洗个澡。” “不用,她们有的是牌搭子,我帮你洗。” 纪茶之也没拒绝,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塞进口袋里。 “丞丞,我想过几天把我爸的葬礼办了,反正这玉也找不回来了,明天你陪我去看看他好吗?他去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没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告别。” “也好,我让人去安排个黄道吉日。” 景丞丞说话的时候纪茶之特意用眼角余光去看他,见他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纪芮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总会本能的联想到景丞丞,或许是他之前做的反面事情叫她印象过于深刻吧! 纪茶之觉得有些愧疚,为自己对他的不够信任,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明明应该更相信他的。 特意紧了紧他的手,“我一直以为找不到玉自己会放不开去爱你,原来根本不会,之前是我自己给了自己太多条条框框,等葬礼结束,咱们出去旅游吧。” “听你的。”纪茶之说这些话非但没能叫景丞丞心安,反而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握着她的手松开,改为搂住她,“玉会找到的,我会让小蒋再多派些人出去找。” “不用了。”她无所谓道:“有些东西你越找它反而越找不到,等哪天你不找了,它反而就自己出来了。” “也是,等你不找了,它就出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他有妄想症 虽然基本已经排除景丞丞毫不知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纪芮的话后纪茶之就一直很不安,那种感觉很微妙,好像明知道要发生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她很想去医院,问清楚纪芮所说的“真相”,但问题是现在去医院,景丞丞一定会跟着,那么她今天去季节家的事儿也就曝光了。 她扫了眼水声哗哗的浴室,给纪芮发了个短信,只要她还没死,应该醒来能看到。 纪茶之明显忽略了纪芮说的前半部分话,她的手机被设置了。 在她接连给纪芮重发几次都显示发送失败后,她才想起这事儿了,于是又拿手机给纪芮打了个电话,被提示无法接通。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逐渐不安起来。 她又给李茵打,也是一样,但打给夏晨曦却是立马接通。 “怎么?刚回家就想我了?” “你一直拿着手机等我电话?”纪茶之笑她,“纪芮的事儿怎么处理的?” 说起纪芮夏晨曦就一肚子火,害得她得放低姿态去求那个面瘫男! “还能怎么处理,她们家报警了呗,不过小区的监控今天‘刚好’坏了,所以什么都没查到,那层楼唯一的邻居就是季节,他又说自己喝多了什么都没听到,我看也就只能这样了。” “你说小蒋会不会把咱们去找季节的事情告诉景丞丞?”话说出口,纪茶之立马又觉得自己傻。 这不是废话嘛,就蒋寻对景丞丞的忠心,怎么可能帮她瞒着? 可夏晨曦却道:“不会,我跟他说了咱们是看到一个很像黑裙女人的人才追进去的,结果撞上纪芮。” “他会信?监控是他找人‘弄坏’的吧?” “你管他信不信,反正这回他不会说出去就对了,提醒你一句,以后不要再去找季节,蒋面瘫说了,你们家景三爸爸喜欢吃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难道季节也能对堂堂三少构成威胁吗?” 夏晨曦其实这会儿正呕得慌,作为交换条件,她必须从陆天维家搬出来,不管自己花钱租房子还是每天来回在家与驾校之间的地铁上都是很妈蛋的事情! “他有妄想症。”纪茶之哼哼了一声。 景丞丞是个什么德行,不用旁人提醒她心里也清楚的很,他哪里是喜欢吃醋,他是占有欲太强,之前没发生海滩上那事儿的时候他就一直防贼似的防着季节,更别提现在。 “谁有妄想症?” 景丞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的,手里拿着一柄猪鬃毛刷。 走路老没声儿,跟猫似的。 纪茶之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挂了电话,问他,“我手机怎么打不出去电话?” “你刚才不是正打着?”景丞丞若无其事的把她的手机丢到书桌上,“洗澡水放好了,待会儿再琢磨这个。” “刚才是晨曦,但我想给李茵打电话,只是那头一直提示无法接通,就连短信都不发不出去,难不成电讯公司还限号?” “就是想问是不是给我弄的对不对?”他把她脱了个光溜溜跟条鱼儿似的,扛进浴室,“是我弄的,我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再来打扰你,听说早上她又在门口堵你了。” “哦。” 景丞丞这么说,好像倒也在情在理。 纪茶之不愿意再胡乱猜忌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寻思着趁着明天去见过父亲的遗体后再找个机会去一趟医院。 但是第二天早上,地方台新闻上却播出了一则匪夷所思的新闻:华侨纪家千金因被疯狗撕咬,突发并发症,已于今天凌晨在京城中心医院去世。 纪茶之正准备去洗漱,一下子又坐回到了电视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上那一小段医院采访资料,虽然看不到遗体,但那个哭昏在病房门口略带疯气的女人,她肯定是莫兰无疑!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说死就死了? “怎么还坐着?快去洗漱,待会儿吃了早餐咱们就出发。”景丞丞从衣帽间出来,已经换好衣服,手里拎着一套给她选的。 “纪芮死了。”纪茶之没看他,眼睛始终盯着电视屏幕,生怕漏掉一丝一毫。 对于这种事情,景丞丞的态度她是能猜得到的。 果然,后者二话不说关了电视。 “管她死不死,赶紧去洗脸,再磨蹭就该过吉时了,爸特地让人选的。” 他都搬出景霈霖了,纪茶之只有妥协的份儿,快速进了浴室洗漱出来,“你跟爸说了?” 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一半是因为纪芮所谓的“真相”一半是因为带着“真相”下地狱的纪芮。 “你爸是我岳父,你觉得我应该瞒着?” 其实纪茶之原本是没打算在景家公开这事儿的,想着就是自己送一送,但景丞丞这态度摆在这儿。 想了想,跟他商量,“葬礼不要大操大办吧。” “好,听你的。” 外面还在下雨,房间里有些闷,景丞丞特意去开了一扇窗,空气一流通,人也顿时清朗了不少。 天是有感应的吧,知道她不日要为父出殡,所以一直在流泪? 车子在殡仪馆门口停下,蒋寻打了个伞过来接她,车门一开,一阵风雨袭来,甚至都来不及躲就已经将她打得浑身湿透。 景丞丞拿了披肩给她,纪茶之自己裹着往里面走,脚步快得有些凌乱。 她一直觉得自己心里是气纪百礼的,毕竟是他把她“卖”给了景丞丞,在看到纪百礼遗体被从冰柜里拉出来的一瞬间,她忽然就释怀了。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爱也一样,恨也一样。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没有纪百礼,她根本不可能跟景丞丞扯上关系,所以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和他遇见。 “小茶!求你让他们放我进去见老纪最后一面好不好!” 殡仪馆里空旷,李茵的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纪茶之狐疑走到门口,却见几名保镖正准备将披头散发的李茵驱逐。 刚才来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留意到这些保镖,也不知道这一下子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景丞丞以前并不是一个喜欢带保镖出门的人。 “怕再重蹈覆辙,所以暂时安排他们跟着你,等揪出那个藏着的人,我会撤掉。” 他这话算是解释,纪茶之也没多想,远远对保镖道:“让她过来。” 蒋寻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那边保镖才真的放行。 李茵高兴坏了,忙整了整衣服朝这边走来。 “小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跟着你们的,但我真的很想见你爸最后一面,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不是说等我爸下葬后你就给他守墓赎罪吗?机会来了。”纪茶之并没有给她进门的机会,李茵将将走到门口,她已经伸手拉上了背后的门,微微倾身上前,笑得无害,“还有五天,我等着看你的诚意。” 李茵被她脸上诡异的表情给怔住,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没等她再开口,人已经走了,留给她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背影。 哪里是什么女儿,分明是死敌! 她紧攥着拳,愤恨地瞪着走远的几人。 自从齐昌被关到养猪场,齐家就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被人套空,仅存的房产、公司写字楼也很快会被银行拍卖,如果不是为了那人承诺的纪茶之名下的恒韵公司和纪家老宅,她才懒得低声下气跟这个臭丫头废话! 眼下就只缺一个跟臭丫头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可不想像纪芮这个蠢货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只要有这么个机会,她就能带着一大笔钱去国外过潇洒日子!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受制于人的好日子,李茵眼睛都亮了! 第一百零八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回景家的路上,纪茶之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甩掉景丞丞单独去一趟医院。 纪芮的死她总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事发突然,一切看似合乎情理,却又巧合到近乎诡异。 但好几次找借口景丞丞都说要一起。 最后没法子了,她只能把考驾照的事情给搬了出来。 这事儿原本就没跟景丞丞商量,这会儿他一听说,自然不乐意了。 “不许去。”他说。 纪茶之看到他挺生气的合了书,忙又讨好着给他摊开,“我就是去考个驾照,不然你也一起啊,反正你也没有。” “为什么非要用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去证明自己,我能开车不就是了?” “你上次明明都出车祸了好不好!考驾照是对别人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照你这么说结婚证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你干嘛还要领?” “只要跟我们俩有关的,就是最有意义的。”某人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宣誓。 纪茶之无言,论口活儿她也干不过他呀! “反正我名也报了,而且晨曦也一起,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她只能施行无赖政策. 她要是无赖,那边上这位可就是正经的无赖祖宗。 明知道她要去干嘛,能依着她? 再说这外面的驾校里保不齐就会跟男性接触,他会肯那就怪了! 景丞丞放下玻璃隔断,对副驾驶座的蒋寻吩咐道:“安排一下,把这东西弄到部队里去考个驾照。” “是。” 见纪茶之打算抗议,他立马又补充了一句,“把姓夏的一块儿捎上,不是有个班专门特训大院儿子弟吗?等葬礼后就送去,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是要考驾照,不是要去军训!”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她听的! 居然敢威胁她,把她丢到部队里去吃苦,还说什么宠她,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景丞丞不理她,对她的抗议完全视而不见。 蒋寻把纪芮的事情报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已经把打算放到了那支录音笔上,昨晚上这丫头还表现得没所谓,可刚才她上蹿下跳的想甩开他,分明已经开始在意纪芮说的话,这会儿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不能冒险,所以哪怕再舍不得也得舍得。 蒋寻自然知道自己主子这么做的目的,忙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纪茶之被这对主仆俩气到抓狂,怒冲冲的回到景宅,一路横冲直撞,跟只蛮牛一样。 简直被软禁了啊! 半点人生自由都没有,去哪儿都得先报备,还得看他同意不同意,手机电脑全部被设置,就连偶尔同学群里的男生私聊一句他都要过问,更别提任何男性朋友,就算是在热恋期也不能这样整天黏在一起吧! 呕死了!呕死了! “三少奶奶,您回来了。” “嗯,帮我弄杯茶,我渴了。” 纪茶之比景丞丞先进的门,一眼就瞧见集体围坐在客厅里的景家众人。 除了景老爷子,其他人都在,一个个神色怪异,见她进来,眼神齐刷刷的落到她身上,气氛显得诡异无比。 “大姑、二伯、二伯母、二姑姑、三姑姑、小姑姑……”一圈叫下来,嗓子都干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 景丞丞紧随其后,淡淡扫了眼众人,“开家庭会议?” 一看到他,原本坐着的众人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一齐站了起来。 “爷爷呢?” “老爷子在楼上,这会儿正气着呢。”景婉和戳戳天花板,有些愁眉不展。 “怎么了这是?天塌了?”从小到大,除了三哥出事儿那回,他就没见过家里人这个样子。 好奇的目光自众人身上掠过,后者们一个个低头不语。 身为父亲,景霈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小丞,你妈她……” “我妈怎么了?” “唉!”景霈霖摇了摇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几多失落无奈。 算了算了,他也不说了,反正待会儿就能见到的。 景丞丞被他这番模样给唬到,上去拍拍他肩膀,“节哀。” “去!想哪儿去了。” “谁让您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笑着打趣儿他,“好了,我们先上楼换身衣服,有事儿待会儿下来再说。” 纪茶之在旁边听着直滴汗啊 有这么咒自己妈的嘛! 瞧您这话,您自己个儿当时不也是这样? “小丞!” 见两人朝楼梯口走去,景霈霖忙又起身追上去。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儿?一个个神神叨叨的。” “小丞,你妈……” 话音未落,就见楼梯上下来一人儿,一身严谨套装,长发高高盘起,神情冷傲,这不正是出差许久的景母席平君? 饶是再有抵触情绪,纪茶之这会儿也只能乖乖的叫声“妈”。 “回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到院儿里接个人。”席平君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也忽视一屋子人怪异的神色,若无其事下楼,朝大门口走去。 “不是还有一礼拜才会回来吗?怎么提前了?”景丞丞没有跟上去,示意蒋寻先把纪茶之带上楼。 “儿子做错事,当妈的可不得早点回来给他料理?” 席平君这话,说得一家子人都是云里雾里。 景霈霖问她,“小丞做错什么事儿了?” “你应该问问他,到底做对了什么事儿。”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弟妹你这话可真真儿是伤孩子的心,对不对的,每个人眼里的标准不一样,我看小丞就挺好。” 小姑姑景婉云起来替景丞丞说话,却被席平君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买凶杀人也是对的?” 本就不情愿上楼的纪茶之一听到这话,一下子又从楼梯拐角掉头跑了下来,站在景丞丞身边,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后者被她这谨慎的模样给逗笑,握着她的手装进自己口袋里,“放松点儿傻丫头,没事儿的。” “任何事都分情况看原因,就算买凶杀人,那也得看看那人到底该不该死!”景霈霖语气淡淡,话却掷地有声。 果真是亲爹啊! 纪茶之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席平君冷笑一声,“挺好一孩子,就是让你们给惯得无法无天!” “你说的无法无天,是指我没如你所愿娶钟颖?”说了这么多,景丞丞如果再听不懂那就是傻了。 “不管是谁敢破坏我跟茶之之间的感情,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牵着纪茶之朝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步伐快得有些失常。 其实景丞丞这会儿正懊恼得不得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把纪茶之送部队里去,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院外一阵清晰的刹车声。 纵使如他般镇定的人也多少有些慌乱起来,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才刚把纪茶之塞进车后座,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就听到有沙哑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话可不是这样说,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要说破坏也是她破坏我们的不是吗?” 崭新的轮椅碾压过鹅卵石地面,发出一阵阵清晰的动静,哪怕下着大雨,却仍旧遮不去。 纪茶之从前并没有见过钟颖,可是当她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中本能的就浮现了她的名字。 哪怕……钟颖明明早已命丧大洋彼岸。 一瞬间,惊诧和恐惧齐刷刷爬上心头! 她惴惴不安的趴在后座,正好能从透过后玻璃看到轮椅上坐着的那个年轻女人,正如席平君所形容的一般,漂亮、端庄。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死了的人,却又活着回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药的来历 “丞丞,好久不见。”轮椅声声碾到他脚跟前。 女人的声音难听得像是用盐腌过,但面上的笑容依旧得体。 景丞丞“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深邃的眸暗了暗,目光沉沉在来人身上停留片刻。 “整容医生不错。”他俯身贴到她耳边,并没有让第三个人听到。 轮椅上的人笑笑,“叫我钟颖。”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瞒不过的,钟颖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验过DNA,不过她整成这样又不是为了瞒他,没所谓。 更何况她现在手里有景丞丞忌惮的东西,景丞丞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跟她明着作对,说白了,让他当面做孙子,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景家人知道今天钟颖会回来,却并不知道之前景丞丞派人追杀过她,不过眼下看到她,大概也便清楚席平君为什么如此暴怒。 席平君对钟颖的态度,按照小姑姑的说法那就是谜一般的宠爱,比亲生的还像亲生。 至于为什么,恐怕没人知道。 “好孩子,你受苦了。”席平君上前从保镖手里接过轮椅,亲自推着她进屋,“外面雨大,咱们进屋说。” “妈,我想看看丞丞带回来的小姑娘,听说前阵子一直叫他爸爸来着,好歹也算我半个女儿。” 钟颖拍拍席平君手背,头微侧,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迈巴赫看。 “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作多情的人。”景婉云笑得讥讽,“三弟媳,你的干女儿算是让我见识了。” “你刚才的话说错了。”景丞丞堵着这边车门,纪茶之只能从另一侧下来,绕回到景丞丞身边,主动将手插进他口袋里。 “虽说咱们年纪差了一大截儿没法儿比,可论先来后到,我比你早,你五岁才认识他,但我一岁的时候已经见过他。至于我叫丞丞爸爸,那是夫妻情趣,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虽然好奇也害怕,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一番话不容置喙,乖顺的娃娃头下,那双漂亮的水眸儿在雨天的映衬下愈发闪烁其华。 不管眼前这个钟颖到底是人是鬼,在纪茶之眼里,她都是那个伤害过景丞丞的罪人,伤害了景丞丞她就该死! “别搭理她,想上门攀关系,她这是找错地儿了!”景婉云绕到纪茶之身后站定,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像是给她勇气和安慰。 后者回头冲她甜甜的笑,“我知道的小姑姑。” “你先上楼,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眼下这情况,想要把这丫头送走已经不可能,只怕不等别人说什么她自己已经起疑。 景丞丞朝几个姑姑使了个眼色。 “茶丫头,咱们先进屋儿去,这外面风大雨大的,万一淋湿了小丞得心疼了。”景婉和上来牵她,纪茶之看了眼景丞丞,怎么也不愿意把他一个人留这儿。 “傻丫头,这是在咱们家,小丞还能吃亏不成?” “小姑姑……”纪茶之才不担心景丞丞吃亏,只是怕他情绪受创。 “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单单让她离开,难不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她?”钟颖勾唇深意一笑,自己摇着轮椅到纪茶之面前,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贴近嗅了嗅。 这是纪茶之最讨厌的动作,自从身上被放了药,她就一直很讨厌别人对她做这个动作,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西楚霸王独爱虞姬,唐玄宗甘为美人舍江山,更有武媚飞燕宠绝后宫佳丽三千……你以为这些都是为什么?” 钟颖没来由的一句话,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纪茶之站在景丞丞身侧明显感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他生气了,就因为这句话。 那么毫无疑问,这话跟她有关系。 纪茶之顿时也变得好奇起来,隐隐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浮出水面的期待。 “秦有方士徐福,东渡前曾留下丹药一盒儿,后被历世女子得,留下一个个千古传奇……”钟颖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杨玉环和赵飞燕都不能生育吗?” 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在钟颖说到丹药的时候,纪茶之几乎本能的就联想到她体内的那颗。 “如果闭嘴对你来说是件困难的,我不介意帮你永远闭上。”一直保持缄默的蒋寻挡到纪茶之身前,在她和钟颖之间形成一道强势阻隔。 “怎么?想灭第二次口?”钟颖轻瞥了他一眼,继续肆无忌惮道:“一岁为期,如果提前一天,终生不育。” “你说错了,只要药化了即可。”景丞丞朝蒋寻做了个手势,后者恭敬退到一边,“管家,送客。” “什么丹药?”有堂姐好奇跟身边姐妹嘀咕,被景婉和呵斥了一声,“多嘴!” 悻悻闭嘴。 “退下!”席平君冷呵一声,老管家站那儿进退不是。 这左边儿子右边妈,他一个也不能得罪啊! “小丞,小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比谁都清楚,作为一个男人,该负责的就一定要负责,以前妈不要你娶她,是因为小颖懂事儿,但是现在,你不娶也得娶!” “三弟妹,亏你还是个当妈的,逼着自己儿子娶给他下药的女人,难不成你见不得你儿子过好日子?” 虞秋雁一句话,引来景婉云配合,“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家这个才是你亲生的!” “不管怎么样,我是他妈,我有权利做主儿子的婚姻大事!” 席平君脸上快速闪过一抹不自然,景丞丞尽数收在眼里。 “你做主的结果就是没了老三,你预备还要再来一次?”想起景天祯的事儿,老好人景婉和终于面露愠色,“我不管你娘家多大的后台,既然进了我景家的门儿那就得按照咱们家的规矩来,小丞的婚事老爷子早就发过话由他自己决定,谁也不能插手!” “管家。”她看了眼候在一边的老管家,后者会意,立马走到钟颖面前,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纪茶之看着这帮争得死去活来的人,有些心烦意乱。 眼下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甚至连死而复生的钟颖她都懒得去琢磨,她更好奇的是自己身体的药。 关于这药,她一直有做各种各样的猜测,直到今天才算稍稍有做了解,还是从自己的情敌嘴里,多少讽刺。 而更讽刺的是,不久前她还自以为是的觉得景丞丞之所以要等她满十八岁才要她,是因为珍惜。 她挣脱了景丞丞的手,以一个独立的个体站在钟颖面前,盯着面前那双诡异的眼睛,总觉得钟颖浑身上下全是秘密,并且全都与她有关。 “关于这药,你还知道什么?” “药的事情,待会儿我一定跟你坦白。”景丞丞没有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强行将她带进屋里。 景家人也随即进门,将两人和院子里的人远远隔开。 “纪茶之,如果没有这颗药,你真的爱他吗?” 钟颖的声音自外面追来,被风雨阻截得七零八落,却还是完完整整的钻入她耳中,纪茶之顿下脚步,别过脸去看她身边的男人。 如果没有这药,她真的爱他吗? 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个问题曾经对她的干扰。 “她不是钟颖。” 景丞丞低声说了一句,纪茶之愣了一下,苦笑着。 哪怕她不是真的钟颖,哪怕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他们,可她说的却都是事实啊,景丞丞并没有反驳不是吗? 钟颖没有进门,但席平君进来了,她是景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儿,谁也不能拦她。 期间景霈霖一直没说话,直到上楼前才远远对席平君道:“平君,到我书房来下。” 第一百一十章离婚 “爸,别冲动。” “没冲动。”傻小子知道替他考虑了,这就够了。 “我只是在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情。”景霈霖从他身边走过时,特意拍拍自己儿子的肩,笑得满足。 席平君出去不知道跟钟颖说了什么,再进来时谁也没看,直接上楼了,但纪茶之觉得她步伐有些凌乱,像是在做什么并不情愿的事情,哪怕她面上依旧高傲。 院外汽车引擎声响起。 假钟颖走了。 假钟颖到底为什么来,景丞丞心里比谁都清楚,药的事不过是她对他的警告。 一直找了这么久的幕后主使终于浮出水面,他内心一直压抑的不安也逐渐呈现,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慢慢剥离他的身体,不可逆。 谁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错了就是错了,一样不可逆。 “茶茶,我们先回懒……” 没等他把话说完,纪茶之已经兀自朝楼梯口走去,景丞丞叹了口气,也只能跟上去。 炉香乍爇,万物蒙熏。 好闻的沉水香味儿自房间里扩散开来,将空气中的躁动和潮湿稍稍压制。 纪茶之闻得出来,今天香料里还添了檀香、栈香等若干,成了正经的安神香。 看来不只是她,今天某人的情绪也有了大波动。 “如果没有那颗药,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景丞丞没有再用任何托词,直接进入正题。 刚才钟颖所说也是这么个意思,纪茶之除了好奇倒也不觉得太多惊讶,荡下两条腿,远远看着他收拾了香料,又将香炉摆回原处。 “其实几个月前在长安会所,咱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景丞丞端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那两只白嫩的小脚正好能踩在他肩头上。 “每隔几年,我都会派人把你从你家‘偷’出来见面,你是个非常奇怪的小东西,不管别人对你都好,都很难亲近你,天生的没心没肺,你的脸盲症以及不记事儿都是佐证,我一直很害怕你长大后会离开我,后来看古书无意中看到这么种药,于是四处派人寻找。” “所以一找到就用到我身上了?”纪茶之注意到他用了“偷”这个字眼,这让她觉得十分有意思,“其实我哪有没心没肺,我不是为了我爸还来求你来了吗?” 虽然景丞丞瞒着她,但对于这些,纪茶之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生气的样子,更多的是好奇。 “你只是不习惯生活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就像你爸爸死了,你知道后表现出来的愤怒明显大于哀伤,因为我骗了你。” 她“O”着嘴。 如果景丞丞不说,她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我不是正常人?” “没有。”景丞丞把她抱起来,让她像个大小孩一样坐在他胳膊上,“就是比别人少了点心肝肺,所以体重轻了点儿。” “骂我呢?”纪茶之不轻不重的掐了他一把,“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把这药用在我身上,钟颖说这药会导致无法生育,你怎么可以让我冒这种险?” “比起孩子,我更害怕失去你,只要等药化掉,第一个进入你身体的男人就会成为你这辈子唯一爱的人,我想让你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他拥着她,紧贴着她,纪茶之能清晰的觉察到他略显紊乱的心跳。 哪怕用了这么重的安神香,他还是紧张得不像话。 其实他真的有在补救,哪怕难以控制的时候也不会进到前面去,他也忍得很辛苦,而且每天提心吊胆的怕她在化药期间跟别人发生关系…… 但她真的不喜欢被人欺骗隐瞒,不会有任何一个正常人喜欢这样。 纪茶之脑子里开始打结,并且尽数映到了脸上,此时她表情叫景丞丞忐忑。 “景丞丞,你让我一个人消化消化好不好?”她现在真的分不清自己对他的,到底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爱,还是药物的干扰。 如果只是药物的干扰,这种爱,有意义吗? “不好,等你消化清楚,万一你不要我了怎么办?”他抱着她,死活不肯撒手。 “那我问你,除了这件事儿,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瞒着我的?有就赶紧一次性 交代清楚,再有下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一句玩笑话,让他内心波澜顿起。 “三少,三爷让您和小小姐下楼,他有事情要宣布。”蒋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景丞丞这才觉得有新鲜空气重新进入肺里,用力的深呼吸了两下,放下纪茶之,逃也似的跑去开门。 楼下脚步声咚咚,纪茶之站在楼梯口往下看。 “爸跟妈会吵架吗?”她有点担心景霈霖。 看得出来景霈霖真的很爱席平君,哪怕她经常不回家,他还是会每天在她卧室里放一束鲜花,上回她还看到他拿着席平君年轻时候的照片发呆。 “不会,他们从来不会吵过架。”沉磁般的男声里多了些落寞。 从小到大,他看到的只有相敬如宾的父母,不相爱的两个人,就连吵架都显得多余。 两人下楼,客厅里众人早已经坐定,景老爷子和景霈霖夫妻还没出现,景丞丞领着她远远坐开,招呼了蒋寻过来,也不知道跟他嘀咕了些什么,反正他一说完,蒋寻就出门了。 “丞丞,刚才那女人到底是谁?”趁着等候的空档儿,纪茶之贴在他耳边小声问。 “如果我没猜错,你见过的那个黑裙女人就是她,小蒋派人找了她很久,估计是出国整容去了所以一直没有消息。” 她了然点头。 “虽然不清楚她跟真正的钟颖到底什么关系,不过钟颖的死肯定让她恨堵毒了我们,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想把你送部队去。” “我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纪茶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这话算是表明了心意,一直紧绷的俊脸上总算多了些笑容,“小丫头,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别离开我好不好?” 纪茶之刚想说话,一眼瞥见从楼梯上下来的景霈霖,“爸下来了。” 景丞丞正在倒茶,手上一顿,竟洒了两滴出来,不着痕迹的拭去…… 景霈霖脸上依旧带着儒雅的笑容,西装笔挺,纪茶之注意到他还特意换了领带,不过饶是如此,也仍旧遮不去他眸中深处淡淡的落寞。 “刚才我跟平君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离婚……” “反了你了!”景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从二楼走廊传来。 众人纷纷抬头朝楼上看去,席平君就站在老爷子身侧,傲气尽敛,面露疲惫,并非没有触动。 “爸,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了,您……” “这事儿没得商量!”景老爷子态度异常强硬,“半辈子夫妻,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离婚,你还是小孩子吗?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岳父!” 景霈霖“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央,直面二楼的景老爷子,“一个儿子的命,一个儿子的下半生幸福,您说这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那么在您眼里什么才是大事儿?这么多年,她到底有没有心想跟我过日子您难道还看不明白?她心里有人,我又何必强留,搞得她也不舒坦,咱们家也一团糟!” 一番话犹如惊雷炸响,从长到幼的皆是脸色骤变! 唯独景丞丞依旧风淡云轻的坐在那儿,没有太多反应。 纪茶之想起那天景霈霖把他叫到书房聊了许久,想来那个时候便已经打过预防针,难怪后来景丞丞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三,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商量,老夫老妻的了,提离婚不是让孩子们笑话?” 纵使心里也不满席平君,可是这个时候,身为大姐的景婉和只能站出来顾全大局,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这样的家族离婚,太难看。 “这事我心意已定,谁劝都没用,我不会再给她任何祸祸我儿子的机会,死一个已经是教训!” 景霈霖甩开景婉和的手,阔步朝大门口走去,“明天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送到你办公室,但愿你还能有点良知,别把自己成不了的梦强加到我儿子身上!” 妥协了半辈子的人终于强硬了一回,这种囤积的强硬根本不会给人任何再和谈的机会。 哪怕景老爷子在楼上再暴跳如雷,他也无动于衷。 一直以为离婚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它还是毫无预兆的到来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席平君竟有种想要追下去的冲动,但长期养成性格还是让她选择了克制。 “平君,去找他好好谈谈。” “不用了爸,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他也实在是到极限了。”席平君朝景老爷子深深鞠了个躬。 当年因为两家联姻,她被迫跟心爱的初恋分开嫁入景家,现在,终于又回到原点了。 景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着拐杖敲敲走廊扶手,“小丞,你去劝劝你爸,他是最听你的。” “我尊重我爸的决定。” 景丞丞的话一下子红了席平君的眼眶。 内心再强大到底是女人,终究无法承受一天之内丈夫儿子接二连三的离开。 让自己的儿子娶钟哥的女儿,她真的错了吗?小颖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孩子有魄力有脑子,比那个把小丞迷得神魂颠倒的狐媚子丫头不知道好多少! 她一个当妈的,还能真的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 “丞丞,爸真的很爱妈。” 纪茶之轻轻推了推景丞丞的手,后者递给她一记安心的笑,“我知道,但是他做了几十年的无用功,也是时候该歇歇了。” “那如果你做了几十年的无用功我仍旧不爱你呢?” “不会,我会等你。”他揉揉她的发,“不过我希望你能早点体会爱与被爱的幸福。” 席平君从这边楼梯上下来,景丞丞领着纪茶之从那边楼梯上去。 一场小辈之间的闹剧,最终以长辈的分离暂时告一段落。 纪茶之心里五味陈杂。 从那天景霈霖离开家后已经整整两天没回来,景家上下陷入一种可怕的沉寂当中,就连每天下午必不可少的牌局都暂时关张了,她好几次想打电话给景霈霖,但都被景丞丞给阻拦了。 可他自己跟她一样成了没妈疼的孩子…… 哪怕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也足以叫纪茶之心疼得不得了,因为她是过来人,她感同身受。 连绵了数日的大雨终于在午后开始放晴,当天早上席平君签署了离婚协议,夫妻俩的没有任何共同财产,一直都是各自打理各自,所以脱离得很干脆。 景丞丞一早上就出去了,临时从懒园把小张调过来给她守门口,纪茶之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呆在房间里画图。 上回那张戒指图样不见了,她翻箱倒柜的找了许久,只能重新再画一张。 才刚下笔,房门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她听到小张在门外喊“三少”,忙把稿子塞进了抽屉里。 “爸怎么样了?”景丞丞进门,她已经拿了一本书在看。 “挺好的,早上三嫂去看过他,爸现在在部队里忙公务,他很快会恢复过来,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政委。”景丞丞伸出两指将她手里的书夹起,单手撑在书桌上歪着脑袋问她,“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坏事儿了?书都拿反了。” “胡说八道,刚才掉地上了我才捡起来你就进来了。”纪茶之故作镇定,“爸相信三嫂的事情是钟颖做的了?” “应该吧,虽然证据不多,但他下定决心离婚就是最好的证明。” “景丞丞。” “嗯?” “有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算了。”一番犹豫下来,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纪茶之并不想再在任何事情上瞒着景丞丞,她很想告诉他那天在季节家门口见过纪芮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季节的安危和已经帮着她欺上瞒下的蒋寻,她顿时又勇气全消。 上一次蒋寻就差点儿因为她挨一顿鞭子。 “你想去参加纪芮的葬礼?” “你……你怎么知道?” 景丞丞冷哼一声,踢了一把椅子来坐下,“我用手指头想想也知道,你那天是去找那个什么四季去了对吧?” 蒋寻虽然只禀报了他派人做掉纪芮的事情,可暗中跟着纪茶之的保镖却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丞丞,你的手指头真的好厉害!”纪茶之心虚啊,狂拍马屁。 得亏蒋寻还替这傻丫头瞒得辛苦,一句话就让人给炸出来了! 可是没办法,人就是吃她这一套,立马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告诫了她一句,“下不为例。” “喳!”纪茶之捻了桌上的小帕子学着古时候宫女行礼的样子,逗得他直笑,“说说吧,死掉的那个都跟你说什么了?” “纪芮说你不爱我,你只是玩腻了寻常女人,想要尝一尝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的滋味儿。” “那她可真是该死。”薄唇冷然勾起,带着几分邪意。 “景丞丞……”纪茶之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来,“纪芮她该不会是你……” “老天爷要收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我才不会相信她的话。”她绕到景丞丞身后讨好着给他垂肩,“不过她还说,我爸爸的死有蹊跷,而且她还提到了第二块玉,所以我想去接触纪广,看看他那儿是否有什么重要情况。” 身前人唇角的笑蓦地凝结,光是看着就足够叫人胆颤心惊。 纪茶之在他身后,自然全无察觉,依旧卖乖的按摩。 “那就都不要相信,只是她们的花招儿而已,上两回的玉坠不就是这样?”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他兀自起身,对门外的小张吩咐,“叫小蒋过来一趟。” 纪茶之反应过来,忙拦住他,“这事儿跟小蒋没关系,他并不知情,我们是骗他来处理纪芮被狗咬的事情。” “我知道,我也没说什么。”景丞丞勾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又提醒了句,“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单独见面。” “我没有,是晨曦和骨头陪我去的!”她站在楼梯口喊,人已经下去。 蒋寻接到小张电话,很快赶到。 景丞丞正在一楼小客厅里等他,手里依旧翻着那本老旧的古书。 “三少。”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不对劲,没等景丞丞问话,自己先把事儿个交代了个清楚,“请三少责罚。” “知情不报是该罚。”对于景丞丞来说,季节的情报跟假钟颖一样重要。 不过蒋寻派人做掉纪芮其实也是在变相提醒他,景丞丞不是个蠢人,不会真的跟他计较这个。 “尽快搞清楚这个冒充钟颖的女人,将功补过。”他团了古书,卷成个卷儿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 蒋寻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在变相的放过他,忙欣喜道:“是,已经派人在查,我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 “加派人手,守好大宅周边一举一动,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入,跟长辈们也说一下,暂时不会客,等葬礼一过,立马把小丫头弄部队去。” “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一个让人永远没有办法原谅的错 楼下两人正在商量着怎么把她弄到部队去,楼上的傻丫头还在那儿傻呵呵的画着戒指图样,如果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小软玉,出来出来!” 突然听到萧凌陌的声音,纪茶之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萧叔叔,你怎么来了?”她跑去开门。 萧凌陌笑着拍了她一脑门,“你们家景三爸爸都成了没妈的孩子了,咱们不得过来安慰安慰?” “你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景丞丞和其他几个从楼梯上来,见到他这动作,随手就把手机飞了过来,正好砸到他手背,疼得萧凌陌龇牙咧嘴。 “我说你丫什么毛病,就摸一下能少块肉不成?”他骂咧着先进了门。 穆衍笑话他,“小软玉当然不会少块肉,不过你搞不好会少一块。” “对对对,老子少块肉,你的鸡巴就是老子的,现在切下来还给我!”萧凌陌一边说一边打开窗边那只摆着花瓶的矮木柜,从里面翻找出麻将扑克筹码等物,简直比她这个新晋女主人还要熟悉。 “唉,景三,昨儿个我听我妈说那姓钟的那丫鬟回来了?把你们家搅的天翻地覆的,真的假的?上回不是听你说死了?不会借尸还魂了吧?” 纪茶之才刚坐回到书桌前,听到这话,立马又竖起耳朵。 “你管她真的假的,甭管真的假的,她都潇洒不了太久,可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麻将声哗哗起,几人聊天的话题又渐渐转到了女人身上,纪茶之听着没劲儿,正准备把刚画好的图样拍成照片发给陆天维。 景丞丞突然走过来,问她,“你玩不玩?” 她摇头,“不了,我想去影音室看会儿电影。” “嗯,也好。”景丞丞招呼了小张过来,让他跟着服侍。 其实哪里是服侍,不过是变相的监视。 纪茶之被突然跳入脑海中的这个词儿给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但确实很奇怪,虽说景丞丞很爱她,可他们俩现在这种相处方式,她半点儿谈恋爱的感觉都没有。 她体谅他最近事儿不顺,也没计较,拿了稿纸跟手机就下楼去了。 楼下几个女眷因为没有开牌局,只能坐到一块儿聊天,纪百礼的丧事在即,大姑姑的意思这会儿开相亲宴不合适,所以又往后推了一个月,就连话题都少了一个。 不过景霈霖离婚的事情却在大院儿里引起轩然大波,事情虽然传不到院外,但里面的人早就不安分起来,想跟景家结亲的人比比皆是,早上刚离婚,下午就已经有人问起这事儿。 景婉云神秘兮兮的拿了一只平板电脑出来,放在茶几上跟几个女眷共享。 “你们看看这才多少工夫,我就已经收到这么多女人资料,离异的未婚的都有,相貌出身也都不差,可见咱们三弟的行情还是很好的!” 纪茶之才刚下楼梯,听到这话,也好奇的凑了过去,“小姑姑要给我爸介绍对象吗?” “小茶子来得正好,帮你爸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叫我说找个年轻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儿那才好,气死那个不像话的女人,咱们家三弟对她多好,到了居然都放不下她的初恋,想把她老情人儿的女儿嫁给咱们小丞,门儿都没有!” “婉云,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说话注意点儿。”景婉和拿自己妹妹这直脾气实在没办法,笑着低斥了她一句。 纪茶之翻了翻平板里的照片资料,思绪却一直停留在景婉云说的那句“她老情人的女儿嫁给小丞”上。 钟颖的爸爸是席平君的初恋? 这世上有这么多最后没在一起的初恋,也没见得那个做到席平君这种地步的。 “这话小妹没说错。”虞秋雁倒了盏茶端到纪茶之跟前儿搁下,言语中皆是她这个当嫂子的替委屈小叔的不平,“三弟对她有多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几十年夫妻,她有半点拿三弟当丈夫看吗?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 “就是,三弟憋屈了大半辈子,这回咱们给他找,一定找个称心如意的才行!” “三太太……” 老管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等众人抬头,席平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们眼前。 原本一派祥和的气氛瞬间僵硬起来。 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你正在说别人的坏话,结果那个人却正好出现,哪怕你说的都是事实。 纪茶之觉得很郁闷,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席平君凌厉的眼神分明落在她手中的平板电脑上。 “我……”老管家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三少虽然吩咐了不准外人进来,可离婚了她还是他妈啊! “没事儿,老管家你先下去。”景婉和起身招呼她,“平君你来了。” 席平君淡淡点头,“你跟我上来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纪茶之,不叫她又能叫谁? 从自身角度来说,纪茶之是不愿意跟这个冷面婆婆单独正面接触的,她虽然不见得多讨厌席平君,但肯定不喜欢。 她犹豫着,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沙发上的景婉云。 后者没客气,起身换坐到她身边,划拉了下电脑屏幕,“我觉得霍家的二小姐不错,虽说年纪小了点儿,但性子温婉,能侍候人,适合咱们家老三。” “宋家的老大也不错,各方面都挺好,就是离过婚……” 纪茶之听得那叫一个冷汗直冒。 小姑姑啊,我让您救我,您怎么反而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人早上刚离婚,你下午就给她前夫找媳妇儿,她不恨死你那就怪了! “婉云!”景婉和呵斥了她一声,后者讪笑着起身,“大姐,您生的哪门子气?咱们三弟马上就要过上幸福日子了,应该高兴不是吗?” 虞秋雁在一旁听着,掏出手绢抹了抹嘴,悄无声息的将唇角那点子笑意全给掩了下去。 纪茶之怕她们待会儿吵起来,把平板放回茶几上,起身走到席平君跟前儿,席平君这才收回眸,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朝楼上走去。 “你不用紧张,看在小丞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你怎样。” 上楼的时候席平君一直没说话,直到进门前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纪茶之真没紧张,毕竟这是在景家,景丞丞就在楼上,她只是不喜欢跟席平君呆在一个小空间里的感觉,很压抑,让人觉得束手束脚。 “您叫我上来有事儿吗?” 房间里阴沉沉的,半点儿人气儿没有,从前就不会这样,她曾经好几次路过的时候看到景霈霖那花进来,那时候不论晴天雨天这屋里都是明亮的,可见环境也会迎合人。 她的目光无意识的飘向不远处的那方圆几,这才注意到原来席平君的目光也落到那儿。 只可惜上面空空如也,再也没有鲜花等候。 不晓得席平君心里会不会有所触动。 她暗叹了一声,替景霈霖可惜。 “小丞是我亲生儿子,你觉得我会害他吗?”席平君也叹了口气,眉目间终于有了松动,露出些倦意来,不晓得是因为没如同往常一样看到花,还是单纯的为景丞丞叹气。 纪茶之站在小厅里,眼瞧着她从衣帽间拖出一只行李袋,什么衣服都没拿,只是收拾了床头柜上的几本书进去。 她意识到席平君特意跑这么一趟,或许只是为了跟她说什么。 “小丞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我名下的所有产业会全部由他继承,虽说他身边有蒋寻在,可那也是分身乏术,他还需要一个贤内助,而你,显然不行。” 这是事实,纪茶之没有反驳。 房间里静悄悄的,席平君收拾好东西,递了一本书给她,“最重要的是他犯过错,一个让人永远没有办法原谅的错,所以你们注定不可能会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衔尾蛇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重重推进来,砸到墙上。 景丞丞沉着一张脸站在那儿,周身气压低得让人有种置身于台风眼中的错觉,眼神冷冷自房中扫过,犹如刮过一阵寒风。 他很生气,说是怒不可遏也不为过。 “丞丞……”明明没做错什么的纪茶之被他这么一吓,居然莫名心虚起来。 她留意到他身后的小张,这才想起来刚才小张没跟着上楼。 原来是叫人去了。 “我说过,谁要是敢破坏我跟茶之之间的感情,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景丞丞一把夺过纪茶之手里的书,随手给丢进了垃圾桶里,不由分说的牵着她往外走。 纪茶之被他带得步履踉跄,差点儿没摔倒。 “丞丞你慢点儿!” “你是不是傻?她让你上楼你就上楼?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他突如其来的火气把她给弄傻了。 “景丞丞!”纪茶之也来了脾气,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你不准我出门,我不去,不准我跟别人联系,我不联系,就连在家里你都找小张看着我,去哪儿都得跟你报备,我到底还有没有人身自由?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坐牢!” 这番话,到底怎么吼出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那双暗夜般静谧的黑眸中掠过的伤感,让她后悔得不得了,尤其是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纪茶之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千古罪人。 到底在干嘛啊! 景丞丞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她有种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好端端,你们俩怎么又吵起来了?”楼下的人听到动静跑上来,几个姑姑伯母一左一右的将两人隔开,“好好儿说,有话好好儿说,小丞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多让着小茶点儿。” 从前的宠儿啊,说他半句都觉得心疼,如今姑姑为了他的终身幸福,也只能去怪责他的不是。 景丞丞伸手扶了扶额心,重新牵上纪茶之的手,尽可能的放柔语气,“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 睡凤眼微扫,正好见老管家从楼梯上来,顿时出声呵住他,“你干什么吃的,小蒋有没有告诉你没有我的不准任何外人进来?” “小丞,她好歹是你妈妈。” “她让钟颖给我下药的时候,有当过我是她儿子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景丞丞还是头一次当众说起这事儿。 大家都以为他是没所谓的,却不想原来这一直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儿。 “小丞,你现在真的是草木皆兵了。”席平君拎着旅行袋从屋里出来,盯着面前那张跟自己有着五分相似的俊脸,“你问问你自己,真正阻碍你跟这丫头的,真的是小颖吗?” “就算没有小颖,你们俩也不可能在一起。”她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路过景丞丞身边时稍微停了下脚步,“妈今天来不是为了拆你台,只是给你提个醒儿,长痛不如短痛。” 席平君的三言两语,在众人间掀起的却是狂风巨浪,一时间纷纷变了脸色。 “平君,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姑姑担心,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离开的背影。后者只是摇着头,下楼去了。 纪茶之直觉景丞丞还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因为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僵硬到可怕。 “茶丫头,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是巴不得你们不好。”景婉云强笑着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忐忑得不得了。 她太了解席平君,虽然性格不讨喜,却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胡说八道的人,只怕他们家小丞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儿。 景丞丞握着纪茶之的手,好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声音都已经爬到嗓子眼却又咽了回去。 他并不愿意有事儿瞒着纪茶之,可是这事儿如果不瞒着她,正如他妈所说的,他们俩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原谅…… 每个人都在等纪茶之的反应。 她却轻松一笑,“我说过我会相信他。”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有人的神情却变得更加凝重。 她说过的相信,又岂是真的相信?不过是在等着他主动开口罢了,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开口? 怕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夜幕犹如一层沉闷的黑色雾霾,缓缓降至,降到完全黑暗的程度,便能暂时掩盖白昼留下的各种痕迹,得以暂时的平静。 房间里香烟袅袅。 纪茶之躺在床上,满腹心事太重,压得她一动不动,身边的人已经熟睡,俊眉微拧,双手始终搂在她腰间,看上去有些没安全感。 她轻轻将他的手拿开,尽可能不发出动静的坐起身。 正是盛夏,房间里开着空调,掀开被子的时候竟还觉得有些发凉。 纪茶之抱着胳膊搓了搓,踩着软底拖鞋无声的朝门口走去,她的身子一直背对着床,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那原本沉睡的人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那双如同夜空般广袤宁静的眼正无声的看着她的背影。 房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动静,在关上的同时,一声亢长的叹息自黑暗中响起,很快又被黑暗给吞没。 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她那点子微薄的信任其实早已在无形中被他挥霍得差不多,醒,是早晚的事情。 纪茶之蹑手蹑脚的下楼,从顶楼到二楼,足足走了小十分钟。 她是犹豫的,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么做就意味着对景丞丞的信任全部失效,可内心强烈的好奇如同一根烧红的火棍儿每一秒都在烫灼着她身体,那种潜藏的隐约的不安开始顺着血液四处流窜。 人就是这样,总是对秘密有着与生俱来的窥知欲,哪怕明知道这秘密可能颠覆的是她现在的人生。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里一股热浪袭来,很快冲散了萦绕在她身侧的凉意。 其实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来的,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那本被丢在垃圾桶的书景丞丞并没有派人清理掉。 她弯腰把它捡起来,这是一本古印度民间神话故事,从外面看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纪茶之随意翻看了几页,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异样。 难不成是她想多了?席平君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送本书给她? 她一页页快速往下翻着,很快就注意到这厚厚的书里有一页是被折了边角的,扫了眼最上方的标题。 ——衔尾蛇 配图上是一条巨蛇,蛇头咬着蛇尾,形成一个周而复始的圆。 细细看了遍文字,挺正常的一神话故事。 席平君到底想说什么? 她琢磨了好几遍也没琢磨明白,只能把书放回原处。 出来太久,如果景丞丞醒了没看到她,估计又要胡思乱想了,这家伙最近明显缺少安全感,有时候给她一种惊弓之鸟的感觉。 到底什么事儿能把一个沉稳的男人变成这模样? 手指温柔的摩挲过他干净的睡颜,缓缓叹了口气,“丞丞,为什么我们之间就是没办法坦白?” 英挺的眉几不可察的皱了皱,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四目交涉间,多了些不舍。 “你醒了?”纪茶之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嗯。” “丞丞,我刚才去妈的房间了。” “嗯。” 他什么话也不说,就埋头吻她,大口大口汲 取她柔软中的汁水,原本宁静的夜晚一下子又变得沸腾起来,滚烫得不像话…… 直到很久以后纪茶之才明白,其实从这本书被留下开始,景丞丞就已经对她坦白。 第一百一十四章天要塌了 “唉,刚才我扫地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掉了只死乌鸦啊,今天是三少奶奶父亲出殡的日子,该不会犯冲吧?” “谁知道,反正我听说死乌鸦不吉利。” …… 纪茶之起得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要出殡的缘故,又是一晚上没睡好,接连几天下来,眼中的疲惫难掩。 她站在阳台上,正好能听到院子里佣人们的议论声。 “你们俩是新来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我教?”老管家忽然一声低呵,佣人们一下子安静了。 一只杯子毫无预兆的从她身边往楼下飞下去,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楼下的人被惊到,纷纷抬头朝楼上看。 “三少。”老管家吓得脸都白了,忙说:“我这就处置他们。” 纪茶之转身,就见他光着上半身站在那儿,睡凤眼微挑,气息沉郁。 “丞丞算了,今天是爸出殡的日子。”她扯扯他衣袖。 纪茶之开口,底下那帮子人顿时松了口气。 景丞丞伸手摸摸她的脸,露出几分不舍的样子,“去换衣服吧。” 他的嗓音被压得很低,跟哑了似的,听着让人莫名觉得心酸。 “丞丞……” 纪茶之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落寞得不像话,那种悲切的感觉已经远远超出葬礼所能带来的。 她追上去握着他的手,他忽然用力地抱住她。 “丫头,我多希望你能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纪茶之觉得自己应该说句“不会的”之类的话,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张着嘴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进了浴室。 两人一身黑下楼。 长辈们起得早也早就穿戴整齐,唯有几个堂哥堂姐还在楼上洗漱,客厅里黑压压的,虽然依纪茶之的话并没有做任何葬礼布置,但气氛却肃穆得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纪茶之看到多日未见的景霈霖,恭敬的喊了声“爸”,后者点头致意。 她这才转过身问虞秋雁,“茗茗回来了吗?” 茶几上的小盒儿里装了一盒小白花,虞秋雁拿了一朵别在她胸前,“昨晚后半夜回来的,刚我下楼的时候还去看了一眼,已经起来了。” “待会儿上山的时候小茶抱遗像,你陪她边上,鞭炮响了后你们俩不准回头知道不?一直往前走。” 景婉和一边给景丞丞别花,一边叮嘱两人有关于葬礼的注意事项,不过后者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 期间有几位堂哥堂姐下楼,但一直没见到景茗,直到两人先上了车,那道英气的身姿才出现在楼梯口。 依着安排好的,他们得先去火葬场参加遗体告别,然后才能接骨灰上山。 选定好的时辰一到,十数辆黑色轿车排成整齐的一字型缓缓驶出军区大院儿的门,并且在各个十字路口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 虽说不能大操大办,可走得近的朋友还是得通知。 夏晨曦大清早被蒋寻吵醒,心里已经很火,尤其这会儿还不得不坐着他的车,一路上一直板着个脸跟此情此景倒是相称的很。 “不管有多讨厌我,你一定要记住,待会儿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始终跟在三少奶奶身边。”直到这时候,蒋寻才改口。 夏晨曦不解,“为什么?会有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事情跟纪茶之有关,她话都懒得跟这面瘫多说一句。 “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可以了,但愿情况比我想的好一些。” “我又为什么要听你使唤,合同终止了好不好!” 蒋寻别过脸,特别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凭我是你男人。” “神经病!”夏晨曦白了他一眼。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情话说得像是在谈判。 呸呸呸,跟他有个鬼的情话! “要我帮你可以,以后不准缠着我,我男朋友会吃醋。” 车厢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夏晨曦忍不住暗自腹诽: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人,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蒋寻换了只手把方向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您好蒋先生……” 她听到陆天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正想说你别为难他,就听到蒋寻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我睡了你女朋友。” 又是一阵诡异的死寂。 反应过来后,陆天维忙客气道:“没事儿没事儿,您随意。” 夏晨曦这会儿只想下车去拦他的车狠狠揍上一顿,一把抢过手机,“姓陆的你奶奶个腿儿!” “不,怎么是你啊!”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蒋寻说的是夏晨曦,原以为是最近他把的妹子其中之一呢。 “……”夏晨曦忽然傻了。 妈蛋自己钻套儿了! 她气急败坏的抓过蒋寻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后者半点反应都没有,嘴角甚至还隐隐藏了点笑意。 “妈蛋受虐狂。”她骂了一声,不理他了。 虽说跟蒋寻不对付,可他说的话夏晨曦还是惦记着的,一下车目光就一直追随着纪茶之的身影。 黑色衣裙衬得她小小的身子愈发娇弱,想起她的身世,她多少觉得有些心疼。 虽然得到一心人,可从小缺失亲情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殡仪馆门口,花圈花篮一路排进门内,十数米长的白地毯纤尘不染,一只支管弦乐队正在檐下奏响哀乐,一切都按照她所说的安排得井然有序。 “谢谢。”纪茶之进门前,对景丞丞道。 后者苦笑着抿唇,“进去吧。” “嗯。” 小张给她披了件白色麻衣,纪茶之看过躺在冰棺里的纪百礼后,跪在旁边给他烧纸,现场司仪正在念致辞。 按说身为女婿,景丞丞也该陪着跪着才是,但是纪茶之不许,他只能在边上站着。 亲朋好友一一上前鞠躬,然后说一番安慰的客套话,纪茶之麻木的答谢,思绪却不由飘到景丞丞前几天跟她说的话上,他说她没心没肺,没有感情。 但事实上,她跪在这儿,跪在自己父亲遗体旁,内心除了些许不舍,真的没有太多的哀伤。 她忽然有点开始理解景丞丞了…… “兹——兹兹——” 一阵刺耳的电磁波声突然在大厅里响起来,扎得人心发慌,众人纷纷捂耳朵。 “怎么回事儿?”老管家忙问司仪。 “我也不知道啊!”司仪无措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话筒,调试了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明明刚才还说得好好儿的,怎么说坏就坏了? “三少,真的不……”蒋寻低声问景丞丞,话说一半就被他给甩手挥退。 “丞丞……” 纪茶之攀着景丞丞的手站起来,却发现他的手凉得厉害,再抬头往上看,他的唇已经完全将红润抿成苍白。 小小的意外倒没什么,真正让纪茶之感到不安的是眼下他这副表情。 “怎么了丞丞,你哪儿不舒服吗?” “没。”他摇头,连安抚的笑都挤不出来,只知道天要塌了。 纷扰的电磁波终于消停下来,司仪正准备继续,却一下子被音箱里传来的陌生男声给怔住。 “当年为了一块先秦古玉,我把一岁的小女与您做交换,也因此还小女失去了母亲,跟我孤苦度日,我自知有罪,不配为人父,但也想极力补救,求三少看在我诚心悔改的份儿上,收回古玉,放过小女……” “关掉!快把音响关掉!” 景老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拐杖杵向身边的警卫员,警卫员吓得一咕噜,正准备跑去关音响,却见景丞丞无声的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厅里的人,但凡知道点内情的全都一齐变了脸色。 “糊涂啊!”景老爷子仰天长叹,苍老的声音里无不牵带着对孙儿的担忧。 第一百一十五章压死了爱情 “爸……”纪茶之喃喃着走向音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担心、心疼、不安……生生将她看成了个小可怜,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景丞丞的态度他们看在眼里,若非他愿意,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葬礼上? “一切已经发生的,都是唯一会发生的,纪先生真以为还了玉,就能补救?”听到景丞丞的声音,她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失望、愤恨,意味深长。 “无论如何,求三少成全,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无辜的,不应该为我的贪婪和愚蠢买单。” 话音落,轻微的动静自音箱里传来,纪茶之听得清楚,那是上等玉石搁在木桌上发出声响,饱满圆润。 耳边回荡着的,全是纪芮那一声声“玉……还……” 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其实她想说的,应该是玉已经还给景丞丞了吧! 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紧紧的咬着下唇,像是克制着什么。 “对自己已做决定的事情反悔的人,或是欲望过大,或是觉悟不足,我不清楚纪先生到底是哪一种,但希望纪先生能够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种。” 两声手指轻叩桌面的声儿,“小蒋,送客。” “三少!我求求您了!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她还只是个孩子,三少……” “纪先生请。” 纪茶之又别过头看了眼蒋寻,后者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去年的残缺片段。 有一回她发现父亲好几天都没有去上班,于是便问他,父亲告诉她自己辞职不干了,打算去做点别的,结果一直没找到称心的工作,赋闲在家许久,直到今年年初才又重新回到学校工作。 现在想来,这些也该都是景丞丞的手段才是。 他想逼他妥协,逼他“卖”掉自己的女儿,他没同意,于是进了牢,送了命。 纪茶之丝毫不怀疑,以景丞丞的脾性,栽赃嫁祸什么的把她父亲弄进去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老实人宁可卖女儿都不会想要去“偷”。 “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冷冷的凝着他,景丞丞没有任何躲闪,哪怕他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沉默也已经证明一切。 纪茶之呆呆的站在那儿,心里空荡荡的,心尖儿上有种血肉翻滚的感觉,因为太痛了,所以暂时还没有感觉。她觉得景丞丞的爱就像是一把钝刀,切割下去的伤口永远不是整齐干脆的,总是让人血肉模糊连筋带骨。 “三少奶奶,三少的本意只是为了吓唬您父亲,并没有真的要害他,您的父亲会自杀实在是意料之外。” “不要叫我三少奶奶!”她失控的朝蒋寻吼,“是,你们都不是故意的,你们都没有错,错在我的爸,是他的贪心杀死了他自己!” 她连连倒退,毫无意外的撞在大门上。 “茶茶!” “小茶!” 景丞丞无意识的向前迈出去两步,却被纪茶之抗拒的眼神所胁迫,两个隔着无法跨越的世事的人,他们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千山万水,翻涌激烈的情感因为走到了极致反而平静而深沉。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纪茶之忽然转身,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一直以来她都怪父亲把她“卖”给景丞丞,但事实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后悔了,所以才会在她被舞蹈老师肯定的时候不准她再跳舞,只是怕她锋芒毕露惹人注目吧! 这个可怜而懦弱的老实人,哪里是因为偷换文物羞愧而自杀,他分明是想用自己的死给女儿换一个安稳的人生! 可她这个蠢蛋,还每天承欢在这个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身下,接受着他每天最诚挚的欺骗! “茶子!” 夏晨曦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在车上蒋寻要跟她说那么一番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这下子,殡仪馆的大厅里才真正有了死了人的氛围,连哀乐都听着应景儿了许多。 景丞丞看着那道决绝逃离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变小,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一般,他站立得有些困难,不得不伸手搭着蒋寻支撑一把,身体里像是历经了西伯利亚冷气流似的刮起了狂风,一股股寒气从脚下升腾而起,刺激着他的心脏,直冲头顶。 世上最可悲的是,并没有某个准确的瞬间,小事累积起来像是积木一样,终于有一天全部坍塌,压死了爱情。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派人去追!” 景老爷子一脚踹向景霈霖,连拐杖都不要了,快步走向景丞丞,“小丞啊,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啊,待会儿爷爷帮你去跟茶丫头说,爷爷去求她去……” “是啊是啊,姑姑们和你大伯母二伯母一起去,保管把她劝回来,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啊,身子要紧。” 大姑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边上几个女眷都跟着一齐捏着帕子抹眼泪,“是啊,听你大姑姑的,身子要紧,咱们几个可都指着你活着呢!” “去去去,好端端的,说的什么有的没的。”在殡仪馆里说这个,景老爷子觉得晦气,不耐烦的甩手,“你们留在这下把葬礼办妥当,霈东霈行你们俩带着人跟出去,远远跟着就好,她现在正在气头上马上要她回家也不现实,小辈们关系好的可以上去劝劝,切记千万不能再把人气着吓着。” 景霈霖都已经追出门口了,又被他叫回来,“老三你过来,咱们先陪小丞回宅子,事儿总得商量着解决。” 景老爷子一通紧锣密鼓的安排,景丞丞却不领情,他很快便恢复了神智,虽然整个情绪仍旧是乱的,但脑子却清醒如常,“她现在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别去打扰她,这事儿都别插手,我自己做错的自己找补。” 不肖他招呼,陆天维已经主动上前,“三哥,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嗯。”景丞丞一面说,一面朝门口走,“姓夏的丫头虽然功夫不错,但脑子跟不上,你比她能机灵上一些,这几天你就好好跟着我们家那东西,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事情没暴露出来的时候,他每天提心吊胆做着各种准备,现在虽然成了这副局面,可他反倒松了口气,总算再没什么事儿瞒着她了。 置诸死地而复生,这话虽然俗套,但却在理儿。 入伏的天儿,天气闷热异常,纵使是清晨也能对随即将至的烈日了然。 纪茶之快步在马路边走,迎面吹来的热浪蒸腾了她眼里的水汽,朝前方望去,光线在那里有些扭曲发散,身前身后的汽车声像是鼓吹起来的塑料袋儿,将她整个脑袋完全蒙住,脑子里就剩下一片空白。 “茶子小心!” 眼瞧着她走歪了道儿差点叫后面的车擦上,夏晨曦一个箭步上前,连拖带拽的把她弄到最边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敢再松开。 “你吓死我了,刚才真的好危险!” 思绪被她这突然的一拽给拽回现实,纪茶之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寡淡,仿佛刚才差点儿被车子撞的压根儿不是她一般。 内心澎湃涌动的,却是因为景丞丞的刻意欺骗隐瞒所带来的愤恨,比起父亲的枉死,要强烈深刻得多得多! 怎么办? 她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啊! 这可怎么对得起为她丢掉一条命的父亲。 “晨曦啊……”她忽然一头扎进夏晨曦怀里,无措的反复的呢喃着,“我是个不孝的罪人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我一直都在 “真傻,谁也不想的,干嘛非要把责任都忘自己身上揽?” 夏晨曦以为她哭了,正想从口袋里摸纸巾给她擦,一低头,这丫头脸上干干净净的,哪儿有半点泪痕? 然而这远比她哭得歇斯底里更叫她揪心。 能哭出来,起码不会憋坏,起码说明她的情绪还能调节。 “嘟嘟”两声喇叭响自两人身后传来。 夏晨曦见是陆天维的车,没好气的揽着纪茶之更加往边上让了让。 简直就是只护犊的小母鸡! 陆天维瞪了她一眼,开了车门下来,“茶子,咱先上车好不好?这大太阳底下晒着的,待会儿中暑了怎么办?” “不用你这么好心,我们自己会打车。”夏晨曦作势伸手去拦路边的车。 在她心目中,但凡跟景丞丞沾上点儿关系的现在都成了帮凶,要来坑纪茶之的,她身为好友,有义务把他们全部隔离开来。 “唉,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咱是自己人,自己人懂不?咱们是闺蜜,是一派的。” 诚然陆天维追出来有一半是因为景丞丞的缘故,可他打心眼儿拿这俩丫头当朋友,这俩倒好,防贼似的防着他。 心都要碎了。 陆天维委屈啊,不要脸的蹲在车头前,“好好好,你们既然不相信我,那咱们就一块儿在这儿晒好了。” “德行。”夏晨曦嗤了声儿,心里正愁着怎么哄纪茶之高兴,也懒得看他。 三个人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在大太阳底下僵着,空气越来越闷热,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烫的,陆天维蹲得腿都快麻了,又不好起来,晃了晃身子,继续咬着牙蹲在那儿,黑色的柏油路面俨然成了铁板,而他就是贴在上面烤的那只鱿鱼。 “我要回家。” 纪茶之忽然出声,着实吓了两人一跳,没等陆天维站起来给她开门,她已经自己开了后车门钻进去了。 她实在是个分明的人,不会爱屋及乌,也不会恨屋及乌。 这种时候如果不知道这丫头要回哪个家,那陆天维就算是真傻了,他想也没想,问也没问,直接把车开去了南城小区,倒是夏晨曦反而还惊讶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她跟纪茶之本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啊。 她姥姥家就住这儿,不过后来要拆迁就搬走了。 一段时间没回来,房间里落满了灰。 纪茶之开门进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接了满盆水,埋头做起卫生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发泄方式,这丫头本身是个懒货,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活计,到了景丞丞那儿更是千娇百贵的宠着,可是这会儿她却跟打了鸡血似的。 夏晨曦怕她累着,正想拿了抹布帮她,却被陆天维给拦了下来。 “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把她的活儿都干了,让她做什么?” 后者了然点头,继续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纪茶之看也没看,掏出来就给丢进了脸盆里,“噗通”一下溅起老高的水花,又继续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埋头苦干起来。 这手机质量也是好得出奇,愣是在水里挣扎了好几分钟都没断过,后来可能是对方挂断了,这才消停下来。 景丞丞看着越来越暗的手机屏幕出神。 明知道她这会儿是一定不会接的,他还是必须打,这许多的未接电话并非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什么,只是为了告诉她,你放心大胆的生气,我一直都在。 “三少,您真的不去找三少奶奶吗?”蒋寻不解。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然后不厌其烦的去解释? “我跟她现在就像是俩磁铁,拿着相反的一方对着彼此,我越是靠近,她就会跑得越远,我现在去找她,不是逼着她逃吗?”在这个事情上,景丞丞承认自己卑鄙了一点儿,如果不是仗着她身体里有药,他或许还不会就这么放任真相出现在她面前。 人不能要他所想要的,但能够做他所想的,只要这两者间不是平行线,就总有交织的一天。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肩上,吩咐蒋寻,“南城小区那边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你现在去给置办,待会儿让陆天维过来以他的名义拿过去。” 蒋寻以为他要下车,他确实也是下车了,但却是把司机从驾驶座上叫下来,自己坐上去,“我还有事儿,你们俩自己想办法。” “……”大哥,这是在绕城公路上啊! 景三少爷此刻哪儿还能听得到人民群众内心的呼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同子弹一般飞驰而去。 蒋寻和司机站在路边,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见他缓缓倒退回来。 车窗被放下一小半,正好能看到景三少爷矜贵的侧脸,“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再查不到这假货的来历,自己找个地方上吊去,别来见我。” “三少……”没等蒋寻把话说完,车又走了。 真不是他不想查,只是那女人的来历十分诡异,每次查到一定时候就会遇到阻滞,并且全都来自上面,他这儿已经换了好几条路。 细想景家今时今日在Z国的地位,能够拦着他办事儿的,恐怕只有…… 蒋寻觉得他的当务之急不是调查这件事,而是让他们家主子回去问问他外公。 蒋寻给陆天维打电话的时候,陆天维正跟夏晨曦俩合计着怎么分散纪茶之的注意力,好让她暂时不往那些糟心的事情上去想,毕竟再这么跪在地上擦地也不是个事儿。 “我出去接个电话。”陆天维对夏晨曦做了个手势,临出门前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纪茶之。 这丫头每一下都用力得像是在五体投地,哪里是做卫生,分明是在赎罪。 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看好她,你们俩都别乱跑,现在外面世道乱着呢。”片刻后,他又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来,略有所指。 夏晨曦甩甩手,“去吧去吧。” “茶子,咱先休息会儿好不好?喝口水再继续。” 纪茶之摇摇头,很快就把旧沙发收拾出来,“你坐。” “哦……”夏晨曦被她这反常的态度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逆着她,老老实实的坐沙发上,端正得像小学生上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晨曦,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后者忙给她掏。 纪茶之从脏水盆里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捞出来,在里面找了个号码用夏晨曦的手机拨出来。 她正琢磨纪茶之这是给谁打电话呢,就听见她对电话那头冷声道:“你不是说了要给我爸守墓吗?翠山陵园八十八号碑,我让人把边上的凉亭给你装了门窗,也算是尽孝了。” 陌生号码打进来,李茵压根儿不知道是谁,直到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她那是憋了一肚子火啊,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骂死这个臭丫头! 刚才接到“那人”的通知,事儿不用她办了,“那人”说自己给办妥了,到嘴的鸭子飞了,她现在几乎就等于一无所有。 可一想到自己的近况,李茵又硬生生咬着牙给忍了下来,尽可能的语气卑微道:“小茶啊,妈妈也很想给你爸爸去守墓,可是妈妈只要一想到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就担心得不得了,你让我去照顾你好不好?等你哪天真的不需要我了,我再去给你爸爸守墓。”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一个人生活?有人打电话通知你了?”纪茶之冷冷勾起一丝笑,“我从来没有需要过你,一个小时后陵园那边如果见不到你,我会让人去接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这一次好像真的要结束了 李茵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里吼,吼得什么纪茶之也懒得注意去听,通知到了她就把电话挂了,把手机递还给夏晨曦的时候她又特意瞄了眼墙上的钟。 十一点一刻。 “你饿了吗?”她问夏晨曦。 “……” “给天维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的时候买点菜,我给你们做饭。” “……” 纪茶之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条围裙出来给自己系上,见她仍旧呆坐着没动,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嗨,赶紧打电话啊,如果回来了又出去多麻烦。” “哦,哦。”夏晨曦蓦地回过神来,一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一边给陆天维打电话。 她脸上的平和,她言语中的寻常,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过度的正常才是最大的反常啊! 或许是因为这通电话的缘故,陆天维回来得特别快,其实前后加起来也就半小时多点的事儿,他自己拎着两大只超大号超市购物袋上来,身后跟着好几个扛着各种大小家具的搬运工。 “这儿这儿,都搬进来。” 他一进门就把两只大袋子递给夏晨曦,又对纪茶之道:“咱们不是要住回家里来嘛,我瞅着没啥家具就自己看着给置办了几件儿,你先将就着用,等回头看到合适的咱随时换。” “我不要。”纪茶之看着客厅里越来越多的家具,眉心越拧越紧。 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选家具买菜还外带配货送上门?真不知道到底是陆天维天真还是她傻。 “为什么不要啊,这不是挺好的?我正好没地方去,还打算在你家蹭一段时间呢。”夏晨曦不解。 “东西待会儿我们自己出去置办。”纪茶之从脖子上摘下那块玉坠子递到陆天维面前,“替我带回去还给他。” 也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她强行把玉坠套在他手腕上,陆天维的手重重往下一沉,顿时觉得自己手上挂了千斤重的炸药,分分钟能让他粉身碎骨。 “我错了小姑奶奶,我这就让他们把东西都送回去,咱们自己出去买,自己去……” “诶,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夏晨曦愤懑的把手里的那俩购物袋塞回给他,把他往门外推,“走走走,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错了,我就是耳根子软没别的意思,再说蒋寻给我打电话,我要是不照办他能弄死我!”对不住了蒋先生,陆天维在心里默念。 他随手把手里的袋子放墙角,一溜烟儿跑回纪茶之跟前儿,小心翼翼的把玉坠子捧到她面前,“别把我赶出去,我保证下不为例。” 纪茶之当然清楚陆天维是无论如何不会替她把玉坠还回去,就他这胆子,这就跟让他上前线去送死没啥区别,其实她就是想吓吓他,警告他。 拿回玉坠子,走到垃圾桶前。 两块玉坠加起来几乎贯穿了她从小到大的悲剧人生,是她所有不幸的根源,是罪恶,就算还不回去她也不可能再把它留在身边。 陆天维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又给吊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手,默默的把天上的神仙菩萨都给求了个遍。 好在纪茶之只是一直站着,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过了好一会儿,她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手里拿着那块玉,眼神呆滞。 “茶子……”夏晨曦见她有些不大对劲,小声唤了一声。 “嗯。” 纪茶之轻轻应着,嘴角吃力的牵了牵,大概是想做出个笑的表情,转身间忽然身子一晃,整个人直直往后仰去。 “茶子!” 担忧自耳边响起,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雷声轰隆。 晃眼的闪电自夜空中一闪而过,划破沉寂的黑色。 眼前分明是懒园里的那棵大枣树,一道电流直冲而下,毫不留情的将它从中间劈开,它忍着伤痛,沉默的站在那儿,张着无数手臂求她帮助,枝叶上滴下来的雨水,全成了它的眼泪。 可怜的大枣树用它的生命在提醒着她随之而来的别离,就像父亲想要用他的生命替她换取余生的安宁。 纪茶之觉得自己眼眶烫得厉害,烫得她不得不抬起眼皮子。 她定定的看向着前方,好一会儿涣散的瞳孔内才开始逐渐恢复聚焦。 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略带消毒水味儿的空气中隐隐携着某种熟悉而雅致的气息,沉水香本是安神佳品,这会儿却叫她极度不安起来,这是她的“错误”来过的痕迹。 她听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有人在低声交谈,门虚掩着,在病房门被人推开之前,她又不留痕迹的重新闭上了双眼。 有人进来,那股沉水香的味道越来越清晰。 纵使内心千般抗拒,身体还是本能的迫切的想要他的靠近,他的气息已经转化为对她情感上的催化剂,药在她身体里四处游走,竞相告知每一个器官,这个男人你要爱的。 可是明明……他们还没有发生过最实质的关系。 温暖自指尖传来,强行平静的手被他轻轻团入掌心,迫使她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纪茶之以为景丞丞会留下来,把双眼闭得紧紧的,眼睫毛一直颤,然而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坐了一会儿,很快就走了。 在房门被带上的瞬间,沉默的侧影深深扎入她眼中。 如果一段感情的全部美好都是谎言编织成的幻象,她真的不敢再继续面对,她怕自己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更怕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会在梦里怪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那些因为缘分而来的东西,终有缘尽而别的时候。 这一次好像真的要结束了。 “茶子。”夏晨曦拎着保温饭盒儿开门进来,在她床上支了张小桌儿,“别装了,他已经走了。” 纪茶之尴尬的睁开眼。 “不是我叫他来的啊,我跟陆天维把你抬下楼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离你们家不远的地方守着,我又不敢赶他,只能由着他把你送医院来了。” “我想回家。” 夏晨曦走到窗户旁拉开点窗帘给她看外面黑漆漆的天,“这都半夜了,好歹睡一觉明天早上做过检查再走,你们家就空荡荡俩床,连铺盖都没有,咱俩睡哪儿?” 她一边布置碗筷,一边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叨,“生气归生气,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身体是自己的知道不?不吃饭还做这么多活儿,算了算了,也怪我,当时我就该拦着你的……” 她吧啦吧啦的不停念,纪茶之把她的话全然当成了下饭的菜,好半天才才想起什么,歪着脑袋瞥了眼墙上的钟。 搁下碗,“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干什么?”夏晨曦又给盛了碗汤,“为李茵的事情?李茵躲了,打电话关机,去她赞住的地方也没找到人,陆天维这会儿正在帮你办呢。” 见她眼神审视,夏晨曦又特意强调了一句,“别把我当陆天维,我已经跟他们解约了,现在我是自由人,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儿。” 纪茶之低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无意中看到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坠,又是眼色一沉,再次把它取下来。 “我的手机在吗?” 夏晨曦摇头,“干嘛?” “记得不号码了。”她默默把玉坠收进口袋里。 算了,还是明天吧,等明天给景茗打个电话,让她把这东西拿回去还给景丞丞。 哪怕景丞丞说她是精神病患者,可是比起那些正常人来说,这个精神病患者给她的却是绝对的真挚和安全感。 第一百一十八章还玉 第二天早上出院的时候陆天维来接的,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满脸疲态,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 纪茶之让他给带了自己的手机过来,顺手在路边买了张手机卡,到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因为葬礼的缘故,自己压根儿没带一分钱出来,就连身份证银行卡都还在景家放着,更别提那该死的户口本结婚证。 就这种情况下,她完全寸步难行,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没办法,正想把卡还回去,就见夏晨曦递过去一张红票子。 她正想道谢,却听见她冲陆天维扬拳,“你要是敢说什么我不爱听的,我立马就海扁他一顿!” 后者配合着瑟瑟发抖。 “我本来也没说什么。”纪茶之被他们俩逗笑,换上手机卡走到一边给景茗打电话,两人约在一家茶楼见面。 夏晨曦本想陪她进去,单被陆天维给拦住了,只能跟他一起坐在车里等。 茶楼内琴声叮咚如潺潺流水,夏日灿烈的阳光从玻璃上斜斜射入将窗边座位上那道英姿笼罩。 好久没见,景茗整个人看上去比去部队前要精神许多,短发飒爽,身形精瘦,皮肤是健康而干净的小麦色。 此时她正端着一杯茶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百般无赖的翻着杂志,看上去多了几分帅气的慵懒,愈发显得雌雄莫辩。 “茗茗。” 纪茶之没想到景茗会来得比她还快,见到有好感的人终于勉强挤出点笑来。 景茗也不晓得自己有多想再正经见这丫头一面,面对面的那种,她显得有些激动,手里的茶杯微微洒出些水来。 每天在部队里各种高强度训练,跟男人一样生存着,非但没有把她留在脑海中的影像稍稍抹去一些,反而愈发深刻,每一秒想起来都是掐出水来的温柔。 现在她的小温柔就坐在她的对面,憔悴的模样惹人疼。 天知道昨天在葬礼上她多想上去抱抱她,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上去抱抱她。 从昨天后,她已经下定主意要保护她,只是眼下……她得给她一个循序渐进接受的过程。 景茗垂了垂眼帘,不着痕迹的将所有情愫收起,起身给她斟了茶。 “找我有事儿吗茶茶?” “嗯。”纪茶之没有丝毫迟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玉坠子来递到她面前,“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说的时候她倒是有几分犹豫,又不放心似的添了一句,“可能你会挨骂,但我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帮我的人,他们都害怕……” 其实她也没想过景茗百分百会帮她,但是景茗接过去了。 “当然。”她说,明亮的眸中飞升而起某种庆幸,暗含着小小的不为人知的期待。 她一点儿都不心疼景丞丞,他那是活该。 “谢谢。”纪茶之终于觉得松了口气,只是随之而来的是心头空落落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端起茶盏,小口小口把那种不舒服又给缓缓压了下去。 “那我就先走了。”两人不尴不尬的又坐了一会儿,景茗起身,朝她晃晃手里的玉坠子,“过几天我去找你,最近我休假在家,如果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嗯?” 她伸手摸了摸纪茶之的脑袋,小小的一团,头发软绵绵的,跟她这人似的,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纪茶之乖顺的点点头,跟在景茗身后出了茶馆的门,然而一直到她上车离开,景茗才发动车子驶离茶楼。 “不是我说,那景家三堂姐现在变得好酷帅啊,我要是个女人我一定会爱上她!”夏晨曦刚才看到景茗了,车子开出去好远还不忘回头去看。 “哥们儿您巾帼不让须眉。”陆天维拍拍她的肩,从手扶箱里取出两刀扎着腰条纸的百元大钞来,一刀丢给夏晨曦,一刀丢到后座纪茶之怀里,“拿着。” 口袋里没有半分钱的情况下再瞎矫情就没意思了,纪茶之也没客气,把钱收了,“我到时候还你。” “别啊!”夏晨曦一听这话,急了,“你还他我不是也得还他了?我不要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是啊茶子,咱们谁跟谁?安心拿着就是了,当初我也托了你不少福……” 陆天维话没说完,夏晨曦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低呵一声。“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纪百礼当初为了块玉拿了自己的女儿去换,他现在这意思也差不了太多,拿两人的交情去换荣华富贵。 陆天维反应过来,只能尴尬的讪笑着。 纪茶之倒是没放在心上,或许她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她在神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我想去看看我爸。”她忽然道。 陆天维正想说好,又听见她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景丞丞这祸害还清楚楚的在心间卡着,去了不是给父亲添堵吗? “也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去我们再陪你去。” “嗯。” 她转过头去看窗外,不远处的新大厦外墙上张贴出一副大型海报,那是一片湛蓝的有着金色沙滩的海,干净得不夹带丝毫杂质,两只海鸥在与海同色的天空中飞翔,一顶海水蓝的帐篷成了标志性存在。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这是海报上唯一的文字,非常透彻。 纪茶之的脑海中开始浮现那样一副熟悉的场景,在金色的沙滩上,女孩儿醉卧如春睡海棠,她身边的男人正抱着吉他轻声弹唱,腥咸的海风吹过来,带走的是心间沉郁的愁绪。 “停车。” “怎么了?”陆天维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赶忙将车子靠边停下。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你们先回去吧。” 夏晨曦正准备说她陪着,又被陆天维一记眼色给逼了回去,有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着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看了眼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奥迪。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了。” 纪茶之跳下车,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幅海报的时候她就莫名起了想要去沙滩的冲动,或许正如季节所说的这是一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地方,比起好友的陪伴劝诫,她现在更想的就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 然而等她到那个地方…… 原先的破旧度假屋已经被铲车推平,随处可见的正在清理建筑垃圾的工人,各种卡车吊车在原本干净的沙滩上来回碾压,留下一道道肮脏的痕迹。 过分! 她怒不可遏,有种想要迫不及待上去理论的冲动,可是才刚迈出去腿,又蔫巴巴的收了回来。 这地方本就是别人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干预? 就凭她喜欢? 可这世上最不顶用的就是喜欢啊,就像季节给她唱的: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小豆丁。” 纪茶之正准备离开,却远远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瞪着眼睛朝声源方向寻去,季节正抱着一只玻璃盆子朝她走来。 “你装这么多沙子干什么?”在这里看到他,她已经没有丝毫意外。 季节只是笑笑,没回答她,“心情不好?” “嗯。”两人间倒是随意,她也懒得刻意隐藏什么。 “我朋友新开了家酒吧,一起去坐坐?我正好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 纪茶之倒不是多好奇,这么问只是纯粹的处于礼貌,眼下对于她来说,什么事儿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关于你身体里的药。”季节指指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到地方再跟你细说。” 他这风淡云轻的一句话,在纪茶之心底掀起的却绝对不是寻常的惊涛骇浪。 第一百一十九章嫉妒 酒红色的越野车后,一辆黑色的普通奥迪一直不急不缓的跟着,始终保持着肉眼可见但不会太近的距离。 “吵架了?”季节看了眼后视镜,问她,却并没有要加快车速甩掉他的意思。 沈经纪跟他说过,就连大名鼎鼎的中正集团总裁都得听这丫头使唤,那么她的男人的身份也就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在Z国能够呼风唤雨的男人,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甩得掉。 纪茶之呆呆的看着窗外,又陷入了出神状态。 季节对着她的侧脸宠溺一笑,拧开点音乐,让车厢里的气氛不至于太沉闷。 她这才回过头来,“算不上。” 的确算不上。 事实上,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们之间总共也没说上过几句话。 纪茶之莫名想到昨天早上他站在阳台上往下砸杯子维护她的事情,心烦气躁的关了音乐。 见季节一脸探究的看着她,随口道:“难听,噪音,你唱给我我听?” “好。”季节收回眸,迷人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总算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中午的酒吧人不多,处于半休状态,来来去去基本都是老板相熟的人。 季节对这儿挺熟,有自己的固定位置。 那是一个比较黑暗的角落,一大丛绿叶芭蕉挡在桌前,灯光只能照到一半,让你看得见对方,却看不清对方。 服务员问两人喝什么,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白开水。 说完后又觉得尴尬,看着对方笑。 果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哪怕再假装释怀,它也终究不能被当做没有发生过。 偏生服务员还没眼力见儿的打趣,“您二位可真有默契。” “那个……你不是说有关于药的事情要跟我说吗?”纪茶之轻咳了两声,随即转移话题。 “嗯,你等会儿。” 季节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手里拿着一条小毯子,“里面空调凉,你还是披着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回头冻着了麻烦。” “谢谢。” “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一直在美国做医学研究,他是个医学天才,京城著名的中医世家出身,我跟他说了你的事情,他对你体 内的药非常感兴趣,最重要的是他说这颗药他见过,所以我打算等他回国的时候介绍你认识。” 知道她着急,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纪茶之僵硬的保持着拢毯子的动作,有片刻动不了身,在她看向季节的瞬间心脏里的血液好像忽然被放空,有那么一瞬心脏停止了跳动,刹那过后血液又迅猛回流,心脏迅猛起搏,疯狂的跳动着似乎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那种欣喜的像是即将解脱的光芒从她眼睛里喷 薄而出,她几乎是无意识的摁住季节的手, “你……你说什么?”其实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就是因为这颗药啊! 就是因为这颗药让她成了性 欲的傀儡,让她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正常思维去思考,被动的被牵引了身体和心灵。 如果说那对玉是她不幸人生的根源,那么这颗药又何尝不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季节未尝不知她内心的喜悦,每次说到那药时她眼里的落寞和如今的欣喜成了最最鲜明的对比,他笑着继续道:“他下个礼拜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过……” 他忽然变犹豫的语气让纪茶之的心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立马变得十分紧张的盯着他的眼睛,“怎么?” 她的手就搭在他手背上,软 绵 绵的小小的一只,像是搁在他心头上,季节舍不得动,就一动不动的坐着,几乎都快坐成雕像。 “我只是有点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的话点到即止,“你们多加留心吧。” “嗯,我知道的。”她的语气中也多了些警惕,收回手,捧着水杯在掌心来回滚动。 很快,就连脸上的喜悦也尽数收了起来。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经过了这么多事,实在也不敢再瞎乐观。 手背上绵 软的触感一消失,季节的心顿时也跟着空了下去,心里多景丞丞的嫉妒也随之更多一分。 现实如山,有人穷极一生想追求的却是别人唾手可得的,除了扼腕叹息,不会再多给你任何公平的机会。 “不是想听我唱歌吗?等着。”他怕气氛又尴尬下来,多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起身朝演绎台走去。 透过芭蕉叶的缝隙,纪茶之能看到他侧着脸在跟乐手说着什么。 很快,音乐声起。 曲子有些哀婉,节奏很熟悉,纪茶之正回忆歌名,忽然有人径直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下。 “茶茶。” 突如其来的男声着实把她惊着,看到面前那张熟悉的俊脸,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毯子从她肩头滑落,只有一角还抓在她手心儿。 “你……你怎么来了!”她连生气抵触都忘了,下意识的朝那边演绎台扫了一眼,季节正在唱歌,并没有觉察到这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景丞丞到底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听到刚才她和季节的对话? 一块温润的玉坠被吊到她眼前,“自己的东西丢了也不知道?” 装傻! 纪茶之冷哼一声,“我不要。” 丢下小毯,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磁性而忧郁的嗓音低沉沉的回旋在大厅里: 苦海,泛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 台上的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握着话筒的手一紧一松,人生中终于有了第一支没有唱完整的歌。 人生如苦海,你我皆是为渡劫而来,有些乐章,或许从一开始唱的就是曲终人散。 从酒吧里出来,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一下子把人的思绪冲回现实。 欺骗、隐瞒、死亡,如同一大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别跟着我。”纪茶之第一次觉得那股沉水香的味道刺鼻,刺得她心口直抽抽,像是逃似的脚步飞快。 景丞丞就一直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跟着,手里擎着那块玉坠子,“你带上它,我马上就走。” 他并不介意她的态度,纪茶之现在有多不待见他,他自己心里清楚,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 只是这玉算是他的底线,若不是这丫头摘了让景茗拿回去还他,他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就来给她添堵。 “我说了我不要!” 纪茶之站在路边拦计程车,可是每次司机都不停下,哪怕亮着“空车”的灯也是自她身边匆匆驶过。 她别过脸去瞪边上的罪魁祸首。 那块玉坠,仍旧悬在红绳儿上在她眼前一晃一晃。 “景丞丞,我不想跟你做任何无谓的争吵,只求你放过我,别再让我跟你牵扯上任何关系,我不想天打雷劈!”她被晃得心烦意乱,鼻息间全是他刻意接近的气息。 男人在勾 引一个女人的时候身体会释放出类似雄 麝 香的物质,来引起女人的注意力和某方面的悸动,更何况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有着足够的依赖。 所以很显然,他成功了。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谁,不肖多时,纪茶之便觉得好像有东西自她双茹间喷出来,湿 濡了内 衣,一股子浓郁的女乃香迅速从她月匈前朝四周扩散开来,底下也是湿 漉 漉一片。 羞愤交加染红了她的双颊。 “混蛋!”她暗骂了声,一把夺过景丞丞手里的玉坠子,当着他的面带上。“这样可以了吧,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 她转身回酒吧。 没一会儿,又披着小毯子出来,把自己上下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夏日的大太阳底下行走得如同大粽子。 第一百二十章离不开 烈日炎炎,裹着小毯的怪异打扮很快就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纪茶之只能红着脸详装镇定的加快脚步,额上沁满汗珠,薄毯下的身体早已被各种从体 内冒出来的液 体浸湿。 汗味儿、女乃香混合着那股被催化的雅香,组合成某种无法言喻的谷欠望气息,在她鼻间久久萦绕不去。 她觉得难堪,羞辱爬上心头,她恨死了这样的自己! 尤其是景丞丞还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可是她没有办法摆脱,内心越是抵触,身体越想要靠近。 “别再跟着我,不然我一定会把这块玉砸成粉碎!”纪茶之终于忍无可忍,转头怒吼一声。 可是身后,哪儿还有景丞丞的踪影? 只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她身后十数米开外的地方缓慢的爬行着。 “天维,过来接下人,具体位置我定位你。”挂了电话,景丞丞不停的猛灌冰水。 小东西知道裹了毯子遮着,可怜他西装裤下帐 篷支得老高,差点没成为行走的风景线。 接连两瓶下去,体内的邪 火非但没有消停一些,反而在看到前方那道可怜的小身影燃烧得愈发旺盛,只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叹了口气,举着矿泉水瓶当头淋了下去…… 纪茶之不敢坐计程车,害怕会有某种潜在的危机发生,只能徒步往家走。 “嘟嘟”的喇叭声自身后传来,她不耐烦的往边上让了让,可那人不知趣,有道儿不过非得在她身后不停摁喇叭。 正想回头教训人,却见陆天维嬉笑着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我说茶子,造型很别致啊,毯子底下装空调了?” “他让你来的?” 她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跳上副驾驶座后面的位置。 人一上车,气息便在几乎密封的车厢内氤氲开来。 陆天维嗅出异样来,但介于从前的教训也不敢乱说话,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抛给她,又把前后四个窗连带着车窗一块儿放了下来。 “这不是怕你中暑。”他讪笑着,没敢撒谎。 纪茶之已经被热得懒得动弹,靠在座椅上举着矿泉水不停的往毯子上倒,直到浑身滴滴答答的开始淌水,那种强烈的渴望才算是稍稍被压制一些。 许是因为尴尬,两人一路无言,车子才刚驶入小区在楼底下停下,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拽开车门往楼上冲去。 开门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屋儿了,特意又退出去看了眼门牌号。 309。 没错啊。 这里面华丽丽的土豪式装修谁弄的? 夏晨曦抱着一只水桶大的冰激凌筒从门内晃出来,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她,“……今年夏天流行凹秋冬造型吗?” “我喜欢!” 确认无误,她顾不上跟夏晨曦白话,裹着毯子奋不顾身的朝浴室冲去。 内 衣一解开,纪茶之总算是长长出了口气。 身体的渴望是一回事,柔车欠发 涨却得不到舒缓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看着镜子里那对又因为涨女乃而大了一号的丰 满,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办? 只要这药在她身体里一天,她就一天不可能真正的离开这个男人,谷欠望上来了,身体绝对比内心更饥 渴。 如果季节介绍的医学天才束手无策,她真的就只能装作父亲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啊——”她愁得想撞墙。 “茶子!”夏晨曦在外面敲门。 “什么事儿?” “先把门开开,天维说有人让他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哦,等等。”纪茶之随手从一旁浴架上抓了条浴袍过来裹上,开了道小小的缝隙,夏晨曦从外面递进来一只包装严实的小盒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夏晨曦也有些好奇,眼睛咕噜噜的盯着她手里的那只盒儿。 这种情况,纪茶之脑海中莫名有了段昨日重现的记忆。 有人让陆天维帮忙交给她的? 这人除了景丞丞她想不到第二人儿。 一想到景丞丞,她毫不客气的把浴室门反锁了,拆开一看。 一只吸女乃器! 果然! 饶是从来不说脏话的人也忍不住在心里直骂娘! 变 态! “茶子,到底什么东西啊,我快要好奇死了!”夏晨曦一人儿在门外上蹿下跳。 一门之隔啊,好朋友就在外面,她手里却拿着这么个玩意儿! 纪茶之一下子又红了脸,双颊滚烫烫的,比刚才裹着毯子在太阳底下走还要烫,“没……没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东西的刺激,柔车欠明显比刚才更涨了一些,白汁儿潺 潺滴到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浪纯的小花儿,大月退侧也有水儿缓缓滑下…… 这种婬靡的画面倒映在镜子里,纵使明知道这人是自己也能叫人大受刺激。 纪茶之不敢再拿着那玩意儿,怕自己一个失控真给用到自己身上去,一咬牙,打开凉水站到蓬头底下去。 然而大夏天的,这种已经被太阳晒到发温的水根本起不到缓解任何作用,尤其月匈前那两只,涨得她恨不得自己低头去吸出来! 双手失控的抚上自己的身体,一声声压抑的嘤 咛在哗哗的水声中深藏…… 手指差不多要进去的时候,纪茶之忽然猛地睁开眼,犹如雷劈。 天,她到底在干什么! 魔怔了! 她快速洗了澡,将今天穿过的衣物连带着那只吸女乃器一并抱出浴室,逃也似的进了自己卧房。 夏晨曦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没,有点不舒服,我可能是中暑了。” 片刻后,她终于从卧房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浴袍,在茶几上找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到最低,又抢了夏晨曦的冰激凌筒,盘腿陷入崭新的真皮沙发里,“家里谁弄的?” “陆天维啊,还能有谁,他说他昨晚上忙了一宿通宵没睡,亲自监工,这会儿正在你爸书房里补眠呢。”夏晨曦张着嘴,“给我吃一口,再给我吃一口。” “哦。”这小子还挺有良心。 “对了,你早上干嘛去了?我们都等着你呢,到现在都没吃,饿死了。” “遇到季节,跟他聊了会儿。”纪茶之又往嘴里送了口,把冰激凌筒递还到她手里,“我去给你们做午饭。” “你还敢去见季节啊,你就不怕就你们家景……”夏晨曦追在她身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脑袋重重往冰激凌筒里一砸。 被传染的,她的智商一定是被陆天维传染了! 纪茶之不气反笑,“为什么不敢?以后我想见谁见谁,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我是自由的。” 这丫头口口声声的,分明是在宣泄什么。 夏晨曦也不敢再刺激她,随口应和,“是是是,你说的是,本来嘛,朋友见面天经地义啊!我来帮你择菜。” “不用不用,回头弄好了我叫你。”纪茶之迫不及待关了厨房门,心口一松,月匈前的衣服又渗了湿 意。 默默的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猛灌起来…… 陆天维被夏晨曦踢醒,一听说纪茶之在厨房里做饭,第一反应便是跑到阳台上去看楼底下那辆隐在树丛后的黑色奥迪还在不在。 “我靠,你丫居然当间谍!” “闭嘴,你这个不守妇 道的……”他看了眼在他眼前晃的拳头,默默的抓过来塞进自己嘴里。 “再给我提这个,老子……”夏晨曦伸着手刀架在他脖子上做了个切的动作,后者吓得不敢吱声儿。 也不知道蒋寻到底什么审美,这前坪后板的…… 陆天维默默的回到屋内,穿上外套,又抽屉里找了只小饭盒儿出来藏在衣服底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自囚 “你很冷?”纪茶之从厨房出来,就见陆天维包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餐桌旁。 后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神神叨叨。” 她嘀咕了一声,“你帮我把菜端出来下,我去换件衣服。” 后者忙点头。 纪茶之房间的门才刚关上,陆天维立马拿出怀里的那只小饭盒儿来,以冲刺的速度飞奔进厨房,各样菜色往饭盒里扒拉一点。 “我靠,跟我抢吃的!” 夏晨曦见到这场景,顿时炸毛了,正准备出声叫纪茶之,陆天维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她嘴里,她吧嗒了两下嘴,抿着唇把小排骨包得紧紧的,“您请便,您请便。” 这么难吃的东西,简直史无前例…… “我下去一下,别给我整穿帮了。” 陆天维抱着饭盒儿溜下楼,拉开奥迪车的车门快速钻了进去,讨好的把小饭盒儿递到那正靠在座椅上小憩的男人面前,“三哥,小嫂子亲手给做的,您尝尝。” “陆天维。”景丞丞忽然扭过头看他,“有句话叫‘贫者不受嗟来之食’知道不?” 陆天维一颤。 心想:莫不是马屁拍腿儿上了? 正准备灰溜溜滚蛋,就见景丞丞伸手撩开饭盒儿盖,夹了一筷吃。 “不过我不是贫者。”他说。 对嘛,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一见到自家小娘们儿就贱到没边的景三少爷嘛! 陆天维暗自松了口气,“那啥,三哥您先吃着,我就先上去了,下来太久小嫂子该起疑了。” “嗯。”精致的唇角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 还是第一次吃到他们家小丫头做的饭,齿颊间皆是蜜的味道。 纪茶之站在楼上窗口,正好能看到陆天维鬼鬼祟祟的从树丛后面钻出来,皱了皱眉,拉上窗帘。 幸好系着围裙,不然浴袍前襟的女乃渍就难看了。 她脱了浴袍,犹豫着从衣柜里翻出那只刚藏进去的吸女乃器在月匈前比了比,又放了回去,坐在床上远远的看着那只吸女乃器,它像是有种特殊魔力,哪怕只是被静静的摆放在那儿,在纪茶之看来却是无时不刻不再向自己招手。 怎么办? 实在涨得厉害。 她垂眸看着两朵嫣 红间不断渗出的白汁儿。 如果不吸出来,恐怕今天就甭想出这个门儿了…… 她再次起身朝衣柜走去,心虚的从盒子里拿出说明书看,又在网上翻找了各种资料,不停的暗示自己这个东西很正常,很多女人都会用到的,唯独可以忽略了其他女人都是产后妈妈的身份。 外面客厅里,夏晨曦正在看电视,隔着房门也能听到里面精彩的打斗声。 纪茶之把心一横,闭着眼睛拿起那只电 动吸女乃器,将吸头缓缓贴近自己早已经涨得绽开的嫣 红。 开关一开,突如其来的吸力舒服得她差点儿没呻口今出声,好在她神经有够紧绷,声儿才刚爬到喉咙口就被咽了回去。 可是那种强烈的被释 放的刺 激却冲击得她思维涣散,她的脑海中开始无意识的浮现景丞丞吸她时候的情形,那种湿 濡的车欠糯的触 感轻轻的在她的嫣 红上来回…… 瓶子里的女乃汁儿越来越多…… “丞丞……”女乔唇声声呢喃…… “茶子。”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一下子将她从梦境拉回现实,手一抖,吸女乃器毫无预兆的掉落在地,“啪”的一下碎裂,白色的女乃汁儿溅的到处都是。 “有人寄东西给你,我帮你签收了。”夏晨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知道了。” 纪茶之的声音显得无比慌乱,心里有种被人当场撞破的窘迫,抄过书桌上的纸巾盒儿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好半天,她才开门出来。 夏晨曦吸了吸鼻子,狐疑的看着她,“你屋里怎么这么重的女乃味儿,是不是背着我偷吃啥好东西了?” “你闻错了。”她接过快递盒,心虚的把视线全都集中到快递单上,然而上面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有了前车之鉴,她没敢当众拆,又把自己关回了房间里。 快递盒很小也很轻,显然不是什么大件儿,她找了把裁纸刀划开胶带,一只小小的银色录音笔顿时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敢打开,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点点摁向那点白色的按钮。 “当年为了一块先秦古玉,我把一岁的小女与您做交换……”心头猛地一揪! 昨天早上殡仪馆里的场景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耳边只有父亲苦苦的哀求声。 她胡乱关了按钮,像是被抽了气儿似的瘫坐在床上。 纵使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可它还是会千方百计的挤入你脑海中,让你想逃都逃不掉! “茶子。”夏晨曦见她一个人躲在屋里许久都不出来,又在外面敲门,“吃饭了茶子。” “我不饿,你们吃吧。”纪茶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从头到脚。 她不想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人在受到任何外力创伤后,疼痛并非一次性爆发,而是默默的缓缓的袭来,这是一种习惯性的保护作用,才不至于叫你疼得太惨,就比如你割伤了手,在刚割开的时候也不会痛得太明显,非要等你全身的神经都反应过来后,才开始肆无忌惮起来,然后碰到会疼,沾水会更疼。 现在的纪茶之的心就是一抽一抽的,这并不是一个小伤口,隔了一天在同样位置又拉上一刀,简直叫人无法承受。 陆天维回来,见纪茶之不在,问夏晨曦,“人呢?” 后者指指紧闭的房门,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跟他说了一遍。 他低头思索片刻,又转身出门去了。 “三哥。”他敲了敲玻璃,景丞丞放下半扇车窗,“你怎么又来了?” “刚才有人给小嫂子寄了个东西,这会儿她正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刚才我上楼的时候见过那个快递员,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景丞丞摆摆手,“你先上去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看好她。” 这种事情不用查他也多多少少能猜出些什么,除了假钟颖,眼下没有人会这么穷追不舍。 陆天维只能道是,离开的时候看到他在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总之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隔着车门都有股寒气渗透出来。 很快,黑色的奥迪车驶离了南城小区。 从这事儿后,接下来的整整两天功夫,纪茶之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吃喝都是夏晨曦给她门口的,跟囚犯似的。 只是他人被囚,她自囚。 童年的不愉快经历导致她过强的保护意识,总会刻意规避各种有可能潜在的危机,就比如眼下,她不愿意再让自己情绪受到任何人事物的波动,索性给自己筑了堵厚厚的围墙。 直到听陆天维说景丞丞去了美国,这才终于舍得从窝儿里挪出脚步。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夏晨曦去陆天维家牵“骨头”,陆天维送她去,而她饿了。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桶冰激凌。 从那天欲 望被挑起却没有得到释 放后,她的身体就时刻处于燥 热状态,除了吃冰,完全想不到更好的排解方式。 门铃声突然响起。 “谁啊?”她忙搁下冰激凌桶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高挑的黑衣女人,清冷安静,浑身透着一股子空灵,仿佛来自某个与世隔绝的异世界,她的怀里抱着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猫,猫头微微抬起,一双诡异的鸳鸯眼正冷漠盯着她。 第一百二十二章恶毒 如果不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冷香水味儿,纪茶之完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女人跟曾经在照片上看到的那笑靥如花的女孩儿对应起来。 一个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一个是深秋夜里最沉默的晚风。 “您好,我是温暖。”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萧素。 “他让你来的?” 原谅这丫头的无礼吧,眼下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这个景家的前三少奶奶找上她。 “也是也不是。”温暖抚了抚那只猫的脑袋,黑猫低下头去,乖顺的趴在她怀里,“我可以进去坐坐吗?作为您的下属我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跟您汇报。” 纪茶之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儿来,有些了解她为什么一开口总是“您”“您”的。 “那家公司不是我的。”她说,不过还是侧着身子往边上让出一条道儿来。 “我只知道给我发工资的人是您。”温暖在沙发上坐下,黑猫就安静的趴在她膝头。 纪茶之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猫毛的动作,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钟颖非要给她寄一只死黑猫而不是别的什么。 “蒋寻的意思是尽快想办法收购新恒韵,合并两个公司,但单凭现在恒韵做不到,必须借助中正的力量,我想您暂时应该不怎么愿意这么做,所以特地来问问您,看您有什么想法。”温暖单刀直入。 蒋寻的意思就是景丞丞的意思,从这点上来说纪茶之的确不愿意。 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对这整个儿公司都不感兴趣。 她重新抱起茶几上的冰激凌桶,“你能帮我把我的名字从公司持有人上删除掉吗?” “留着新恒韵对您没好处。” “反正还给他就是了,我不要这些,原本就不是我的。” “您难道打算就这样放过纪广夫妇吗?纪芮的死他们一定会怪罪到那你头上。” …… 两人完全自说自话,鸡同鸭讲。 反正谁也没把谁的话听进去,但是又都把彼此的话听到耳朵里。 温暖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这是以您的名义办理的,公司所有盈利都会按季度打到这张卡里。” 话说了一大堆,其实这才是她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 “我不要。”纪茶之把卡推回到她面前。 景丞丞说过,他的女人他自己养,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把恒韵的钱拿来给她用?不过是借了个名义罢了。 她不是神仙,也爱钱,也知道没钱的日子不好过,但景丞丞的钱她不要。 温暖没有劝她,作为曾经的心理医生,她比谁都清楚此刻纪茶之的心理,把银行卡收回手包里,就跟从来没拿出来过一样。 “或许这样会让我们之间的交谈稍微轻松一点。” 纪茶之笑笑。 的确会。 桌上手机在响,她随手拿起来看了眼,是旧号呼叫转移过来的电话,没接,按了静音又给放回去了。 打电话的人也不识趣儿,一直打一直打,手机就一直亮一直亮。 “你还是接吧,如果没有急事儿不会这么打的。”温暖提醒她。 电话接起来,一个陌生中年人的声音,“我这边是公墓处,是纪小姐吗?您父亲的墓出了点事儿,您能不能赶紧过来看一看。” 纪茶之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那头支支吾吾的也没明说,只说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好,有条件的话带个道士啥的。 一听这话,纪茶之慌了,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去换衣服。 陆天维和夏晨曦还没回来,她原本想打车去,不过温暖说送她,她也没拒绝。 路上的时候景茗给她打电话问她在那儿,纪茶之顺便把事儿跟她说了下,她说自己在陵园等她。 温暖听到她打电话,也没多说什么,把她送到陵园外就走了,给她留了个电话号码,让她有事儿联系。 因着这是景家安排的墓地,陵园负责人知道这姓纪的丫头的身份非比寻常,特意亲自早早候在陵园门口。 “纪小姐,刚才是我给您打的电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用嘴说不清楚吗?”纪茶之远远看到景茗的车,朝她招手。 “唉!”负责人看上去很为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您还是自己去看吧,我干这行儿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恶毒的做法!” 景茗也是刚到,不急不缓的跟在两人身后,听到负责人用了“恶毒”俩字儿,加快脚步走到纪茶之身后低声提醒了一句,“你做好心理准备,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些。” 纪茶之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安的点点头。 在此之前她没来过纪百礼的墓地,负责人带着她左拐右拐的走,越是靠近,她这太阳穴就愈发突突得厉害,因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混合着类似于尿屎的恶臭,在大太阳下催得人几欲作呕。 正惊慌时,掌心忽然一暖,一只纤细却略带薄茧的手握了上来。 纪茶之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又抬头看看景茗,知道她是好心,道了声谢。 一直在前面临路的负责人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陵墓对她道:“就在那儿,因为事态严重我们也不敢擅自处理。” 纪茶之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蓦地红了眼眶。 强烈的阳光下,一只被剖开肚子大黑狗挂在墓碑上! 猩红的狗血流得到处都是,狗的内脏全部被挖出来扔在地上,墓碑前翻倒了只老式马桶,里面装着的屎尿全都倒出来,黄黄红红的混了一地,光是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爸!” 她一嗓子哭出来,挣脱了景茗的手摇摇晃晃朝纪百礼的陵墓跑去! 负责人和景茗忙也小跑跟上。 这种情况显然已经出乎了景茗的意料,跑上去从后面抱着纪茶之的腰拖着她往边上走,根本不给她任何靠近的机会。 “别看,听话,这事儿我来给你处理。”她伸手捂住她的眼。 “不要!不要!爸……对不起……对不起……” 纪茶之在她怀里挣扎,强烈的愤怒终于因为无法反抗而转化成无力的呜咽,景茗的掌心被打得湿漉漉的,一点一滴都叫她揪心。 她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狼藉,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心疼的揽着她的脖子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小丫头抽抽搭搭的哭了会儿,最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各种压抑的情绪像是洪水般随着眼泪宣泄而出,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景茗的衣角。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父亲自杀已是悲剧,为什么连他的亡魂都不肯放过! 为什么! “是谁!到底是谁!守陵的人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负责人在边上吓得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道:“这事儿是我们这边失职,出了事儿后守陵人才交代,昨晚有人给他钱让他放行,后来我们去调了监控,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要不你们去看看认不认识,这种事儿一般都是私仇,我们也不敢贸然报警。” “走吧茶茶,我们先去看过监控再做定夺,嗯?” 景茗揽着她往回走,又对负责人道:“找几个人过来先把地儿清理干净,回头看看有什么好的风水地给迁过去。” “不要他们打扫,谁弄的谁过来清!”纪茶之恨恨道! 因着是高端墓地的缘故,有些墓里会有值钱的随葬品,陵园特地在附近的树下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画面一起打开,莫兰那张阴沉沉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出现在视频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真是个好人 负责人见纪茶之脸色不对,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报警。 “不用!我杀了她!”纪茶之紧攥着拳,头也不回朝门口冲去。 景茗忙追出去…… 夏晨曦给纪茶之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下车,景茗看了眼她掉在座位上的手机,勾了勾唇角,也了下车。 自从纪芮死后,纪广和莫兰着实消停了好一会儿。 不过也是,之前纪茶之被景丞丞每天关在景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就算是想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纪家的佣人大部分都是以前在老宅呆过的,一下子认出她来,把她拦在院子里,“这地方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赶紧出去,不然我就叫保镖了!” “边儿待着去!这地儿我要了,识趣儿的躲一边,不然给我滚!” 愤怒到极点,周身的气温反倒骤降,也不晓得是不是在景丞丞身边待久了的缘故,这会儿这丫头的身上的气势明显有几分景三少爷的影子。 纪茶之不得不承认,即使口口声声的说不想再跟景丞丞有任何牵扯,可事实上,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潜意识的当成了自己还在景丞丞身边的时候,还可以“仗势欺人”。 佣人们着实被她唬了一下,面面相觑。 不过也只是唬了一下,毕竟这是在纪家,还能怕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不成?更何况他们家老爷太太对这丫头可是恨之入骨呢! 她们堵着不让,纪茶之也不硬闯,抄起一旁太阳伞下的休闲椅愤愤将面前那几扇大型落地窗全给砸了个稀巴烂。 一阵“噼里啪啦”后,玻璃碎了一地。 景茗正背过身在打电话,听到动静忙扭头在院里寻找纪茶之的身影,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这才松了口气,正想叫她,却见刚才在监控里出现过的中年女人拎着把菜刀从里面叫嚷着冲出来。 “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的芮儿!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所有佣人都吓得躲得老远,自从大小姐死后这太太的疯病是越来越严重了,隔三差五的发作,万一被误伤可就麻烦了! 纪茶之才刚反应过来,正准备把手里的椅子砸过去,景茗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枪来,对天长鸣一声!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院子里的女佣保镖到处抱头乱窜! 废话了,保镖再能打也是赤手空拳,人可是有真家伙! “你丫活腻了!”景茗握着枪走向被吓得一动不动的莫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菜刀,狠狠踹向她小腿肚儿,“跪老实了!” 穿着军靴的腿一下去,只听到“咔”一声,莫兰顿时痛到哀嚎起来,抱着腿在地上不停打滚。 “茶茶!打算怎么处置她?” 纪茶之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冲到莫兰面前,揪起她的头发就是“啪啪”俩大嘴巴子,“王八蛋!你这么有能耐干嘛不去找真正害死你女儿的凶手!你跟死人过不去是不是!我今天非掘了纪芮的坟不可!” 她揪着莫兰的头发往外拖,莫兰被景茗拿枪抵着脑袋根本不敢动弹,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把这百来斤重的中年妇女拽出去好几米。 明明是这么粗鲁的泼妇行为,可是在她卯足了劲儿憋红脸的样子却看起来更外娇憨,景茗心里憋了笑,上去一脚脚的踢着莫兰逼着她往前爬。 有保镖见两人这是要把人弄走,自然也担心自己到时候背黑锅,偷偷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还没来得及拨号儿,院外忽然传来阵阵急速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咻的一下冲进院子里,顶开大门直直撞进客厅。 “队长!” 商务车上下来十数人,虽然穿着便衣,可是个个儿脚上都是蹬着锃亮的军靴。 保镖眼尖,知道纪广夫妇这是得罪什么跟部队有牵连的人,又默默的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部队虽然军纪严明,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个土匪集中营,尤其护短和团结,你整他一个试试,他能整死你! “叫上俩人跟我走,其他的留下,把这儿给我拆干净了!”景家这位三小姐,原先没去部队之前那也是成天儿混着玩的东西,虽然没跟混蛋帮裹一起,身上的痞气可是一点儿不少,一声令下,比那男人还威风许多! “是!” 有两名士兵自觉出列,跟着景茗出了门。 纪茶之回到车上,见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索性给扔到后座,景茗的手机一直在响,她也没理,直接给关机了。 几人把莫兰弄到纪百礼墓前,逼着她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莫兰不愿意,又吵又嚷,纪茶之就把景茗的皮带解下来,狠狠的往她背上抽! 景茗在一旁看的直笑,恨不得立马就把这可爱的小丫头给抱回家去! “好了,先歇歇,你也累了,咱们先回市里吃点东西补补劲儿,下午再继续,这俩弟兄会留下替你看着她。”许久后,她上前把小丫头的皮带收回来,心疼的搓了搓她被皮带勒到发红的掌心。 小丫头吸吸鼻子,眼眶红得厉害,“那你下午陪我去纪芮的墓地。” 还得说这丫头轴,说到做到,说掘纪芮的坟那就得掘她的坟,今儿个就是被警察抓起来,那也不能让莫兰活痛快了! 你看她现在愤懑的样儿,倒是把伤心压得没了踪影。 可心里到底难不难受啦?肯定还是难受的,那毕竟是她唯一的亲爹啊! 心疼归心疼,但她这依赖着实是招人喜欢,景茗心里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忙答应她,“嗯,陪你。” “茗茗你真是个好人。” “傻。” 景茗揉揉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在她跟前儿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 这举动,景丞丞是最喜欢做的,纪茶之莫名又想起那祸害来,各种委屈涌上心头,一个人闷闷的朝山下走去。 景茗说要带她去吃大餐,纪茶之没心情,俩人最后哪儿也没去成,回了景茗的私宅。 景茗给她放了缸洗澡水泡着,自己去厨房给她做午饭。 纪茶之借了她的充电器,手机一充上电,无数来电提醒飞入短信箱,“叮”“叮”不停的响。 很快,景丞丞的电话先打过来,她没接,给挂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今天的事情景丞丞脱不了干系,因为她基本断定纪芮的死就是他派人干的,更加气他气得不得了! 没一会儿,陆天维的电话也打过来,“在哪儿啊小姑奶奶,我跟晨曦都快找疯了!三哥急得这会儿正从美国往回赶呢!” “他往回赶关我什么事儿?”纪茶之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这话心情就更不好了,冷声冷气道:“我跟茗茗在一起,我们下午还有点事儿,办好了再回去跟你们细说。” “别介,把你的位置说下,我跟晨曦过去找你,有什么事儿咱们一起帮你。” 夏晨曦也凑到手机旁一起道:“是啊是啊,带上我们!” 纪茶之想了想,“那好吧,天维你帮我问问纪芮的墓在哪儿,咱们一点半在那儿见。” “不是……”陆天维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纪茶之眯着眼睛靠在浴缸里,又气又急的忙活了一上午这会儿一放松下来,眼皮子就沉沉的往下搭,浴室里点着有舒缓作用的精油灯,好闻的香草味儿弥漫在水雾间…… 景茗从厨房出来没见到人,走到浴室外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又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纪茶之还是没出来,景茗终于担心起来,因为泡澡昏过去的人不在少数。 “茶茶!”她再次敲了敲门,里面仍旧没动静,“茶茶,你再不答应我就开门进来了哦。” 她沉了沉气,特意在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弄出大动静,浴室门一打开,视线里就只剩下趴在浴缸边那安静的睡颜。 第一百二十四章挨打 清澈的水里漂浮着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瓣,愈发衬托得她果露在外的月几肤白 皙细 腻,勾得人移不开眼。 景茗没好意思走近,远远的站在门口喊了她一声,纪茶之累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带着这些天累积下来的疲惫沉沉睡去,这会儿哪有这么容易就醒过来,皱了皱眉依旧睡得香甜。 景茗也没舍得再叫醒她,又担心她睡浴缸里会着凉,闭着眼睛轻手轻脚的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快速包了条浴巾。 小丫头个子娇小,但胸前那对柔车欠却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异常丰 满,隔着浴巾膈着她,膈得她心 痒难 耐。 纪茶之的身上有一股很独特的香味,每次靠近都会勾起人最深处的谷欠望。 她低头凝着她的脸。 纪茶之的皮肤很白,干净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清一些细小的毛细血管,被水汽蒸过的唇色显得格外红 艳,像一瓣娇 嫩的玫瑰,即使不着任何色彩也足以叫人心动,水儿一般的眼睛正紧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跟蝶翼似的,时不时傲娇的扇动两下。 景茗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那条优美的颈 项上,浴巾松垮垮的裹着,两只柔车欠女乔滴滴的藏了一半儿,露出一条浅浅的沟 壑来…… “茶茶……”她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终于有些清楚为什么景丞丞宁可用尽手段也要把这丫头留在身边,这就是个天生的尤 物,但凡沾上她,必会心甘情愿的死在她身上。 景茗把她放在床上,小丫头的脑袋一沾到枕头微拧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裹着她的浴巾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一对漂亮紧 致的丰 满,两点嫣 红中缀着点点白露,正从尖尖儿上缓缓滑下双 峰。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的柔车欠! 又不是在哺茹期,居然……居然…… 手指颤抖着,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缓缓抚上那对柔车欠,微微一用力,里面的白露“滋儿”的一下飙到她脸上,有几滴落在她唇上,流进她嘴里。 “茶茶,我爱你……” 略显单薄的绯唇轻轻落在那点嫣 红上,终于失控的大口大口口允吸起来…… 纪茶之睡得正熟,迷迷糊糊间月匈前有种熟悉的湿 热,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臂,“丞丞……别闹……” 脑中轰隆一声,仿佛高墙坍塌! 景茗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松开她。 天!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失魂落魄的冲出卧室,坐在客厅里大口大口喘着米且气。 不应该这样的! 就算纪茶之跟景丞丞暂时分开,只要他们没离婚,她永远都是她的弟妹,不可以这样! 她点了根烟,情绪才稍微放松下来,坐在那儿,一根接一根的抽了起来。 纪茶之这一觉睡得时间长,如果不是陆天维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她差不多可以睡到明天早上。 她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景茗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窗户关着,客厅里攒了一室的烟,呛人得厉害。 “茗茗你干嘛呢?” 纪茶之的声音突然传来,着实惊了景茗一下,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手忙脚乱的把没烧完的烟头戳到烟灰缸里,起身打开窗户。 “那什么等你吃饭呢,看你睡熟了就没叫你。”她心虚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好意思啊,我太困了。”纪茶之懒懒打了个瞌睡,“咱们吃饭吧,天维他们在墓地等我们呢。” “嗯。” 等两人匆匆赶到墓地,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就这还是景茗一路飙车来的。 “哎呦我的个小祖宗啊,咱们等你等得都快肝肠寸断了!”陆天维见着她就跟见到亲妈似的,脸上的笑像朵开了的花儿。 “去!一边儿去!”夏晨曦推开他,“我说茶子,你该不会是让我们来给纪芮上坟吧?” “不上坟,掘坟!” 纪茶之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跟两人说了一遍,这俩气得比她还厉害,简直像炸了火星。 夏晨曦“呸呸”往掌心虚吐了两口唾沫,撸了撸衣袖,“老子今天非拿她的骨灰给她爹妈包饺子不可!” “好主意!”陆天维跟她一唱一和。 景茗一个电话打发了守陵人,扛着锄头朝纪芮的墓地走去。 纪广带着大批警察上山的时候,他们几个才刚把纪芮的骨灰盒儿刨出来,水晶做的,怪沉,陆天维嫌弃就拿了绳子给捆成礼盒儿的样子用手拎着。 纪广一见着情形,发脾气都顾不得了,上去就抢,两人推搡间,水晶骨灰盒儿“啪”的一声摔落在地,砸了个粉碎,白茫茫的骨灰扬了一世界。 “小心!”景茗赶忙拉着纪茶之闪得老远。 “你!”纪广指着陆天维气得说不出来话,浑身战栗,跟要吃人一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陆天维无辜啊,“你丫不跟我抢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姓陆的!我跟你拼了!” 纪广忽然扑上去,狠狠掐上陆天维的脖子,陆天维虽然没练过,可到底仗着身子骨年轻,很快就把纪广反压在地上,两人你下我上你上我下的在地上扭打起来! “你们几个!刨人坟墓,偷盗骨灰,跟我们走一趟!” 来的警察很多,少说也有二十人,不由分说的把除他们包围起来。 “反了你了!”景茗一脚踢飞准备伸手去抓纪茶之的那名警察,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过来这儿抓人!” “上头的通知,我们可不管是你是谁!今儿个你们走也得跟我们走,不走也得跟我们走!”带头人说完,亮了配枪。 景茗倒是不怕他这枪,但琢磨这话,不对劲。 这事儿怎么扯上上面去了? 谁下的命令? 她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带头的警察拿枪对着她,“没做笔录前不准联系任何人!” “茗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纪茶之趴在她耳后小声道。 景茗点头,看了看那人手上的枪,放弃了打斗的念头,子弹无眼,万一伤着小丫头就麻烦了。 还是下山再想办法吧,看他们的警服装备都不是山寨的,应该问题不大。 很快,四人被集体戴上手铐带下山。 临上车前,纪广狠狠给了纪茶之一巴掌,换了景茗和夏晨曦一人一脚,如果不是警察拉得及时,这俩能活活踹死他。 “小女表子,我迟早要了你的命!”隔着车门,纪广在外面喊。 景茗挑着眉梢儿问押送他们的警察,“威胁恐吓,你们都不管管?” 后者嗤笑一声,“这皇城脚下,有些事儿能管有些事儿可不能管。” 她也笑,“但愿你们今儿个管的是能管的。” 然而事实情况跟景茗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四人并没有被送到任何一个派出所或者分局,直接拉到了京郊某处关押高级犯人的秘密监狱,并且将手机全部没收。 四人被关在一间屋儿里,进去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管过他们。 “茗茗,我们不会有事儿吧?”纪茶之不安抱着双膝坐在木板床上。 能帮着纪广这样毫无顾忌的对付他们的除了那个假钟颖,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能够这么不把景家放着眼里。 “没事儿的,放心。”景茗拍拍她的手,其实自己心里也开始没底。 很明显,把他们抓进来压根儿不是因为他们掘纪芮坟的事情,完全没有走正规流程。 陆天维这会儿看上去反到比她们镇定许多,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怕什么,我三哥凌晨就能到,等三哥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这帮孙子!”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轱辘声远远从外面传来。 过道长而空旷,回声儿特别大,每一下都像是从人的心头上碾过。 纪茶之脑海中几乎条件反射般浮现一个人来,刚从床上站起来,就听到沙哑破碎的女声隔着门从外面传来,“别来无恙了,纪茶之。” 果然是她! 钟颖。 第一百二十五章天上来的神仙 “阴魂不散!”景茗一看到来人,顿时火冒三丈,但这怒火中却隐隐夹杂了些不安。 钟颖跟景家的是非恩怨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尤其是小丫头,一旦落入钟颖手里,后果她不敢想! “很害怕?很害怕那就太平点儿。”钟颖弓着唇,脸上有些讥诮,吩咐狱警开了锁,朝纪茶之招手,“不想跟我聊聊?” 景茗挡到纪茶之面前,冷冷凝着钟颖,“我劝你还是识趣儿点,虽说有三婶给你撑腰,但景家还没落败到要怵一个女人!” “放心,还不到你们死的时候,只要景丞丞乖乖合作,我保证这次能让你们安然无恙。”钟颖压根没有要跟她继续说话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摇着轮椅转身,“我在外面等你。” “茶子……”陆天维这才担心起来,堵到门口不让。 纪茶之若无其事的拍拍他肩膀,“没事儿,她都说了会让我们安然无恙。” 这种事情,就算反抗也没用,还不如妥协。 前面轮椅声哗哗,她眼瞧着钟颖进了一间审讯室,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两人隔着一张一米宽的不锈钢桌坐下。 “你让景丞丞跟你合作什么?”纪茶之有点担心,虽然自己并不愿意承认,但却是事实。 钟颖盯着她细细的打量细细的笑,“红颜祸水,这话果然一点儿没错,从你出现在景丞丞身边这短短几个月,已经害了好几条人命,你就不怕他们变成厉鬼来找你吗?”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再说又不是我让他们死的。” “嘴巴倒是挺硬。”钟颖问她,“为什么不问问我到底是谁?” “我不关心。”纪茶之双手撑在桌上站起来,倾身上前又问了一次,“你到底让景丞丞跟你合作什么?” “怎么?关心他?你不是已经恨死他了吗?”钟颖从轮椅上站起来。 没错,她站起来了,安然无恙的,好好儿的站在那儿。 “你……你的腿……”纪茶之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朝绕过桌子朝自己走来,连话都忘了回,眼神一直停留在她那双跟正常人行走无异的腿上。 她知道眼前这个钟颖是假的,却没从怀疑过她的瘸腿是装的。 “为了装作钟颖没死,我也算是做足了功夫,又是整容又是弄倒嗓子甚至装瘸,只可惜,即使她的儿子做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事情还是没能改变她想把一切都留给她儿子的想法。”钟颖冷笑着。 她的语气听上去恶狠狠的,浑身充斥着一股戾气,黑洞般的眼睛诡异而阴狠,叫人看着就莫名生一身寒。 纪茶之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缓缓往后倒退着,假钟颖一步步逼近…… 她的个子比纪茶之高出不少,身子倾过来的时候几乎遮盖了顶上所有的灯光,把她困在阴暗和恐惧中,明明大夏天,空气却冷得可怕。 变态的人,谁也猜不到她最后会做出什么样变态的事情! “我不能让她这么做!。”她吼道:“天合集团几乎垄断了国内大半的能源产业,我跟钟颖两人在她身边陪伴了二十多年,为了讨她欢心做尽一切!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留给我?我才不要她的爱,我要钱!要富可敌国的钱!我再也不想偷偷摸摸的做人!” 钟颖忽然歇斯底里的掐住她的喉咙,红着一双眼死命的摇晃她的身子,“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真钟颖和假钟颖一定有一个能够顺利嫁给景丞丞!到时候天合和中正都是我的!” “放……放开……” 纪茶之被她掐得面色通红,几乎要透不过气儿来,耳朵里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进去,有气无力的去抠钟颖的手,奈何两人的力气和把爆发力完全不在一个点儿上,根本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恐惧和疼痛催生出来的绝望很快爬满她心头。 景茗她们全都被关起来了,景丞丞这会儿估计还在天上飞,没有人会来救她的,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雯雯,放开她。” 紧闭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儿背着手走进来。 听到声音,钟颖明显愣了一下,扭头见到来人,立马松开掐着纪茶之的手。 纪茶之被掐得头昏眼花,护着和脖子接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后重重往墙上一靠,斜斜的拄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虽然得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却反倒有些失落。 “外公,您怎么来了?” “你觉得呢?”矜贵的男声自门外传来,语气中不无讥讽。 纪茶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下子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盯着门口! 这声音! 这声音分明是……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这颗一直忐忑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红着眼眶委屈的盯着他,一双好看的眸子水蒙蒙的。 他是天上来的神仙吗? 只要预感到她又危机就出现,哪怕隔着千山万水? “你,你怎么……”钟颖的惊诧显然比纪茶之要多得多,拼命往中山装老头儿身边躲。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景丞丞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向倚在墙角的小人儿,心疼的把她抱起来,俊脸使劲儿的往她脸上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微喘,很显然刚才是一路狂奔而来,纪茶之静静的贴在他心口,被他跳动迅猛的心脏给振得反倒心安。 “你不是凌晨才到吗?” 平静下来后,纪茶之才别过脸去看刚才叫钟颖住手的老头儿,却是当场怔在景丞丞怀里,一动不动的,呆若木鸡。 他他他…… 怎么会是他! 老天,怎么会是他! 这个永远只活在中央新闻里叫人仰望的人! 纪茶之一直以为景家已经算了不得的,却不想有一天自己会跟这样传奇般的人物离得那么近! 假钟颖刚才叫他什么?外公? 难怪假钟颖这么不把景家放在眼里! 她顿时又不安起来,原本被掐得发红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 景丞丞注意到怀中人的情绪变化,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别怕,这也是咱们的外公。” 纪茶之错愕的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对啊!景丞丞的妈就姓席啊! “我没去美国,去美国的是小蒋。”景丞丞在她耳边低声道,说话间还不忘暧 昧的咬了咬她耳垂。 好几天没得到舒缓的身体敏 感得不像话,顿时被勾起念头来。 纪茶之尴尬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你放我下来。” “不放,我说过的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旁若无人的说情话,一旁的祖孙俩脸色都不太好看。 门外脚步声渐重,重重叠叠传来。 没一会儿,景老爷子和景霈霖进门,两人的视线都跟打卡似的在抱着的这对儿身上触过,而后转化为安心的笑,不过在看向另外俩时却全都难看得不像话。 “好久不见了老景。”席外公笑得寻常,像个没事儿人。 景老爷子哼哼一声,“甭跟我来这套儿,前天下午咱们还一块儿喝过茶来着,怎么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爸。”景霈霖小声劝自己父亲,提醒他稍微注意点语气。 “怕他什么?他老席同志都狠得下心这么祸祸咱们家小丞,我还能让他不成?” 话音刚落,席平君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这么多人,也是着实愣了愣,“爸,你们怎么都在?” “我叫的,母女相认这么感天动地的场面我总得给你们找个见证吧。”景丞丞冷笑着,原本温柔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邪异狰狞。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不该伤害她 “小颖,你的腿……”席平君还没听出味儿来,心思全搁到残疾的钟颖能站起来的事儿上。 假钟颖见躲不过去,索性抱着双臂靠在桌旁,一言不发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席平君又问了她一遍,假钟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纪茶之看着两人,心头不可遏制地一颤! 母女相认? 这个假钟颖是席平君的女儿? 难怪她会叫元首外公!难怪她说不想再偷偷摸摸的做人! 景老爷子和景霈霖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她少,两人的目光如同利刃般毫不留情的从席平君身上穿过。 “钟颖是你的女儿?”景霈霖指着席平君,气得浑身直发抖。 “她可不是钟颖。”景丞丞把纪茶之放到桌上,“坐稳点儿,可别摔下来。” 景霈霖愈发不解。 到底根本就没有钟颖这个人存在,还是眼前这个钟颖是人假冒的? “席雯雯,自己来给说道说道吧,外公为了遮你这个家丑可是煞费苦心,连我的小丫头都绑了。” 景丞丞捋了捋纪茶之的头发,忽然深眸一暗,一把将旁边的席雯雯揪到席平君面前丢下,“一个干女儿,一个亲女儿,席女士真是有福之人。” 席平君猛然一震,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个长得跟钟颖一模一样的女孩儿,“你……你……你是雯雯?” 席雯雯不说话,席平君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死命的摇晃她的肩膀,女强人形象不复,“你说啊!你到底是不是雯雯!” “钟雯雯,二十二岁,O型血……”景丞丞从口袋里掏出份折叠的纸张摊开照着念了几句,冷冷甩到地上,“有种技术叫做DNA检测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美国去求证?”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一直背对着席外公,但是席外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话就是冲他说的。 他一直担心自己女儿做的糊涂事儿传出去败坏家风,所以竭尽全力的压着,但蒋寻这小子确实也有点儿手段,居然被他查到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他怕事情败露就趁着外孙去美国求证之际让人把这姓纪的丫头给关了,本想以此来做交换条件逼他压下这事儿,谁知道最终还是棋差一招,这孩子摆了他一道儿,压根儿就没出国。 席外公叹了口气,“平君,爸这儿实在是尽力了,或许当年爸就不应该拆散你跟钟副官,今天也就不会出现让两家都难堪的局面。” “二十二年前?”景霈霖捡起地上那张DNA检测报告单快速扫了眼,狠狠甩着席平君脸上,“你可真是好样儿的!你扔下小丞和天祯骗我说去美国进修敢情是给别人生孩子去了!” 席平君握着报告单,缄默不言,眼神中的绝望却是一目了然。 就像她说小丞一样,错就是错,都不可能被原谅,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大的将会成为你终身的污迹,擦不掉洗不掉,哪怕是用刀削下这块皮,痕迹依在。 如果事情没有捅出来,其实她会想努力一把跟他复婚,几十年的夫妻,景霈霖对她的好她全都看在里。 只是现在,再也没可能了。 她看着景霈霖转身离开的背影,才明白直到这一刻失去的才是自己心里最不可缺少的人。 最难过的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那个爱了你很多年的人转身离去。 她现在终于深有体会。 席外公心疼自己的女儿,却又不得不为她做的事情擦屁股,只能腆着老脸歉疚道:“老景,这事儿是我管教无方,回头亲自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还嫌我景家不够丢人?”景老爷子拄着拐杖垂了垂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纵使是皇帝,下面得有权臣支持才能稳坐皇位,更何况元首,说白了,谁掌握经济、军事大权谁就能在一定程度决定到底由谁当元首,而景家,实至名归。 所以说,丞比帝王好,能得浮生一世闲。 “丞丞,她说她想要天合和中正,她和钟颖都是为了得了天合和中正才装孝顺的。”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纪茶之突然出声道。 席平君愕然抬首。 “嗯,我知道,她还想借这个机会用你来跟我换这俩集团呢。”景丞丞伸指细细摩挲过她颈间被掐过留下的指痕,“我很生气。” 纪茶之面色一僵,心里苦得直冒泡泡儿。 就算人家舍不得也是正常啊,毕竟这俩集团加起来基本控制了Z国的能源经济命脉。 “咱们家的小祖宗,就值这俩破玩意儿?打谁脸呢这是!” 一番话,又立马叫她转嗔为喜。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妈偏心把名下财产都留给你,我至于这么煞费苦心吗?” 席雯雯夺过席平君手里的DNA报告单,三两下撕了个稀巴烂,随手往空中一扬,“像你这种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纨绔子根本不会体会到我的悲哀!妈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把我一个人扔在美国,除了我姐根本不会有人关心我,我爸明明姓钟,妈却怕别人知道逼着我姓席,我现在只是想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有错吗?”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天合并不是妈一个人的,天合是席家的,妈怎么可能把它全给小丞?” 席平君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给她一巴掌又舍不得,手抬起来又落了回去。 “我姐说的!我姐说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了!” 自以为精明有手段,结果却是把自己的大脑变成别人思想的跑马场。 纪茶之觉得钟颖可悲更可笑。 席外公摇了摇头,也走了。 外孙女儿和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没有任何偏袒的,甚至因为雯雯的出身原因他总是对她格外宽容,她做的这些个事儿他不是不知道,毕竟这个社会弱肉强食,自己本事儿不够,怪不得别人。 景丞丞解下自己的领带遮住纪茶之的眼睛。 “之前的确不是。”他说,“不过现在是了,外公为了遮你们这俩家丑已经把天合送给我了,明天小蒋会过去接手。” “还有,刚才你问我有没有错,我现在告诉你,有,你不该伤害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身温度骤降,突然转身挡在纪茶之面前,从怀里掏出把锃亮的枪来,“你不是喜欢当残废吗?成全你。” 火光电闪间,两颗子弹接连射 入席雯雯的膝盖,手 枪经过消音处理,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儿来。 “啊——” 席雯雯抱着自己的膝盖哀嚎一声,痛得当场昏厥过去。 “小丞,你!” 席平君吓得够呛,连怪责的话都顾不上了,冲到门口拼命喊叫,“来人!快来人!” 很快便有狱警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已经不省人事的席雯雯抬出去。 “席女士。” 席平君正欲跟着离开,却被景丞丞给唤住,“你还欠三哥一条命。”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无声了翕动两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其实早在席雯雯惨叫的时候纪茶之就已经解开了遮着自己眼睛的领带,她是亲眼看着席雯雯被抬出去的。 不过她很平静,就像是看了一出好戏。 直到席平君的身影消失在讯问室门口,她才桌上跳下来。 景丞丞一直背对着他,她看不到他的脸,但她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不好,没有人会对母亲出轨这样的事情开心得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他一句,毕竟这回他救了她,可是嘴拙,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说什么,最后竟莫名其妙道了声“谢”。 第一百二十七章恩怨分明 也算是恩怨分明了吧。 可是她的这种恩怨分明却分明戳痛了某人的心。 “茶茶……”景丞丞转过身来,用力把她搂在怀里,将脑袋深深埋入她颈 窝间,呼吸着久违的独属于她的气息。 “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刚才还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这会儿语气却近乎哀求。 纪茶之被迫贴在他怀里,并非不为所动,甚至身子很快就起了某种难以启齿的变化,迫使她不得不紧闭着双月退站着。 只是这种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感情…… “茶子!走走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去!” 门没关,夏晨曦和陆天维大喇喇从外面进来,景茗站在门口看着搂一块儿的两人,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去看地上的血迹, 纪茶之慌忙将自己推离景丞丞怀抱,后者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受伤。 “那什么走错门儿了,你们继续……继续……”夏晨曦和陆天维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 纪茶之叫住两人,对景丞丞道:“今天谢谢你了。” “把你的‘谢’字儿收回去!”他终于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那就不谢了,反正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家的家事儿,我只是无辜受牵连。”纪茶之终于找到点理直气壮的由头。 她承认,在刚才看到他的时候的确很感动,但感动归感动,感动不能让她爸爸起死回生,更不能把这些他强行加注在她身上的事情抹灭。 她跟景丞丞就像是两只寒冬里的刺猬,离得太远会冷,靠得太近会痛。 “茶茶。” 景丞丞见她要走,上去扣住她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撒手。 从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月几肤,燃起的又岂是悸动?纪茶之只能强行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撸下来。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可原谅,让我用一辈子给你赎罪好不好?” 纪茶之非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她现在已经具备足够的勇气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囚着她仍旧是她,完整而干净。 最后终于摇了摇头,“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问题,但不能要求别人也按自己的意愿去做。” 纪百礼是一道坎儿,景丞丞变 态的占有欲又何尝不是? 纪茶之想,哪怕再爱再喜欢,她都没有办法跟一个每天变相软禁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更何况他跟自己父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爱是理解,不是禁 锢,生是见识,不是活着。 她有预料到景丞丞接下来会说的话,比如承诺自己再也不会,所以她跑了,拉着景茗跑得飞快。 然而景丞丞并没有追出来。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因着地处郊区,除了天上的星月和背后的灯光便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山峰在夜幕中字剩下个轮廓,有夜风吹过,周围的树枝影影绰绰。 监狱门口停了景茗和陆天维的车,蒋寻也在。 “三少奶奶。”他恭敬的打了声招呼,“您父亲的事情是我出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跟三少没关系,您惩罚我吧,三少真的很爱您……” 纪茶之仍旧有些气喘吁吁,她捧着月匈口,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根本不敢撒手,怕掉一地。 深深沉沉的目光自他脸上划过。 “小蒋,不管是谁的主意,其实你们都没错,我父亲是自杀的。” “三少奶奶……”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把我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户口本还给我,一个月后就要去学校报道了,没有这些东西我没办法入学。” 她说完,根本不给蒋寻任何拒绝的机会,疾步朝景茗的车走去。 四人最后都回了南城小区。 夏晨曦原本嚷嚷着要去收拾纪广和莫兰,但见纪茶之心情不好,也没再提,让陆天维整了一桌外卖火锅儿,四个人坐在空调底下吃。 原本挺好,结果陆天维中途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纪茶之立马打电话让附近便利店送了一箱啤酒上来。 压抑的时候喝酒是最好的排解方式,但她清楚自己这身体喝酒容易出事儿,不过唯一的男性一走,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一箱啤酒,很快少下去一大半。 夏晨曦是个饭桶,但不是酒桶,三瓶下去就已经歪在沙发上动不了了,纪茶之也差不了许多,尤其心情不好的情况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只是她轴,死活抱着酒瓶不肯撒手,嘴里还不停胡乱叨叨着:“我……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在一起……我爸不是白死了……” 没一会儿又哭喊,“丞丞……我想你……” 这丫头啊,先前在监狱里看她跟景丞丞说话多狠绝?可是你再看看这会儿,可怜见儿的,也是憋得不容易哇! 景茗心疼,伸手去夺她手里的酒瓶子“别喝了,就你这酒品还不如人晨曦呢!” 纪茶之凑过来重重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嘶——”景茗痛得倒吸凉气儿,鼻息间却全是她诱 人的气息,尤其被酒精一催,愈发动人,顿时心猿 意马起来,拿起酒瓶,一下子猛灌下去小半瓶。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中午时候的情形,那白 皙、柔车欠……还有纯洁的白露…… 白色的,晶莹的,温柔的。 纪茶之晃悠悠的站起来,握着半瓶啤酒东倒西歪的朝卧室走,她说要给景丞丞打电话。 景茗怕她摔着,只能压着邪 火儿上去扶她。 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着某种渴望的吧,可是不敢明想,心虚的紧。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靠在她怀里,像个委屈的小可怜,最后索性丢了酒瓶子,手脚并用的挂在景茗身上,像只无尾熊。 景茗问她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后者一直点头,伸着手指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茗茗啊,你对我最好了。” “那……”景茗看着那瓣女乔艳谷欠滴的红 唇,终于下决心问她,“茶茶喜欢我吗?” “喜欢……最喜欢茗茗了……”纪茶之嘿嘿的傻笑着,已经完全没什么神智,头昏眼花间全然看不见她眼里燃烧的谷欠火。 两人半搂半抱的回了房。 房里没开空调,纪茶之躺着不停的伸手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从监狱回来后夏晨曦说要除晦气洗了澡,统共就穿了那么件儿系腰带的缎面睡袍,三两下就挣脱了。 匀称丰 满的身子顿时出现在视线里,少 女白 嫩的月同体在璀璨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垂涎谷欠滴的光泽。 景茗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咬牙朝阳台走去。 清凉的晚风拂来,鼻息间那种强烈的诱 惑香才淡下去许多。 她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里面没了动静,这才返身回去。 房里的人儿已经睡着,嘴唇微微嘟着显得女乔憨无比。 “傻丫头。”她嗔笑着摇头,打开空调,又俯身给她盖被子。 在外面吹了十来分钟的晚风她的身上冰凉凉的,一靠近,纪茶之就忍不住贴了上去,眉头松懈。 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全部分崩瓦解。 凤眼微眯,绯唇轻颤着覆了上去…… 略带指 砺的手微微用力,柔车欠间便有白露再次口贲薄而出。 纪茶之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不久前又才被景丞丞撩了一把,这会儿身子正虚空得不得了,这一下子几乎点了火,情 不自禁的哼哼起来。 车欠棉棉的声儿几乎勾了人的魂儿。 景茗的手缓缓向 下,探入私蜜的小花儿里,细细的研磨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这种快乐,她给不了 “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从外面狠踹进来。 歪在客厅里的夏晨曦听到动静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被两名黑衣保镖给架到书房反锁起来。 景茗扫了眼来人,倒也没有多少惊慌,起身替纪茶之掖好被角。 “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她指指熟睡中的小人儿,似笑非笑。 景丞丞绷着一张俊脸,眼睛像挟了闪电的乌云,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怒甩到沙发上,“你搞清楚,你是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我只是在做跟你一样的事情,茶茶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你,那我就有权利追求她!” 景茗转了转被拽到几乎脱臼的手腕,从沙发上站起来,“景丞丞我告诉你,既然你给不了她快乐,那就让我来给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决定追求她,保护她!” “快乐?”景丞丞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叫做快乐吗?你知道怎么才会让她快乐?” 他掀开被子,俯身把纪茶之反抱起来,背朝景茗解开皮 带掏出那活儿直接对着小丫头的菊 部入了进去,怀里的人儿本就被景茗挑 逗了许久,闷 哼过后顿时舒服的呻口今起来。 景丞丞背对着她,大力动着月要肢,跟上回景茗在景家楼顶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就是我能给她但是你却给不了的快乐!”他抱着纪茶之裹进被子里,将两人的身 体遮得严严实实,“这事儿如果闹出去最后丢的还是这蠢丫头的脸面,你如果还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被子底下,那种动作看起来更加明显。 景茗站在那儿,听着纪茶之动 情的声音,有些锥心。狭长的凤眸瞪得通红,身子微微有些摇晃。 她想反驳的,但是无从反驳。 正如景丞丞所说,这种快乐,她给不了。 “咔嚓”一下,房门被轻轻关上。 运动着的男人一把将被子掀到地上,把身下的小丫头摆成跪 趴的姿势,朝着那瓣女乔嫩的屯部啪啪拍了两巴掌,“欠收拾的小东西,哪儿哪儿都能给我勾一帮子人过来!” “口吾……痛……”醉梦中忽然挨了两下,纪茶之不适的晃了晃屯部以示抗议,白 嫩 嫩的颤抖着,“丞丞……涨……” 深眸一暗,大手箍着她的纤月要,愈发用力的冲 刺起来…… 药化得厉害,爱越做,情越深。 夏晨曦被关在隔壁书房里,昏头昏脑的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听到隔墙传来的声儿,这才猛地反应过来,顿时面 红耳赤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会有别人闯入,毕竟三少一直暗中派人盯梢儿来着,只是这动静却是有些要命呀,都是血 气方刚的年轻人…… 默默走向躺椅,拿小毯子把自己的脑袋捂了严实。 也不知道这景丞丞到底吃什么长大的,直到外面天蒙蒙亮,隔壁才算彻底消停下去,夏晨曦这才顶着一头乱发眯着俩熊猫眼儿去敲门。 “诶,我说外面的兄弟,放我出去喝口水成不?这一宿听的,我嗓子眼都要冒烟儿了!” 门外的保镖抽了抽嘴角,乖乖给她开了门。 咕咕灌下去一大杯水,她也睡不着了,索性也去厨房把冰箱拖到了客厅里,连上电线开着门,边吃边看电视,还凉快,比空调好使。 陆天维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手里拎着一袋子早餐,一进门就乐了。 “呵,您这是干嘛呢您?” “什么干嘛,看不出来我在睡觉?”夏晨曦从冰箱里钻出脑袋。 “多新鲜,谁睡冰柜里的,我还以为您这就去了……” “滚犊子!你丫才睡冰柜!” 夏晨曦一抱枕飞过去,陆天维侧着身子一闪,抱枕直直往后飞,正好砸在那张谪仙般的俊脸上。 原本神清气爽的脸,顿时阴沉得像是要刮台风前的天儿。 得!这下砸了瘟神了! 夏晨曦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景丞丞会开门出来,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勾着腰,“那什么……枕头无眼呐……” “回头再让小蒋收拾你!”景丞丞伸指敲敲她,指指房里睡得正熟的纪茶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后者了然,忙点头哈腰,“三少宅心仁厚、宰相肚里能撑船,金戈铁马活代表,金 枪不倒真英雄,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昨晚上大家都喝多了,一觉睡到天亮。” 景丞丞瞥了她一眼,朝保镖招招手,保镖立马递了一张银行卡到夏晨曦跟前儿。 “她一时半会儿的且消停不了,有劳你了。” “不……不用了……”夏晨曦没想到景丞丞会这么客气,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那回在锅炉房救了纪茶之完全是见义勇为,结果得了大笔奖金不说,蒋寻还派人把她家的武馆给扩建了,如今已经打出名号儿,后来转去跟纪茶一间学校工资比一般保镖也高出许多,更别说平日的沾的光…… 她现在就想简简单单的跟纪茶之做个朋友来着。 “三哥给的就拿着,平时不是挺爷们儿的,这回怎么怂了?”陆天维替她接了卡,塞到她口袋里。 “你管我。” 夏晨曦哼了一声,目送景丞丞离开。 景丞丞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她说了句,“口 活儿不错。” 空气瞬间尴尬下来。 门一关上。 陆天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夏晨曦的脸越来越黑,一拳头砸过去,“丫的!都怪你!” 陆天维打算躲来着的,谁知道转身跑的时候撞到了博古架上,瓷器花瓶碎了一地,这噼里啪啦的动静儿大的,一下子把房间里睡的人给吓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纪茶之懵头懵脑跑出来,腿一迈开酸 痛得厉害,浑身上下累得好像昨儿晚上连夜偷了整个小区,尤其是后 庭那地儿,凉飕飕的,异样得有些诡异。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这分明是…… 也不顾上博古架的事儿,试探着问夏晨曦,“昨儿晚上有人来过吗?” 夏晨曦条件反射的和陆天维对视一眼,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讪笑着,“倒是没人来过,不过景茗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儿,招呼也没打。”她潜意识里以为景茗吃了火锅儿后就扔下她们走了。 撒谎没结巴啊! 景三少爷的魅力在线,原本夏晨曦还挺抵触他的,结果人好言相对几句,她立马就倒戈相向,跟陆天维统一阵线了。 “哦。” 纪茶之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夏晨曦肯定不会骗她,但仍是不放心,趁着换衣服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 光 洁无 暇,没有任何问题。 可能是喝多了的后遗症吧,她想。 “茶子,好了没,说好了今天要去新恒韵的,骨头都特意练了一整套舒展运动。”夏晨曦在外面敲门。 陆天维刚好接了个电话过来,“先别急着去新恒韵,跟我去个地方,有好戏等着。” “什么好戏?”纪茶之从里面出来,有些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得快着点儿,看戏得看全场那才有意思。” 陆天维催促着两人下楼,夏晨曦要牵狗,他不让,堵在车门口,“要么坐车要么骑狗,你自己看着办。” “你大爷!”后者只得妥协。 纪茶之以为陆天维这是要带她们去哪儿,结果是在某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男人特意带着女人到酒店来能干嘛? 要么开 房要么捉女干。 看到大厅里堵着的那一大群记者,纪茶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我要嫁给萧叔叔 “11楼1104!” 记者群里忽然有人高喊一声,这帮人就像是上阵前的将士似的斗志激昂的朝电梯间跑去。 而有意思的是,从头到尾,居然完全没有人拦着。 “你们猜1104里是谁?”陆天维邪笑着,有些狡黠。 纪茶之看看夏晨曦。 她懒啊,她才懒得猜。 “昨晚你爸没回家?”夏晨曦挨近了一些,冲陆天维挤眉弄眼。 “去你的!” 三人正说着,电梯已经上了11楼,“叮”声一响,各种嘈杂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好你个小女表子,居然敢偷我老公!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啊——放开我,我不知道啊……” 俩声音都很熟悉。 纪茶之随着声源方向看去。 那被大群记者围堵的1104号房外,好不容易才恢复些人气的米娜正被莫兰揪着头发从房间里拽出来。 人围得太多,她只能透过墙上的镜子去看里面的情况。 “……你这个疯子,是你老公下 药迷女干我!我要告你们……” “告!你尽管去告!你个不要脸的马蚤货!” 莫兰正把米娜摁在地上左右开弓的抡巴掌,后者身上没穿衣服,浑身赤果,不停挣扎惨叫着。 如无意外,明天的娱乐版头条就是:准新娘米娜偷 情新恒韵老总,被其妻酒店捉女干…… 纪茶之的脸上多了些难得的笑意,别过脸问陆天维,“你安排的?” “这不是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想找个事儿让你乐呵乐呵嘛。”陆天维嘿嘿的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小半包还没用完的药粉来,“就这玩意儿,一丢丢下去保管玉 女变欲 女,软 蛋变猛 男!” “好东西。”原先这样的东西景丞丞这祸害那儿最多了。 没来由的,脑海中又浮现那张迷人的俊脸。 想什么呢! 纪茶之拍拍双颊,摊出手,陆天维老老实实把这东西搁到她手心儿,她抿着唇笑得开心,水眸儿亮闪闪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摄像模式,拍了个正面视频发给季节。 再有三天就是季节的婚礼,但愿他能打消这荒唐的念头,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毁掉自己的下半生,不值当。 季节肯定是收到微信了,但他并没有回声儿。 “虽然不知道姓季那小子为什么要跟米娜这女表子结婚,不过眼下这情况他是绝对不可能解除婚约的,背了这么多骂名,现在是他翻盘的最好机会,舆论会一边倒,他会成为无辜的背锅侠。”陆天维探头探脑的看了眼。 身后的电梯忽然“叮”的一声,三人下意识回头。 “小软玉!你居然会在这儿,可想死萧叔叔了!” 萧凌陌人还没从电梯里出来,双臂已经张开老大,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你怎么在这儿?”其他男人的气息入鼻,纪茶之不适的拧起眉头,纵使心里清楚他只是把自己当孩子,还是忍不住把他推开。 “我的地儿,刚看监控的时候瞟到你了,就下来找你玩儿呗。” 萧凌陌又伸手去摸她脑袋,“可怜见儿的,跟叔叔回家好不好?叔叔保证比景三对你好。” “不好,你们是一丘之貉。”纪茶之说着,径直朝那边热闹的人群走去。 “小软玉,等等我,叔叔这儿还有千言万语想跟你说呢!” 萧凌陌追上去,不要 脸的勾着她肩膀,纪茶之身子一矮,蹲到米娜跟前儿。 一见到来人,米娜和莫兰的神情双双剧变,尤其是米娜,看到萧凌陌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光剩下颤抖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纪茶之弯着唇角笑得无害。 房间里的纪广一直躲着不见人,听到纪茶之的声音立马不管不顾的从里面冲出来,“好啊!我正愁去不到里面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儿来,莫兰,就是个臭丫头刨了我们芮儿的坟,骨灰盒儿也砸了!” 莫兰才刚被陆天维派人从陵园弄下山,压根儿还不知道这事儿,这会儿一听说,夫妻仇恨也顾不上了,跟疯了一样朝她扑去。 萧凌陌反应够及时,一脚踢向莫兰面门,将她踹出去老远。 就这一下子,纪茶之心里已经清楚,这帮子纨绔也并非只知道纨绔,他们本身的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强出许多。 “傻站着干什么!把人给我带走!”萧凌陌冲身后的保镖冷呵一声,扫了眼在场的记者,又对陆天维道:“你留下善后。” 纪广和莫兰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保镖堵了嘴给带走了,纪茶之这才不急不缓的在米娜跟前儿蹲下,“不许你跟季节结婚,否则要你好看!” 仗势欺人这招儿小东西算是学会了,把米娜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走着小软玉,萧叔叔今儿个也给你出出气儿。”萧凌陌又把胳膊搭她肩头。 “萧叔叔肯定是最近过得太潇洒了,上回小留园儿的水戏得可好?”纪茶之往旁边躲了躲,逃得飞快。 萧凌陌忙跟上去,只是临走前却在米娜耳边低语了一句,“要是敢不结婚,老子弄死你!” 陆天维和夏晨曦意味深长的看着纪茶之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丫头注定是逃不出景三少爷的手心儿了,丫就是一千手观音,哪儿哪儿都兜着她。 先前就说过,萧凌陌最近新开了一间贝者场,原本想邀景丞丞和纪茶之一块儿去玩来着,只可惜从那次后这两人就大事儿没停小事儿不断,今儿个好不容易逮到这机会,他愣是死乞白赖的把人弄了去。 纪茶之先进的赌场,萧凌陌跟后边儿给景丞丞打电话,“景三儿,让老子爆你一次菊 花,老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在笑,声音低邪,“不用什么好消息,月兑好裤 子等我。” 不到二十分钟,白牌迈巴赫便横在了赌场门口。 “小萧子,门儿开开,不是要玩游戏吗?爷爷我今天爽死你。”景丞丞曼斯条理的在外面敲门。 他就这毛病,走哪儿都得别人去给他开门迎他进去。 程佑庭跑来开门。 景丞丞走进去,萧凌陌正跟桌前儿打牌,还忍不住打趣儿他,“哎呦,您倒是倒是来得够快,怎么着儿,屁 眼儿痒痒?” “又鸟巴痒。”后者挑了挑眉,邪气一笑。 忽然抽出皮 带,二话不说就把萧凌陌的手给缚了,就萧凌陌这身手,压根儿不是他对手,三两下功夫人已经被他退了裤 子丢到沙发上。 其实这原先也没什么,这帮子打小儿一个院儿长大,谁还没看过谁的,这就是个玩笑。 可是见了鬼的却是,景丞丞才刚把萧凌陌压住,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纪茶之一脸错愕的看着沙发上俩搅和一团的男人,当场就懵了,尤其下面这个还光着屁 股,缚着手,上面这个呢,腰上皮 带都没了…… 这…… “茶茶,不是你想的这样!”景丞丞猛地一个激灵,立马从萧凌陌身上爬起来,这脸色儿变得跟红绿灯似的。 纪茶之的眼里眼里的水,就像是煮沸了一样,死死盯着景丞丞没系皮 带的腰,鼓了鼓掌,“想不到景三少爷玩儿这么大,男女通吃。” “不是,那什么小软玉,我们就是一玩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凌陌忙从旁扯了条小毯子遮住自己下 半 身。 这下好了,玩大发了! “我什么也没想。”她从茶几上扯了几张纸巾揩了揩手,“景丞丞,我们离婚吧,我要嫁给萧叔叔。” 第一百三十章交给老天爷交给心 萧凌陌嘴张得能塞下鸡蛋。 瞬间有种被人用冲天火包塞了屁 眼儿的感觉,就景三儿那怪脾气,抢他老婆,他还有命活? “我的小软玉,小姑奶奶小祖宗,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刚才在酒店我不该抱你不该摸你头不该拿手搭你肩……” 话音未落,他身上遮着的小毯子被人一把拽掉。 “哥儿过来几个。” 景丞丞冷脸把萧凌陌从沙发上揪起来,那边打牌的几人很快就都过来了,依着景丞丞说的,合力把萧凌陌四仰八叉的绑在沙发上。 “我靠景三儿,老子就是开个玩笑,老子今天可是好心好意撮合你们俩,你要敢对我下黑手儿,老子再也不草你屁 眼儿了!” “你就嘴贱吧!”程佑庭笑他。 萧凌陌白了他一眼,蹬腿儿扯手的嚷嚷着,“景三!你快把老子放开,妈的小软玉这么瞅着老子都石更了,我可告诉你,老子又鸟巴比你大,到时候小软玉真嫌弃你跟我跑儿了,你可别哭!” “来,给爷爷敬个礼。”景丞丞伸指弹了下他已经半挺的活儿,萧凌陌顿时又痛得鬼哭狼嚎起来,“小软玉啊,你看看你爸爸,他要弄坏你老公我的又鸟巴啊!” 啧啧,简直是怎么下 流怎么嚷了! 纪茶之没好意思盯着萧凌陌看,见景丞丞动真格儿的也有些担心起来。 其实她这话就是随便一说,景丞丞要跟谁玩儿那是他的事儿,与她何干?她不过就是想气气他顺便整整萧凌陌罢了,今天的不算,那戒尺可还是他送的呢! 但没想到景丞丞却真的生气了…… “丞……口吾……” 正想说开玩笑的,景丞丞的唇却一下子堵了上来。 “你个可恶的小东西!最会折腾人!”他捏了捏她的柔车欠,复又放开她,将她摁到一旁坐着,“等会儿再收拾你!” 纪茶之以为自己会拒绝的,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是默认。 刚好萧凌陌在那儿嚷着,“小软玉啊,你可千万不能走啊,你走了景三儿这王八蛋今天非弄死我不可!萧叔叔刚才可是想帮你出气儿来着,这纪广夫妻俩都还在地下室里锁着呢!” 于是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走那是因为要帮萧凌陌啊,顺便再收拾纪广和莫兰!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顺畅多了。 景丞丞出门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了小碗白色晶体。 程佑庭沾了一指头嗅了嗅,幸灾乐祸的笑,“凌陌,哥好心给你提个醒儿,赶紧道歉别犟着,待会儿哭都没机会。” “老子就不!老子正儿八经红门三代根儿,要是这就投降,这不是打我爷爷的脸吗?” “你倒是想,可惜没机会。” 景丞丞在他身旁弯下腰来,纪茶之也忍不住好奇的用眼角余光去瞥,就见他拿了个小刷子沾着碗里的白色晶体一点点儿的往萧凌陌那活儿上刷,后者也不知道是刺激还是痛,反正嚎挺惨。 你以为这就完事儿了? 且没有呢! 景丞丞这边才刚涂好,包厢门已经被人敲响。 程佑庭走过去又回来,手里多了只上拴着绳儿的老山羊,那老山羊“咩咩”的叫着,不停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景丞丞抽了程佑庭手里的绳儿,老山羊撒腿就往萧凌陌那边跑,又“咩”的叫了一声,伸着舌头一下下照着他那活儿舌忝了起来…… 羊尤其喜欢吃盐,羊舌头比人的略宽且棉软,简直是要了人的老命了! “景……景三儿……哈哈哈哈,快……快放了我哈哈哈哈……” 萧凌陌又痒又爽,一会儿舒服得不得了一会儿失控的哈哈大笑,那活儿被舌忝得老石更,简直是魔怔了一般! “没身寸出两回谁也不许松了他。”景丞丞没再去管他,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一把将看得出神的纪茶之扛到肩头,“小东西,现在让我来好好儿算算咱们之间的账!” 离婚是什么? 那是景丞丞心中底限的底限! 身子一下子被擎空,纪茶之这才后知后觉,“你个流 氓,别碰我!放我下来!”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明明是强势霸道的一句话,可却叫人听着莫名心酸。 爱能让人骄傲如烈日,也能让人卑微如尘土,这话果然一点儿都没错。 景丞丞强 行扛着闹腾的她出门儿,一路将她扛到顶层客房里,三两下扯掉了她身上的衣物,昂着那活儿就想对着她前面的小私蜜送。 纪茶之被他吓得手脚乱蹬,一下子就哭了,“丞丞!丞丞不要啊!不可以进去,进去了就不能生孩子了!” 这惨兮兮的哭声儿,揪心呦! 现在知道害怕了? 景丞丞这回可不让着她了,哑着嗓子吼,“反正你不要我了,反正你要跟我离婚了,索性我就要了你,好歹能让你一辈子爱着我!” 声儿是颤的,眼珠子是红的! 他这分明是要吃人呐! 或许的确还是憋了气的,毕竟昨儿晚上他踹门进去的时候景茗对她做的那点子事情实在叫他憋屈! 可是他又发泄不得,他们俩现在这关系僵的,他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都不敢说她! 现在倒好,她居然要跟他离婚! 像是导火索“滋”儿的一下被点着。 景丞丞要气死了,哪怕是玩笑也不许! 握着那活儿不停的去对她的小私蜜,纪茶之被他箍了一半腰,做不出大动静,只能不住的左右摆 动着身子,死活就是不让他对上,其实身子早已瘫车欠如水,只靠着那点子对不能生 育的恐惧强撑着。 “景丞丞,你别让我恨你,别让我恨你!”她的指甲深深掐入他臂膀,留下一个个鲜明的月牙形痕迹。 景丞丞早就不知道痛了,伏在她肩头重重咬了一口,语气恶狠狠的恳求着。 “茶茶,老婆,我求你了,保护好自己行不行!我现在不能陪在身边,你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不要什么人都相信,或许别人对你是别有用心,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的好人!” 他又把她搂进怀里,只要一想到昨儿晚上差点发生的事情他就不寒而栗。不管她爱上别人还是因此变得彻底断情绝爱都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纪茶之痛得眼泪直流,除了上回季节那事儿,她几乎就没见过景丞丞这般失控的模样,吓都吓死了,哪儿敢不答应。 拼命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证,我保证不会把自己陷入任何危险中,我会保护好自己……” “答应我,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要单独跟她在一起,也不可以再喝酒!” “我答应你,不管你说什么都答应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好痛,真的好痛。” 一听到她喊痛,景丞丞总算是恢复了些理智,忙松开她把她抱起来。 肩部鲜 明的牙 印,腰间被箍出来的红 痕……触目惊心。 “小乖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他发疯似的低头去口勿她的伤痕。 他等待着药带来的神奇作用,也害怕着这神奇的作用有一天会作用到别人身上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万劫不复,就是此生再无可能。 这样的后果,景丞丞无法承受,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死。 纪茶之不清楚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景丞丞如此失控,她也懒得去琢磨原因,她坚信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景丞丞现在就是。 药是他放的,怪别人什么? 她已经下定决心等季节的朋友从国外回来解掉自己身上的药,至于以后的爱不爱,交给老天爷交给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抱歉,我做不到 自从那天逃也似的从萧凌陌赌 场回来后,纪茶之就一直躲着不出门儿,把手机也关机了。 她怕自己再一不小心做什么景丞丞没安全感的事儿,回头真要了她。那天差点儿的事情就像在她心里拉了警报,让她时刻处于神经紧绷状态。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景丞丞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他能暂时活得踏实些。 天儿越来越热,就连一直睡在阳台的骨头也被夏晨曦移到了客厅,每天懒洋洋的趴空调前纳凉,长长的舌头垂在地上,口水淌了一地,压根儿没了藏獒威武的模样。 陆天维看了直摇头,“什么样儿的人养什么样儿的狗。” 刚好夏晨曦端着果拼从厨房出来,横眉冷竖,“你说什么?” “夸你呢!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陆天维阴阳怪气儿的唱着,跑得飞快,溜到纪茶之跟前儿,“茶子,萧哥说纪广这夫妻俩还一直在他赌 场地下室关着呢,问你啥时候有空过去一趟?” 纪茶之正在看电视,娱乐版新闻里跟踪播放米娜偷 情事件的最新进展,声音还挺大。 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反正没说话。 “茶子?”他又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把电视静音。 纪茶之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了?” “就想问问你,你做完冥想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萧哥问你什么时候再到他赌 场去,纪广这夫妻俩还在那儿。” “晨曦,帮我给茗茗打个电话问问,这两天怎么不见人儿了?我手机没开。” “躲开。”夏晨曦把陆天维拎到一边儿,挨着纪茶之坐下,“够巧的,早上她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你手机关机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她好像接到临时任务回部队了,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回来。” 明明说过会休假一段时间,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任务了?还走得这么急。 纪茶之有些纳闷儿,“哦”了声,这才对陆天维道:“等过段时间吧。” 其实他要是不提,她都差不多忘了这事儿了。 明天是季节的婚礼,怎么也得等她跟那个医学天才见了面之后再说。 正如那天陆天维所说的一样,季节并没有解除跟米娜的婚约,不过也没站出来说什么话,但大众的骂声全都一边倒向米娜,季节一夜之间成为委屈深情的好男人典范,就像是骑上了老虎背,已经下不来了。 “晨曦……” 她正想跟夏晨曦说明天去参加婚礼的事儿,一直趴在地上的骨头突然跳起来,龇牙咧嘴的跑到门口,发出一种低沉的类似于恐吓的声音。 纪茶之被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家里又没外人儿,总不能闹鬼了吧! 夏晨曦正准备起来去查看,门铃声响了起来。 “这大下午的,谁啊!”她勒令骨头回到原来的位置躺好,打开门一看,“砰”的一下又把门给砸上了。 “怎么了这是?”纪茶之从客厅出来,见她脸色不对,有些好奇。 “没……没什么,推销的……”夏晨曦推着她往回走。 其实她心里有点慌,毕竟被她关在门外的人身份实在非同一般,可是一想到这人在纪茶之和景丞丞感情中担当的角色,就算得罪人,她也得这么干! 外面门铃声仍旧在响,熟悉的女声隔着房门传来,“纪茶之,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聊几句。” 这冷漠的声儿,除了席平君纪茶之想不到第二人,只是相较于从前,这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疲乏,可见这几天席平君的日子并不好过。 拧了拧眉,席平君来找她做什么? 夏晨曦看她停下脚步,索性拽着她胳膊往里拖,“你甭管她,你还嫌被这母女俩整得不够惨啊!她女儿现在真的成瘸子了,她不恨死你就怪了!” 纪茶之想想也是,就没管她,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后就消停了,只是骨头的状态仍旧有些不对劲儿,弓着腰一副时刻准备进攻的模样。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牵着骨头一起去,要是她敢动手,我就放狗。” 夏晨曦这回倒是没反对,给骨头系了绳儿,递到她手里,“你把手机开开,万一有什么事儿好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纪茶之重新回屋拿了手机,这才开门出去。 门外果然是席平君。 换下职业套装的她在气势上总算多了几分柔和,习惯性盘起的长发齐肩剪去,末端微微做了个内扣,看上去还真像挺像个温婉的豪门贵妇。 实在话,这要是搁以前,纪茶之就是打死也想不到元首的女儿会纡尊降贵到她这鸡窝般的破烂地儿来。 可是眼下,她连她要说的话都帮她脑补好了,不肖她开口,便直接道:“我跟景丞丞已经分手了,只是还没办离婚手续,你不用再特地多跑一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儿子。” 席平君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纪茶之的态度,毕竟没有谁会喜欢成天不给自己好脸的恶婆婆,尤其这个恶婆婆还曾当众劝她同意她老公“纳妾”,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尽可能的挤出点笑来,“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谈吗?你放心,我真的没有恶意。” “就在这儿说吧。”纪茶之扫了眼空旷的过道:“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了,不会有人看到。” “看来我真成恶婆婆了。”席平君苦笑不已。 纪茶之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狗绳,也不再主动说什么,就等着她开口。 席平君从包里掏出一只白信封,递到她面前。 “我不要,你拿回去,我说了我不会缠着你儿子的。” “你误会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是站在母亲的角度,我希望你不要离开小丞,更别跟他离婚……” 纪茶之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的时候目光中满是错愕。 明明前段时间还巴不得她立马滚蛋,这就改变主意了? 她有些不太相信,觉得可能是席平君的迂回套路,于是又特意加重语气,义正言辞道:“我是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已经离开景丞丞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会跟他离婚的。” “我没开玩笑,这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包括我在国内所有固定资产以及银行存款。”席平君把信封里的纸张抖到她面前。 “雯雯的腿伤不容乐观,这两天我就会带她回美国,以后大概也会长期留在那边照顾她,没什么机会回国,我不放心小丞,这孩子一根筋就认你一人儿,所以我希望你能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只要你能答应我,你可以立马在这上面签字……” 纪茶之笑了。 她说,“抱歉,我做不到。” 她的语气固然很淡,但是脸上的讥讽一目了然。 人可真是有意思,总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弥补一切。 席平君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坚决,她以为不过是个不到双十的小姑娘,很好说话,却不想她跟她家小丞一个倔脾气。 她显得有些慌,并且有一部分表露在脸上。 这俩孩子之间的事儿闹成这样,她这个当妈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这丫头真的不要小丞了…… 她担心儿子恨她的同时会疯,这几天她从父亲那儿知道丞丞的情况,实在不是太好。 于是也不管纪茶之到底愿不愿意,强行把那张财产转让协议塞进她怀里,“待会儿我就让律师单方面办理,算是我求你,我不能看到小丞再有什么不好。” 纪茶之当着席平君的面,“歘歘”把那份协议撕成碎片,开门回屋。 她讨厌席平君。 不仅仅是因为她介入她跟景丞丞之间的感情,更因为她为了自己的欲 望,伤害了景丞丞。 第一百三十二章是她太天真 隔着门,她听到席平君离开的脚步声。 骨头也很快安静下来,继续进入白日梦状态。 纪茶之回房给蒋寻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席平君来找她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倒不是告状,纯粹担心她真的把财产转移过来。 不管以后她到底跟不跟景丞丞在一起,那都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跟钱没关系,跟别人更没关系。 母爱什么的,她并不能理解,在纪茶之看来,如果席平君真的在乎景丞丞这个儿子,那么二十二年前也就不会丢下年仅三岁的他,大老远的跑到美国偷偷生下席雯雯。 人的自私贪婪并不恶心,但恶心的是自私贪婪中腐烂了一段时间后,还想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机会。 刚放下去的手机没一会儿就响了起来。 见是景丞丞,她直接就给挂了,好在人也识趣儿,没有再打。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吹出来的一丝凉风儿在空气中奋力驱逐夏日炎炎。 “茶子。”夏晨曦推门进来,手里擎了几套礼服,“来选选,小陆子特意给订的,明儿个婚礼上怎么也得把新娘子的风头抢一抢。” 纪茶之随手一指,却选了套相对最不显眼的。 明天那种场合,能不引人瞩目是最好的,季节要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万一被人盯上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抱着礼服的时候心里矛盾得厉害。 她一直期待能够找到解药,可真当离解药更近一步,却反倒不安,心的深处,分明有什么不舍在叫嚣。 得到,就意味着失去。 他们之间连最后一丝牵连都会消失,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这种不安的情绪伴随了她整整一夜,直到天亮,直到进入酒店大门,她才终于退无可退的尘埃落定下来。 夏晨曦准备了一件礼物,非说要亲自送给季节,纪茶之正有想先见见季节的意思,两人撇下陆天维照着休息室所在的十九楼找去。 季节果然在,一个人,面前的桌上掐了一堆烟头。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在自己婚礼上躲闲的新郎,留新娘一个人在留下迎宾,你还真是挺想得出来。” 季节见到纪茶之,面上露出反常的喜悦来,手忙脚乱的把那堆烟头拨到垃圾桶里,“来了,随便坐。” 夏晨曦趁机从手里的纸袋中掏出一条一指粗的皮鞭丢到他怀里,“给,记得时刻捍卫你的家庭地位。” “怎么着儿?婚礼还没开始就盼着我们离呢?”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进来。 米娜提着新娘礼服竖眉倒眼的走进来。 刚才在楼下看到这俩进门,她立即马不停蹄的追上来。 “滚出去!”季节那点子好脸色瞬间烟消云散,跟看仇人一样看着她。 “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新娘!”不管季节到底为什么娶她,米娜心里还是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她径直走到纪茶之跟前儿,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算我求你了成吗?放过季节!只要你一天在他身边出现,他的生命就多一天处于危险当中……” “你什么毛病,我又不是阎王爷。”纪茶之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你比阎王爷更可怕!自从你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就一直噩梦连连……” “你给我闭嘴!” 季节突然冷呵一声,扣着她的胳膊将她往门口拖,米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是死赖在地上不起来,洁白的婚纱被蹭得皱巴了一大片。 “我不走!纪茶之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跟季节见面!我只想我的老公安然无恙!” 纪茶之有没理会她,却转而看向季节,“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 “没有!”他的回答几乎条件反射,眼神躲闪得厉害。 “季节!” “真没有,能发生什么?你看我不都是好好儿的?” “好什么!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四个外国男人……啊……”米娜话没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记嘴巴子。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季节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抡起一旁的椅子一下下往桌上砸,猩红的眼珠子看上去狰狞得可怖! “季节!季节!”米娜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从地上爬起来自后面抱住他的腰,“别这样,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么一看,俨然一对儿苦命鸳鸯。 纪茶之反应过来什么,气得浑身发抖,攥着拳头愤愤朝门外冲去! 景丞丞! 你这个骗子! “小豆丁!别冲动!”季节从里面追出来,拽住她,朝她摇摇头,“千万不能冲动,你忘了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纪茶之看着他,眼眶瞪得发红,心里替他委屈得不得了。 她一直以为景丞丞答应过她后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却不想他还是瞒着她对季节下手了! 是啊,高高在上的景三少爷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尊严受到一丝丝侵 犯? 到底是她太天真! 她狠狠掐着自己掌心,才终于强迫自己发出些尚算正常的声音来,“对不起,季节,对不起,如果没有认识我,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说什么傻话,怪你什么?” “新郎官儿!原来你在这儿,我正到处找你呢。”有男人从电梯口出来,远远朝他们走来。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好闻的草药味儿。 纪茶之闻声望去。 那是一张极其温润儒雅的脸,简单的西装衬衣更衬得他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内敛的男人魅力,随着他的走近,那股草药味儿也越来也明显。 脑子里,很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一个人来。 季节口中的医学天才!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下意识的看了季节一眼,后者面朝她挤眉弄眼。 然而这样的欣喜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因为她很快就看到了这男人身后的那道矜贵身姿! 瞬间犹如雷击! 景丞丞! 纪茶之怎么也没想到景丞丞会出现在这里! 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僵硬,甭管先前是欣喜还是震怒,一律通通消失,剩下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她仿佛看到了那双夜空般深邃的眼眸中所夹杂的嘲讽,在笑话她的不自量力。 “呵,这不是景三少爷吗?” 夏晨曦一句话,愈发肯定了季节心里对景丞丞身份的猜测,看向他时,眼神中多了些深意。 “茶茶,过来给你介绍一个人。”景丞丞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跟她招手。 纪茶之颤着腿儿,上去也不是,跑也不是,反正这会儿看米娜都比看他顺眼。 “傻站着干什么?”夏晨曦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傻呵呵的推着她上前。 不肖景丞丞介绍,那人已经自己走到她跟前儿,“您好三少奶奶,我是傅云峥。” 温润的人,连声音都温柔得让人如沐春风。 只可惜听到纪茶之耳朵里却比噩梦还可怕。 傅云峥…… 他姓傅! 果然,没等她开口问,景丞丞便“好心”道:“这是傅大夫的儿子,打小儿就在咱们家串门儿,跟二哥关系尤其好。” 你看这东西脸上狡黠的笑,真是能怄死个人! 纪茶之瞬间没想法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闷棍给彻底打碎。 人能特意上这儿来说这些,说明他是已经十分清楚他们之间的小算盘,这是明着介绍,暗地警告。 她如果还敢妄自继续,估计景丞丞能把这俩一块儿收拾了,毕竟这可绝对不是个讲情谊的主儿! 第一百三十三章外放生活到此结束 “不好意思,我不是三少奶奶。”纪茶之对傅云峥点头致意,又对季节道:“楼下见。” “小丫头脸皮薄儿。” 她听到景丞丞在后面对跟傅云峥说话,双拳攥得更紧,饱满的胸脯起伏得厉害。 凭良心讲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个自私得不得了的人,刚才还在为季节的事情义愤填膺,这会儿却又因为害怕景丞丞真要了她而不得不落荒而逃。 一只脚才刚迈进电梯,景丞丞已经先她一步进去,纪茶之见状,又退出来。 隔壁电梯的数字显示还在楼上运作,且到不了这层, “我们走楼梯。”她对夏晨曦道。 “茶茶。”景丞丞拦住她的去路,“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说?” 他的眼神中压抑了眸中明灭的光火,纪茶之看不懂,但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期待。 季节和米娜一直远远的站着,既没走近也没离开,她看到米娜眼中的祈求,第一次觉得米娜的话是对的。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说不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没有。”收回眸,她说:“我没什么事情好跟你说的” 可是景丞丞显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纪茶之从他身侧绕过,被他一下子扣住了胳膊,“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知会你一声儿,你的外放生活到此结束。” 低沉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怒意。 景丞丞非常清楚明白的让她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他的眼睛漆黑得能把人的灵魂吞噬,森冷之气肆意流泻,竟让她莫名不寒而栗。 “我们回家。”他朝她伸出手。 纪茶之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惧意再次迅猛增加。 “过来!” 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她本能的一直后退。 这东西已经接连触犯他的底线,与其再放任她逃避,还不如逼着她面对,否则只怕到时候她真的会逃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并且彻底把他从心底驱逐。 不过更让景丞丞觉得怒火横生的是她现在的态度。 她在害怕他,她神情中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和厌恶让他觉得憋闷,胸口好像噎了口血,吞咽不得。 漫长的过道里,仿佛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们俩,其他人集体消失不见。 纪茶之突然拔腿就跑! 反应之快,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可问题是……过道的尽头是墙啊! 夏晨曦都不敢再去看她,把脑袋埋得低低的,怕她下场太惨自己无法承受。 景丞丞被她给气笑,看着她傻狍子似的背影直摇头。 这就是个孩子,跟她置什么气。 他把外套脱给傅云峥,“你们先下去。” 这话的意思是就是清场。 傅云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远处的纪茶之,有些担忧。 景家这兄弟几个他都认识,老大和当年的老三都是老实人,老二虽说狡猾,可性格也是明明白白在的,唯独这个老四,你是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小丫头落到他手里,也是够呛。 “走吧。”季节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纪茶之见几人都要走,一下子慌神了。在这种情况下景丞丞如果要对她做点什么,她跑都跑不掉! 可是事实上,就算他们在,景丞丞想对她做什么,她照样跑不掉。 背后一堵墙,面前是越来越近的瘟神。 纪茶之这会儿恨不得现刨个洞出来躲,景丞丞再次把手伸过来,“刚才是我语气不好,你大人有大量成不?咱先回家,回去你惩罚我。” 他知道这东西怵什么,又特意靠近了些低声道:“我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把上回大姑姑给你的药下我茶里。” 语气听着倒是挺诚恳,只是她才不会相信。 景丞丞出尔反尔的事情太多,季节的事儿就是个例子。 但她跑不掉,也没地儿跑,他既然已经亲自来抓人,就不会再给她任何躲藏的机会。 她面对着景丞丞站着,傅云峥就在他背后不远处,她看到他在走进拐角的时候对自己摇头,并非无奈的,而是一种别有深意的提醒。 心头顿时仿佛有阳光重新射入阴霾。 “那等我参加完季节的婚礼。”这话算是妥协。 见她终于松口,景丞丞好歹松了口气儿,上去牵上她的手,“我陪你,等会儿结束了咱们一起回家,闹闹可想你了,小张给它喂树叶儿都不肯吃,瘦的都没样子了。” 想起这只被他们俩一起解救的小鹿,纪茶之的脸上总算多了些温和。 等两人下楼,婚礼已经开始得差不多。 听说女方的父母都是乡下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愿意,反正米娜没有让他们出席,没有父亲陪同的新娘一个人走红地毯,看上去孤零零的。 莫名其妙的,纪茶之居然把这种情形对应到的自己头上。 收回视线,有些兴致缺缺。 她本来就不赞同季节跟米娜结婚,刚才不过是想用这个借口再拖一拖,看中途有没有机会再跟傅云峥接触,可惜景丞丞像座山似的在她身边坐着,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她看了眼对面位置的傅云峥,后者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新人,好像压根儿没有留意到投注来的目光。 “要我说姓季的那小子也真够能屈能伸的,这脸绷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去上坟呢!” 陆天维幸灾乐祸的声儿把纪茶之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台上。 新郎新娘正在交换戒指,画面看上去很唯美,只是季节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全程无笑脸,给新娘戴戒指的时候压根儿就没看她。 司仪尴尬得不得了,一直试图调动气氛,只是没见效。 “能屈能伸的才是大丈夫。” 夏晨曦光顾着吃去了,其实压根儿没留意陆天维到底说了什么,话一出口,这才发现整桌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拿纸巾揩了揩嘴,默默的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嘴里。 轮到新娘给新郎戴戒指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一个细节。 季节没接受米娜提前准备好的戒指,而是自己从西装内袋里掏了一枚出来递给她。 现场顿时多了些议论声。 季节跟米娜的事情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集成一部狗血连续剧了,多数人都知道季节并非真因为爱米娜才娶她,这会儿又闹这么一出,实在不得不叫人多想。 “我听说季节其实爱的另有其人,为了那女孩儿才决定退出歌坛的。” “早就听说米娜逼婚,如果不是她前后爆了季节这么多黑料,说不定人小情侣这会儿好好儿的呢!” …… 隔壁桌的交谈全都一丝不漏的落到纪茶之耳朵里,担心再呆下去反而会出事,索性暂时打消了跟傅云峥接触的念头。 正想跟景丞丞说回去,一直被握着的手却突然被收紧。 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浮上心头。 目光寻着那张冷峻的侧脸望去,这才发现景丞丞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那幅大型高清显示屏上。 老天! 纪茶之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屏幕中那枚被米娜捏在指间缓缓套上季节无名指的婚戒,不正是她当时亲自为景丞丞设计的那枚吗? 照着景丞丞求婚时候的钻戒做的设计,就连上面的小水滴钻石都跟她手上这枚如出一辙! “茶茶,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景丞丞回过头,目光迥异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着实耐人寻味。 这枚戒指,他曾经好几次在自己书桌上看到过图样。 一直以为是这小东西偷偷给他准备的惊喜,却不想今儿个真的惊到他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老婆,我学会了 纪茶之当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图纸掉在季节家了,被他捡了,然后照着做了,这听上去无可厚非。 可问题是这事儿她没法实话实说,不管季节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所遭受的已经够惨烈,不能再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 身边是景丞丞探究的眼神,眼前是那枚好似定时炸弹的戒指。 她觉得自己就像只坐在锅里的螃蟹。 烫吧,又爬不出来。 怎么办?这事儿甭管怎么解释他们俩都得遭殃! 同桌的陆天维也很快注意到这枚戒指,以及两人间的异样,轻轻在桌底下踢了夏晨曦一脚,后者茫然抬头,顺着他手指所指的地方看去,嘴里塞着的半只螃蟹一下子掉到了面前的小餐盘里。 “原来这戒指让季节捡去了,茶子特意给三少定的礼物,上回我陪她一起去取的,后来被我给弄掉了。” 夏晨曦想也没想,嘴里就吧啦吧啦的出来了。 她的心思很简单,季节和纪茶之,她肯定保后者,其他的她不管。 景丞丞的目光终于舍得从纪茶之身上移动了一下,在夏晨曦那儿瞥了一眼,端起面前的茶盏刮了刮茶沫子,轻呷了一口,那贵气的睡凤眼冷冷的挑起,哪怕不看人也能把人给冻伤。 夏晨曦那小心肝儿哦,吓得差点儿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撒谎是个脑力活儿。”他忽然将茶盖子隔空丢到她跟前,茶盖子跟个陀螺似的在桌面上转了好几圈儿,终于直直的倒立在那儿。 “再刚让我听到一个字不真实……” 没等他说完,夏晨曦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对天竖起四根手指,“我发4,保证没有下次!” “你什么意思?”一直没有说话的纪茶之终于冷冷出声。 本就不太和谐的气氛瞬间僵硬得可怕,别桌的嘈杂全都被无形的隔离开来,独独留着他们,与世隔绝了一样。 就连傅云峥都把视线从新人身上收了回来,落在对面桌上那一脸愤懑的小丫头身上,不过很快又不着痕迹的移走。 “我身边的朋友,非得对你惟命是从吗?他们都是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尊严,不是你的奴隶!”声音虽然不高,却近乎于一种压抑的咆哮。 她到底在发泄什么? 只是因为这事儿才起的怨怼? 不不不,当然不是。 临时起意的那叫怒气,而怨气必然是在经过一个长时间的累积发酵后才会形成。 纪茶之在气景丞丞对她对她家做的这些事儿,更气他对她人身自由的限制以及对季节的迫害。 景丞丞的眉心越凝越重,最后反倒笑了。 以至于这帮子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他唇角旋开的略带宠溺的笑意却是清楚明白。 他单手托在桌面上,拄着下巴侧过脸去握着她的手,颇有几分讨好的摇晃着,“生什么气?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 对于景丞丞来说,这丫头的怒气远比她的恐惧要来得让他欢喜得多。 这种反应,俗称“贱”。 可他在对上自己心上人儿时,还真真儿就愿意这么“贱”来着。 纪茶之见他这样,原本膨胀的怒气居然一下子就消下去了大半儿! 她自己觉得自己脸上可能泄露了什么,比方说对景丞丞眷恋,以至于甩掉他的手的时候走得毫不犹豫。 景丞丞肯定是要跟着走的。 陆天维看着这俩的背影,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这辈子千万不能爱上女人,否则非作死你不可! 只要你爱上了,甭管你对不对吧,反正都是你的错。 酒店外已经星光熠熠,绚丽的晚灯让这座古老的城市多了些平易近人,晚风似热浪被水擦过,多多少少带给人些吝啬的凉意。 纪茶之被迈巴赫堵在门口,蒋寻一如既往的候在打开的车门旁,景丞丞在她身后,这种情况,她就是再不愿意上车都必须上车。 “小豆丁!” 季节从门内追出来,亲昵的称呼听得纪茶之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其实这原本并没有什么,只是这孩儿现在被景三少爷给吓出后遗症,担心季节再遭受无妄之灾,于是一个劲儿给他递眼色,让他赶紧走。 景丞丞不高兴的挡到纪茶之面前,“什么事儿?” 两人站在同一画面中,气势容貌上立马一分高下。 千年上等古玉和现代汉白石,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蒋寻当时就在想,他们家主子实在是太草木皆兵了,哪个女人有了他这样的男人还能看得上别人? 季节没理会他的态度,褪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绕过他递给后面的纪茶之。 “不好意思小豆丁,刚才晨曦都跟我说了,这枚戒指是你画来送人的,我当是捡到图样的时候也没多想,就觉得好看,所以就照着做了一枚,现在还你,别为了我这点小事儿闹得你们不愉快。” 这话说得多合情合理? 既突出了自己的无辜,又顺带着把自己处处替她着想的好风度给彰显了一遍。 蒋寻在心里暗骂:这要是搁女人身上,那他妈的就是个心机婊! 他都看出来了,景丞丞当然不会看不出来,替纪茶之接过那枚戒指,看也没看随手往后一扬,“为你不愉快?你也配?” “景丞丞!” “算了小豆丁,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不好。” 季节赶紧拦住纪茶之,却被景丞丞一拳头打翻在地,猛地啐了口血,溅得白衬衣斑斑驳驳。 长这么大,景三少爷就没受过这样的鸟气哇!先前就是因为怕纪茶之生气而一直忍他,现在居然还敢在他面前玩心眼儿! 你挖圈套又如何?他还就揍了! 老婆是他的,谁也不能肖想! 景丞丞从来就没有这种冲动的感觉,酒店大门口揍人,搁从前这都是他觉得磕碜的事儿,可今天他这干的时候居然心里还挺顺畅。 蒋寻虽说清楚自家主子的身手,但还是习惯性的挡在他面前,主仆俩俨然一副以多欺少的模样。 纪茶之这儿脸都气青了! 一把将面前的景丞丞推开,上去把地上的季节扶起来,“景丞丞,你能不能稍微学着尊重人一点?每个人都是人生爹妈养的,没比你低贱到哪儿去!” 这枚求婚戒指自打戴上手她就一直没摘下来过,纪茶之不确定季节到底有没有看到,她也不想去揣摩季节刚才那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纯粹就是不满景丞丞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难不成这个世上除了他,别人就都不是人了? 季节很识趣儿的挣脱了她的手,站那儿整了整西装,再次走到景丞丞面前深深鞠了个躬,“实在很抱歉,我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严重,改日一定登门道歉。” 言语虽然处于弱势,却是完全的不卑不亢。 景丞丞邪邪地勾起薄唇,玩味儿的凝着他,依旧是那派居高临下。 “好了,道什么歉!赶紧进去吧,里面还有这么多宾客在。”纪茶之怕景丞丞再动手,推着季节走,好在季节也没再多做坚持。 等他进门,纪茶之才走回景丞丞跟前,把手里的订婚戒指摘下来,递还给他,“等你学会尊重人了再来找我。” 景丞丞倒也不生气,接过戒指低头静看了几秒钟,又拉过她的手重新套了上去,“老婆,我学会了。” 没等纪茶之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把她拦腰抱起。 “纪茶之,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你到底嫁了个多好的老公。” 第一百三十五章给我点时间 纪茶之懒得理他,权当没听见。 自打上车后就一直自己贴着窗户坐,双手交叠抱在怀里,一只手一直小幅度小幅度的去拔右手中指上的钻戒。 “如果再被我看到你把戒指取下来,下次我就用502给你粘上。” 纪茶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忙又把戒指推回原处,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明明还是闭着眼睛…… “我有事情要问你。”她说。 “嗯。”景丞丞依旧眯着眼,轻声哼哼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脸上神情淡淡。 就像是日月忽然间黯淡了光辉,莫名叫人心疼。 她很想伸手去摸摸那郁结的眉心,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右手摁着左手,以一种相对抗拒的方式坐着。 “怎么不说话了?” 景丞丞微微抬了抬眼皮子,见视线中的人儿仍旧安然无恙的坐在他身边,这才露出些许会心的笑,又缓缓闭了回去。 纪茶之顿时有些被抓包的窘迫,假装别过脸去看窗外。 “你答应过我会放过季节的。” “难道我没放过他吗?”他一听这话,笑了,答得理直气壮。 “算了,当我没说。”纪茶之有些气结,反正在景丞丞看来,就算是找四个男人轮了季节也不过是桩乐子,这样事儿他难道干得还少吗? 就算真的问出来什么又如何?难不成还指着他去道歉? “我没动过他。” 她没吭声。 景丞丞心里也不痛快,这丫头实在太不信任他,听风就是雨。 可又有什么办法? 以她这种凉薄的性子,那点子为数不多的信任早就让他给祸祸光了。 两人都不说话,车上的气氛就有些沉闷了。 景丞丞怕她自己又胡思乱想,最后这结越结越大,可问她吧,她就是不搭腔,最后没法子,只能打电话问夏晨曦。 挂了电话后,景丞丞又问她:“你自己好好儿想想,我到底骗过你什么没有?” 纪茶之本能的想说有,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心虚了。 其实还真没有。 景丞丞虽然瞒了她很多事儿,但是在大事儿上从来没对她撒谎过,因为每次遇到他不想说的事他都会直接跳过去。 “没有对不对?” 他见她这模样,心里总算顺畅了点,“我不需要骗你什么,更不需要顾忌什么,就像刚才在酒店门口,我明知道揍他会让你生气,还是这么做了,并不是不在乎你的想法,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男人想要维护他的爱情他的家庭,绝对不需要躲在后面做小动作,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去驱逐情敌。” 这话让纪茶之完全无从反驳。 只要不是景丞丞干的,这事儿也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我饿了。”她说了一句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路边是一排排灯火辉煌的海鲜酒楼,正是小龙虾旺季,几乎每个招牌上都画着一只大大的红色小龙虾,看上去挺是诱人。 “你小龙虾过敏。”景丞丞淡淡瞥了一眼。 小算盘被打破,纪茶之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她原想趁着龙虾过敏,然后找机会去医院脱身,或者可以有机会让傅云峥可以来替她看病。 但她没想到景丞丞对她了解得这么细致,就连唯一一次因为小龙虾过敏而进医院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们去吃点别的好不好?” “不吃了!” “云峥三天后就会回美国。”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纪茶之急了,反正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一把揪上他的衣领,“你不可以这样!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应该让我解掉身体里的药,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我沦为药物的傀儡!” 景丞丞多想告诉她:我不敢,我怕你不要我了,因为我不确定你现在对我的这点感情到底是因为心还是因为药。 本来她现在已经满打满算的要离开,如果连最后一点牵念都没了,他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但是他没说话,就任由她闹任由她发泄。 他怕自己一张嘴,却被她给说服了。 纪茶之见他不为所动,什么念头都没了,愤懑的拍着窗玻璃,“小蒋停车。” “三少奶奶……”蒋寻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景丞丞,见他摇头,也没敢真停下来。 “我让你停车!” 她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掰车门,景丞丞怕她待会儿摔出去,用力的箍着她,“再等一段时间好不好?只要药融化了,你就会变回正常人,它不会再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这药融化了,这里面的女乃就能收回去?我现在真的不敢对着镜子照自己,我才十七岁,可是我的身体却比女支女还要婬荡!它让我觉得耻 辱!”她抓过他的手,摁在自己的月匈上。 不会有任何一个未婚少女喜欢拿着吸女乃器对自己做那种事儿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那你要我怎么说?我不说不代表我傻,景丞丞,你到底是想要个爱人还是想要个别致的玩物?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药的作用,你觉得我有可能会为了这种不定性的感情而义无反顾吗?” 答案是否定的。 景丞丞忽然就沉默了,僵硬的抱着她,有些手足无措。 话题被摆上明面,逼着他不得不面对。 他当然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可这就是个赌,胜败五五。 “小蒋,停车。” “三少……”蒋寻有些犹豫。 这时候心软,三少奶奶肯定不会回家的。 “停吧。” “是。” 迈巴赫缓缓靠着路灯停下,纪茶之正准备下车,却见他已经先她一步打开车门。 “送三少奶奶回懒园。” “那您呢?” 他没答,却揉揉纪茶之的脑袋,“给我点时间,嗯?” 她错愕之际,他已经关上车门走了。 纪茶之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蒋寻把她送到懒园后就走了,纪茶之几次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去找景丞丞,但最终都没问出口。 本来就是她赶着他走的,还矫情什么? “三少奶奶,刚才三少打电话来说您没吃晚饭,怕您饿着,特意让我给您准备了宵夜。” 没一会儿,小张在外面敲门。 “他还说什么了吗?”纪茶之蹲下去把跟他一起过来的小鹿抱起来。 这才多少功夫没见,原先胖嘟嘟的小鹿变得瘦巴巴的,手往背上一捋,脊椎骨分明,她有些心疼,在它背上多顺了几下,小张有眼力见儿,放下托盘后赶忙去拿了些嫩叶过来。 纪茶之捏了片叶子递到小鹿嘴边,小鹿仔细嗅了嗅她手上的味道,大概是认出熟人了,这才小口小口的嚼了起来。 “您瞧瞧,还得您在才成,不然都得相思病了,就像咱们三少最近都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一天连三小时都睡不到……” 纪茶之想起刚才在车上看到景丞丞的时候,他的一脸倦容。 把小鹿递还给他,“都几天没睡的人了,还有精神出去疯!” 小张一听这话反倒笑了,“是是是,我这就去给三少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来,三少奶奶心疼他了!” “胡说八道!”她在后面嗔骂,却没有拦着。 小张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纪茶之自己坐着吃宵夜,耳朵却一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一直到她洗了澡景丞丞也没回来,她又把小张叫过来,也没好意思明着问,就指着桌上的碗筷问他,“你哪儿去了,我等着你收拾了好睡觉的。” “那什么……那三少奶奶您早点休息。” 小张端起托盘就准备开溜,纪茶之挡着他的去路,“电话打了?” “没……没呢,我这就去。” 一看就是在撒谎! 第一百三十六章被抓 “算了,不用打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是。”这次小张倒是痛快得不得了。 纪茶之心里清楚景丞丞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躺在床上一夜都没听到院门再有动静时,心里的忐忑像是煮沸的水。 第二天小张过来给她送早餐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去看她。 纪茶之一晚上没睡,也懒得说话,意兴阑珊的对付了两口,将餐具往边上一推,“我能出这个门吗?” “当然可以,这儿是您家。”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了,她还以为景丞丞会让人将她严防死守。 小张以为她要出门,问她要不要备车,可她却说不用了,自己拿了本古籍到那颗被劈开的大枣树下纳凉。 懒园也不知道怎么建的,即使大夏天的也不会觉得多闷热,偶尔凉风吹过来,比呆在空调下舒服多了。 书不愧为最好的催眠圣物,纪茶之才刚翻了几页就觉得有了点睡意,懒懒的眯了眯眸,才刚将书盖在自己脸上,却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动静。 她忙又坐起来,却见景婉和等人拎着些东西有说有笑的进来,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 “小张,给院儿里支个麻将桌。”景婉云把手里拎着的水桶递过去,“老爷子昨儿个亲自钓的,听说咱们几个要来这儿,非得让带来给孙媳妇儿尝尝。” “诶!”小张嬉笑着接过去,跟见了救星似的。 三少不肯回家,他这儿都快急疯了!别回头等他回来三少奶奶又气走了! 纪茶之站起来一一打过招呼,虽然好奇她们怎么今天一齐过来了,但也没问,还是乖顺的模样,她们也不问她跟景丞丞之间的事儿,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让她多少觉得自在许多。 虞秋雁一边理麻将牌一边埋怨他们家老公,说是昨儿晚上出去跟战友聚会,到现在也没回来。 景婉和便劝她:“肯定是喝多了就在酒店住下了,自己的老公,还能跑了不成?” 这话一说,纪茶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看了小张一眼,后者心虚的低下头。 上回因为温暖的事情就闹过一次,纪茶之知道她们这是担心旧事重演,特意过来宽慰她,笑着回了句,“昨晚上丞丞也没回来,肯定是上哪儿打牌去了,他这个赌瘾有点重,回头我告诉爸爸去让他管管。” “得了,就老三?他跟小丞俩还不知道谁管谁呢!”一提起景霈霖,景婉云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连带着出牌的动静都大了不少,啪啪的往桌上砸。 “你轻着点儿,回头把桌给我震塌了,咱们几个蹲地上玩?” 景婉和抓着麻将牌拍拍她手背,后者有些不甘心,“本来就是,昨儿个席家那老爷子过来道歉,爸爸都避开了,他倒好还巴巴儿的往上凑,难不成还想再把席平君那货色给娶回来?” “家里几个男人都不在,总不能咱们一桌子女人去招待客人吧。” 纪茶之翻着书页仔细听着她们说话,反正意思就是席平君又不出国了,席雯雯还在国内。 虽说席雯雯已经废了两条腿,可她带给纪茶之的恐惧实在太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小张叫了她好几遍,她仍旧处于愣神当中。 “三少奶奶,萧少电话。”小张又喊了她一遍。 她这才回过神来,接过电话。 “小软玉,赶紧过来一趟,你家景三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报警把自己给抓了,咱们几个怎么劝也不听,这会儿估计人都已经到公安局。” 纪茶之以为萧凌陌跟他开玩笑,压根儿就没往心上去。 景丞丞是谁,谁还敢抓他?这不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嘛! 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你们一个个可真好,知道景丞丞昨儿一晚上没回来都替他开脱来了,也不枉费他让羊咩咩伺候了你一回。” “你这孩子真是,说话怎的老爱戳人痛处,跟景三也不学点好儿。”萧凌陌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语气阴沉的吓唬她,“我可告诉你了,公安局里面那可都是漂亮的警察姐姐,功夫好不说耐力也好,回头把你景三爸爸吸 干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这儿话音刚落,院外汽车声传来。 纪茶之以为是景丞丞回来了,就把萧凌陌的电话给挂了,却见蒋寻行色匆匆的进来,顿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祸害不会真的报警把自己抓了吧! 他到底想干嘛呀他! “小蒋,来得正好,你昨晚上是不是跟小丞一起?我听茶茶说他一晚上没回来,不像话,是不是又躲哪儿赌钱去了?” 景婉和这番暗示性的话正好遂了蒋寻的意,于是顺着她的话道:“是,三少在萧少的赌 场玩了一宿,这不现在派我来接少奶奶过去一块儿用早餐。” 他没想到这么多人在,只能偷着给纪茶之递眼色。 甭管他们家主子到底为了什么把自己给搞进去,只要让这帮子女人知道了,景家铁定又要天下大乱。 麻将桌上的几人听到这话,总算齐齐松了口气,对纪茶之道:“赶紧去吧你,不用管我们。” 又跟蒋寻叮嘱了几句,“好好儿劝着小丞,都结婚了还成天不着家儿,打牌能有老婆要紧?” 蒋寻道是,跟在纪茶之身后出了懒园。 “怎么回事儿?”一上车,纪茶之就绷不住了。 蒋寻叹了口气,“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他说要给您父亲赎罪。” 这话其实是蒋寻自己说的,景丞丞压根儿就不可能会跟他说这些,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下纪茶之的表情,见她有所沉思,多少有些放心下来。 只要不是无动于衷就还有救,至于三少到底怎么想的,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市公安局院内,横七竖八的停了不老少名车,乍一看像是某个另类车展。 纪茶之从车上下来,萧凌陌他们正好从大门口出来,见到她,又把她给拦了回去,“算了,甭去了,咱们刚闭门羹吃了个饱。” 程佑庭把萧凌陌拖开,“你还是去看看吧,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昨晚上喝了不少,走的时候酒都没醒,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纪茶之点点头,跟他道了声谢。 蒋寻领着她进门。 经办人是一个中年胖男人,穿着白色警服,后来纪茶之才知道,这人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姓贾,因为景丞丞的身份特殊,从接警后就由他亲自负责。 贾局长在这位置上干了七八年了,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愁得跟捧了个炸弹似的,丢不得甩不掉,又怕炸伤自己。 尤其是刚才来的一拨儿人全让那祖宗给打发走了,这就跟请了尊瘟神回来一样! 正愁没办法解决,就见蒋寻领着一长得跟白玉娃娃似的小丫头进来,当下站起来给他作揖,“蒋哥,总算是盼到您了,看在咱们喝过一回酒的份儿上,给咱们指条活路成不?” 蒋寻笑笑,“这不就给你解决来了,这是我们三少奶奶,你让人领她过去,小夫妻拌嘴来着。” 蒋寻这人眼里是没女人的,这会儿他能这么恭敬的称这小丫头做三少奶奶,那么她就肯定是景丞丞的老婆无疑。 “我愁的就是这个呢,三少刚才说了,不管是谁来都不见。”贾局长立马恭敬的给她敬了个礼,面上很是为难。 也不敢再多看她,心里却感叹着:原来三少好这口儿,难怪这京城这一众名媛都套不住他的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赌一把 纪茶之这会儿哪里还会管景丞丞要不要见她,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蛮生气,景丞丞这意思摆明是要躲着她,不然他就得给回复不是? 刚才她还因为蒋寻的话在心里小小原谅了他一下,这倒好,现在火烧得更旺了。 这实在也是个被惯得没边儿的主儿,懂得什么为人处世?打从纪百礼那儿就没教过她。 跟贾局长这儿招呼都没打,自己个儿出门去了,贾局长没法子,也只能跟上去,在后边事无巨细的把景丞丞到这儿来后的原话给她复述了一遍。 “三少说了,纪百礼的案子是他栽赃的,所以人在监狱自杀他得负全部责任,让我们按规矩办事儿,谁要是敢徇私枉法,立马脱了这身儿皮。” 纪茶之心里又舒服点儿了。 原来蒋寻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专门躲她。 贾局长见她面色松快些了,立马接下去道:“您说三少这品行,要不得说是景家出来的人儿!其实照我说,这人死了也就死了吧,也不是个什么要紧的事儿,最重要的是三少……” “贾……” 蒋寻还没来得及呵住他,面前走的纪茶之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也姓纪。”她说。 多明白的事儿,死的人是三少奶奶的亲戚,三少“一个不小心”把三少奶奶的亲戚给间接害死了,难怪这小夫妻俩会闹到这儿来。 贾局长反应过来了,可是反应过来也没用了,眼前这位三少奶奶的面色儿实在不能被称为好看。 他尴尬的陪着笑脸,心里有点想哭。 今儿个这是走的什么背字儿,倒霉事儿上赶着来。 “人呢?”纪茶之问她。 贾局长指指走廊最尽头那间审讯室,“三少等着让人给他做笔录呢,我这儿人手不太够,……所以还在准备中。” 事实上他也不敢找人给这祖宗做笔录啊! 蒋寻知道他难熬,说实话纪茶之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也没什么大能耐,但他也怵得慌,因为你完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一切的做法都是由着自己高兴了先,跟三少从前那是完全一个德行。 于是朝他使了个眼色,“你先去忙,笔录的事儿先不忙安排。” “是,”贾局长终于有了点活人样儿,朝两人敬了个礼,很快就没了影儿。 纪茶之上去转动审讯室的门,可惜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于是耐着性子敲了敲,“景丞丞,开门。” 里面没动静。 她也不着急,继续曼斯条理的敲。 就隔着这么一扇薄薄的门板,景丞丞又不是个聋的,早就听见了,只是一直坐着没动弹。 他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丫头,更确切的说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她,这是景三少爷活这么大头一次失去勇气。 他想了一宿,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同意她去找傅云峥,傅云峥那儿已经给了准确话,百分之九十是能配出解药的,因为当时这药就是他给的,他自己早就研究透彻了,可是这解药有一个弊端。 人的痛苦有二,其一是得不到想要的,其二是得到了想要的。 景丞丞觉得自己前二十五年一直痛苦在其二中,所以极度不愿意余生有可能跟其一发生任何瓜葛。 他必须为自己的爱情和未来赌一把。 这药和纪百礼的死就像是两座横亘在他跟纪茶之之间的大山,非移走而不能前行,所以他把这俩大山绑一块儿搁在天平这头,又把自己搁在天平那头,就看纪茶之到底要怎么选了。 纪茶之的脑子没能拐进他这么复杂的弯弯道道儿里,说实话,她爸的事情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让他负责,每天蹦跶着要解药要离开,纯粹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舒坦些。 其实这俩有个共同点,做事情都义无反顾,唯一不同的是他为了她,她为了自己。 “景丞丞,有什么事情出来再说,你在里面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爸已经死了,不会因为你坐几天牢就活过来,你也没必要赎什么罪,如果赎罪有用的话还要地狱干嘛使?” 纪茶之敲门敲累了,就让蒋寻替她,自己跟个对峙匪徒的条子似的跟里面喊话,手里就差拿个喇叭。 里面的人不搭腔,她便故意对蒋寻道:“小蒋,给爷爷和爸爸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把人弄走。” “没用的三少奶奶,老爷子和三爷压根儿管不了三少。”其实蒋寻心里想的是:这俩要是知道三少是为了追回三少奶奶才这么干的,不跟着添乱就不错了。 只是他没敢说出来。 两人在公安局折腾了一上午也没能把审讯室里的男人劝出来。 到中午的时候萧凌陌他们又过来了一趟,借着带她去吃午饭的名义狠狠替好兄弟洗白了一回。 原先作恶多端的景丞丞到了这会儿他们嘴里,俨然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旷世好男人,绝世痴情种。 纪茶之原本并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但她心里其实是喜欢景丞丞的,所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本能的产生动容,心疼起那个仍旧在审讯室里等着给她父亲赎罪的男人。 小张说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睡好,再这样下去身体都要垮掉了。 正准备下午再去公安局看看,却见蒋寻从从外面接电话回来。 “三少已经把陷害您父亲的事情跟警方交代清楚,他当时并没有让我消除证据,警方查起来会很方便,如果真的走正常程序,应该会判刑。”小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他到底什么毛病!” 纪茶之气得不得了,丢下筷子疾步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给景家打电话,景霈霖接的,正如蒋寻所说的那样,景霈霖说他管不了景丞丞,他完全不听他的,还说让她千万要想办法把人劝出来,否则下次见面就不叫见面,要改称为探监了。 等她赶到市公安局,贾局长告诉她景丞丞已经被暂时押送到看守所,他已经做过笔录,只待取证公审。 这王八蛋居然来真的! 她一页页翻阅警方替他做的笔录,里面详细记录了景丞丞如何设计陷害她父亲进监狱的时候。 纪茶之原以为自己看完后肯定会怒不可遏,但事实上并没有,或许是因为她的心对坦白的人都比较宽容,或许是因为她对终于肯低头认错的他宽容。 她现在只希望他别闹了…… “三少奶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蒋寻突然开口道。 她将目光从笔录上收回,“你说。” “如果没有您父亲的事儿,您还想要解药吗?” 这话,算是戳到了点子上。 “想。”纪茶之没有丝毫犹豫。 从一开始她就想要取掉这颗药,只是一直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季节告诉她傅云峥的存在,她恐怕这辈子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蒋寻说:“我知道了,我先送您回去吧。” “那景丞丞怎么办?” “傅教授说这种解药可能会导致药物作用期间的记忆缺失,所以三少怕您取掉药之后忘了他,不要他,不过等您做好决定,我送您去找傅教授,至于三少,没有了您,我想可能让他呆在监狱里对他来说会比较好。” 纪茶之有些震惊,注视着蒋寻的时候脑子里起码有数秒钟的空白期,她没想到景丞丞最后给她的答案是这样的。 “所以从一开始进来他就已经做好了不出去的准备了吗?”他到底是有多傻,会把自己这样往绝路上逼。 如果她不要他了,他就把自己关在监狱过活? 第一百三十八章舍不得那个男人 蒋寻说是。 纪茶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从位置上站起来,好像有些无法接受一样,眼神空洞得厉害。 蒋寻侧过身给她让了条道儿。 “先回吧。”她拿了那本笔录,心不在焉的问,“这个能给我复印一份吗?” 按说笔录这种东西那是绝对保密的,根本不可能让人复印带出去,但蒋寻说可以。 他拿着笔录出去,没一会儿就给她拿了回来。 纪茶之一路坐在车上都在翻笔录,明明就这么几页东西,该看的该知道的也已经清楚了,也不晓得再看还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蒋寻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一直低着头,也看不大清脸上的表情。 他有些不安,因为景丞丞的这个赌,今天这一天下来,他觉得这个赌连五五的概率都没有,这丫头实在不是个多有良心的,万一她真的为了自己把三少给抛了,难不成三少真在监狱里蹲着? 蹲监狱也就算了,哀莫大于心死啊! “红绿灯在我脸上?”纪茶之注意到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抬头看到后视镜里蒋寻的眼睛。 后者忙不好意思的收回眸。 刚好手机铃声在响,她就管自己接电话去了。 季节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再为戒指的事情道歉,然后才问她:“他没为难你吧?” 车厢里很安静,其实他在那头说的话蒋寻这儿听了个一清二楚,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听到这话也莫名觉得心烦,或许是因为景丞丞这事儿的缘故,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不耐烦起来。“没有,他不会为难我。” 景丞丞当然不会为难她,纪茶之想,他只是在为难他自己吧。 季节听出她语气的异样,以为她在景丞丞那儿受了气但没好意思告诉自己,也没再追问,而是道:“云峥那儿我刚才联系过了,你如果脱得开身的话可以随时过去一趟,原先他说打算几天就回美国,今天临时改主意可能会再多呆一段时间,待会儿我把他电话发给你。” 原先景丞丞也说傅云峥三天就走,眼下留下,分明也是他的意思。 他们这儿瞎忙活半天,人家那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做决定呢,纪茶之觉得景丞丞可能会未卜先知。 一想到这个能把自己折腾进监狱的傻子,她的嘴角就有了笑意,细细柔柔的流泻,像是初春时候的阳光,只是自己并不自知。 “不用了。”她说, 但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季节有点懵,“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呢,就是想想想清楚,我怕自己会后悔。”纪茶之耳朵里听着季节的话,但脑子里却想着蒋寻跟她说的事儿。 手指漫不经心的摁着车窗开关玩儿。 从市公安局回懒园的路上要经过一段正在拆迁的城中村,说是城中村,其实就是大片老旧小区,原本早几年就要改造的,但因为拆迁问题出过几次人命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由政 府出面再次拆迁。 因为房租低廉,这里住了不少外来务工人员,鱼龙混杂,放眼望去马路边一片脏乱,跟盛世繁华的京城完全格格不入。 沿街的路边上有几家转着红白蓝条灯的发 廊,衣着暴露的画着浓妆的女人正站在门口跟男人说话,纪茶之觉得有意思就多看了几眼,却无意中看到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拐进不远处的弄堂里。 看背影应该是个女人,穿得很简单,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因为只是匆匆瞥了个侧脸,她也没往细里想。 “那好吧,等你想好了再联系我。”季节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 这会儿他比谁都郁闷,自打听说纪茶之要解掉身体里的药,他一直想法设法的找人打听,好不容易现在有了着落,她又说不用了…… 他苦涩的笑着,其实很想问问纪茶之:小豆丁,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男人了。 纪茶之挂了电话,正准备伸手去关车窗,手指却一下子僵硬在了开关上。 难怪觉得熟悉,那个人不是李茵吗? 这段时间陆天维一直在到处找她,想不到她躲到这鬼地方来了!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忙拍拍驾驶座椅肩,“小蒋停车!” “怎么了?” 蒋寻不清楚她想干嘛,赶紧沿着马路边将车停下。 漆黑内敛的车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豪车加白牌,顿时引来无数人侧目。 尤其从车上跳下来的那个小丫头,男人的们猥琐的目光看过去,啧啧,明明干净得跟水做的一样却别有一番女眉劲儿,尤其是那白 嫩 嫩的皮肤,大太阳底下简直闪着光。 “我看到李茵了。” 纪茶之在前面跑,蒋寻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人很快追进那条弄堂里。 明明大白天的,外面太阳明晃晃,但这弄堂里却是一点儿阳光不见,阴悄悄的,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垃圾的恶臭,有小孩儿蹲在地上玩儿,也有女人压抑的呻口今声从两边的矮房子里传出来…… 纪茶之皱着眉头往里走。 就这地方,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李茵这样贪于享受的人会躲到这么个地方来。 “您确定自己看到她跑进来的吗?”蒋寻扫了眼密密麻麻的房子,有些不太舒服。 这里面的男人女人到底做的什么勾当他心里清楚,担心纪茶之会看到什么不好的,特意挡了她的去路,“我先送您回车上,待会儿我来帮您找。” 纪茶之摇头,兀自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来,问其中一个一直盯着他们俩看的小孩儿,“小弟弟,刚才有个戴帽子的女人进来,你看到她进哪个屋儿了吗?” 那小孩儿怯生生的盯着钱看了一会儿,一把抓过去,指着右手边那扇紧闭的房门,“在这里面。” 蒋寻把纪茶之护到身后,抬脚踹门进去,巨大的动静惊得床上那俩赤身果体的男女猛地分开彼此,手忙脚乱的扯被单。 李茵看到从蒋寻身后进来的纪茶之顿时面如死灰,摁着被单遮住身体,爬下床就给她“噗通”跪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已经够倒霉够惨了,你给我一条生路行不行!我是你亲妈啊!” “你自己答应过的,你要去给我爸爸守一辈子墓。” 纪茶之的目光扫过床上那个男人,又重新回到李茵身上,觉得有点儿恶心,尤其自己居然是这个女人生出来的。 “走吧。”她说。 蒋寻站在边上差点儿没笑出来。 李茵摊上这孩子也是倒霉,轴得简直走火入魔。 “我不去!你已经把我害成这样,该还你的我都还你了,我不欠你!”李茵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想跑。 她就是当女表子做女支女也不要去给纪百礼守墓!她还不到四十岁,还有机会翻身,凭什么把下半辈子都好在那青山白石里! 纪茶之挡在她前面,“给你两条路,要么穿上衣服跟我走,要么这样跟我走。” 李茵愤恨的瞪着她,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短短几个月功夫,她从豪门贵妇沦为路边 鸡,每天为了接这一个五十块的客而忍受这些脏男人非人的虐待! 都是因为这个臭丫头! 如果没有她,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倒霉! 她红着眼珠子瞄了眼站在门边的蒋寻,握了握拳,假意脱掉被单换衣服,被单还没落地,忽然一把揪过纪茶之的衣领,一手抄起简易桌上隔着的不锈钢菜刀架上她脖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景丞丞不在,哭了没人哄 “给我准备一千万现金立马安排我出国,否则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敢!”蒋寻的右手本能的探入西装衣襟内,眼底蓦地染上一抹阴鹜。 他大意了,以为李茵不敢对纪茶之下手,却忘了狗急了也会跳墙。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得我无路可走!”李茵全然顾不上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将纪茶之反掐在怀里,锋利的刀口直直的对着她的动脉,咆哮得有些声嘶力竭,“快点给我准备钱!一千万!” 纵使面上镇定依旧,但实际上蒋寻心里也有些慌 都说刀剑无眼,这丫头可是三少的命 根子,一点儿闪失都不能有,否则可是要了三少的命了! 伸进衣襟内的手缓缓收了回来,从裤口袋里摸出手机。 李茵听到他在打电话让人准备钱,多少有些放心下来,“再给我准备一辆车!” “好。”蒋寻一并对着电话里说了,挂断的时候还不忘看了纪茶之一眼。 虽然脖子上架着刀,这丫头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慌乱。 其实纪茶之觉得有些好笑。 这应该是从一岁后她唯一一次跟所谓母亲最亲密的接触,以这样的方式。 这就是刚才口口声声说是她亲妈的女人! 为了钱她可以抛夫弃女,为了地位她可以出卖女儿,现在同样可以要了女儿的命! 人都是自私的,淌着一样的血又如何? 还不如景丞丞,起码他的自私都是出自对她的爱,为了让她活痛快了可以把自己关进监狱里。 被李茵用刀子这么一架,纪茶之反倒豁然了。 床上的中年汉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来打个炮也能摊上这样的倒霉事儿,穿了衣服就打算走,却被蒋寻一记眼刀给逼退回去,只能把气都撒在李茵身上,“我说你这女表子是不是有毛病,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社会,你以为你拿了钱能走得掉吗?还给你车,给你飞机你也开不走,出了这个门儿你就能被警察抓了!” “赶紧的把这丫头放了,万一把警察招来,他娘的还得连累我去做笔录,你让我回家怎么跟我老婆交代?” 什么亲妈女儿的,有妄想症吧! 这人听得云里雾里,有个能拿出一千万的女儿这娘们还用得着来做女表子赚他个五十块? 李茵手一抖,生生在纪茶之脖子上拉了道浅浅的血痕出来,疼得后者倒吸了口凉气。 她这么做完全只是一时冲动,想要拿钱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压根儿就没想这么多,眼下听这人这么一说,自己再一琢磨,慌了。 可是已经晚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算现在放了纪茶之她也不可能会放过她。 于是定了定神,“再给我拿一千万现金过来,全都放在车后备箱!”大不了就是带着纪茶之一起走,半道儿再把她给扔了! 蒋寻看到纪茶之见红,当下就稳不住了,“你放了她,换我给你当人质,钱我可以再多给你一点儿。” 这丫头伤了,里面那个非得炸了不可! “甭废话!赶紧打电话!” 李茵虽然不聪明,可也没这么傻,就纪茶之这种手无寸铁的小丫头她还能控制一下,面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开什么玩笑! “好好好,你别冲动,我这就打电话!” 蒋寻虽然自信自己的身手,可奈何那菜刀是严丝合缝的贴着纪茶之的颈动脉,不管他是给她一枪子儿还是踹飞她手上的刀,都不能百分百保证纪茶之的安然无恙。 于是他又重新打了个电话出去,追加了现金数额。 其实纪茶之刚才有留意到刚才蒋寻的动作,心里清楚在那件华贵的西装外套内袋里应该装着一把小型手枪,上回她就亲眼看着景丞丞用枪崩了席雯雯的腿。 她觉得蒋寻可能是怕伤到她,在等机会。 所以她也不慌,虽然脖子上痛得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因为刀锋始终没从伤口上离开,纪茶之脖子上的血就没停过,一直缓缓的往下滴,虽然不多,但也吓得蒋寻够呛,尤其是这丫头的脸色越来越白。 那中年汉子又在骂:“还说是亲妈,有哪个亲妈拿刀架着自己闺女儿的?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闭嘴!”蒋寻冷呵一声,怕再刺激李茵情绪。 正准备打电话去催,就听到外面响起接二连三的汽车声。 掀了窗帘去看,十数名黑衣保镖行色匆匆进巷子来。 “巷子太小,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外面,钱已经全部准备好,都按照你说的放在后备箱,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蒋寻给她腾出门口的位置,李茵探着身子张望了一眼,可惜只看到一群黑衣人。 于是又勒了勒手上刀,威胁纪茶之,“走!” “你确定你要这样光着身子出去吗?”纪茶之问她,其实想给蒋寻争取个机会。 可是眼下李茵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命都要没了! 只是把身体贴得离她近了点,“走!别耍花招儿,这都是你自找的!” 纪茶之看了眼蒋寻,也没再多说什么,走在最前面。 李茵担心那些看上去很专业的保镖会从背后偷袭她什么的,手上的刀又往伤口了凑近了几分。 眼下在她手底下已经完全没有女儿,有的只是个人质,能够让她带着一大笔钱远走高飞的人质! 纪茶之疼得直哆嗦,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如果景丞丞在,这会儿她肯定是要哭一哭了,可是他不在,她就只能忍着。 景丞丞不在,哭了也不会有人哄的。 两人像是连体婴儿一样,一前一后朝巷子口走去,巷子里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个光着身子的娘们儿用刀夹着个小丫头,乖乖,血腥和香 艳的双重刺激呐! 眼睛都直了! 李茵虽然不舒服这些人猥 琐的目光,可这会儿她哪里还有得选择,架着纪茶之走到蒋寻让人准备好的轿车后,仔细看了眼后备箱里装着的钱。 “现在可以放人了吧?”蒋寻替她关上后备箱。 “砰”的一声,李茵心头颤了颤,那种感觉就像是子弹射 进她身体里一样。 用眼神示意蒋寻,“把驾驶座门打开!” 蒋寻依言照做。 李茵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由和富贵,有些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看点类似的电视剧,起码能够知道她到底怎么才能把纪茶之弄上车而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你们都给我往后退十米!” “好。”蒋寻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再着急催她,带着人后退,就盯着她看。 驾驶室窄,李茵只能自己先坐进去再胁迫纪茶之坐她腿上,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她才刚把右手上的刀换到左手,没等蒋寻来得及拔 枪,车外的纪茶之突然猛地往旁边一闪,用力把车门往里一推,车门正正好卡住李茵的胳膊,痛得她“啊”的惨叫一声! 蒋寻见状,忙带着人上前,“你们几个留下来处理,我先送三少奶奶去医院!” 刚才动作过大,这会儿一太平下来,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一跳一跳的,鲜血潺潺,纪茶之自己捂着伤口,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干嘛,眼眶憋得红红的。 她忽然好想景丞丞,特别特别想…… 蒋寻看着她这模样,暗自琢磨着待会儿得让三少无论如何来一趟。 车子在军区医院门口停下,蒋寻正准备下车去给纪茶之开门,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迎面驶来,扬风带尘的,直直贴着他车头停下! 蒋寻这儿还没看清楚车牌,吉普车上的人已经下来,径直朝迈巴赫的副驾驶座走去。 纪茶之正捂着脖子坐副驾驶座上神伤,车门突然一把被人从外面拽开,气势汹汹的,完全不是蒋寻的节奏,才刚捂着脖子别过脸,整个人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第一百四十章宠儿的宠儿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景丞丞抱着她疾步往里走,温热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 突如其来的熟悉气息所带来的强大安全感,惹得那些早就在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拼命往下掉,再也兜不住了。 纪茶之顾不上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腾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深深埋入他颈窝中,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在他身上的白衬衣上,混合着滴下去的血,晕开一朵朵鲜艳的花。 她要怎么说,明明就是她自己跑去找李茵才出的事儿,又怪他什么? 为什么每次有点事儿他全都要揽到自己头上! 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疼就咬我,别忍着,嗯?”景丞丞一手托着她,一手将她脑袋往自己肩上摁,“可怜的小东西,疼得人心都要化了,这才一天没盯着你就变这样儿,你让我怎么安心跟里边儿呆着。” 被他这么一说,本来还算可以忍受的伤口好像变得更严重,真真儿就疼得叫人无法忍受,原本还算是压抑的哭声顿时也放开了,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窝在自家父亲怀里哭诉。 也不晓得她到底哭的是自己脖子上的伤痛呢,还是景丞丞说的要跟监狱里呆着话。 蒋寻不声不响的跟在两人身后,心里却一直感叹着:宠坏了,宠坏了,这丫头这辈子也就只能跟他们家三少在一块儿,这天底下,谁还能比他这万般宠爱集一身的人更懂得“宠”的精髓? 宠儿的宠儿,她又能再看得上旁人的宠? 纪茶之没想到蒋寻安排的医生是傅云峥。 蒋寻叫他傅教授的时候,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在脸上挂着,整个人被景丞丞团着,情况很是让人尴尬。 眼前是一张为数不多的能够让她印象深刻的脸,温润俊秀,气质淡雅。 好在傅云峥没有混蛋帮那些人的坏德行,既没调侃也没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他非常自然的起身打招呼,手里仍旧握着一支百利金钢笔。 他的手很好看,干净修长,线条流畅得像是没有骨节,透着一股子隽雅。 纪茶之向来喜欢艺术性强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反复拉了几下,虽然不深但是伤口有点糊,怕是伤疤不好除,记得多配点儿除疤的药膏。”景丞丞把她放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上已经提前准备好医药箱,他看着有些不大满意,“你就打算在这儿处理?” 傅云峥笑笑,手里拿着一瓶碘伏,另一只的医用镊子里夹着一团棉花,“如果是您自己,恐怕您都不带来的吧。” 傅云峥跟景丞丞说话,明显比蒋寻少了些主仆间的距离,虽然也是恭敬,敬语也在,但语气上更像是朋友间的交流。 见景丞丞绷起脸,他立马又笑道:“知道您得这样,我是站在医生专业的角度看问题,有必要和没必要,您自己也是接触过这方面的人,能不清楚?” “出去混了几年,嘴皮子倒是溜了不少。” 景丞丞退到边上,把纪茶之面前的位置让给他,自己的手却是够过去紧紧的握着他们家的小丫头,眼睛始终凝着她,就好像她能在他眨眼间消失了一样。 傅云峥用碘伏渗透医用棉,轻轻往纪茶之伤口上擦,小丫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透,水眸中湿雾雾的,显得有些惹人怜,尤其又顶着这一头半大孩子的发型。 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看到她这眼睛他这心头就柔软得不了。 傅云峥故意低下头,将视线全都集中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上。 虽然已经尽可能将力度放轻柔,可毕竟是药水儿撩过刀伤,牵起的疼痛比被李茵下刀的时候还要剧烈不少,疼得纪茶之龇牙咧嘴儿,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眼眶里顿时又蓄起湿意。 景丞丞没好气的从他手里夺过镊子,“起开起开,还是我自己来,瞧你把她给疼的,你这手到底是拿手术刀的还是搬砖的。” 他重新换了块医用棉,轻手轻脚的给她擦,跟做多细致的活儿似的,一边还不忘轻轻的往她伤口上吹凉气儿。 “疼不疼?要是手太重你就哼哼。” “不。”纪茶之怕疼没敢摇头,消停多了。 消毒、处理伤口、然后给上药包扎,这连续的活儿到最后全让景丞丞一人儿给干了,傅云峥就一直在边上干看着,充其量就是给提供了个医药箱。 弄好一切后,傅云峥以为景丞丞这就要走了,谁知他却让蒋寻去安排病房,他在一旁看得是直摇头。 甭管多理智的男人,摊上爱情这样的事儿,他就是要走火入魔的落入一切俗套中。 其实景丞丞有自己的算盘呢。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让小丫头依赖他的时候,如果这就走了,多可惜? 病房里静悄悄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好闻的郁金花香,大束粉色郁金香被摆放在床头柜上,衬得病床上那张苍白的小脸也红润了一些。 大概是这一天受了太多刺激惊吓,又加上受伤失血,纪茶之去到病房没多久就睡着了,景丞丞守在边上看了许久,直到确定她已经睡熟,这才起身。 一直候在边上的蒋寻主动走到他面前,头微低,“没保护好三少奶奶是我的失职,请三少责罚。” “罚你干什么?你这样身手的跟着,随身携带勃朗宁,居然还能让她被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挟持了,被伤成这样,我要是不夸你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景丞丞伏低身子,再检查了一遍纪茶之脖子上缠着的绷带,生怕睡得熟了一个不小心牵动伤口又渗血。 蒋寻愈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什么也没替自己辩解。 “你还害羞了?”景丞丞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往外走,“这种事情你就算拦不住,起码也得跟我这儿禀一声儿,如果不是云峥告诉我,我现在还不能在这里,你说这小东西疼的时候见不着个人儿,下回她疼还能想到我?” 他忽然“呸呸”了两声。 大吉大利,让他们家小的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吧,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活着。 “没来得及。”蒋寻跟上去。 傅云峥拿了几瓶点滴进来,朝景丞丞晃晃,“三少奶奶还醒着吗?得打个消炎针保险点。” “刚睡下,你轻点儿动静。”景丞丞摆摆手,继续跟蒋寻说话。 里面病房室里就只有纪茶之一个人在睡觉,傅云峥要避嫌,便让小客厅里候着的小护士陪他一起进去。 趁着给纪茶之打针的功夫,他替她号了号脉。 没一会儿景丞丞也进来了,傅云峥也不藏着掖着,就问他,“三少少奶奶身体里的药怎么化得这么快?如果以这种速度继续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化完了,您最好让她赶紧做决定,药化得差不多了,解药就没用了。” 景丞丞头疼的就是这事儿,他既想让这解药快点融化,好让他彻底占据这丫头的身心,可又怕着丫头从此留下遗憾,到了儿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他。 沉默的盯着床上安静的睡颜,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躺她身边去,一起睡他个地老天荒。 “等她醒了应该就会决定的。”他终于开口道,声音里不无失落。 “别不舍,衔尾蛇的故事咱们都听过,世间万物周而复始,一切都会回到原位,只要她是你的,不管饶了多少圈,她一定都还会是你的。” “衔尾蛇的故事是这个意思吗?”床上沉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好奇的看着傅云峥。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要去接他 傅云峥点头,“是,从宗教上说这叫轮回,从科学角度解释这是一种宇宙循环观的精神体现。” “原来是这样。”纪茶之喃喃着。 终于明白席平君特意让她看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一早就想告诉她玉已经回到景丞丞手里。 “怎么就醒了?不是才睡下。” 她抬了抬插着针的右手,“疼的。” “看你干的好事儿。”景丞丞把傅云峥揪一边儿,自己去检查她手上的针口,又特意放缓了滴液的速度。 做完还特意看着她问了句,“还疼吗?” 这丫头是被插针的时候疼醒的,很明显是把刚才他跟傅云峥的对话听齐全了,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作出什么决定。 景丞丞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忐忑。 纪茶之摇摇头,问他,“小蒋呢?” “在外面呢。” 蒋寻听到声音进来,“三少奶奶,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往自己头上扛责任?”纪茶之白了他一眼,又白了景丞丞一眼,“这事情跟小蒋没关系,你可别把黑锅砸他头上。” “没呢,怎么会,我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吗?”景丞丞笑着拍拍蒋寻的肩,别有深意。 后者忙道:“是,三少奶奶您放心,三少不会的,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您。” 外面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蒋寻正准备出去看看,那一帮子混蛋已经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拉着手推车的陆天维,车上堆了一堆鲜花礼品,跟搞批发似的。 “可怜的小软玉哟,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叔叔们这儿心都要疼化了……” 一听声儿纪茶之就知道是谁,懒得搭理他,问陆天维,“晨曦怎么没来?” “晨曦啊……她……”陆天维支吾着把小推车的花一束束在桌上码放整齐,还时不时去瞥上蒋寻三两眼。 这他妈的让他怎么说…… 难道告诉她昨儿晚上姓蒋的去她家把夏晨曦扛走了?两人还轰轰烈烈的在她们家客厅干了一架? 姓蒋的黑面神估计能活吃了他! “你老看小蒋干什么?你嘴的开关在他那儿?” “这还用问……”萧凌陌嘿嘿嘿的笑着,暧日未的朝纪茶之挤眉弄眼,只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景丞丞已经把他拎开,“你们几个哪儿得来的消息,在我们家丫头身上装监控了?” “你管我哪儿得来的消息。”萧凌陌从他手底下挣脱绕到另一侧床沿,故意对着纪茶之道:“景三三,你说你不好好儿在看守所里呆着跑这儿来干嘛?不是都说了要跟里边儿赎罪不见咱们吗?” 呵! 经他这么一提,后知后觉的纪茶之想起这事儿来了。 对啊! 景丞丞是特意从看守所里出来看她的,明明先前怎么说他都不肯跟她见面。 “我担心我们家丫头,等她没事儿了我就回去。” “那您老可以放心回了,你们家丫头现在好好儿的呢,以后咱们几个替你照顾她,保管比你周到。”萧凌陌趁机一报早上闭门羹的仇,推着他往外走。 景丞丞回头看纪茶之,她居然也没拦着,什么话都没有,就躺床上干看着他被人推出去。 心都要凉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 本就忐忑的心变得更加不安起来,隐约好像有什么不祥之兆。 “三少奶奶……”蒋寻刚准备开口,被景丞丞一个眼神逼退回去。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儿休息着。”景丞丞不舍的凝着她,后者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他挥挥手,他憋了一肚子心酸,又不好厚着脸皮留下来,毕竟当时是他自己非要进去的。 只能对蒋寻千叮万嘱,“一定看好她,不准再有任何闪失。” 一屋子人何曾看到过堂堂景家三少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个个脸上都憋了笑,平时在景丞丞手上吃亏太多,总算是找补点儿回来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这一屋子人都会替你照顾好她的,安心在里边儿呆着吧,捡肥皂的时候记得稳妥点儿。” 萧凌陌和荀殊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外走。 景丞丞多希望床上这丫头能够开口留一留他,然而一直等他出了里外两道门儿她也依旧不为所动,最后回头深看了一眼,好像已经预料到了结局,连呼吸都不会了,步履踉跄的消失在门口。 没一会儿外面走廊就没了动静,只留下萧凌陌和荀殊俩跟个门神似的怔在那儿。 “景三这是怎么了?我就开个玩笑,多大点事儿了,还矫情起来了。” “萧少,您这玩笑过头了。”蒋寻见纪茶之还处于出神状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怕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他还是赶紧回去跟老爷子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都好有个心理准备。 萧凌陌还没反应过来,程佑庭忽然踹了他屁股一脚,“还不赶紧去追,回头真把这俩整甭了,别说景老爷子,你爷爷就能一枪子儿崩了你!” “哎哎!”萧凌陌和荀殊忙追出去。 纪茶之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躺床上盯着手上的那枚戒指发呆,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 等到病房里的人一个个都出去了,她才对蒋寻道:“你也先回去吧,明天送我去个地方。” 蒋寻俩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少真的很爱您,或许他的方式有些……嗯……不过他真的很爱您。” “我没说他不爱我。” 纪茶之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看得蒋寻心惊肉跳。 “对了,李茵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三少说看您自己要怎么处置。” “明天带上她,还有那份笔录。” “好。”蒋寻没寻思明白她到底想干嘛,又急着去景家,便朝她微微颔首,“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小张和保镖会过来。” “嗯,把另一块玉也带上。”纪茶之的视线终于从戒指移到窗户上,嘴角多了些温柔的笑。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大片晚霞将天际染红,又随着天色的愈渐暗沉而逐渐失去光辉。 傅云峥说世间万物周而复始,一切都会回到原位,所以夕阳后还会是日出。 这一夜,也不知道多少人没睡好, 蒋寻这儿难得着急上火,因为另一块玉的时候又特意去了趟看守所,在里面陪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就往医院赶,推开病房门一看,纪茶之也已经起来。 他把玉坠递过去,“李茵已经在楼下车里。” “送我去我爸的墓地吧。” 纪茶之往外走,蒋寻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差点儿没笑出来。 这丫头简直偏执到骨质增生了! 还以为她要带着李茵干嘛呢,敢情都把她伤这样了,她还是惦记着让人去给她爹守墓? “三少奶奶!”他追上去,斗着胆子问了一句,“您会不会不要三少了?” 纪茶之扶着脖子回过头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要他?他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您……”蒋寻指指她空空如也的左手中指,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狂喜! “景丞丞难道会喜欢我戴着一枚已经跟别人成过对儿的戒指吗?” “那您为什么昨天不拦着萧少他们?三少走的时候好伤心,我跟了三少这么多年,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伤心。”其实蒋寻还想说,比上回在殡仪馆的时候更甚,但怕犯忌讳,又给咽了回去。 “他自己把自己折腾进去,如果自己又出来了,这不是打脸?”纪茶之难得鄙视蒋寻的智商,“我要去接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无情的形渗着深情的髓 呵! 这一句我要去接他,蒋寻差点儿没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小姑奶奶把人给闹的,简直要命! “您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您去接三少,就意味着不能吃解药。”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纪茶之点点头,“你快点儿,我赶着中午前要去的。” “诶!”蒋寻忙跟上去,忽然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谢谢。” 也不晓得到底谢她什么。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在陵园门外停下,纪茶之在前面走,蒋寻走在她身后给她撑伞挡太阳,两名保镖押着李茵跟在后面。 一个晚上没见,李茵完全变了个样子,脸上深浅不一,头上竟然还有了几根明显的白发,整个人看上去老态尽显, 尤其是看到牌坊上写着的那四个大大的“翠山陵园”,顿时双腿一软,差点儿没瘫在地上,幸亏俩保镖强行架着她。 比起守一辈子墓,李茵宁可坐一辈子牢,起码坐牢还能减刑,起码坐牢是跟活人在一块儿,这地方,可是满坟山的死人啊! 她迈着步子想要追上去,可惜被俩保镖锢得死死的,只能无力的踢着腿,“小茶!小茶啊!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当时不应该撒这个谎来讨你信任,我就是想改善下跟你的关系跟着沾沾景家的光……” 甭管她在后面哭也好闹也罢,哀求也好赌咒也罢,反正纪茶之这儿完全就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若无其事的在前面走。 纪百礼的墓上回让莫兰一通破坏,虽然打扫干净了但却坏了风水,景丞丞怕影响纪茶之,又特意让陵园选了个好位置迁过去,因为那边没有凉亭,所以又给现盖了个小木屋,纪茶之看到的时候那木屋正在加顶,门口立着一小截两指粗的钢筋桩,上面连着一条稍细一些的铁链,结结实实的盘在那儿,少说也有十来米。 这情况,这辈子都甭想跑了! 李茵“噗通”一声就跟她后边儿跪下了,“小茶,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 纪茶之头也没回,抱着那份笔录兀自朝纪百礼的新墓走去,蒋寻远远的站开,握着手机给景老爷子打电话报安心。 来的路上,陵园接到蒋寻的电话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香蜡烛元宝纸钱等物,纪茶之跪在墓碑前,把那份景丞丞亲口 交代的笔录烧在铁盆儿里,手里吊着那枚当初纪百礼从景丞丞那儿换走的玉坠子。 漂亮的水滴形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极其温润细腻的光泽,隔着看,几乎能看到另一个世界。 “爸。”她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样子一板一眼的给纪百礼磕了三个响头,“这份笔录是景丞丞亲口 交代的,他已经知道错了,所以坐牢给您赔罪去了。” “作为您的女儿我应该恨他的,可是您把我换给他了,所以我恨不了他,从您拿了这块玉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他的了,所以我不能站在您女儿的立场上去想,也不能听您的话离他远远儿的,这辈子咱们父女无缘,就让这块玉坠子代替我留这儿陪您吧,从今天起,我是景丞丞的,这玉坠子是纪茶之。” 一番话,透着无情的形却又渗着深情的髓。 蒋寻在一边听着,连电话都来得及挂,就用手机给录了一遍。 纪茶之站起身,拍了拍双膝,从旁抄过一把锄头照着水泥冻着的地面就给垦了下去,砰砰的声儿响着,跟哪儿放小炮仗一样。 蒋寻想上去帮她。被她拒绝,自己个儿举着挖,小小一个骨灰盒大的地儿愣是搞了快一小时。 于是他让陵园负责人去拿了个小巧精致的骨灰盒过来,纪茶之把玉坠子放进去,又亲自给埋了进去。 陵园负责人趁着这时候去拎了一桶搅拌好的混凝土过来,她拿了泥刀把被挖开的那块缺口给重新糊上。 做好这一切,她又重新给纪百礼跪下,“谢谢您让我认识了景丞丞,我把李茵给您带过来了,您活着的时候她没尽好当妻子的义务,现在她会陪您一辈子,您再也不会孤单了。” 她特意侧过头去看李茵,自打记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离得这么近,心里顿时满足了,又给纪百礼磕了个头,起身对蒋寻道:“走吧。” 要说这丫头,干脆起来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蒋寻欣喜点头,重新将手上的黑伞靠到她头顶,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山去看守所接景丞丞。 李茵被大铁链拴着,几乎已经绝望,目光呆滞的坐在小木屋门口喃喃着,见他们要走,忙起身追上去,大铁链一扯动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哗声。 “陵园的人会每天定时给她送三餐和日用品。” 蒋寻见她回头看,特意道。 纪茶之其实原本想问问李茵,在她一次次算计她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儿身为母亲对女儿的同情。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亲爹都不要了,还管什么“深仇大恨”的妈? 两人下山,已经差不多十点。 蒋寻因为想给景丞丞博面子特意把混蛋帮的人全给通知齐全了,等他们赶到看守所门口,那儿已经是香车美女齐聚。 萧凌陌难得没有混在其中,一个人坐在车里,看扫纪茶之下车,忙讨好着凑上去,“小姑奶奶,您可算是大发慈悲救了我了,昨儿晚上回去我差点儿没让我们家那老东西拿拐棍儿杵死!” “这是翠山陵园的土,你先熟悉熟悉。” 纪茶之伸手在他身上揩了揩,萧凌陌顿时黑了张脸,避讳的直拍,“难为我一直把你供在心头上,你却这样对我,伤心。” “等景三出来他还能再给你添个难受。”程佑庭把他拖到一边,“赶紧让小软玉进去接人,我可是订了酒席给他接风呢。” 听说有酒席,纪茶之顺嘴接了一句,“叫上晨曦一起吧。” “不用了。”蒋寻想也没想,收到她狐疑的目光后才忙解释道:“夏晨曦这几天有事儿回家了,不在。” 萧凌陌又嘿嘿的笑起来,好在纪茶之走得快也没问他到底又在笑什么。 景家人也坏,蒋寻特意打电话给他们说了这事儿,他们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去通知景丞丞,以至于纪茶之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还在黯然神伤。 “景丞丞,我来接你。”纪茶之把小蒋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西服放到桌上。 景丞丞正背对着门坐着,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背脊明显一僵,好半天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的锁着她,不敢置信的凝了许久。 “你真的来了?”天知道这景三少爷昨天傍晚从医院出来后这脑子和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风暴沙尘,沧桑得嗓子都哑了。 “嗯,来接你,快点换衣服吧,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 他没去拿桌上的衣服,却一直问她,“你真的确定吗?不吃解药了?也不会离开我?” 这会儿的景三少爷哪儿还有半点从前高高在上的模样,俨然像个普通的害怕被女朋友抛弃的小男孩儿。 他这个样子实在有意思,脸上的表情吊得紧绷绷的,又好像随时都能垮下来。 纪茶之被他逗乐,“是是是,不会不会,这话小蒋都已经问过一遍了,别让我再回答第二次好不好?” 蒋寻在门外,顺手把刚才在陵园录到的纪茶之说的话给播放了一遍。 纪茶之还没来得及怪他,景丞丞已经一把把她拥入怀中,跟魔怔了一样拼命去啃她的脸,漂亮的牙齿一寸寸的吞 吐她女乔嫩的月几肤,“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都快要被你给折腾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提心吊胆了一宿没睡!” 小没良心的一脸无辜,嫌弃的推开他,“你搞得我一脸口水。” 景丞丞才不管她,如果再不让他发泄下他能立马就疯了!各种不安和喜悦啊,一下子迅猛冲击在一起,不疯那就怪了! 他必须要咬着她强烈的感受着她,才会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个鬼东西!简直就是个要搞死人的鬼东西!上回也是这样,一边给你没可能的暗示一边又告诉你在一起试试,时时刻刻安排一架云霄飞车等着你! 纪茶之没有再躲他,任由他做着这些类似于发疯的行为,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在她的印象里景丞丞总是那么执着的存在着,似乎每一次只要她转过身,他就会在后面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让她觉得安心,一直以来她都固执的坚守着自己内心的方寸之地,却贪婪的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她忽然觉得自惭形秽。 “我说景三三呐!差不多得了,再不出来程老二订的酒宴都要凉了,我知道你牛 逼,耍小性子还非得小软玉亲自来接你,不过你先出去成不?” 萧凌陌怕纪茶之劝不出他来,特意追进来看,一眼就盯上了这屋儿里的“豪华”配置,“啧啧,这地儿真不错,看上去很有情趣,下回让他们在女牢里搞一个,咱们去试试?” 第一百四十三章赛马 “你真的喜欢?”景丞丞给蒋寻递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带着纪茶之出门。 “这不是废话,老子日天日地就没日过女犯人,必须搞一搞。” 萧凌陌正准备也跟出去,却被景丞丞一把推了回去,门外的插销咔嚓一声,人就被反锁在里面了。 “既然这么喜欢,你就呆在里面好好儿享受着,这几天就让你可爱的十指姑娘伺候伺候你。” 景丞丞敲敲门,调侃十足。 萧凌陌气得在里面直砸门,“赶紧把门给老子开开,不然我就把你在游艇会上连草十几个娘们儿的事儿抖出来!” 已经抖了好吗? 门外黑乌鸦齐刷刷飞过。 纪茶之歪着脑袋斜睨着身边的男人,倒没有十分在意他从前的荒唐,反倒满心担忧起自己来…… 如果所开后门是收敛的话,感觉她会死在不久后的床上啊! “想什么呢。”景丞丞一拍她后脑勺儿,“没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又不是跟你做。” 这话明明是安抚啊,可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听着却是满满都是威胁的意思,尤其想到昨天傅云峥在她病床边说的话,药化的都差不多了…… 怯怯的目光没来由的往他下面瞥去,“那什么,我渴了,我回车上喝水去。” “站住。”景丞丞追上去,揽着她的脖子,“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还能在这儿办了你不成?” “没呢,就口渴了……” “真渴了?”他将脑袋歪向她那边靠去,坏笑着。 纪茶之没往细里想,压根儿就没留意这坏坯又琢磨的什么花花肠子。 一上车,蒋寻就很自觉的把隔断升起来,纪茶之拿了瓶水在喝,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窝在家里不问世事,这才多少功夫,生离死别权贵阴谋已经全部经历了个遍。 人生总是意外得叫人猝不及防…… “老婆,我裤子脱好了。”手上的矿泉水瓶突然被人夺走,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略带暗示性的声音。 她别过脸,差点儿没让口水给呛死,夸张的动作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顿时痛得眼角冒花花儿。 “都是你都是你!”纪茶之又气又疼,直打他。 景丞丞心疼坏了,箍着她,“我错了我错了,你先别动,先让我检查看看渗血了没。” 她这才老实下来,将脖子伸到他面前…… 车子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车,那瓣小小的娇唇毫无预兆的往前倾去,正好儿贴在他线条优美的唇瓣上。 “嘶——”纪茶之疼得直抽抽。 景丞丞敲下隔断,“怎么开车的!” “前边儿荀少的车好像撞到人了。”蒋寻看了眼后视镜,“我下去看看。” “嗯。”景三少爷倒不十分关心这个,反倒借机教育起自家又轴又傻的小媳妇儿来,“你看看,我说了学车很危险吧,动不动就出事儿。” 小媳妇儿也不傻,反唇相讥,“没驾照的人别说话,驾照我考定了,明儿个我就去买车去。” “你有钱?” 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人手里攥着呢。 小媳妇儿又哼了一声,“我可以找晨曦借!” “拉倒吧,就她个一穷二白的,你想买什么?奇瑞还是吉利?” “你居然知道奇瑞和吉利?”纪茶之像发现了新大陆,把眼睛瞪得老大。 多新鲜呐! 非豪车不开的骄矜三少居然知道这俩廉价车牌子! “为什么不知道?”景丞丞轻笑,“国企还能不知道的?” 的确,国企和这些太子爷们可是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甭管车好不好,厂子里有钱就是了。 他自己不就掌握了两家垄断性的大集团? 纪茶之笑他暴发户,“我要买一辆很可爱的车。” “那你开我得了。” “去!” 景丞丞捡了便宜,得意的笑着,伸指轻轻在她脖子上的绷带处碰了碰,“还疼得厉害不?要不咱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就刚才那么一下子。” 蒋寻正好上车来,见两人正搂着,脸上微微飞过点粉,“撞到个女人,倒不是什么严重的,不过荀少挺感兴趣,已经亲自把人送医院了。” 纪茶之愕然…… 果然人间处处是艳 遇呐! 最前面的那辆车一开走,停滞的车队立马缓缓动了起来,车窗外一列骑警飒爽而过,纪茶之羡慕的开了车窗去看,嘴里还不停说,“我要是有一匹马就好了。 “马咱们家有的是,小姑姑家在郊区有个马场,平时不对外开放,回头我带你去牵一匹来。”景丞丞这儿也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问她,“待会儿带你看赛马好不好?” “吃饭后?” “吃饭时,当吃饭时的消遣,怎么样?” 纪茶之当然举双手赞成,心里还想着,也不知道程佑庭订的到底是哪儿的酒店,场地大得居然可以赛马! 等到地方她才闷闷,这是一家吃印度菜的餐厅,整体风格按照印式建筑刻画得极为华丽,屋顶上有好几个半球形彩色圆墩,不过地方并不十分大,只有外面的一个院儿供客人停车。 “这地方能赛马嘛,让马儿爬着走?” 纪茶之狐疑的看向景丞丞,后者忍俊不禁,“能,怎么不能?我已经让小蒋去安排了,你等着就是了。” 因为提前被包场,此时这家餐厅里除了他们这帮子并没有其它客人。 景丞丞让人把餐桌从里面抬到门廊形大厅里,正对着院子,正好能把外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因为要开着门,夏天又怕热,又特意安排了十数名身着沙丽的女服务员一对一的跟后边儿扇扇子。 什么叫做享受? 任何现代化高科技的东西都远比不上人工给人带来的满足感享受。 不过唯独纪茶之这儿是景丞丞自己给扇的,他这人别扭,怕人家手中了冻到他们家这小东西,又怕人家手轻了热到这小东西,一切亲力亲为才放心。 纪茶之懒惯了,坐下后就不愿意再动弹,一动不动趴在椅背上看着外面。 没一会儿萧凌陌的车进来了,后备箱里拖下俩被绳子捆得结实的人来,嘴里都堵着一抹布。 纪茶之定睛一看。 这不是莫兰和纪广吗? 她不解的看向景丞丞,景丞丞倒是没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脸上的笑多了些坏意。 萧凌陌把人丢院儿里,疾步进来,“你大爷的景三,现在知道想起老子了,有本事别找老子要人!” “刚在里边儿没下火呢?”景丞丞笑着递了杯清茶过去,“先降降温,给你个现成儿的赚钱机会,我让小蒋把‘追风’和‘闪电’牵过来了,咱们就看看谁快。” 萧凌陌一听,气也没了,“赌多大?” 满桌子的人谁还能不清楚景丞丞?这屁大点儿的院子能够赛个什么?定然是个院子里捆着的那夫妻俩有关系,也纷纷来了兴趣。 景丞丞伸出俩食指,轻巧巧架了个十。 十个一百万,正好千万。 “我赢了那两匹马你让我选一匹。”萧凌陌又加了个条件。 景丞丞没反对。 他们这赌,让纪茶之更加好奇起来。 这巴掌大的地方真的能赛马吗? 她转回身改趴在桌上,景丞丞怕她被桌面膈着,就把自己的手掌给她垫在下面,另一只手仍旧不轻不重的给她摇扇子。 桌上已经开始陆续上菜,蒋寻还没回来,景丞丞说马场有点远,等他们差不多开吃了,院外才传来一阵大卡车的声音。 纪茶之忙扶着脖子跑到门口去看,只见看着铁笼子的大卡车上站着两匹膘肥体壮的骏马,一匹枣色一匹黑色,油光水滑的毛发在太阳底下泛着细光,好看极了! “丞丞!马有五条腿诶!” 她突然的一句话,惹得一桌子哄堂大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有喜欢的人了 “小软玉,你可看清楚了,那是腿吗?”萧凌陌走到她身边,指着那马肚子下的那玩意儿问她,“照这么说你家景三爸爸也有五条腿了!” 多多少少听出来些不一样的,小脸蛋儿“唰”的一下就红了,纪茶之凝神仔细一看! 要命了…… 多出来的那条哪儿是腿啊,分明是马的“那东西”…… 这是两匹正处于发 情期的大公马! “你才五条月退儿。”她哼哼了一声,赶忙坐回景丞丞身边去。 几个人开始下注。 纪茶之听到萧凌陌要了“闪电”,便对景丞丞道:“咱们不要跟他一样,萧叔叔最近衰神附体。” “好你个小软玉,再不对叔叔我客气这点儿,以后我非娶了你女儿不可!” “你就这么想喊我爹?”景丞丞伸手挡开张牙舞爪的萧凌陌,用扇子头端在他那活儿上戳了戳,“就你这金针菇,委屈我闺女儿了。” “你就知道老子小了?” “月兑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突然从他身后环过来,三两下就解了他皮 带,所有人都跟着起哄,其中两人上去抱住他,把他裤子也给月兑了。 纪茶之对混蛋帮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几个在闹腾,偶尔还跟着笑。 萧凌陌也混,让人去把这儿的老板叫过来,摁在地上就给办了,一边办还一边还问那女人,“告诉这几个王八蛋,老子大不大!” 女眉骨横生的妖 艳女人女乔滴滴的不停喊大,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萧凌陌又觉得没意思,弄了几下没出来就算了。 “菜花泬吊瓜女乃,没劲儿,空有一身马蚤,这周克胜的女人也不怎么样。” 被他这么一说,饶是再有过见识的女人也有些绷不住面子,尴尬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有两人上去将她摁回地上。 “早说是周克胜的女人,老子们也得尝尝……” 俩人一起上,那女人立马痛得惊呼起来,脸都扭曲了。 纪茶之被她叫得头皮发麻,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收回眸问萧凌陌,“谁是周克胜?” “他啊!”萧凌陌看了眼景丞丞,深意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纪茶之刚想再问,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哗啦的泼水声,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看,就听见莫兰和纪广在院子里又哭又嚎起来,紧接着,马嘶声传来。 “不要……不要啊!” 她听见莫兰这么喊了一声,一转身就看到俩穿着工装的马场工作人员将未着寸 缕的莫兰翻过身邦在一张高木桌上,然后将马牵到她身后…… 纪茶之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景丞丞说的“赛马”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夫妻俩都被以同样姿 势邦好,蒋寻进厅来,对着外面俩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 那俩工作人员让马的俩前腿架在木桌上,马两只后腿不停在原地来回踏,突然用力往前一冲…… 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好!这马赛得有意思!”萧凌陌欢喜得不得了,连饮两杯。 纪茶之有些不忍心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血流的跟拧了水龙头似的,地上晕了一滩子。 没一会儿这夫妻俩就都没声儿了,只有那两匹马还在不停的“动”着。 景丞丞夹了一只坦都里烤虾到她嘴边,她嫌弃的别过脸,“不吃。” 这祸害说得倒好,权当吃饭时候的消遣,看了这种东西,谁还有胃口吃东西,尤其是鼻腔里全是那股浓郁的牲 口 交 配的月星味儿! 可她看看桌上的其他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该吃吃该喝喝,还挺乐呵。 萧凌陌劝她,“小软玉,入乡随俗啊,以后这样的事儿有得是,你要是回回不吃,你们家景三爸爸估计就不带着咱们玩儿了,没了你们家景三爸爸的带领,咱们可就了无生趣了。” 外面“啪”一声巨响。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架在莫兰身上的那匹枣色马生生压断了那张结实的实木桌,莫兰整个人掉在地上,背后糊了大片白色的浓浊,那股子味儿顿时跟在空气里炸开了一样! 纪茶之本来鼻子就比别人要灵敏许多,干呕了一声,差点儿没吐出来。 “他大爷的!这闪电不是你手上最好的马嘛,怎么就这样儿了!”萧凌陌愤愤从西转内袋里摸出个支票本儿来。 倒不是心疼钱,纯粹就是不满自己的走眼。 赢了钱尤其是又逗了萧凌陌一回,景丞丞心情挺好,笑着接过支票揣进他们家小朋友兜兜儿里,拍了拍,“可以去买车车去了。” 纪茶之高兴得不得了,要买车了,要是用萧凌陌的钱,开起来的感觉一定特别赞! 一桌子人,只有景丞丞和程佑庭选了黑马追风,其余人都买了闪电,两人一分摊,一人各赚了小十只手。 几人从印度餐厅离开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临走前蒋寻报了警,以商业诈骗的名义把已经奄奄一息纪广和莫兰全给弄了进去。 回懒园前,纪茶之和景丞丞去了趟景家好让一家老小放心,顺便又帮纪茶之拿回了身份证和银行卡。 也不知道景丞丞是不是突然开窍了,把她的新户口本和结婚证也一并交到她手里,纪茶之第一次看到本就属于她的这俩东西,心里有些小激动,尤其是打开后,那种激动瞬间升级成了悸动。 户口本上婚姻栏写着已婚,配偶栏写着景丞丞三个字儿。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言语和文字完全没法将它表达千万分之一,这是一种美好而神圣的归属。 她拿着的时候有点儿舍不得放下。 结婚证上没有照片,像是个遗憾。 纪茶之收了身份证和银行卡揣口袋里,又把户口本和结婚证递还道景丞丞手里,“这些东西你收着,我这人马虎,容易搞掉。” 就是这样的,你越是在意吧,它越不属于你,你越不在意了,它反而就让你轻而易举得到了。 这一点,眼下两人都深有体会。 “想好了?”贵气雍容的睡凤眼里含了些笑意。 其实这丫头真的很乖,只要你别触她逆鳞,只要你真心以待,她就会方方面面的为你着想。 比起从小到大家人的爱宠来,景丞丞觉得这才是让他最觉得幸福的事情。 纪茶之想亲他,但是抬不起来头,就揪着他的领带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他配合着弯腰,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啄米。 “是做决定了。”她说。 景丞丞笑着把两本宝贝放回保险柜里锁上,听见她在背后轻声道:“我们明天去给结婚证拍个照片吧。” “好。”他回过头,唇角是温柔的笑,看得人出神。 两人从楼上下来,虞秋雁正好把景天俨拦在客厅里问景茗的事情,纪茶之好奇,也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大意是景茗明明正在休假,怎么又临时派出去出任务? 景天俨回她,“是小丞让安排的,好像两人打赌输了,至于什么赌我不知道。” “景丞丞,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又欺负茗茗了?上回我差点儿让莫兰用刀砍死还是茗茗救的我呢!” 纪茶之把已经溜到院里的景丞丞给拽回来,后者一脸无辜,“没有啊,我们俩就赌她今年嫁不嫁的出去,结果她输了。” “真的?”虞秋雁雀跃不已,“小丞,你们真的赌这个?这么说我们家茗茗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是,她有了。”景丞丞勾唇深意一笑,幽深的眸子看上去有些诡异。 第一百四十五章景丞丞和蒋寻 虞秋雁赶忙放了景天俨,改堵到他跟前儿,“来,先跟二伯母透个风,二伯母这儿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等到时候她把人带回来您不就知道了?” 他不说,任凭你怎么软磨硬泡都不管事儿。 虞秋雁没辙儿了,只能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人物委托给纪茶之,暗中不停跟她眨眼。 回懒园的路上,纪茶之特意又问了他一遍,“茗茗喜欢谁?” 景丞丞正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面上微泛冷光,也不晓得在想什么,听到她说话才回过头,目光闪烁的凝着她,“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 纪茶之愈发好奇,掰着手指头把自己从景丞丞这儿认识的这几个男人全都给报了一遍,后者一直摇头,嘴角似乎凝了点笑意,却看不出喜怒,叫人琢磨不透。 “到底是谁,我快好奇死了,不是萧叔叔也不是程叔叔,难道不是混蛋帮里的?” “这是你给他们起的绰号?”景丞丞笑着眯起眸子,“混蛋帮,倒还挺贴切。” 她不好意思的缩回脖子,“不说就算了,到时候我自己去问茗茗去。” “怕是没这个机会,你自己数数还有几天要去军训?” 纪茶之又开始掰手指头,好半天也没算出来,可把前面的蒋寻给急的,好心提醒了一句,“五天,还有五天。” “只有五天了?”她显然是没想到,还特意重复了一遍,喃喃着,“咋就这么快呢。” “你可以呆在家里,等军训完了再去,大夏天的也免得被晒。” “才不要,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如果从一开始就搞特殊不好。”纪茶之边说边摸出手机给夏晨曦打电话。 本想约她明天一起去置办军训要带的东西,毕竟一个月都待在学校里过活,家当少了会活得不舒坦。 谁知对方手机一直关机。 景丞丞收走了她的手机,从后视镜里给蒋寻递了个眼色,“现在都这么晚了,说不定人家早就睡了,明天让小蒋去接一趟。” 蒋寻忙道:“是,明天我去接。” 纪茶之本来到不觉得什么,无意中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一幕,总也觉得哪儿不对劲,自己琢磨了一下,被自己突然起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蒋寻是景丞丞从孤儿院里领回来的,从小就跟在景丞丞身边一起长大,年纪也相差不多,朝夕相处下,这俩该不会…… 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据她所知混蛋帮里玩的疯的,就是男女通吃,对于这些内心极度空虚的人来说,玩男人比玩女人能更刺激不少。 她越看这俩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下车后景丞丞还特意跟蒋寻俩锁上门关在书房里捣鼓了许久。 或许因为这几天实在太累,景丞丞回房后只要了她两回就睡了。 纪茶之睡不着,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此时已经是深夜,窗外静悄悄的,房间里因为拉了厚重的遮光窗帘,黑得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股典雅的香料味儿在四周氤氲。 床头柜上忽然一亮。 她伸手摸过一看,是夏晨曦的来电管家开机提醒。 随手就给她发了条微信,用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她,【你说男人跟男人有没有可能真爱啊?】 夏晨曦反应够快【你家景三爸爸跟蒋面瘫搞不好有一腿,你看蒋面瘫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超出正常人范围。】 夏晨曦不清楚蒋寻和景丞丞之间的来龙去脉,纯粹就是看蒋寻不爽想给他找点儿麻烦,但纪茶之是知道的,可她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就模糊了。 越想就越不对劲。 景丞丞过去女人多也就算了,如果身边一直养着个男的,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也不知道他们俩谁攻谁受。】夏晨曦又发过来。 纪茶之歪着脑袋看了眼身边人,一想到景丞丞跟一个男人……她就血直往脑门上冲! 鬼使神差的,她坐了起来,用手机在身边男人的脸上探了探。 景丞丞正处于沉睡状态,侧着身,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他习惯性果睡,身上什么也没穿,在手机昏暗的光亮下看过去,匀称精壮的身躯和小麦色的肌肤完美得像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画。 纪茶之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帘浅浅的影子,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睛的关系,看上去比平日里温和许多。 “丞丞?”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熟睡的人纹丝不动。 纪茶之快速爬起来,跟只猫儿似的弓着腰往他身后挪,手指小心翼翼的探上他的菊 部,手机还没来得及靠近,景丞丞忽然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迷瞪着漂亮的睡凤眼,“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修仙呢?” “我……”她讪笑着将手机摁在身后,就地躺下,“刚好像看到床上有虫子,我怕它咬到你。” “你肯定看错了,光是这一屋子的檀木就不可能有虫子,更何况还点了香料。” 景丞丞拍拍她的背脊,“睡吧,嗯?明天不是还要跟姓夏的去逛街。” “睡了睡了。” 纪茶之眯眯眼,躺那儿一动不动。 本想等他睡了再去看,谁知道等着等着自己还真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蒋寻已经把夏晨曦送来了,两人好像不对付,一个坐在客厅这头,一个站在客厅那头。 纪茶之一看到蒋寻,顿时又想起昨晚是她跟夏晨曦聊的事儿来,有些尴尬,幸好她进门后蒋寻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在茶几上给两人留了两份入学通知书。 按照原先蒋寻安排的,纪茶之和夏晨曦得去国防大学,毕竟景家兄弟姐妹几个都是那儿出来的。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景丞丞。 景丞丞没正经上过学,除了启蒙时候给国学大师做过几天学生,后来懂的会的全是他自己兴趣使然,特纯粹一人儿,有点像纯野生的,跟世俗完全不沾边。 按照他自己说的,他不喜欢接受束缚也不需要这个证那个证的去证明自己。 所以他自然也舍不得把纪茶之送里面去受苦受难,于是在他的授意下,国防大学就被临时改换成了一最普通的大学,报的也是最普通的中文系。 纪茶之本想跟夏晨曦商量商量换个别的学系,毕竟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考古系,可接连叫了她好几遍,夏晨曦仍是一副置若罔闻的,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像根蔫巴巴的茄子。 她随手抓了一只青蛇果抛她怀里,“你们家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事儿一定要跟我说,丞丞会帮你的。” “蒋面瘫说的?”夏晨曦呵呵的笑,跟魔怔了一样,抓起怀里的青蛇果就往嘴里塞,这么酸的味儿居然啥反应都没有,看得纪茶之口水横生。 “你……你没事儿吧……” “放心,我没事儿,不过很快就会有个人要倒大霉了!”她朝纪茶之摊出手,“上回在酒店陆天维给你的春药还在不?给我。” 纪茶之也不问她要上做什么,兴高采烈的从摸出那个藏在背包小角落里的小纸包递给她,还不忘叮嘱她,“你记得叫上我啊!” “放心,开学前一定让你看一场好戏!” 两人一前一后出客厅,纪茶之正好又看到蒋寻进景丞丞书房,大夏天的,门窗关得严丝合缝总也看着觉得鬼鬼祟祟。 当然,其实这俩以前也是这样,只是以前她不觉得,现在觉得了而已。 “看什么呢?” 夏晨曦寻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只看到两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没什么,走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记得认真学习 七月底,夏末。 外面的天儿热得人根本没勇气在路上走,隔着车窗往外看,那黢黑的柏油路面简直像是燃了火,走一步都生怕化了鞋底。 司机怕纪茶之热,特意将车直接驶入了购物中心的底下停车场。 等两人上出了电梯,夏晨曦才发现司机给她们送的压根儿不是一般的百货公司,这样顶奢聚集地,完全不是她这个刚奔小康的大一新生可以消费得起的。 “茶子,咱们换个地儿吧,这地方不是我的钱包它承受不了哇,更何况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带去学校都容易被人当成炫富的。” 夏晨曦不肯出电梯,把她也给拖了回去。 纪茶之自己一个人压根儿没来过这些地方,以前纪百礼的在的时候她的衣食住行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后来有了景丞丞,这个任务又被他一手接了过去。 对来她说这些地方到底好不好她没概念,也没所谓。 正准备伸手去摁层楼,却远远看见斜对面橱窗里贴着一张儿极其漂亮的对戒海报,尤其是上面的“限售款”三个字让她十分感兴趣。 “你等等。”她又出去,一个人朝那家珠宝名品店走去。 夏晨曦追上去,见她一直盯着那张海报看,了然的笑着,“干嘛呀,送给你家景三爸爸?” “我把他的戒指搞砸了,赔给他。” 纪茶之朝门口走,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人擦肩而过后好一会儿那女人又掉头追上来拍她的肩,“纪茶之,我有话想跟你说。” 被拍了肩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夏晨曦已经一把将那人的手从纪茶之胳膊上揪了下来,单手捏着她肩胛骨,“好好儿说话不会?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那人痛得惊呼一声,夏晨曦这才松开她,不屑的拍了拍手。 “你认识她?”纪茶之狐疑的问。 “你也认识。” “是我。”那人将墨镜微微放下来一些。 纪茶之这才认出她来,才刚晋级为新婚少妇的米娜,只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她左眼眼角的那一大块淤青给吸引了去。 “怎么是你?”这时候她不是应该跟季节在日本蜜月吗?昨天季节还在微信上说要带礼物回来给她。 “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吗?我有话想跟你说。”米娜没解释,但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恳切并且有些焦急。 “有话在这里说不一样?” 米娜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名高大的黑衣男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堵着米娜的去路,“太太,我们该回家了,季先生不喜欢您在外面待太久。” 纪茶之看到米娜的肩膀很明显抗拒的往后缩了一下,没等她再开口,那名保镖打扮的男人已经强行搂着她的腰走了。 注意,是搂着米娜的腰! 纪茶之的目光在两人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瞧着他们彻底消失在电梯间拐角。 “诶,你说米娜脸上那伤该不是季节打的吧?”夏晨曦凑过来问她。 她摇摇头,不感兴趣也不想评论。 见她要走,夏晨曦好奇,“不买戒指了?” “嗯。”纪茶之指指海报上最底下的那几个字,“全球限量发行三套,不是独一无二的。” 景丞丞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品牌倒是其次了,但一定得是天底下独一份儿才能衬得起他。 她后来想想,还是自己来得了。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夏晨曦买了不老少东西准备带学校,其中包括各种零食点心,纪茶之嫌麻烦,自己也看不上什么,就只买了两本跟珠宝设计有关的书,又怕景丞丞看到,特意给藏到夏晨曦新买的拉杆箱里。 回到懒园,摄影师已经在院子里恭候多时。 看到那一堆专业器材纪茶之才想起来,昨天答应了景丞丞要拍结婚证上的照片,她自己又给忘了。 其实就是一张红布背景的两寸双人照,这俩又是天生的好相貌,连装都不用上,随手一拍就是浑然天成。 这么简单的事情,景丞丞却高兴得不得了,又选了几张没有红布背景的让一并洗出来,说是要给爷爷放到他们的家族相册里去。 蒋寻一直站在廊下看着这边,景丞丞突然朝他招手,“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咱们还没一起合过照,今天正好儿,一块儿拍几张。” 蒋寻下意识的朝纪茶之这边看了一眼,夏晨曦一记白眼回去,但纪茶之没看到,只以为蒋寻在看她,于是越想越多:这景丞丞叫蒋寻拍照,他看我干嘛? 景丞丞原本的意思就是想让蒋寻跟夏晨曦一块儿合个影,于是又对夏晨曦道:“姓夏的你也一起。” 夏晨曦不好拒绝,吹了吹泡泡糖,在摄影师的安排下站到蒋寻身边。 景丞丞站纪茶之身边,紧挨着蒋寻,蒋寻身边是夏晨曦,原本看上去挺和美的一幅画面,谁知摄影师这儿刚准备按摁快门,夏晨曦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一下子闪到纪茶之那边去了…… 于是“咔嚓”一声后,照片的正中央就剩下景丞丞和蒋寻两人,而纪茶之和夏晨曦呢,俩小小的在角落缩一块儿。 纪茶之看着相机里的画面,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多想,越想就越像个真的,尤其是这十七岁的小丫头,比不得有过经历的人稳妥,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我累了,不拍了。” 她拉着夏晨曦进门,后者还不忘回头冲蒋寻得意的笑。 跟我斗! 让你丫的跟我斗! 蒋寻被这俩弄得一头雾水。 “自己小心着点儿。”景丞丞上来拍拍他的肩,“姓陆的小子给了我们家小的一包东西,她一直跟背包儿里藏着,刚才我看她包里没了,估计是给那疯丫头了。” “……”蒋寻抿着唇,眼神暗暗。 “啊嚏——” 客厅里的夏晨曦无端端打了个喷嚏,纪茶之忙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不会感冒了吧你,是不是刚才在商场里冻着了?” “怎么可能?我家四代开武馆,老子自打出生到现在就没生过病,肯定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骂我来着!”夏晨曦狞笑摸了摸口袋,“明儿个下午,咱们南城小区见,记得你一个人来。” 纪茶之莫名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双臂抱着自己,“你……你该不会是想对我……” “想哪儿去了,说了请你看好戏就一定要让你看好戏,再跟你说一遍,记得一个人来不准告诉你们家景三爸爸。” 景丞丞刚好进门来,夏晨曦立马将手整齐的在膝盖上摆正,“那什么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骨头还在天维那儿呢,我得牵回家让我爸养着。” “哦。”纪茶之起身把她送到门口,又听见她在自己耳边小声叮嘱,“明天下午千万别忘了!” 她又“哦”了声。 夏晨曦一走,景丞丞立马把她环到自己怀里坐着,“我跟小蒋的性 取向都没有问题。” 他的单刀直入着实让纪茶之愣了一下,惊诧的瞪着眼睛,“我……我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但都在脸上写着呢,我算是知道你昨儿晚上趴我身后干什么了。”景丞丞轻拍她脑门儿,“就算老子玩男人,那也是老子搞他,明白不?” “……你真的搞……玩男……” 声音越到后面越低,他听得脸色越来越暗。 好像越说越乱了。 “老子对男人没性 趣,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性 趣,明白了吗?算了,你明天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姓夏的不是让你明天下午过去吗?” “你告诉小蒋了?”纪茶之的第一反应。 “一半儿一半儿。”景丞丞坏笑着朝她挑眉,“记得认真学习。” 第一百四十七章爱是理解,也是成全 她学什么习? 纪茶之不屑学习这些,那夏晨曦拿了春 药去干嘛她能不知道? 为什么会答应去看,大概更多是想见证下蒋寻的性 取向吧,夏晨曦再混,也不至于真给蒋寻找个男人。 可是到第二天中午,所有人都记得这个事情的时候,她自己反倒是忘了,正在呼呼的睡着午觉。 景丞丞过来拍她脸,把她的手机递过来,“醒醒,姓夏的给你打电话了。” 纪茶之懵头懵脑的坐起来,又重重往后一仰。 “我不去了不去了,我要睡觉。” 景丞丞当然不逼着她,就把手机给她放一边儿。 没一会儿,夏晨曦电话又打过来了,在那边急得不得了,“茶子你快点儿,我都准备好了,蒋面瘫再有个十来分钟就来了,你这儿比他远呢,错过好戏我不管重播。” “行行行,我这就来了。” 纪茶之嘴上答应着,可挂了电话后却又迷迷糊糊的眯了十来分钟,等她恍然间惊醒,又匆匆赶到南城小区,已经晚了小半小时。 按照原先约定好的,夏晨曦会在她家门口等她,可是这会儿门口空空如也,哪儿有半个人影儿? 屋子里放着音乐,声儿挺大,也听不太清里面的动静,纪茶之也不敢贸然进去,怕坏了夏晨曦的好事儿,就在门口给她打电话。 没一会儿,夏晨曦的手机铃声就从门内传来,听声儿好像就在门后边。 “晨曦。” 她转了转门把手,门没锁,轻而易举就被推了进去。 从门口到客厅中央,男人女人的衣物撒了一地,像是铺成了一条通往极乐世界的路,让里面的人神 魂颠倒。 白色的波斯地毯上,俏丽的短发女孩儿坐在男人健 壮的身 躯上起 伏着……不停循环的音乐声下隐藏着的是女孩儿声声婉转的女乔口今。 从纪茶之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连她抬屯时露出的男人的米且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老天! 夏晨曦不是让她来看蒋寻的,怎么就成了她自己的…… 尤其是地上那个男人,被夏晨曦的背影遮去了脸,她完全看不到这人是谁,纪茶之担心夏晨曦自己不小心误食了春 药被别人占便宜,正想硬着头皮上去提醒,地上的男人已经反应过来,抱着夏晨曦快速站起来。 纪茶之猛然一震,正对上那双凛冽的黑眸! 蒋蒋蒋蒋蒋…… 没等她来得及退出去,蒋寻怀里的夏晨曦已经回过头。 饶是被春 药迷了理智,但多多少少还是能认出眼前人来,本就染了红晕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天了!她跟那个谁的身体正连一起呢! “茶……”夏晨曦挣脱了两下,浑身有气无力,蒋寻将她箍得很紧,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咚咚”的下楼声。 “这可不是我说出去的,是你自己作的,”蒋寻贴在她耳边笑得狡猾,忽然一把挥掉餐桌上的东西,将怀里的人儿摁上去大力冲 击起来…… 这事儿其实说来,蒋寻有点儿苦逼。 景丞丞告诉他要防着夏晨曦,但没告诉他夏晨曦还通知了纪茶之去看好戏,于是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结果就成了这样。 虽然被纪茶之看到这一幕让人觉得窘迫,但现在蒋寻心里反倒顺畅不少,这样偷偷摸摸的“地下战”他早就受够了! 司机看到纪茶之跟被狗撵似的从楼道口冲出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忙跳下车去,却见她气儿也不带喘的一把拽开后座门钻进去。 “开……开开开车……” “您没事儿吧?”司机又重新上车,将车子发动。 “没,没事儿。”纪茶之靠在座椅上大喘气儿,脑子里像是面粉撞了水,晕得慌。 “三少刚来电话,说他回大院儿一趟,好像萧少出了什么事儿,让你回懒园或者去大院儿找他都可以。” “不了不了,回懒园。” 坐在车上。 纪茶之越想越不对劲儿。 夏晨曦跟蒋寻不对付,所以才要下 药去整他,但刚才的情况却是夏晨曦自己跟蒋寻那啥,她肯定是吃药了! 就算蒋寻再好,对一个吃了药的女孩儿做这种事,那是强女干! 她不能坐视不理! 纪茶之刚想掏出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景丞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她便压着嗓子着急道:“小蒋把晨曦强女干了!我看到了!” 景丞丞在电话那头笑得直不起来腰,“我说你平时挺机灵的,这事儿怎么就看不出来?小蒋跟姓夏的都不知道做多少回了,到你这儿人却成了强女干,我真同情他。” “……”好一阵沉寂。 她跟这俩都太熟,从来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再说这夏晨曦平时跟蒋寻那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俩有一腿! 好半天纪茶之才又哼了一声,“你们都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去了啊!”刚才撞了个正着儿,感觉这辈子的尴尬都用完了! “你也没问不是?再说不让你去亲眼看到,你回头又该把我跟小蒋凑一块儿了,那我得多冤?” “你冤个屁,这事儿就是你故意的!不跟你说了,我回家整理军训要用的东西,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纪茶之挂了电话。 景丞丞也不知道在大院儿里搞些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她都洗好澡躺下了。 他事无巨细的把夏晨曦和蒋寻的事情说了一遍,纪茶之越听心里就越担心。 夏晨曦本就不待见小蒋,第一次纯粹是意外,现在发生这样的时候被她撞个正着儿,她还能接受小蒋那就怪了! “真不知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追女生,上去就是做,爱难道是做出来的不成?晨曦又没跟我一样身体里放了药!” 她这话原本真的是无心,纯粹就是那么一说,可听在景丞丞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原本熠熠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小丫头还是惦记着那颗药呢! “放心吧,小蒋会有分寸的,他是真的喜欢姓夏的。”他吻了吻她额头,“你早点睡,我去下书房。” “丞……”纪茶之正想叫住他,他已经开门出去了。 上好的雕花檀木门轻声带上,薄薄的一层门板将两个人分隔。 景丞丞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小东西为了他亲爹也不要了,解药也不要了,对于她这么个半大的丫头来说,实在是伟大的。 再反观自己,一直以来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的算计,他忽然觉得愧疚无比。 爱是理解,也是成全。 从这点上来说,景丞丞觉得自己还不如纪茶之。 “丞丞。”书房外,敲门声轻轻。 景丞丞忙起身去开。 “怎么还不睡呢?”见她又光着脚,他下意识的拧眉,把她抱进来放在书桌上,“最近都不好好儿睡觉,快赶上猫头鹰了,正经军训的时候起那么早,你如果现在不开始倒时差,回头有你受的。” “不会的,我说起来就起来了。”纪茶之把胳膊搂在他脖子上,“丞丞,我们出去吃宵夜好不好?我不想吃酒店里的,我要吃烧烤。” 其实后来一琢磨,她就知道景丞丞为什么不高兴的走了,他实在太缺少安全感,可问题是安全感这种东西压根儿也不是用嘴巴说说就能给的。 景丞丞说好,“今个儿凌陌差点让他们家老爷子被禁足,正好儿叫上一起去喝个酒发泄发泄。” 第一百四十八章给她挂墙上 纪茶之问他为什么萧凌陌差点儿被禁足,他只说是因为那家印度餐厅老板被这几个活宝给轮了的事儿,具体也没多说。 她也没再多问,反正跟她没关系。 景丞丞没让司机跟着,亲自给开的车,纪茶之坐在副驾驶座给夏晨曦打电话。 她是估摸着这俩怎么都该做完了,想着夏晨曦喜欢吃烧烤,就在饭桌上儿把这尴尬先给化一化,毕竟再有个三两天就要去军训,免得夏晨曦到时候看到她觉得别扭。 可是夏晨曦没接电话。 纪茶之有点儿担心,毕竟是过来人,就她刚才看到的大小,有点悬呐! 她这种身体里带药的每天晚上都是折腾到昏死,更何况夏晨曦这样的寻常姑娘…… 握了握手机,又给打了一个,仍是没接。 景丞丞瞧见了,把她的手机拿了,“别白费功夫,姓夏的这会儿如果还能起得来,小蒋以后还做什么人?”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正准备去拿他搁在中控台上手机,他已经先她一步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你干嘛啊?” 他不吭声儿,反正嘴角抿了坏坏的笑。 纪茶之又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摸他口袋,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手机呢,景丞丞已经嚷嚷起来,“纪茶之你摸我!” “……”不要脸,大写加粗的不要脸! “景丞丞你别动,好好儿开车,我拿你手机给小蒋打个电话问问。” 她手伸进去,他就跟屁月殳上爬了蚂蚁似的,各种不老实的挪,反正就是不让她够着儿。 纪茶之火了,一把扣住他的小兄弟,这才继续侧身去掏他口袋。 景丞丞是存了心要整她,哪儿会这么老实,一脚油门猛踩下去,车子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飞驰而去! “唔——”她猛地往下一栽,整个脸盖在他小兄弟上。 “景丞丞!”纪茶之单手撑着他大月退抬起头,再次捏着他小兄弟威胁,“你要玩儿是不是?” 他被她捏得直哼哼,睡凤眼慵懒的挑起个梢儿,带着些许天生的魅 惑。 跟这帮子人混久了,纪茶之这肚儿里也坏得快流油,隔着布料在那地儿上亲了亲,“滋啦”一声就把他的拉 链儿给开了。 “茶茶!”景丞丞一下子绷紧了小月复,嗓子眼里像是冒了火,压抑得有些沙哑。 纪茶之头也没抬,小手伸进去掏了掏,把他那活儿从里面握出来。 虽说是大晚上,两侧车窗又都贴了单向膜,可好歹前面敞亮着呀!一路上多少个摄像头,景丞丞觉得自己快疯了,那种强烈的被人窥 视的刺 激将他折腾得亢 奋无比,尤其这丫头还故意用双手捧着去弄,弄得他那地儿坚石更如铁。 “夜宵不吃了是不是?”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她背上,缓缓向下…… 纪茶之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水眸中妖 魅丛生,似乎要将人的灵魂束缚。 她就不说话,只是学着他坏笑的模样,邪邪的勾着唇角,景丞丞就已经绷不住了,正准备将她揽到自己身上,她却快速一躲,从他口袋摸出手机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又笑得一脸无害,只留他一 柱 擎 天屹立在丛 林间。 “你这坏丫头,放火不负责灭火?”他伸手去抓纪茶之的手,喑 哑的声音里满满尽是宠溺。 纪茶之才不管他,远远的贴着车门坐着,用他的手机给蒋寻打电话。 “晨曦呢?” 蒋寻反应过来是纪茶之,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下午那是真的撞了个正着儿,好半天才支吾了一句:“睡下了。” 其实纪茶之也不好意思,原先以为自己会淡定,谁知道对方一尴尬,她也跟着尴尬起来,隔着屏幕都能觉察到那种违和的气氛。 随口扯了两句,“那什么我就是想叫她吃宵夜,睡了就算了,就这样吧,晚安拜拜!” 没等蒋寻再说话,她就给挂了,手机放回中控台上。 “好了?”景丞丞问她,眼睛依旧平静的目视前方,那柱活儿却始终精神奕奕。 “嗯。” “确定?” “……”莫名不安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个事儿?”他将车子靠路边停下,纪茶之已经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钻后座,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过去。 “该灭火了,我的消防员小姐姐。”景丞丞贴在她耳垂,喃喃得勾人。 撩开……进入…… 月光下,黑色的豪车晃动得像是坏了离合器。 夜宵还没开始吃呢,自己就像被人当成宵夜吃了一回。 好在景丞丞还算有良心,知道萧凌陌他们在等着,只要了一次过过瘾,可饶是这样,纪茶之下车的时候双腿都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这大夏天的,光 溜的俩大白月退,连颤的频率都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萧凌陌原先坐着的,见两人进包厢,特意又站起身绕到她跟前儿,弯下腰,特仔细的凝着她这双腿,“我说小软玉啊,腿抖成这样不正常哦,据我多年经验,这怎么着儿也得开了后门儿了!” 纪茶之在他们面前习惯性脸皮薄儿,一下子就红了脸。 当然,这只是习惯性,不代表这东西内心就真的害羞,毕竟她现在整一个景丞丞小翻版,坏着呢! 可在景丞丞看来,萧凌陌欺负得他们家小丫头脸红了。 这还了得? 上去就是一记脑门栗,“躲开点儿,不老实回头还得送还给你们家老爷子,关你小子一个月紧闭,素死你得了。” “甭跟老子提这茬儿,一提这茬儿老子就冒火!” 萧凌陌起身重重往椅背上一靠,随手抓起啤酒瓶子就是咕咕几大口,“咔擦”一声将空酒瓶子一捏,丢墙角儿了。 “别说你,咱们俩还不是?差点儿没活着从家里出来。” 那天轮了这女老板的有仨人,除了萧凌陌另外俩回家也是被批 斗得够呛,这会儿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 “不就是他娘的个女表子,还真当回事儿了!”萧凌陌重重一拳砸向桌面,“不成!老子越想越火!走,咱们几个再去把那娘们儿弄来,草 死丫的!” “你们几个还是先消停几天吧,这事儿现在圈子里闹得不好听,景三好不容易给你们担保下来,等过去这阵子风声再说。” 程佑庭起身给纪茶之拉开椅子,看上去倒颇有几分绅士风度。 其实昨天程佑庭以为景丞丞会拦着,毕竟周克胜现在是政 界热门,大老虎一只,小半数的政 界新起之秀跟他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犯不着为了个女人搞得难看。 “老的们觉得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打自己的孩儿给别人看而已,你们放心上干什么?如果家里的老爷子真的想责罚你们?是我这个晚辈几句话就能轻易劝下来的?偷着就能把你们给收拾咯!” 景丞丞笑着在纪茶之身边坐下,给自己拿了瓶啤酒,“这事儿跟周克胜没关系,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为个女人,他还没这么傻,有人在里面故意挑事儿来着,你们可千万别傻傻的着道儿才是。” 萧凌陌忙问,“谁?” “昨天在我们去他情儿的餐厅前,周克胜去了趟军区总院看席雯雯……”景丞丞的话点到即止。 一桌子人算是反应过来了! “不会吧,这你妈能同意?周克胜四十好几,席雯雯虽然废了两条腿可也才二十出头,脑子没毛病的都不能这么干吧,嫁给一个跟自己爹一样年纪的老男人?又不是包 养。” “这事儿我倒是有听说,以小丞妹妹的名义。”荀殊那天撞了人去医院了,后来回来才知道这事儿,也忍不住接了句,“话说那娘们儿最近可没少打着小丞的名义在外面跟人接触。” 景丞丞将椅背往后靠了靠,斜斜的倚在身后的墙上,双手闲适的枕在后脑勺儿,“我们家比我小的全身寸墙上了,她不懂事儿,回头咱们给她挂墙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不能吃亏 这帮子混蛋哈哈的笑,显然没有把席雯雯放在心上。 可纪茶之这儿听到“席雯雯”三个字儿却是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听说她现在好像要嫁个挺了不得的人物,愈发觉得她是冲着自己跟景丞丞来的,于是担忧的看了身边人一眼。 目光一投过去,对方立马觉察,收回原本直视的眸,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 “你老公很厉害,别担心。”景丞丞重新坐端正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 到底不是正经人儿,在说到“厉害”时还非要特意加重点语气,惹得她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景三三,你看你,又把你们家小软玉的脸给草红了。” 萧凌陌的手颤颤着伸过来,还没来得及碰到纪茶之的脸,景丞丞一筷子下去,他立马“嗷”了一嗓子,连搓带揉的收了回去,“你丫简直心理变态,碰都碰不得?” 他说着说着,手又伸了过去,神戳戳的在纪茶之手背上快速触了那么一下子,又迅速收了回去,活像个偷东西的贼。 “上回小软玉可说了要嫁我……嗷……” 景丞丞用筷子夹着他手背,就跟夹了片菜叶子似的轻轻巧巧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要是下回这筷子夹你那玩意儿上来,估计就不是现在这么舒坦了。” “那跟得夹蚯蚓似的!” 几个人又开始满嘴没个正形儿。 纪茶之趁机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小软玉,裙子湿了,我都看到了,小粉红!” 萧凌陌就在她身后嚷嚷,又惹得那几个混蛋哈哈大笑。 纪茶之都开门出去了,又探进小脑袋来,朝萧凌陌竖起小拇指挤眉弄眼,“我也看到了,萧叔叔是蚯蚓!” “你个小东西!” 他作势就要追出去收拾她,门被她一下子给带上了。 因着吃的是烧烤海鲜,选的就是个普通的海鲜酒楼,比起大酒店来这来往的人上就难免鱼龙混杂了许多,一路过道走去,两侧的包间儿门有不少都是开着的,还能看上不少光着膀子划拳的男人,吆五喝六甚是吵闹。 纪茶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包间儿门,有些后悔到这个地方来,且不说别人,就景丞丞这么个矜矜贵贵的人儿叫他跟这些人呆一地儿,简直是委屈了神仙下凡来。 隔壁包间儿里正好出来一男的,见她小脸红红的收回眸,错意了,披着外套晃荡过去,“小美女,干嘛呢,哥哥脸上有花儿呀?” 吊儿郎当的,有几分调 戏的意思。 瞧这人的穿衣打扮,倒也像个富家子弟,只是这嘴皮子忒不正经。 纪茶之懒得搭理他,掉头就要走。 那男人却不依不饶追上来,“嗨,怎么说走又走了?进哥哥那屋儿坐会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她想走吧,那男人就一直堵在她前头,纪茶之往这边饶也饶过不去,往那边走也走不了,恼火得不得了,索性不去了,又掉头往回走。 男人闻见她身上勾人的味儿了,哪儿还肯走,跟蚂蟥一样黏着她,“跟哥哥说说,哥哥哪儿烦着你了?说清楚了哥哥就放你走。” 他正说着呢,高跟鞋声“噔噔噔”的从他包间儿里追出来,一长腿美女拦到纪茶之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臭不要脸的,毛还没长齐就学人勾 引人!” 这一巴掌可是把纪茶之给打懵了。 自己也没琢磨出来自己到底哪儿勾 引人了,但这可是个一点儿亏都吃不得的主儿,冤枉她还打她? 不成! 刚想打还回去,陆天维摇头晃脑的从楼梯口上来,见到这一幕,赶忙冲过来,一把将她护到自己身后,“啪啪”就回了那女人俩巴掌! 然后才问纪茶之,“怎么回事儿?” 陆天维的想法是,甭管谁欺负了你小姑奶奶,老子给你出气儿,不能脏了你小姑奶奶的手不是? 纪茶之这儿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丫头一根筋,你打了我,我就得自己打回去,不然我不是吃亏了? 她这会儿可没心思跟陆天维解释怎么回事儿,一门心思想要从他身后冲出去打还那女人,可陆天维偏偏就是不让,跟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她前面。 陆天维是好心,纯粹怕这小姑奶奶再被那疯女人给打到,可他哪里知道小姑奶奶心思? 纪茶之被他拦得快要气死了。 那女人连吃两巴掌,也不肯,张牙舞爪的叫骂着:“你他妈的打女人!” “老子不打女人,老子打的是贱 人!” “你躲开!”纪茶之气得吼了一声。 包厢里的人这才算是听到动静。 门一开出来,十来个一看就不寻常的男人堵在走廊这头。 别说是那女人,就是方才调戏纪茶之的男人也着实骇了一下! 这人上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气势是与生俱来的,掩不了。 跟日月星辉似的,能藏得住? 不能够。 你就说萧凌陌这几人儿,在纪茶之眼里那是混蛋中的混蛋,可人混蛋人也是打小儿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比一般人儿吧,他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那帮人很快自动分开,让出条道儿来,从里面走出个贵气得不似凡间人儿的高大男人来,光是那双沉寂了上亿年的眸子就深邃得叫人不敢直视。 这会儿甭管谁到了他跟前儿,莫名其妙的你就想跪下去给人磕个响头儿。 那男人颤了颤,正准备上去把事儿说了,已经见他远远朝这边走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儿贴墙上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虽说京城水深,可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地儿还能遇到了不得的人物? “你拦着她做什么?”景丞丞显然是看到纪茶之脸上的巴掌印了,眸子瞬间冷了下去,暴虐渐起。 这情形多熟悉? 陆天维想起自己在邮轮上的那回,差点儿就没交代在那儿,顿时后脊背发凉,赶忙让到边上去了。 纪茶之气得都快跳脚了,没有道理这就算了,什么话没有,上去就还了那女人一巴掌,那女人嚎了一嗓子,或许是因为他们人多,反正没敢还手,连呛声儿都没有,老老实实的捂着脸跟墙角儿站着。 这丫头也不贪心,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一巴掌。 你打我,我打你。 这下算是心里舒服了。 等她脸色儿好看些了,景丞丞这才走到她身边,检查了她脸上的伤,抓过她一只手来,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细细的给她擦,“小东西,手儿打疼没?” 像什么? 自家小孩儿偷跑着出去玩了一手泥,老子又疼又骂。 纪茶之摇摇头,又点点头,“手疼,脸也疼。” 这小东西也是娇气,刚还挺冷静的,这会儿一下子又红了眼眶,可把这景三少爷给心疼坏了,当道儿就把她给抱起来了,搂小孩儿的那种姿势搂着,她的两条腿儿正好环在他腰间儿,小脑袋可怜兮兮的贴在他肩头。 是嘛,这样勾 魂儿的尤 物,得是哪个了不得的人物养着的。 那男人刚才想岔儿了,只当是哪个山间下来的小妖 精呢,眼下再想讨好,似乎都有些来不及了。 他也不敢擅自出声,怕那丫头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一直等到这群人全都回来包间儿,这才如释重负,屁股坐地上去了。 “景三儿?你不会就这样算了吧?”萧凌陌最后一个进门儿,那一脸的愤懑,比自己挨了打还要不得了! “你觉得呢?”景丞丞往用帕子包了几块冰轻手轻脚往纪茶之脸上敷,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可他脸上分明堆砌了怒意,薄薄的唇角紧抿着,尤其是那双星寒泛砾的眼,叫人不寒而栗。 没多久,被人遗漏的陆天维推门进来,递过来一罐膏药来,“傅教授说这个活血祛瘀最好,明儿早上起来就看不见痕迹了。” 景丞丞接过去看了眼,这才沉声道:“待会儿搞个热闹的。” 第一百五十章犹豫 “你说,怎么搞?” 这窝儿混蛋正是气儿不顺的时候,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 景丞丞朝陆天维做了个手势,后者忙道:“都打听过了,那男的是海城一房产公司的小开,老爹早些年赚了点儿,他自己没什么正事儿做,在绿桐别墅有一套房,成天跟一些外围野模搞一起,就是一正经二世祖,听说前阵子还在打听咱们游艇会邀请函的事儿。” 萧凌陌听得乐了,“这说的不是你自己个儿吗?” 陆天维陪着笑脸。 “以前我也混,这不是跟着哥哥几个上道儿了嘛。”语气里,还是颇有几分得意的。 景丞丞给纪茶之上好药,将药膏罐子递还给陆天维,“搞几台挖掘机过来,老的们当农民干革命,咱们也得体验一把民间疾苦不是?” 这哪儿是体验民间疾苦,分明是让人一夜回到解放前。 “诶!我这就去办!”陆天维喜滋滋的出去安排了。 等五台大型挖掘机轰轰烈烈被运到绿城别墅,人也就到齐了。 这轰轰烈烈的动静,把周边几栋别墅里的人全给闹了起来,也有好事儿的从窗口探出脑袋来看。 楼底下一水儿的白牌车啊! 这皇城底下的,八成儿是得罪上面的人了。 生怕自己被火无辜燎到,哪里还敢多看,纷纷将窗帘拉严实了。 萧凌陌正愁找不到地儿撒气,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头一个跳上挖掘机,总共就五台,不用景丞丞亲自上去已经叫他们瓜分光了。 对身后的陆天维吩咐了声,“他不是要游艇会的邀请函吗?留着人,到时候也给他个机会。” 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叫陆天维想到了什么,嘿嘿的笑着,“三哥您就请好儿吧!” 他带着俩人进别墅去,没一会儿就揪着一男俩女出来,仨都一丝 不挂的,看着就挺热闹,但并不见刚才打纪茶之的那女人。 “那娘们儿呢?刚才打了我们家小姑奶奶,这就算完了?”陆天维踢了那男的一脚,那人哀嚎一声,“哥,轻点儿哥!” 还真就像陆天维所说的,这男的真以为这事儿已经翻篇儿,毕竟刚才在酒楼了也没再说什么。 眼下才知道,人这是秋后算账呢! 忙捅捅身边的女人,“快,把那个谁的号码给这位爷报一遍。” 这边在找那女人,那边挖掘机在景丞丞一声令下后已经开始轰隆隆的开工。 那男人正好回头看,就见一铲斗下去,自家屋顶垮了半拉。 心里滋滋儿的疼啊,不算上地,光这房子和立面的摆设少说也得过亿啊! 他知道求陆天维没用,光着身子就直奔那辆开着驾驶座车门的迈巴赫,“大爷,我有眼无珠了,您就饶了……” “嘘——”景丞丞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低头拍了拍怀里那件儿鼓鼓囊囊的西装外套,脸上多了些温柔。 那男人这才注意到,这西装底下正睡着那丫头呢! 这给宠的!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瞧见男人这么宝贝女人的,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小陆。”景丞丞朝陆天维招招手,“这儿你来处理,小东西困了,这样睡着待会儿醒了非得酸疼不可,我先送她回家。” 陆天维忙道:“三哥您先回,您放心,这儿有我。” “嗯。”他轻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怀里的人一直沉沉的睡着,小脸蛋儿被呵在外套里的热气给捂得娇艳,像朵含苞待放的芍药。 今晚这事儿闹的,让景丞丞不得不去注意一件事。 因为药物的作用,这丫头身上气质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仍是这副身子骨这张脸,可无形的媚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偏生长得又是这么一副娇憨纯澈的模样,叫男人们一看就会升起某种非分之想,就算以后这药香味儿没了,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改变。 这就等于间接的让这个丫头一辈子生活在四处可见的危机中,虽说他可以派保镖跟着,可凡事总有个万一,这样的万一带给他们的…… 景丞丞不敢再想下去,定了定神重新注视前方的路,心里却一个劲儿的在问自己:他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从来果敢的人,终于开始犹豫了。 …… 纪茶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外面大喇喇的太阳射进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景丞丞正站在窗边给花儿浇水,穿了件儿月白兰的长褂子,背影看过去,竟像是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有那么些个腹有书香气自华的意思。 这祸害! 纪茶之喜欢的不得了,从背后抱住他,小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景丞丞心头一软,放下洒水壶转过身来,第一时间去看她的脚。 “我还是让小张把地毯铺上得了,你这见天儿的不穿鞋,说也说不听。” “我喜欢你帮我穿。”她就傻兮兮的笑,搂着他的腰把两只脚踩他鞋上,“小蒋有打电话过来吗?晨曦有打电话过来吗?” 很显然,昨儿晚上的事情这个不记事儿的丫头已经忘得七七八八。 景丞丞嗔笑着拧了拧她的鼻子,“没呢没呢,你今天就别管他们了,他们俩比你都能稳妥些。 他把她搁床尾凳上,进衣帽间给她拿了套衣服出来,“待会儿回趟大院儿,家里听说你后天就要去学校了,都想见见你,要咱们在那边住上两天。” 住哪儿纪茶之是无所谓的,去就去了。 但她有点儿舍不得景丞丞,毕竟一个月见不着儿面,会想他吧。 于是一个劲儿缠着他问:“我不在家你会干嘛?” 景丞丞猜着她就是担心他会又溜出去跟萧凌陌他们玩一块儿,毕竟自己以前真的没做好。 特意给了她个心安,“从今儿起一个月内,我会住在大院儿里,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我们家傻媳妇儿军训结束,爷爷和爸都可以替你看着我。” “爸最近不是在部队吗?回来了?” “嗯,大概会在家休息那么一两个月,家里张罗着给他找个女人,总得腾出点时间来。”景丞丞蹲下来将她背起,“走咯,背着傻媳妇儿回家咯!” 因着后天直接从大院儿出发,行李就直接带车上了,出门前纪茶之特意给夏晨曦发了个微信,约在学校见。 夏晨曦没回。 她挺不安心,好几次想打电话过去,又怕给夏晨曦心里添堵,就一直忍着。 原想着晚点再抽空去找一趟看看,谁知一进景家门儿就让几个女眷给捉到客厅里一并看资料。 相比上回景婉云平板里的那些,这回可是规范化了,一水儿的5寸全身照一张,半身照一张,外加各种家庭资料个人资料,每个女人都是厚厚一本册子,少说也得有个几十张,把人的祖宗十八代全给交代清楚了,颇有几分古时候给皇帝选妃的意思。 “就这些歪瓜裂枣!”景丞丞随手抄了本过去看,当下就给丢垃圾桶里了。 “你还说呢,你那外公打的可是脑脑子好主意,把你小姨的资料也差人给送过来了。”景婉云把压在最下面的那本抽出来递过去。 他没接,自己小姨还能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傲得不得了。 但嘴上却道:“那让我爸再把我妈娶一娶,搞个双 飞什么的倒是不错。” 甭管说的什么浑话,在景家人看来,那都是童言无忌。 景婉云笑着打趣儿他,“你小子说得这么顺溜,该不是自己飞过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这对儿小矫情 “小姑姑您打住,少在我媳妇儿面前说我坏话,不利于我们夫妻关系。” 景丞丞把纪茶之从沙发上拉起来,“咱们上楼玩儿去,她们看爱让她们自己个儿看去,反正她们看上的爸也一定看不上,瞎忙活。” 刚好景霈霖从楼上下来,笑着点点他,“知父莫若子。” 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虽然脸上多了点岁月的痕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迷人的本质。 纪茶之偷偷在景丞丞耳边说,“得给爸找个年轻漂亮的才是。” “我也觉得。”他低声回了一句,“爸这个岁数,结不结婚的有什么关系?找俩懂事儿的养着玩儿不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狡猾。 这个想法纪茶之是赞同的,其实她觉得景霈霖并没有真正从席平君的事情里走出来,虽然看上去已经很正常,她觉得他不必要这么着急二婚,也怕免得着急看走眼将来再出点儿什么乱子。 养俩年轻的既能解决需要也能赏心悦目,挺好。 但她也担心,毕竟景霈霖看上去实在是个老实正经的人,不一定会接受。 “你要出去?”见景霈霖穿戴齐整往外走,景婉云立马叫住他,“在没有定下来之前你不许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礼拜前席平君去部队找你了吧,我们家昭之都看到了。” 庄昭之是京城军区某军师长,跟景霈霖一地儿工作。 一句话,几个女眷齐刷刷从沙发上站起来,把纪茶之给骇了一跳! “我说你最近怎么那么喜欢呆部队,敢情她在那儿等着你,老三啊老三,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景婉和跟景婉云上去,一左一右把景霈霖架到沙发上坐下。 “老管家,在没我的允许之前,不准三爷出这个门儿一步!”景婉和暂代当家,除了景丞丞和景老爷子,就数她的话最管用。 老管家看了景丞丞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忙应道:“是,我记下了。” “你们几个想哪儿去了,她要去部队我总不能不让她去吧,这部队又不是我们家开的,再说了她做错事是她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做不成夫妻也没必要当敌人吧。” 景霈霖解释,但是没人听。 二姑姑还笑话他,“买卖不成仁义在是吧?” “爸太念旧情,我觉得他可能不会接受别的女人。”纪茶之又低声在景丞丞耳边道。 “不是不接受,是接触的不够多。” 景丞丞牵着她上楼,给蒋寻打电话提前准备这事儿,她立马做了个口型让他问问夏晨曦的事儿。 蒋寻只说夏晨曦回南城小区收拾去学校的行李别的也没多说。 纪茶之自己又给夏晨曦打了个电话,但仍旧没接。 就那么两天功夫,纪茶之担心得够呛,毕竟如果当时她不推门进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她有点怨自己,但景丞丞不让她去找夏晨曦,说是要给她点适缓的时间。 好不容易在景家窝了两天,临去学校报到的那天早上,纪茶之愣是自己起了个大早。 景丞丞看到她穿衣服心里就发酸了,又把她拖回床上,“不去了好不好?念劳什子书,老子只要一想到一个月见不到你就会疯掉。” 纪茶之其实也舍不得景丞丞,可是对于大学她这个学渣却有着自己的偏执,还是因为纪百礼,说出去的话总不能收回来。 于是反倒冷静的抱了抱他,“一个月很快的,等军训结束后我就可以经常回家住了。” “什么经常,不许住校!” 他重重咬了她的唇瓣,像是想要让她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谁知道彼此一接触,顿时又燃了火,哪里还管她是不是急着去学校,一下下猛烈冲撞起来。 这小别胜新婚换个说法,别前胜新婚也是一样道理。 景三少爷故意让她又体验了一把床都下不了的快 感,好让她对他印象再深刻一些,纪茶之原还打算早点去学校找夏晨曦,结果这一趟趟下来,已经都快中午了。 澡也顾不得细洗,匆匆冲了个凉,出来却看到景丞丞把她刚才穿的连衣裙给换成了长裤。 “我不习惯穿裤子。” 她正打算重新去拿条裙子,却一下子被景丞丞给抱到膝盖上,“不习惯也得习惯,以后在学校里不准穿裙子,裙子只能穿给我看。” 景三少爷野蛮起来也是挺不讲道理的,自己拿了裤子就往她腿上套。 纪茶之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反对,心里反倒暖得一塌糊涂。 这祸害在吃醋呢! 磨磨唧唧磨磨蹭蹭,一早上的晨光总算还是被这俩给拖成了正午当空的烈日。 景丞丞说要送她,纪茶之没同意,让司机送,于是景三少爷活脱脱上演了一出儿十八相送。 从景家大门口到景家院儿门口,再到军区大院儿门口,一直跟着那车呢,司机也懂事儿,把车开得跟乌龟爬一样,好让他们家三少一直可以握着小媳妇儿的手。 纪茶之最后也不忍心了,自己推了车门,把景丞丞拽了上来,窝在他怀里呜呜起来,“景丞丞,我不想一个月都看不到你,如果一个月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我也想你,要不不去学校了好不好?我们去旅游……”啧啧,连哄带骗。 司机在前面听得快笑死了。 这就那么一个月功夫,再说三少随时可以去学校看她不是,谁还敢拦着? 这对儿小矫情哟! 从军区大院儿到人民大学,四十分钟的车程司机愣是给开足了一个半小时,也不知道换回来多少张罚单,总算是把他们家祖宗的小祖宗给送到校门口。 纪茶之让他选了处人少的地方停车,行李不多,就一拉杆箱一背包,她自己拎着就能走。 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这说分开又要分开,景丞丞郁闷得恨不得钻进行李箱里,让纪茶之拖着走得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头也不回的小身影影,心里切切的盼望着:回头看一眼吧,小东西你就回头看一眼! 不远处的纪茶之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真的就停下了脚步! 景丞丞激动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正准备打开车门下去,她已经拖着行李箱哗哗哗跑回来,一把拽开车门,咬上他耳朵,“景丞丞,你什么时候给爸爸找人儿,记得告诉我,我请假出来!” 差点儿吐血! “茶茶,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纪茶之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见是夏晨曦,她忙朝景丞丞挥挥手,“晨曦给我打电话了,那我就先走了!” “茶……” “砰!”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纪茶之一边接电话一边朝校门口走,一眼就看到在校门口东张西望的夏晨曦,行李也不要了,一路飞奔过去,“我可想死你了!” 这东西糊涂也聪明,绝口不提那天下午的事,怕尴尬。 夏晨曦也不提,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替她拎上行李,“你怎么跟我住一个宿舍了?我刚搬东西进去的时候才看到门上贴着咱们的名字,四个人儿一间,你住的习惯吗?” “当然呐,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还是八个人一间儿呢。”纪茶之无所谓的笑笑,“我爸……嗯……就是我父亲说大学是个小社会,每个人都必须经历一下,也不知道毕业后景丞丞会不会同意让我工作,这或许是我唯一一个可以接触下平常社会的机会了。” 夏晨曦不知道,就这四人间都已经是纪茶之极力争取来的,而且仅限在军训期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好心办坏事儿 其实在给纪茶之选专业上景丞丞是存了私心的,毕竟考古系里女生就是国宝,更何况是他们家丫头这样的极品国宝,而人大文学院这样的地方,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且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专业混在一起,也算是一块清净地儿。 在去宿舍的路上,夏晨曦就另外两个室友的大致情况都跟纪茶之说了一遍。 一个叫黎可人,看上去家里挺有钱的样子,有点高调;另一个叫杨枝,话不多,挺普通。 他们班一共56个人,不过军训期间男女生分开,跟隔壁班分插一起,俩班级女生组成一个班,隔壁几间宿舍住着的也都是她们班的人。 以往的经历,女人多了事情就多,估计会热闹。 夏晨曦这儿说的也挺热闹,只是不知道纪茶之到底在没在听,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在看,连走路都跟盲人一样搭着她。 “干嘛呢你。” 她凑过去,纪茶之一下子警觉起来,忙把手机反手一翻,见是夏晨曦,这才重新拿端正。 里面是一段视频,一个脸颊已经肿得看不清原来面貌的女人被人揪着头发不停的用鞋底儿抽大嘴巴子,鲜血潺潺的从那女人嘴角流下来跟哈喇子混一块儿牵得老长,光是看着就有够叫人头皮发麻的。 “这谁啊?” “她昨天打了我一巴掌。”纪茶之想想,可能就是这个女人。 原本夏晨曦还挺同情这女人的,一听说她打了纪茶之,立马虚撸了两把袖子,“他大爷的,看老子不抽死丫的!” 她掏出手机给陆天维打电话,“小子,别把人弄死了,等回头老子从学校里放出来亲自去收拾!” 陆天维当然说好,又让她把手机给纪茶之,问了好说了一堆废话才依依不舍的挂掉。 军训明天才正式开始,但在去自己宿舍的路上已经能看到很多其他宿舍的女生正在试穿迷彩服。 或许是因为嫁入军政家庭的关系,纪茶之看到这样色彩居然莫名其妙觉得亲切,也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试一试。 宿舍不大,跟高中时候的差不多,因为摆了四张床就更显得拥挤,不过更拥挤的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女生全都堵里边儿,白色的瓷砖地面上乱七八糟的踩了许多脚印。 这个年纪的女生大部分都已经学会化妆,身上混合了各种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一个已经够呛,更何况这么多人围在密封的空调下,纪茶之鼻子本就比一般人敏感许多,当下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夏晨曦习惯性的抬臂虚挡了几下将人群与纪茶之隔开,虽是不经意的举动但多多少少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探究的目光或多或少落到了她身后那个剪着乖顺娃娃头的女孩儿身上。 或许是因为长相和发型的关系,即使个子差不多,但纪茶之看上去就是比同龄人要小,长得虽说精致却并非女生心目中惊艳到叫人嫉妒的模样,很快,那些人的目光就都移走了。 “夏晨曦,这是你妹妹吗?”被女生围在中间的黎可人问她。 夏晨曦摇头,“不是,是我朋友。” 又对纪茶之道:“这些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后者“哦”了一声,“你们好。” “你看上去好小哦,你几岁?” “十七。” “难怪了,我们班应该你最小。”几个人跟她打过招呼,又继续她们的话题起来。 纪茶之因为纪百礼的关系入学比较早,而夏晨曦呢,因为被景丞丞抓来当壮丁硬生生拔苗助长,从高二直接跳到高三,当然,这不是她成为学渣的理由。 绕过这么多人纪茶之才注意到她对面的那张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拿着一本书盖脸上,因为太安静,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夏晨曦帮她把行李箱放地上,原本想帮她把拉杆箱里的衣服收拾到衣柜里去,结果才刚开了条儿缝,立马又“啪”的一下关了回去。 纪茶之正拿着迷彩服在捯饬,吓得手一抖,衣服差点儿没掉地上,就连其他人也再次将目光投递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夏晨曦讪笑摆摆手。 “怎么了?” “怎么了?。”她压着声音对纪茶之指指那拉杆箱,“你都不知道你箱子里装着什么?” 纪茶之摇头。 “你过来你过来。”夏晨曦拎着行李箱拖着她进了浴室,把门反锁。 行李箱一打开,被叠放整齐的衣服下露出一个红票子的角角,衣服一拿掉,底下横七竖八的塞着满满一摞红票子,捆捆都扎着腰条纸,乍看之下,就跟要进行什么非法交易似的。 纪茶之自己看到也是傻了一下。 景丞丞不准她带很多现金出门怕不安全,所以这些钱绝对不可能是他放的,看来是家里的那些女人们好心办坏事了,每个人都偷着放两沓子也能让人够呛。 “现在怎么办?” “先放着吧,等军训完了我再带回去,反正把箱子锁上应该没事,学院这一个月是全封闭的。”纪茶之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摆出来,将衣服全都塞到夏晨曦怀里,然后锁了行李箱。 她不敢让景丞丞知道,怕连累女眷们又挨骂,也不敢再拎着这么多钱到处跑,毕竟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的深刻教训。 “你们俩好了没有,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我这儿急着上厕所呢。”黎可人在外面敲门。 “好了好了。”纪茶之开门出去,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此时宿舍里已经安静下来,其他宿舍的女生走光了,地上散落了不少瓜子儿果皮混合着脚印看上去挺脏乱,宿舍门大开,热浪一阵阵往里面滚。 对面床上的杨枝依旧盖着书一动不动的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 她赶忙将行李箱塞到床底下,夏晨曦又把自己的俩行李箱拉了一只过来挡在她外面。 黎可人从厕所里出来,拿起床上的迷彩服比划了两下,“听说晚上要在教室先集合,待会儿去吃饭就要穿迷彩服,烦死,这么粗糙的衣服怎么穿嘛!” 纪茶之听说待会儿就能穿迷彩服倒是蛮高兴,自己拿了衣服就去浴室里换,等她换好出来,黎可人一把夺过她刚换下来的衣服,颠来倒去的翻,“你这衣服什么牌子啊,挺好看的。” “没牌子。”她随口回了句,自己捣鼓了几张自拍,打算发给景丞丞。 黎可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会吧?你都多大了居然还穿没牌子的衣服,我的衣服如果单价低于一千块我是绝对不会穿的。” “没牌子的衣服怎么了?” 夏晨曦正想上去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私人订制,被纪茶之一把给抓住了手腕,“你帮我拍个全身照吧,嗯?” 她把迷彩帽盖脑袋上,板正的迷彩服衬得她格外精神,本就白皙的皮肤看上去更显透彻,爽利中又显出几分婉媚,着实吸引人眼球。 夏晨曦暗叹一声:这生来就是个要嫁入那样家庭的人呐! 她知道纪茶之是想拍照片发给景丞丞看,也懒得再怼黎可人,忙接过她手机。 这俩忙着拍照片,床上那个从一进门就没说过话,黎可人是个闲不住的,拿了钱包就打算走。 才刚把宿舍门打开,一直躺在床上的杨枝忽然坐了起来,“把宿舍收拾干净再走。 黎可人原先还以为没跟她说话呢,反应过来后“砰”的一下又将门甩回去了,“凭什么我打扫?谁是寝室长谁打扫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教官 “这才第一天入学,哪儿来的寝室长?”夏晨曦皮笑肉不笑的反问她。 纪茶之就站在夏晨曦边上给景丞丞发微信,压根儿也没听进去她们到底在争些什么。 黎可人站着不动,杨枝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自自在在的当众换上迷彩服,“那寝室长给你当。” “我举双手同意。”夏晨曦轻推了纪茶之一把,她懵头懵脑的抬了抬眼皮子,“哦,那我也同意。” 黎可人气炸了,怒冲冲地甩过头,瞪圆了眼睛把她们仨一个个盯过来,“凭什么你们同意我就要当?难道还是小学生吗?” “那又凭什么你自己搞脏的地方要让我们帮你收拾?” 刚好景丞丞的电话打过来,纪茶之还管她?立马又把自己反锁到浴室里去了。 “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听着电话里温柔的男声,心里甜得像是撞了蜜,手指漫不经心的在门把手上转来转去。 哪怕外面正吵做一团呢。 “我这儿可一点儿都不好,要不我去你们学院当个老师得了,起码这样咱们可以每天都见到。” 景丞丞有点怄,哼哼的鼻音也愣是搞出点贵族气来,纪茶之想象着他不可一世又有些孩子气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临出门的时候她也要死要活的,可这会儿基本已经冷静的差不多,不久一个月的军训嘛,实在想的慌大不了请假呗,她可不是什么非得循规蹈矩的人。 纪茶之不知道的是,其实车子一直没开远,景丞丞让司机把车停在距离人大文学院不远的地方,从她进门后到现在就一直在车上等着,盘算着万一她打电话来说不适应,就立马去接她回家。 所以景丞丞现在才憋闷,尤其是看到她发来的穿着迷彩服的照片,小东西没有他也一样过得挺乐呵的发现让他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纪茶之正想笑话他,外面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心想:坏了,该不是夏晨曦把人给打了! 忙对那头道:“就这样,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没等景丞丞再说什么,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纪茶之开门出去,夏晨曦和杨枝都已经换好迷彩服,唯独黎可人一人依旧穿着自己的衣服抱着双臂靠在门上,她的包正甩在桌上,脚边摔了一只电水壶,估计是甩包的时候不小心带下来的。 “干嘛啊你们,军训还没正式开始就这样,回头让教官知道了就惨了!”纪茶之印象深刻是高中时候的军训,班里女生吵架,连累全班一起受罚。 啧啧,大太阳底下站军姿一小时,差点儿没把她的皮给晒化咯! 黎可人老大不高兴的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东西又不是我扔的,谁扔的叫谁来打扫啊!她们都在隔壁,你们随时可以去叫!” 隔壁好几个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她会怵就怪了! “叫什么?就这样散着好了,我是没所谓的。”纪茶之嬉皮笑脸的从背包里摸出钱包揣口袋,挽上夏晨曦的胳膊,“走走走,趁现在还早我们先去熟悉熟悉环境,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吃的。” “低俗!”黎可人不屑的嗤了一声,“这种小摊小贩能有什么好吃的。” “嗨,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别人吃什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夏晨曦“砰”的一脚踹门上,震得门板咔咔几声,黎可人吓得跟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跳得老远。 虽说她收了力度门没裂,可这老大的动静,还是把隔壁左右的人全给引了过来,没一会儿外面走廊就热闹了起来。 “把门开开!” 敲门声连带着雌雄莫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这声音略显威严,一寝室里四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是老师还是教官? 这个不安的猜测几乎同时跳入她们脑海中。 甭管老师还是教官,她们都惨了! “真是被你们害死了!”黎可人愤恨的瞪了她们一眼,跑过去把门打开。 走廊上,身着迷彩服的年轻人正背着手看着她们,她的个子很高,因为宽松的迷彩服而显得愈发欣长精神,足上蹬着锃亮的军靴,利落的短发下是大气俊美的五官,帽子一压,帅气得一塌糊涂。 “唉!”夏晨曦用胳膊肘戳了戳站在她内侧的纪茶之。 她是一眼就把来人给认出来了。 景家三堂姐,一段时间没见,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的,夏晨曦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是要把她当成男的。 纪茶之原本正低着头呢,在她的示意下才朝门口望去,当场愣住了,“茗……” “你们四个,三分钟内到楼下小操场集合!”景茗绷着个脸,没搭理她,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忙噤了声。 人家这是在工作呢,可不能攀关系。 景茗一走,纪茶之忙穿鞋跟夏晨曦一起往楼下走,一路上光听见女生在议论刚才的教官。 “帅炸了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有怕什么,挖。” “也不知道今年的教官是不是颜值都这么高,万一我们班分到个丑的那就悲剧了。” …… “真想不到景家三堂姐居然是咱们的教官。”趁着楼梯上没人的时候,夏晨曦凑到纪茶之耳边低声道。 “我也没想到,前阵子茗茗和丞丞打赌输了,就回部队去了,我还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她呢。” 纪茶之踢着脚,还觉得挺激动。 太久没见景茗了,怪想她的。 此时所有学生已经都已经到校,校园里人来人往,小操场上也多了不少人。 景茗远远就看到纪茶之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着哨子怎么也舍不得吹下去,就想让她慢慢的慢慢的朝自己走过来。 穿着迷彩服的小丫头更显得娇俏可人,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走得快,估计得是当场失控把她搂怀里了。 太久没见,思念泛滥成灾…… “教官!”杨枝第一个跑到。 景茗这才拿起哨子重吹了声。 纪茶之和夏晨曦赶忙跑过来,挨着杨枝身边站定。 “教官!”两人异口同声道。 小可爱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认真,尤其是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嗓子喊着自己教官,景茗觉得自己的心都化得一塌糊涂了。 “还有一个呢?”她故意将那瓣薄唇抿得发紧,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肃。 “报告教官,不知道!” “分帮别派的时候倒是挺团结,四个人的寝室少一个不知道,她会隐身吗?” 三个人同时低下头,整齐划一。 纪茶之其实憋了笑呢,景茗正经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连骂人都好威风。 “立正!抬头挺胸收腹,看我,看地干什么?我躺地上吗?”凌厉的眼神淡漠掠过三人,在瞥到小丫头那被染得娇粉的耳垂时立马氤氲起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愫。 “教官!”黎可人气喘吁吁跑过来,没换迷彩服,脸上倒是整得挺勾人,化了个大浓妆,俩胸脯一抖一抖晃得人眼晕。 纪茶之暗自庆幸自己穿着衣服的时候不显胸,否则这要是跑起来得多难看? “晚到三分钟。”景茗抬腕看了下表,“才到第一天就闹成这样,你们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既然没有团结意识,那就给我跑,跑老实了为止!绕操场五圈儿,没跑完不准吃晚饭!” “报告教官,是我们仨的事儿,跟纪茶之无关!” 跑步夏晨曦倒是没所谓,小操场小,一圈儿也就一千米撑死,她每天早上起来自己都得去跑五公里,可问题是纪茶之这么个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缘分不好说 “难道她不是你们宿舍的?”狭长的凤眸自夏晨曦脸上掠过,“再多说一句,每人加跑一圈儿!” “知道了教官。”夏晨曦蔫巴巴的低下头,暗自替纪茶之叹了口气。 这景家三堂姐也真是的,军训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更何况纪茶之还是她弟媳妇儿。 “报告教官,我穿着裙子呢,跑不开。” 纪茶之听到黎可人跟景茗说话这娇滴滴的声儿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差点儿没把景茗是个女人的事情告诉她,要是最后知道自己撩的跟自己同性,恐怕这姑娘得怄到撞墙! 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到底还是没吭声儿。 景茗冷眼将黎可人打量了个来回,“你喜欢这么穿,那就这么穿着跑,迟到三分钟,加跑一圈儿!” 这下可好,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黎可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请你们跑?” 口哨声响,夏晨曦忙带头迈开步子,杨枝和纪茶之紧随其后,最后是磨蹭的黎可人。 “他娘的瘟神,老子跟你一个宿舍算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夏晨曦一边跑一边骂,压根儿不带喘气儿的。 “好了晨曦,忍忍,等会儿教官听到了加跑那就麻烦了。”纪茶之咬咬牙追上去,喘着粗气儿劝道。 “你跑慢点,教官说了跑五圈可没说多少时间跑完,慢慢磨蹭着就是了,何必把自己累死。” 夏晨曦怕纪茶之追自己的速度,特意放缓了脚步,不急不缓的陪在她手侧,杨枝在超过俩人时好心提醒了句,“教官说了没跑完不准吃吃晚饭,军训期间学校食堂统一开饭,其他餐吧一律不开,有钱买不到吃的。” “……” 夏晨曦正想说她有存粮,又听见杨枝道:“晚饭后统一宿舍清缴零食,哦,还有手机。” “……”这次轮到纪茶之无语了。 都上大学了,要不要这样啊! 不吃东西还好,没有手机她怎么跟景丞丞聊天打电话? 他会疯的。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心想着待会儿得把手机先藏一藏。 “没事儿,我还带了个旧手机本想玩游戏用,待会儿分你一个,你把我的交上去,然后你自己的藏起来。” 夏晨曦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快速道,说话时还不忘回头提防的看了眼远远落在后面不停扯裙摆的黎可人。 纪茶之原先说谢谢,又怕她嫌自己矫情,便老老实实点了头。 五圈五公里,以夏晨曦这样的体力不用二十分钟就能跑完,可加上纪茶之这只拖油瓶,愣是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半走半跑的完成,杨枝一个人提前跑好,早早的就去食堂吃饭去了,只有黎可人一个人还在操场上走走跑跑。 “你还好吧?” 夏晨曦扶着她,纪茶之两条腿抖得厉害,比被景丞丞办惨了还要厉害,额上的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完全收不住。 “还……还好……”一张口,喘得厉害。 她唯一庆幸的是,这会儿已经下午,否则就算不跑死也得让太阳晒死。 从操场去食堂要经过宿舍楼,纪茶之一屁股坐在楼门口就不愿意起来了,“晨曦,你快去吃吧,我实在走不动了也没什么胃口,我回宿舍等你。” “别啊,我扶你,体力消耗这么大不吃饭怎么行?等晚点饿了找不到东西吃那才是抓耳挠腮的难受。” “不了不了,我实在爬都爬不动了,你赶紧去吧,再不去就真的没得吃了。”纪茶之重新站起来,推了她一把,“赶紧去,我先上楼躺会儿,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夏晨曦见劝不动她,便道:“那好吧,那我先去吃饭,回头看看能不能给你带点儿啥回来,你一个人在宿舍里呆着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她千叮万嘱的交代,纪茶之好不容易才把她说走,一面往寝室走一面给景丞丞打电话。 刚才跑步的时候景丞丞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敢接,如果再不给他回过去,恐怕天都要炸了! 果然,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他迫不及待的声音,“怎么回事儿?电话都不接,你要吓死你老子?” “刚跑步呢,没留意,以后训练的时候手机不能带身边,我得回宿舍了才能给你回电话,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一惊一乍。” “怎么下午就跑步了?军训不是明天才开始吗?” “这不是得提前适应一下嘛。” 纪茶之随口打了个哈哈,没把下午惩罚的事情说出去,怕景丞丞又做出什么不地道的事情来,原本倒是想跟他说说景茗做教官的事情,但看看楼梯上络绎不绝的人,也就作罢。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下次再说也一样。 景丞丞问她还吃不吃得消,她说还好,两人又腻腻歪歪的扯了一会儿,直到临近宿舍门口纪茶之才把电话挂掉。 杨枝已经吃好饭,又继续跟先前似的躺床上,见她进来也没搭理。 这真的是个很怪的人,明明刚才好像同仇敌忾同甘共苦了一回,这会儿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了。 好在纪茶之也不是个喜欢跟人搭讪的,自己拿了衣服进去洗了澡。 等她出来,夏晨曦已经回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气死我了,食堂居然不让把饭菜带出来。”她蹲下身把自己床底下的那只拉杆箱拽出来,从里面翻找出些鸡腿蛋糕递过去,“给,先垫吧垫吧。” 纪茶之接过来,自己从小衣柜里也把零食都抱了出来一起搁桌上,“一起吃掉它,反正待会儿也是要被没收的,浪费了可惜。” 正说着呢,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抬着一只大箩筐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桌上这一堆零食全给揽到箩筐里了。 夏晨曦偷偷的从背后把自己手机递给纪茶之,后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学生会的人收了手机和零食就走了,夏晨曦这儿可是气得直跳脚! 一个劲儿的骂着:“这是要搞死人啊!没东西吃是要死人的!” “给!”杨枝忽然抛了几包零食到她床上。 纪茶之好奇,“你哪儿来的?”除了黎可人的还没收走,她们仨的不是都被干净了吗? 杨枝指指她的裤口袋,“跟你们的手机一样来的。” “你挺有意思。” 夏晨曦拆了包薯片,还没来得及递给纪茶之,黎可人从外面推门进来,紧接着,原本已经走了的学生会的人又跟了进来。 黎可人下腰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到她们跟前儿,“给给给,你们自己翻,有就拿走!” 跑了一下午,累得跟狗一样还没饭吃,这火气可不就全撒学生会头上了! 学姐们翻了她的东西也就算了,最后又把杨枝给的仅存的那几包也一并给收走了。 这下好了,正经的一清二白了。 “这要是搁当年,那就是红 卫兵啊!”纪茶之感叹了一声,把正在摩拳擦掌夏晨曦从床上拽起来,“算了算了,不吃就当减肥了,走吧,再不去教室待会儿迟到了又要挨罚。” 其实她更怕被黎可人连累而没收仅存口粮的夏晨曦会一个不小心扁死那姑娘,毕竟对于夏晨曦来说,食物真的比亲爹还要亲! 夏晨曦冷哼一声,把几乎能将人烧死的目光从黎可人身上收回,这才对纪茶之道:“刚才来的路上听说我们班主任前几天出车祸,现在还在医院,估计晚上不会出现。” 纪茶之叹了声,“这么巧……” 前几天去印度餐厅的路上,荀殊就撞了个人,听说已经在医院陪了好几天。 不过京城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人会出车祸。 可是缘分这种东西,谁说的好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眼前人是心上人 来校第一天就被教官罚跑步,这1206宿舍的这四个姑娘算是在文学院彻底火了一把,尤其她们的颜值都算拔尖儿,来去一趟教学楼的功夫已经叫许多情窦初开的男生春心萌动。 对于这些小年轻来说,爱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我喜欢你,我追你,我们做爱,然后分手。 真正走到最后的又有多少呢? 还是毛爷爷说的对,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纪茶之在宿舍楼底下看到黎可人被一个男生树咚的时候忽然想起景丞丞来,忽然觉得那祸害还真算不上一个流氓。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的上楼给你们家景三爸爸打电话,等会儿这瘟神回来看到,估计得举报你。” 夏晨曦轻推她,纪茶之回过神来,正准备进去,一转身却远远看到景茗跟几个教官朝这边走来,混在男人堆里的她非但气势上没有被刷下半分,反而因为身上那份独到的英气而更显出众,惹得众女生纷纷侧目。 “教官!”有人喊了一声。 黎可人忽然推开面前的男生,下意识的朝景茗那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学长,大学期间我不想谈恋爱。” “妈蛋这逼装得厉害了。”夏晨曦嘀咕了一句,“早不推开晚不推开,看到景三堂姐过来就把人推开,我说茶子,个蠢货该不会是看上你们家三堂姐了吧?” 纪茶之偷笑了一声,“我看像。” “嘿嘿……”夏晨曦单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 “……” “嘿嘿嘿……” “晨曦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走着,爷有好主意要跟你商量。” 夏晨曦一把揽上纪茶之肩膀,交头接耳的往里走。 两人亲密的姿态一丝不漏的全落在那双锐利的凤眸中,微微眯了眯,露出几分沉思。 洗漱后,纪茶之躺在床上研究之前买的那几本跟珠宝设计有关的书,夏晨曦在隔壁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谋划些什么。 黎可人在,她不好给景丞丞打电话,只能盖着被子偶尔偷发几条微信。 “茶子。” 纪茶之听到夏晨曦叫她,忙把手机揣睡衣口袋里,从被子里爬到她那头,“怎么了?” “听说我们班的手机都在你们家景三堂姐办公室里收着,你明天能不能想个办法把黎可人的和我的给偷出来?” “……”这个活儿难度系数有点大…… “茶子,这么好玩惊险刺激的事情不能你舍得就这样错过吗?” “好吧,我试试。” 正想钻回去,口袋里手机突然轻声振动了一下。 “什么声音?”黎可人狐疑的目光看过来。 纪茶之忙捂住手机,“我饿了,肚子打咕咕呢。” “起来,我们去楼下宿管哪里看看,听说零食都在阿姨那儿放着,万一能搞点吃的也不一定。” 夏晨曦从床上爬起来,二话不说把她拽出门。 “你们家景三爸爸打电话来了?” “不是……我不小心摁到了……” “算了算了,反正都出来了,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夏晨曦把她推进宿舍楼西边的一处灌木丛后,“我给你把风,记得快点。” 纪茶之蹲在那儿,感觉自己像在野外偷偷尿尿,电话才刚拨出去,夏晨曦低声叫她,“快出来快出来,我好像看到景三堂姐……啊不……教官了!” 她赶忙从灌木丛后钻出来,景茗已经差不多走到两人跟前儿。 “干嘛呢你们俩?” “那什么……晒月光浴,吸天地之精华……”夏晨曦做了个吐纳的动作,讪笑着戳戳天。 纪茶之低着头,手一直揣睡裤口袋里。 从下午的事情来看,景茗是一点儿也不“徇私枉法”,万一真把她手机给没收那就麻烦了。 “茶茶。” “啊?”听到景茗叫她,纪茶之忙抬头。 “夏晨曦你先回宿舍,我跟纪茶之有点事情要说。” “是,教官。”夏晨曦临走前凑到纪茶之耳边,“记得要点吃的,漫漫长夜很难熬啊!” 眼瞧着夏晨曦走远,景茗低头刮了刮她鼻梁,“下午累坏了吧。” 或许是因为景茗这身打扮,或许是因为紧张,纪茶之莫名觉得自己脸颊有点烫,“还……还好……” 她趁机在睡裤兜儿里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贴着自己大腿侧,生怕万一景丞丞打电话过来亮起来。 景茗从口袋里摸出两大块巧克力来递给她,“听说你没吃晚饭,先垫垫。” 她倒不是很饿,但还是把巧克力收了起来,毕竟夏晨曦饿。 “小丫头,有个事情拜托你帮忙。” “敢情这两块巧克力是封口费呀!”纪茶之笑得眼角弯弯,想起夏晨曦的嘱托,顺口道:“要我帮忙成,把我们宿舍的手机还给我们。” 俏生生的模样略带些顽皮,着实把人勾得心痒痒。 景茗想也没想,“行,你明天中午到我办公室拿。” “真的?” “真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准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小丞,再不出来透透气儿我非得闷死在部队里不可!” 纪茶之满口答应,“没问题,不过茗茗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她惦记着答应虞秋雁的事情,趁机道:“丞丞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我很好奇。” “景丞丞跟你怎么说的?”景茗皱了皱眉。 “你们不是打赌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吗?你输了,所以去部队了。” “哦,那就有。” “是谁?” 景茗笑着指指天上的月亮,“回去睡吧。” 脑海中却全是那天她醉酒后娇滴滴的说喜欢她的模样,俏丽得像一朵春睡的海棠。 “……”问了半天等于没问。 “那好吧,茗茗晚安。” 纪茶之往回走,被月光笼罩的背影却一直印在那双深情的凤眸中。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小丫头,真希望有一天我能亲口告诉你…… 纪茶之回到宿舍把巧克力偷偷塞给夏晨曦,黎可人拿着梳子堵在她床边,故作轻松的问,“刚才教官找你?” 她看到夏晨曦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朝她挤眉弄眼,似笑非笑的点头,“嗯。” “找你干嘛?” “……”一下子没编出来。 黎可人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想心虚,语气顿时不好起来,“我警告你不准打教官主意!” “我打她主意干嘛?” “那就好,我可不想我们一个宿舍搞得太难看。”她梳着头发往浴室走,夏晨曦坐起来,难得调侃,“干嘛,你看上教官了?” 黎可人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又不喜欢……”“女人”两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夏晨曦嘿嘿的笑,“我可不喜欢当兵的,一身臭汗。” “没品位。”黎可人嗤了一声。 趁着黎可人进去洗澡的功夫,纪茶之赶紧给景丞丞打了个电话。 小东西不在身边,景三少爷正惆怅,一听到手机铃声响,立马坐正身子,“还没睡?” “接这么快,你拿着手机等呢?” “是在等,不过不是拿着手机在等,你猜猜我在哪儿?” “懒得猜,我累死了……”她抻了抻腰,重重往枕头上一仰。 “下来,你们宿舍楼一直往东走两百米,右拐走到头有道儿小门,钥匙在门脚那块大石头底下塞着。” 不得不说景三少爷真的神通广大。 说得这么清楚,纪茶之自然听明白了,可…… 她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 马上就要熄灯了,如果宿舍里少一个人被查到可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六章莫及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不管了,什么也没有老公要紧! 纪茶之挂了电话,急急忙忙起来穿衣服。 杨枝在,夏晨曦也不敢多问,接收到纪茶之递来的眼神后估摸着她是要去见景丞丞,笑话她,“你刚才别脱多好,怪麻烦的。” “忘了告诉你们,不久前她主动去找宿管要求当室长,地也扫了,不过以后得轮流值日。”一直躺在床上没做声的杨枝忽然睁开眼,指指浴室门。 当宿舍管理员有什么好? 能在每天早上教官过来检查豆腐块儿的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呗! 夏晨曦鄙夷的切了声,“刚才抢着当班长,现在争着当室长,她可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悠着点儿,别犯到她手里,花名册上画一笔影响学分的。”杨枝提醒了句。 夏晨曦问纪茶之,“你还去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纪茶之从衣柜里拉出一只大号骆驼公仔塞到自己铺盖下,将被头拉得老上面,做出一副正在侧睡的样子,“我睡了,别吵我。” “记得让景……”夏晨曦往杨枝方向瞥了眼,坏笑了声,“悠着点儿,明天还要早起呢。” 杨枝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甭管她们聊什么,她也没露出半点异样的表情来。 纪茶之脸上的红晕一直烧到耳朵后,从夏晨曦枕头下顺了块巧克力出来抛给杨枝,“顺利的话待会儿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杨枝道了声谢。 她笑着朝两人挥挥手,才刚打开寝室门,浴室里的黎可人突然“啊”的尖叫起来,裹着浴巾就从里面冲出来。 “蟑螂!蟑螂啊!” 没等纪茶之来得及关上门,她已经冲到走廊上去了,在外面又蹦又跳。 “大晚上的,疯疯癫癫的干什么!”宿管的声音远远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得,不用走了。”夏晨曦气得朝床板抡了一拳头! 第二次害得她没得吃,简直不能忍! 纪茶之也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声,气鼓恼胀的钻回被窝里,给景丞丞发了个微信。 【今天还是算了吧,我实在太累了,等明天缓过来我们再见好不好?你早点回去睡。附带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她不敢说实话,怕景丞丞一抽风直接进来了,万一知道景茗也在,景茗就得回部队受苦受难…… 景丞丞很快回过来【好吧,你早点睡,我明天再来看你,如果军训吃不消就打电话给我,我马上来接你。】 没一会儿又发过来【想操 你怎么办?】 赤果果的粗话。 可偏生纪茶之看得就是心跳如鹿撞。 虽说身体基本已经能够控制,但终究还是经不起他这样刻意的引诱,很快底下又开始水 哒 哒的往外淌,身子里热浪翻涌。 【鞭长莫及。】她回了句。 他坏,她也不老实。 刚好。 宿管陪着黎可人进来,手里拿了包蟑螂药,“下回再大惊小怪的,扣你们宿舍分,第一天就不消停!” “阿姨,我们仨可真是比窦娥还冤,我们啥也没干呢!您问她一个人就可以了,要扣也扣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纪茶之听到夏晨曦呛声,赶紧藏了手机从被窝里钻出来,“晨曦,睡吧,明天一样。” 夏晨曦听明白了,这才哼了声,扯过被子盖了头。 “一个宿舍的要团结。”宿管又碎了句嘴,把蟑螂药丢桌上,“你们自己收拾。” “啪!” 门关上,连灯也一并关上了。 没一会儿,外面铁拉门声音传来,“咵”一声,彻底没戏。 纪茶之被欲望烧得一肚子怒火,咬着被角“嗷呜”了一嗓子,夏晨曦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呼噜呼噜毛儿,气不着。” “诶,你们谁把蟑螂药倒一下。”黎可人不敢开灯,摸索着往自己床铺走,噼里啪啦的撞得到处响。 不用开灯都能想象得到她脸上那颐指气使的表情,纪茶之没好气的回了句,“我怕蟑螂。” “我也怕。”夏晨曦和杨枝异口同声道。 说撞了,估计自己也觉得挺有意思,又哈哈的笑了。 “你们!”黎可人气得快爆炸,又怕再把宿管招来,抱着公仔不停砸。 三人才懒得管她,各自转身各自睡去。 第一次在宿舍睡觉,床又小又硬,纪茶之多少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好久,一直睡睡醒醒,每次醒来都能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微信,景丞丞发的,甜言蜜语污言秽语反正没消停过,她抱着手机舍不得撒手,就跟抱着他人似的。 各种甜蜜氤氲在校园静谧的夜晚,连空气都透着丝甜味儿。 前一宿没睡好,第二天大清早又被外面走廊上的吵闹声给吵醒,纪茶之起床气犯得厉害,抱着骆驼公仔缩在被窝里不愿意动弹,只露出半个萌呆呆的小脑瓜。 “唉,我说你赶紧起来啊,教官马上就要来检查了,你这床上乱七八糟的,回头扣分咋办?” 黎可人过来拽她被子,纪茶之死死的揪着就是不肯撒手,小嘴撅得老高,“你别动我,我要睡觉,叠被子我不会。” 没办法,这东西的懒实在已经深入骨髓。 “不会叠也得叠,身为寝室长我有义务提醒你,你可别扯大家后腿!” “你这么有义务,你帮她叠呗!”夏晨曦嘴里插着牙刷从浴室里探出头。 “凭什么,我又不是她妈?” “不是她妈你还管她?”夏晨曦用毛巾抹了把脸,走到纪茶之床头,“教官来了!” “哪里哪里!”纪茶之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警惕的四处张望。 “哈哈哈……”夏晨曦把帽子往脑袋上一盖,“你看我像不像教官。” “像,一样变 态。” 黎可人立马横眉冷竖,“你说谁变 态?” 夏晨曦白了她一眼,“你听不懂人话?她说我!躲开!” 她推开她,把纪茶之扛到自己床上,三两下替她叠好被子,虽说只是昨晚上在教室里看教官叠了那么几下子,可还真别说,挺像那么回事儿。 纪茶之歪着头在墙上靠了一会儿,期间还不忘给夏晨曦鼓掌,好不容易缓过来正准备起床收拾自己,黑色的军靴已经出现在寝室门口。 “教官!”黎可人唰的一下站得笔挺。 纪茶之忘了自己还坐在床上,也准备站起来,脑袋“咚”一下顶在上面的木板上,闷哼一声,差点儿没当场飙泪! “教官!”也不顾得那一阵头昏眼花,赶忙从床上爬下来立正。 “没事儿吧你!” 夏晨曦想过去扶她,却被景茗冷声喝住,“一个个都给我站好!你们寝室怎么回事儿?还能不能有点儿纪律!” 狭长的凤眸淡淡自那双白 嫩的小脚丫上掠过,多了些怜惜,尤其是看到她那两只因为疼痛而憋得通红的眼眶,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迷糊的小丫头,非得要让人心疼,真是拿她没办法。 “报告教官,十分钟前我就已经开始叫纪茶之起床,但她不听,被子也是夏晨曦帮她叠的!”黎可人见景茗的目光一直落在纪茶之身上,还盯着她的光脚丫看,语气中多了些愤懑,那对连迷彩服都遮不住的大月匈脯夸张的起伏着。 难怪怎么叫都不起来,敢情在这儿等着教官呢! 狐 狸精! 套路! 早知道她就不起那么早了,她的脚也漂亮,肯定能把教官勾得神魂颠倒! “你脸上化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景茗没应黎可人刚才那茬儿,转而将目光凝到她脸上,两道英挺的眉拧成一团。 “我……” “立马去给我洗掉!” 第一百五十七章拖后腿 夏晨曦低头轻笑。 “还有你,纪茶之的被子你帮着叠了,她的饭是不是你能帮她吃?觉是不是你能帮她睡?”景茗冷眼瞥了她一眼,背着手绕到纪茶之床边,假装漫不经心的把她的鞋踢到她脚跟前,“拆掉重叠!” 纪茶之趁机赶紧蹬上鞋,然后抖掉被子。 叠被子她会,但叠好她不会。 昨儿晚上景茗在讲台上教的时候她在底下画戒指的设计图来着。 上去随便捯饬了三两下,“报告教官,叠好了。” 景茗冷眼凝着那坨东倒西歪的被称为被子的物体,“我昨晚教的时候你在听什么?” “报告教官,您的声音太好听,我没听进去。” “噗……”夏晨曦没忍住,当场笑出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景茗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上去重新将她被子抖开,“我再示范一次,下次如果还做不好,就去给我跑圈儿!” 黎可人正在浴室里洗脸,一听到这话,滴答着水就把头探出来了,看到景茗正亲自帮纪茶之叠被子,愤恨的白了纪茶之一眼,手指用力抠着门框。 故意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待会儿你们四个多跑一圈儿,纪茶之你午饭后到我办公室来下。”景茗替她叠好被子,鬼使神差的又帮她把小骆驼也给摆整理了。 “是,教官!” 四人目送她出门,纪茶之赶紧进去洗漱。 晨跑两圈,1206寝室多跑一圈,再次惹来众人围观。 等大家都吃好饭,她们才匆匆赶到食堂。 纪茶之饿得头昏眼花,使劲儿啃了俩包子。 消化了差不多半小时,早上的军训就正式开始了。 正是八月,太阳明晃晃的在脑袋上扣着,虽说清晨还不是很热,可光是晒着也有够叫人难受,更别提还得像个机器人似的不停站列队、操练…… 没一会儿脑门上就开始冒汗了。 纪茶之有个最大的毛病,着急的时候左右手不分,你让她慢慢思考清楚还好,这着急忙火的向左转向右转,她就是能原地打转。 景茗一喊“向左转!” 她先是左右晃了一下,然后看身边的同学一眼,这才赶紧跟着别人的方向转。 全班哄堂大笑。 她现在脸皮厚得不得了,自己倒也没所谓,依旧跟着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儿。 夏晨曦用胳膊肘捅捅她,轻声道:“下回左转我就碰一下你左手,右转我就不碰你,记住了。” “哦。”刚开始听得挺仔细,没一会儿脑子里就混了。 右转就碰一下左手,左转就不碰? 管她呢,反正差不多。 先是全班哄堂大笑,然后隔壁几个班也全都注意到她,很快,她就成了别班教官口中标准的负面教材。 “纪茶之,出列!” 小丫头看了身边的夏晨曦一眼,悻悻的迈出一步。 “你怎么回事儿?” “报告教官,搞不清楚。”她也不着急,也不觉得丢人,依旧回答得曼斯条理。 景茗差点儿没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抿了抿唇,强行冷声道:“搞不清楚就给我搞清楚!向左转!” 标准的左转后,大概是觉得自己转错了,又朝右边转。 再一次哄堂大笑。 “右,右,这是右!”夏晨曦急得低声直喊。 纪茶之动了动嘴唇,像是应了声“哦”,又往反方向转去。 “向右转!” 甭管景茗怎么喊,反正她都转得一塌糊涂就是了。 黎可人越看她越觉得故意,认定纪茶之就是为了博眼球引起男生和教官的注意,悄悄扭头给站在她身后的刘蒙递了个眼色。 刘蒙家依仗着黎可人家做生意,从小就是黎可人的跟班儿,自然懂她的意识,立马举手道:“报告教官,纪茶之这个样子我们没有办法训练,比赛的时候她会拖我们班后腿!” 刘蒙这话一出,其他几个跟黎可人要好的女生立马附和,原本安静的队伍瞬间吵闹起来。 这可是个被人捧在手心儿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小祖宗啊! 多少了不得的人物疼着宠着! 夏晨曦担忧的望了眼纪茶之,却见她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就跟别人说的压根儿不是她似的。 性格使然,除了在意的人和深恶痛绝的人,以及触犯底限,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她一般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觉得她们也没说错,反正她肯定是会拖后腿的,天生没有运动细胞,没办法。 “我允许你们说话了?”凌厉的目光掠夺,队伍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一点儿团结意识!集体绕操场三圈跑!”一声冷呵,“夏晨曦出列,给她喊口号,喊到她转对为止!” “是,教官!” 虽说这样被单独留下来不好看,但夏晨曦觉得景茗这是在变相帮纪茶之,毕竟这么一来她就可以躲过这三千米。 在不停“向左转”“向右转”声中,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烈,简直出现了重影,阳光毒得像是要把人扎死,空气因为温度过高而沉闷得几乎流淌不动。 好不容易做对一次,两人赶紧归队继续操练。 一个早上的训练下来,纪茶之几乎已经虚脱。 虽然景茗帮她逃掉了三千米,可还有下一个三千米,下下个三千米,加上各种高强度训练,她站那儿的时候就光只剩下头昏眼花了。 “报告教官!赵丹露晕倒了!”身为班长,黎可人赶忙举手道,心里却暗自懊悔着,这些小女表子怎么就这么多套路,早知道她就先晕倒了! “你们继续站军姿,我先把她送医务室。”景茗将赵丹露打横一抱,惹得众女生唏嘘不已。 公主抱啊!少女心啊! 怎么晕倒的就不是她们呢! 夏晨曦趁机回头嘲笑了刘蒙一句,“唉狗腿子,现在怎么不说赵丹露拖班级后腿了?” “你他妈的说谁狗腿子?”刘蒙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老子说的就是你的!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谁她娘的再敢说纪茶之一句不好,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怎么说也是跟着景三少爷混的,见过这么多大人物,这些个小丫头片子,完全就没被她放在眼里。 打狗也得看主人,黎可人绷不住了,回了句,“别老子老子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谁还怕你不成?” “怕不怕的,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你们吵什么?”助理学姐跑过来呵斥了一声,队伍又安静了。 因为不团结,别班12点准时吃午饭,1班多站半小时。 这梁子,算是越结越深。 午饭后,纪茶之依言去景茗办公室找她,人不在,她就只能坐在沙发上等。 临时办公室,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办公桌、一办公椅还有一套简易沙发。 没一会儿,景茗拎着一只大袋子进来,随手带上门。 “来了,我刚去校门口拿点东西,晚了点儿。”她从袋子里取出一只高档木质餐盒摆在她面前茶几上。 一打开,各种海鲜美食满满当当的塞在格子里,看得人食欲大动。 纪茶之挑食得厉害,如果不是实在太饿,食堂里的饭菜她根本就吃不下去,这会儿看到这么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没矫情,当下拿起筷子。 正准备开吃,忽然想到夏晨曦,又将筷子收了起来,“我能带回去吃吗?” “当然。”景茗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反对,帮她将餐盒重新收进袋子里,又拿了两只档案袋前后给她遮着,“不过你可得做好保密工作。” “是!教官!” “傻丫头。”景茗揉揉她的发,从抽屉里取出四只手机给她揣口袋里,“同样,记得做好保密工作。” 手指有意无意碰触到仅有一层布 料之隔的大 腿内侧,异样暧日未突生,她赶忙将手抽了回来。 纪茶之并无察觉,手里抱着东西,只能用脑袋在她怀里撞了撞,“谢谢茗茗。” 甜甜的笑,迷人眼。 第一百五十八章配一脸 正是午休的时候,寝室楼里一片寂静。 纪茶之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见黎可人正躺床上睡觉,无声的朝夏晨曦和杨枝做了个手势,把两人一并招呼到浴室里。 餐盒儿一打开,夏晨曦差点儿没惊叹出声。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我可爱死你了!”她学着陆天维说话的样子,夸张的抱了她一下。 “赶紧吃,万一外面那个醒了又要不得消停了。”纪茶之跑去盖上马桶盖,又拿洗手液消毒水各洗了一遍手。 虽说对着马桶吃东西蛮恶心,不过美食的诱 惑更大,三人吃得还挺乐呵。 “给。” 她从口袋里掏出四个手机递过去,夏晨曦“嘿嘿”了一声,将黎可人的手机悄悄放到她床头,纪茶之趁机躲到浴室里一边跟景丞丞打电话一边洗澡。 “噗嘶噗嘶……”也就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浴室门开,她裹着睡袍从里面出来,用俩指头对夏晨曦做了个开溜的动作。 后者了然点头,“去吧去吧,我帮你打掩护。” “谢了。”她赶紧换上衣服,趁着宿管也打瞌睡之际从宿舍楼溜了出去。 怕自己走错了,还特意让景丞丞发了定位。 只要一想到这个傻子早出晚归的等在偏门外就是为了凑时机见她一面,纪茶之就有种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面前的冲动,疲软的脚步也不由得快了起来。 找到小铁门,找到铁门下的钥匙。 门一打开,一股新鲜空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重重呼吸了一口。 景丞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那一溜修剪齐整的红叶女贞丛旁,他显然是看到她了,正准备打开车门下来,纪茶之已经小跑过去。 “小东西。” 他一把把她拽后座,箍在自己怀里,也不管有没有寻对地方胡乱着就口勿了上去,落在唇边上又探入檀口中,牵起丝丝银线…… 纪茶之罕见的在体 内药物还没开始作用的时候就热情的回应起来,米且暴急迫,极其单纯,单纯的想念,单纯的男女之间的谷欠望。 来的时候她看过时间,已经一点十分出头,两点钟集合。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任何磨磨唧唧的你侬我侬上,不需要语言的交流,进 入彼此的身体就能把最深的思念倾诉,这是一种直白的,不需要任何遮掩的情感。 迷彩服的裤子被退到膝盖下,女乔小的身 躯半跪在车座上,双手撑着车窗玻璃,承受着来自身后男人的一下下猛 烈的冲 撞,他的汗滴下来,落在她果露的月几肤上,凉凉的沁进去,跟底下的火只热撞一起…… 冰 火两重天。 正是销 魂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胡乱摸过来一看,是夏晨曦。 景丞丞伸手去夺,纪茶之本能的夹了夹,惹得他闷哼一声,抱着她的月要肢撞得更烈,再也顾不上手机。 “快快快,赶紧回来,这都快五十了,擎等着集合呢!”接通后随手放在车座上的手机被大力的动作给震到地上。 纪茶之咬牙将它捞回,也没敢吭声儿直接把电话挂了,扫了眼时间,果然已经快两点。 太快了,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丞丞,要集合了……” “再给我几分钟,我很快。” 啪 啪声越来越大,将人冲 撞得如同翻滚在海浪中孤舟…… 下车的时候已经五十八分,身体因为只做了简单清洁而黏 糊得厉害,纪茶之也顾不上这许多,拔月退就往小铁门跑。 好在小铁门离得集合点并不远,正经跑起来两分钟足矣。 等她气喘吁吁的挤进队伍里,景茗还没到。 暗自庆幸了一下,一边扶着月匈口猛烈的喘着粗气儿,一边警告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干这样这样危险的事情,差点儿没跑死! 刚才神经绷得太紧不觉得,这会儿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酸车欠得像是没了骨头,尤其是菊 部,景丞丞做得太猛了些,微微有点儿撕 痛…… “还这么喘呢,你家景三爸爸真厉害。”夏晨曦在她左手侧拿手肘撞她,一脸坏笑。 “去,我那是跑的。”纪茶之脸红得厉害,也看不出到底是热的还是羞的。 想起刚才景丞丞刚才被逼着草草完事儿的样子,多少有些心疼,以他平时的需求,那半点功夫着实委屈他了。 “诶,你刚才干嘛去了?”黎可人在她身后轻轻戳了戳。 纪茶之怕痒,再加上这趟儿办得不三不四多少有些气不顺,回头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你是寝室长还是牢头?管我这么多。” “嗨,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这是好心……” “拉到吧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夏晨曦讪笑着指指那边,“看到没,咱们教官可是医务室照顾了赵丹露一中午呢!” 夏晨曦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惹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操场那头看去。 果然,景茗正领着赵丹露朝这边走来。 这赵丹露长得文文静静的,走在英气十足的景茗身边,还真是配一脸。 “装柔弱。” “虽然长得挺漂亮,不过感觉挺奶茶的。” …… 酸涩的议论声顿起,像是现场打翻了一瓶八二年老陈醋。 人真的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原本自己喜欢一个人一样东西可能真的仅仅只是有点儿喜欢,但当看到这个人这样东西似乎出现要归属别人的征兆,这种一点点儿的喜欢就好像会原地发酵,霎时膨胀成为了不得的情愫。 不得不说嫉妒是个高手,它深藏不露,却能轻而易举把人心蛊惑。 “教官那是负责任,你们懂什么?”黎可人的语气有些发冲。 夏晨曦切了一声,跟纪茶之对望了一眼,后者抿着唇做了个类似于笑的表情。 哨声一响,队伍瞬间安静下来。 赵丹露归队。 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总觉得景茗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怕被她看出来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便一直心虚的将视线躲开,尽量不与她撞上。 好在景茗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几个操练过后就把她们散放到了跑道上进行万米耐力跑。 纪茶之实在累得慌,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只能慢吞吞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吊车尾,夏晨曦不想把她一个人扔下,就一直陪着跑在她身边。 杨枝虽然跑得比她们快,但也没离得太远,一直保持着差不多三个人的距离。 “唉!”黎可人从后面追上来,“我有事要问你们!” “有话说有屁放。”夏晨曦别过脸朝纪茶之意味深长的挤了挤眼。 “粗 俗!” “您高雅,您躲边儿去,千万别跟我们说话,免得被传染。” 夏晨曦跑快了些,纪茶之没来得及追上去就被黎可人给缠上了,“中午有谁来过我们宿舍?”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看大门儿的。”纪茶之估摸着是因为手机的事情,黎可人肯定是看到自己床头的手机了。 特意又追了句,“你想知道谁来过,去问宿管呗。” 黎可人会去问宿管那就怪了,这不是上赶着把自己手机交回去嘛! “真不知道?” “我骗你干什么,我说你这人儿怎么神神叨叨的!” 纪茶之懒得搭理她,发力追上夏晨曦,黎可人又追上去,不信任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荡,“那你说,你中午干嘛去了,刚才起床我就没看到你,别跟我扯废话,身为寝室长我有义务监督你,免得你连累我们寝室扣分儿!” 夏晨曦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当个破寝室长,我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别这样晨曦。”纪茶之勾了勾唇角,有些戏谑,“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第一百五十九章这爹拼的,没毛病 “懒得理你们!” 黎可人咬咬牙超过两人,这俩依旧不急不缓的挂在尾巴上。 跑了差不多三四千米的样子纪茶之就开始彻底吃不消了,中午没睡,刚才又在车上“大战一场”还没来得及休息,这会儿又不停的强力跑,疲惫简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涌向她身体的各个角落。 到最后,她连车尾也有些吊不住了,脚步越来越缓,越来越缓,从跑直接变成了走。 “赶紧跟上,教官来了!”夏晨曦伸手去拉她。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怎么也抻不直胳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有力气偷溜出去玩儿,没力气跑步?” 景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身边,吓得纪茶之差点儿没让空气呛死! “茗……教官……你知道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跟上!每天吊车尾的那个站军姿一小时!”景茗没应她,朝众人冷呵一声。 心里酸梗得慌。 小丫头身上这么重的一股沉水香味儿,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在刚才那么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景丞丞是如何迫不及待的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操办。 凤眸暗了暗。 好不容易顶替了同事带兵来这里军训,她绝对不可以错过这个机会! 菊花痛,身体被掏空,先天失利,纪茶之同学最终成功吊车尾走完全程,好在夏晨曦够仗义,始终不离不弃的陪在她身边。 “林黛玉!”在路过刘蒙身边时,她忽然阴阳怪气儿的嚷嚷了那么一嗓子。 夏晨曦立马摩拳擦掌起来,“再给老子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穿着没牌子的便宜货,装什么千金大小姐!” “你们俩干什么!”景茗从队伍前面走过来,一手一个把这俩拎到众人前,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现在的大学生就是这样的素质吗?拉帮结派、攀比、没有丝毫集体荣誉感!你们要搞清楚,你们是学生不是社会上的二流子!要想当二流子,可以,立马给我滚出这个队伍!” 队伍变得彻底安静无声,不管有没有听进去,反正景教官发怒的模样在这些女生眼里俨然成了炸裂的荷尔蒙,把这一个两个迷得七荤八素。 景茗虽然当教官后就一直不苟言笑,但纪茶之还没真的见过她发大脾气,眼下算是见识了,缩了缩脖子,也吓得不敢作声。 或许是因为之前被景茗抵触过的缘故,对她,纪茶之有种本能的畏惧。 “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如果还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捣乱,自己掂量着办!”景茗看到她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缓和了些声儿,“纪茶之出列!你们仨军姿九十分钟。其他人原地解散!” “是,教官。”纪茶之虚弱的应了声,晃着身子朝夏晨曦走去。 她实在是累得厉害,只是仅凭身体肌肉的牵动本能进行一种类似于走的动作,事实上这时候谁如果拿手指头轻轻戳她一下,准保儿立马躺地上去。 景茗看着从她有气无力的自己身边走过,强行按捺下内心的疼惜,朝赵丹露招手,“怎么样?你还吃得消吗?” 赵丹露红着小脸儿上前,怯生生道:“谢教官关心,我还好。” “嗯,那就好,你身体比较虚弱,如果真的跟不上进度记得跟我打报告。” “我知道了,谢谢教官。”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食堂走去。 眼瞧着同学们一个个都去吃晚饭了,夏晨曦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尤其想到身边还站着个扫把星就有种恨不得立马掐死她的冲动。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那棵大香樟直冒火花,“给我一把孜然,我能把这树吃咯!” “饭桶!” “你能不能少说点儿废话。”纪茶之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冷冷了递了记眼刀过去。 到底是景三少爷一手宠出来的人呐,该有气场的时候那是丝毫也没落下! 刘蒙被她唬了一下,不敢再呛声,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明明心里气得慌,可就是不敢说话。 三个人继续保持着立定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刻钟,又一刻钟。 天色逐渐暗下来,没有强烈的光线在头顶上探照着,整个人也仿佛凉爽了不少,哪怕仍旧一身臭汗粘着衣服。 食堂里的人进去又出来,有好些好奇的都借着闲聊的机会或近或远的打量这俩再次在文学院“扬名立万”的女生。 有几个男生走过来,长得还都挺清朗阳光。 “纪茶之,做我女朋友吧!”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巧克力递过来,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只潘多拉的首饰盒儿。 “谢谢。”夏晨曦立马笑嘻嘻的接过巧克力盒儿,当着众人的面一颗颗剥开塞进嘴里,“下次别买德芙,档次太低。” “……”那男生原以为夏晨曦是帮纪茶之接的,结果她非但自己吃了,还给了这么个打脸的评价,当下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又不好在女神面前发脾气,只能强笑着把那只潘多拉的首饰盒儿递过去,“纪茶之,这是送给你的。” 纪茶之一直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你这是搞批发的吧,昨儿个不是还送了一只给黎可人?今儿个又送这儿来了?”夏晨曦扫了他手上的盒子一眼,鄙夷毫无遮掩。 经夏晨曦这么一提醒,纪茶之才想起这人来,依稀就是那天晚上树咚黎可人的那个学长。 懒懒的收回眼皮子,随手把身边的夏晨曦往自己跟前一扯,“不好意思,我对异性没有兴趣,这是我男朋友。” 整个操场就炸了! 人大文学院自打成立以来,还就没有个女生敢当众承认自己出柜的! 还是个新生,简直要上天啊这是! 景茗从食堂里出来后就一直没走远,刚才听到这男生告白就已经想开口,这会儿终于绷不住了,“纪茶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其余的,解散。” 内心啊,沸腾如红艳的火山熔岩! 这丫头能主动承认自己是女同,哪怕是撒谎,起码也说明她本身对女同不反对,只要不反对…… 纪茶之以为景茗误会了她的性取向,怕她回去跟景丞丞胡说八道,进办公室便直截了当道:“我拿来做挡箭牌的。” “我知道。”景茗笑笑,看上去心情挺好,“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 “哦。” “军训期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遵守学校纪律,不要再偷溜出去,你们班主任不在,我得全权负责,你说我到时候是处理你还是不处理你?” 其实中午后纪茶之已经放弃了这种“惊心动魄”的约会方式,所以也没反对,“我知道了,我会跟丞丞说的。” “嗯,那你去吃饭吧。”景茗从抽屉里拿出两只装透明盒儿里的小蛋糕塞她口袋,“去吧。” 纪茶之笑着朝她挥挥手。 夏晨曦正在楼下等她吃饭,她递了个蛋糕过去,两人边吃边朝食堂走。 回到宿舍。 黎可人和刘蒙正跟乌眼鸡似的堵在门口,“纪茶之,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喜欢我的你都要抢?” “你有毛病吧,谁抢你的了?她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夏晨曦一回嘴,立马换来黎可人的冷嘲热讽,“要你多什么嘴,你是属狗的吗?对她这么衷心!”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黎可人捂着脸,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痛的,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来,“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我管你爸是谁,今天我就把话跟你说说清楚,如果你再敢没事儿找事儿再敢对我朋友不尊不重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有爸爸,我也有!” 这爹拼的,没毛病。 夏晨曦笑着给她鼓掌。 她压根儿就没想到纪茶之会在学校动手,入校两天来纪茶之一直都表现得很随意,却不想为了维护她发飙了! 怎么说呢,暖得一塌糊涂! 第一百六十章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儿 走廊上围了很多人在看。 1206寝室打架的事情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教官和辅导员耳朵里。 景茗担心纪茶之吃亏,匆匆忙忙赶过来,却见她漫不经心的靠在栏杆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再见黎可人捂着脸一边哭一边打电话,顿时放下心来。 只要她没吃亏,就好。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上回教官已经对你们网开一面,居然还敢给我惹是生非!”辅导员气得脸色发青,“全都给我到办公室来!” 黎可人这会儿看到景茗,那是好不容易才凑到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儿还管什么辅导员,握着手机就要往她怀里倒,“教官!纪茶之她打我!” 景茗冷脸往旁边让了一步,“她到底打你脸还是打你腿?站也站不好了?” 边上看的人忍不住偷笑。 黎可人脸一红,又把气全都撒到了纪茶之头上,回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后者仍旧一脸无所谓。 辅导员办公室里,四个女生站成一排逐个交代事情的起因经过,黎可人因为挨了巴掌,被特赦能够坐着。 纪茶之又累又困懒得说话,就一直猫着眼睛听她在那哭哭啼啼的说个没完。 “纪茶之今天午睡的时候也不知道溜哪儿去了,一直到下午集合才回来,平时又老是跟男生搅和在一起,我就是想提醒她不要给我们宿舍抹黑,谁知道她就动手打我……” “我说,咱能不能照实了说?”夏晨曦一开口,刘蒙立马呛回去,“怎么没照实说?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你住我们宿舍呢?” “纪茶之中午没出去,一直在寝室里睡觉。”杨枝挺冤,晚上打架的事情她根本没参与,不过因为她也是1206的一员,所以也未能幸免于难。 “听到没!” 夏晨曦正得意着,办公室的门忽然一把被人从外面推进来,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裹着满脸怒意将高跟鞋蹬得老响。 银色的鳄鱼皮手包“啪”的往办公桌上一砸,“是谁打了我女儿!” “妈……”黎可人见到自己母亲,绷不住了,好不容易消停点儿的哭声顿时又开了闸,委屈的哟,不停抽抽着。 黎母可心疼坏了,搂着女儿不停哄,怒目直视辅导员,“这件事你们学校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送女儿是来读书,不是来遭罪的!” 辅导员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黎母这气势知晓定然来头不小,再者黎可人确实是吃了亏,陪着笑脸道:“您放心,这事儿我们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 “纪茶之,你不是说你爸很牛逼吗?现在可人的妈妈来了,你怎么不把你爸也叫过来?”刘蒙有意无意提了一句。 黎母反应过来,撇下黎可人走到纪茶之跟前儿,一把揪过她的衣襟,“是你打的可人?” 景茗正准备动手,夏晨曦已经扣上黎母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拽离纪茶之眼前,“动手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什么人你都有资格碰!” 黎母吃痛嚎了一声,被迫着往后退了两步,没再追问纪茶之,却是对上辅导员,“你看到了,家长都敢打更别说学生,我算是知道我女儿在这儿到底遭了什么罪了,这样的学生你们必须给我开除掉!你们何校长章院长可都是我老公的朋友!” “抱歉,法律规定九年制义务教育内不让开除学生。”纪茶之整整衣服,看了眼景茗。 如果不是担心景茗被景丞丞逮到,她真的很想立马就给景丞丞打电话让他派人出来处理,蛮横的女人忒烦人。 夏晨曦讥笑了一声,“的确,都多大了还给爸妈打电话,读小学呢吧!”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不想上了让你们父母过来领人!”辅导员从抽屉里翻出学生家长通讯录重重往桌上一拍,翻找起两人父母的联系方式来。 办公室里空间小,加上又是深夜,电话那头说的什么边上的人听得是一清二楚。 “你要是打得过她,那就打死她,我这儿没有任何意见。” 纪茶之听到夏晨曦的老爸说的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抿了抿唇对指导员道:“我自己打。” 她又往景茗方向瞥一眼,见后者默声朝门口走,这才走到办公桌前用座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小蒋,我爸爸在吗?”通讯录上留的是蒋寻的联系方式,再者景丞丞的手机一般号码它也打不进去。 “您稍等。” 没一会儿,景丞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人欺负了?” 男声优雅如沉磁,但却明显携了一丝愠意。 这东西现在都不怎么叫他爸爸,除非是办到她爽到没边儿的时候要么就是被人欺负了。 在学校里,很明显是后者。 “没。”纪茶之老神在在的在办公椅上坐下,“我把同学打了。” “手怎么样?” “刚才没觉得,现在有点儿疼。” “嗯,知道了,我去傅大夫那儿给你拿点药,你跟在姓夏的身边别到处乱跑,看谁不爽,让姓夏的直接朝死里揍。”最后一句撂了狠。 辅导员猛地一惊,居然莫名后悔起让纪茶之找家长来。 她这个家长,很不对劲啊!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办公室门再次被人推开,俩中年胖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其中一个已经地中海。 “校长,院长,您二位怎么来了?”辅导员以为是黎母通知的人,还特意朝她看了眼。 “三……纪同学,让您受惊了。”校长没搭理她,径直走到纪茶之跟前,习惯性伸出手,大约是顾忌到什么又立马锁了回去,恭敬的朝她鞠了个躬。 可着实是把辅导员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儿! 这么有来头儿的家庭还能把自己孩儿往这学校送? “何校长章院长,我……”黎母认识两人,正得意的上去攀关系,却听到何校长冷声道:“看在你们家老黎的面子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该道歉的赶紧道歉,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黎母显然没把何校长的话放心上,她心里的想法跟辅导员差不多。 讥诮的弓了弓红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打了人还非得我们道歉?有没有王法了?今儿个这书不读也罢,但是公道我一定要讨回来,我们黎家也不是吓大的!” 话音刚落,敲门声骤响。 规律有礼,典型景丞丞的做派。 何校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忙跑过去开门,将臃肿的身体绷得笔直,低头跟门旁站成棵松树,章院长紧随其后,辅导员忙也跟了上去。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小东西,过来。” 景三少爷没进来,却是朝门内招招手,就连那修长的指尖儿都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 纪茶之立马跑过去,蒋寻堪堪进门,低头喊了声,“小小姐。” “都还是孩子,不要太苛责。”景丞丞对何校长低声吩咐了两句,后者忙点头,“是是是,三少宽厚,我有数,有数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把纪茶之的手拉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支药膏来,轻轻在她手心儿涂抹,还不忘低头呼呼几下,“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打别人,人家还没疼呢,你这儿倒是红肿了,亏不亏?” “有你这么当爹的?你看看你们家闺女儿这无法无天的把我们家孩子打的,你倒还觉得吃亏了?” 办公室里的人看不到外面人的模样,只听得声音,黎母不信邪,踩着高跟鞋冲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得叫景老师 何校长都来不及拉她,冷呵一声,“无知妇孺,三少宽容不跟你计较,你如果想害死你们家老黎尽管再闹!” “照何校长的意思,我们家闺女这巴掌就算是白挨了?” “那你说,该怎么处理?”背对着门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曼斯条理的问。 黎母却是本能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周身寒意骤起! 这男人长得太邪性,明明精致贵气得不像凡间人偏生携着某种不可接近的危险气息,特别是那双眼睛,深处里好像装着无间地狱,叫人不敢直视,想逃! “爸爸……” 纪茶之揪着景丞丞的领带把他拽回来,踮着脚尖贴在他耳边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后者脸上露了点笑意,开出阳光。 “听你的。”他轻轻在她鼻梁上刮了刮,又回头问了句,“想好怎么处理了?” 黎母不吭声儿了。 其实她更想问问这男人,真的是那丫头的爸爸吗? 但是她不敢。 “小蒋。” “三少。”蒋寻从门内出来。 景丞丞指指蒋寻,对黎母道:“我们家闺女儿困了,得先领回去睡,你回头想好了怎么处理,就跟他联系。” 景三少爷想法简单,不能吃亏,只要他们家闺女儿没吃亏,随便个小东西怎么折腾都成。 “晨曦,我要回家了,明天早上再来。”纪茶之朝门内探进去脑袋,对夏晨曦挥挥手。 其实也就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纪茶之自己也没放心上,毕竟她占了上风,更何况夏晨曦那儿有一百一千个法子能整死黎可人。 如果让景丞丞出手实在犯不着,将军有剑不斩苍蝇嘛。 夏晨曦从里面追出来,朝她张张嘴,纪茶之会意,“知道了,给你带。” 她直接从办公室走的,压根儿就忘了还有一箱子钱搁在床底下,等回到家门口再想起来已经晚了。 “给你看样东西。” 景丞丞一路上都没舍得把她放下来,哪怕这东西浑身汗津津的,到下车时候又换成了背的姿势,跟千金大小姐似的,脚尖儿都不能沾地。 纪茶之趴在他背上,心也跟着他的步伐节奏一颠儿一颠儿,一会儿埋到他颈间嗅嗅,一会儿啃啃他精 壮的肩头,熟悉的沉水香叫人心安。 “景丞丞,你放我下来。” “怎么了?” “放我下来就是了。”她像是蹬马一样,在他俩腰上夹了夹,景丞丞笑着把她放下来,“想骑马?我……” 话还没机会说完,纪茶之已经绕到他跟前儿,伸手就把他皮 带给解了。 就在院儿里,小张也在,这东西双手一扯,直接把裤子给他扯下来,见他里面老老实实的穿着内 裤,讪笑着松开他,“那什么……” “这么晚了小蒋还跟我在一起,办事儿呢?小东西,敢情还惦记着这事儿。”景三少爷眼里带点儿不太正经的笑意,忽然一把将她扛上肩头,“今儿个老子好好给你上一课,论穿着内 裤如何草你!” 一边朝里走,一边踢掉鞋裤。 “今晚我当唐僧。”纪茶之被他挂在肩上,咯咯的笑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 微微翘起上 半 身,用胳膊吊住他脖子,照着那双薄唇用力吻了上去…… 唐僧骑马咚那个咚…… 晃荡的一池春江水,浴缸里,腾空而出的巨龙翻飞起浪花无数…… “这一课”,景丞丞上了足足两小时。 纪茶之累得不能动,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湿哒哒的,也分不清到底是做出来的汗还是浴池里的水,趴在那儿忍不住抱怨:“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这才哪儿跟哪儿?你这两天不是都在训练吗?怎么没一点儿长进?” 景丞丞这才脱了内 裤,把两人从头到脚冲了一遍,将她从浴池里抱出来, 纪茶之躺着休息了会儿,气息喘匀了,别过脸看着他,“丞丞……” “缓过来了?”原本躺在她身边的人忽然一个翻身,将她裹进身 下,喑哑的男声不带一丝疲惫,“刚才上课不认真,补课!” “……” “景丞丞我……” “叫我什么?” “爸爸……” 景三少爷坏笑着,勾起一缕淫丝,“得叫景老师。” “去你的景老师!”纪茶之爬起来就想跑,她是实在吃不消了,明儿早上还得军训呢! 景老师这会儿会放过她那就怪了,抓着她的细脚踝猛地往后一拽,捧着那两瓣儿女乔嫩对着当间儿送了进去…… 癫狂一夜香泊冷,憔悴羞露玉唇红,倦魂朦胧倩女去,余韵犹馨数晨钟! 累,但是销 魂。 纪茶之这两天生物钟有点乱,大约是被景茗被罚怕了,五点来钟就醒了,统共也没睡俩小时,上了个厕所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一醒,景丞丞自然也甭想睡。 从羽扇上拔了根毛儿下来,反趴在他身上照着他那活儿轻轻的挠,没一会儿,原本车欠趴趴的活儿就开始复苏…… 睡凤眼懒洋洋的抬了抬,“不想睡是不是?不想睡我们继续。” 纪茶之这才丢了羽毛,趴回到他胸口,“景丞丞,你昨儿晚上说有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 “你就惦记着这个特意把我弄醒?”景丞丞在她额上轻弹了个脑门栗,“小没出息的。” “六点十分集合,我看了就要去学校了。” “小祖宗要军训,我也得跟着训咯!”他坐起身靠着,伸手打铃。 很快,小张过来敲门,“三少,现在把早餐送过来吗?” 纪茶之裹了睡袍去开门,“我的迷彩服洗了吗?早上要穿,还有零食,多准备点儿。” 景丞丞跟着她起来,牵着她朝往车库走。 电动门一升上去,一辆粉红色的迷你老爷车就停在门口最当间儿的位置,小而圆润的车身外加俩只超大号呆萌呆萌车前灯,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纪茶之喜欢得不得了,跑过去趴在车头前,“这是我的对不对?我太喜欢了!” “喜欢归喜欢,没有正经靠到驾照儿前不准开。”语气虽是严肃的,但脸上的温柔藏不住呢,活活要把人溺毙呀。 “你想通了?” 能不想通嘛! 景三少爷哼哼一声,“与其让你没有驾照偷溜出去闯祸,还不如让你考了安全点儿,不过你可别以为这就可以每天开着到处野了,一个月两回……” “我一个月开你几回,开车几回!” 纪茶之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打开车门跳上去,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给抱了下来,摁在车头上,“成交,我允许你一个月开720个小时。” 俊脸凑过来,朝她邪气的挑眉。 纪茶之赶紧蹬了两下腿,双手抱在胸前,“景丞丞……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怕什么?”景丞丞低头瞅她,故意猥 琐的在她脸上舔了舔,“……我还能干得出强女干这种事儿?” “不能不能,每回都是我强你成不?”她伸手去推他,脸上挂着的笑,整张脸让朦胧的光线晕染出一种格外温柔脆弱的模样。 像某天清晨,他书房里那颗茶树上,枝桠冒出来的第一朵带着点儿绒毛的青嫩芽尖儿。 温柔的吻试探着落下来,细细的,缓缓的,纯粹而深情…… 无数风的心脏,在爱的沉默上方跳动。 “走吧,去吃点早餐,我送你去学校。”片刻后,景丞丞将她松开。 纪茶之被他牵着手从车头跳下来,“我们商量个事儿呗,你别到我们去学校去等我了,要是没事儿干就去找萧叔叔他们玩儿,我会惦记着你,如果能溜得出来就给你打电话,开车也很快的。” 就是再好的车,一天到晚待在里面人也会闷死的吧。 “心疼我?” “嗯。” “知道了。”他笑着牵着她往外走,嘴角上扬得厉害,似乎心情格外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撩 1206宿舍女生打架的事儿,雷声大雨点小,虽然每个人都背了处分,但抱着看好戏心思的同学们很失望。 她们可是听说双方的家长都来了,居然没打起来! 可惜啊,甚是可惜啊…… 纪茶之行李箱往寝室走,一路上回头率直线飙升,好不容易进了门,还有隔壁寝室的女生特意过来串门儿。 “纪茶之,这么早你哪里过来?” “你从哪里来我滴朋友……”夏晨曦跟着架秧子的唱,手舞足蹈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出去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她上去把那几个女生全都轰出门,将门反锁。 黎可人一直坐在床上盯着纪茶之看。 这事儿到底怎么了的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昨晚上昨晚上那个姓蒋的男人给她妈留了张名片后她妈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回家前特意把她叫到车上叮嘱了很久,让她千万别再招这姑娘,其他的等她回家跟爸爸商量。 半夜的时候她爸还打电话过来让她尽量跟纪茶之搞好关系,她说她想转学或者出国,她爸也没同意。 等于白挨一耳光莫名其妙背了个处分,还得上赶着去讨好别人? 黎可人活了十九年,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过! “可人!”刘蒙在外面敲门。 黎可人恍然间回过神,趿着拖鞋去给她开门,“可人,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我们俩也一起处分了?明明是她们动手打人!你妈到底怎么跟校长说的?” “怎么说的你自己没听到?你昨晚不是也在?”黎可人有些不耐烦,甩甩手,“别来烦我!” 刘蒙悻悻,“怎么了嘛?” 夏晨曦在一旁大嚼巧克力,“拼爹拼输了呗!” “怎么什么都有你的事儿?”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女朋友!”夏晨曦嬉笑着揽上纪茶之肩头,“你就不该替她俩求情,让你家……爸爸弄死丫得了!” “我能让他跟一妇女加俩孩子计较?跌份儿不是?”纪茶之伸手摸她口袋,笑得意味深长。 夏晨曦明白她意思了,原本还挺怄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还以为景丞丞就这么任由她们欺负纪茶之呢,原来这是把主动权都交到她们手里了。 也是,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实践来得更有意思了! 趁着在食堂吃早餐之际,夏晨曦偷偷用静音的手机给黎可人发了条短信。 【还好吗?——教官】 对方估计也是手机静音,没动静。 夏晨曦用胳膊肘撞撞纪茶之,把手机递过去给她,后者看了一直窃窃的笑,甭提多坏。 刚好她自己手机振动了一下,又把手机递还了回去,掏出自己的低头看。 季节发来的微信【小豆丁,我在日本临时有点儿事情短时间内不回国,买了点礼物想送你,地址发我下。】 自打他结婚后两人就很少联系,纪茶之想起那天在购物中心看到米娜和保镖的事情,本想给他提个醒儿,但到底还是没多管闲事,只回他【我在学校军训呢,收不到的,你别破费了。】 【上大学了?迟到的祝福啊,别介意,在哪所大学?】 【人大文学院。】 【好,知道了。】 “晨曦,如果只知道学校名称快递应该寄不到吧?”纪茶之并不想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对朋友的态度,她自己对季节是问心无愧的,所以觉得没什么好避讳,可景丞丞这家伙现在俨然拿季节当假想情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晨曦鄙夷的白了她一眼,“他不会去查?” “……”也对,如果他想寄,还能拦得住? 坐在对面的杨枝突然踢了纪茶之一脚,她抬头对过去,却见黎可人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往口袋里塞,忙把夏晨曦手里的手机抢过来。 【一个委屈的小表情,眼睛眨巴眨巴……手机是您放我床头的吗?】 【嗯。一个拥抱的表情……】 纪茶之发了这条消息后特意抬头去看黎可人的表情,见她双颊飞起粉红,暗笑着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她又回了什么过来,两人都没看,特意吊着。 “纪茶之,你过来一下。”景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板着脸朝她招手。 景茗心情不太好,因为昨晚上纪茶之跟景丞丞回家了的事情,她从心底里是不希望纪茶之跟景丞丞之间再有任何肉体关系的,但是没法阻止不能避免,这让她觉得十分痛苦, “教官!”黎可人一下站了起来。 “有事儿?” 她看了眼周围盯着她的那一道道目光,讪笑了声,“没……没什么……” 景茗把纪茶之叫到操场上,大致了问了下昨晚上的情况,虽然这些早在辅导员那儿她已经有过了解,可怜的辅导员被吓得够呛,昨儿晚上回去后一直缠着她聊天。 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景丞丞昨儿晚上到底“折腾”了这丫头多久,看到她下眼睑的青痕,分明是没睡好的佐证。 一夜吧,这个状态。 他是不是压着她草了一夜? 景茗心里堵得慌,只要一想到有男人米青液被源源不断的身寸入这副应该属于她的身体,她就难受,憋屈,想要爆炸! 哪怕这男人是她关系最好的堂弟,是小丫头名正言顺的丈夫…… “怎么了茗茗?”纪茶之见景茗一直讳莫如深的盯着自己看,只当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特意掏出手机屏幕照了照。 “没什么,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注意休息。”景茗忽然又冷下脸,“去吧,要集合了。” “茗茗……” 纪茶之担心自己又跟以前似的不知道哪儿就把她得罪了,正想追上去问,赵丹露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跟景茗有说有笑的往操场走去。 早上的训练仍旧严格,纪茶之同学不负众望依旧光荣的吊了车尾,因为景茗的特意强调夏晨曦也不敢故意陪着吊车尾,直到解散后才敢过去陪她一起站军姿。 纪茶之劝她去吃饭,她也不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为什么呢?不是所有人的手机都要上缴吗?】黎可人。 【教官?卖萌的表情……】 【我这人挺不懂事儿的,给教官添了不少麻烦,您别介意,以后我会乖的。】 【每次看到教官我就想到一句话。】 真是上午军训休息几次她就发了多少条短信哇! “啧啧,二伯母再也不用担心茗茗找不到对象了。”纪茶之不怀好意的笑着,纤细的指尖快速在屏幕上来回穿梭。 【想到什么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回可是秒回呐! “这么俗气的话居然还拿来做套路,她也不怕拐坑里去!”夏晨曦嗤之以鼻。 【宝贝儿真是惊才绝绝。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老实说,你这么撩她,被你们家三堂姐知道了会不会扁你?” “怎么会?”纪茶之无辜的摊摊手,“我从头到尾也没说是茗茗在跟她发信息,这么多教官谁知道是谁,她自己先入为主,茗茗能怪我什么?” “倒也是。”夏晨曦桀桀的阴笑了两声,“看老子不整死她!” 俩小王八蛋以足以误导人的“教官”身份跟黎可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短短几天功夫,称呼从“教官”到“欧巴”再到“亲爱的”,简直突飞猛进! 而黎可人呢,因为跟“教官”打得火热而把炮火全都转攻到了跟景茗关系比较亲密的赵丹露身上,没空再跟她俩扯皮,俩人反倒耳根清净了几天。 某日午后开始下雨,教官们觉得逮住了磨练人的好时机,丧心病狂的要他们集体淋雨操练,一个下午熬下来,垮掉好几个。 晚饭后景茗给纪茶之发了个微信,让她去一趟她寝室,说是煮了姜汤,并且有东西要给她。 第一百六十三章走火入魔 出门的时候明明雨已经停了,结果半道儿一下子又倾盆而下,就那么几秒钟功夫,淋了个一头一脸。 回去路更远,纪茶之索性卯足了劲儿往教师公寓楼跑,好不容易进了公寓楼院子,整个人已经湿得像只落汤鸡。 景茗一直站在窗口等她,看到她这狼狈的进来,忙拿了条浴巾跑下去接她。 “怎么就不知道撑把伞?回头感冒了可有你受的!”也不把浴巾给她,自己就给她盖脑袋上擦,看似随意粗暴的动作,实际上却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纪茶之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半道儿才下的,回去拿我得多走一趟呢……啊嚏……” “让你懒,看吧,这就感冒了。”景茗把浴巾给她披肩上,开门进去,“赶紧的喝点儿姜汤,万一真感冒了有人可要心疼了。” 她会错意,以为景茗说的是景丞丞,腼腆的笑笑,“那我就告诉他,是茗茗让我淋雨淋的。” “你这丫头,真是被他教得越来越坏。” “坏”字儿才刚在口中蹦出来,景茗脑中却蓦地浮现一副这样的对应画面:在那样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女孩儿皎洁柔车欠的身 躯纠缠着男人米青壮的胸 膛,仿佛一条妖娆的蛇,主动且极具邪恶魅惑…… 坏。 这才是这丫头真正坏的地方,她勾 魂儿。 “茗茗?”纪茶之见她站在那儿不动,特意矮了身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一股雅香拂过,景茗恍然回神,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我去给你给你倒姜汤。” 刚才她分明看到,画面中跟女孩儿缠 绵享受的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诡谲的变化成她的模样…… “这两天有大暴雨,估计明天军训会暂停。” 她从厨房出来,又重新给纪茶之拿了条干毛巾,视线却不受控制般落在那对丰石页的柔车欠上,因为衣服被雨水打湿,那儿正呈现出一种极其诱 人的线条。 “啊嚏……”姜汤的热气蒸得纪茶之又接连打了俩喷嚏。 “算了算了,你还是吃点儿感冒药吧,看样子是已经感冒了。”景茗赶忙错开视线,起身从电视柜抽屉里拿了盒儿感冒药过来,顺便给她带了只纸箱。 “中午出去的时候帮你在校门口收了个快递,日本寄来的。” 纪茶之一听便知道是季节,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和服和一对儿婚戒。 到底他还是对戒指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神色黯了一下,给季节发了个微信【礼物已收到,很漂亮,谢谢。】 他没回。 卧室里手机一直在响,景茗进去接了个电话出来,“我下去一下,这会儿外面雨大,等会儿小了你再走。” 纪茶之“哦”了一声,扯了薄毯歪在沙发上看电视。 好几天没休息好,又淋了一下午的雨,感冒药一下去,没一会儿脑袋就昏昏沉沉起来…… 茶几上的姜汤缓缓向上升腾起白色的热气儿,袅袅的像一条蛇,被窗帘带进来的风一下子吹散,最后终于平静下来。 景茗回来时就看到小丫头窝在沙发上熟睡的模样,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儿,像只无辜的猫。 她低头口勿了口勿她,被药香一迷,顿时有些谷欠火难耐起来,细密的口勿一路缓缓向下,落在那对儿饱 满的柔车欠上,像个饥饿的孩子。 “口吾……丞丞别闹……困……” 略带不耐烦的声音瞬间将她的思绪唤回现实中,脑子犹如雷劈了一般混沌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叫做快乐吗?你知道怎么才会让她快乐? 这就是我能给她但是你却给不了的快乐! …… 猛地松开怀里的人,但这讥讽的男声却像是鬼魅一般不断在她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外面敲门声在响,她忙把纪茶之抱进卧室。 大门一开,女孩儿单薄的身子一下子撞进怀里。 “你怎么又来了?刚才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景茗冷冷将她推开,她却不走,跟着进门。 “教官,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清楚了,跟性别无关,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我想跟你在一起,没有人像是这样温柔的抱过我,也没有人比你更关心我……”女孩儿的声音文文弱弱,却是异常坚定。 “是吗?”景茗坐回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斜斜的挑着眼梢儿睨着她,“想清楚了?” “嗯。” 绯唇勾了些邪异的笑,“脱。” “教官……” “不是喜欢我吗?脱掉,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她抬腿慵懒往茶几上一架,好整以暇的小酌起来。 女孩儿淋了点儿雨,身子微微有些发颤,站着良久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试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手指轻轻触上自己的衣扣…… “脱之前你可得好好儿想清楚。”景茗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轻轻在她耳 垂上咬了口,“留在我身边就意味着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们之间只是床 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女孩儿抬眸看了她一眼,双颊浮起一抹诱 人的红晕,重重点了点头。 “真乖。”我的小白鼠。 略带米且砺的手指微微往上一勾,整排扣子接连挣开,单薄的绯唇覆上那对儿青涩的小兔子上,忽然重重一口咬上她的嫣红…… 窗外滂沱的雨声遮去了客厅里一室靡靡。 女孩儿贞 洁的血流出来的时候,凤眸下意识的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手上的力度不由得更重。 景茗知道自己走火入魔了,但是这样的走火入魔让她觉得快乐。 景丞丞说她做不到的,她一定会做到,她一定会让她的茶茶享受到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快 感。 “茗茗?”卧室门被人从里面轻敲了两下。 原本情谷欠绵绵的客厅瞬间平静下来。 “教……”女孩儿有些错愕,她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个女人。 “嘘——”景茗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穿衣服。 “你先回去,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她压着嗓子,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卡递过去,“以后需要什么,就在这里面刷。” “我……” “赶紧的,我不希望她多想。”景茗将她往外推,门“咔嚓”一声,有些无情。 这边门关,那边门开。 纪茶之迷瞪着眼狐疑的打量那扇门,“茗茗你怎么打开的?刚才我开好久都开不了。” “有点坏,经常这样。”景茗笑着退回沙发上,把房门钥匙塞进沙发缝隙里。 “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她抱起茶几上的快递箱要走,景茗忙给她找了把雨伞,“没事儿,你吃了感冒药,正常。” 刚刚才有过一场激烈的肉 搏战,客厅里此时正充斥着一股明显的婬靡味儿,在空气清新剂的混合下,叫纪茶之连连拧眉,“这空气清新剂味道好奇怪。” “嗯,有点儿,我回头换换。” “茗茗你看上去也好奇怪。” 临出门前,纪茶之突然朝她俏皮一笑,惊得景茗一身冷汗。 “哪有奇怪,你个小丫头。”她把感冒药塞她口袋,又特意叮嘱一番,“明天休息就别到处乱跑,好好儿补补觉,看你这几天蔫巴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丞丞还啰嗦。”纪茶之将她推回门内,轻声带上房门。 楼道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双愤恨的眸始终盯着那道俏生生的背影。 纪茶之下楼,将将走到寝室楼下,景丞丞的电话打过来。 “明天大暴雨,放假对不对?” “消息真灵通。” 话音刚落,一辆骚气的粉红色迷你老爷车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眼前。 第一百六十四章放弃做母亲的权利 男人修长精致的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朝她勾了勾。 纪茶之就看着他坐在驾驶座上,在路灯下隔着被雨花朦胧的挡风玻璃朝她笑。 你能想象这样一幅画面吗? 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大晚上的开着这样一辆粉红色的、迷你的小车招摇过市……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纪茶之惊出一额头冷汗,忽然往后倒退了一步,抱着怀里的快递箱就往寝室楼里跑,俨然抱了颗定时炸弹般惊慌! “茶茶!” 景丞丞追下车,但是没追进门,站在屋檐下给她打电话。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响得烫大腿。 纪茶之一头撞进寝室里,“砰”一声踢上房门,靠在门后不停喘着粗气儿。 “怎么回事儿?后面有狗撵你?”夏晨曦凑到窗前向外张望。 “丞……丞……爸爸……” 纪茶之把她揪到门后站着,从床底下拉出夏晨曦的行李箱快速把自己怀里的快递盒塞了进去。 “你……”夏晨曦反锁了房门走过来,指指那只箱子,“这里面……不会有危险品吧……” “等会儿,你等会儿。” 纪茶之朝她做了个竖起手掌做了个“停”的手势,从口袋里摸出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怎么了这是?看到我就跑。” “尿急,你等会儿。”她挂了电话,无奈对夏晨曦道:“季节果然寄东西来了,结果我好巧不巧的让丞丞给堵楼下了,他那个小心眼儿你是知道的,所以暂时放你这儿吧,等他回国我再还回去。” “难怪你跟见了鬼似的,你们家景三爸爸可比鬼吓人多了。”夏晨曦舔舔嘴唇,肩膀挨着她肩膀撞了撞,“哎,这里没吃的吧?” “明儿晚上或者后天早上给你带,我晚上估计得回家,茗茗说明儿下雨军训暂停。”她脱了身上的迷彩服,从衣柜里随便翻找了一套换上。 寝室门被人踹得砰砰作响。 “我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这寝室里又不是只有你们仨,把门锁了算怎么回事儿?”黎可人的声音强行从门缝里挤进来。 恼怒得像是要爆炸! “换衣服呢,你急什么?”纪茶之不耐烦的拽开门。 黎可人黑着个脸进来,倒是没跟以前似的继续呛声,踢了鞋就钻进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神神叨叨。”夏晨曦嘟囔了一句,听到纪茶之手机又在响,忙催她,“你赶紧的,你爹都等着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纪茶之挥挥手,接着电话朝楼梯口走去,“我这就下来了。” “出了点事情,我得先回去一趟,明儿个再来接你。” 刚准备迈出去的步子收回来,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出什么事儿了?” 景丞丞算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从来不让她知道,就怕她担心,这会儿能顺嘴出来的,肯定是不得了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在那头安慰她,“别担心,等明天见面我再跟你细说。” “哦,那好吧。”纪茶之赶紧跑到走廊上正对着小粉红老爷车的位置,往下看,小粉红果然已经不在那儿了。 多少有些失望的挂掉电话,往回走。 “你怎么又回来了?”夏晨曦刚躺下,又爬起来。 “他临时有事儿,走了。” “呵,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还得劳我们三少亲自出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跟纪茶之的担忧不谋而合。 摇摇头,担忧更甚。 正准备给蒋寻打电话问问情况,景丞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糊涂了,下楼。” 语气里有了丝罕见的焦躁。 “唉!” 她来不及细琢磨,赶忙收了手机,也不敢再用走的,怕中途再出什么岔子,直接朝楼底下跑去。 小粉红还停在原来的位置上,车窗微微放下一条缝隙,正好能看到他一部分侧脸,那头窗玻璃后的风雨成了背景,路灯被雨丝打散,把他映照得像是散发着圣洁柔和的光针。 “怎么来来去去的?”纪茶之关上车门。 她觉得景丞丞这么大个子挤在这狭小的驾驶室里特有意思,但这会儿她笑不出来,因为景丞丞在抽烟。 他本身对烟并不感兴趣,唯有几次都是因为她才抽的。 可见这事儿确实有些大了。 “你容我想想。”景丞丞将烟头摁在灭烟器。 车在一直前行出了校门口,开出去几百米,又掉了头,往懒园方向走。 纪茶之投去不解的目光。 “本来想带你回大院儿,不去了。” 车窗外,只有暴雨砸落的噼啪声,总给人一种下一秒玻璃就会破碎的错觉。 “丞丞……”她主动伸手去握他的手。 景丞丞垂眸扫了眼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把车靠着路边停下来,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带进自己怀里。 他手掌缓缓的,带着几分踌躇按在她背上,薄唇一下下蹭过她的额头,有些许惶惶。 有些念头生了又灭,起了又落。 气息逐渐平缓,“解药不见了。” 握着他的手愈发用力了些,无声的安抚。 纪茶之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去安慰他。 这事儿如果搁她现在的想法,她会说丢了就丢了吧,毕竟解药于她而言已经可有可无,但于景丞丞,它依旧是最大的危机。 她有些不能理解景丞丞为什么还允许傅云峥把解药做出来,但对于景丞丞的焦虑,她感同身受。 “我先送你回懒园,答应我,这几天哪儿也别去好吗?除了我,谁给你的食物都不要吃。” 她点点头。 明亮的眼睛里映着他所有的不安。 如果找不到丢失的解药,就意味着景丞丞长时间在这样的不安里,患得患失。 除了心疼,她心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回懒园没多久,傅云峥很快赶到,蒋寻也在,三人关在书房里商量,纪茶之只能一个人窝床上发呆。 夏晨曦截图了一条短信过来。 【教官,有人看到赵丹露坐着你的车走了,你们在一起了吗?】黎可人。 很快又发微信来【这姑娘已经中了你们家三堂姐的毒了,坐那儿一晚上没动弹,跟魔怔了似的。现在怎么回?】 景茗最近对赵丹露的确颇为关照,但问题她不是男的,纪茶之压根儿不做那方面考虑,再说晚上七点多那会儿她还在景茗宿舍呢。 她现在正担心景丞丞,懒得分心其他事儿,随手回了条【暂时不管她,她已经陷进去了,咱们再撩下去也就那么回事儿,看看再说吧。】 【好。】夏晨曦又发过来【不过老实说你们家三堂姐跟赵丹露还是蛮配滴,三堂姐男友力爆棚。三个窃笑……】 纪茶之正想再回她,景丞丞推门进来,她赶忙删除了对话。 “傅教授那儿怎么说?有线索吗?” 他摇头,替她掖好被角,“你先睡,我跟小蒋去一趟傅教授实验室,回来估计会很晚。” “知道了。”她乖顺的闭上眼,眼前却全是他背影落寞的模样。 “景丞丞!” “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纪茶之跳下床,跑过去抱着他的腰,“解药真的找不回来的话,我们做 爱吧。” 就算真的没有孩子,起码你是快乐的。 “傻。”景丞丞把她重新抱回床上。 其实他很想提醒她,不久前傅云峥才说过,她体内的药已经化得差不多,短时间内就能做,大不了在药还没完全化掉期间他们俩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窝着好了。 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口。 这丫头为了他,宁可放弃自己做母亲的权利。 他的自私,真的对她公平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命 大雨倒豆子似的下了一宿,砸得人心烦意乱,约莫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更是愈演愈烈,几乎快要把窗玻璃都敲碎。 景丞丞没回来,纪茶之睡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进入浅浅睡梦,耳边全是他的声声挽留。 那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凝着她,深情得看到她的灵魂里。 茶茶,别离开我…… “丞丞!”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见那头黑暗中有一点零星的光亮在明灭。 “做恶梦了?” 房间里的灯瞬间被点亮,温暖的拥抱随之而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紊乱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纪茶之趴在他肩头,双手一直揪着他背后的衣服。 不安,她也很不安。 景丞丞掰过她下巴,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没一会儿,看你睡了就没叫你。”声音有些低哑寂寥。 “你累了。” “不会。”他把她抱起来,朝浴室走,“上厕所?”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琢磨你。”他轻声笑,有些得意。 的确是值得得意的,纪茶之想。 再也没有人能够像景丞丞一样从一而终了,十七年,以及未来很多个十七年,不是十七个月更不是十七天。 他给她把尿,像抱着个孩子。 “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怀里的人一僵,不解回头,“为什么?” “我想给你一点公平,如果老天爷真的要让它发生,说明它是正确的。” “不不不。”纪茶之惊慌起来,从他怀里挣扎下来,从衣领中拽出那块水滴形玉坠子,“我们就像这玉,天生就该是一对儿,我不需要你说的公平,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别冒险,别冒险好不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景丞丞出去一趟回来会改变一直坚定的想法,当时闹成这样他都没有妥协过来。 但她清楚这样的决定对于他来说有多为难。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仰头凝着他,眼底水雾弥漫,慌乱不舍通通写在脸上,“你说你把命都栓我身上了,我又怎么舍得再让你有一丝不好?我们不冒险好不好?” 空气湿润润的,微凉的雨丝被飘动的窗帘从窗外卷入。 景丞丞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仰视出现在她的眼睛里,上方是爱,是爱的人。 他靠在洗手台上,从口袋里掏出包烟,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猛抽了口烟,烟雾吸卷入肺,那种炽烈的感觉才算是稍稍缓解。 “爱不能成为我禁锢你的理由,哪怕你会忘记我不爱我,我也认了,我相信那只是暂时的,只是重新再经历一次,我重新追你,我们重新相爱,更何况……”如果说刚才还有半点儿犹豫,那么现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决定了。 更或许有些东西在积累中其实早已经沉淀,他舍不得她有遗憾,更舍不得让她时刻置身于各种男人觊觎的危机里。 “更何况什么?” 手背一暖,他的手覆上来,裹着她的手,指尖落在那块玉上,目光里是看不懂的深意。 纪茶之好奇,又追问了一遍。 把他手里的烟夺过去,丢在马桶里冲走。 景丞丞笑着把整包烟都递过去,“每个人都说我命好。” “嗯。”往旁一抛,正中垃圾桶。 “以前不觉得。”他将她手臂一擭,猛拽进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撞了撞,“现在知道了,只有我命好了,才能把最好的给你,才能让你活得恣意随心。” “什么都别多想,一切顺其自然,一切有我在。这对儿玉,它一定会保佑我们永远相爱。” 景丞丞低头,一个略带凉意的吻落下来。 纪茶之闭上眼,总算寻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在一种携带点儿不安却又莫名心安的奇特惊喜中。 对于这对玉,她心底隐隐有种不可思议的猜测。 总觉得它不寻常。 “等以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手指松开她,把那块玉重新塞进她衣领里。 景丞丞说过很多情话,说过很多爱她,但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觉得它才真正有誓言的味道。 窗外,雨夜树影沉沉,青砖黑瓦,一角屋檐隐在叶里。 原先说好的景丞丞亲自送她回学校,结果却因他临时要去拜访那个景丞丞称之为“先生”的人而取消,他起得很早,几乎没怎么睡。 纪茶之蛮好奇,猜测着那是个老人,起码白发苍苍。 景丞丞神秘兮兮的笑,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他一走,纪茶之也睡不着了。 原本准备司机送去,结果陆天维从夏晨曦那儿听说她在家,特意赶了个大清早过来“请安”,顺便送她去学校。 纪茶之一看到他,无端端又想起来那天在南城小区撞见的那一幕,总也觉得别扭。 有意无意试探了句,“你真的喜欢晨曦吗?” 原先她一直以为这俩假戏真做来着。 陆天维一听,乐了,“喜欢她干嘛呀,为了一片飞机场放弃整个天空,我吃拧了吧?” “……”她白了他一眼,喃喃着,“晨曦也不小嘛……” “你说啥?”他没听太仔细。 “没什么没什么,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早没了,原先就是雇她忽悠我妈来着,可那丫头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我抱着她不等死嘛,只能回头儿再重新找找了。”陆天维叹了口气,“其实也蛮可惜的。” 纪茶之点头,“那就好。” “好什么呀,我今年要是再不结婚,估计我妈能把我活埋了。”他忽然话题一转,“对了,你猜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儿看到谁了?” “谁?” “你们家三堂姐啊!我靠一身军装给我燃的,老子差点儿没让她掰歪咯!”陆天维还真燃起来了,开了首挺劲爆的音乐,摇头晃脑。 校门口不让进,车只能停在外面,没等他下车给她开门,纪茶之自己已经撑伞跳下去了,手里拎着一只大旅行袋。 “茗茗是女的。”走前还非得固执的强调一句。 陆天维笑着朝她背影挥手,颇有几分浪荡气。 女的才叫掰歪嘛。 男的,他就直接上了! 双 性 恋的人,总是更倾向于靠近自己的同性。 铝合金材质的大校门“哗哗”作响,一辆军用吉普快速驶进来,溅起水花无数。 纪茶之还没来得及往旁边躲,靠近路中央的那侧衣裤已经被完全溅湿,她正准备抬头去看是谁的车,却无意间瞥见副驾驶座上那道文静的身影。 这个人……好像是赵丹露…… 脑子里一下子浮现昨晚上夏晨曦给她发的微信,眉头微皱。 那车是景茗的? 而后又摇摇头,笑得有些坏。 景茗性格好护弱,平时就比较关照赵丹露,眼下两人又是同进同出,难怪黎可人会误会。 她收回眸,继续撑着伞慢吞吞朝宿舍楼走去。 纪茶之这边刚拐上楼道,赵丹露正好跟着她上来,身上披着件大一号的中性外套,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满身疲态。 路上有同班女生看到她,多嘴八卦了句,“赵丹露,昨晚上去哪儿了?宿管记名字了啊……” 话音未落,黎可人忽然一把拽开宿舍门冲出来,抓着赵丹露的胳膊连拖带拽往里弄,“你说!你昨晚是不是跟教官在一起?有人看到你昨晚坐着教官的车出去了!” 这披头散发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把纪茶之给吓了一跳! 若是搁大晚上,估计得是以为撞见鬼了!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赵丹露可怜兮兮的瞪红眼,像只小兔子,见纪茶之进门,有气无力的往门上靠去,“我干嘛要告诉你,这是我的隐私。” 她的确累着了,昨晚跟教官在她的别墅里缠绵了一宿,这会儿腿都是颤的,但在纪茶之看来,这姑娘就是故意气黎可人呢,毕竟黎可人的性子的确不是很讨喜。 第一百六十六章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你丫说是不说?”黎可人揪着赵丹露身上披着的外套把它扯下来,仔细翻看了衣领标,重重砸在她脸上,“你个不要脸的,这是教官的衣服对不对!” 赵丹露沉默了一下子,弯腰把衣服捡起来,“你别胡说八道。”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欺负人?如果她真是教官的女朋友,你可就麻烦了!”夏晨曦皮笑肉不笑的插了句。 一句话,将黎可人的妒火燃得更甚。 “我胡说八道?这种牌子的衣服最少都要几万块一件,不是他的,你哪儿来的?”她一把拽过赵丹露的衣领,“我……” 视线往下一扫,正好瞥见她锁骨上斑斑吻痕,双眸顿时被嫉妒给烧得通红! “还说没有!”“啪”一巴掌甩过去,不由分说去剥赵丹露身上的衣服。 赵丹露这柔柔弱弱的,哪儿是她个泼皮的对手,三两下上衣就被她给脱了,白 净的身子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尤其是那一身暧日未的痕迹,格外醒目! “你妈的!说,你是不是跟他做了!”黎可人像是发了疯一样,揪着她的头发不停的往门上撞,甚至动手去脱她的内 衣。 赵丹露死死抱着胸前不住躲闪,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咬着唇不吭声儿。 她越不说话,黎可人就越觉得她是心虚,下手更狠。 就连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杨枝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让开。” 纪茶之走到赵丹露身后,夏晨曦忙跟过去。 “有你什么事儿?”黎可人回头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是没我什么事儿,但我不想被你连累,不管她是不是教官女朋友,校园暴力可不是一个处分这么简单的事情。”并非同情,因为人类的悲欢无法相通,她只是觉得吵闹。 或许她也觉着些自己的冷情来,眸光放柔和了些。 事实上,这事情有一半责任在她。 夏晨曦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视线却一直在赵丹露身上打转,“唉,你说赵丹露她会不会真的跟……” “怎么可能。”纪茶之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跟着景丞丞这许久,什么样的奇人异事她没见识过?女同并不稀奇,但她不相信景茗是女同,这根本不可能。 夏晨曦悻悻的笑了笑,“也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被纪茶之这么一打岔,黎可人也冷静了些,退到一把椅子上坐下,目光明晃晃的警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教官是我男朋友,你要是再敢跟他纠缠不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大不了这书我不读了!” 最后一句,算是说给纪茶之听的。 赵丹露黯然垂下眼帘倚着门框缓缓往下滑,一动不动的抱着膝盖蹲在那儿,像只可怜的小奶狗。 黎可人也从手机里调出自己跟“教官”的聊天记录丢到她脚跟前儿,“看到我,这可不是我诳你的……” “开门!”敲门声两下,景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完蛋了。”纪茶之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儿。 没等她来得及去黎可人扔地上的手机,赵丹露已经起身把门打开。 锐利的眸光落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暗了暗,一脚带上房门,视线在除了纪茶之外的其余三人身上徘徊。 “谁干的?” 没人敢说话。 “老子再问一遍,谁干的!” 军靴一脚蹬过去,面前的椅子直接被踹飞起来,重重砸到墙上,然后“砰”一声落地,摔了个七零八落。 “不是我!” 三人异口同声,把黎可人给孤立了出来。 她无措的低着头,手指有些发颤,“老公……我……”。 “你叫我什么?”景茗冷睨了她一眼。 “教官。”赵丹露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这都什么玩意儿?”她板着脸翻了翻,当场被气笑,意味深长的扫了眼纪茶之,最终落在楚楚可怜的赵丹露身上,从地上捡起外套给她披上,将扣子一颗颗扣上,“你先回宿舍穿衣服,待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赵丹露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懂事的出去了。 纪茶之快速背过身给陆天维发了个微信【早上你看到景茗的时候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说是信,终于还是没法信。 赵丹露看景茗的目光分明是一个女人对待自己心爱之人才有的特殊,并且,带有情欲。 这种东西没办法隐藏,只要她们发生过关系。 就这一点,纪茶之还得感谢景丞丞,如果不是他成天带着她混迹各种声色中,不遗余力的开发她,她也不会拥有对暧昧关系贯微动密的敏感。 陆天维很快回过来【没有,就她一人儿。】 她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安慰自己,这事儿只是巧合,她不应该这样去想景茗的,她对她那么好。 “这手机号不是我的。”景茗踢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黎可人惊呼一声,“什么!” 景茗没理她,“这事儿谁干的?” 四个手机都还给纪茶之了,这事儿要是跟这丫头没关系打死她也不信! 口袋里手机震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是陆天维,发来一张他跟纪茶之的聊天记录截图,时间就在几秒钟前。 绯唇不经意间凝了丝笑,忍不住抬头又看了她一眼,“纪茶之,你跟我下来。” 景茗起身往外走,夏晨曦追上去。 “教官,这事儿跟纪茶之没关系,手机是我的。” “你说什么!”黎可人拽过她衣袖,气急败坏的绕到她跟前儿,“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手机是你的!什么手机是你的!” “你丫听不懂人话?”夏晨曦指指自己,“每天跟你撩骚的,是老子,明白不!” “还有我……”纪茶之举举手,明明眼底蕴着坏笑,面上却是一脸无辜,“晨曦你呆这儿,我跟教官下去一下。” 她跟在景茗身后下楼,后面黎可人跟夏晨曦大吵大闹。 景茗看似闲聊着就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赵丹露的男朋友我认识,所以我就顺带捎了她,小姑娘身子骨挺单薄的,就把外套也借她了。” 纪茶之忍俊不禁,“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我还能怀疑你跟她有一腿?虽然你蛮帅,可咱们同 性别呀!” “你这都给我组CP组成这样了,我跟你是不是同 性别好像没什么要紧了吧?”景茗故意绷着个脸,语气却有些轻佻。 心里无比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她能够堂堂正正告诉她,只想跟她组CP。 纪茶之以为她不高兴了。 的确也是,任凭谁这样被人借名义做这种事也高兴不起来。 生怕景茗又跟以前一样躲着自己,她忙解释,“我不是故意拖你下水的,我只是想整整她……” “已经拖下水了,我现在无端端多了俩女朋友,所以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景茗别过脸,一本正经的迷彩服衬着的却是极其放荡不羁的表情,有些暧日未又带了些桀骜,尤其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像是在无声的引 诱着什么。 “难怪我们学校这么多女生让你迷得神魂颠倒。”纪茶之笑话她。 平心而论,哪怕景茗是个女人也拥有足够的迷倒同性的资本。 她却深意反问,“那你呢?” 白牌迈巴赫毫无预兆的驶过来,在两人身边停下,紧挨着落雨垂帘的走廊,把刚才她说的那句话给撞得支离破碎。 “你说什么?”纪茶之没听太清楚,目光却已经朝车子望过去。 蒋寻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撑开把大黑伞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 一截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裤管儿出现在视线里,精致的手工软底皮鞋稳稳踩在水面上,没带起一丝水花。 第一百六十七章成全 “丞……” 纪茶之怎么也没想到景丞丞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一下子就慌了,本能的将景茗往楼道口推,“快快快,趁他还没看到你……” “算了。” 景茗苦笑着抿唇,本想伸手再摸摸她脑袋,最终还是作罢,那些在舌尖酝酿良久却没有说出来的话,默默咽回肚里去。 已经来不及了。 景丞丞以这种姿态出现,说明他已经知道她在这里。 “茗茗……”纪茶之被她突如其来的伤感给搞得莫名其妙,只当她是不愿意回部队,主动牵上她的手,“只是一个赌而已,我去跟丞丞说,不会让你回部队的。” “纪茶之!”景丞丞隔着雨帘叫她名字,语气有些生冷。 她莫名惊了一下,总觉得后脊背发凉。 搭在景茗手腕的手被强行捋下来,指腹粗蛮的牵扯过她的皮肤,带起一种非常不适的触感,她还没来得及去细细体会,景茗已经低头走入雨帘中。 大雨倾盆而下,霎时将她打湿得不留一寸干地儿,但背影依旧笔直固执。 纪茶之无端端品出些苦涩来,像是暗含了离别的隐痛。 望着她的背影,水眸晦暗不明。 “擅自顶替同事,小姑夫真是带得一手好兵。”在路过她身旁时,景丞丞低声道,深眸中不带丝毫情绪。 “这事儿跟小姑夫和我同事没关系,责任在我。” “能担责任是好,但一意孤行……”他笑了笑,有些讽刺,从蒋寻手里接过伞,“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你既然执意,我成全你。” 景茗回头看了纪茶之一眼,见她正担忧的看着这边,朝她强笑着牵了牵唇角。 “你只是运气比较好。” 淡漠的声音擦着雨丝钻入他耳中,景丞丞脸上讥讽更甚,“这就足够了。” “三小姐请。”蒋寻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景茗终于收回眸,低头钻进车厢里。 车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动静,将俩人彻底分隔开来,再也没有一丝可能。 早採者为茶,晚取者为茗。 我们总是战胜空间,却对时间无能为力。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解药在你这儿。”隔着放下一条缝隙的车窗,男声低沉无情。 车里的人有那么片刻的僵硬,很快便垂下眼帘,靠在华贵的真皮座椅上,气若游丝。 “景丞丞,你别老欺负茗茗行不行!”纪茶之见他朝自己走来,没好气的嚷嚷了声。 “你看我待会儿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疾步迈上台阶,携风雨裹了点寒意,重咬了她嘴唇一口,恶狠狠的。 纪茶之被他吓到,复又想起自己瞒着他景茗的事儿来着,心虚的低下头,“我错了。” 这小模样儿一摆出来,谁也拿她没办法。 “是她欺负我。”景丞丞在她面前蹲下,语气有些无奈。 她很自然的往前一倾,倒在他背上,双手攀着他脖子,“不是说去拜访“先生”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他去山上采药了,没在。” 纪茶之“哦”了声,莫名对“先生”生出些好感来。 这年头,肯亲自冒雨上山去采药的人不多了,起码得是个医者仁心白发苍苍的老先生。 “对了,你来干嘛?” “接你回家,顺便宣布一件事儿。” 景丞丞背着她走进雨里,却绕过车子径直朝校门口走去,迈巴赫一直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 “宣布什么事儿?”她好奇不已。 能让景丞丞这么着急来接她,难不成景霈霖的二婚对象定下来了? “你猜猜看。” “这我怎么猜得到?”双腿夹了夹他的腰,“你快说,不许吊我胃口。” 他回过头,微微将侧脸抬高,略带暗示的看着她,纪茶之快速在上面啄了啄,“行了快说。” “跟景茗喜欢的人有关。” 声音里又裹了些冷意,听得她有些发寒。 景茗到底喜欢上谁了,居然能让景丞丞有这样反常的反应…… 可他说一半留一半,任凭纪茶之再怎么追问,就是不肯告诉她景茗喜欢的到底是谁。 景家客厅里,气氛很是喜庆。 一小时前景丞丞打电话回来说景茗要宣布自己的心上人,可把老老少少一大家子给高兴坏了,晚婚晚育算是景家的老大难问题,就连大龄景祸害那都算是早婚。 几个女眷立马给身在各处工作的丈夫孩子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见证时刻。 景丞丞背着纪茶之进门,就见一家子或站或坐的占据整个客厅,脸上露了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样迫不及待,就不怕待会儿大失所望吗?” “你这孩子,这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宣布嘛。”虞秋雁迎上去,脸上的笑意遮不住。 “就是。”纪茶之从他背上滑下来,一一问好。 “我只是跟你们打个招呼,具体的就看咱们景家三小姐肯不肯开这个金口了。”景丞丞自己端了把椅子,远远坐开来。 “小茗回来了?” 虞秋雁欣喜不已,赶忙往大门口走。 景茗正好进门,立马被几个女眷给包围,七嘴八舌的把她往沙发上摁。 “想好,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景丞丞架着长腿,嘴角勾了些冷笑。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只火柴盒儿,上面印着的图案十分特殊,看样子是特供,纪茶之看着挺有意思就抢了过去,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立马伸手去掏他上衣内袋,果然从里面摸出盒儿烟来。 原本噙着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景丞丞,如果再有下次,我酗酒!”连火柴带烟盒儿一并盖在老管家手里,“扔掉。” 景丞丞特意瞥向景茗,露出点孩子气的得意。 后者神色暗暗,起身脱掉已经湿透的外套丢茶几上,“我自己说。” 原本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注到她身上,像是舞台上的射灯,将她丑陋照得无处可躲。 景茗最后看了眼纪茶之,像是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没法再说。 人就是这样一种极具劣根性的东西,尝到一丁点儿甜头,就以为能忘了痛苦,忘了界限。 景丞丞耐心的等着她,一副非要在这时刻让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执着。 纪茶之觉出些异样来,家里这几位老狐狸也觉出来了,直觉景茗是看上什么不该看上的人,正想说要不再缓缓,就见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那头冷声道:“到大院儿来一下。”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除了景丞丞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担忧。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的样子。 院里车声响,陆天维疾步走进来。 纪茶之一下子就从景丞丞怀里站了起来,“怎么是你!” 她现在总算能够理解为什么在这个事情上景丞丞的态度会如此反常,陆天维人是好,但凭心而论她真的不觉得他配得上景茗。 “是我。”陆天维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到众人跟前儿一一问好。 景丞丞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斜坐在椅子上,手肘拄在扶手上撑着下巴,睨着那边,像是看了一出儿压轴。 “我不同意!”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中虞秋雁突然回过神来,当下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陆天维来过景家,对于这小子的坏名声家里人也是略有耳闻,景茗跟他,别说虞秋雁这个当妈的,就是其他亲眷也都纷纷摇头。 “小茗……这……”陆天维为难的看了眼景茗。 姑奶奶,不是我不帮你啊,我也想找个人形婚,可你们家这门槛儿忒高了,爬着着实费劲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恨死你了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谁反对也没用,待会儿我会跟他去领证,婚礼不办,就这样。”景茗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利落的说完。 虞秋雁跑回来指着景霈行,“给民政局的打电话!我倒是要看看谁敢给你办这个证儿!你不想找对象不想结婚,一天天拖着没事儿,但你想随随便便找个人来糊弄我,没门儿!” “那就未婚同居,您看看您跟倾向于哪个,我这儿没有任何意见。”景茗拉着陆天维要走。 纪茶之正想去追,却被景丞丞给拽了回去。 “我觉得不是糊弄。”她小声对他道:“早上陆天维送我回学校的时候还试探我来着,他说在他们别墅区看到茗茗来,我那时候想歪了,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想看我反应顺便打个预防针呢!” 后者仍旧是笑,没发表任何意见,把她抱起来,“走了。” “去哪儿?” “找云峥。” “我不去。”纪茶之从他怀里挣扎下来,转身朝楼上跑。 这个时候带她去见傅云峥,半点儿好的她都想不到,傅云峥能制出一颗解药,就能制出第二颗。 “茶茶!” 景丞丞追上去,她已经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纪茶之,你想哪儿去了,如果我要给你吃解药,随便放什么东西里你就吃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只是想去让云峥给号个脉,看看药还有多久会化。”他在外面敲门,斟酌着解释。 被他这么一提醒,纪茶之想起来严重的了,万一景丞丞真偷着把解药给她吃了怎么办? 开门出来,撞过他胳膊往楼下冲,“我要去学校,现在就去!” 去学校,虽然还有一颗被人偷了解药等着她,起码还能有个侥幸,如果景丞丞真的让她吃,那才是没机会。 纪茶之跑着跑着,又觉得好笑。 多有意思。 之前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解药,现在唾手可得,她又躲着藏着不愿意吃。 这兜兜转转的,实在也是命数。 “你慢点儿!我不追你,回头摔了有你哭的!”景丞丞只得跟她下楼,也不敢靠太近,怕她真跑厉害了摔着。 两人在楼梯上闹得这咚咚作响。 景霈霖以为景丞丞欺负纪茶之,把他拦着楼梯口,“差不多得了,这么个人了还老跟小丫头片子过不去,不像话。” “天地良心,我倒是舍得。” “爸,我要去学校,您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这乖顺的小模样,哪儿是什么儿媳妇,分明是他手心里的小孙女儿。 景霈霖露出点宠溺的笑意来,“好,爸送你去学校。” “您别跟着添乱!”景丞丞上去一把抓了纪茶之到怀里,强掳着弄上车。 车门“砰”一声。 “不吃解药,就意味着这辈子你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你真的甘心吗?”他有点吼,有点想要逃避的着急。 傅云峥昨儿晚上说,顶多一个月,没法儿再拖。 与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别人那儿吃了解药,还不如他自己来,起码她恢复正常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起码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渡过这段让人不安的时刻。 纪茶之不高兴,就别过脸去不理他,神色黯然的盯着窗外。 高墙林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茶茶……” 景丞丞扶着她的肩头,把她掰回到自己眼前,将她的小脑袋摁在自己怀里,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这个话题我拒绝听。”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将脑袋深埋。 “纪茶之,我……” “我告诉你景丞丞,你想也别想!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你想往我身体里放药你就往我身体里放药,你想让我吃解药就吃解药,凭什么?我就不能自主选择一下吗?你要是敢弄解药给我吃,我恨死你了!” 最后这句话的着实重了! 纪茶之明显感觉到拥着她的怀抱僵了一下,于是又放缓了语气,手指穿插入他指尖,“我只是不想吃解药,不想不爱你,更不想忘记你,我人生中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是你给的,如果我忘了你,所有一切都会在我记忆里消失,我不敢再面对那个冷漠而孤独的自己,我害怕。” 菩提非树,明镜非台,如雾如电,梦幻泡影。 本就虚空的世界,我怎么再能承受得起没有你的回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抬起头,没有丝毫胆怯的对上他的眼,这是她第一次,拥有与他彻底对视的勇气。 “你真的甘心让你的感情一辈子都成为药物的傀儡吗……” “我不是傀儡。”纪茶之伸手捂住他的唇,“我们还没做,可不管我有多么渴望,我的身体却只对你一个人起反应,这不是药认人,是我的心在认人……” “你把老子都说硬了!”景丞丞倾身将她扑在车门上,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垫在她脑后。 拥抱像是禁锢,密不透风的吻带着迫切的渴求,把她那些尚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刻进心里。 下车的时候,景丞丞给了她一只火柴盒大小的锦盒,并没说那是什么。 纪茶之没打开看,将它揣口袋里,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不用猜。 他们的感情太过于脆弱,经不起一点儿打击,她知道,他也知道。 宿舍楼底下,赵丹露一直站在那儿,怀着抱着景茗的外套,像是在等人。 见到她走近,忙上前,“纪茶之,你知道教官去哪儿了吗?我想把衣服还给她,但她没接电话。” 脸上掌印鲜明,她却绝口不提黎可人的事情,只是追问景茗。 纪茶之刚才就惦记着景茗,只是被景丞丞这么一打岔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想也没想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才猛地反应过来,她们俩在学校里可是一直装作不相熟的呀! “有事吗茶茶?” “你在哪儿呢?”纪茶之握着手机走到那头,赵丹露一直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后,她索性就不走了,原地侧身站着,声音有些低。 “我可能不回学校了,同事会过去接替。” “你真的要跟天维结婚了吗?”她没问,心里清楚,只是固执的求证。 景茗“嗯”了一声,“还有事儿吗?” “哦。”纪茶之回头去瞥赵丹露,“赵丹露说想把衣服还给你,但是找不到你。” “我知道了,你让她去找辅导员,黎可人打她的事情辅导员会处理。” “好。”纪茶之挂了电话,把景茗的原话跟赵丹露复述了一遍,也懒得解释自己跟景茗的关系,转身上楼。 赵丹露一直紧紧的抱着衣服,眼眶有些发红。 等纪茶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口,她才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一样,无奈。 口袋里手机铃声骤响,赶忙掏出来,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老公……” “打车到别墅来。” 霎时又破涕为笑。 景茗果然没回学校,雨停的时候世界就像变了样儿,来了一个新教官,相貌平平无奇,女生们也太平多了,完全没有景茗在时的热情和轰动。 纪茶之也没了那段时间的拼劲儿,懒得动弹,有时候嫌累就索性跟夏晨曦请假,或是溜出去玩儿,或是窝在宿舍里叫上杨枝一起斗地主。 “对三儿!” “王炸。” “我靠老子对三儿你王炸我,老子跟你一家好不好!”夏晨曦气得冒烟。 纪茶之回过神来,将牌盖在桌上,“不打了不打了,困。” “你搞什么啊,最近心不在焉的,难不成还想那黎婊了?”夏晨曦嘟囔了一句,回头看看那张空荡荡的床铺,“你还别说,个小婊砸不在,还挺无聊。” “没。”纪茶之爬上床,伸手去摸枕头下的锦盒。 她每天睡在解药上,却像是睡在毒药上,时间越久越是不安。 以前是怕吃了解药景丞丞伤心,现在是怕不吃解药他忧心。 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悲春伤秋患得患失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居心叵测 黎可人退学这事儿,夏晨曦一直觉得跟赵丹露有关,毕竟她在打了赵丹露的当天晚上就从宿舍里搬走了,更何况赵丹露自从那天下午离开学校后就一直请假没出现。 但杨枝坚称不会,赵丹露家境一般,并没有这么强大的后台可以搞倒黎可人。 于是两人在宿舍里打了个赌,约好等赵丹露回来就去问。 结果夏晨曦一开门,赵丹露正好从她们宿舍门口经过。 “你过来你过来!”她赶忙把人拽进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赵丹露显然对她们寝室已经有阴影,一直警惕的抱着自己。 夏晨曦指指那张空余的床,“给你个搬到我们宿舍享受福利的机会,告诉我黎可人退学的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一定要诚实哦。” “真的?”赵丹露望向纪茶之。 她正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出神,眉头微锁,看样子有心事。 “我骗你干什么?你放心,我是寝室长我说了算。”夏晨曦催她,“赶紧说赶紧说。” 赵丹露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是我男朋友吧应该。” “你男朋友?” “嗯,她男朋友是茗茗的同事。”纪茶之忽然接了一句,放下手机。 “原来是这样。”夏晨曦拍拍她的肩膀,“自己人自己人,以后有事儿说话,爷罩着你!” 赵丹露腼腆的点点头,垂在两侧的手却一直紧紧揪着裤缝。 茗茗? 哪怕被景茗弄到高潮的时候她也只是敢叫老公,她纪茶之凭什么能这么亲密的称呼! “我男朋友不是教官的同……” 正准备纠正纪茶之,却见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怎么了?”夏晨曦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有事儿,帮我跟教官请假,下午不回来了!” “诶……你……” 来不及多问,她已经开门走了。 正是午后,烈日炎炎,除了偶尔被虫鸟惊动的叶牵起的动静,没有一丝风。 军区医院某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从外面推进去。 “来了。” 办公桌后的白大褂抬头推了推金丝眼镜儿,温润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露出点柔和的笑。 纪茶之径直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景丞丞给她的那只锦盒放在办公桌上,“还给你。” 这东西就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头,害得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虽说早已决定不吃解药,可拿着就是不心安,景丞丞也会不心安。 这会儿一放下,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傅云峥扫了眼那只锦盒,没说话也没收,起身替她拉开一把椅子,丢开桌上的标配棉布脉枕,从书橱里取来一只白玉脉枕。 “坐。” 细腻的光泽迅速引起纪茶之的注意,立马老老实实的在他对面落座,“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当然。”傅云峥点头,主动把脉枕递过去。 纪茶之的目光再次被那双好看的手给吸引,停留了数秒,傅云峥注意到了,轻浅笑开,眸中藏了种类似于宠溺的情愫,他并没有很快收回手,反而特意放缓了动作,任由她欣赏。 纪茶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捧过那只白玉脉枕。 正经的汉代工艺,而且保存得极为良好,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上品。 “太漂亮了。”她忍不住惊叹,小心翼翼的将脉枕摆回桌上,有些不舍。 “你喜欢?” “嗯。” “把手放上来。” 她依言照做。 傅云峥替她把脉,“真的想好了?如果不吃解药,哪怕药化了你在那方面的欲望也会比一般人高出许多,而且在气质上也会更迷人……嗯……我的意思是诱惑人,你明白的,这等于间接给你带来许多危机。” 这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他看上去有些腼腆,不经意间红了脸。 作为一个合格儿的医生,这样的反应原本是不应该出现的。 见纪茶之探究的盯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有遗憾,这药是三少从我手里拿去的,解药也是我做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之所以陷入眼下这样的境地,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听上去好像你制造了现在的我。”纪茶之无所谓的笑笑,“我想得很清楚,所以才会把解药还给你,尘归尘,土归土,你肯定有更安全的办法销毁它,而不至于使它再落入其他什么人手里,那颗被人偷的,我看我得在家里躲一阵子了。” 她站起身,傅云峥把那只汉白玉脉枕用块大纱布抱起来,递给她,“赔礼道歉,别拒绝。” “好。”纪茶之笑着接过去,放进背包,又从里面翻了张支票递过去,“礼尚往来。” 傅云峥没拒绝。 不过是张纸,任凭它上面多少数字多少零,对于他们来说,都只是纸。 外面有人在敲门,曼斯条理。 纪茶之听出是景丞丞,跑去开门,一下扑进他怀里,“你一定是属狗的对不对?我走哪儿你都能闻到味儿。” “不是。”景丞丞握着她的手揣入自己兜儿里,得意的笑着,“我不属狗,以前我在天上做神仙的时候还有个名儿,你一定熟悉,叫二郎神。” 纪茶之反应迟钝了点儿,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忽然拔出他的手,在他手背狠咬一口,“去你的二郎神!去你的二郎神!你才是哮天犬!” 傅云峥脸上难得有了点夸张的笑意,将景丞丞迎进门,“请坐。” 景丞丞倒是没坐下,将椅子踢开,又把纪茶之抱到他办公桌上搁着,朝他摊出一只手,“我反反复复,不敢再擅自做主,不过既然她已经把解药还给你,你是不是应该把你备着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小东西好奇。 “没有人制毒不做解药,反过来也一样,相生相克,以防万一。” 傅云峥轻笑,“到底还是瞒不过你。” 他跟景丞丞的想法差不了许多,想让纪茶之自己做主,因为这药的事,他总觉得对这丫头心生愧疚,恨不得极尽所能对她好。 当初做解药,毕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担心有什么副作用,这才特意做了颗化解解药的。 “你们俩什么意思?有这东西居然瞒着我,害我这阵子担惊受怕,过分!”纪茶之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学着景丞丞的样儿朝傅云峥摊开手掌,“药给我。” 傅云峥转身推开墙上的一道推门,里面俨然一间小型中药库,大小花梨木架上,各种瓶罐琳琅满目。 他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取来一只小锦囊递过去,“万一不小心吃了解药,三个小时内服下即可。” “算是太平了。”景丞丞把那只锦囊挂在她脖子上,“可千万别搞掉了。” 又说,“以防万一,这几天还是不去学校的好,反正也就不到一个月功夫。” 纪茶之说好,捧着那只锦囊,高兴得不得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蒋寻忽然跑上来。 “三少,李茵不见了,齐天乐也已经从精神病院消失好几天,那边一直瞒着不敢上报。” 纪茶之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茵跟齐天乐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肯定是有人把她们弄走了,不管是谁,居心叵测。 “席雯雯怎么样了?”景丞丞倒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 “前两天已经出院,现住在您母亲名下的香樟别墅里,已经有风声出来,不用多久她应该会嫁给周克胜。” “嗯,不用找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那对儿母女。” 第一百七十章被人下套儿 虽然景丞丞这儿若无其事,但纪茶之心里还是隐隐担心。 “席雯雯”这三个字就像是那根井绳儿,只要一出现在她耳边,就足以把她全身上下的防备细胞都调动起来。 哪怕回到懒园,仍旧是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 景丞丞被她晃得眼晕,将她摁住,“你太平点儿,她现在奈何不了你,晚点带你去看出好戏给你解解闷儿,嗯?” “不去。” “真不去?李茵和齐天乐,你不想知道她们俩在哪儿?” 呵! 给她勾的! “在哪儿?”纪茶之反抓住他手臂,有些迫不及待。 齐天乐她倒没所谓了,李茵不见了,谁给纪百礼守墓! “晚点儿,小蒋已经去查了。” 为了景丞丞这句话,纪茶之愣是等到半夜也没睡,好几次催她,她都借口看电影窝在沙发上不肯去休息。 将近凌晨的时候景丞丞手机响起来,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接。 那头报了个地址,香樟别墅。 下午蒋寻才提到过。 “绕一圈儿。”景丞丞笑着摇了摇头,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走,带你去见识见识全Z国最大度的女人。” “席雯雯弄走的?她要李茵和齐天乐干嘛?”一路上,纪茶之问题不断。 景丞丞轻巧巧一句,“给你添堵。” 倒不是因为李茵和齐天乐,不过她心里还真的蛮堵。 席雯雯现在住在席平君名下的房子里,这就意味着席平君已经原谅她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前阵子还找上门口口声声说在乎景丞丞,现在却又纵容女儿伤害他,简直两面三刀。 她紧握着他的手,很心疼。 景丞丞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裹着她的手摁到自己心口上,“除了你,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明白吗?” “我又没说什么。”纪茶之窘迫的抽回手,怕他笑话自己矫情。 家里的几辆白牌车都太过于显眼,出门前景丞丞让司机安排的无牌奥迪,蒋寻已经提前打点好一切,从别墅区大门口,一路畅通无阻。 “住的隔壁。”蒋寻从一辆普通越野车上下来,指指左边那栋,“席雯雯的腿伤没有好利索,这段时间都得靠安眠药入眠,这时候且起不来。” 他轻手轻脚推开右边那栋别墅的大门,“周克胜的司机小蜜出了点事儿,最少得去个一小时,因为周克胜要来,所以别墅里暂时没有多余的人。” 景丞丞了然,“有长进。” 两人蒋寻身后上楼,蒋寻复又下去把风。 才刚上楼梯口,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一种非常特殊且怪异的味道,饶是曾经见识过不少香料,纪茶之也完全分辨不出里面的成分来。 只觉得眼前有点晃,对面墙上那幅壁画都有了重影儿。 “怎么了?”景丞丞见她不对劲,担忧的别过脸。 “没事儿,这味儿太冲了。” 他仔细嗅了嗅,“没味儿啊,要不咱们回去?” “不用了,我没事儿。”她晃了晃脑袋,神智才算是稍稍恢复点清醒,男人女人做那档子事儿的靡 靡之音立马钻入耳中。 应该是门没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特别放 浪。 而且不止一个女人。 纪茶之已经品些意思出来,思想上有点抗拒去看,可是心里的邪 恶因子却是隐隐作祟,怂恿着她。 大喇喇敞开的房门内,两个赤果的女人叠摞在沙发上,被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压在身 下,一条又鸟巴四个洞,那男人不停动着身体,不时用手里的皮革便抽打她们,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啪啪声。 “哦……一对儿马蚤货,干得老子爽死了……” “乐乐,我是你爸,你看到没,爸正在草你……”他猛入了一阵子,矮下腰,从上面那个女人的身体换到下面那个,“妈,我是您女婿啊,妈……” “啪”一革便子抽过去。 “妈您太会夹了,女婿都快被您夹身寸出来了……” 女人的叫声不断,都不晓得是痛的还是爽的,不肖看正脸,沙发上那俩女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纪茶之捂着嘴,强咬舌尖逼迫自己吞下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饶是跟着景丞丞混这么久,看到这样的情形胃里还是忍不住直抽抽,即使再不愿承认,她跟她们俩身上也有着一半相同的血缘,这种被血亲牵起的恶心感让人逃无所逃。 她踮着脚尖快速跑下楼,钻进车里。 “男人果然都好 色。”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平时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样子,裤子一月兑,完全就是个牲口。 景丞丞一脸无辜的坐进来,“我比他可好 色多了。” 说着话手就伸过去,从她衣领里揪了只女乃子出来,用力口及了一口。 “你干什么啊你!”纪茶之胃里正恶心着,有些不高兴。 他可怜兮兮的回了句,“我口渴。” 一瓶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喝,不喝完不许说话。” 景丞丞接过去叼在嘴里,倒腾起手机来,里面正在播放着刚才那段激烈的画面。 纪茶之凑过去看了眼,“你录这个干嘛?怪恶心的。” “共享。” 漂亮的眸子朝她暧日未的眨了眨,手指轻轻一点,视频群发出去。 没一会儿,群语音响起来。 萧凌陌的声音争抢着从话筒里钻出来,“景三三,你丫野哪儿去了,有这么刺激的事情居然不带上哥们儿,忒不像话!” “这不是分享你了,我们家小闺女儿得有一个月不能出门,到时候再找你们。” “小软玉怎么了要一个月不能出门儿?你把你外孙打掉了?” “你嘴又痒痒了是不是?回头老子一定给你喂个饱!” 景丞丞刚准备挂断,一直搭在他手背上的小手忽然毫无预兆的滑下来,整个身子重重往前栽去…… “茶茶!”他手忙脚乱的丢了矿泉水瓶和手机,去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扇了扇睫毛,缓缓垂了下来。 “快!去傅家!” 他一面对司机吼,一面掏出手机给傅云峥打电话,手指头都是颤的,好几次没摁准号码。 “云峥,茶茶晕倒了!没有任何征兆,几秒钟前还是好好儿的!” 那头“啪”一声,好像摔碎了什么东西,“先别慌,你先给她号脉,在电话里把情况跟我说,我这就准备东西。” “好。”景丞丞抓过纪茶之的手腕,却是无论如何都扣不准她的脉,脑子里不停开始回忆刚才从家里出来后的情形。 上车,下车,进门,出门…… 没事儿,这味儿太冲了。 ……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刚才在别墅楼梯口…… “云峥,刚才茶茶好像闻到什么很冲的味道,但我闻不到……”景丞丞总有种被人下了套儿的感觉。 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今天却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从李茵母女的失踪,再到香樟别墅,然后便是那诡异的香味儿……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预谋而为之! 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 眼前完全一片空白,仅是凭着本能的从悬在她脖子上的锦囊里取出那枚药丸,送进她嘴里。 “茶茶……吞下去,吞下去!” 挡了好几次她下巴都不行,猛灌了口水,对着她嘴喂进去,不停的给她顺胸口。 纵使一次次要求她吃解药,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的! 他怕她不爱自己,更怕她忘了自己! “小东西,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求求你了……”景丞丞紧紧的搂着她,生怕她就这样一个不小心从自己怀里溜走了! 声嘶力竭的语气已然噙了点湿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千万别忘了我 “三少!” “三少!解药燃烧不可能产生作用的!” 傅云峥在电话里叫了他好几遍景丞丞也没听见,只是无措的抱着纪茶之不停求她醒来。 从前高高在上的男人,俨然换了副模样。 “景丞丞!千万别给她吃锦囊里的药!那才是解药!” 一声吼,可算是把他的神智唤回现实中来,却一下子傻住了! 计中计!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感觉呼吸和心跳都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吃了! 他刚刚才亲手喂下去啊! “吐出来……快……吐出来……” 他把纪茶之反过来趴在自己膝盖上,上半身跟水平面几乎形成一个九十度角,手指伸进她嘴里不停抠,一手猛拍她后背,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弄伤她! “还有没有化解的药!还有没有化解的药!” 傅云峥听到景丞丞在吼,嗓子都是哑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书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没了……” 他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在干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 把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折腾成这样! “傅云峥!到医院来!你马上给我滚到医院来!”隔着电话景丞丞的声音几近疯狂。 他听到他用拳头猛砸椅背的声音,也听到司机因为临时紧急变道车轮与地面发出的强烈的摩擦声。 声嘶力竭。 军区医院手术室外,红灯不熄。 傅云峥匆匆赶到医院纪茶之已经被推进手术室,跑上去就去拍门,“里面的手术停止,不做了不做了!” 景丞丞一把揪过他衣领,狠狠朝他腹部挥了一拳头,“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用的,没用的!你比我更清楚,这个药根本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洗胃手术就能清除的,这个手术只会给她增加身体上带来的痛苦!”傅云峥捂着小腹靠在墙上,俊脸煞白,因为疼痛声音都显得断断续续。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办!”他不停的怒吼着,喘着粗气,喉咙里撕拉着,张开嘴,无声的卡住,最后再没有一点声息。 多讽刺! 他在到处找偷解药的人,到处找解药! 结果解药却被他亲手喂到她嘴里! 命数! 去他娘的命数! 景丞丞一拳砸向墙,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眼下的他就如同一只暴走的狮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锋利的爪牙已经时刻准备着,随时夺走任何一个企图伤害他心头宝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漫长得像是等了一个世纪。 蒋寻才刚回到家就接到司机电话,又赶忙往医院赶。 病房里,景丞丞呆坐在病床旁如同一座雕像,傅云峥仰头靠在一旁墙上,脸上有些挂彩。 “三少……” “嘘……”景丞丞将食指请贴到唇畔,“别吵醒她。” 他现在不敢面对她醒来,怕得到什么无法承受的后果。 一直以为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事情,其实直到发生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清楚,原来这样的准备他一辈子都做不好。 悲莫悲生离别。 心灵上的别离永远比身体上的要来得痛苦万分。 景丞丞无声的甩甩手,蒋寻跟傅云峥只得听命离开。 病房外的小客厅里,两人压着嗓子轻声交谈。 蒋寻大概明白席雯雯这么做的目的,她只是想让景丞丞亲自把药喂给纪茶之,她以为只有这样才算是报复,才能让景丞丞自责痛心到生不如死! “怪我,如果解药被偷后我能多留意化解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傅云峥倚靠在窗边,因为愧疚,眉头已经皱得快要打结。 “事已至此,自责无用。”蒋寻拍拍他肩头,“先去弄点药给自己治治吧,你这样子实在难看的很。” “你多安排点儿人手,我总不踏实。” “知道了。”蒋寻掏出手机,对着那头低声吩咐了几句。 没一会儿,景丞丞从里面出来,“你知不知道‘先生’在那儿?他平时最爱去哪座山采药?‘先生’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傅云峥知道景丞丞在跟他说话,也清楚他口中的“先生”指的到底是谁。 玉是“先生”给的,药也是“先生”给的,一样归了景丞丞一样归了他,只可惜到最后全用在那小丫头身上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先生’行踪向来飘忽,他又不用手机,根本联系不上,更何况‘先生’一早便声明,他不问世事。” 早不去采药,晚不去采药,偏偏出事儿前去了,到底是采药,还是躲俗事,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三少,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傅云峥怕他钻牛角尖自己先搭进去了,鼓着勇气劝他。 景丞丞深看了他一眼,往回走。 道理谁都懂,只是真当落到自己头上,这道理也就是一句空口白话,一行白纸黑字。 “小东西,千万别忘了我。”爬上床,无声在她身边躺下,将这个碎了他心的小人儿紧紧拥在怀里。 “求你了。” 月夜寂无声…… 他的目光越过那两扇窗帘间的缝隙,望向深沉的夜空,乌云遮去的地方,隐约露出那阙皎洁的轮廓。 手下意识的摸向床头柜上的那盒烟,抽了支咬在嘴里,火柴轻轻划擦着,几不可闻的“哧哧”声在午夜里显得异常清晰,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那烟飘过来,钻入眼睛里。 景丞丞别过脸去看身边躺着的小丫头,视线里一片模糊,好像从来也没清晰过一样。 那一瞬间,大概心也死得差不多了,思绪像是永远停留在了过去,再也到不了未来。 这事情太严重。 蒋寻不得不连夜通知到大院儿那边,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时候能够帮着安抚。 众人提心吊胆了一夜没敢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巴巴儿的就往医院赶。 病房外,一众保镖把门,任凭谁也不放进去。 哪怕是景老爷子这样的身份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 没一会儿,景茗和陆天维听说消息也赶了过来,虞秋雁不满意陆天维,全程冷脸。 景茗倒是心情挺好,虽然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凤眸凝着病房门的时候,更多了些深藏的温柔。 公平了!这下公平了! “医生呢!找个医生过来!”病房里忽然开门出来。 众人一抬眼就瞧见景丞丞一脸疲态的站在门口。 “小丞!” 景霈霖刚准备叫住他,他已经返身回房,冷冷丢下一句,“谁也不许进来。” 很快,傅云峥领着护士进门。 病房门又被人从里面轻声关上。 “帮我看看,她为什么还没醒?麻药早就退了,可我怎么叫她也叫不醒。”景丞丞一把将傅云峥揪到病床边。 他一夜没睡,一直睁着眼睛守着身边的小丫头,想要在她醒来的时候跟她说第一句话。 可她一直没动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安静得让他害怕。 他一面害怕纪茶之醒来,一面又害怕她醒不过来,各种各样不安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搅拌得像是一团面糊糊。 “三少,您好歹腾一只手出来让我号脉。”傅云峥无奈的盯着纪茶之那双被他尽数裹入掌心的小手。 景丞丞刚准备松开手,掌心的小手却突然反握住他。 心下顿时一喜! 不安随之而来。 “茶茶,你醒了吗?”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问。 病床上的小人儿点点头,好像仍是在睡梦中。 景丞丞不踏实,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真的醒了吗?” 她又点点头,忽然睁开双眼。 第一百七十二章就这样吧 两双眼睛相互锁着对方。 亢长而忐忑的一分钟。 不仅仅是景丞丞,就连傅云峥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正准备伸出去给她号脉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到底忘了谁?又还记得谁? “我……我是你老公……”景丞丞忽然不知所措起来,话都说不利索。 没人应他。 又是好一阵沉默。 心脏居然跳动得携了风声,呼呼的,快死了。 “茶……” “我知道。”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垂下眼帘,“好困,你们太吵。” “先让云峥给你做个检查好不好?”语气里带了几分哀求。 “不好。” 纪茶之松开他的手,背过身去。 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她总是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深情、不安、期盼……还要很多她读不懂的情愫。 脑子里开始不停回忆那些与这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几个月时间,记忆足够深刻,穿透灵魂的熟悉,他对她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掀不起波澜。 “三少。”傅云峥在旁边小声提醒了句。 新鲜的血液再次倾注入心脏,景丞丞这才重新有了缓慢的动作,俯身替她盖好被子,“我就在外面,有事儿叫我。”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 纪茶之没躲,但眉头下意识的拧了拧,有些抗拒。 “云峥。”轻声带上房门,景丞丞迫不及待道:“我刚才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还在,是不是意味着解药并没有起作用?” 傅云峥摇头,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叼了根在嘴里,“不好说,解药不是炼药的人做的,并且没有经过任何试验,什么样的结果都有可能。” “庸医。” 景丞丞骂了句,心烦意乱的抢了他手里的烟盒儿,正准备点火,一眼又瞄到那扇虚掩的门,垂眸看看手指上夹着的烟,连带着烟盒儿一并丢到了垃圾桶里。 傅云峥见状,也把自己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弄熄。 这项技能昨儿晚上他才学会,不要也罢。 “跟外面的说下,都回吧,这一帮子人堵这儿,回头再把里面这个给吓着。” “知道了。”傅云峥起身朝门口走,临开门前,又回头轻声安抚了句,“不管怎么样,她还记得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病房里的人,一直睁着眼睛盯着窗外,耳朵却将外面客厅里的对话一丝不漏的全收了去。 景丞丞。 我们曾经一定很相爱吧,虽然我能捕捉到的记忆里只有一个苍白的轮廓…… 水眸淡淡隐去一圈光晕。 脑子痛得厉害。 病房门被人轻轻从外面推进来。 她回过头。 “我听到你在叫我。”景丞丞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嗯。” 纪茶之朝他笑笑,他这才鼓足勇气朝她走去。 拉了把椅子正想在她床边坐下,她突然一脸渴求的看着他,“陪我睡会儿好不好?一个人睡觉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还是那带着几分娇气的声音,只是那双眼睛,寡淡得厉害。 她在努力! 景丞丞被这样的想法给弄得欣喜若狂,快速月兑了衣物在她身边躺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内心突升起某种失而复得的感慨。 纪茶之被他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有些不适的往下滑了滑,“你看上去很紧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没有,我永远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你别紧张了,你这样我也很紧张,我可能生病了,头很疼,思维比较缓慢,给我点时间,它会好起来的。” “嗯,我等你。”他原先是这么说出口的,但垂眸看到她正用清澈的眼睛凝着自己,心头顿时柔软一片,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会头疼,让我来,我们重新来过就好了。” 纪茶之仍旧有些闪躲,但还是乖顺的往他怀里钻了钻,“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不想失去一个这么爱我的人。” 什么海誓山盟、此生不渝都比不上这句了。 景丞丞想。 吃了解药,这丫头反倒好像多了点儿人味儿了。 虽然他好几次想确切的问问她,是否真的还记得,是否真的忘记了,但话到嘴边却勇气俱失,生怕得到什么让自己承受不住的答案。 就这样吧! 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傅云峥过来给她把脉。 “到底什么情况?药好像解了又好像没解,香味儿还在,也还记得我,但却好像丢了感情。”景丞丞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将窗户稍微开了道缝隙。 蒋寻拎着食盒儿进来,“三少,您先吃点儿,早上到现在您还没进食过。” “先放着。” 他来回在病房里踱步,傅云峥的手指一刻没离开纪茶之的手腕,他就一刻踏实不下来。 “药确定已经解了。”良久,傅云峥终于松开手指,换上另一只手腕,“本来失忆也就是一半一半的概率,记得您并不稀奇,只能说明您运气好,只是这个香味儿……” 他“啧”了一声,“我也搞不太清楚。” “你们傅家的招牌算是砸到你手里了!”景丞丞讽了他一句,心里多多少少踏实下来。 情况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您……”傅云峥犹豫着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景丞丞给了他一记白眼,“老子还没这个机会,亲她一下她都躲得不得了……” 他的视线从傅云峥肩头掠过,落在那张沉睡着的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没好气的哼哼道:“背过身儿去。” 被子掀开,宽大的病号服被撩起来一些,薄唇落在其中一朵嫣红上,轻轻一口允,丰富的女乃汁儿顿时涌出,前所未有的餮足。 “口吾……” 纪茶之不耐烦的蹙起眉头,下意识的抬了抬手臂去驱赶这个打扰她美梦的人,大概是嫌累,索性侧过身躲开了。 景丞丞的手追下去,小心翼翼的进入她的小 私 蜜,这个他宝贝似的供着的地儿,一层紧 致阻碍了手指的继续前行,轻轻动了几下,流 水潺潺…… 一簇簇电流般的强烈冲 动顿时从月夸下、尾 椎迅速流 窜至全身。 可是睡着的人儿虽然面露朝红却完全没有从前那种迫不及待的谷欠望。 心下了然。 “怎么样?”傅云峥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暗自庆幸自己此刻正穿着白大褂,否则这底下凶猛的反应可是要出糗了。 “都还在,但是谷欠望已经恢复正常。”景丞丞收回手,替她把衣服拉齐整。 傅云峥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尚且黏 连着婬丝的手指,心里竟莫名其妙的嫉妒起他来。 暗暗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收一半儿留一半儿,您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我就放心,她不爱我了怎么办?” 虽说口口声声的要从头开始,可信心上到底还是缺了点儿,这丫头的心肝实在是鲸鱼骨做的,有药都折腾这许久,没药,他没把握。 “算了算了,你们都出去吧。”他不耐烦的甩甩手。 蒋寻送傅云峥出门,返回来关上门,把餐盒儿里的食物布置到桌上,“三少,那天您和三少奶奶看到的并非周克胜,人死了,死在李茵母女身上,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不过估计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看来是做好万全准备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点,面上多了点讥诮,“既然都不愿意好好做人,那就一齐成全了他,通知到位,这上蹿下跳的猴子也是时候把山头归还。” 第一百七十三章奴 “景三!” 萧凌陌推门进来,一帮子人鱼贯而入,八旗子弟圈儿里这几位佼佼者也算是到齐全了。 “怎么搞,吱个声儿,老子立马去废了她!” “嘘……”景丞丞朝他们甩甩手,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一直睡睡醒醒的不踏实,别吵到她,咱们出去说。” “得,原先就没指望你翻盘,现在彻底成妻奴了。” “什么妻奴,那是闺女儿奴。” 房门轻声带上。 “这大中午的,什么事儿这么来不及。”景丞丞自己端了把椅子挨着门边坐下,生怕里面的人万一有什么动静自己错漏了。 “把咱们小软玉害成这样儿,能不着急嘛我!”萧凌陌重重往沙发上一歪,叼了根烟在嘴里,“说,怎么搞!” “小蒋没跟你们说?” “不是周克胜,我说的是席雯雯,你那个野生妹妹。” “她?”景丞丞闲适的往椅背上靠去,双手枕在脑后,勾了抹邪异的笑,“她嘛……” “小丞!” 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目光纷纷转向四下,全然当做没瞧见她。 席平君也懒得去跟这帮孩子计较,径直走到景丞丞跟前儿,“小丞,放了雯雯好不好?” 景丞丞嗤笑了声,随手将里屋门轻轻带上,反问她,“你女儿在我这儿?” 她沉默。 早上保镖打电话来说席雯雯不见了的时候她就本能的联想到景丞丞。 可的确,没证据。 “小丞,妈可以跟你保证,这事儿绝对不是雯雯做的,她伤了腿后一直都是我在身边看着,不可能……” “席女士注意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女儿是兄妹呢。”景丞丞露出些不耐烦来,或许是想到席平君曾经婚内出轨生孩子的事情,深眸中多了几分嫌恶。 “你早就应该带着席雯雯去美国的!”纪茶之突然从里屋出来,走到景丞丞身前,像是将他挡在背后一般,冷脸看着席平君,“口口声声爱儿子为了儿子好,可发生在你两个儿子身上的不幸有哪件跟你没关系?既然你这么爱你的女儿这么爱那个男人,就请别打着母亲的名义再来伤害丞丞!” 萧凌陌“呵”了一声,无声的鼓鼓掌。 “席女士听到了?不送。”虽说事实挺叫人痛心,可景丞丞有纪茶之的心疼就够了。 他偷着握上她手,见她没闪躲,唇角顿时旋开一抹浅笑。 不管这丫头现在爱不爱他,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被亲生儿子驱逐,席平君心里就跟扎了针儿似的,“小丞,我知道你还在为你爸爸的事情怪我,大人的事情你不明白,告诉我雯雯到底在哪儿好不好?她现在行动不方便……” “被未婚妻下套儿,借了身份找替身上演肉 搏大戏,又牵扯进人命案子,情 人被轮的事儿也被宣传得沸沸扬扬……”景丞丞走过去打开房门,“听我说这话的时候,请席女士一定要把自己想象成周克胜,体会一下他的怒不可遏。” “顺便再好心知会你一声儿,我爸身边已经有人儿了,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再找借口去部队缠着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比起景丞丞驱逐的来,更叫席平君错愕的是他说的,景霈霖身边已经有人儿了! 怎么可能? 明明前阵子的联姻都被他推了。 “难不成你真以为没了你我爸就不过了?” 讥笑着。 “咔嚓”一声,将假惺惺的母爱隔离在外。 “景三?你那个野生妹妹真的在周克胜手里?”萧凌陌好奇不已。 “我说什么了?”景丞丞摊摊手,一脸无辜。 从头到尾他什么也没承认什么也没否认,席平君要去找谁是她的事儿,跟他无关,谁还能控制她的思想不成? “怎么就起来了,饿不饿?中午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注意力,很快又全都集中到纪茶之身上。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一会儿又变得蔫巴巴的,打着瞌睡往回走,“我好困,别吵我。” 头一沾枕头,再次沉沉睡去。 因着吃了解药的缘故,这几天纪茶之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基本上早中晚餐后就一直团在被窝里。 景丞丞整日在懒园守着她,也无心其他事。 傅云峥晨醒昏定的来给她做检查,俨然将他父亲的活计接替,却仍免不了被景丞丞嘲成“庸医”。 他始终坚信纪茶之这嗜睡的毛病是因为傅云峥做的不合格儿的解药。 某日午后,混蛋帮那几人过来作陪,便在外厅支了两桌牌局,几个人聊起席雯雯,都在猜测着她的去向,又讲到席平君去周家要人的事儿,俨然成了一桩笑谈…… 里面突然“咣当”一声,景丞丞赶忙推门进去。 “怎么了?” 纪茶之不好意思的指指碎在地上瓷片,“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恶梦不小心甩手把杯子打碎了。” “伤到手没?” 他抓过她的手要检查,被她强行抽了回去,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没……没事儿……” “脸怎么红成这样?哪儿不舒服吗?”景丞丞又伸手去探她额头。 纪茶之挡开他的手,“我没事儿。” 其实她哪儿是做什么恶梦了…… 无法言喻。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景丞丞说,她的两只茹房涨得厉害,刚才就是起来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湿濡的衣襟被惊到了,才碎了杯子。 “你看上去很不对劲儿,真的没事儿吗?要不还是让云峥来看看?” “我……” 她低头好一阵沉思,点点头。 虽说她跟景丞丞是夫妻,可是现在感觉上还是比较生疏,这么隐晦的事情……还是找医生吧…… 反正,傅云峥是医生。 傅云峥接到电话,匆匆赶来。 “景丞丞,你先出去好不好?” “好,我在外面,你有事儿叫我。”景丞丞倒是非常配合,关门前还不忘警告傅云峥,“用任何药前都必须经过我!” 后者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这“庸医”的名声算是消不掉了。 “傅教授,你这个解药是不是有问题?”纪茶之红着脸朝房门的方向看了眼,“虽然那方面的冲动已经回归正常,可……”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月匈部,“有没有办法能够把它弄掉,解药都吃了,这个我不想留着……” 心里堵得慌,还以为吃了解药就万事大吉了,结果该消失的不消失,不该消失的消失了。 “这几天,有同 房吗?”傅云峥了然,将脉枕搁在桌上,视线落在脉枕上,面上也微微有些泛红。 纪茶之摇摇头,脑袋都快埋桌底下去了。 这几晚景丞丞都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她睡觉,哪怕总是一 柱擎 天到天亮。 温润的指尖触上她光洁的手腕,肌 肤下脉搏的跳动一直共鸣到他心头。 “解药确实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不过您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傅云峥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觉得愧疚也觉得心虚。 “这个……应该会一直伴随着您,您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可以用产 妇的吸……女乃器……或者……”学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失了专业操守。 他忽然有种想要一头撞死的冲动,温润的脸上神情一变再变,最后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硬着头皮道:“或者您可以找三少。” “……”纪茶之无语。 这两种方法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药能够消除它?” “抱……抱歉没有!”他猛地站起来,逃也似的朝门口走去,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不管你谁管你 傅云峥出门,景丞丞准备进门。 问他纪茶之说了什么,死活就摇头。 “你过来!”俊脸一冷,人被他强行拽走。 好一会儿景丞丞才回来,手里拎着一只深色的袋子。 “萧叔叔他们走了?”纪茶之因为涨得厉害,背身侧躺着,将那对儿柔车欠抱着。 外面的麻将声好像没了。 “嗯,让我打发了。” “怎么了?” 她听到有塑料袋儿的悉索声,但没敢回头,怕一动弹景丞丞的狗鼻子会问出味儿来。 景丞丞轻笑了声,没应她。 紧接着又是一阵拆包装盒儿的动静。 纪茶之的心无端端跟着紧张起来,随口岔了个话题,“景丞丞,爸真的有新人儿了吗?” “嗯,爸的事儿咱们晚点再说,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做。”他绕到她面前,双手神秘兮兮的背在身后,“茶茶,我们是夫妻对不对?” 纪茶之下意识的将被子扯高,差不多遮住了嘴,“怎……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来强行将她被子掀开,凝着月匈前那滩女乃渍,“你预备要涨死你自己是不是?” “我……”窘迫瞬间染红了双颊,没好气的将被子扯回来,紧紧摁住被头,“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俯下身,一只白色吸女乃器被放到她枕旁。 眼角余光扫见,脸顿时烧得滚烫起来。 想起自己帮自己吸的那回,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让我用手帮你,还是用嘴帮你,你自己看着选。”景丞丞端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你出去。” “估计你涨得这俩胳膊都使不上劲儿了吧,你自己能行?” “谁说我要自己来了?”她不耐烦的抄起那只吸女乃器朝窗外掷去,因为手臂无力,那玩意儿飞出去没多远就摔在了地毯上。 “你看看,我说什么了。”景丞丞好脾气的把那玩意儿又给捡回来。 纪茶之警惕的抱着自己,“我说了不要!” “不要不要,说不要它就能消下去吗?”大手微微用劲儿,被子再次被强行掀掉。 宽松的睡袍领 口已经遮不住这双过于月彭月长的丰 满,它们被鼓 涨的女乃汁儿推上来,推得老高,白 皙的月几肤上已经浮现隐约的青筋。 “你看看自己,都青筋暴起了!”温柔的男声多了些焦急。 纪茶之下意识的瞥向他的某地儿,见已经支得老高,顿时有些惊慌,“你出去,我不用你帮忙。” 以前是以前,起码暂时来说她还不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尤其身体里已经没有解药。 “老子要跟你干点什么早就干了,还用得着儿等这回?”景丞丞单手扣住她双腕,擎高,三两下解掉她的睡袍带子。 那对儿涨得可怕的柔车欠着实烧灼了他的双眼,这蠢丫头,该是多疼,居然还敢跟他扯东扯西! “用嘴还是用手。”他强忍下小月复处烧灼的谷欠望,又问了一句。 纪茶之羞愤得恨不得死过去。 在吃了解药恢复正常后,以这样的方式跟景丞丞接触还是头一次,气急败坏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被他箍得死死的。 漂亮的睡凤眼深凝着她,倒映着她难 耐狂躁的模样,薄唇微微往上扬了扬,轻轻覆上,微微用力…… “唔……”被释放的畅 快牵起强烈的渴 望,女乔唇忍不住漏出些压抑的轻 咛来。 男人大口吞 咽的动作使得喉 结不住的上下滑 动着,性感至极。 唇往上,落在唇上,交 织缠 绵。 手指向下,探入幽蜜,勾勒快 意的轮廓。 明明身体里已经没有任何药物,可谷欠望却还是轻而易举的被挑了起来。 “不要!”纪茶之忽然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正对上那双失落的眸子,“我……” 她要怎么说…… 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的亲 密接触。 “是我不好。”景丞丞很快恢复如常,爱怜的揉揉她的小脑瓜,“你再休息会儿,我去洗个澡。”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拦住他吧。 纪茶之心里确实有种想要拦住他的冲 动,可她到底还是没那么做,因为她不知道拦住他后该怎么办。 男人挺拔贵气的背影,无端端被她盯出几分落寞的意思来。 或许是怕尴尬,景丞丞从浴室里出来纪茶之已经不在房间里,当然这距离先前已经差不多过去一小时。 到底是军政家庭出身,手枪什么的,玩得最溜了。 “小张,帮我准备份生日礼物,十分钟后要。”院子里,纪茶之已经换上衣服,正蹲在地上用新鲜叶子喂小鹿。 “谁生日吗?”景丞丞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拿了片叶子在她嘴边逗。 纪茶之一看到他,脸上顿时又开始不自然的泛红,心跳莫名加速起来,挪着小步往边上让了让,“嗯,同学生日,是我们寝室的。” 一会儿又问他,“你会同意我去的吧?我的意思是席雯雯她会不会还……” 赵丹露生日,不熟。 换做平时,她一定不去,可是眼下,她觉得家里气氛实在有些尴尬,还是出去缓缓比较好,只是有点担心席雯雯再出来作祟。 “你当她已经不存在了就好。”景丞丞笑着站起身,“我送还是司机送?” 纪茶之也没琢磨他这话的深意,“不用,晨曦说来接我,我们打车去。” “嗯,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正好儿晚上还有点事,会晚点回来。” “三少奶奶,礼物我已经包装好放您包里。” 小张递过她最常用的那只背包,夏晨曦正好从大门口进来。 “可把我担心死了,你还好吧?”她围着纪茶之好一通转,好像这样就真的能看出她好不好一样。 “嗯,挺好挺好。” 纪茶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跟景丞丞胡乱挥挥手,拖着她朝外走。 等上了计程车,夏晨曦才一本正经的盯着她:“你真的还记得我吗?” “废话,不认识你我还跟你走。” “我这不是不确定嘛,你们家景三爸爸找了这么一帮子黑衣门神,谁也不让进,前两天你的手机又一直关机,我就差翻你们家院墙了。” 蒋寻跟她说了个大概,到底什么情况夏晨曦也不敢多问,反正有景丞丞在纪茶之身边,还轮不到她操心。 “诶……”纪茶之突然暧日未的朝她眨眨眼,“我不在这几天,你是不是跟蒋哥哥潇洒去了?” “胡说八道什么……”夏晨曦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可疑的红 痕,假装低头玩手机,结果手机都拿倒了。 满脑子全是那个强行把她摁在车上的面瘫。 妈蛋,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跟你翻脸了! 默默的,又骂了句。 计程车在京城某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刚才纪茶之没注意,这会儿才觉得有些惊讶。 杨枝明明说过赵丹露家境一般,这个地方一桌饭起码都是万字打底,一个家境一般的女大学生过生日…… “赵丹露还真舍得。”夏晨曦啧啧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包厢沙发上,长相文静的女孩儿正神色迷 离的枕在一双修 长的大月退上,衣裳半退,月匈前两朵红梅被那双绯色薄唇尽情享 用着,几不可闻的滋滋声伴随着阵阵压抑的呻口今在空气中缓缓扩散,身下夹着一只白色的振动蛋。 “老公……我爱你……”声声呢喃。 门外走廊里,脚步声越来越近。 景茗一把推开枕在她大月退上的女孩儿,起身整了整衣物。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茗茗……”纪茶之没想到景茗也在。 包厢里那种空气清新剂压不住的味道跟那天在景茗宿舍里闻到的如出一辙,令她忍不住拧眉。 习惯性的就联想到某方面去了。 “跟丹露男朋友一起来的,他临时有事儿走了,这不就我陪着。”景茗贴心的替她拉开上座的椅子,“过来坐。” “不用了茗茗,上座寿星坐。”纪茶之从背包里掏出小张替她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丹露。” 景茗将她摁在上座,“没关系的,丹露她不会介意的。” “是啊,你们随便坐,谢谢你的礼物茶之。”赵丹露强挤了点笑出来,目光却一直落在景茗搭在纪茶之肩头的手上,双手不动声色的攥了攥。 “你今个儿可是大出血啊,这么豪华的包厢。”夏晨曦随手抄起桌上搁着的红酒看,“哟,罗曼尼的,随便一个年份都是十万打底。” 吃货不是饭桶,这点好,但凡跟吃喝的有关的门儿清。 到底是被物质给腐蚀了的女孩儿,面上多少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来,“这些都是我男朋友准备的……” 说话间,下意识的扫了眼隔壁对面站着的景茗,后者微微勾了勾唇角,拉开纪茶之身侧的椅子落座。 “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外面还有同学陆续到来,又见赵丹露拿出“男朋友”送的保时捷跑车钥匙,更是艳羡不已。 “这几天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景茗给纪茶之盛了碗甜汤,怕她烫着,也没把碗递给她,自己拿了小勺儿吹凉,全然已经忘却身边还有个不停伸手在她大腿上撩 拨的小马蚤货,满心满眼只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丫头。 花这些功夫纯粹就是为了找个机会见上纪茶之一面,景丞丞这混蛋每天恨不得把茶子揣口袋里,别说是她,就是景家那些个长辈都见不上。 傅云峥说纪茶之忘了跟景丞丞之间的感情,她实在不愿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汤勺递到嘴边,纪茶之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汤碗,“还是我自己来吧。” “跟我还见外,小丞给你喂惯了,你自己吃不好,擎等着张嘴就成。” 纪茶之脸一红,“哪有,我现在都自己吃了。” “教官对茶之可真好,让人羡慕。”赵丹露凑过来,阴阳怪气儿的来了句。 习惯成自然,纪茶之没往深里想,笑着点头。 本身景家人对她就都好得不得了。 景茗警告的瞥了眼赵丹露,放下碗,“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里其实有洗手间,景茗往外走,赵丹露了然,忙也站起来,“我也去。” 女用洗手间的门被人一把推进去,反锁,气氛有些冷冽。 “我怎么跟你说的?” “老公……我……”赵丹露看着景茗冷漠的样子,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 不管她多努力讨她欢心,景茗的眼里心里却从来没有半分她的影子,但只要摊上跟纪茶之有关的事儿,她就温柔得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做好你自己的本分!”景茗在她月匈上重重捏了把,“昨晚上天维上你没?”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赵丹露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黯然垂下眼帘,点点头。 “嗯,让他别戴 套,如果有了就生下来,到时候我会把这套别墅转到你名下。”见她红了眼眶,景茗总算是软和了些语气,“别担心,我会负责。” 她跟陆天维形婚,正好缺个孩子去打发双方家长。 更何况…… 孕 妇…… 凤眸微微眯了眯,脑子里全是那一双泛着女乃汁儿的丰满。 低头在赵丹露女乃头上嘬了一口,手指探入她身 下,“小马蚤货,什么时候有女乃了,我就把你天天拴在身边。”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景茗笑着扯好她衣衫,“走吧,咱们出来太久了。” 话音刚落,洗手间门被人轻声叩响。 门一开,蒋寻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三小姐,三少有请。” 景茗看了眼赵丹露,“你先回包厢。” 后者乖顺点头。 隔壁包厢门虚掩。 景茗跟在蒋寻身后进去,目光无畏的迎上那双深沉的黑眸,“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既然是同学生日宴,就让她们同学一块儿过,你跟着凑哪门子热闹?”沙发上的男人懒靠着,双腿架在茶几上,一脸闲适的凝着来人。 “已经跟陆家那小子领证儿,就好好当人家媳妇儿,别成天盯着我媳妇儿。”为了能让他们家小姑奶奶心无旁骛的放松会儿,他这既当爹又当老公的也算是操碎了心。 夏晨曦刚好接到蒋寻电话推门进来,被景丞丞这句话被雷得外焦里嫩。 错愕的看看景茗又看看他,最后把视线落在立在他身后的蒋寻身上,像是烫到了一样快速收回。 搞什么…… 景茗盯着景丞丞的媳妇儿? 纪茶之? 所以景茗喜欢纪茶之? 信息量好大…… “她本来就不爱你,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那颗药搞出来的,你凭什么把她强留在身边?每个真心待她的人都有资格追求她。” “你脑子没毛病吧?那是我老婆!除了我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景丞丞抄过茶几上的高脚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一口饮尽,起身擦过景茗肩头。 “你应该明白我对你已经足够宽容,滚回去好好儿当你的陆家少奶奶,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你任何见到她的机会。” 他比她还高半个头,通身神祇般的气派,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睨着她的时候,像是上苍在俯视他的子民。 单看景茗出色,可往景丞丞跟前儿一站,压根儿没有可比性。 或者说,谁在他跟前儿都没有可比性。 神与人,从来是不相干的。 “三小姐请。”蒋寻摊出一只手。 景茗纵使再不愿意走,也只能妥协。 任凭谁跟景丞丞硬碰硬都讨不到好果子吃,这个三堂弟,她太了解。 “你自己多留点心,尤其这位景三小姐,别让她太接近三少奶奶,当然这事儿也别捅出去,毕竟不好看。” 临走前,蒋寻在夏晨曦身侧低声叮嘱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看着这张欠扁的面瘫脸,她就有种想要一拳头把他打成烙饼的冲动! 转身要回包厢,被他抓住手腕。 一把钥匙递过来,拍在她手心儿,“晚上我在家。” “……”什么跟什么…… “听话。” “听你妹!” 飞起一脚猛踹过去,脚踝正好稳稳落在他手心儿,活活给劈成竖叉! “这个姿势?”蒋寻放下她的腿,脸上做出些耐人寻味的表情来,“好,我知道了。” 夏晨曦一口老血。 她上辈子是不是掘他老蒋家的祖坟了,这辈子他要这么折磨她! 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晨曦”纪茶之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儿没让自己口水噎死,默默掰回自己中指,转过身,强挤了抹笑意出来,“怎……怎么了?” “刚才赵丹露接了个电话哭了,里面气氛好尴尬,我出来透透气儿。”纪茶之四下扫视了一圈,“茗茗呢?你看到她没?” “哦……她……她临时有事儿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儿。”夏晨曦悄悄把手背到身后狠掐了自己一把,以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嘴贱把景茗喜欢她的事儿给说出来。 “走吧走吧,咱们进去吧。”她心虚的推着纪茶之往回走。 心里却忍不住直叹气:姐弟俩为了她争成这样,这往后怕也是消停不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抢人 包厢里,赵丹露正坐在主位上一杯酒一杯不停的往嘴里猛灌酒,几个要好的女生在一旁安慰,说到动情处居然还有人跟她一起抱头痛哭,压根儿没有半点生日宴该有的喜庆。 纪茶之忍不住摇了摇头。 位子被占,她只能换到夏晨曦身边坐下。 “不会是失恋了吧……”夏晨曦轻声嘀咕了一句。 杨枝凑过来,“要不我们走吧。” “也好。”夏晨曦正琢磨着该怎么光明正大的脱身而不尴尬,突然一拍脑门儿,“我忽然想起个事情来。” “什么?” “上回打你巴掌那女的,你忘了?”她边说边掏出手机,“我这就给姓陆的打电话,让他把人给我弄过来,老子非扁死她不可!” 夏晨曦不说,纪茶之还真忘得差不多了。 顺嘴儿提了句,“那你问问天维,前段时间我让他帮我定制的戒指做好了没。” 下午的事情她总觉得对景丞丞有些抱歉,捡个现成的玩意儿聊表寸心也好。 “好。” 夏晨曦出去打电话,没一会儿又进来,“这儿楼上有KTV包厢,我刚让服务员帮我订了个,待会儿姓陆的会把人带过来,也省得咱们到处乱跑。” 纪茶之道:“也好。” 可是…… 怎么离开? 在人家的生日宴上把寿星撇下…… 有些不太地道。 她拄着脑袋反复琢磨。 “怎么了茶子?头疼是不是?好,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夏晨曦和杨枝一左一右把她架起来。 纪茶之那叫一个懵逼,扶着额,的确有些头疼。 “那什么丹露啊,你们先吃着喝着,茶子可能有点儿不太舒服,我跟杨枝先带她去看看。” 身后的包厢门“砰”一声。 三人相视一笑,疾步朝电梯口走去。 一出电梯门,浓郁的脂粉味儿迎面扑来。 几个浓妆艳抹穿着情 趣空姐制 服的年轻女人从她们面前走过,高跟鞋大 长腿,波涛汹涌。 “啧啧,难怪男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鬼混。” “没办法,情义千斤不敌胸 脯四两肉,这年头就这尿性。” “你倒是挺有感触。”夏晨曦笑着将胳膊压在杨枝肩头,“不过我还真见过一个例外。” “谁?” 纪茶之一开口,换来夏晨曦一个白眼,“你们家景三爸爸啊,谁!” “我算是见识过了,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女人,其他的只能称得上是雌性。” “什么女人,我才十七,叫什么女人。”纪茶之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走得飞快。 前面包厢门忽然打开,一个上半身赤果“女孩儿”从里面冲出来,直直撞上她。 纪茶之“嗷”一声被他撞翻在地,脑袋正好磕在墙上,疼得当场飚眼泪。 “天!完了完了……”夏晨曦吓得脸色骤变,急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来,“祖宗,我的祖宗诶,你还好吧,你千万得还好啊,否则三少非弄死我不可!” 原先还真疼得可以,可被她这么一打岔,纪茶之顿时捂着脑袋笑起来,梨花带雨的,“你别逗我,我会笑,多尴尬。”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夏晨曦把纪茶之往杨枝怀里一塞,把地上那半赤果的女孩儿拽起来。 三人一看,傻眼了。 这哪儿是女孩儿!分明是个长相清秀、身量纤纤的男孩儿! “看你丫的往哪儿跑!”包厢里几个男人整整皮 带追出来,从夏晨曦手里拽过那男孩儿,“谢谢这位小美女了,要不一块儿进去喝一杯?” “不客气,好好儿收拾他,走路不长眼睛!把我们家小姑奶奶撞坏了,他担得起吗他!”夏晨曦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那男孩儿死活抠着门边不撒手,眼睛一直盯着纪茶之,“姐救我……求您救救我!” 到底在娱乐场所工作,刚才听那凶悍的女孩儿又是“祖宗”又是“三少”的,他便清楚这姑娘这长得跟白玉娃娃似的姑娘起码有点背景。 包厢里要发生些什么,纪茶之一眼就瞧明白了,可她没有管闲事的习惯,尤其这会儿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这人好眼熟……”身边的杨枝托着下巴沉思,忽然“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在报名的时候看到过他,好像是我们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军训没来。” “我们班同学?”纪茶之别过脸。 杨枝点点头,“我应该不会看错。” “那也跟我没关系。”她揉着脑袋准备要走。 那男孩儿“咚”的一下将脑袋重重磕在门上,“姐,我给您磕头了,救救我!” 纪茶之回过头。 包厢里那几个男人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看这男孩儿被拒绝后是怎样的心如死灰。 良久,纪茶之开口,“晨曦,他刚才撞了我。” “收到!” 夏晨曦了然,上去一把揪出那男孩儿,手劲儿之大,竟连大男人都抢不过她。 “抱歉,他撞了人,今儿个恐怕是走不了了,您几位要是要想办事儿,明儿个请早!” “呦呵!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撂话倒是挺有劲儿,怎么着儿,想抢人?” “抢?”夏晨曦不屑的笑了笑,把那男孩儿往纪茶之那边一推,“识趣儿的自己拱手把人让出来,免得到时候遭殃!” “爷爷今儿个还就不让,怎么滴吧!在这京城地界儿,我还就不信谁能把咱们几个怎么样,我表哥那是景家三小姐的姑爷,景家你可知道……” 说话的男人个儿不高,嗓门还挺大! 陆天维刚出电梯,正好听到这话,匆匆跑过来,抬脚就给了他一下,“你丫是不是吃拧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 “表哥,我也没干什么啊!她们抢我的人,不是我……”那男人也顾不上腹部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弯腰装孙子。 “滚蛋!三少奶奶要人你居然还敢拦着,你嫌命长是不是!” 陆天维只恨不得两耳刮子抽死个不争气的东西,又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滚滚滚,滚远点儿,别他妈的给老子惹事儿!” “表哥……哪个三少?” “你说那个三少?你上回说要给他当儿子的那个!” 那男人顿时吓得整个人就僵住,脸色白了又白,讨好着走到纪茶之跟前儿,“妈,我亲妈啊!儿子刚才不是故意的!” 活脱脱一个二代陆天维。 纪茶之无语了,又疼又想笑,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扶着脑袋,“那什么……这个人我要了。” “妈,您行行好儿,把咱们几个一块儿收了成不?”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陆天维把他拽开,“去,别挡着道儿,我找三少奶奶还有事儿呢!” 纪茶之想起这茬儿来,指指陆天维身后被两名保镖押着的女人,对她也不知道打哪儿飞来的儿子道:“把她赔给你。” “果然是亲妈啊!”那男人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往死里收拾!”夏晨曦提醒了一句,去检查纪茶之的脑袋,“我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们也好放心。” “我送你们。”陆天维主动道,把手里那只白色首饰袋递给纪茶之,“这下三少得高兴坏了。” “不用了!”夏晨曦下意识脱口而出。 原先打电话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一见到本人,顿时觉得别扭无比。 陆天维跟景茗结婚这事儿她知道,可景茗喜欢的是纪茶之…… 偏偏她还是那个知情者。 “是啊,不用了天维,你早点回去陪茗茗吧,我给景丞丞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纪茶之翻看了下那只首饰袋,嘴角不经意间勾起浅浅的弧度,心里竟莫名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景丞丞的冲动。 第一百七十七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姐,谢谢您救了我。” 那男孩儿双手抱在自己胸前,窘迫的站在那儿,见纪茶之要走,忙跟上去道。 “你别叫我姐啊,她说咱们同班,我应该比你还小。”纪茶之指指杨枝,又问他,“你是不是人大文学院的?” “是,大一新生,我叫倪诺。” 军训没去,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又差点发生那样的事情,不用问都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纪茶之也懒得再去管别人的闲事,“那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我还在去上班呢,我是这儿的服务员。”倪诺抵着头,清秀的脸上露出些黯然的神色来,红眼眶的模样比女孩儿还要惹人怜。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陆天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遮遮,遮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勾搭咱们家姑奶奶呢!” “我……我没有……”一听这话,倪诺顿时急了,面红耳赤的不停摆手。 “你别吓他,估计晚上也是被吓得够呛。”纪茶之兀自进了电梯,对还在外面的陆天维道:“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帮忙问问,能离开就让他离开吧,一个学生,到这地方不合适。” 这算是,顶热心了。 陆天维道好。 电梯门“叮”一声。 夏晨曦不解,“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原先还以为你会不管他呢。” 纪茶之凝着电梯门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以前我去找景丞丞的时候,也给他磕过头。”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多大情绪。 事情已经过去,只是记忆却会永世长存。 每个人都会记得,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到底是谁向你伸出他温暖的手,把你从最绝望的深渊拽上来。 心头怦怦跳动着,悸动像是一股暖流沿着细细的经脉流向身体的各个角落。 其实景丞丞,真的对她很好。 夏晨曦点点头,“共鸣了对吧,可是……你把他嘱托给姓陆的……”她绕到纪茶之面前,歪着脑袋打量她,“为什么我总有种送羊入狼口的感觉?” “……”刚才没觉得,现在好像有点儿觉得了。 毕竟陆天维这小子他荤素不忌啊! 纪茶之赶忙掏出手机给陆天维打电话,“万一真有什么,我可真是对不起茗茗了。” 纪茶之一提到景茗,夏晨曦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怪异,“算了算了,还是别打了,姓陆的都一只脚埋进婚姻的棺材了,他肯定有数的。” “是坟墓。”杨枝漫不经心接了句。 “才不是。” 婚姻怎么会是爱情的坟墓? 在有合适爱情的前提下,婚姻是升华才对。 纪茶之情不自禁的握着手机傻笑,手指几次犹豫,终于还是摁下了那个号码…… 偌大的地下室。 无数盏明亮的白炽灯将这几乎封闭的空间照射得如同白昼般明亮,随处可见的大水桶里盛满已经搅拌均匀的石膏粉,远远望去,白白的一大片。 一只已经初步成型的石膏塑像被做成磕头跪拜的形状,它的边上围坐着一男一女俩年轻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大刷子,正耐心的把桶里的石膏糊一层层往泥稿上刷,他们的脚边堆放了大量雕刻用的专业工具。 纵使还未曾经过任何人工雕琢,泥稿已经显露出它饱满流畅的线条,那逼真的形态和比例,乍一看,竟给人一种里面裹了个真人的惊悚感! “咱们得稍微快点儿,我们家那傻孩子估计也快回家了,待会儿我还得哄她睡觉呢。”说话的男人摘下口罩,可不正是刚才特意去酒店弄走景茗的景三少爷。 女人也摘下一侧口罩,悬一侧在耳上,“要不你先回去,没多少了,待会儿我把它烘干就成。” 景丞丞道:“也好,那就辛苦你了温暖。” 正说着,蒋寻握着手机走进来,“三少,少奶奶电话。” “倒是心有灵犀。”温暖难得打趣儿了一句,又低头重新戴上口罩。 “这话我爱听。”景丞丞笑着脱掉手套,将手机夹在耳肩间,走向一侧洗手池,“想我了?” “想你来接我。” “还在酒店?” “嗯。” “等着,一刻钟到。”等那头挂了电话,他才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拭干手,“小蒋,你留下来照看着。” “不用了,已经这么晚了。”温暖抬腕看了看表,“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景丞丞盯着那尊石膏像看了会儿,“如果实在完成不了就算了,不必非急于一时,已经做到了。” “你知道的,我真的急于这一时。”戴着口罩,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温暖的语气,却着实叫人心口泛酸,哪怕听上去是这样的波澜不惊。 等了五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明天早上,安排好。”景丞丞没再劝她,对蒋寻吩咐道。 后者无声点头。 从温暖家到酒店,正好一刻钟,景丞丞把时间和车速掐得很好。 下车前还特意对着后视镜练习了下笑容,生怕把刚才在地下室经历的压抑带给纪茶之。 车窗被人轻敲了两下。 见是她,深眸顿时温柔了下来。 “不是让你在大厅等,怎么自己出来了。”他没下车,直接打开车门将她拽到驾驶座上,搁在自己膝头坐着。 纪茶之不自在的扭了扭,“我们仨翘了别人的生日宴,让人看到多不好。” “何必在乎好不好,怎么高兴怎么来……”景丞丞正准备发动车子,她忽然扭过头在他身上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儿,好刺鼻。” “哦,石膏,温暖想给三哥墓前弄一尊雕像,我帮着搭了把手儿,明天早上我们一起送上山。” 说到想到。 纪茶之立马想起一个人来,“李茵还在局子里吗?” “就知道你惦记着,第二天就让人给栓回陵园去了。” “景丞丞。” “嗯?” “你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她低着头,盯着两人交叠的双腿,她看到景丞丞踩了脚油门,明明很寻常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却惹得心头激荡连连。 不动声色的伸手在口袋里碰了碰那两枚戒指。 “几天前我的确有些东西在你肚子里,不过不是蛔虫。”景丞丞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带着些低沉的魅惑。 “嗯?”纪茶之抬头。 “它叫小蝌蚪。” “……”被他贴着的那只耳朵烫得厉害,那种炽 热的感觉一直燃烧到脸颊上。 尤其…… 她的股 沟处正被某坚 硬物体“威胁”着。 景丞丞的一只手一直搂在她腰间,习惯性的就探入裙 摆下…… “那什么,这样坐着好热。”身子一矮,从他胳膊下钻到副驾驶座上,口袋里的戒指不小心倒了出来,滚进车座缝隙里。 纪茶之看到那张线条优雅的侧脸上露出的些许失落,赶忙低头躲开,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目光钻到车座缝隙里去寻找,整个身子跪 趴得像只摇尾巴的小奶狗。 “怎么了?” 景丞丞忙将车停靠在路边,正准备去帮她,却一下子被她牵住了手指。 指间一凉。 整个人瞬间绷得老紧,心也跟着紧张起来,隐隐泛着某种已久的期待,却又害怕落空。 几次不动声色的深呼吸,目光终于愕然锁在她指尖,锁在那枚套在自己左手中指的戒指上。 那种无法名状的,喜悦和幸福以及各种情绪交织的东西像是潮水般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将他淹没。 “先前就订下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纪茶之很随意的说了句,自己从缝隙里勾出另一枚给自己套上,“嗯……就戴着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白对你好了 她刻意表现的淡漠,景丞丞也不敢回以太热烈的反应,以免她别扭。 来回摩挲着指间的戒指,目光似水温柔,许久才松开,又不舍的摸了摸。握过她的左手,将中指上的那枚戒指轻轻褪下,“戒指不是这么戴的。” “嗯?” “女人的戒指,一定是要男人来给她戴。”他低头,在她纤细的中指间吻了吻。 唇瓣柔软的触感一直漾到心尖儿。 纪茶之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强烈的心跳在寂静封闭的车厢里回荡得她有些窘迫,总有种隔了这么个躯体,景丞丞还能听见的错觉。 “我……”她匆匆收回手,“困了。” “嗯,我们回家。” 景丞丞重新坐正,语气里多少还是有些掩藏不去的怅惘。 哪怕明知道她正在努力,可每一次她的拒绝都像是在他胸口给上一闷拳,看上去无恙,全是内伤。 纪茶之假意别过脸去看窗外,但倒映在窗玻璃上的他的侧脸却成了她眼中唯一的风景。 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拒绝,让她觉得愧疚,可却又做不到像以前一样的欣然接受。 为难。 “这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戒指。”景丞丞突然又伸过手来,将她的手团在掌心。 不是漂亮不是特别,是幸福。 这次纪茶之没有拒绝,甚至有点欣然接受的意思,紧绷的愧疚终于松开。 “别有压力,是我太着急,下次我会注意。” 手被握了握,心揪成一团。 她多想快一点儿,可是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人的思想能够操控的。 车窗外,两旁的街景在月夜下倒退得飞快…… 懒园院子里,小张正在点纸灯笼,白惨惨的一排悬在廊下,夜风一吹,东摇西晃得叫人头皮发麻。 纪茶之一进门就觉得后脊背发凉,走路都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脚尖,“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吗?怎么搞这么多白灯笼?” 小张嬉皮笑脸的从矮梯上下来,“回三少奶奶的话,明儿个是中元节,挂些灯笼好给亡人照路。” “哦……” “明早我们得去给三哥上坟,晚上早点睡。”景丞丞从院外进来,把车钥匙抛给小张。 纪茶之跟在他身后往正房走,等她进门,却见他指指那边厢的客房,“我就在那儿,有事儿叫我。” “景丞丞!”她摁住他搭在门边上的手,踌躇着…… “不用的。” “别多想,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的放松的休息,我睡你边上咱们俩谁也睡不好。”景丞丞笑着在她鼻梁上刮了刮,“快进去吧,已经很晚了。” “哦。”有些不舍的松开手。 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吱呀”。 “景丞丞!”她忽然又开门探出脑袋,像只老式钟报时的鸟儿。 “嗯?” 纪茶之扯着他的衣角把他往门里拽,“今天中元节我害怕!” “明天才是中元节。” “恐惧的情绪也需要提前的酝酿,再说过午夜十二点就是。”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逗得他忍俊不禁,故意吓唬她,“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做点儿什么?” “你不会的。” “这么相信我?” “嗯……”纪茶之心虚的走在前面,“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景三少爷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还挺得意。 瞧,他们家小东西多信任他! 吃了碗甜汤,又洗过澡。 纪茶之躺在床上跟夏晨曦以及杨枝在线斗地主,景三少爷在边上翻书,忽然垂眸凝了会儿她手机里的牌面,鄙夷了声,“出牌这么快,一看就没有性 生活,小蒋真是失败。” 说着说着,又从床上坐起来,把书盖在她头上,眯着眸子盯着她,“大姑姑是不是又给了你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得无比干脆坚决。 “纪茶之,你这样我真的很失望,我宁可你把我赶出去睡,真的。”很失望,真的很失望,还以为这丫头是真的放心他呢,敢情在这儿等着他! 刚才洗澡出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儿,眼下尝试了好几次想让“小兄弟敬礼”但都失败了…… 俊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下颚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冷硬的弧度。 纪茶之原以为他不会察觉,起码能糊弄几天,谁知道这才几分钟功夫就穿帮了,心虚的不得了,都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 好半天才憋出个蹩脚的借口,“我只是心疼你,欲 求不满很容易憋坏的,这个药不会伤到你身体,并且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从根源解决问题? 说得可真好听! 景丞丞冷笑了声,“谁给的?” “……”纪茶之默默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钻进被窝里,“我睡了。” “老子用手也能草到你高 潮。” “傅教授。”没撒谎,东西真的不是大姑姑给的。 “他可真热心!”景丞丞讽了句,翻身下床,“你先睡。” 她忙跟着起来,从后面抱住他,“不关傅教授的事儿,是我要他给我的!” 大手反摊到肩头。 纪茶之老老实实松开他,从自己背包里摸出一只小纸包递到他手里,“都在这儿了。” “是药三分毒,你怎么就能保证没有意外?万一我从此没了那功能,你预备怎么办?” “……”没想过。 实话,她压根儿就没想到景丞丞这种人会丧失功能,这简直比一千零一夜还要天方夜谭。 可是景丞丞这么紧张兮兮的一说,她顿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虽然已经斟酌下给量。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景丞丞见她已经上钩儿,偷偷掩了笑意,开门出去,“小张。” 很快,小张跑过来,“三少,您叫我。” “嗯,晚上的甜汤不错,给傅教授送一份去。”小纸包无声的递过去。 小张当下明了,“是,三少。我这就给傅教授送去。” 纪茶之在里屋,也没瞧见主仆俩的小动作,只是有点担心景丞丞,怕真的有什么后遗症那就麻烦了。 现在用不着,不代表她以后用不着啊! 啊呸呸呸…… 谁要用了!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弄得羞赧不已,趁景丞丞进门前,赶紧钻回了被窝里。 “你出来,躲着有什么用。”景丞丞一把掀掉被子,解开自己睡袍,指着自己那软 趴 趴的活儿,“你说,现在怎么办?” “傅教授说一礼拜就好了。” “他说?他用过?他是个庸医你不知道吗?万一一礼拜不好呢?” 一连串的问题,可是把纪茶之给问着儿了。 别的不说,傅云峥是庸医这点毋庸置疑啊! 就那不合格儿的解药,和她胸前这对玩意儿,都是他害的! “不会的。”纪茶之强挤了抹笑意出来,“一定不会的,你这么厉害,说不定三天就恢复了,我相信你。” “我不用你相信了,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东西就是吃硬不吃软,白对你好了!”景三少爷做出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重重往床沿一坐,留给她一个万分落寞的背影。 “景丞丞。”讨好着轻唤了一声。 没人应她。 “丞丞。”小手伸过去,推了推。 还是没人应她。 “那我睡了,明天咱们还要早起呢,”纪茶之懒得理他了,自己往后一仰,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 后面没声儿了。 景三少爷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厚着脸皮转过身来。 谁让这丫头心肠比他硬呢! “茶茶,我害怕。” “你怕什么?”她迷瞪着睡眼,“睡吧睡吧,说不定明天起来就好了。” “它很不舒服,你亲亲它好不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万一 “别闹,我睡了。”怯怯的往那活儿瞥了眼。 被头往上一扯,彻底不搭理他了。 “茶茶。”景丞丞死皮赖脸的把手伸进被子里,“真的难受,你亲它一下好不好?” “不好。”纪茶之没好气的翻过身,留给他一个被窝下的鼓鼓囊囊的背影。 她以为过会儿景丞丞困了也就睡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背后也没任何动静。 于是又扭头去看。 却见他固执的坐在那儿,睡袍仍旧大喇喇的敞着。 这空调风吹的。 真是要命了! 没办法,只能又坐起来,给他扯好睡袍,“景丞丞,我比你小。” 这回轮到景丞丞不理她了。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哪怕耗到天亮也必须让她把这心里的第一步给迈出去。 爱虽然不是做出来的,可是不做,那机会就更渺茫了。 水汝相融的时候,最能增进感情。 纪茶之见他打算一门心思卯到底,有些烦躁,揪着他衣领往被窝里拖,“你到底睡不睡了,不是说明早还要给三哥上坟吗?” 被这么个小姑娘给拽小孩儿似的拽,景三少爷人生中这还是头一遭。 故意做出副委屈的样子,就是不说话。 顶上被调得昏暗的灯光照在那张立体深刻的俊颜上,长睫毛配合着在眼睑下投射出蹁跹的影子,竟隐隐透着几分哀伤。 “真不睡?”纪茶之松开他,摸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了灯。 房间彻底暗了下来,四周的价值连城的古董家具全都成了视线里隐约的轮廓,除了鼻息间的沉水香依旧清晰。 那尊矜贵的身姿在黑暗中坐成了不动声色的雕像。 无声的叹息。 也不知道来自她还是他。 纪茶之到底还是忍住了,更或者说还没有那么深刻的为心疼一个男人而妥协的念头,眼下她对景丞丞仅存的情愫,完全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而产生的反馈,仅此而已。 月夜空冥中,晚风流转如花旦吟唱,吹得廊下那一排白灯笼摇曳生影,叫人一夜心不安。 天光亮。 她从不甚踏实的睡梦中醒来,一眼便瞧见那个傻男人正伏在床头柜上,侧脸凝着她,眉宇间疲态尽显。 心头顿时像是被某只无形的手给狠揪了一把。 “你是不是疯了?”坐起来,有些气急。 “没呢,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别生气。”景丞丞站起来,甩甩发僵的脖子,一脸寻常的笑。 “骗鬼呢!睡着了还能熬着俩大黑眼圈儿?”纪茶之拽着他的睡袍腰带,把他拽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往里挪了挪,腾出点空位给他,“再有两个小时就该起床了,赶紧补补眠,免得到时候走道儿都没力气。” 他贴着她背脊躺下,小心翼翼的搂上她,“真生气了?” “才不会,我才不会那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纪茶之哼哼着,却没有推开他的手,“下回你要是还不愿意好好睡,我绝对不会再拦着你去客房,免得大晚上的把我吓到。” 三两句话,跟往景三少爷头上淋了桶冰水似的。 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试探着背到身后来,在他身上上下寻找了会儿,最后落在他的“小兄弟”上。 发凉的身体顿时像是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凝结的血液再次在学管里缓缓流淌起来,最后愈演愈烈…… “我只是想看看它恢复了没。”她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这才肆无忌惮的上下套 弄起来。 然而很可惜的是,不管她怎么逗 弄,那玩意儿就跟赌气一样愣是垂在那儿一动不动。 “傅教授说得有一礼拜呢,别担心。”虽说是安慰景丞丞的话,可她自己却是莫名的不踏实。 估计也是头一次遇到景丞丞“不行”的时候。 “万一……” “哪儿来的这么多万一!” 纪茶之转过身,贴着他胸膛滑下去,一口将那活儿唅进嘴里…… 男人的喉 结上下滑 动了两下,从中漏出一声满足而畅 快的呻口今,“小兄弟”虽然不能敬礼,但感觉还是在的,简直折磨得人心 痒难耐。 春 宫秘 戏图有讲,男人那活儿最为敏感有三,马 眼、系带和丸。 小姑娘被景三少爷调教得娴熟,小嘴儿一溜下去,差点儿没把人的魂口及了去! 要命了! 真真儿是要命了! 景丞丞暗自吞吐了几口长气儿,身体里憋燥得慌,好几次都差点儿把手摸到枕头下去。 深眸暗了又暗,冲动忍了又忍…… 以前虽然也有帮他口,但大部分也就是那么匆匆一下,景丞丞憋不住总急着“办事儿”,可是今天,饶是她加大力度去逗 弄,他那地方仍旧是半点反应没有。 纪茶之真的有点慌了,不停改换各个敏 感点去挑 逗,做出些暧日未的“波波”声。 将近半小时……还是绵 软。 “景丞丞,如果……”她从被子底下钻出来,特别认真的看着他,“我是说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爆你菊 花吧,刺激摄护腺也会有感觉的……” 这呆萌得跟孩童似的表情,说着这样香 艳的话语,偏生还用这么一双纯澈如清泉的眼睛凝着他。 景丞丞差点儿没当场硬起来缴 械。 强忍下几欲抓狂的欲 望,神情落寞的对上她的眼睛。 纪茶之以为他要说什么,特别配合的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等着他。 可是景丞丞只是看了她一会儿,掀了被子起来。 “差不多七点了,洗洗弄弄的就要出门儿了。”他没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自己进了浴室。 纪茶之当时就有种“完蛋了”的感觉,赶忙抓过手机给傅云峥打电话,“傅教授,你给的那药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从此就废了?” 傅云峥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昨儿晚上景丞丞可是连夜差佣人送来“警告”,他无奈的扫了眼自己下面那位温和的“仁兄”,叹了口气。 昧良心道:“不好说,这要看个人体质,如果体质不合适的确会。” “庸医!” 臭骂刺耳啊! 没办法,怪自己当时一时没想明白。 纪茶之问他拿药的时候,实在他也是存了私心。 因为压根儿就没有哪个男人会乐见自己动心的女孩儿躺在另一个男人身 下百 媚生娇,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么伟大到虚伪的感情。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眼下他也只能赔了笑,“您和三少可真是心有灵犀。” “别打岔,有什么破解方法没有?” “这……” “别这这那那的,说话就不能痛快点儿?” 几多不愿,最终也只能把心一横,快速道:“要么您就等一个礼拜看结果,要么您就每天抚 慰它,看看强刺激下能不能反应过来,当然,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是绝对看不到效果的!” 傅云峥暗自庆幸这是隔了电话,否则他这面红耳赤的样子恐怕是要笑死人了。 “庸医!”纪茶之对着手机又骂了句,挂了电话,心里忐忑得不像话。 如果别的什么都还好说,这可是事关别人的下 半 身性 福以及子孙后代…… 要死了! “怎么还傻站着?快去洗漱,吃了早餐就该出发了。”景丞丞从浴室出来,只下半身裹了条浴巾,露出那一身精 壮的腹垒,连抓着毛巾擦头发的这么随意的动作都迷人得不像话。 “景丞丞。” “嗯?” 她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跪下,一把扯掉遮挡的浴巾,没有丝毫犹豫的快速唅了进去。 从今天起,照着一天三餐外加宵夜走,一定可以恢复的! 第一百八十章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惊喜总是那么毫无防备的到来,而且接二连三。 男人满足的略带沙 哑的喘 息随即响起,将静谧的卧室染上一层浓浓的情 欲,随着她口中频 率的加快,愈发深沉。 “茶……” 双手情不自禁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手指插 入她柔顺的发丝间,睡凤眼微垂,视线里皆是她专注而动 情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他非疯在这东西嘴里不可! “景三三!起来没起来没……”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进来,萧凌陌吊儿郎当的往里闯,正好撞上这魂飞欲仙的一幕,底下的小兄弟当场昂起脑袋,“呵,小软玉这口 活儿,你们家景三爸爸要爽 死了。” 他也不避讳,甚至完全没有要去遮挡的意思,挑着那双挑花眼倚着门框,任由底下那帐蓬越支越大。 “我忽然开始羡慕景三三了。”语气颇为哀怨。 “唔……”纪茶之被他这么猛地一吓,一脑袋栽到景丞丞两 腿间,顿时双颊滚烫起来,玉 润的耳 垂红成一片,索性把脸埋里面不愿意起来了。 丢人! 忒丢人! 简直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景丞丞晓得她怕羞,搂着她后脑勺,没好气的横了眼这个坏他好事儿的家伙,“出去出去!” 嘴上虽在赶人,但欲 望却因为萧凌陌的无意闯入被刺激得更加旺 盛,那活儿不自禁的翘了翘,一下下砸在她的上颚,颇有要冲 破药物禁锢的趋势。 “好好好,我出去,你们继续,继续……”萧凌陌嘿嘿的笑着,倒退到外厅大门,忽然朝门外喊了一声,“哥儿几个快过来,小软玉在帮她爸爸吹 箫嘞!” “混蛋!”纪茶之暗骂了声。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跑开,外面已经乌殃殃的挤进来一大帮子人。 “我说你们什么毛病,老盯着我们夫妻这点事儿干什么?”景丞丞赶紧把她抱起来,将她脑袋摁到自己怀里,“麻利儿的给老子出去!” “什么夫妻,父女吧!”萧凌陌哈哈着,把荀殊摁到桌边,隔着裤子模仿后 入的动作从后面撞他,“好闺女儿,爸爸的又鸟巴大不大!” 一屋子人笑声不断。 景丞丞抱着纪茶之,懒懒睨了萧凌陌一眼,“听说萧叔叔的情儿前些日子流了个孩子,叫人在医院撞见了,萧叔叔可真是老当益壮,回头我得去跟他老人家讨教讨教……” “我那是替我妈收拾个小女表子来着!”萧凌陌没辙儿了,头一个往外走。 其余几个也被这话题给引了出去,“萧老二,你真把你爹的情儿给上了?” “说得好像你没上过一样!” “我那是替我爸试试深浅,能一样嘛!” …… 等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纪茶之这才从景丞丞身上爬下来,尴尬得都不好意思再看景丞丞,“那什么,以后晚上记得锁门……我先去洗脸……” “他们……就这样,你别放心上。” “我知道,我又不是失忆了。”没回头,小声音闷闷。 景丞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叹了口气。 这样的不是失忆,跟失忆了,又有什么分别? 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这份爱。 原本定好的九点,因为萧凌陌这帮子人的打岔而晚了些许。 众人到陵园的时候温暖早就已经在了,面对着景天祯的墓碑而立,仍是一身黑,因着头上遮的那方黑纱更添几分肃穆,与入口处那尊白色人形雕像形成鲜明对比。 她像是对他人的到访丝毫不在意,又或者已经完全沉寂与自己的哀思中难以自拔,络绎的人愣是没能叫她回过头看一眼。 纪茶之因为好奇,多看了那雕像一眼,太阳穴顿时无意识的突突起来。 这尊呈磕头状的雕像实在太过于邪异,甚至说是雕像都不正确,因为它压根儿没有半点雕琢过的痕迹,虽然线条流畅饱满,但是脸上却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个大概的轮廓。 “我们去给三哥上个香。”景丞丞递过来三根已经点燃的香,脸上隐了些哀悼,刻画得眉目深深。 “嗯。”她收回眸,乖顺的点点头,与他一起站在温暖身旁,立在众人前。 三鞠躬,香入土。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冷呵声,“你来这儿干什么!” 众人回头。 席平君不知何时到来的,身后跟着几个席家的亲眷,皆是满脸怒意的盯着温暖。 温暖没应她,回过头拿了些纸钱蹲在景天祯墓前烧。 景丞丞领着纪茶之在她身旁蹲下,一张一张往火盆里递纸钱,也没搭理她。 这些年,景家一直都是上午祭祖下午悼念亲故,景丞丞为了错开温暖和家人才特意安排的这时间,谁知道却又与也为错开的席平君撞上了,实在也是天意。 席平君这几天已经被席雯雯失踪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偏生这会儿又遇到这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上去一把将温暖拽起来。 “小丞!就算你再讨厌我,但天祯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可以带着这个女人到他墓前来,难道你想让你哥哥到下面都不得安宁吗?” “让三哥泉下不安的人,不是温暖,是你,凶手到底是谁,你比我心里更清楚。”景丞丞面无表情的将最后一把纸钱全都盖在火盆里,原本跳跃的火束瞬间被覆盖到底下,吃力的在边缘拼命挣扎。 “我哥,是被你俩女儿害死的!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跑这里来驱逐我嫂子!”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的母亲,以一种绝对性的姿态将她的气势压倒。 “小蒋,送客!以后不允许任何外人再来祭拜我景家的陵墓!” 小蒋微微颔首,走至席平君跟前儿,“席女士请。” “景丞丞,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妈!” “你没资格。”温暖一把甩掉席平君的手,薄纱下的素脸没有丝毫表情,“你没有资格做他们的母亲,他们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母亲。”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掺和我们家的家事!” 这片陵园本就是专门为红色家族开辟,大部分来的人都是相识,这边的吵闹很快就引来他人的纷纷侧目。 “平君,有事儿回去再说,这大庭广众的,叫别人看到了笑话。”席家几位见这情况,到底有些绷不住,拉着席平君要走。 “席女士说错了,于我们而言,你才是外人,你已经跟我爸离婚,跟我们景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至于你们家,席雯雯和钟颖才是你的家人。”景丞丞说话时,有意无意扫了眼不远处的那尊石膏像,脸上多了些耐人寻味的笑。 就连温暖也同时看向了那尊雕像,静如死水的眼中终于多了些生气。 “走吧,已经做到了,下山吧。” 景丞丞点头,牵上纪茶之的手,“走吧。” “小丞!” 堪堪擦肩而过时,席平君叫住他。 矜贵的身形微微一顿,紧了紧掌中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爸今天肯定会心情不好,晚上应该会歇在温泉别墅。” 席平君不解的看着他。 他回头露出点讥诮,“你不是不死心吗?我给你个机会。” 好不容易燃希望,瞬间被扑灭成灰烬,山风一吹,再也寻不见踪迹。 席平君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自己身边走过,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个零星的黑点…… 喃喃着仰面望着天际。 错的,到底是她还是她追求真爱的权利?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干净的人,每个人都是罪人,可为什么到最后错却全是她一个人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有其父必有其女 众人下山,景丞丞提议还去那家印度餐厅吃午饭。 上回仨混蛋轮了那娘们儿结果被家里教训的事儿一直让他们耿耿于怀,正好趁着今天这晦气的日子去找补回来。 哥几个自然乐意之至,忙道好。 温暖说自己不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景丞丞,有些警示。 后者回看了她一眼,神情依旧平静,只是深眸中多了些安抚,“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呆得久了,今儿日子特殊跟大家一块儿吃个权当是散心。” 大约是觉着心安,温暖这才点头。 纪茶之被景丞丞牵着,就站在在两人当间儿,无意间一瞥,正好儿将两人那种怪异的眉目“互动”纳入眼底,狐疑的多看了景丞丞一眼。 没来得及多琢磨,肩上突然一重,萧凌陌的猪蹄已经搭了上来,“走走走,小软玉过来坐叔叔的车,箫吹得这么溜,叔叔必须向你好好儿讨教讨教。” “怎么着儿?想学了伺候老子?”景丞丞冷眼睨着他那只手,但嘴角却无意识的蓄了点笑意,看上去心情挺好。 “去!”萧凌陌拣着最后那几秒钟,在纪茶之脸上揩了一把,“啧啧,吹弹可破、光滑柔软,难怪要叫小软玉,难怪景三三只认你一个操!” “萧叔叔,你说,如果那个阿姨的孩子生下来,是要叫你爸爸呢?还是叫你哥哥?”故作无辜的模样,坏死了! “别搭理他,咱们上车。” “干嘛就不搭理我?”萧凌陌拦在两人面前,得意的朝纪茶之抛了个媚眼,“我可是听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你要不要知道?” “不要。”小丫头很是不给面子,绕过他朝自家车走去。 不怪她,萧凌陌自己个儿不长记性,就这东西,除了她自己和景丞丞,就没什么事儿能让她上心的。 “嗨,你说这小软玉!”萧凌陌扭回头去看景丞丞,“到底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全学齐全了!” “要那么好干什么?做好人难道能长生不老?”景丞丞白了他一眼,也朝车子走去。 萧凌陌不甘心,敢在他之前抢进后座,“小软玉,叔叔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保管你大学不挂科,压根儿用不着求到你景三爸……”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景丞丞给揪了出去,“你现在怎么跟个事儿妈似的,我们家闺女儿的事不用你操心。” 车门“砰”一声,只留他一个在原地跳脚。 纪茶之满脑子琢磨着刚才景丞丞跟温暖的怪异互动,压根儿就没把萧凌陌的话听进去。 等景丞丞叫她,这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晨曦最喜欢吃外国菜了。” 景丞丞摁下她手机,“打的哪门子电话,她这会儿能起来?” “你不是说他们没有性 生活?” “我是说那个点儿没有性 生活,又不是一宿都没有性 生活……” 号码一拨,温柔的女声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看吧。”景丞丞有些得意。 “我给小蒋打电话。” “他?早走了。”他指指车后。 纪茶之这才注意到原先一直跟在后面的那辆黑色大奔不知什么时候换成萧凌陌的骚橙超跑。 “赶在午饭前还能先吃个‘点心’,可怜我……”景丞丞哀怨的扫了她一眼,垂眸盯着自己那地儿不说话了。 “都说了会帮你恢复的,你急什么!”她有点没好气,别过脸去看窗外,手却心虚的朝他那地儿伸去…… 车子直直横在餐厅院外。 如果不是司机停得及时,景三少爷怀疑自己真的会冲破药物,那就太可惜了。 不能做,连这点“小福利”都被剥夺,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回事儿?” 纪茶之比他早下车,又跑回来。 富丽堂皇的院墙内,诵经声和着男女夸张的哭声不绝传来,高高的大门口被白幡白布布置得像是要办丧事。 不止是她,就连萧凌陌等人也是好奇不已。 “怎么回事儿?那娘们儿死了?” “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当然是要弄点仪式性的东西。”景丞丞牵着纪茶之往里走,众人好奇紧随其后。 被纸钱撒得白惨惨的院子里跪了一地披麻戴孝的人,一个个都在捶胸动作的哭嚎着,像是死了亲爹,院中摆了三张八仙桌,数十支白幡甩得到处都是,一大帮道士和尚正聚集在餐厅里或是念经或是作法驱邪。 “热闹,这可真是热闹了!”萧凌陌抢了其中一个和尚手里的木鱼,“笃笃”敲了几下,“那个谁,赶紧出来,你萧哥哥来了!” “她出不来了。” “真死了?”萧凌陌败兴将木鱼往桌上一丢,“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会有意思的。” 景丞丞说这话的时候,纪茶之注意到他又看了温暖一眼,依旧意味深长,面上的笑意总也觉得多了几分邪气。 他们俩,到底瞒了什么事儿? 几人依旧跟上回一样坐在大厅,娇滴滴的女服务员们早就被吓得够呛,裹着沙丽缩在边上不敢过来。 “你们老板呢!活着把人叫过来,死了也得抱着骨灰盒儿!”萧凌陌揪了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吓得她大惊失色,颤着身子道:“我们老板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我们也找不到她。” “骗鬼呢!今儿个要是见不着人,老子就拆了你破地方!” “里面的人都不许动!” 正说着话,院子里忽然闯进来一大帮子武警,一个个提盾拿枪的把院子里的动静全给吓停了。 “他大爷的!反了你们了还!”萧凌陌一脚踢开椅子,“老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让枪对着!谁借你们的胆子!” 没等他走到门口,席平君领着几个武警气势汹汹的进来,见这一桌子人,有些诧异,“你们怎么在这儿?” 景丞丞双手抱在脑后闲适的往后一靠,挑着眼梢儿,“到餐厅当然是吃饭,难不成跟席女士似的玩真人版CS?” “席阿姨也是,怎么就盯着咱们几个不放了呢!去三哥墓地也跟着,吃个饭也跟着,待会儿咱们回家‘办事儿’您要不要也旁观呐?”萧凌陌皮笑肉不笑的捡起被自己踢倒的椅子,重新落座。 “上梁不正下梁歪!”席平君被他气得够呛,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原先她闯进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手一挥,一声令下,“给我搜!” “席女士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这萧伯伯再上梁不正,他也没在外面偷着就跟别人把孩子生了……”景丞丞若无其事的用手指点点桌面,“上菜!”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几个坏坯憋了笑,眼瞧着席平君那张冷脸越变越阴沉。 “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不过估计她是真有急事儿,也没再跟几个人掰饬,跟在武警后面往楼梯口走去。 整个餐厅就是地面一层,那楼梯口分明是通往地下室的。 纪茶之狐疑的看着他们越来越下的背影:好端端的,席平君到这儿来干什么? “吃饭,看他们干什么?” 景丞丞把她的脑袋掰回来,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她嘴边,才刚送进嘴里,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武警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跑上来,“快!通知医院那边做好准备!” 从他们桌边跑过时,纪茶之还特意瞟了一眼,顿时就傻住了,心里莫名就开始慌乱起来,哪怕那个人已经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席雯雯! 怎么会是席雯雯! 第一百八十二章爱情里的圣人 “怎么回事儿?”除了温暖,其他几个看到的也是一头雾水。 所有人都以为席雯雯在景丞丞手里。 按道理说她落到景丞丞手里是不可能有活路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都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景丞丞管自己低头吃菜,任凭身边人来人往也没撇过脸去多看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温暖难得抿了唇,拎着一方黑绢帕揩了揩唇角掩去点笑意。 的确不是他。 “不是你干的,鬼信!”萧凌陌拽过一名武警,“过来跟咱们说说,怎么回事儿?” 武警刚才看到过几人跟席平君呛声,多少琢磨出来些他们的身份,态度上自然恭敬,知无不言,“半小时前有人报警,说是在这儿的地下室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自称席雯雯,所以就报上面去了。” “什么人?服务员儿?” “不是。”那人摇头,指指门外那一大帮子披麻戴孝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其中之一,说是今天来做道场的。” “我都说了不是我。”景丞丞无辜的耸耸肩,却见纪茶之递了一筷子松茸过来,甜甜的旋开一抹笑,“真乖。” 原本盯着席雯雯的话题顿时转了。 “小软玉,你爸爸是不是不行了?他平时不吃这玩意儿的。” 一句话,可是戳到了纪茶之痛处,心虚的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见他神情黯然,顿时更加自责,顺便还不忘瞪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傅云峥。 萧凌陌一看这情况,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真不行了对不对?是不是?活该!你说你当时怎么就没省着点儿用呢!老子光跟你后边儿捡漏一年都得多操好几十个!” “我去下洗手间!”纪茶之一下子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她一走,景丞丞立马没好气的讽了傅云峥一句,“庸医。” “你自己不行你还怪云峥,简直没人性你!” “就是,也不想想你第一次给小软玉开后门儿,如果不是云峥从他老爹那儿拿的药,你能瞒过去嘛!” 程佑庭都来不及嘘,穆衍已经倒豆子似的把话全给倒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傅云峥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怎么又跟那小丫头扯上关系了? 萧凌陌好心提醒他,“三年前,你忘了?阿衍去找的你。” 傅云峥傻了一下,脸上的笑僵住了。 望着纪茶之离开的背影,心里崩塌得像是地震后需要满地狼藉的废墟。 原来一开始他就是祸祸这姑娘的帮凶! “怎么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景丞丞懊恼的捻了只咖喱角塞萧凌陌嘴里。 穆衍暗自庆幸自己离得远,低头没敢再吭声儿。 “你也是,小软玉以前没吃解药还能跟你一起耍耍浑,现在她就是一普通姑娘你跟她说这个,你不是擎等着把景三送冷宫?”程佑庭往萧凌陌嘴上拉拉链,“以后说话忌着点儿。” 萧凌陌老老实实的“哦”了声,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回真的闯了祸。 “我去看看吧。”温暖站起身,径直朝刚才纪茶之去的方向走。 “诶,你们发现没,三嫂好像多了点人味儿。” 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到那道肃穆的背影上,唯有景丞丞依旧漫不经心的晃着手里的酒杯,“生者当如斯。” …… 洗手间里,纪茶之正拘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敷。 与其说是洗手间,倒不如说是一间华丽到奢靡的休息室,风情浓重的沙发软榻一应俱全,更有酒柜烟橱陈列。 “擦擦。”温暖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自己从酒柜里取了一支威士忌,倒了一杯,反身靠在洗手池旁,微微转动手里的方杯,精致的指甲上是一成不变的黑,“你很害怕席雯雯?” “嗯。”纪茶之没有逃避,也学着她的样儿反身靠着,低头凝着被纸巾一下下拭过的指尖,“还有钟颖,她们两个串联起来就是我的噩梦,我人生中所有的灰色记忆都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每个人都以为有景丞丞在她身边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就算她说她害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但事实上,钟颖和席雯雯带给她的恐惧从一开始就渗入骨髓,不管有多恨都改变不了这样的恐惧。 她甚至有些庆幸温暖看出来了,终于,她可以跟人说一说了。 “席雯雯死了,刚才你看到的不是她。” 温暖的话让她猛地一怔! 嘴角多了些舒意,却仍旧有些发拧,像是不敢置信一下,试探着问了句,“真的?” 的确,当时也传来说钟颖死了,但没过多久席雯雯变成她的样子阴魂不散的出现,她有点不敢高兴得太早,怕又乐极生悲。 “真的。”温暖点头,给她倒了小半盏香槟,“小丞其实一直知道你有这个心结,也知道安抚没用,所以……” 话不需要说下去,点到即止。 纪茶之也不是个多蠢的,自然明白,总算也反应过来为什么景丞丞和温暖今天总是用那种怪异的眼神交流,这些事恐怕都是他们俩一手安排的。 郁结在心头的阴霾像是被一阵飓风给尽数驱逐,俏生生的小脸上总算绽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俩水眸儿像是漾了粼粼波澜,耀眼的慌。 乖顺的把手里的酒杯递还给回去,“我答应过他,不会再喝酒的。” 哪怕已经吃了解药,她也不想食言。 温暖牵了牵嘴角,露出些类似笑的表情来。 “走吧。” 纪茶之朝门口走,温暖放下酒杯叫住她。 “每个人都有过去。” “尤其圣人的过去最是不可告人,就像罪人的未来总是洁白无瑕。”与其说是在劝人,她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纪茶之轻笑,“他可不是什么圣人。” “他是。”温暖非常用力的点头,“在爱情里,他是。” 深情缱绻过一时并不罕有,罕有的是这样用心爱一世。 她站在那里沉默许久,终于也点头,“是的,他是。”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大厅和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清理地上的血痕。 嗅觉太过于敏感总是比别人要遭罪,纪茶之习惯性皱了皱眉头,径直走到景丞丞身边,晃晃他胳膊,“我们回家好不好?” 景丞丞原先还担心温暖会劝不回来她,毕竟这丫头的脾气实在有些古怪,说不准高兴也说不准不高兴,这会儿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总算是一颗心落肚,忙起身,“当然好,回去休息会儿晚上才有精神去温泉山庄。” “我也该回去了,公司还有事儿。”温暖没坐下,头一个往外走。 傅云峥紧随其后,只是临出门前,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纪茶之,温润的眸中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情愫。 “我不去。”纪茶之压根儿没留意落在自己身上那深沉的目光,握着景丞丞的手往外走得飞快,避讳似的跳过地上的一摞摞纸钱,“我差点儿都忘了,今天鬼节,晨曦刚才发微信来说了,晚上七点半后就不要出门了,很危险的,再说席雯雯才刚找到,你妈……嗯……席女士她且没这个时间去管咱爸的事儿呢!” 景丞丞见她跟兔子似的跳得吃力,索性把她抱起来,“温暖都跟你说了?” “嗯。”她也不多问。 对于纪茶之来说,钟颖死了席雯雯死了就是天下太平了,甭管景丞丞找谁冒充假席雯雯那都不是她的事儿,左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一百八十三章气炸 温泉别墅最终真没去成,倒不是因为鬼节,那天傍晚上面临时下指示,景霈霖去兰州军区视察工作,起码得有小半个月回不来。 纪茶之觉得这事儿跟席平君不无关系,毕竟她对景霈霖并非真的无情,而“席雯雯”现在这个情况也难免叫她分身乏术。 不过景丞丞对这事儿却半点反应没有,自从那天席平君在印度餐厅把“席雯雯”领回去后,他的心情就特别好,那是一种非常浅薄表面的喜悦,完全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不晓得为什么,纪茶之总觉得他其实憋了个更大的坏,在等着…… 转眼已经开学十来天,军训进入尾声,纪茶之因为景丞丞的“身体状况”去不了,只能每天呆在家里一天三餐外加宵夜的“侍候”着,这么些天下来,嘴皮子都要麻木了,可仍是没有任何起色。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礼拜的最后一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把好几天没怎么穿裤子的景丞丞也拽起来。 “找傅教授去,他给的药他必须负责!” “我不去。”景丞丞一听说要去找傅云峥,都走到衣帽间门口了又折回去躺床上,“多丢人。” 手却下意识的探入枕头底下,脸上多了些温柔。 温存了将近一个礼拜,小东西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刚醒来时候的抗拒,除了进入,其他能做的全都做了。 哪怕不能这么快就爱上,但眼前这突飞猛进的速度已经让他非常满意。 纪茶之见他窝在床上不动弹,以为他是伤心,更加自责,也钻回被窝里陪他,手指轻轻的握上他那软绵绵的活儿,像哄孩子似的哄他,“不丢人,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问题,真的不丢人。” “纪茶之,如果我就这样不行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景丞丞突然问她。 底下的小手一紧,差点儿没把他捏疯!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她白了他一眼,松开手,又翻身下床,“你先睡着,我去给你弄点早餐,昨儿晚上我放小张假了。” 知道他舍不得她沾阳春水,没等景丞丞开口,她已经拿了手机走了。 小粥炖着,小饺子煎着,各式小菜小张走之前就已经备好在冰箱,拿出来就能用。 纪茶之趁着熬粥的空档儿给傅云峥打了个电话。 景丞丞没勇气面对,她身为始作俑者必须承担起责任,尽快让他恢复。 等待音响了许久,一直都没人接听,再打,还是没人接听。 有些气恼的收了手机,又给他发了条短信,把大致情况说了下。 其实傅云峥这几天很难熬,被接二连三的愧疚折腾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总觉得纪茶之有这些倒霉经历跟他不无关系,以至于连再见她听她说话都失了勇气,自从中元节后就一直没在懒园露面过,有什么小状况也都是让父亲去的。 这会儿桌上的手机一阵接一阵的响,好几次拿起来,又搁下,满脸踌躇。 好不容易电话铃声落,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 拿过一看,眉头更是纠结。 傅家从他爷爷辈开始就一直是景家的专用家庭医生,他跟景丞丞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帮着他的道理,可…… 一想到自己已经坑害了这丫头这么多回,他便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对她有任何欺瞒,哪怕有那么一个字不真实,都让他觉得愧疚万分。 思虑良久,终于还是给她回了一条。 纪茶之收到短信的时候刚把装有早餐的托盘端进屋,腾不开手,索性没理。 房间里的窗帘已经全部拉开,亮堂堂的,景丞丞不在床上,浴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洗漱声。 “待会儿吃了早饭,我们去傅大夫家做客吧,傅大夫为了咱们一家子的身体健康很是操劳,我觉得我们应该亲自登门表示下谢意。” 她一面从口袋里掏手机,一面往浴室走。 见是傅云峥发来的,忙点开。 【药没问题,有解药,或许会在最方便的地方。】 脸上的笑瞬间僵在嘴角。 “我不去。”景丞丞漱干净口里的泡泡,却见她不声不响的转身离开。 他快速洗了把脸追出来,纪茶之正背对着他站在床头柜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许是因为心虚,他觉得自己心慌得厉害。 “茶茶?” 讨好着走进,但背对着他的人并没有转过身,连个声儿都没出。 他走上前搂上她肩头,目光本能的往她手上看,见她俩手空空如也只是交叉捧着,多少放心下来,又瞥了眼床铺上的枕头,也仍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还是刚才他起床时候的样子。 虽是相安无事,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于惊悚。 “怎么了茶茶?”景丞丞不踏实的又问了一遍,暗自决定取消这个略显无耻的“小福利”,回归循序渐进。 “没事,晨曦发短信问我去不去学校,我还在想。”纪茶之挣脱掉他的手,往那边窗下的圆桌走。 见他仍站在那儿不动,又回头叫他,“你傻站着干嘛呢,再不过来都凉了。” 她的语言神态都很正常,与平常无意,只是脸上的笑…… 景丞丞总觉得心里发毛。 借着收拾床铺之际,快速摸了把枕头底下,触碰到一只小纸包,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好,这就来。” “待会儿我要去陪晨曦逛街,你一个人呆家里吧。”纪茶之摆好早餐,替他盛好粥。 景丞丞狐疑,“你不吃吗?” “嗯,太难吃了。” “……”本来他还挺乐呵的,好歹是她亲手给做的早餐,结果这么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他怄成内伤。 这丫头,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纪茶之快速从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朝他挥挥手,“我走了,午饭不一定能回来,不过我会给你打电话。” “茶茶……”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把门关了。 “砰”的一声,砸得人心尖儿颤颤。 纪茶之紧攥着拳,气急败坏的往外走,一想到景丞丞居然装“无能”骗她,她这肚子里就跟点了几十桶汽油似的! 今天如果不是傅云峥告诉她,她肯定还傻傻的蒙在鼓里,每天又是愧疚又是担心,嘴巴还一刻不得清闲! 可恶! 实在可恶! 她在懒园门口打了个车,直奔陆天维家,上回陆天维给的春 药被夏晨曦拿去用了,她得再去要一点儿,好好儿收拾收拾景丞丞! 纪茶之不敢提前给陆天维打电话,怕这小子把她给卖了,但在路上给夏晨曦打了个电话让她作掩护,并约好一起吃午饭,凭着两人的革命情谊,夏晨曦自然不可能把她卖掉,怕蒋寻查岗,早早的就离开了蒋家。 陆天维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起码他没回陆家住,她不用再多跑一趟。 纪茶之连摁几下门铃,但都没有人来开门,索性自己拿了地垫底下的钥匙开门进去。 从玄关到客厅,男人的衬衣、西裤丢了一地。 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 这个情形实在太过于熟悉,上回在她家,晨曦和蒋寻就是…… 她本能的想要退出去离开,却无意中瞥见地上那两条内 裤,全是男人的内 裤! 脑子里当时就只剩下俩字儿。 完了! 前几天把那个叫倪诺的男同学交给陆天维的时候夏晨曦就说过这话,羊入狼口! 原先纪茶之还抱了点希望,毕竟陆天维跟景茗已经结婚了,应该知道收敛,想不到…… “王八蛋!”她怒冲冲的往楼上跑,本就被景丞丞勾起来的怒火更是燃烧到不可遏制的地步。 陆天维要玩谁都可以,唯独倪诺不行! 倪诺是她拜托给他的,如果陆天维跟他搞在一起,那她岂不是间接成了破坏景茗婚姻的凶手! 纪茶之紧抿着唇脚步咚咚,因为气愤,胸口起伏得厉害。 “老公……求求你轻点儿……小菊要裂了……” 才刚上楼梯口,那种压抑的略带哭 腔的呻口今声顿时钻入她耳中,血液直直冲脑门,红着眼朝寻着声源跑去! “混蛋!”她一把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清秀的男孩儿跪趴子在摇椅上,伴随着他身后男人用力的冲撞动作,摇椅不住的晃动着,一股浓重的情欲味儿充斥在空气里。 摇椅上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擅闯者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分开彼此,两人的脸上都尚且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茶……茶子……你怎么来了……”陆天维见是她,赶忙捡起地上的浴巾遮住自己,讨好的笑着。 “陆天维,可真是好样儿的!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茗茗!” 纪茶之走过去,抄起一旁茶几上的浴巾砸在倪诺身上,“是我的错,我当是就不该救你,更不该把你拜托给他!” 她冷眼凝着陆天维,“外面是没人儿了吗?非得搞这一个,你让我以后怎么见茗茗!” “我……” 陆天维一时语塞,他跟景茗是形婚,大家各玩各的,这怎么跟她说?景茗也不许他说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度 “那什么茶子……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陆天维头疼似的揉揉太阳穴,“这样吧,你给景茗打电话,让她自己跟你说好不好?” “好什么好!”纪茶之白了他一眼,盯着倪诺在房间里来回来回的走,“这种事情我给她打电话,然后再告诉她这人儿还是我间接介绍给你的?陆天维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是……” “我懒得跟你说!” 一声吼。 她真的很生气,但未必全都是因为陆天维,只是他倒霉,刚好撞枪口上了。 空气里,全是硝烟味儿。 在陆天维的记忆中,纪茶之并不是个十分有脾气的人,只是比较轴,眼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也是惶惶。 好几次想开口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从茶几上捞起烟盒儿,咬了一根到嘴里,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原先是想捋捋头绪,捡轻的跟她说,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纪茶之掏出来看了眼,见是景丞丞,顺手就给设置了静音。 想起自己今天来的正事儿,她也懒得再跟陆天维磨叽,只是强调:“你以后要玩就到外面去找,但是这个人你不许再沾,否则我在茗茗面前没办法做人。” 陆天维忙道:“我知道了。” 她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快了些,朝他摊出手,“上次给的药再给点儿。” 微微一沉思,“多给点儿。” 正愁找不见讨好的机会,陆天维赶忙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只药瓶子递过去,“都在这儿了,你可悠着点儿,这玩意儿劲儿大。” “知道了。” 纪茶之从包里找出一本笔记本,将瓶子里的药粉分量倒在纸张上,一个个包起来。 临出门前,还不忘警告陆天维,“今天我没来过,你的事情我没看到,我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陆天维倒是不担心他的事儿让景茗知道,但如果被景家那边知道了也不好交代,不住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咱们今天没见过面儿。” “嗯。”她指指一直抱着浴巾站在摇椅后的倪诺,“你还傻站着干什么?等着他老婆来赶你?” 倪诺被她吓得一哆嗦,看看陆天维又看看她,有些不知所措。 虽说在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是被做的那个,可到底长了个男人的玩意儿,纪茶之瞧了也不自在,又甩甩手,“算了算了,你自己穿上衣服走吧,我还有事儿。” 房门“砰”一声。 关上后又觉得不合适,再推进去,连番叮嘱,“陆天维你可千万别让我难做人。” 里面的人一直点头保证,纪茶之这才算是踏实离开。 夏晨曦就在距离别墅区不远的一家咖啡馆等她。 大清早的,也难为她一个人点了这么一大桌东西坐那儿吃。 见到纪茶之,连嘴里的食物都吞不利索,第一件事儿便是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快快快,你们家那位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查岗,我说你去洗手间了,赶紧给回一个,不然他非找中情局调查咱们不可!” 她坐着没动,兴致蔫蔫,虽然看不出来多生气,但肯定不会是高兴。 夏晨曦纳闷儿,“怎么了?好端端的谁又惹咱们家小姑奶奶生气了?跟爷说,爷去扁死他!” 纪茶之摇摇头,斜靠在右手侧的窗玻璃上。 陆天维的事儿她没法说,景丞丞的事儿她更没法说,快怄死! “晨曦。”她忽然又站起来,拎起包儿,“你昨天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吗?今天回,你现在可以去学校了,我回家拿点东西就去。” 其实哪儿是什么拿东西,分明是要放点东西。 夏晨曦愈发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天看上去好奇怪,跟三少吵架了?” “没呢,待会儿学校见。” “嗨……不是说一起吃午饭……” 夏晨曦没叫住她,就那么转身回头的功夫,人已经在外面拦了辆计程车走了。 纪茶之坐在计程车里,再一次掐掉景丞丞给她打的电话。 从咖啡馆到懒园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她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收拾景丞丞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不知不觉,已经到地方。 “师傅,您在这儿等会儿可以吗?我进去拿点儿东西就出来。”纪茶之递过去两张百元大钞。 京城的计程车司机向来嘴贫,笑着接过钞票,“您这客气的,风里雨里,我都在这儿等您,您不来,我不走。” “谢谢。” 纪茶之下车往里走。 景丞丞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她正拎着背包儿往里走,忙上去接过,“回来了,怎么不多玩会儿?” 其实此时,距离她出门也就一个小时多点儿,实在谈不上玩。 她也懒得假装,顺着自己想法道:“回来整理些东西带去学校,都开学这么久了,我总不能老在家呆着。” 景丞丞反常的没有劝她再呆在家里玩儿,却是踌躇着,“茶茶,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纪茶之说好,但是得等会儿,径直朝正房走去。 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事实上,刚才纪茶之出门的时候他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儿,给傅云峥打电话想问他是不是说了什么吧,偏生电话不是他接的,小护士娇滴滴的告诉他:傅教授正在进行一台手术。 他不确定是不是纪茶之自己翻枕头看到了解药,索性自己把解药吃了。 现在剩下的那点子就摆在卧室的小圆桌上,等着他去跟她坦白,然后争取宽大处理。 提心吊胆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还是踏踏实实的好。 纪茶之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只搁在圆桌上的小纸包,正是早上她在景丞丞的枕头底下找到的,现在看上去瘪了不少,显然景丞丞已经吃过。 眼下他能把这东西拿出来光明正大的放在这儿,说明他已经准备承认错误。 但是…… 如果这次不给他点儿教训,他一辈子都学不老实! 她淡淡收回眸,全然当做自己没看到,兀自进了衣帽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好一通鼓捣,才重新拎着行李箱出来。 “茶茶。”景丞丞没有再做任何纠结,拿过圆桌上的小纸包递过去,“我不应该瞒你的,对不起,那药其实有解药,而且那药也没问题,是我骗了你。” “其实我早知道了。”纪茶之无所谓的笑笑,“你自己说过的,没有人制毒不做解药,是不是?” “早上在你枕头底下看到它的时候我的确很生气,觉得你不该瞒着我,但出去溜达了一圈儿我忽然又想明白了,若说有错,其实我比你更有错,因为一开始的药是我下的,你只是就坡下驴了一回,并非故意引导我误会。” 景丞丞真的被这丫头的大度给折服了,愈发觉得自己卑鄙,也不愿意再逃避自己的错误,“我真的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你亲近……”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纪茶之主动抱了抱他,安抚一样,“我回学校并不是因为生气,我真的没生气,只是原先呆在家里是为了帮你‘恢复’,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身为学生的我当然也应该回学校。” “真的?”他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提心吊胆这么久的事情,就这样三言两语过去了? 这丫头,难道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当然。”纪茶之扫了眼圆桌上基本就没怎么动过的早餐,“早餐你都没吃吗?” “你没在身边,我没胃口。”从刚才她走后景丞丞就一直不踏实,哪儿还有心思吃早餐。 第一百八十五章度秒如年 “都凉了。”她伸手探了探碗,将一干餐具全都收回到托盘里,“这样吧,我去重新做一份,反正我也还没吃,晨曦点的餐太油腻了,没胃口。” 景丞丞赶忙去抢她手里的托盘,“我来。”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做点儿,很快的。”她把凳子踢到他跟前儿,“你坐这儿等着,很快。” “好。” 景丞丞看着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背影,轻笑着抿唇。 真要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他就该哭了,有反应,这就对了。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纪茶之便回来了,托盘里装了两碗小馄饨。 一清二白,除了汤就是馄饨,啥佐料没有。 “吃吧。”碗被轻轻搁到他面前。 景丞丞用勺子搅了搅,有些嫌弃的皱起眉头,“这馄饨是不是现包的?味道有点不大对劲儿,不会是坏的吧。” “我不会包馄饨,是小张昨儿包好的。”她刚坐下,又站起来,“要不,我还是给你熬粥吧,忘了你的嘴挑。” 要不说这丫头沉得住气,这都快谋害亲夫了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不用了。”景丞丞舀起来一勺子,搁在嘴边吹了吹,笑得满足,“只要你做的,毒药我也吃。” 纪茶之配合着傻笑了一声,“吃吧吃吧,快点吃完我好去学校。” “好。” 她眼瞧着他将小汤勺缓缓送到他嘴边,心头就跟拉了根皮筋儿似的,汤勺越靠近,皮筋儿绷得越紧,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可见。 暗自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 不过是个春药,又不是毒药,紧张个什么劲儿! 没出息! 正准备低头去管自己吃,却见景丞丞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而将汤勺递给她,“你喂我好不好?” 那双炽烈深邃的眸一眨不眨的凝着她,被碗里升腾的热气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纪茶之对上去的时候心头突然就柔软的不像话…… “不好。”她心虚的重新低下头,又飞快往嘴里送了一勺馄饨。 景丞丞垂了垂眸,有些黯然,也没有再要求。 小汤勺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他每多吃一口,纪茶之这心里就猛跳一下,最后自己也有点儿受不住了,推开面前的碗,“我吃好了,我先去学校了。” 景丞丞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 她走得急,连行李箱都忘了拿,卧室门“砰”一下从外面带上,一阵轻微的钥匙入孔的声儿传来,门从外面反锁。 陆天维跟她说过,这个药发作差不多得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纪茶之把钥匙放在门把手上,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定时了一条一个小时后的短信,预备着等他吃点儿苦头后就让蒋寻过来救他。 院门外,计程车司机正坐在车里抽烟,见她出来,忙给熄灭。 “人大文学院。”她报了地址。 “好嘞!” 车子发动时,纪茶之别过脸看了眼紧闭的院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揪得慌。 可明明,是他先不对的……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发作后也就半个小时小蒋就会去救他,再说房间里手机电话什么的都有。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呢!”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夏晨曦过来敲门。 “你怎么知道是我?”纪茶之又递了一张红票子给司机,道了谢。 夏晨曦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一会儿又道:“你听听你听听,里面这齐整的口号声儿,这时候到学校来的,除了你还有谁?” 纪茶之闷闷的“哦”了声,两手空空往里走。 “你……”夏晨曦追上去,“算了算了,不问你了,反正到学校就好了,你太平我也太平。” “你们家蒋哥哥欺负你了?” “什么叫我们家蒋哥哥?” “这不是学你嘛”纪茶之斜睨了她一眼。 一辆保时捷跑车从她们身边快速驶过,也就开出去那么十来米,又退回来,车窗摇下来,“是你们俩啊,难怪瞧着挺眼熟的,上来,我载你们一程?” 短短几天功夫不见,原先文静平凡的赵丹露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各种奢侈品加身,俨然一副富家千金的样子,微微上扬的嘴角嵌了些不经意的得意。 纪茶之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就几步路。” “那好吧,待会儿宿舍见。”赵丹露也没有再多做坚持,很快便扬尘而去。 夏晨曦习惯性抱着双臂,一只手支着下巴,凝着渐行渐远的跑车,“赵丹露这家伙最近很不对劲啊,越来越往有往贵妇方向的发展趋势了。” “你也可以。”纪茶之下意识去瞥了眼腕上的表。 此时距离她从懒园出来,也就半小时不到,可莫名其妙的,她却有种好像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感。 别人是度日如年,她是度秒如年。 “为什么我可以?求大神指点明路,我要暴富!” 夏晨曦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纪茶之将手揣进口袋,决定不再去关注时间,并且暗自告诉自己,对景丞丞的不舍不过是因为先前药物作用后的残留反应,并非…… “不需要我指点,你身边就有现成的,小蒋比谁都有钱,嫁给他,下一个豪门贵妇就是你。” “去!” 两人堪堪走到宿舍楼底下,杨枝正好儿拎了个水桶准备上楼。 “停水的时候回来,你们俩倒是会挑日子。” 夏晨曦“靠”了一句,问纪茶之,“我能去你们家住两天吗?” “我不去!”纪茶之莫名又是一阵慌乱,疾步朝门里走。 “到底怎么了这是……” “对了,以前的辅导员辞职没干了,新来一个,给你们提个醒儿,比较严格,可能咱们大学四年全都要过上军训般的日子里。”杨枝走在最后,突然来了一句。 “谁?”夏晨曦好奇不已,见她拎着水桶很是吃力,好心接了过去。 纪茶之比她们俩走得要快一些,这两人刚上楼梯拐角,她已经上了走廊,远远瞧见景茗从她们宿舍里走出来,本能的掉过头去打算下楼。 “干嘛去你?”夏晨曦拦住她。 “那什么……我……” “你们几个!军训时间连假都不请就擅自离开学校,都给我过来!” “完了……”夏晨曦眼瞧着景茗又走回她们宿舍,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杨枝枝……你说的新辅导员……不会是……” 蒋寻可是千叮万嘱让她提防景茗,千万不能让景茗靠近纪茶之,可是现在人都主动找上门儿来了,怎么办? 后者点点头,说不出的无奈。 纪茶之不敢再走到前面,总觉得心虚,磨磨蹭蹭的跟在两人身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几个小时前才刚捉奸陆天维…… 她自己还是半个罪魁祸首…… 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起景茗。 尤其一想到倪诺跟她一个班,现在景茗又成了他们班的辅导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纪茶之,你散步呢?”寝室里又是一声吼。 她猛然回过神,这才发现夏晨曦和杨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门。 “教官……啊不……导员……”她无奈的进门,有些不敢抬头去看景茗,生怕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会看出自己的心虚。 “你看看你们的宿舍,搞得像个什么样子!超市吗?”景茗指着摆放得到处都是的零食,“全都给我拿去扔掉,从今天开始,请假必须经过我同意,擅自离校的自己心里清楚!” 夏晨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抬头直视景茗,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导员,这么严格又是何必呢,怎么说茶子也是您弟媳妇儿,您不让给她自由,三少恐怕不好交代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傻子 赵丹露错愕的望向纪茶之又看看景茗,就连景茗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只有杨枝仍旧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晨曦。”纪茶之赶忙扯扯她衣角,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倒不是担心她跟景茗的亲属关系被爆出来,而是眼下,她总觉得对景茗有愧,夏晨曦一跟她顶嘴,她就更加愧疚得慌。 夏晨曦冷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蒋寻叮嘱她不准把这事儿告诉纪茶之,她现在非当着她的面儿把景茗的假面具揭下来不可! 打着好堂姐的名义,背地里却做着妄图勾搭弟媳妇儿的恶心勾当,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暗想着待会儿怎么也得到景丞丞那儿参她一本! 景茗依旧双手负后立在那儿,视线很平静的落在夏晨曦身上,“你给我记清楚了,在学校里,我是辅导员,你们是学生,我有义务管教你们对你们严格,其他的关系,在我这儿没用!” “是没用还是没有?” “晨曦……”纪茶之又扯了扯她。 有些纳闷儿为什么平时特崇拜景茗的夏晨曦今天却像是吃了枪药一样的老怼她。 “收拾干净,半小时后我上来检查!”景茗没再搭理,朝门口走去。 她身影一消失在走廊,赵丹露立马凑上去,“茶之,你真的是导员的弟媳妇儿吗?这么说你有男朋友咯?” “诶,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像黎可人了,能少管点儿别人的闲事儿吗?”夏晨曦有些不耐烦,从抽屉里扯了条大袋子出来把零食重重的往里面砸。 赵丹露悻悻退开,不再说话。 “晨曦?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跟茗茗有什么误会?”纪茶之把她拉到一边,让她撑着塑料袋,自己抱了零食一摞摞往里塞。 好几次夏晨曦都差点没憋住,一忍再忍,强挤了抹笑脸出来,将装满零食的塑料袋提得老高,晃了晃,“怎么会呢,哪儿有什么误会,可都是事实呢。” 可不,景茗喜欢纪茶之,想要拆散她和景丞丞,可不就是事实? 纪茶之误以为她是因为零食的事情生景茗气,便哄她,“倒是我给你买更多的,买一车。” 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夏晨曦被她气笑,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么蠢,我可真是替三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心里惦记着景丞丞,夏晨曦一说这话,她本能的就想岔了,以为她也在担心景丞丞的情况,压根儿就忘了她给景丞丞下药这事儿夏晨曦并不知情。 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有十分钟就到一小时。 药效,已经开始了吧…… 手指下意识的握得紧了些,将骨节撑得发白。 没有经历过特殊事情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这样的紧张的感觉,血液流淌得几乎快要赶上水龙头,心脏一揪一揪的,膀胱也是一揪一揪的。 光那十分钟不到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进了五六趟洗手间。 夏晨曦一脸不敢置信,“小姐姐,你该不是尿频尿急吧……” 纪茶之摇摇头,将嘴唇咬得紧紧的,正准备再进洗手间,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心里顿时像是又块大石头落了地,已经迈进洗手间的腿又收了回来,整个人像是被抽了气儿似的重重往床上一仰,一只手用力护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口。 天知道她这惩罚的到底是景丞丞还是她自己。 “纪茶之,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我行不行……”夏晨曦掏出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怪事儿,你们家那位居然没接电话,他难道不知道我给他打电话都是为着你的事儿吗?居然这么不上心,差评!” 纪茶之又看了眼时间。 这个时候蒋寻应该已经在去懒园的路上了吧?看到她的短信他应该会给带上解药,只要一进门,景丞丞就能吃到解药。 “你可以给小蒋打电话问问啊。” “给他打?那也得他接的了啊,丫一小时前来的电话,飞日本去了,估计这会儿手机正关机呢吧!”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纪茶之一下子坐了起来,胡乱趿上鞋子就往外跑。 “早说你也没问啊!”夏晨曦被她吓了一跳,忙跟上去,“你干嘛去?” “回家!” 半句叮嘱都没时间留下,她已经撇下她跑下楼,夏晨曦站在走廊上正好能瞧见她匆匆的背影,没多久就成了个小黑点儿。 认识这么久,这大概是夏晨曦记忆中纪茶之速度最快的一次,跑圈儿的时候都没这么快过,哪怕吊车尾有惩罚。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一担心,又追了上去。 从人大文学院到懒园,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让纪茶之用钱给砸到十分钟,司机握着那一厚厚一沓红票子,看了眼那位匆匆推开四合院儿大门的小姑娘,暗叹自己今天也不知道要领回多少张罚单。 “景丞丞!” 一路跌跌撞撞进门,当她看到那枚仍旧完好搁在门把手上的钥匙,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房间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瓷器打碎在地的声音。 她赶忙拿起钥匙开门进去。 浓郁的雄 性气息混合着沉水香顿时迎面扑来,难以遏制的慌乱在那双水澈的杏眸中来回涌动,心里的那根弦儿差点没当场绷断! 地毯上,男人高大身影的蜷缩成一团,浓密的发丝被额上沁出的汗水所打湿,从来深沉的眸子正虚弱的半眯着,在强烈欲 望和强制压抑的双重折磨下浮现出一种迷离的光,削薄的唇紧抿着,连神智是否清晰都已经未可知。 因为身体里传出的燥 热,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他退尽,小麦色的月几肤上浮现某种令人惹人遐 想的粉 红,光 洁无 暇,像是块上好的润玉。 唯有高 昂的那活儿,肿 涨得已经有些发紫! 他的身侧碎了一只茶盏,随着他压抑得不停颤抖的身体,已经距离那些碎片越来越近。 纪茶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丞丞。 虽然上回在李茵的婚礼酒店她也曾给他过类似的药,但是效果却远没有这次来得强烈! 各种心疼懊悔涌上心头,那块镇压着记忆力的大石头就像是被一个猛浪掀翻,他的好,他的温柔源源不断的浮现在眼前,混合着温热的泪水。 “丞丞!” 眼瞧着他就要碾上那些碎瓷片,纪茶之赶忙跑过去抱住他,用力把他往另一侧拖。 她怀疑他是从沙发上摔下来的,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 心里,几乎愧疚至死! 房间里有电话,窗户也可以打开,他完全可以在药效发作的时候就求救,但是他却没有,只是默默的承受着药物带来的非人的折磨。 是因为,是因为知道这药是她下的,所以他想赔罪,想让她开心! “傻子,你这个傻子!”纪茶之半跪在地上,一手握着他那活儿帮他舒 缓,一手则快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给傅云峥打电话。 景丞丞一个翻身,已经将她压在身下,手机应声而落。 他紧紧的反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月匈前,他的身体滚 烫得灼人,已经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就像是一条极度缺水的鱼,好不容易接触到赖以生存的水,拼命的,拼命的往她怀里钻,拼命的想要靠近…… “茶茶……对不起……”那一声声重重粗气儿,嗓子沙哑得叫人心疼。 那双空洞的眸中布满红血丝,漆黑的瞳孔正对着她,几乎没有聚焦。 第一百八十七章这是她的景丞丞 急促的口勿落下来,那样的深刻用力,仿佛是灵魂深处的缠 绵。 纪茶之下意识的闭上眼,忐忑的攥紧拳头,耳畔全是他粗 重的呼吸。 身体紧绷着僵硬着,无数次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感受到顶 住她身体那根坚 硬炙 热时,她就狠不下心,就舍不得。 是因为她,景丞丞才变成这样的,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也是她活该。 “茶茶……纪茶之……” 她听到景丞丞在她耳边喘 息,那样清晰的叫着她的名字。 饶是已经被欲 望膨涨得快要爆炸,身体里像是有千百只在攀爬,他还是压抑着,克制着,尽可能的给她最大的温柔。 感受到他的隐忍,纪茶之猛地睁开眼,将此时此刻那张为她疯狂的俊脸深深烙刻进脑海,然后又重重闭上,睫毛颤抖得厉害。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她跟景丞丞的第一次,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药物的控制,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另类的讽刺。 “嗯……”肩头猛地一痛,她失声闷哼。 景丞丞在她肩头狠咬了一口,突然将她推开,“茶……打电话,快……” 他翻身蜷缩到一旁,难 耐的翻滚着,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身上滑落,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的攥成拳头而显得发白,身体却因为更加猛烈的欲 望而烧 灼得发红,尤其是那根巨 大的勃 发,上面斑缠的青筋,触目惊心。 这是她的景丞丞! 那么爱她的景丞丞! 无数次被她嘲笑种 马的景丞丞,却偏偏在吃了这么多春 药的时候放了她,给她绝对的选择和尊重! 心里柔车欠得一塌糊涂,也难过得一塌糊涂,爱过也忘过,如今在她心里,自己到底有没有很爱景丞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因为他的爱,已经足够叫她尘埃落定。 纪茶之从地上爬起来,朝他爬去,眼眶热涨得随时都能落泪。 纤 细的胳 膊攀上他的脖子,口勿落下,将他的眼睛覆盖,“景丞丞,你努力了这么久,主动了这么久,现在轮到我了。” 半眯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睁开,那样深深的凝视着她,眸中,星光泛滥。 “怕吗?” 她摇头,“丞丞,要我。” 所有的压抑尽数挣裂! 这大概,是他疯狂前最后的一点儿理智吧! 景丞丞紧咬着牙关从地上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纪茶之挣扎着再次口勿上他的唇,他的身体失控一翻,双双倾倒在被子上。 精 壮的身 躯覆上来,大手一扯,寸缕不留…… 这样一个标准的情 场老手却在这瞬间丧失了所有的调 情手段,他甚至来不及给她足够的前 戏,来不及等到她足够的润 滑,就像个毛头小伙儿一样,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那双被欲 望染成猩红的眼睛在月要肢发力的时候燃烧到了极致…… “痛……” 纪茶之猛地弓起月要,下意识的抠上他背部,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那种剧烈的疼痛就像是从最敏 感的部位顺着全身脉络快速扩张开来,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被裂开了一般,眼前一片白 茫茫…… 心头和身体在那瞬间全都被填 充得满满当当,眼眶盈热,明明是喜悦的,可却抑制不住的想哭。 她听到景丞丞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喑 哑的嗓音几乎辨识不清,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他说:“我爱你。” 然后,便是发了疯一般的冲 撞…… 一秉名 器,勾魂摄魄,情不自禁的让人癫狂,景丞丞总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交代在这夜了,他的魂儿被它口及住,米青血被它榨干,却又迫不及待的一次次的渴求。 时间漫长得已经无法计量,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或者更漫长。 已经多少次,纪茶之自己也数不清了,只知道那玩意儿不停在她身体里释 放又再次勃 发,她连抬下眼皮子都嫌吃力,更别提说话,身体被接连不断的快 意给刺 激到几乎麻木,底下两人混 合的液 体一直未曾干过……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昏暗,最后越来越暗…… 在承受不住终于昏死过去的前一秒,她后悔了。 “我后悔了。” 这是翌日午后,纪茶之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 斯痛欲裂,比当时开后门儿时深刻千百倍,这种惨烈的感觉,估计她这辈子是忘不掉了。 男人的那活儿尚且连在她身体里,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 不敢问,就这样一眨不眨的凝着她,将她完完整整的锁住。 意识到他的不安,纪茶之又强撑了气力加了一句,“不下药已经吃不消了……” 别人的第一次都是浪漫而美好的,而她…… 简直是受刑! 景丞丞的脸上这才露出些松快来,动了动身体,想要退出。 “嘶……”纪茶之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别,别动……” “那就放着?” 天知道此时他的心情有多好,笑意像是流光抑制不住的从那好看的唇角泄出,像是,终于圆满了。 “嗯。”, 她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正准备再次合上眼去睡,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谁?”一下子警惕起来。 如果记忆没出现问题话,小张还在放假。 “小蒋家的女流 氓。”景丞丞爱嫌不够的抱住她,用额头蹭了蹭她小脑门儿。 “……晨曦?”纪茶之慌乱瞥了眼房门。 果然没关!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她赶忙将景丞丞从自己身体里推离,忍痛坐起来穿衣服。 景丞丞将她摁回去,掖好被子,“她都摸摸索索一上午了,你现在起来也晚了。” 一上午…… 今天早上她有过一段时间的清醒,景丞丞还在她身体里运动…… “你怎么就不知道锁门儿!”纪茶之愤愤扯过被子,盖过头顶。 “三少……”厅外,傅云峥敲了敲门。 “进。” 景丞丞起身套上睡袍,一身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半点儿“日夜草劳”后的疲乏。 很快,傅云峥便端了只托盘进来。 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那鼓囊囊的被子,心内五味陈杂。 当初告诉纪茶之真相是为了不瞒她,谁知却反而促成了他们俩,实在也是天意。 “放下吧。” “好。”房门轻声带上。 逃也似的的背影落入深眸中,眸光微暗,快速恢复如常。 “茶茶,先起来喝点汤。”景丞丞上去给被子掀了一角,把她扶起来。 纪茶之瞥了眼那碗乌漆嘛黑的东西,一股中药味儿,顿时皱起眉头,“避 孕汤?” 端着碗的人一下子黑了脸,目光威胁的从她果露的月匈前掠过,“你再胡说八道看看。” “我开个玩笑嘛……”她讪笑着接过去,深呼吸了一下,一口饮尽。 想起从昨天中午到今早的这通折磨,她就胆颤。 “这是补汤,第一次量太大你会吃不消,得好好补补元气。”景丞丞把她抱起来,进了浴室。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儿,这汤吧,进补是一方面,助 孕是另一方面。 纪茶之眼下也懒得去在意到底是个什么汤,实在累得慌,趁着他给她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又眯了过去。 许是因为“草劳”过度,她的唇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女乔嫩的月几肤却被温热的洗澡水给蒸腾成诱 人的粉 红色,唇瓣微微开启着,纯女眉不可方物。 身下那活儿再次迅猛昂 首。 未免再次失控,景丞丞快速给她冲洗干净,抱了出去。 “三少,茶子睡了吗?”窗外夏晨曦低声问了句。 “嗯。”他给纪茶之擦好药,又点上助眠香料,这才开门出去,“怎么了?” “景茗成我们辅导员儿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我的女人,我的老婆 “嘘——”中指贴了贴薄唇。 景丞丞回头又看了眼,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我这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昨天刚才就说了不准擅自离校,结果我们俩全跑了,还一夜未归,她非挨个儿活吃了我们不可!”夏晨曦拿出正在不停亮着的手机给他看,以示证明。 景茗到赵丹露就连杨枝的都有。 “放心吧,她且不会吃你。”景丞丞两指一夹,捏走她手机,调出个号码拨出去。 “为什么?” “你这么蠢,容易被感染。” “……”好像有点内伤。 “三少您可会安慰人。”还是蒋寻好,起码蒋寻不会笑话人! 夏晨曦决定不去理他,并且已经开始打腹稿预备到时候到纪茶之那儿参他一本。 正准备转身回客厅看电视,蒋寻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传来。 “想我了?” 当时她就在心里骂了声妈蛋! 平时连说句人话都嫌多的人,这时候好端端的说哪门子疯话! “是挺想你。”景丞丞坏笑着扫了眼夏晨曦,后者的脸色一会白一会儿红十分精彩,就不知道那红是羞的还是气的。 一听是景丞丞,蒋寻的声音立马严肃到像是紧绷了声带,“三少。” “别这么紧张,闲聊而已。” 雅致的嗓音里噙了些发自内心的笑意,总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好心情。 蒋寻忙道:“恭喜三少。” 景丞丞挑着眼梢儿在躺椅上靠下,用手指点点就差暴走的夏晨曦,“消息倒是传得挺快,是只好信鸽儿。” “我这不是手足无措嘛,你们这么大动静,我总得找个能理事儿的问问……”一想到昨天那活色生香的一幕,她这脸算是彻底烧妥当了,滚烫滚烫的。 当时房间里真的是一声惨叫啊!她还以为纪茶之怎么了呢,结果走到门口,正好看到景丞丞进入她身体,那红艳艳的血…… 真要命! 鼻腔一热,一管鼻血直接滑了下来。 “看了不该看的吧。”景丞丞戏谑了一句,对那头的蒋寻道:“丧礼过了就先回吧,别的都不打紧,记得待会儿给小张打个电话,让他这就回懒园。” “是。” 夏晨曦从口袋里掏了包纸巾出来,拭干净鼻血,“合着您打这么通越洋电话就是为了让他给您叫小张回来?” “不然呢?”景丞丞把手机递还给她,“我怕麻烦。” “……”给蒋寻打电话,再让蒋寻给小张打电话,这就不麻烦了? 什么脑回路! “给你们班的赵丹露打电话,以你的名义把她约到这儿来。” 卧室里响起些小动静,景丞丞站在窗外往里眺了眼,见纪茶之已经起来,忙把夏晨曦拉到隔壁书房里。 “长话短说,赵丹露是景茗养的情儿,想个办法让她配合一下,叫茶茶堵床上,听明白了吗?公费,无上限。” 夏晨曦一个劲儿点头,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赵丹露是景茗的情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景丞丞这边刚出书房,纪茶之正好也从正房里出来,扶着墙,走得有些吃力。 他忙过去把她抱起来,“不是让你再休息会儿吗?我正准备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呢。” “我饿了。” “都怪姓夏的,非要找我问小蒋的事儿,你说说,把你这儿都给耽误了。”景丞丞回头瞪了夏晨曦一眼。 后者那叫一个懵逼。 胡说八道也不能这么胡啊! “晨曦都知道主动了解小蒋的事儿啦?有进步有进步。”纪茶之挂在他怀里,回头给她递去一记鼓励。 “我……” “你什么你,你不是说要去打电话吗?还不赶紧去!” 景三少爷一催促,夏晨曦立马握着手机往外走,还不忘回头挥手,“记得给我留晚饭!我现在可是回不去学校了!” 纪茶之这才想起景茗那茬儿来,“怎么办,忘了跟茗茗请假了……” “没请就没请吧,待会儿给她打个电话叫她过来吃晚饭,到时候你再跟她请也是一样。” 景丞丞把纪茶之抱回房间,搁在沙发上,亲自拿了条干净的床单换上,深眸落在那朵朵盛开的“贞洁”上时顿时浮现出万种柔情。 纪茶之眼瞧着他把那条用过的床单叠得齐整,收到衣帽间,红着脸小声问他,“你干嘛呢,上面都有血,脏死了。” “哪里脏了,干净得不得了,你是这个天底下最干净的女人。”他笑着在她鼻子上剐蹭了一下,重新把她抱到床上。 “什么女人……”她尴尬得不能自己。 脑子里却下意识的浮现他深 埋自己体 内时,那起伏的力量…… 景丞丞握着她的一只手,俯身吻下来,啄着她的唇瓣逐字逐句告诉她,“不是什么女人,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 这种暧日未的状态,不得不让她又开始浮想联翩,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慌乱,“那什么我饿了,真的饿了。” 要是再做,她非死在床上不可! “知道了,这就去给我们家的小祖宗准备点心。”薄唇,又在那白皙纤细的指尖吻了吻。 屋外无风,闷热异常。 总有种酝酿了一场暴风雨在等待的寂静。 外面天擦黑,月亮懒懒爬上山头。 景茗进院儿的时候,小张刚把晚餐准备好。 “来了,餐厅坐。”景丞丞抱着已经吃过点心的纪茶之从屋里走出来,还特意用三个人都能听见的“低声”问了句,“还疼得厉害吗?” “茶茶怎么了?”她见纪茶之脸色不太好,也没掩藏担心。 “没……没事……就是昨晚上没睡好。”纪茶之红着脸瞪了景丞丞一眼,警告他不准再在景茗面前说这些。 “没事就好,注意休息。”景茗黯然收回眸,绯唇抿得发紧。 这种不经意所营造出来的距离感其实最伤人,纪茶之对她的生疏客气和对景丞丞的肆意亲密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就像是一通冰水,将她浇了个彻头彻尾。 景丞丞冷笑了一声,有些讥讽,抱着纪茶之进了餐厅。 花梨木餐椅硬板,小张特意取了只软垫子过来,“三少奶奶,您试试这垫子是不是够软和。” “你们干嘛呀这是!”纪茶之没好气的白了景丞丞一眼,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又觉得景茗在,把夫妻这点子事儿搞到桌面上来很难看。 “拿走拿走!三少奶奶这才刚那什么,她一个人能坐得住吗?”景丞丞把她搁在自己膝头搂着。 刚那什么? 景茗一琢磨,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毕竟先前两次她撞见的全是景丞丞开纪茶之后门儿,可是细细一想,以景丞丞这样的品性还能留到现在才给纪茶之开苞儿? 又松快了一些。 估计这祸害故意给她添堵呢! 没了就没了,不打紧,只要以后纪茶之的心里只有她就好。 才刚准备拿起筷子,夏晨曦的声音远远从院子里传来,“小张,多备一副碗筷,家里有客人要来。” 重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餐厅里。 筷子“啪”一声掉落在地。 “导员,你也在啊!”赵丹露一见到景茗,脸上顿时漾开了笑,主动在她身边落座。 “是……是啊……”景茗弯腰去捡筷子,却被小张抢先一步,“三小姐等着,我这就给您换副新的。” 她只能重新坐端正身体,神情中莫名多了些慌乱。 虽然明知道她跟赵丹露的事情是瞒不过景丞丞的,可他眼下把她们俩分别约过来,分明是憋了坏,等着在纪茶之面前捅破。 第一百八十九章差点儿跟人生了孩子 “脸色这么难看,做亏心事儿了?”景丞丞的目光淡淡在她和赵丹露身上扫了个来回,语气中不乏讥诮。 “有什么好亏不亏心的,你跟茶茶在一起之前玩了这么多女人,我也没见得你亏心过。”景茗很快恢复平静,低头发了条短信,颇为语重心长道:“不是我说你,有这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儿,还不如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餐桌上几个人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 除了景丞丞他自己,大概谁也没想到景茗会在餐桌上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拆景丞丞台,虽说现在关系不怎么样,可到底是堂姐弟。 赵丹露适时起身打破尴尬,“抱歉啊各位,我家里刚才来信息有点儿急事我要先回去了。” 原先她还挺好奇纪茶之怎么也在这里,而且还坐在一个男人怀里,不过眼下景茗叫她赶紧走,她就必须得走。 “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夏晨曦忙开口留她,却一直心虚的不敢去看景丞丞。 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来得及跟赵丹露说清楚意图,索性就以请她到家里吃饭的名义把人先诓来了,待会儿景丞丞那儿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不了,真的有事儿,不好意思。”赵丹露朝几人点点头,目光从景丞丞身上扫过时一下子躲了开来。 这个男人的眼睛,真的好可怕! 她起身一走,没一会儿景茗也起来要走,“学校明天还有事儿,我得早点回去休息了,夏晨曦也一起吧,太晚了一个女孩子坐计程车不安全。” “我……” 夏晨曦正想拒绝,却听见景丞丞道:“你这个智商一个人坐车确实有点儿危险,还是让你们导员捎儿一程,免得到时候走丢了都找不回来。” “我!”夏晨曦心塞。 事儿没办好也不能怪她啊,就给这么点儿时间! 景茗先她一步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却又回头望向纪茶之,“茶茶,你跟天维关系好,回头打个电话帮我问问,这几天他晚上老不回家,我挺担心的。” 纪茶之一听这话,顿时面色就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道:“好……我……我知道了。” 心里却来把陆天维骂了个来回。 个王八蛋,铁定还跟倪诺搅和在一块儿! 等景茗和夏晨曦都走了,景丞丞才问她,“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啥?” “哪有。” 手指探入底裤内,“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受到威胁的纪茶之只能事无巨细的把怎么救了倪诺,又怎么看到陆天维跟倪诺偷情的事情全都给交代了一遍。 “好好坏坏,他陆天维都是景茗自己选的,至于那个倪诺,没有他也有下一个倪诺。”景丞丞看着她自责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又不免担心。 怕是连这丫头自己都没察觉,她对景茗的关心已经远远超出她这冷情的极限。 哪怕并非什么异样感情,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容易被人利用。 从这晚上的事儿被搞砸后,赵丹露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在学校出现,夏晨曦知道肯定是景茗跟她说了什么,怕景丞丞怪罪,一直都没敢给纪茶之打电话,也没再在懒园出现,搞得纪茶之老念叨着要去学校,可是景丞丞不让。 经过几天细致的将养,初次造成的裂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她闲来无聊,便缠着景丞丞让他教她开车。 景丞丞原先以为就她这智商肯定学不会,小东西又懒又矫情,顶多就是个三分钟热度,谁知也就那么三四天功夫,居然就已经开得挺溜,每天非得让他陪着到郊区溜上一圈儿才满意。 好友圈时刻记录,夏晨曦每天评论羡慕得不得了,嚷嚷着自己也要买车。 刚好那天下午蒋寻从日本回来,景丞丞不在家,纪茶之便自己开着小粉红老爷车去了学校,打算载着夏晨曦去兜个风,顺便嘚瑟下自己的高智商。 出发前,还特意在好友圈配了图。 第一次一个人上路,小粉红开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愣是磨叽了差不多两倍。 才刚驶到校门口,便远远看见景茗正倚在一辆红色小跑旁跟一穿洋装的年轻女人说话,看上去有些暴躁,好像起了争执。 纪茶之担心那女人又跟陆天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打算下车去把景茗劝走,毕竟在校门口吵起来实在不太好看。 谁知一走近,却见那女人当着景茗面跪了下去,“三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就帮我给三少打个电话吧,我妹妹这一年来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医生说如果三少肯再见她一面说不定就好了,求您念在我们姐妹俩好歹侍候三少一场的份儿上,帮帮我!” “这种事情你找我有什么用。”景茗把她扶起来,转过身背对着纪茶之站着,毫不客气道:“你跟着小丞时间也不短,他那脾气你难道不知道?不说别的,光你们这个圈子里就有小一半儿的女人跟他睡过,你见过哪个被他甩了后还能再见到他的?了不起就是家里得了些好处,升官发财什么的……” 纪茶之听得耳朵里嗡嗡直响。 饶是再不介意景丞丞荒唐的过去,可心头到底还是揪了一把。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听见那女人道:“圈子里都在传三少最近得了个新宠,宝贝得不得了,千依百顺,要不您帮我们牵个桥搭个线,我去求求那位?” “我可帮不了你,每天像你这样来找我的少说也有一只手,我要是个个牵线搭桥我不得忙死?你说当时你妹妹那孩子如果能好好儿生下来,还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我先走了,学校里还有事儿呢!” 景茗一转头,却见纪茶之跟个雕像似的站在那儿,露出些惊讶来,“茶茶,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纪茶之强挤了抹笑,掉头往车子走去。 就刚才那么几分钟,她听到的却这几个月来她所了解到的景丞丞还要多。 玩弄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差点儿跟人生了孩子! 混蛋,说好的戴 套呢! 尤其还把人家一对儿姐妹都上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景丞丞在床上跟她们双 飞的画面,也难怪,他的需求这么大,一个人哪里喂得饱他! “茶茶!”景茗追上来,抓住她胳膊,“茶茶你听我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小丞他现在已经变好了……” “我知道。” 那女人一听到景茗跟纪茶之提景丞丞,立马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就是景丞丞的新欢,忙跑上去,“你是三少的新女朋友对吗?我求你行行好,就让三少去见我妹妹一面吧!自从孩子没了后她的精神就出了问题……” “我不是三少的女朋友。” 那女人下意识看了眼景茗,后者垂眸不理。 纪茶之没好气的甩开景茗的手,打开车门坐进去,放下车窗,“我是景丞丞的老婆,所以,我不可能帮你。” “我求求你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我也求求你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公。” 景茗兀自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坐进去,“茶茶,我想跟你聊聊,刚才的事儿……” “放心吧茗茗,我不会跟景丞丞说的。” “我的意思是,你别忘心里去。” “不会的,你都说了,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虽说是有些荒唐,可小丞现在爱的是你,她们都是过去式。”景茗故意又提了一次,还不忘别过脸去看纪茶之的反应。 可小丫头正管自己专心致志的开车呢,半点儿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也没有。 也是怪人。 第一百九十章我待会儿回去打死他 景茗有些气馁,假意放下车窗去看窗外,趁机释放了内心的烦躁。 她原是想跟景丞丞公平竞争来着,可是现在景丞丞要把她跟赵丹露的事儿戳穿,你不仁我不义,她也就只能把他过去的脏事儿捅些出来给他提个醒儿! 可问题是,这小丫头她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好几次想再勾起话题,却又怕太过于刻意,反倒叫纪茶之怀疑她的用心。 于是又试探着问了次,“茶茶,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啊。”纪茶之这才将注意力从前方路面上收了些回来,嬉皮笑脸道:“我待会儿回去打死他!” 她当然不是没感觉,又不是木头,相反的,她现在其实气得慌。 尤其她才刚跟景丞丞发生实质性关系,感情上也才有些接纳,却无端端收了这么一份“大礼”。 可生气归生气,她也实在没必要气给别人看,至于她想知道的,景丞丞那儿都能知道。 再说,景丞丞千叮万嘱,开车不能分心,容易出事故。 “别,何必气坏自己,小丞的桃花债多,往后多多少少也会找到你头上,我的意思是你得学会放宽心,这样自己才会快乐,就像我跟陆天维,有些事情我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事情都这样了,她还是无动于衷,景茗清楚这事儿还不够,索性也就没有继续下去。 纪茶之以为她是因为陆天维而产生共鸣,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激,特意腾出一只手拍拍她手背,“我知道了茗茗,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是,别跟自己过不去。” 小手一覆盖上来,景茗这心里就柔软成了一片,温柔的将她反握住,“我知道的。” 纪茶之从前跟景茗还真的挺亲近,两人在一个床上睡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景茗握着她的手她总也觉得哪儿不舒服,借着要打方向盘的机会赶紧收回来。 凤眸蓦地一暗,“茶茶,其实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怎么了?还挺严肃的样子。”纪茶之将车停到校内的地下停车场,先她一步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两只超大号旅行袋。 见景茗盯着她,还不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这些都是衣服,不是零食,我们现在不吃零食了。” 这小没心没肺的样儿,着实讨人喜欢。 她越是讨人喜欢,景茗就越想早点将她占为己有。 脸上的冷硬也顿时消失不见,眸中生出许多温柔,主动帮她将袋子拎过,“我倒是舍不得真的责罚你,就是吓唬你的,别把我想成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我就是想跟你提个醒儿,你现在年纪还太小,该注意的方面一定要注意,男人只管自己痛快了,从来都不会替女人考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茶之脸一红,想到景丞丞每次留在她体内的滚烫的液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低下头。 的确,现在她才十七岁,生孩子什么的的确太早,再说她跟景丞丞这事儿实属意外,发生了也不代表就已经进行到要生孩子的死去活来。 见她应允,景茗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还不忘又提醒一句,“以后记得叫他戴套,不管生孩子还是打胎你这个年纪都是最伤身体的时候。”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她红着脸,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小丫头还不好意思了,我可是拿你当最亲近的人,不然我还不好意思说呢,丞丞这纵欲无度的,你不能老由着他,知道吗?” “我们统共也就一次。”纪茶之没好意思说,自己对那事儿有阴影,起码短时间内不想进行第二次。 景茗却是满脸错愕,一下子怔在原地。 前几天景丞丞故意卖弄的是真的! 他们真的才刚发生…… 她顿时有种想要狠狠给自己几巴掌的冲动,就不应该因为有所顾忌而磨磨蹭蹭的! “茗茗,你干嘛站那儿不动?”纪茶之见她老半天没跟上来,回头催她。 景茗快速追上去,主动搭上她肩头,“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站着不动了。” 莫名其妙的,小身板就是一僵。 “我说导员,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学校里跟学生勾肩搭背,不好看吧!” 夏晨曦知道纪茶之要来,特意过来接她,却一下子撞见景茗跟纪茶之的亲密,立马将纪茶之拽到自己身边,把景茗手里的两只旅行袋也接了过去,一手拎着俩旅行袋一手拎着纪茶之走得飞快。 气死个人了! 实在是怕到时候捉奸的时候纪茶之会怀疑是他们故意安排,不然现在她就揭穿这不要脸的真面目! 纪茶之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你还在生茗茗的气呐?别生气了,你看她知道这俩袋子里装是零食也没没收不是?” “我看你就长得挺像零食,回头被人吃了,三少可有得哭了!”夏晨曦扯了句有的没了的,忽然又停下脚步,“不行,我要给三少打电话,让他把你接回去,学校里太不安全了!” “别闹,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当让我放放风也好,有你在身边,谁能伤到我?”纪茶之一溜烟儿跑得飞快,压根儿没给她说服的机会。 学院已经正式上课好几天,这会儿宿舍楼里的人并不多,杨枝和赵丹露都不在。 夏晨曦问她要不要搬宿舍,毕竟军训已经结束了。 纪茶之拼命摇头,懒懒往床上一仰,“这样住着挺好的,杨枝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 “她当然不是,可惜某些人是。”夏晨曦有些嫌弃的瞥了眼赵丹露的床铺。 “你跟丹露闹矛盾了?那天不是还见你请她到懒园来吃饭?” “我那天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把事情搞砸成这样,给了景茗准备的机会! “诶,你手机在响。”她踢踢她。 纪茶之从包里掏出手机,见是景丞丞,立马搁了回去,脸不红心不跳的摇头,“没有啊,没有在响啊。” “……”夏晨曦立马掏出手机,把今天跟纪茶之有关的所见所闻全都编辑成短信发给景丞丞。 很快,她的手机就消停了下来。 “跟三少吵架了?” “没有啊,他又不跟我吵架的。” 纪茶之笑着趴到床沿,伸手从床底下拽出那只装着现金的行李箱,打算趁着今天方便一并带回去。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可真敢放,我还以为你早就拿回去了,也不说一声儿我好帮你看着点儿。”夏晨曦给她拿了条凳子过来,“箱子脏,别放床上。” “我自己也忘了。” 她傻呵呵的笑着,正准备去开密码锁,却发现装着密码锁的地方被人给撬了一半,压根儿就没锁! “晨曦,好像有小偷。”她快速拉开拉链。 果然,原本装满钱的箱子里空空如也,几十万现金全部不翼而飞! “上帝!”夏晨曦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翻手机,“报警报警,我这就报警!” 平时同学丢几百块钱都够心疼上好半天,更何况是几十万! 可真敢偷啊! 纪茶之赶忙拦住她,“别啊,先问问吧,这段时间都有谁到过咱们宿舍,咱们这儿就四个人,要是警察把你们也拉去盘问,那就尴尬了。” 她这话也说的在理,万一不是宿舍里的人拿的,却被当成嫌疑犯,搁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夏晨曦点点头,往外走,“那我先去问问宿管,看最近有什么外人来过咱们宿舍,肯定是你回家后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之前军训的时候咱们都在,应该没人敢动。” 第一百九十一章你才不是我爸爸 夏晨曦很快回来,有些愤愤,“你说这宿管是不是有病,老子说丢钱了,又没说丢多少,她叫的哪门子辅导员!” 有用的信息一条没得到,反倒把不想看到的人招来了! 简直想骂娘! 她前脚进门,景茗后脚进来。 扫了眼搁在凳子上的那只空箱子,问纪茶之,“丢了多少?还有没少了别的什么?” 纪茶之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姑姑和伯母们给的,得问问她们才清楚,不过应该有几十万的样子。” 她说话间赶忙将自己的柜子行李都翻找了一遍,复又摇头“好像没有了。” “嗯,你再仔细找找,我先打电话回家问问。”景茗握着手机往外走。 没一会儿,宿管又领着保安进来,再问丢了多少钱。 纪茶之不想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就把担子全推到景茗头上,说问辅导员。 “那边统计了一下,一共三十四万,我已经报警了。”景茗打完电话回来,又对夏晨曦道:“给你们宿舍的其他两人打电话,都回来一下。” 夏晨曦笑得讥讽,“赵丹露那电话我可打不进去,要不导员你试试?” “我打就我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景茗板着脸,吩咐一旁的宿管和保安,“先去看看监控,看从开学到现在都有什么人进过这宿舍,总是在这几个人当中的。” 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样子,警车在宿舍楼底下呜鸣,院长也来了,丢钱的事情到底还是被传了个沸沸扬扬,1206宿舍门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议论声不绝。 除了现在住在1206的其他三人,还有先前的黎可人以及隔壁宿舍过来玩的,甚至包括宿管和辅导员也都成了嫌疑对象。 虽说这事儿发生在校园内,但因为丢失金额过于庞大,而且院长的意思是彻查,所以这帮人都必须得去派出所做笔录。 纪茶之郁闷得想撞墙。 原先没什么的事,一下子搞得这么大,尤其夏晨曦杨枝和景茗也得去派出所,既麻烦又尴尬。 上去拦住带队民警,“她们仨能不能不去啊,不可能是她们。” 隔壁宿舍的那几个不满意了,尤其是原先就跟她有过节的刘蒙,气急败坏的冲她吼了句,“纪茶之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不可能难道我们就可能了?你说话可要负点责任!导员也是,她说丢了几十万就丢了几十万?她一个穷学生,哪儿来那么多钱!” “就是,就算有钱也不可能带了这么多现金到学校来吧,等着给人偷不成?” “我说纪茶之,你还是赶紧说清楚到底丢了多少,免得连累我们无辜进去做个笔录。” 好嘛,她丢了钱,反倒引起公愤成了公敌了。 “我说,她要带多少钱来学校那好像是她的私事儿吧,难不成还要经过你们批准?导员都没说什么,你们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有本事别去派出所啊!”夏晨曦将矛头直指刘蒙,“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儿,主子都兜不住了,你一个跟班儿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清者自清,咱们去警局只是帮忙协助调查。”景茗最先一个出了宿舍门。 纪茶之被吵得头疼,索性自己也跟了出去,叫上夏晨曦和杨枝,“走吧走吧一起。” 宿舍里突然传来陌生男声,“找到了找到了!丢的钱找到了!” 众人心下一喜,赶忙掉头回去,却见一协警从赵丹露床底下钻出来,用手电筒晃晃纪茶之的脸,“三十四万整,全都用胶带跟床底下贴着呢!” 同学间霎时起了一片惊叹。 还真有人敢带这么多现金到学校啊! 人傻,钱多。 “这是谁的床位?”章院长问几人。 景茗回的他,“原先是黎可人的,她退学后现在是赵丹露。” “不是我拿的!”赵丹露从人群中挤出来,脸色苍白的解释道:“我搬进来后大部分时间都没住宿舍,这钱肯定是别人拿了故意放这儿的!” “您这是在说笑话吧,合着谁提心吊胆偷了钱,就是为了嫁祸你?什么仇什么怨?”夏晨曦顿时心情大好,自己趴到她床底下去瞄了一眼,“啧啧,这种藏钱方法都能想出来,真厉害。” “也不能这么说,这么多钱,偷了一时拿不走,也不安全,先放在这儿洗嫌疑也不是不可能。” “导员,您就别帮她说话了!搞不好就是她拿的!她最近这吃穿用度可比刚到学校来的时候提升了一个星际的档次,哪儿来的钱?说不定就是这样来的。” 刘蒙这话居然引起了所有女生的一致赞同。 “刘蒙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钱都还在这里,我拿什么去买东西?”赵丹露气得胸脯一股一股,上下起伏得厉害,一看便知最近没少吃丰胸产品。 刘蒙目光怪异的盯着她,“那你说!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纪茶之难得有兴趣朝刘蒙方向看去。 她可真是奇怪,说小偷的事儿呢,干嘛非得把话题引到赵丹露的吃穿用度上? 刘蒙见纪茶之看着自己,立马别过脸,将目光投到别的地方。 “算了,钱都已经找到了,就不追究了,下回我不再带就是了。”纪茶之收回眸,随意道。 倒不是有多好心,纯粹就是怕麻烦,又是做笔录又是调查的,麻烦。 章院长坚决不同意,“如果不把小偷找出来,下回就算不丢钱也还得丢别的。” 正说着,陆天维突然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纪茶之下意识的以为他是因为倪诺才出现在学校,毕竟陆天维从来就没在文学院出现过。 “接我老婆。”陆天维指指景茗,后者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除了几个知情的,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来。 “导员居然是女的!” “废话,学校能放心这么一个大男人成天进出女生宿舍吗?”夏晨曦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还不忘给赵丹露递去一记挑衅的眼神! 小样儿,非要逼着三少出手,不自量力! “那什么你老……”陆天维没去在意景茗的臭脸,凑到纪茶之耳边,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索性改口,“你爸爸让我给你带句话,要么你下楼那么他上楼。” 还反了他了! 纪茶之钱也不管了,掉头就往外走。 楼底下,她的小粉红正停在迈巴赫前,傻爸爸景三少爷正坐在驾驶座上,脸色不太好看。 纪茶之也不高兴。 你骗了我,你还给我甩脸子? 凭什么? 上去拽开驾驶座的车门,“下来,坐你自己车上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我的陪同不许你擅自开车出去?”景丞丞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膝盖上,隔着裤子用身 下那活儿撞了撞她的屯部,“再有下次,老子草死你!” 发动车子,径直驶出校园。 纪茶之憋着先前校门口那事儿的气,没理他,任凭他说什么也不搭理他。 景丞丞以前有多浑那都过去了,可问题是他不能骗她! 孩子都差点儿生了,何必撒谎说自己一直戴 套,虚伪! “生气了?”景丞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又特意缓和了语气哄她,“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就算你老老实实开车保不齐就碰到马路杀手了呢?你那点水平,也就在郊区溜溜弯儿还成,真上路,悬。” 还是不理他。 小东西自顾自看着窗外,全然当做身后没有他这人儿。 景丞丞被她搞得没办法,没脸没皮的掰过她的脸,“怎么会有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呢,这小嘴儿撅得,来,给爸爸咬一口。” “你才不是我爸爸。” 第一百九十二章重磅炸弹 身下的男人一怔,嘴角的笑意发冷,“不是爸爸没关系,是老公就成。” 这东西,肯定又被景茗鼓捣了什么,否则肯定不会说这话。 真是他娘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纪茶之哼哼了一声,蛮讽刺,可就是不搭腔。 车子一路驶进军区大院。 虽是狐疑好端端的景丞丞怎么把她带回大院儿来了,可到底正在怄气的时候,纪茶之也懒得问。 才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从景丞丞身上跳了下去,横冲直撞往里闯,险些撞到端着托盘的佣人。 “茶茶!你怎么回来了!”几个姑姑伯母齐刷刷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颇为慌乱。 “怎么了?”她狐疑的盯着她们。 “你们几个,如果下回还敢再给她钱,就别怪我不客气。”景丞丞从外面进来,把车钥匙抛给老管家。 景婉和在对面座不停朝他使眼色。 景丞丞反应过来,正准备扛了纪茶之走,却见背对着他的那张沙发上忽然站起来一中年女人,笑嘻嘻的朝他招手,“小丞回来了,来,过来坐。” 立马,又有个年轻些的从她身边站起,腼腆的望着景丞丞,“三哥,好久不见。” 气质清纯如雨中梨花,与早上在校门口看到那位又是截然不同,但眼中的爱慕和渴望一样丝毫未加遮掩。 纪茶之霎时警醒。 若是没有一点儿肉体关系的,这女人的眼中不可能有这种赤果果的欲望,这分明是老情人见面! “你聂爷爷托了聂叔他们一家来看望老爷子。”景婉和尴尬的解释着。 聂家这丫头跟他们家这祸害那点子事儿家里没有不知道的,当初还偷着跑家里来求过老爷子,自从跟钟颖发生了那事儿后这两年景丞丞就一直过着从这张床到那张床的混账日子,老爷子也做不了主,这才就此断了。 当初纪家这丫头领回来的时候,景丞丞还特意叮嘱家里妥善处理,绝对不能把这些女人放进门,今天算是撞枪口上了! “他们来看望爷爷,您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是爷爷。”景丞丞揽上纪茶之肩头,“走了,咱回家。” 转身间,深眸阴冷如寒冰。 蒋寻的善后工作一向做得好,正常情况下这些女人压根儿不可能再找上门,眼下这出儿,分明是景茗怂恿的! “三哥!”聂家丫头就跟完全没有看到纪茶之一样,兀自从沙发绕到景丞丞跟前儿,“三哥,我爷爷知道咱俩的事儿了,所以……” 怯怯的低下头,“三哥你放心,就算你不娶我也没关系的,我愿意做小,只要能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 心里,却是狂喜。 还以为这辈子跟景丞丞就不可能了,却不想峰回路转,景茗承诺会帮她,圈子里无人不知景茗跟景丞丞关系最好,她这才敢把这事儿捅到她爷爷跟前儿。 “我不愿意。”景丞丞没给她留一点儿面子。 “是因为她吗?”聂家丫头指指纪茶之,“圈子里都在传,说三哥养了个小闺女儿,三哥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得!”景婉云一拍脑门儿,冷笑着朝楼梯口走,“你们随意,好说歹说都不听,到时候啥后果也别怪咱们几个不念旧情不帮衬!” 还真以为把老一辈子的关系搬出来就能呆在他们家小丞身边了,天真! “小姑姑等等我。”纪茶之追上去,乖顺的挽上她胳膊,不去理会身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站住!”景丞丞上去把纪茶之拽回到自己怀里,“干嘛去你。” “我要上楼,这里太吵。” “我陪你。” “三哥!”聂家丫头又叫他,“我记得三哥以前最喜欢听我弹古筝,我可以……” “我现在最喜欢她给我吹 箫。”景丞丞当众把纪茶之竖抱起来,连眼神都懒得往聂家丫头那儿瞥一眼,“结婚前还能玩一玩儿,现在,我只要我老婆一个。” “老管家,送客,把楼上书房那位也一起送送。” 老管家忙道:“是。” “不用你送,我们自己走!” 聂父从楼上下来,大概也是听老爷子说了什么,脸色不太好,上去就把自家女儿往外拽,“以后你要是再敢擅自出家门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老聂,你这是干什么,这小年轻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干什么就这样子骂女儿!”聂母又把女儿往回拽。 景家这老三,虽说浑了点儿,可手上实打实握着俩垄断性集团,比那些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尤其人这外公身份还特殊…… “谈恋爱谈恋爱!”聂父气得浑身发抖,“你倒是问问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到底是跟小丞一个谈的,还是跟那十几个一起谈的!老子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儿!” 估计景家人也是早就知道,聂父索性没辙没拦的吼了出来。 聂母傻了一下,扭脸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聂家丫头原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被萧凌陌他们轮的这事儿不会有人知道,谁知道这会儿却当众被捅出来,顿时慌得六神无主,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爸,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是他们给我下 药,是他们……” 开始聂母只当是女儿脚踩几只船,一听这话,分明反应过来自家女儿这是让人给轮了,顿时两眼一抹黑,躺地上了。 “快快快,赶紧送医院!”景婉和求之不得,赶忙招呼了佣人过来,把聂家这三位全都弄出门儿去。 这下子,家里算是消停了下来。 “人就是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景丞丞冷眼扫过众人,语气中不乏警告。 “你自己做下的荒唐事儿,凭什么把责任全推到姑姑们头上?”纪茶之不耐烦的从他身上跳下来。 现在她算是清楚为什么景丞丞玩过的女人都要分给萧凌陌他们了,敢情这就不会找到他头上了! 关于这点景三少爷真的很冤枉,事实上,纯粹就是萧凌陌他们喜欢这样。 “不是这样的茶茶,小丞没有要求我们,我们就是见不得人来破坏你们俩,你们恩恩爱爱的,我们才能放心。”景家姑姑齐刷刷开始睁眼说瞎话。 纪茶之心里都替景家姑姑委屈,看向景丞丞的目光,不由得愈发嫌弃。 “我要回学校了,还有事儿呢!” “都在呢,正好,我有个事儿要跟你们宣布一下。”景茗突然从门外进来,眉飞色舞的样子,掩不去的好心情。 “茗茗……”纪茶之差点儿没拐到舌头。 景茗回景家无可厚非,可她身后跟着的那个…… 赵丹露怎么也来了? “小茗回来了。”虞秋雁忙迎上去。 到底是自己亲生,她跟陆天维的婚事就是再不满意,也只能同意。 景茗只是点头,却笑着朝纪茶之晃晃手里的纸袋。 纪茶之赶忙跑到她跟前儿,探头探脑的往纸袋子里瞄了一眼。 果然,是那笔现金。 “钱我帮你带回来了,不过小偷暂时还没找到,你自己注意这点儿。”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纪茶之笑嘻嘻的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茗茗。” 景丞丞不悦的看着两人间亲密无间的互动,目光淡淡从景茗身后的赵丹露身上掠过,心里隐约有些预感。 才刚准备叫纪茶之上楼,就见景茗把赵丹露拉到自己跟前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赵丹露,我找的代孕妈妈。” 一句话,简直像是在客厅里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第一百九十三章天真 “你在开什么玩笑!”虞秋雁赶紧把景茗拉到一边,小声警告她:“这事儿我可不答应,别说我不答应,就是你爸你爷爷他们也不可能答应,你要嫁给陆家小子我们都认了,可孩子你必须自己生,别人生的,那能跟你亲吗?” 虽是小声,但客厅里安静,该听见的还是都听见了。 纪茶之赞同虞秋雁的说法。 她以为是陆天维的花心又变本加厉这才让景茗产生这样的想法,心里对景茗同情更甚,看向赵丹露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些怪异。 如果真按景茗说的,赵丹露是她朋友的女朋友,怎么可能来给她做代孕妈妈? 可见打从一开始,赵丹露所谓的“男朋友”就不存在,景茗或者陆天维就是她的“金主”,好好儿的一个女大学生,却去给人代孕生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景茗却是笑着安抚虞秋雁,也顺带着算是对众人解释,“其实我是因为生育方面有点问题,才迟迟不同意相亲,就是怕耽误人家,难得陆天维不嫌弃娶了我,我自然不能断了他陆家的根儿。代孕的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只是回来知会你们一声儿。” “陆家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景丞丞的语气中不乏戏谑,却在看向赵丹露时,冷冷吐了俩字儿,“弃子。” 后者顿时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心儿往头顶上涌,下意识的往景茗身后躲了躲。 景茗的目光对过来,肆无忌惮的凝着那双深眸,满是挑衅。 她很自信。 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在纪茶之面前表露出任何异常来,唯一能让景丞丞抓到把柄的就是赵丹露,如今赵丹露已经被光明正大的推到人前,以后的作用也只是代孕妈妈,没有证据,就算景丞丞说破天纪茶之也不会相信他,毕竟纪茶之对她的信任一点儿也不比他景丞丞少。 而反观景丞丞,这三年来的荒唐生活足以把他好不容易在纪茶之心目中树立的那点好感完全摧毁,不过是一根筷子和十根筷子的差距,她有时间,她完全可以等,然后慢慢的腐蚀渗透她的小丫头。 只要一想到不久的未来,小丫头会躺在她身上娇喘连连,景茗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景丞丞看着这个样子的景茗,又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 从小到大,他们俩一直是兄弟姐妹里关系最好的。 客厅里的气氛,在两人对视后迅速产生了某种叫人能够轻易捕捉的诡异变化。 纪茶之觉得压抑,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目光探究的在景丞丞和景茗间走了个来回。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大姑姑适时出声,打破了沉寂。 “没什么。”景茗淡淡收回眸,“那就这样吧,学校还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我也要回学校,一起吧。”纪茶之追上去,却被赵丹露突如其来那一记恶狠狠的眼神给怔在原地。 景茗见她站在不动,有些狐疑,“怎么了?不是说要一块儿回学校吗?” “不了不了。”她忙摆摆手,“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东西要带学校,得先回一趟懒园。” “嗯,那好,待会儿我们学校见。”景茗也没再强求,领着赵丹露走了。 两人走后,纪茶之脸上的表情就十分怪异。 “走吧,不是说要回懒园拿东西吗?”景丞丞主动牵上她的手,她也没再有任何抵触情绪。 他看出来了,但没点破,他知道以纪茶之对那方面的敏感,总会发现点什么,当然距离相信,这种发现又显得极其微不足道,陆天维就是景茗最大的幌子。 “三少。”院子里,蒋寻已经在候着。 见到景丞丞出来,贴到他耳边也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后者的脸上霎时浮现一抹玩味儿,“天真。” “景丞丞,你自己回懒园吧,我要去学校了。”纪茶之摆脱了他的手,快速钻进小粉红的驾驶座里,将车门反锁。 “好。”景丞丞反常的没有拦着她。 小粉红很快便驶出景家大院。 “三少,您怎么就让少奶奶走了?不跟她解释吗?”蒋寻不解。 “解释了她就能听进去?我应该先弄死你才是。”景丞丞一面吩咐,一面又往宅子里走,“快点把这个偷钱的找出来。” 走到门口,又退出来,“给蒋晨曦打电话,让她看好儿我们家那小傻子,送我去云峥那儿。” 蒋寻一愣,冷硬的五官随即柔和下来,“是……” 夏晨曦接到蒋寻的电话并没有去校门口接纪茶之,反倒做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窝在宿舍床上。 纪茶之一进门就看到她蔫巴巴的样子,好奇的凑上去,“怎么了你?谁又把你零食没收了?” 夏晨曦摇头。 “那……谁把你零食偷吃了?” 还是摇头。 纪茶之纳闷儿了。 除了吃的,还有什么能影响夏晨曦心情? “是蒋寻!”夏晨曦突然一下子扑过来,在她怀里呜咽,“个王八蛋还骗我说自己以前从没有过女人,结果人都大着肚子找上门儿了!” “怎么会,是不是误会?小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纪茶之忙安慰,“说不定是那女人的计谋,现在的人心术不正的有的是,你去跟小蒋问清楚,别冤枉了人家……” 劝着劝着,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水眸斜斜睨过去,“我说姓夏的,你是不是听景丞丞说了什么?” “不是。” “嗯?” “真的不是三少。”事儿搞砸成这样,景丞丞吃了她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还给她打电话。 见她仍旧狐疑的盯着自己,夏晨曦索性坦白,“你看吧,你又冤枉三少了,这回真不是他,是蒋寻,他跟我说了这事儿,所以我就想帮着说和说和,老实说,三少以前的私生活是混乱了点儿,但你都是知道的,他从来也没骗过你。” 纪茶之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声,松开她趴回自己床上,“以前是没骗,可这回……” “以前没骗,这回自然也不会骗,不撒谎的人是因为他不屑撒谎,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三少生孩子的。” 夏晨曦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纪茶之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微红。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景丞丞生孩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像是嵌到了心头一样。 明明是从夏晨曦嘴里说出来的,却莫名其妙的让她觉得这就是景丞丞对她的告白。 默默在心里连呸两声:想什么呢! 夏晨曦见她有所动容,忙继续道:“这姐妹俩在京城还蛮有名,算得上是社交名媛,原先也确实跟过三少,不过妹妹心术不正,一心想要成为三少奶奶,所以偷着在避孕套上扎了洞……” “这怎么可能!” 她无奈的摊摊手,“说出来你可能觉得荒唐,可这就是事实,你自己也说这年头心术不正的人多,更何况三少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想要?” 怕纪茶之不信,她又特意强调道:“这事儿你萧叔叔他们应该都知道,要不你去问傅教授,小蒋说三少把那女人的整个子宫都摘了给傅教授当标本了。” “……”呕。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谁骗你我也不可能骗你的是不是?”夏晨曦把她从床上拖起来,“走走走,爷领你去找傅教授,说来我也挺好奇呢,子宫标本,啧啧,有意思。” “我不去我不去!”纪茶之不停摇头,“我信,我信还不行嘛。” 子宫标本什么的,还是免了吧,当初纪芮那一根黄鳝,害得她现在连鳗鱼都不吃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谢绝访问 不过第二天午饭时候,她还是跟夏晨曦一起回了趟懒园。 夏晨曦说自己不小心把三少爷得罪了,让她帮着去说说好话。 其实纪茶之原本就气性不长,又不记事儿,她消气儿,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路上还特意拐道儿去老铺子买了景丞丞最爱吃的点心。 景三少爷喜甜,尤其还是自家丫头买的,看到她拎着小纸袋进来心里的甜就涌到脸上了。 “还算知道将功补过,不是没得救。”他指伸手捻过一小块,话却是对夏晨曦说的。 后者忙赔了笑脸,“是三少教导有方。” “不对。”他摇头。 正好蒋寻从那边书房出来。 景丞丞顺手指过去,“是他教导有方。” “别动!”纪茶之忽然凑到他面前,撅着鼻子嗅了嗅,“好浓的草药味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 “是的三少奶奶,昨儿晚上您没回,三少在院子里等了一宿,感染了风寒,这不我才刚从傅教授那儿给他拿了草药来煎。” 景丞丞那叫一个错愕。 小蒋现在可是厉害了,撒谎都不带喘气儿的! “那什么,其实没有感冒……”这可不是他骗的,是小蒋。 “对不起。”纪茶之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心疼不已,想伸手去抱抱他吧,又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场。 她忽然有些怀念没吃解药前那时候,好像从来就不在意别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了…… 其实真不是这样,景三少爷昨儿晚上跟傅云峥两人在实验室忙活了一宿,被煎草药的热气给蒸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风寒的事儿。 “三少,那没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蒋寻不是没有眼力见,见两人恨不得立马裹一块儿好好互诉衷肠一番,也不再打搅。 纪茶之忙挥手,“去吧去吧。” 厨房里“咣当”一声! 蒋寻和景丞丞顿时脸色骤变。 “小张这笨手笨脚的,回头罚他奖金。” 蒋寻话音刚落,纪茶之的小鹿从厨房里噔噔噔跑出来,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小可怜,被小张吓坏了是不是?”纪茶之俯身把它抱起来,无意间触碰到它的肚皮,好像突出了几个点,拧了拧眉,当下把小鹿翻过身。 一瞧! 天了! 这小幼鹿的女乃子居然发 育了! “丞丞,闹闹是不是生病了,你看它……”她把小鹿抱到景丞丞面前。 蒋寻看得太阳穴直抽抽,冷冷瞪了眼怯怯立在厨房门口的小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能是到了发 情期,我把它抱去给傅教授瞧瞧!”没等景丞丞开口,蒋寻已经把纪茶之怀里的小鹿抱走了。 车门一关上,夏晨曦立马把小鹿从蒋寻手里抢了去,举高到头顶朝它肚子底下看,“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这么小的鹿恐怕还没到发 情期吧。” “你问问它不就知道了。” “你说不说?”一记拳头伸到他眼前。 “这个?”狭眸似笑非笑从她拳上掠过,“这个你吃不消。” “你!”夏晨曦气到无语,“停车停车!” 蒋寻见她真急了,也不再逗她,从手扶箱里拿出一包草药丢到她怀里,“就是这玩意儿,昨儿晚上三少和傅教授熬通宵配出来的,一贴就能让人快速产女乃,大概维持半个月,比市面上的空孕催女乃剂要有效率得多。” 到底是没脸没皮了啊,说到产女乃俩字儿的时候愣是半点脸红都没有。 夏晨曦鄙夷的嗤了他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想哪儿去了,这玩意儿是替三小姐准备的,她喜欢……”想了想,不对,掉头往反方向开,“我去找傅教授多拿点儿。” “你丫给老子滚!”她反应过来,狠狠咆哮一声。 奔驰车“吱”一声靠路边停下。 男人的领 带快速缠上她双腕,座椅放倒,迈腿跨到她身上,“我滚过来了。” “我错了。”无奈的擎起双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薄唇贴上来,狠咬了一口,“下次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半句脏话,你就不用再穿裤子了!” “三少还说脏话了呢!” “所以他老被他老婆欺负……”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车窗外,小交警敲了敲玻璃。 蒋寻冷脸将挡风玻璃后的那张白纸翻个面,正面朝外。 小交警立马站得笔挺的敬礼:首长好! 他甩甩手,这才曼斯条理的坐正身子。 小交警溜得飞快。 “这是什么东西?”夏晨曦将那张纸拿过来一看,上面赫然:京城中央军区大院通行证! 她呵呵的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讽刺的。 蒋寻惦记着尽快找到小偷,也没有再把夏晨曦强留,送她回了学院。 隔天,纪茶之也回了。 原先四个人的宿舍又变成了三个人的,自从那天赵丹露跟景茗回了趟景家后就一直没在学校出现过,好几个同班女生都过来问能不能搬到她们宿舍,其原因,不外乎景茗对1206最为上心,她出现在这里的频率最高。 就连向来跟她们不对付的刘蒙都打着问小偷那事儿的借口过来两次,当然每次无不把赵丹露贬了个彻头彻尾。 夏晨曦为着这事儿特意在门上贴了张白纸:谢绝访问! “你们门上这玩意儿谁贴的?赶紧拿掉,多难看!”景茗刚好从隔壁寝室查完房出来,特意又绕到她们宿舍巡视了一圈。 寝室里只有夏晨曦和杨枝在,浴室门关着,水声哗哗。 脑子里顿时浮现那丫头诱 人的身躯,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 “这不是都是拜您所赐嘛,您说您这一天三餐外加宵夜的造访,我们宿舍都快成了您的追求者们的接待点儿了!” 夏晨曦不耐烦的应了声。 景茗到底还是有些做老师的样子,也没在意,自己上去把那张纸撕了。 纪茶之正好从浴室里出来,见到景茗笑得眉眼弯弯,“导员,你来得正好,昨天我们大扫除的时候在丹露的床底下捡到一条手链儿,不是我们宿舍里的,你问问是不是丹露的。” 银色手链递过去。 景茗的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到那对儿被浴巾束得发鼓的饱 满上,伸手接过,“好,回头我问问,你……你们早点睡。” 夏晨曦淡淡扫了那条手链儿一眼,嘴角多了些讽刺。 “好,晚安。” 纪茶之将景茗送出门,还忍不住嘀咕一句,“我有时候真想不通咱们学院的女生,颜值在线的男教授也有呀,学长学弟们长得也都过得去,干嘛非得每天跟个苍蝇似的围着导员转。” 夏晨曦掀开窗帘往外张望了一眼,走廊上,还有穿着睡衣围着景茗问问题的女生,无奈感慨,“再这样下去,整个学院都要被她掰歪了!你说男同学们好不容易熬过痛苦的高考准备在大学里放飞下自我,这下好了,干看着吧。” 其实更让她郁闷的是景茗,这么多女生勾 搭,她怎么就不上一个呢!再上一个不就成了! “情义千斤不敌……” “胸 脯四两肉?这个你上回说过了。” 杨枝听了夏晨曦的话直摇头,“胸脯四两肉算什么?比不上无上限信用卡一张。” 虽说别人不晓得这位的到底身份,可平时的吃穿用度人家那是一点儿没马虎,不说别的,光是隔三差五换着开的豪车就够叫人心痒难耐的,更别提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风,说赵丹露被景茗包 养了,人现在可是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赶上初秋下雨,寒得慌。 纪茶之站在窗口往外张望了一眼,连课也懒得去上了,反正去了她也听不懂,索性跟夏晨曦俩窝在寝室里看电影。 夏晨曦去校门口拿外卖,景丞丞电话打过来,问她晚上回不回家。 明天周末,自然是要回的。 但她原本跟景茗约好了中午放学后去逛街,景丞丞却说中午要跟混蛋帮聚会,尤其他说荀殊前几天输了个赌,待会儿要兑现,小丫头被这帮子人佘毒得不轻难免好奇,便干脆没提要去逛街的事儿,让他晚点来接。 景三少爷这几天十分民主,既不干涉她的校园生活也不再到校园里晃悠,只是偶尔要求她回家一天,这点福利,还是要给的。 “妈蛋,老子淋成狗!” 夏晨曦从外面推门进来,纪茶之赶紧把电话挂了,给她递了条毛巾。 “你不是拿伞了吗?怎么淋成这样?” “别提了,走半道儿刘蒙那个傻逼看导员没伞非把老子的抢走,如果不是怕砸了这些吃的,老子非扁死她不可!”夏晨曦说话时还特意瞟了她一眼,“你说那个刘蒙怪吧,自从赵丹露走后就老黏着导员。” “唉,你不是也说了嘛,都让茗茗给掰弯了。”纪茶之叹了口气,想起刚才在好友圈了看到的陆天维国外度假的照片,不免感慨,“要是陆天维能对茗茗这么上心就好了。” 夏晨曦正准备吃东西,一听这话,特意腾出嘴讽了一句,“他倒是敢。”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不管丞丞怎么安慰,我总有些后悔当初救了那个倪诺,感觉自己像是引狼入室了。”纪茶之拿着手机给景茗发短信,并没把夏晨曦这话的意思完全听进去。 办公桌上的手机“叮”一声轻响。 “刚才谢谢你的伞。”景茗拿起手机,指指办公室门,“记得帮我带上。” “好。”刘蒙笑嘻嘻的朝她挥手,“导员再见。” 景茗早已低下头,目光落到到手机屏幕上“小丫头”三个字时嘴角快速旋开一抹温柔的笑。 刘蒙转身时正好瞥见,顿时呼吸一滞。 手机里躺着一条来自纪茶之的微信:不好意思啊茗茗,放学后我恐怕不能陪你去逛街了,丞丞找我有事儿。 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刘蒙,你等会儿。” “导员,您还有事儿?”刘蒙忙又搁下伞跑回她跟前儿。 “是这样的。”景茗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条铂金手链,递到她面前,“这东西,你认识吗?” 刘蒙本能的一哆嗦,当场脸色就白了,垂眸凝着鞋尖,“不……不认识……” “真不认识?” 手链又递过去一些,铂金的材质在灯光下闪着细腻的光。 “不……”她又摇头,“真的不认识。” “其实这东西,原本我早就应该交给警方的,念在你们都是学生,这才打算自己私底下先问清楚。”景茗收回手,严肃的表情使她看上去冷硬不少,给人一种铁面教官昨日重现的即视感。 “这东西是在赵丹露床底下发现的,我问过她,这东西不是她的。” “那也不能就是我的吧,我又不住在1206。”刘蒙心虚的回了句。 “我早上给黎可人打过电话,她说……” 不肖景茗说完,她已经“噗通”一下跪倒在她脚跟前儿。 “导员,求您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想要那些钱,我只是……我只是想……” “我知道。”三十四万现金,其实真的不多,有那功夫一叠叠粘到床底下,藏在自己身上早带出去了,可见刘蒙是真的不是为了钱。 景茗没有伸手去扶她,对于刘蒙这个人,她一直就没报什么好感,原因不外乎纪茶之。 “是为了嫁祸赵丹露?黎可人家的公司一直是你们家工厂的大主顾你总不至于嫁祸她吧。” 刘蒙开始默不作声,低头啜泣着。 “真的不说?既然不愿意在这儿说,那就去派出所说吧!”景茗不耐烦起身,刘蒙立马抱住她大腿,“导员,别,求您了。” “你求我没用,你偷的又不是我的钱,这事儿院长在会上提起好几次,必须彻查,否则学院的名声也就不好听了!” “如果真的是赵丹露偷的,恐怕无论如何您都会保住她吧!” 刘蒙突如其来的怨怼,景茗顿住了,低头目光迥异的凝着她。 “你……”军靴略显烦躁的在地砖上碾了碾,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猛吸了一口,,“你先起来。” “我做这么多,只是想让教官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爱您的人并不是只有赵丹露和黎可人,我对您的爱一点儿也不比她们少,她们谁都不可以跟我抢您!” 一开始,或许真的有这样的情感在里面,但是现在刘蒙只知道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其实真相,倒并没有让景茗觉得十分意外。 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烟头无声在桌面上碾熄,俯身去扶她,“你先起来……” 一靠近,刘蒙身上那股浓郁的女乃香味儿顿时涌入鼻息间。 那种熟悉的,令人向往的气息…… 手掌无意间触到一团柔软,跪着的人一下子红了脸,连告别都来得及,落荒而逃。 景茗傻站在那儿,一反手,掌心湿濡一片,全是白色的女乃汁儿…… 拿起手机,给纪茶之回了个“好”,桌面上那条铂金手链被无声扫落到垃圾桶中。 景丞丞过来接纪茶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夏晨曦接的电话,三少爷亲自上楼去抱的她,正好跟景茗撞上。 昔日的好姐弟,如今已经形同陌路,匆匆擦肩,只剩下遗憾。 “三少,刚才刘蒙打电话来……”上车前,蒋寻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又问,“您真的确定了吗?我担心大院儿那边会……” “要是家里真有这么糊涂的人,趁早滚蛋。”景丞丞弯腰把纪茶之抱进后座,大约是车上空调太凉,小东西拼命往他怀里钻,小小的唇瓣撅得红艳,不晓得有多诱 人。 “是。” “景丞丞!”景茗追下楼,挡住蒋寻正欲关上的车门。 “你想说的,我不想听。”景丞丞从旁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给纪茶之盖得严实,半点儿都没给景茗留下。 亲自伸手关上车门,放下车窗,露出半阙冷峻的侧脸,“这些日子,你上蹿下跳无不是因为我的妻子你的弟媳,话我今天撂这儿,如果你脑子里还能有半点儿理智还能念及半点儿亲情,到此住手,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一意孤行……” 矜贵的手指在窗框上点了点,没有继续说下去。 车窗缓缓升起。 其实结果,已经在预料之中,这番话多余到连景丞丞自己都觉得可笑。 二十多年姐弟之情,三哥死后唯一一个跟他亲近的堂姐。 无情之人却也不是那样无情。 景茗。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纪茶之是被尿给憋醒的,先前喝了太多果汁儿,睡了这么一小会儿膀胱跟要炸了似的! 车子才刚在长安会所门口停稳,她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景丞丞膝上跳下去,直奔门内。 白天会所里人少,她实在急得慌,也来不及去到洗手间,便临近推开了一楼最靠外的一个包厢。 属于女人的带着明显情欲的求饶声比那种熟悉的婬靡味儿更早蹿入她的感官中。 包间茶几上,五六个男人正轮流在上一个女人…… “求求你们……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那女人转过脸来,那熟悉的面孔顿时叫她怔在原地! 天! 老师! 第一百九十六章这世道 这女人,可不就是之前因为车祸而一直没在学校出现的她的班主任许唯一! 很显然她是被下了药,满脸朝红,眉带风 情眼含春,两条白 花 花的大长 腿被萧凌陌和荀殊掰 开,另有两人正一上一下卧抱着她,冲 撞的她…… 程佑庭正拿着手机在拍摄,见她进门,忙扯过浴巾遮住下半 身,将她推出门外,“我的小祖宗,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们家景三爸爸呢!也不看看好你,到处乱跑!” “我……”纪茶之急啊,推开他就往第二个包间儿里冲。 “嗨……个小鬼东西,话都不留一句!” 没一会儿,纪茶之从隔壁出来,景丞丞已经进门,正在过道等她。 “景丞丞,荀叔叔打赌输掉的该不会就是我们班主任吧?”她又趴在门缝里往里面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看那样儿没几个小时下不来。 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她老师,这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上回凌陌不就提醒你了?以后保管你大学不挂科,压根儿用不着求到我。”景丞丞牵过她的手,“走了,咱们上楼去,这才是个开胃菜,搞不了许久,也没什么花头,没意思。” 景丞丞这么一说,纪茶之才想起来。 当时给景天祯上坟回来,萧凌陌可不就巴巴儿的想把这事儿拿来讨好她,只是她自己没愿意听。 后悔。 早知道她就好好听他说了,今儿这事儿也就能够避免了。 “其实当时荀殊撞了她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有这个意思了,还特意去医院探望过,只是荀殊把她藏家里玩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前几天那个赌,且不能献出来。” “你们又赌的什么?”纪茶之都上了楼梯拐角,忽然听到一阵惨叫从包厢里漏出,一下子又停下了脚步,面露担忧,“丞丞,不会玩死她吧,许老师人挺好的,回校第一天就特意去寝室看过我。” 以前不觉得,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后知后觉。 这荀殊撞了个女人,许老师也刚好因为车祸没露面,刚回校那天班里还有同学说起在校门口看到许老师从一辆白色跑车上下来。 荀殊开的,可不就是白色跑车! 她怎么就能这么迟钝…… “他们有分寸的,放心。” 景丞丞见她小手冰凉,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指尖无意间触过悬在她胸前的那块玉,神色暗了暗,将它摘了下来揣进口袋。 “干嘛?”纪茶之不解,动手去翻他口袋。 以前从来不许她取下来,说是把命都悬她身上了,今天怎么又给收走了? “玉有灵,拿去给先生净化一下,以后再还你,别多想。”他将她的小手从口袋里抽出,换了另只一手握着揣进另一侧口袋。 纪茶之“哦”了一声,有些闷闷。 许是因为戴久了的缘故,这一下子被摘了,心里还觉得空落落的。 这人呐,就是矫情,强给的东西不稀罕,留不住的才珍贵。 两人在楼上包间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楼下那帮子人也没上来,另外几个输的没参与,在小厅里打桌球,景丞丞靠在沙发上小憩,纪茶之就老老实实的在他边上坐着,一只手跟夏晨曦斗地主,一只手依旧被他揣口袋。 期间点心水果倒是上了不少,她都已经吃个半饱了还没见到人。 “要不咱们再下去看看吧。”纪茶之有些担心,这许老师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下子五个大男人,怎么吃得消,回头真做坏了,谁帮她写论文儿? 你瞧瞧个鬼东西,眨眼功夫人都盘算好了。 小手在西裤口袋里挣扎了一下,正打算拿出来,一下子碰到突然膨涨起的那地儿,立马慌了神。 “那什么……” “不是说了让你别招儿我!”大手没好气的将她揣回去,整个人被迫趴在他怀里,“别动,再动办了你。” 自从正式开荤那回后,这丫头就一直不让他碰,近来又一直住在学校,差点儿没把景三少爷给憋死! “不动就不动,你以为我想动!”纪茶之学着他的样儿懒懒往沙发上一靠,手指一抻,一下子又抻到那活儿上。 景茗都说了,现在年纪还小,最少少做那事儿,就算要做也必须戴 套…… 黑眸霎时睁开。 她忙将话题一转,“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赌的什么?”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下礼拜五‘席雯雯’跟周克胜的婚礼,一起去热闹热闹。” 刚好荀殊抱着个女人踢门进来,纪茶之的注意力立马又被吸引走了。 “许老师她没事儿吧?”小脸凑过去,见人软得跟滩泥似的,不免担忧。 “能有个什么事儿,就是被草 昏过去了,你们甭看这娘们儿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事儿上顶耐 草,那地方生得也销 魂,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泬。”萧凌陌嬉皮笑脸的在她身边坐下,“怎么样小软玉,这回该相信叔叔我没骗你吧。” “萧叔叔吹牛了。” “老子怎么吹牛了!” “你明明是在楼下看了几个小时。” 有人跟着架秧子,“对对对,丫就是干看了几个小时,废枪一杆!” 萧凌陌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说景三三,你能不能好好儿管管你们家这小的!” 景丞丞无奈摊手,“这我可管不了,家里现在她说了算,一不小心我都要被赶出睡房的。” “就是给惯的!” “难道不应该?” “啊——”原本瘫软在沙发上的许唯一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无措的抱着自己,目光警惕的扫过众人。 “你们……纪茶之……”神志清醒后再看到纪茶之,她差点儿没一个激动又昏死过去。 为人师表,居然让自己学生撞到那样的一幕,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算了! 荀殊忙将手里的汤药碗放下,“小一。” “别碰我!”许唯一扶着沙发颤巍巍站起来,两只眼眶通红,一 丝不挂的身躯在水晶灯下更显诱人风 情。 “别哭啊你!”荀殊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咱们几个对你都没有恶意,只要你乖乖的,咱们都疼你。” “就是啊,你放心好了,咱们绝对不会吃亏了你,咱们虽然胡闹,但都是干干净净的,任凭谁在外面打野食儿那都得开医院证明的。” 一想到这小娘们儿会吸 人的身子,萧凌陌就觉得冲动。 许唯一生来性子软弱,虽说不晓得这几个是什么人,可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多少也知道荀殊身份不简单,抹抹眼泪,默默朝门口走去。 算了,就当是被鬼压了! 这世道,被轮都只能怪自己是个女人。 “唉……怎么就走了……” “许老师。”纪茶之扯下萧凌陌围在身下的浴巾追上去,后者光着 腚一个劲儿的骂,换来景丞丞一顿爆。 “许老师,这个……”浴巾递过去,“你先围着吧。” “谢谢。”许唯一吸吸鼻子,“纪茶之同学,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虽说是裹上浴巾好了些,可那娇躯还是颤抖得厉害。 纪茶之瞧着她也觉得可怜,点点头,“那好吧,你跟我来。” 她带她下了地下停车场,司机正在擦车。 见到她,恭敬的行了个礼,“三少奶奶,您这是要回懒园吗?” “不是,你把车钥匙给我。”小手摊出来。 司机犹豫,“三少说了,您不准擅自开车。” “给我。” “可……” “不给我我就告诉景丞丞说你欺负我。” “我给我给!”司机立马掏钥匙。 这祖宗,这讹人的毛病到底是跟哪儿学的! 迈巴赫才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司机立马给景丞丞打电话,“三少,您的小祖宗把车抢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迈巴赫的车身比小粉红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纪茶之想想都觉得不踏实,缓下车速,开得小心翼翼。 手机响起来,她也没敢去接。 她不接,那头就一直打,最后还是一直哭的许唯一腾出手帮她摁的扩音。 “你个东西,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现在不管开到哪儿,马上给我靠安全的路边停下。”景丞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几分明显的焦急。 “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别着急。” “我再说一遍,马上给我靠路边停下,不然你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纪茶之没好气的“切”了一声,“你打扰我开车了。” 给许唯一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帮她把电话挂了。 “许老师……”她本想安慰来着,但开口了又不知道怎么继续。 毕竟人家是被轮女干,而且差不多被当着她的面轮女干,还是被她相熟的人,总不能叫人节哀顺变吧。 “我没事,谢谢你了。”许唯一依旧缩在位置上,虽说看上去精神依旧不好,但已经没有方才抖得厉害。 “我,那个,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纪茶之想得简单,自己被景丞丞一个人做都吃不消,更何况许唯一承受了五个,那个地方恐怕会伤。 许唯一一听说要去医院,立马变得警惕起来,“我不去我不去,你送我回家就好了,我真的没事。” “别紧张,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送你去的。”纪茶之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你帮我发个信息给里面的傅教授,让他把用在那个地方的药送点过来,把你们家的地址也附上,你放心傅教授是我的好朋友,他绝对不会乱说。” 其实许唯一真的痛得受不了,看得出来纪茶之是真的想帮她,便点头,很快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傅云峥收到纪茶之发来这么条没头没尾的信息,地址又是个没听说过的地方,直觉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担心得不得了,很快便拿着药赶了过去。 门铃声骤响。 纪茶之跑去开门,傅云峥一进去什么话没有,先扶着她肩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啊。”纪茶之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傅云峥这才赶忙松开她,知道自己反应过于强烈,又特意解释,“你刚那短信发过来,我还以为……” “不是我。”纪茶之也不好跟他多说,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先把药给我,你先回去,这里暂时不太方便。” 她这么一说,傅云峥就明白了,忙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儿给我……给三少打电话。” 纪茶之道好,送了傅云峥出门,这才把药从门缝里塞进去给许唯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许唯一从卧室开门出来,“今天晚上真的谢谢你了茶之,现在也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不然你老公要担心了。” “老公”俩字儿一蹦出来,纪茶之的双颊立马泛起红晕,“那……那好,老师你也早点休息。” “嗯。” 她怕许唯一想不开,出门前又补了一句,“我知道安慰的话没用,但……会好起来的,你就当他们是生活吧,老师要坚强。” 许唯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事实上,如果真的想不开的话,恐怕早在病房被荀殊强女干的时候她就已经想不开了吧。 一个和五个,都一样。 因为她,还有个家要养。 纪茶之看着门缝里那抹越来越窄的苦笑,多少觉得心酸,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她真的不会安慰人。 房门,轻轻关上…… 华贵的迈巴赫驶入雨中,慢慢消失在小区门口,一直停在角落的那辆银色轿车这才敢踏实离开。 懒园外。 景丞丞正端了把太师椅坐在大门口等她。 纪茶之从车上下来才想起,这货好像说要收拾她! 把车钥匙抛给小张,陪着笑脸走上前,“爸爸,你怎么还没睡呐?” “甭跟我来这套儿。” 景三少爷伸手从背后一掏,一根充满痛苦回忆的戒尺霎时出现在她眼前。 “丞丞……”血的经验告诉她,求饶没用耍横也没用,还等什么! 拔腿就往门内跑! 就她个小短腿,怎么迈得过景三少爷的大长 腿,三两步就被追上了,整个人跟被拎小鸡儿一样拎起来。 “纪茶之,别以为吃了解药老子就怵你,不听话,老子照样儿收拾你!”景丞丞连拖带拽把她弄进门,“给我挨墙角儿站老实了!” “景丞丞我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都比你听话!” 戒尺“啪”一声砸在门框上,吓得她一哆嗦,立马老老实实跟墙角儿站好,双手揪着自己耳垂,“景丞丞,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心里来来回回把萧凌陌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给她坑的,简直不共戴天! “不敢了?我看你敢得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这大下雨天儿的,驾照都没有你就敢上路,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景丞丞气急败坏的指着她,手指都抖了,忽然又是重重的一声,跟砸她心尖儿上似的,震得那颗小心肝儿颤得厉害。 “你看我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嘛!” 深眸一扫过来,声儿立马就降了下来,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那我开都开了……”反正她是想好了,要是景丞丞还敢揍她,她保证离家出走! 索性把心一横,倒着白眼儿对着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干脆都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改,回头再把你给憋坏了。” “呵!合着这是都盘算好了?说说吧,您这是打算往哪儿跑呢?南至南极北至北极,用不用我先知会声儿下班儿载人航天飞船给您留个位置?” 这嘴贱的,纪茶之气都要气死了,撅着小嘴儿靠在门板上一撞一撞,“那你说,你想怎么想,反正时光倒退我是做不到。” “我想怎么样?”戒尺随手丢弃在地,景丞丞上去就把她给扛了起来,摁在榻上,“做到腿 软你就老实了!” “我不要!” “不要也由不得你!” 裤 子一扯,直接冲了进去。 许久未有的愉 悦快速而剧烈的在血液中流窜起来。 “啊……好痛……”指 甲紧嵌入他肌 肉,报复似的在他脖上狠 咬一口,“混蛋,我不要跟你做这种事!” “不跟我做?”景丞丞气急掰过她的脸,重重往里撞了一下,“看清楚,老子在草你,有老婆不给老公草的?” 月夸下那巨 大的物什儿受到刺激,一下子又涨开变长不少,撑得她几乎难以承受,尤其他还这样的蛮横,像是巴不得把她弄坏才满意。 纪茶之委屈的紧咬着下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 总是这样,总是在她不愿意的时候逼她做这种事! 景丞丞,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 这小模样儿一落入深眸中,心头顿时就是一揪,身 下的动作也不由得减缓下来。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喑 哑嗓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高贵的头颅无奈的深埋入她颈 窝,“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别哭了,听你的,以后你要开车就开,我保证不会再说你一句。” 温 热的气 息尽数喷 洒到她耳后果露的肌月几上,掀起一阵快 意的酥 麻。 景丞丞一服软,纪茶之就太平了,红着脸点点头,“那你放开我。” “老婆,我真的很想……” “那你戴 套。” 第一百九十八章碰瓷 不悦的气息当下毫无掩饰的扩散开来,俊脸阴沉得像是台风前的天儿。 “你脑子里哪儿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箍着她的纤 腰又是重重一下,像是惩罚,“老子这辈子都不打算跟你用这玩意儿,想都别想!” 纪茶之双手撑着他肩头,微微用力,“那你不准弄里面。”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要个孩子?” “我才十七岁!” “十七岁怎么了?十七岁搁以前那都是俩孩子的妈了!”景丞丞腾出一只手快速将她双手束 缚,擎 高在头顶,她不妥协,一个劲儿挣扎,“年纪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身 下的动作突然一滞,黑眸紧锁住她,“景茗跟你说的?” 纪茶之一听他提起景茗,本能的就有些慌乱。 这俩最近是真心不对付,要是景丞丞知道是景茗跟她说的,那还不得闹死? 想了想,摇头,“不是,是我……” “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还有个要求?”他松开她的手,低头叹了口气。 纪茶之继续摇头。 “下回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假话!” 她忙翘首堵上他的唇,小舌还没来得及进去已经被他反客为主。 柔 软的唇 舌像是灵魂的缺口,将彼此的灵魂湿 润,好不容易舒缓一下的小花儿又开始承受一波接一波的迅 猛撞 击…… 一滴尚带着他体温的汗从那高挺的鼻尖上滑落,滴在她额上。 “叫老子一声爹,在我眼里,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小孩儿,知道吗?” 纪茶之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景丞丞,他那双深邃的叫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在这一刻只剩下纯粹的深情,她看到自己在他眼中,完整而明亮。 主动伸手勾住他脖子,吻再次覆上…… 窗外夜雨淅沥沥,从深夜到凌晨,夹杂着的,女孩儿婉 转低 吟叫天儿都红了脸。 天上有云,而她亦成了朵云。 午饭后,景茗打电话过来,要求补足昨儿个被她放鸽子的那次约。 其实纪茶之躺在床上还没起,但这么久以来,景茗还是头一次主动打电话要求她,她自然不会推诿,于是两人约好半小时后在商场碰面。 景丞丞一早上起来就出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纪茶之索性没给他打电话,只对小张说自己出去逛会儿街,便开着小粉红走了。 昨天那场雨直到早上才停,路面上尚且积着水,车轮碾过,溅起无数水花。 她牢记景丞丞的叮嘱,知道雨天路滑车不好开,特意减缓车速,差不多就是个半爬的样子。 前方十字路口,绿灯最后几秒。 纪茶之正准备踩刹车,也不知道打哪儿就冒出来中年妇女来,一下子就撞她车头上了! 她顿时瞪大了眼,满脸惊骇,有些不知所措的握着方向盘,直到有人来敲车窗,她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下车去看。 那妇女已经躺倒在车前,抱着小腿,嘴里正“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我……”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撞到人了! 纪茶之脑子里那叫一个懵,其实就连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都搞不清楚。 明明好好儿的开着车,怎么就撞到人了? “你什么你啊!赶紧掏钱!我媳妇儿可是有心脏病的,要是有个好歹,我叫你赔命!” 刚好是红灯期间,男人这一声吼,顿时引起边上其他车的司机的注意。 听到他一开口就要钱,忙劝纪茶之,“小姑娘,碰瓷儿呢,甭搭理他!” “你哪只狗眼看到老子碰瓷了!我还能拿自家媳妇儿的命去碰瓷吗?” “既然不是碰瓷,那就先叫救护车吧,送去医院检查检查,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一定负责到底。”纪茶之听说是碰瓷,一下子冷静下来。 只要没正经伤到人就好。 她正准备摸出手机打120,那男人却挥手将她手机打飞,“我难道不知道叫救护车吗?叫了救护车你跑了怎么办?你跑了这医药费谁给?先给钱先给钱,给了钱你再叫救护车也不迟!” “就这都明着开口了,还说自己不是碰瓷儿呢!”有一越野车车主看不下去了,跳下车,“我告诉您,您可甭看姑娘年纪小就欺负人家,不乐意叫救护车是吧,那成,我给你们叫交警过来,到时候伤没伤,该怎么赔,都有人替你们做主!” “你这人儿咋屁事儿这么多!是你媳妇儿还是怎么滴?”那男人不甘示弱,回顶起来。 本就人来人往的斑马线上顿时热闹起来,围观的人不少,没一会儿就把这边路口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有帮那对夫妻的,也有帮纪茶之的,反正什么人说什么话的都有。 就这情况,不叫交警都不成了! 纪茶之慌啊! 她可不敢叫交警,没驾照呢! 小丫头一着急,压根儿忘了他们家那祸害爸爸在京城那可是随便踩一脚地都得跟着颤三颤的人物。 “好啊!那你倒是打电话叫啊!”那男人见她惊慌估计也是琢磨出些端倪来,愈发肆无忌惮。 纪茶之把心一横,从包里掏出钱包,“你开个价儿。” “小姑娘,你可别听他诓,找交警吧,真没事儿,他这是碰瓷儿,咱不会扣分的!”越野车车主好心劝她。 “算了,就当真把她撞了吧。”这么多人围着看,跟被人逼着追债似的,她还不够烦的呢! 这丫头没啥毛病,就是懒就是怕麻烦,就这一回,已经够了。 “还是小姑娘心好。”那男人恶狠狠瞪了越野车车主一眼,朝纪茶之刷刷竖起俩手指。 “两千?”她忙数了两千现金。 那男人摇摇头。 “你大爷的两万?你砸不去抢呢!”越野车车主把纪茶之准备伸出去的手摁回去,“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人就是看你好欺负讹你呢!” “你咋说话的呢!我老婆可是有心脏病的,要你两万那都是便宜你了!这去一趟医院还不定花多少钱呢!” 纪茶之索性将钱连带钱包一并塞回包里,弯腰将自己被他打落的手机捡起,甩了甩水。“我没这么多钱。” “没钱你别学人开车啊!” “合着您的意思开车的就活该被讹?您还知道脸字儿咋写不?” 一言不合,那两人又吵起来了。 纪茶之原先其实并不太想给景丞丞打电话,毕竟没出事儿他已经很反对她开车,这会儿不管有没有撞到人,这一通念叨恐怕是少不了。 可是眼下…… 她看了眼边上争得面红赤耳的两人,拨了个号码出去。 “醒了。”男人沉稳的嗓音伴着一阵混乱的麻将声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纪茶之听着总觉着有几分戏谑的意思。 也没多想,捂着手机走到一边,“我好像闯祸了。” “一把火把懒园点了?” “不是。”她有些不耐烦他那不正经的样儿,实在自己又做错了事儿,只能小心翼翼道:“我把人撞了好像,在咱们家出来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等着。”麻将牌被推得哗哗作响。 “我说小姑娘,你到底是给不给钱?天儿这么凉,你看我媳妇儿在水里躺的冻伤了可怎么办?” “臭不要脸!”越野车车主终于忍无可忍爆粗口。 纪茶之怕两人再吵起来,忙把这人拽开,“谢谢您了先生,我已经给我家里人打电话,他很快会来处理的。” 老公什么的,到底还是不怎么叫得出口。 没过多久,一辆白牌迈巴赫快速打横停下,司机下车打开后座门。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散了开来。 不管在哪儿,军方永远都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第一百九十九章再放鸽子 后座的人没有下车,伸出只手来,朝她招了招。 纪茶之老老实实走过去,揪着衣摆,“我撞了碰瓷的人,他说要两万。” “后备箱有只旅行袋,你去取出来。“ “哦。” “三少奶奶,给。”事实上景丞丞话音刚落,司机已经把那只旅行袋给她拎来。 拉链一拉开,成捆成捆的钞票顿时出现在她眼前。 “撞一下两万,这边儿是二百万,再给我撞九十九下。”这风淡云轻的语调,就跟在说先前的下午茶不错一样。 要是正经撞起来,甭说一百下,一下都能把人给交代了。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倒吸气声儿,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碰瓷儿的本来就够招人恨的! “别别别……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原本躺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立马爬起来,躲到她男人背后,两人皆是目光警惕的盯着纪茶之,生怕她真的开车撞他们。 “碰瓷儿的就该拉去千刀万剐了,赚这昧良心的钱!” “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小美女撞丫的!” 人群里有人跟着起哄。 纪茶之从旅行袋里拿了两万块钱出来塞到刚才帮她的那名越野车车主手中,在后者错愕的目光中转身上了小粉红。 那对碰瓷夫妻吓得缩紧身子,不停地朝后退,脸色惨白。 围观的人也开始屏息。 刚这辆迈巴赫停下的时候他们就清楚这姑娘的身份绝对非同寻常,那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撞个人算什么? 重重一脚油门下去,仍挂停车档的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周围的人全都自觉的退让得更远,给车子腾出一个巨大的空间,拭目以待。 小粉红往前行驶了两米,突然一个急转弯,掉头跑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司机将那袋子钱丢回后备箱。 人群很快散去,路面交通也很快恢复正常。 “钱我已经打到你们卡上,如果敢出去胡说八道一句,后果你们自己知道。”司机冷声对那对碰瓷的夫妻道。 “您放心,您放心,我们已经订了回老家的火车票,这就走这就走。”夫妻俩朝车子鞠了个躬,朝人行道走去。 现在这当家长的,甭管有钱没钱都不容易,瞧瞧车上这位,够富贵吧,可为了让自家闺女儿能老老实实的别开车,也着实费尽心思。 “三少,现在……”司机关上后座门,重新上了车。 景丞丞心情甭提多好,甩甩手,“回懒园。” 这下子,怕是他央着小东西开车,她也不会再开了。 果然,纪茶之回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车钥匙丢给小张,“把车停车库吧。” “您怎么就回来了?”小张纳闷儿。 “走半道儿不想开车,我坐车去。” 她重新往外走,跟才进门的景丞丞正好撞上。 “干嘛去?” “我……逛街。”这总不算撒谎吧! “今天就先不去了吧,等明儿个我陪你,今儿是爸从兰州回来,咱们现在得回宅子,待会儿小姨会去,咱们得帮着爸好好儿调教调教不是?”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景三少爷直接就把她给拽车上了。 纪茶之那叫一个无奈,又不好说什么。 景霈霖去了兰州军区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于情于理都要在第一时间问个好,更何况还有个席平毓要招架。 可是…… “你不是说要自己给爸安排吗?怎么小姨还去?” 景丞丞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新的和田玉坠子给她挂上,“前几天看到一对儿姐妹堵在程老二车前打架,发现没什么比两姐妹抢一个男人更有意思。” “为什么要给我带这个?之前那块呢?”纪茶之低头拽着那块玉坠子看。 玉倒是好玉,成色上比上一块还好,可灵气却远远不及。 但其实,这才是一块正常的玉,原先那块,完美得有些诡异。 “那块玉坠子还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得先给你一块儿压惊。”他的语气依旧寻常,神态上也没有任何异样。 但纪茶之总觉得不踏实,从那块玉坠子被景丞丞摘了后这样的不踏实就一直伴随着她,尤其现在,景丞丞还拿了另一块过来替换。 她总有种之前那块玉坠子再也不会回来了的错觉。 曾经作为卖身玉的玩意儿现在俨然成了她跟景丞丞的定情信物。 “电话。”景丞丞伸手探入她包内,把正在不停响着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景茗两字儿清晰醒目。 “那什么……”想起不撒谎的要求,她低头小声道:“原本跟茗茗约好了一起逛街的,我没骗你,你没问……” “好了,看把你给吓的,以后我不会再限制你,你想跟谁玩就跟谁玩。” 话虽这样说着,手机却已经被他拿过去,关机,揣口袋。 纪茶之心里那叫一个歉疚,连续两天放人鸽子,脾气再好的人都不能忍吧…… 可是景丞丞…… 她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默默将目光收回。 算了算了,还是待会儿找机会再跟景茗解释吧,说不定待会儿她也会回景家。 两人到景家的时候席平毓已经提前赶到,正坐在客厅里跟女眷们聊天。 她是席家最小的女儿,比席平君小了十岁不止,虽说两人有着相似的五官,但是气质打扮上却是完全不同,席平君曾经冷傲,这位席平毓却是高傲,脑袋时刻高昂着,仿佛在她眼里任凭谁都是不入流的。 景家这几位对席家的人早已没有半点好感,可又不好让面子上过不去,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纪茶之瞧着都觉得尴尬。 席平毓未必不觉得,于是在看到景丞丞的时候就显得特别亲热,别人还没招呼,她已经上前主动挽上他胳膊,打算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 “可是有些时候没见,你又变帅了,也不知道要迷死外面多少的女孩子。”席平毓心里清楚,要想牢坐景家三太太的位置,谁说话也没有她这小外甥管用。 且不说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眼下明摆着的意思,纪茶之被她单另撇开了。 就连景婉和特意给她递的眼色,她也完全视若无睹。 景丞丞当下甩开她的手,强势的搂上纪茶之的肩头,“您这话说的,这不是盼着我们夫妻不好吗?原先还以为您只要学学怎么做人媳妇儿就是,现在看来您恐怕还得学学怎么做人。” “小丞你!”席平毓差点没被噎死,好几次想发作,却最终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景霈霖她一直喜欢,家里也一直希望她代替席平君继续跟景家联姻,原先景家一直拒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绝对不能就这样砸了! 强行牵起一抹笑,上下打量着纪茶之,“这就是你买来的那丫头吧,长得倒是乖巧,我从法国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小丫头快过来瞧瞧喜不喜欢。” 这不是个低情商的就是个太狂妄的。 纪茶之在心底冷嗤一声,“我上楼了,待会儿爸回来了再叫我。” “诶!你怎么……”席平毓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正准备回头跟景丞丞抱怨,却见他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也跟着纪茶之走了。 两人前脚上楼,席平君后脚进门。 “你来这儿干什么?”席平毓当场翻脸,语言中满满尽是对自己这位姐姐的不屑。 席平君也没给她便宜,上去就扣住她手腕往外拽,“你要嫁给谁我的都没意见,景霈霖不行。” 小姨子嫁给姐夫,荒唐! 第二百章不复再来 席平君虽然不是个喜欢闹大动静的人,但架不住席平毓是。 她一门心思认准了自家姐姐是嫉妒,所以才特意过来打算搅黄她的好事儿。 这动静,可不就一下子大了起来? 纪茶之站在顶楼阳台往下看,景家院子里这会儿实在是热闹得慌。 席平君拽着席平毓非要她走,席平毓呢,死活不肯走,原先还只是打打嘴仗,最后真的是什么难听话都出来了。 回回揪着席平君婚内出 轨生孩子的事情猛开炮,把席平君给气的,差点儿没当众动手扇她! 可见泼妇这种生物,还真不是市井专利。纪茶之探着上半身,直摇头。 “别这么挂出去,当心掉下去。” 景丞丞将她往回拽了一步,见她仍旧伸着脖子,索性把她竖抱起来,让她像个小孩儿似的坐在自己小臂上。 这大高个儿一架上去,视野一下子好了许多。 “爸的魅力真好,就差大打出手了。” 也是。 若是真没有半点儿魅力,怎么能生出景丞丞这样的天人儿来? 纪茶之的视线一直落到席平君脸上。 她觉得她可能连肠子都悔青了,于是心情更好。 小丫头一笑,两眼弯弯。 景丞丞见她笑,也跟着笑,“我就是想让席平君知道,爸有的是女人喜欢,连她自己的亲妹妹都喜欢。” “对了,刚才姓夏的给你打电话,说是让你去一趟学校,找你有急事儿,好像是关于偷钱的人。” “你怎么不早点说?”纪茶之从他身上跳下来,往屋里走。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十来天,表面上所有人都没有嫌疑,但事实上只要小偷一天没被抓到,落到大家头上的嫌疑就一直洗不掉。 她自己不在意,可夏晨曦和杨枝呢?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哪怕她们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毕竟人言可畏呐! 景丞丞拦着她,“再有一会儿爸就回来了。” “我就去一会儿。”纪茶之打他口袋里摸回自己的手机。一面下楼一面开机。 一会儿功夫,数通未接电话跃入,景茗的夏晨曦的都有。 她正准备给景茗回一个,手机闪了一下,居然自动关机了! 没电! 景丞丞这白痴,昨晚上明明让他帮忙充电来着,居然没给她充! 纪茶之嫌下车再回去拿充电器麻烦,不耐烦的把手机塞回包里,心想着待会儿去学校看到景茗亲自跟她道歉。 校门口夏晨曦早早就在那儿等着,见她下车,赶忙跑过去。 “今天我回校拿东西杨枝跟我说,昨天看到刘蒙去办公室找导员,好像那条手链是她的,钱也是她拿的。” “杨枝人呢?现在还在宿舍吗?” 纪茶之着急回宿舍拿充电器,却被夏晨曦拉住,“我刚才下楼的时候看到她往教师宿舍楼去了,我觉得她可能去找导员求饶,我们还是现在过去看看吧!” “也好。”正好去跟景茗解释下刚才爽约的事。 两人这边刚进教师宿舍,那边校门口一辆保时捷跑车快速驶入,直直横在教师宿舍楼外。 “你们俩来这儿干什么?” 在景茗宿舍门口看到纪茶之,赵丹露顿时就没了好脸色。 刚才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是刘蒙要勾 搭景茗人都已经到宿舍了,这不她马上就赶了过来,这会儿又看到纪茶之,脑子里顿时浮现第一次在这儿见到她事情的情形,各种心酸嫉妒涌上心头。 “我们是跟着刘蒙来的啊,我可是听说刘蒙就是真正的小偷,当然要问个清楚,老子这黑锅背得可是够呛!学校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偷是我们宿舍的呢!”夏晨曦明着暗着挑火。 一听说刘蒙就是小偷,赵丹露火气更旺! 景茗现在躲着她,让她彻底沦为生子工具说不定就是以为钱是她偷的嫌弃她呢!她虽说爱钱,可也爱景茗呐! 这个刘蒙,着实害苦她了! “你们让开。”她从包里掏出宿舍钥匙。 纪茶之一度投来的疑惑目光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得意。 钥匙轻 插 入锁眼,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一拧。 一股浓郁的酒气从门缝中传来,混合着那种熟悉的叫人作呕的情谷欠味。 纪茶之习惯性皱了皱眉头,跟在赵丹露身后往里走。 客厅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空酒瓶子,虚掩的卧室内不时传出一阵阵女孩儿婬浪的叫声。 “老公……老公你轻点儿……你快把我女乃头都咬破了……” 这是! 刘蒙的声音! 纪茶之猛地一怔,如同遭了雷劈一般怔在原地! 刘蒙在景茗的卧室里叫老公? 她叫谁? 陆天维吗? 还是…… 她实在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可是陆天维分明还在国外度假啊! “茶茶,我的茶茶,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 景茗动情的声音就像是当头一闷棍! 迅速将纪茶之砸得头脑发昏! “啊……好痛……” “好你个刘蒙!”赵丹露推门进去,景茗的手指正好进入刘蒙那地儿,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缓缓淌下,滴落在底下的洁白上快速晕开一朵朵刺眼的红花…… 她的另一只手则捏着刘蒙的其中一直柔车欠,白色的女乃汁儿被她挤得到处喷 溅。 眼泪顿时就失控了一样,从翕动着的嘴唇两侧不停往下滴,“老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景茗抬头往门口扫了一眼,见是她,凤眸冷冷一眯,“出去!” 赵丹露微微往旁边一让,让出身后那个错愕的,犹如雷劈的纪茶之。 “茶茶……”景茗快速扯过一旁的浴袍裹住自己。 “那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刘蒙到底是不是她拿的钱,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她像个机械似的不停摆着手,水灵的目光有了罕见的呆滞,忽然掉头朝门口跑去。 纪茶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看到这样一个景茗,一 丝不挂的跟个女人裹在一起,像个男人一样吃女乃甚至用手破女人最珍贵的处,她甚至想到了一个恶毒的残酷的评价,脏! 这样的景茗真的太肮 脏! 女 同她可以接受,她不能接受的景茗,而更不能接受景茗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嘴里分明喊着她的名字! 她在喊的时候,到底把景丞丞置于何处? 一想到景丞丞。 她迫不及待的往校门口跑。 在这分这秒,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见到景丞丞。 她的脚步是前所未有的快,干涩的秋风在她肺里回旋,刮得嗓子眼生疼,她的眼中分明燃烧着熊熊烈火。 纪茶之的气愤,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景茗肖想成了性 爱对象,更多的,是替景丞丞鸣不平。 就好像完美受到了破坏。 她不满、愤怒然后失望、伤心。 姐姐怎么可以觊觎弟弟的媳妇儿! 要知道景茗,曾经满足对她对朋友一切美好的憧憬。 在懒园第一次跟她见面,她活泼、明朗像一阵干净的春风,后来从部队回来,她强势、冷静,数次救她帮她,这样好一个景茗…… 车门“砰”的一声砸上,长睫缓缓垂下。 终于不复再来。 景家院儿里,席平君已经离开,景霈霖也已经回来,席平毓还在,一帮子人正客厅里边闲聊边等晚餐开席。 纪茶之快速跑进门快速往楼梯口跑,全然忽视客厅里一个个跟她打招呼的人,甚至连气儿都舍不得喘匀实。 “景丞丞!” 房门关着,她就像脑子出了问题的人一样不晓得开门,只一个劲儿往门上撞。 “太平点儿我的小祖宗,回头把胳膊震疼了哭的又是你。” 景丞丞走过来开门,手还没来得及松开门把手,小人儿已经钻进他怀里。 “景丞丞!景丞丞!”纪茶之紧紧抱着他,不停叫着他的名字,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涌。 若说委屈,实在也是算不上,毕竟人家景茗也没真占她便宜,可她这会儿就是想哭,就是想在她们家爸爸她们家老公怀里好好儿矫情上一把。 第二百零一章楚河汉界分明 “怎么了这是?谁又欺负我们家小姑奶奶了?回头我找人收拾她!”景丞丞把她弄进房间。 纪茶之死活不撒手。 他越是这么说,她这心里就越难受。 景丞丞这么聪明的人,恐怕早就明白景茗的心思,所以不断提醒她要注意身边人,千万别跟景茗接触,而她却好几次为了景茗给他脸色看,景丞丞这心里得多难受? 一桩桩一件件的忍让。 他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她这颗琉璃心,为了她所谓的友谊不破灭? 好几想开口问问景丞丞,他当初说景茗是神经病,是不是就是因为景茗是女同并且一直对她有想法? 可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这个话题,实在太过于尴尬,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也实在太过于刺眼。 “哭就踏踏实实的哭,别一会儿犹豫一会儿纠结,只要我在这儿,没什么事儿该你烦心的,知道吗?” 景丞丞把她抱到茶几上坐着,拧了把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出去一趟,弄得跟只脏猫儿一样回来,三嫂那猫儿它都比你知道干净。” 热毛巾忽然在她脸上抹着,虽然下手粗暴,却很快叫她止住了眼泪。 “你轻点儿,抹桌子呢!”气儿还在抽抽着,小嘴倒是已经知道撅起来了。 景丞丞最后再用力揩了把,拧了拧她的微微发红的脸颊,“桌子不知道疼。” 他起身把毛巾拿回浴室,纪茶之像只小狗儿一样跟在他身后,“景丞丞,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面前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她一下子撞在他背上,“哎呦”一声。 “什么懂不懂事儿的?老子的女人要这么懂事干什么?搞得苦哈哈的,会任性就好,老子又不是兜不住。” “可……” “渴了就喝水。” 站在门口将毛巾往里抛,暗色的毛巾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正中脏衣篓。 景丞丞拍拍手,在她另一侧脸颊也捏了一把,“一个男人但凡有点脑子,一定要把他的女人宠得无法无天,让别人谁也受不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抢了。” “……”纪茶之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这样矫情的话,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能把她心头给暖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好像就无时不刻的不在为她着想。 “三少,三少奶奶,晚餐正等着您二位开席呢。”外面,老管家轻声敲门。 “知道了。”景丞丞牵着她往门口走,“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有心事儿,全写在脸上了,虽然我不着急知道,但怕你受委屈也怕你憋坏,所以你待会儿想好了不妨跟我说说,我到底长你几岁,总能给你出个主意不是?” 纪茶之感受着他从掌心传来的温柔和体谅,终于点点头,“我想好就告诉你。” 两人下楼,景茗正好上楼,步伐沉重,肩上懒懒的搭着件外套,一贯来冷漠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憔悴,那双凌厉的凤眸也显得无比空洞。 见到纪茶之,想也没想就挡到她面前,“茶茶,我有话要跟你说。” 原本尚算安详的气氛顿时风起云涌。 纪茶之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样的难堪,索性低头不去看她。 “茶茶……” “让开。”景丞丞忽然抬眸,居高临下的凝着她。 景茗不走,依旧固执的堵在那儿。 已经到这个地步,这是她唯一一个能够跟纪茶之说清楚的机会,就算再不愿意面对,也必须面对。 她不怕让纪茶之知道她的性取向,但是她怕纪茶之觉得她滥情。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天维说的。”纪茶之又开始没来由的心疼景丞丞,终于鼓足勇气抬头正视景茗。 她的眼神平静到让人心不安,没有任何波澜,分明已经将自己置身事外。 俨然一副无意间撞破大姑子奸情,为了大姑子家庭幸福而选择沉默的好弟媳形象。 可是这绝对不是景茗想要的,景茗当然不允许她置身事外。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这个小丫头在潜移默化中明白她的心意,如果她置身事外,那么她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景丞丞仍旧纹丝不动的守在纪茶之边上,景茗的不安焦躁尽数被他看在眼底。 她越慌,他就越泰然。 以纪茶之的性格,景茗多纠缠一分就能让她对她的反感多一分。 “三少,您还在这儿呢,老爷子那边在催。”老管家以为两人还没下楼,跑过来一看,却见景茗也在,开心道:“三小姐回来了,我这就去跟二太太说一声,二太太每天都在念叨着您呢!” “三堂姐,如果您再堵在这儿,饭菜都该凉了,家里还有客人呢。” 这一声,算是楚河汉界分明了。 纪茶之对景家所有兄弟姐妹都是这样称呼,虽是寻常,但却像是在景茗心口猛捅了一刀。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果然就是诓傻子的! 见她站着不动,纪茶之也不再强求,自己往上退了一格台阶,伸手勾住景丞丞的脖子,一下子攀到他背上。 “老公,你背我。” “好。”景丞丞对着景茗深意一笑,无不得意的下楼去了。 后者气得狠狠一拳垂向扶手,端正的脸上居然浮现一抹罕有的狰狞! 原本小团圆的晚餐,因为景茗的事儿和席平毓的到来让纪茶之吃得索然无味,随便动了几筷子就匆匆离开了景家。 她知道景丞丞在等着她开口,所以才会一直都保持缄默,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景丞丞说,心里知道跟摆到台面上说完全是两回事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快要纠结到打结。 景丞丞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电话,“好了,你别纠结了,刚才姓夏的给我打电话把事儿差不多都说了一遍,多大点事儿,再说又不是你的事儿,要操心也该陆家那小子操心。” “才不是!”纪茶之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她……” “她暗恋你对不对?”高大的身子俯下来隔开了顶上的灯光,形成一片强势的阴影区,将她整个人禁锢保护在其中。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支支吾吾着:“嗯……对……” 又怕自己有自作多情之嫌,还特意解释,“我听到她叫我的名字。” “看来是我做得不够。”景丞丞腾出一只手撑着自己下巴,做沉思状,“说明我还不够宠你,如果你的脾气坏到让人无法忍受,那她就不会喜欢你了。” “你别再开玩笑了,我心烦。” “啧啧,你瞧瞧,才多大点儿的黄毛丫头,都愁老了!”景丞丞嬉皮笑脸的把她抱起来,“走着,不是喜欢钓鱼吗?有人告诉我一出好地儿,我带你去瞅瞅?”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茶之叹了口气,眉心拧得发紧。 景茗是景丞丞的三堂姐,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伸手轻轻替她将小纠结抚平,“人间万事,毫发常重泰山轻,以后别什么都忘自己心上揽,就这么小小一丁点儿的心脏,搁得下也坠得慌?” 纪茶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反正谁要跟她说正经的她就是一副游魂的样子。 景丞丞也没再继续提这茬儿。 景茗的心思她已经知道,这就足够了,他这可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能够暂时放下来歇息会儿了。 “真的要去吗?都已经这么晚了。”纪茶之像是突然如梦初醒,扫了眼外面黑黢黢的天,有些犹豫。 “当然。”景丞丞指指后备箱,又指指自己支起的那地儿,“我连帐篷都带了,咱们晚上不回家。” 第二百零二章感冒 纪茶之原以为景丞丞会带她去类似湖边之类的地方钓鱼,毕竟这种缓慢的节奏更适合他这曼斯条理的性格。 可是当车子在沙滩停下时,她傻住了。 绚丽的霓虹灯包围了这一整圈沙滩,一直通往遥远的礁石那头,头顶上悬浮着一盏盏缓慢游动的水母灯。 沙滩上搁浅的彩色小木船,漂亮精致的小木屋,秋千、木马大型沙雕……各式各样的玩乐设施,桌椅板凳太阳伞也是一应俱全…… 这哪儿是个沙滩,分明是个小型游乐场! “过来。” 景丞丞走到立着的信箱前朝她招手。 纪茶之走过去一看,雕塑小鸟儿脖子上挂着的木牌上写着“茶茶的私密乐园” “这是我的?”她反手指着自己,面露惊讶。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弄的?居然提前一点儿风声都不露! 惊喜意外,也真的好感动。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总是为了逗她开心而做这些在别人看来十分幼稚的事情。 “知道你喜欢大海。”景丞丞把她抱到秋千上,自己在后面推她,“以后这地儿就是你一个人的,有时间你可以带你朋友来玩儿。” 纪茶之有点恐高,他很好的控制了高度,既不会让她觉得害怕,也不会因为太矮而索然无味。 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景丞丞更了解纪茶之。 比如这会儿,他清楚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某些能让她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这丫头忘性大,笑着笑着就忘了哭了。 “还说钓鱼,这个地方我玩都玩不过来哪有时间钓鱼!”纪茶之紧抓着绳子从秋千上跳下来,拿出手机不停拍照。 灯火通明的沙滩远比白天要迷人得多,从来不喜欢分享心事的她居然也有种想要迫不急的发到好友圈的冲动。 景丞丞从后备箱里拿出钓竿帐篷等物,一一码在沙滩上,“今儿个你还必须得钓鱼,你钓上来一条才能去玩。” 他递了支特殊的钓竿过来,鱼线没有鱼钩也没有浮标,就用透明的网套装着一颗大号的夜明珠,在灯光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也能掉到鱼?”纪茶之好奇的接过来,上下打量,“夜明珠倒是颗好夜明珠。” “一定能,不过得有耐心。” 景丞丞往她肩上搭了条开司米披肩,领着小红桶往那边那处较高的大礁石走去。 他自己拿的是根正常的鱼竿,估计运气也好,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乌贼黄鱼螃蟹……什么花样都有。 纪茶之伸着脖子往他那差不多快要满了的小红桶里张望了一眼,有些没好气,“这海也是你景家的吧?” 景丞丞得意的笑着,“什么你景家的,是咱景家的,你是景纪茶之。” 脑袋凑过来,再凑过来,额头贴着额头,然后就是一通热吻。 “我不要钓鱼了,我去帮你烧烤,我看到你的烧烤材料了。”纪茶之喜滋滋的拎起小红桶就要跑,鱼竿架上的鱼竿突然被用力往下拽去,尾部一下子翘起老高! “有鱼!” 她赶忙又将小红桶放回原处,上去握住那根鱼竿,打算收线,可是那线反倒被鱼越扯越多,可是别说把鱼拽上来,感觉她自己都要被鱼给拽下去了! “景丞丞,我不会吊到鲨鱼了吧……” 小丫头望向他,有些欲哭无泪。 她不要这么大的鱼啊,吃不完还浪费。 “我帮你。”景丞丞走到她身后,环住她,帮她一起收鱼线。 感觉底下猛地一扯,然后突然一松。 “好像跑了……” 话音未落,“咻”的一枚烟花也不知道从哪儿就射到了夜空中,在无数的水母灯里开出一颗颗五彩的爱心。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无数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而被照得彻亮的海面上,数条全身闪着光的美人鱼正不断跃出海面,交织舞蹈。 纪茶之早已忘了手里的鱼竿,只是紧紧抓着景丞丞衣袖,烟花倒映在她的双眸中,这双好似水面般平静的眼眸深处总算沾染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如果刚才能够称之为惊喜,那么现在,她浅薄的学识里已经完全找不到一个词儿能够来形容。 难怪景丞丞会说晚上不回去了。 是她,她也不愿意回去了! 对面的手机突然“咔嚓”一声,把她仰头看着天空的样子尽数收藏。 “鲨鱼没有钓到,傻鱼倒是钓到一条!”景丞丞好心情的收起手机,拎起那只小红桶。“走了,晚上在家一定没吃好,待会儿给你尝尝景式秘制烤鱼。” 如果不是怕小丫头发现他的“别有用心”,他一定还会加上一句:比那什么四季的好。 纪茶之拽住他,指指海里那些“美人鱼”,“大晚上的海水凉,她们不会冻死吧?” “你见过有美人鱼在海里冻死的?” “那不是人扮的嘛。” “万一是真的呢?”景丞丞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她意味深长的眨眼。 他这认真的表情和语气,纪茶之差点儿就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了,站在那儿一琢磨,觉得他是在逗她,笑着跑上去攀上他肩头,“我看到了真的美人鱼!” 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丞丞花心思给她布置的,他的心一定是真的! 纪茶之曾经觉得季节带她去的沙滩很美,可是现在在她心目中,再也没有沙滩会美过她的私密乐园。 因为这是,景丞丞对她的爱。 景丞丞说,一起看到过美人鱼的情侣一定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虽然有点扯,不过她相信,这是真的。 沙滩上吹了一夜海风,虽说裹了披肩,小丫头到底还是身娇肉贵,大早上起来的时候说话已经有了些鼻音。 景丞丞见她脸蛋通红,晓得肯定是烧起来了,自责的不得了,急急忙忙把她弄回懒园,就这会儿回家的功夫,她已经在他怀里睡得不省人事。 他急傻了,又是给傅大夫打电话,又是给小张打电话,恨不得眼下自己开的是飞机。 懒园院子里,荀殊正拎着个酒瓶子歪在院子里的软塌上,周围那一溜儿地上也扔了不老少。 “呵,您这是大清早报道呢还是一夜未归?”景丞丞抱着纪茶之进门。 荀殊一听到他的声儿,忙醉眼惺忪的爬起来,丢了酒瓶子就跑过来,“小软玉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你一宿了!” “去去去,没看我们家这个都烧这样儿了,别拿你那些糟心的事儿来烦她。”没开口呢,景三少爷已经料了个大概。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子,压根儿没听清楚荀殊刚才到底说什么,只闻到他这满身酒气,有些嫌弃的别过脸去贴到景丞丞的怀里。 淡雅的沉水香入鼻,那股令人头昏脑涨的宿醉味儿才稍稍被压制一些。 “小软玉!荀叔叔可是一直拿你当亲侄女儿看待,什么好的都惦记着你,眼下荀叔叔有难,你可千万不能不帮我!” “躲开!”景丞丞有些不耐烦。 荀殊却是不让,索性没脸没皮的拽着他衣袖,“三哥,我这回是真栽了,您就让小软玉帮帮我吧,前儿晚上是小软玉送她回去的,她肯定相信小软玉。” 呵,三哥都出来了! 景丞丞眼底蓄了点笑,“该。” 撇开他,把纪茶之抱进屋。 傅云峥后脚进门,背着个医疗箱,行色匆匆。 “怎么是你?你爸呢?” 景丞丞问话时候,他已经快速放下医疗箱替纪茶之把起脉来,头也没抬,“去先生那儿了,没回。” 景丞丞“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绑架 傅云峥很自觉,给纪茶之检查完身体后就走了,喝了碗热滚滚的中药,出了身汗,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纪茶之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景丞丞正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守着她。 “刚才好像荀叔叔来了?” “在院儿里忏悔来着,甭管他。”景丞丞把她扶起来,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幸好,烧退得倒快,饿了吧,我让小张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点儿,这都中午了。”他摁了下铃。 小张很快进来,“三少……” “小软玉你总算醒了!”荀殊擦着小张的肩膀快速跑进来,“我从前天晚上开始给她打电话,一直就不接,去她们家吧也都让堵门外了。” 景丞丞轻笑着扬眉,“撬门不会?这满京城的我还就不信找不出个好点儿的锁匠。” 荀殊沉默了。 若是搁以前,的确也就是这样,可是眼下…… 他真的有点不敢。 “你喜欢她?”纪茶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把她拿出去跟大家分享? 景丞丞喜欢她,就不会跟他们赌这个。 “我后知后觉了。”荀殊无力的点点头,“一直不信邪,觉得女人唾手可得可有可无,可是真当她在我眼前消失,我才反应过来我是真的想要这个女人。” “你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什么?”荀殊不解的看向景丞丞,有点不明白他话里的“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哪怕再平常的人,只要你把她藏起来,就显得格外珍贵。”后者伸指戳戳他心口,“你在意的别人未必不在意。” “赌已经结束了!” “可她是个被动的自由身。”景丞丞接过小张递来的碗,轻轻吹凉,“别打扰我喂饭,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找程老二,去晚了,怕是又要多个侄儿了!” 荀殊愣了一下,疾步朝外跑去! “许老师真的在程叔叔那儿?”纪茶之好奇不已。 “没准,他们几个当中程老二向来速度最快。” “这下可有得争了。” 景丞丞很是寻常道:“争什么?大不了共享呗,咱们老一辈的精神在这儿呢。” 见她突然不吭声儿了,他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纪茶之摇头,“我忽然好庆幸。” 的确。 如果她遇到的景丞丞,不是这样的景丞丞,那么她的下场比许老师应该好不到哪儿去吧。 没一会儿,小张急匆匆跑进来,“三少,荀少他们打起来了,刚程家保姆打电话过来,让您赶紧过去瞧瞧。” “我又不是和事佬,找我去有什么用?” “你还是去一趟吧,他们比较听你的。”纪茶之劝他。 “那我去去就来,你再好好睡会儿。” “知道了。” 她眼瞧着景丞丞出门,听到院外车声渐远,又安心眯上眼睛。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小张的声音,“三少不在,您不能进去!” 紧接着,一声闷哼。 心头猛然一悸!赶忙坐起来,正打算下床出去看看,房间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一把推了进来。 “茶茶,是我!”景茗神色复杂的朝她走来。 纪茶之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正好撞在床头上,发出一阵轻微的闷响。 这个时候,任凭谁进来都比景茗要让她心安。 “没事儿吧!”景茗打算扶她,却被她给躲了过去,凤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失望,“茶茶,你别怕,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小张呢?”纪茶之快速抓过手机,从另一侧下床朝门口跑去。 景茗追上去,夺走她的手机将她强行抱起,“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这里不方便,你放心,说完我就送你回来!” “你先放我下来,有什么事情这里也可以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尤其这个女人还喜欢自己,这种感觉诡异得这辈子她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茶茶,我只是想好好儿跟你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 “景茗!我说了,放我下来!” 从她抢走自己的手机纪茶之已经开始慌乱,尤其这会儿又看到小张鼻血直流的躺在院子里,顿时有了种不祥之兆! 景茗她该不会是要绑架她吧! 不管她怎么挣扎,景茗就是不搭理她,迅速把她弄上车,一帕子捂上她的口鼻,原本闹腾的人顿时消停下来,一动不动的躺在后座。 “茶茶,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你会生气,可是我没办法,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说会儿话。”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在她唇上吻了吻。 车门一关,这辆看似寻常的普通轿车快速驶离懒园门外。 等景丞丞从程佑庭那儿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小张还在院子里昏迷着。 俊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立马给蒋寻打电话,“马上查景茗的去向!” 日本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除了景茗,眼下他想不到第二人! 该死的! 他狠踹了一脚地上的小张,活活将昏迷中的他踹醒。 小张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见到景丞丞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三少,三小姐……” “保镖呢!不是都让暗处盯着吗?人都死哪儿去了!”他疾步往里走,视线落到纪茶之那只被景茗丢弃在的手机上,眸中冷意更沉。 小张赶忙进屋打了个电话,很快又跑出来,“三少,保镖说接到蒋先生通知,今儿早上就全撤离了。” “给我马上叫蒋寻过来!” 蒋寻接到电话后很快带着人赶过来,递了只手机到景丞丞面前,“三少,这是其中一位保镖收到的短信,估计是三小姐复制了我的电话卡!” “你们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这些年的功夫都白学了吗?”景丞丞回头怒呵一声,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叫人止不住颤栗。 小张嗫嚅着跟在他身后,不敢开口解释。 景茗朝他挥拳的时候手上有迷药,他根本没机会还手。 失职就是失职。 “您先别着急,已经吩咐下去,三小姐的照片也已经在公安部内网公布,各个高速路口也全部设卡,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其实蒋寻有些犹豫,如此一来,景家三小姐绑架景家三少奶奶的事儿就兜不住了,这风声一旦传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她是傻吗?这么多国道乡道不走,非要上高速让你堵?”景丞丞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去,画面中是一辆黑色轿车离开懒园的情形。 “她肯定会换车,给我逐个监控排查!消息下发到各村镇为止,可疑车辆可疑人物,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蒋寻应声退下。 从来宁静悠闲的懒园终于进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慌乱状态。 事实上,正如景丞丞所料想的一般,在来懒园之前,景茗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各种证件齐全,出京城一路畅通无阻。 纪茶之差不多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几百公里开外。 手脚全都被束缚,压根儿没法动弹,她只能拼命挣扎身体,试图坐起来。 眼下这车的车厢比之前大了许多,很明显景茗换了辆车,窗外是大片连续不断的果园,车身还会不时颠簸。 瞧这情形,她们现在应该正在一条类似乡道的路上。 景茗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已经醒来,赶忙将车子停在路边,揭开蒙在她嘴上的胶带,“你醒了,饿不饿?还是渴了?我有准备你喜欢吃的……” “你到底想干嘛!” “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景茗讨好的递了瓶水到她嘴边,纪茶之抗拒的别过脸,“我不渴,你快点送我回去。” 景丞丞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几次三番放过景茗,不是因为他多仁慈,亲情是一方面顾忌她的感受是另一方面,如果景茗真的把事情做绝了,恐怕就再也难以回头。 第二百零四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既然你不渴,那我们就待会儿再喝吧。”景茗没理会她的要求,重新用胶带封了她的嘴。 纪茶之以为她会往大路走,毕竟这附近除了一片茂密的山林什么都没有,谁知道她却一路朝小道儿开,最后将车子丢弃在路边。 “茶茶,你再忍忍,等到地方我就松开你。” 景茗抱着她,往前步行了数公里,这才沿着山路往山里走。 纪茶之想起当时景丞丞为了配合席雯雯故作她被绑架的假象,也是做了这么一番类似的布置。 大约又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她才在一处偏僻的小山村停下,此时已经快入夜,周围完全暗了下去,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守在沿途。 “茗姐!”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拎着手电筒朝她们跑过来,“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安排好了,您放心,这地方我爸说了算,没人敢往外传一句。” 许是他说了不该说的,景茗显得有些不耐烦,将纪茶之转抱为背,跟在他身后默声进村。 纪茶之不能说话,也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四下张望,尽可能的在半黑暗中熟悉周边环境。 这个地方,似乎比当初景丞丞找的那地儿还要偏僻,刚才那年轻又说这地方他爸说了算,她实在不确定景丞丞是否真的能找到这儿。 感受到她紧绷的身子,景茗安抚似的拍拍她屯部,“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 这种暧日未的动作,如果景丞丞做来,纪茶之一定会觉得亲密,可是景茗做来,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脑子里顿时浮现当时在她宿舍里看到的那一幕,她的手毫不留情的夺取了一个女孩儿的贞 操! 小脸一下子刷白! 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景茗如果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 “茗姐,就是这儿了。”年轻人把她们送到一幢不算新的二层小楼院外,猥 琐的看了眼纪茶之,“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您一定累坏了,先休息着,我待会儿给您把晚饭送过来。” “嗯,打电话问问阿呆有没有把车开走,后备箱里有三十万,你们自己看着分配。”景茗背着纪茶之进院儿。 那年轻人不停道谢。 院门一关,高高的石墙顿时将纪茶之与外面的世界阻隔开来。 “茶茶,对不起。”景茗把放在一张木桌上,揭掉她嘴上的胶带,又动手解开缠在她手脚上的绳子。 白 皙的皮肤上几道鲜红的勒痕清晰可见,边缘处甚至已经开始发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想伤害你。” 她低头去吻她纪茶之手腕上的伤,纪茶之早就被绑得手脚发麻,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被迫的被她吻着,心头一阵阵犯恶心。 她当初有多崇拜景茗,现在就有多反感她。 爱无错,但是她不择手段的追求实在可怕! “茶茶,我真的很爱你,一点儿不比小丞少。”景茗捧着她的手,用提前准备好的药水儿给她擦手腕上的伤。 从纪茶之这个角度看下去,她眼角眉梢的温柔不加半点遮掩。 暗自在心底叹息一声。 如果她还是个正常人该多好? “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你想跟我说什么?”纪茶之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出声。 长时间的山路颠簸加上本就还没好的重感冒令她的声音听上去沙哑无比。 “我……” 她的眼神让景茗觉得受伤。 哪怕小丫头详装镇定,可是她眼睛里的恐惧和厌恶还是没能完全掩藏。 “茶茶,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纪茶之傻了一下。 完全没想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跟景茗说过这话。 “那天在你家吃火锅的时候,你忘了吗?”景茗适时提醒了一下。 纪茶之真的忘了,那天她喝了不少酒,更何况就算记住了她也不敢点头,怕景茗更加当真。 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一下子又冷却了。 景茗显得无比失落,“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吧。” 她起身把她抱上楼。 楼上的房间虽说也是陈旧,但家具什么的都是新的。 “你今天也累坏了,先休息会儿,我下楼给你烧点热水。” 纪茶之没吭声,眼瞧着她带上门离开,这才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地,仔细趴在窗口往外张望。 借着月光和路灯,她只能看个大概。 眼下她所在的这栋房子相对于其他人家要更靠山,基本上已经在村子的最里面,除了一条来的路,就剩下屋后那一片茂密的林子。 小楼虽说不高,可是想跳下去也不现实,况且院墙又高,要是想跑,还是得走门儿。 “茶茶。”听到景茗的声音,她快速躺回去。 “晚饭已经送过来了,你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了,先吃点儿垫垫?”景茗拎着一只篮子上来,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我想上厕所。”纪茶之小声道。 上回被蛇咬,就是因为她去院子里上厕所。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种房子里应该没有洗手间。 景茗走到她跟前儿,审视的凝着她,“外面天黑,我陪你。” “好吧……” “茶茶,我带你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囚 禁你,我只是想跟你单独呆几天,过几天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日子,很快我就会送你回去的。”下楼时,景茗忽然道。 说真的,纪茶之已经不敢相信景茗。 就算她真的会在几天后把她送回去,可是这几天时间里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上厕所期间,好几次她都想趁着景茗不注意跑掉,可是那双凌厉的凤眸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让她根本没有一丝可乘之机。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上不出来。” “茶茶,这里荒山野岭,到处都是野兽和捕兽夹,随便遇到一个你都得遭殃。”景茗提醒似的提了一句,把她抱起来给她把尿。 “你放开我!”水眸陡然窜过一抹惊慌。 此前虽然也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可都是在纪茶之无知觉的情况下,这回,她却是真正实实的感受到景茗带给她的危机感! “你真的好香。”景茗贴着她嗅了嗅,在她耳 垂上轻 咬一口,一只手探到她果露的小花儿上轻轻揉 搓了几下。 熟练的手 法让怀里那副敏 感的身子顿时抑制不住的颤栗起来。 “我不想上了。”纪茶之快速从她身上挣扎下来,返身往门内走。 暗自庆幸自己吃了解药,否则肯定会出事! 她上楼,景茗也跟上来。 身后稳健的脚步声踩得她心慌意乱。 景茗肯定也着急,虽说这地方隐蔽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找到,所以今天晚上,她一定不可能放过她。 “茶茶。” 房门被轻声关上。 纪茶之还没来得及转身,景茗已经自身后将她环住。 “茶茶,我的小丫头……” 掰过身,狂烈的吻落下来,几乎将她淹没。 “唔……放开我!你放开我!”纪茶之错愕的瞪大眼,无辜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勾 人。 这个陌生而疯狂的女人真的还是她所认识的景茗吗? 景茗已经疯了!已经完全走火入魔! “嘶——” 她猛地狠 咬一口,景茗这才将她松开。 “别碰我!你别碰我!”她不停的往后倒退,娇 小的身 躯不住颤抖着。 “茶茶,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但请你相信我,只要你尝试过一回会能知道,我带给你的快乐一点儿也不比丞丞带给你的少。” 景茗步步紧逼过来,直到她的背完完全全贴在墙上。 第二百零五章 “你放了我好不好?景茗,我是你弟媳妇儿!”纪茶之紧贴着墙角,眼神中充满警惕,只恨不得将自己融到墙体中。 起码这样,还能给自己给景丞丞留点尊严。 景茗深凝了她一眼,终于抽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来,点燃一根,往墙上重重一靠,凤眸斜挑,“你并不爱他,只是被他强 行占 有了而已,他可以用不光彩的手段拥有你,我也可以,不是吗?” “但是他尊重我。” 纪茶之狠掐自己掌心,默默在心底催眠自己冷静。 景茗冷笑一声,摇摇头,“景丞丞不会尊重任何人。” 天生被宠坏的孩子,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意识:“我要的”和“我不要的”,怎么可能会尊重人? “我饿了。”纪茶之懒得再跟她辩解,索性找个事儿打算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往桌子走,景茗也跟过来,她坐下,她也坐下。 饭菜有些油腻,她得了重感冒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一想到还得保持体力时刻准备逃跑,她就硬着头皮猛扒。 吃着吃着,突然干呕起来。 “怎么回事儿?”景茗放下筷子,去给她顺背。 纪茶之嫌恶的躲过,自己趴到垃圾桶边。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突然进这么多油,胃不闹情绪就怪了! “先喝口热水。” 杯子递过来,她也没犹豫,伸手接过。 虽说刚才的景茗真的很可怕,可是她温和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纪茶之隐隐抱了个希望。 “茗茗,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回家,这个地方我很害怕。” 见她终于又改回之前的称呼,景茗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温柔,“我知道让你待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委屈你,几天后会有商船到迪拜,翻过这座山就是码头,我带你去迪拜玩好不好?” 纪茶之又不说话了。 脸上的表情不无讥讽。 果然,她一开始就盘算好了要把她弄走,什么呆个几天就送她回去,不过是想安抚她的情绪! “茶茶……” “我想洗澡,我困了。” “好,我这就去给你提洗澡水。”景茗笑着揉揉她脑袋,收拾了面前的餐具,“你肯定吃不惯,我重新给你弄点吃的。” 她一走,纪茶之立马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可是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那些必要的大家具,就只剩下四面白墙。 很快,景茗拎着两只装有热水的大木桶上来,哗哗往那边墙角那只澡盆子里倒,“我试过水温,应该可以。” “知道了,你出去吧。” “茶茶,让我帮你洗好不好?” 抵触无用,景茗已经动手去解她的衣服,那双长着薄 茧的手一次次有意无意摩 挲过她女乔 嫩的月几肤,带来一阵阵不可遏制的反胃感。 纪茶之强忍着委屈,视线仍在不停搜索着这个房间里任何可以自救的东西。 她跟景茗的力量悬殊太大,如果硬碰硬,她一定会很惨! “茶茶,我真的好爱它们。”景茗突然低头咬上她的小红 豆,用力口允口及起来。 “不——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纪茶之拼命想要将她推开,纵使再有心里准备,也终于还是无法忍受。 强烈的耻 辱将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催 生得愈发旺盛。 “我疯子?对,我是疯了,被你给折磨疯的!”景茗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摁在被子上,整个人倾 身而下,“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你是我的!怎么可以被别的男人草!” 她又是温柔的口勿她,又是毫不留情的揉 搓她的柔车欠,将她捏得生疼。 纪茶之吓傻了,哭也不会了,只是拼命反抗,拼命的用手去抓她。 皮 带解下来,将那双不停反抗的手拴住,身上被月兑得一 丝不挂。 “茶茶,你好甜。”绯唇落到小花儿上。 水眸绝望的合上,指甲深深抠入墙体中,却又猛地睁开眼,一丝欣喜闪过。 “嗯……”纪茶之强迫自己配合着低口今一声。 景茗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取 悦,抬头去看她动 情的样子,“茶茶,我就知道你有反应的,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整个人抻得直挺挺,“茗茗,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先洗澡好不好?好脏。” “你亲我一下。” 纪茶之忍了忍,逼迫自己去正视那双单薄的绯唇,蜻蜓点水般在上面啄了啄。 景茗这才露出点满意的笑,松开她,把她抱进澡盆里。 “水凉了,你去再烧一桶吧,你说过女孩子不能受凉。” “好,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很快。” 房门“吱呀”一声。 纪茶之赶快从澡盆里跳出来,用干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找不到工具,她索性用指甲去抠墙上的白石灰。 墙面刚被简单的粉刷过,很快就被她弄下不老少,可是两只手上的指甲却也是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她咬牙忍着。 楼梯口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茶茶……”景茗进门,见她已经穿好衣服不免又沉下脸,“不是要洗澡吗?怎么又把衣服穿上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 “怎么了?” 景茗放下水桶,朝她走去。 纪茶之忽然扬手,将掌心那小撮儿石灰粉尽数撒到她眼中。 “啊——”她痛得直护双眼。 纪茶之顾不上她的惨叫,拔腿就跑。 此时已经深夜,路灯早就熄灭,就连月光都黯淡得不像话,纪茶之不敢往大路跑,怕被人追上,只能拼命往深山里钻,哪儿黑就往哪儿钻,跟不要命了一样! 景茗说山上有野兽有捕兽夹,可是在她眼里,景茗远比这些要来的可怕! 很快,身后便传来凶猛的狗叫声。 “茶茶!快点出来,天这么黑,山上太危险了!” 她听到景茗的声音,愈发加快脚步。 满脑子就是一个念头。 不能让景茗找到她! 千万不能让景茗找到她!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类似枪声在空气中炸开! 她吓得猛地一怔,像只被惊到的鸟儿似的一个劲儿往面前那丛茂盛的灌木丛里钻,尖锐的枝桠在她身上划出无数个小伤口,很快就渗了红。 紧接着,无数警笛声由远到近,探照灯将这整个山头照射得如同白昼。 “茶茶!” “三少奶奶!” “小软玉!” …… 熟悉的声音漫山头响起。 纪茶之不敢置信的瞪红眼眶,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特意狠掐了自己一把。 “景丞丞!”她藏在黑压压的灌木丛中,还没来得及钻出来,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在这一声声呼喊中烟消云散。 “景丞丞!我在这里!” 她快速从灌木丛中钻出去,整个人尚且像只小动物似的趴着,一双微微沾了点泥边的手工软底皮鞋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眼前。 “景丞丞……” 纪茶之抬头,正对上那双如子夜般温柔的黑眸。 错愕的,傻住了。 他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某种晶莹而陌生的光亮。 眸色深沉,她看不到倒映在其中的自己到底是多么凄惨的伤痕累累,更看不到自己那张从恐惧到惊喜的脸是有多么惹人疼惜。 “景丞丞,你别哭,我没事儿……” “嘘——”景丞丞俯 身把她抱起来,小臂擎着她的屯部,让她的脑袋可以乖顺的贴在他肩头,他的另一只手,始终一动不动的托住她的后脑勺。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的树林里,相依相偎,像是一尊雕塑。 周围风寂静,人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有下一次,他也可以以死谢罪了! 第二百零六章我好像有了 过度的惊吓和满身的伤痕导致的直接结果是之前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又起了,而且大有往严重方向发展的趋势。 景丞丞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丫头,直恨不得立马就一枪子儿结果了景茗! 拿着棉签的手轻了又轻,原本无暇的肌肤很快就出现大片大片的药水痕迹,眸中的冷意尽数转化为疼惜。 给她上药等于给他上刑。 “三少。”小张小心翼翼从门外探进脑袋。 “滚出去!” 还没来得及迈进来的腿被这一声冷呵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急急忙忙跑到院外,对急切等待在车里的景家众人摇摇头。 这会儿正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外面天儿都还是黑的。 出了这样的大事儿,整个懒园的气氛都不对劲儿了,压抑而沉重,戒备森严得如同皇宫。 甭说是景家这几位,就是飞进去一只外来苍蝇那都得经过批准! “算了,先回吧,等他想见咱们了,自然就会见。”景老爷子声音不高,但这一溜儿车上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虞秋雁赶忙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爸,不能回啊!小茗还在小丞手上,小丞那脾气您是知道的,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什么情况咱们还不知道呢!” “知道他的脾气还去招儿他,作死去了还是怎么着儿?” 见老爷子动怒,景婉和也下车来,“爸,您先别气,秋雁也是担心孩子,您先回,我陪秋雁在这儿等着,等明儿霈行从西藏回来,再让霈行给说说好话。” “我懒得掺和你们这乱七八糟的事儿!好好的闺女儿教成这样!”景老爷子气得升了车窗。 景婉和回头看看虞秋雁,只能安抚她,“你也别着急,小丞还在气头上,等回头茶茶醒了帮着劝劝,一定会没事儿的。” 话虽这么说,可有谁会去帮着那个绑架自己的人? 虞秋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茗到底中了什么邪,怎么就把这祖宗的心尖儿给绑了!” 小张见她们这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您二位先回车上候着,这会儿露重容易着寒,我再进去瞧瞧,万一三少气儿顺些了我就再问问。” “你快去吧。” 小张再进门,景丞丞已经从房里出来,“去把收藏室左手边第三排第一、第五个抽屉,第六排第八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你通知小蒋让他把人带这儿来。” 他现在,是半步都不想离开这丫头,但景茗绝对不能再留! “三少……请您三思……”小张吓得面色苍白,收藏室平时都是他在打理,那里面到底放的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长眸微抬,泛着寒光,“那你来?” 小张赶忙低下头,“我这就去准备。” 真不是他不帮,三少的心意有谁能忤逆? 很快,蒋寻便带着被两名保镖架着的景茗从后门进来。 “三少。” “自己选一样吧,我已经没耐性在你身上耗时间。”景丞丞从口袋里掏出把枪丢到院中的小石桌上,跟上面的其他物件码一块儿。 装着未知物体的白色瓷瓶、一把锃亮的勃朗宁m1911,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匕以及三尺白绫。 景茗无所谓的冷笑一声,“这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老皇族这一套儿搁咱们这样的家庭里不合适吧?” 从被纪茶之用白石灰眯了眼那一刻起,她这心也算是彻底凉透了,小丫头不要她,死跟活又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死了,还能更痛快些吧。 景丞丞懒得再跟她废话,自己在小张端来的太师椅上落座,静等着她,等着她去死。 他的眉眼过于冷峻,薄唇抿成坚硬的线条,周身暴戾萦绕,哪怕只是坐着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感,压迫底下人完全不得动弹。 如果说对以前那些人手段残暴的惩罚都是小打小闹,那么眼下,蒋寻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可是景茗…… 甭管景家有多少闺女儿,二房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如果真的死在景丞丞手上,怕是这条亲脉都要断了吧。 蒋寻趁着景丞丞阖眸的空档,赶忙给他身后的小张递眼色,小张会意,正准备偷偷到屋里去给景老爷子打电话,景丞丞突然冷冷出声,“你再走一步试试。” 小张吓得一哆嗦,立马收回腿一动不动的站得笔直。 天知道!三少刚才眼睛都没睁开眼呐! 蒋寻也急,这种天气居然也冒了一头一脸的汗。 好几次想开口劝诫,却又怕惹怒景丞丞。 从个人角度来说,他是绝对服从景丞丞的命令,可是站在景丞丞的角度,他不得不去考虑更多。 紧闭的院门“吱呀”一声,温暖的身影适时出现,蒋寻这才松了一半的气。 景天祯死了,温暖代表的就是他,如无意外,怎么也能劝下来。 “这天儿还没亮呢,你们怎么都堵这儿了?”温暖平静上前,目光在小石桌上稍作停留。 “这天儿还没亮呢,三嫂怎么就来了?”景丞丞起身往回来,冷眼掠过景茗,“半小时,还没咽气儿我来帮你。” “听说茶茶病了,我来看看。” “屋里。” “小丞。”温暖叫住他,“如果她死了你跟茶茶之间就会永远有道儿坎儿。” 景茗不屑一声,“不用你替我求情!” “你想多了。”温暖看也没看她。 景家里,除了景丞丞就剩景婉云跟温暖关系好,如果不是景婉云给她打电话,她也懒得走这趟儿,掺和儿到别人的家事里。 “小丞,我保证,我和云峥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帮茶茶恢复身体和心理上的伤害,尽快把完整的她还给你……” “探望里边儿请,劝说大门儿请。” 景丞丞这话一出来,蒋寻就知道没戏。 连温暖都劝不下来,除了里面躺着的那位,别人谁都不顶用。 “好,我不说了,我去看看茶茶。” 温暖在他之前进了屋,纪茶之还在昏睡中,露在被子外的俏脸和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伤痕,双颊烧得通红,满额头都沁了冷汗。 “茶茶!”她快速推了她一把。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眼下,只有她能救景茗。 “茶茶!你快醒醒!” 温暖连喊好几声床上的人都不见动弹,索性照着她的人中狠掐下去。 纪茶之吃痛哼哼一声,一下子睁开眼,怔怔的盯着远处的墙发了好一会儿呆。 “茶茶,小丞要杀景茗!” “三……三嫂?”她着实在脑子里把这句话消化了好一会儿,这才猛地如梦初醒,光着脚跳下床,跟在温暖身后往外跑。 景茗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啊! 再说她怎么也是三堂姐,景丞丞把她弄死了,二伯伯二伯母怎么办? 可是院子里,哪里还有景茗的身影,只有景丞丞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欣赏天边初升的太阳。 “怎么就起来了!”见她又光着脚,他赶忙搁下茶盏把她搂上膝头,别过脸看了眼温暖,目光中不无警告。 任凭是谁,在他心里都重不过这个笨笨的小东西。 纪茶之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骤冷的气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景丞丞,你会杀三堂姐吗?” “你好好儿养身体,不用担心这个,我会看着处理,嗯?” “景丞丞,你惩罚她吧,怎么惩罚都可以,但别杀她,要不你把她发配边疆不准再回来也成。” “你不恨她?”景丞丞在她掌心哈了口热气,轻轻搓了搓。 这小东西,到现在小手都是冰凉,她一定不晓得自己当时在山上被找到的时候那惨兮兮的模样儿有多叫人揪心。 “我……的确讨厌她了,不过……”纪茶之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好像有了,所以我不想你杀她,好像会不吉利。” 第二百零七章我想把你放心上 “真的?”景丞丞抱着她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笑意完完全全写露在脸上。 什么叫做欣喜若狂? 看着他那双深而亮的眼睛,纪茶之才有最深的体会。 她羞赧点头,“我是说好像,原本前几天那个应该来的,但是一直没来,而且这几天我胃也一直不舒服……” 她的经期一直很准,这点景丞丞很清楚,还以为上回是在学校里来的,却不想一直没来。 这个笨丫头! 景丞丞感恩似的在她额上深深落下一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个小笨蛋!” 他撇下温暖,抱着她往回走,“小张,快点把傅云峥叫过来!” 一会儿又道:“算了算了,备车,叫他去军区医院等着!” 一般起码得一个月有余才能把准确,这才多久,他要是把出来了早就说了,还是医院靠谱儿点。 纪茶之见他紧张,原本紧张的心反倒放松下来。 她一直不想这么早怀孕,因为自己也才是个孩子,可是真到接近的时候,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反正有景丞丞在,他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卸下那点子不踏实,心头甚至还有些隐约的喜悦。 虞秋雁和景婉和见两人出门,赶忙下车。 “小丞!” “别挡道儿,我现在着急去医院,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景丞丞神情紧张严肃,吓得这俩女人还以为纪茶之身体出什么问题了,非得去医院才能解决,忙又上车跟在他车后往军区医院开,却被保镖给截停。 这大早上的,医院都没还上班,傅云峥在懒园忙活了一个通宵,好不容易回家准备眯会儿,却又被小张一个电话叫到医院。 听说是为了纪茶之怀孕的事儿才把他叫过来,傅云峥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犹豫,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还是照常给她把脉,而后又安排护士带她去做检查。 景丞丞想陪着一起,被他拦住。 等纪茶之走远,傅云峥这才返身将景丞丞请到椅子上坐下,“三少,有个事儿,您需要点心理准备。” “怎么?”景丞丞没来由一阵心慌。 “我可以确定三少奶奶没有怀孕,月事推迟可能是助孕汤导致的,毕竟它会把女性的经期调节到最有利于怀孕的时间。” “捡重点说。” 傅云峥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坦白,“三少奶奶可能不孕。” 其实上回给纪茶之开助孕汤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到,一直想说,可又实在不愿用这样的事情让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产生破裂,这才一直不停的想借着给小丫头调养身体的机会试着帮她治疗。 可是眼下,他们都找上门了,躲不过去了…… 景丞丞如同遭了雷劈一般,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脑子发懵的状态,从傅云峥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往他心口上戳! 不孕! 这怎么可能? 不是已经吃了解药了吗? “你的解药是不是有问题?”他站起身,一把拎上傅云峥的衣领。 后者没吭声,事实上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解药的方子是先生给的,从头到尾他都严格按照步骤操作,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 可是除了解药能出现失误,他又实在想不到其他。 “说话!”景丞丞怒吼一声,一丝阴郁的杀意自深眸中掠过。 “我也不是很清楚,待会儿我就去找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她的!” “你们俩干嘛呢?”纪茶之正好回来,看到景丞丞一副要活吃了傅云峥的样子吓了一跳! 听到她的声音,眸中的戾气尽数收敛,“我不高兴,这个庸医居然说你没怀孕,只是胃寒和感冒才导致的这些假孕症状!” “啊?这样啊?护士去拿报告单还没回来呢。”纪茶之喃喃着,显得有些失落,歉疚的握上他的手,“对不起啊景丞丞,是我自己搞错了,害你白高兴一场。” 眼下她的失落虽小,但在景丞丞心里却被无限放大开来,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如果这丫头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傻不是?谁允许你跟我说对不起的?” 景丞丞觉得憋闷的慌,这丫头如果闹情绪都还好,她这样一副乖顺的样子反而更叫他觉得自责。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总是在他身上得到充分体现! 他把她抱起来,“走了,我们回家,慢慢努力,我一定会让你尽快怀上。” 前半句说给她听,后半句说给傅云峥听。 纪茶之不清楚,红着脸嗔怪,“胡说什么呢,傅教授看着呢!” “一定。”傅云峥将两人送出门。 其实他也已经被愧疚折磨得快要疯掉,从头到尾压根儿不敢再去正视那双纯澈的水眸。 从医院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纪茶之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没有怀孕,就意味着不能用这个去求景丞丞放过景茗,她几次踌躇着想开口,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能够把景丞丞说服的理由。 撇开景茗跟景丞丞之前的血缘关系不说,单冲着她绑架他老婆这一点,以景丞丞的行事手段,她的确没有理由阻拦。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一个男人想要维护他的爱情他的家庭,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去“驱逐”情敌。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纪茶之回过神,看着他。 她觉得景丞丞从医院回来的景丞丞看上去很奇怪,神情中压抑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隐约中透着一丝忧伤。 她以为景丞丞是因为她没怀孕的事儿,歉疚更甚。 “答应我,什么都别想,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儿都别去想别放心上,好好儿养身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除了心疼就剩下心疼了。” 纪茶之嬉皮笑脸的歪着头看他,“那你呢?你让想吗?我想把你放心上。” 这句话,昨天晚上在山上看到他的那一眼她就想说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景丞丞非常用力的点点头,把她搂得更紧,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想重重的呼吸着带有她气息的空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在他身边。 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景茗,我会让小蒋安排她出国,取消她的Z国公民身份,以后都不会再让她入境,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妥协。”思虑良久,他出声道。 至于以后景茗在国外是死是活,那就是她的命了! 但是眼下,他不能再让小丫头为任何事烦忧。 “我知道。”纪茶之轻轻握住他的手,“这就足够了。” 景丞丞能为她做到这点,真的足够了。 至于景茗往后怎么样,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只能说自作孽吧。 可是她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顺畅,像是无端端死了个知己,以后再也没有了。 对于景茗,纪茶之或许还是觉得遗憾的。 副驾驶座上的小蒋听到这话,赶紧给景婉和发了个信息提前告知,这样的奇迹能够发生已经不可思议,如果她们还不识趣儿的在懒园门口堵着,到时候三少反悔,那可就真的再无逆转的可能了。 关于景茗的事儿,从那天中午被送走后就一直成了景家的大忌,没人敢再提及。 虞秋雁和景霈行亲自去机场送的她,虽然舍不得也心疼,可自家女儿做出的荒唐事却是叫人没法原谅,就是搁寻常人家绑架人那也是要判刑的,现在景丞丞只是遣送她出国,他们夫妻俩还能时不时飞去看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第二百零八章寿诞 景茗这一走,陆天维身为丈夫的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他陆家攀上这门亲也算是祖上积福,没道理就这样散了。 这不索性就在国外转机去去找了景茗,让那秀气得跟小娘们似的倪诺自己一个人回国。 这回,纪茶之看到倪诺没脾气了。 再傻也反应过来,陆天维那是一开始就知道景茗这性取向的,所以俩才会这么草率就领证儿,摆明了那是各玩各的。 “诶诶诶……”夏晨曦连推她好几下。 纪茶之这才回过神来,眼睛里仍有些茫然,“怎么了?” 最近中药吃多了,感觉反应都迟钝了。 “人跟你说话呢!”夏晨曦指指一直捧着礼物的倪诺。 后者腼腆的站住那儿,“姐,陆少让我给您捎的礼物,他说等过段时间再来亲自给您负荆请罪。” 他暗自庆幸有这礼物,否则夏晨曦也不能带他上这地儿来。 “你别叫我姐,都给我叫老了。”纪茶之接过去,也没当面打开看,随手就给搁一旁矮几上了。 她其实有事儿想问夏晨曦,又不好当着倪诺的面儿,也不好叫人出去,显得有些踌躇。 倪诺不是个没眼色的,“姐,我刚看到你们家院儿里有只小鹿我能去跟它玩儿吗?” “当然。” “唉,谢谢姐。” 他一出门儿,纪茶之立马凑到夏晨曦跟前儿,“唉,你能帮我去小蒋那儿问个事儿吗?” 搁家将养了几天,把“席雯雯”和周克胜的婚礼也错过了,她觉得蛮可惜,倒不是多想去,只是景丞丞答应了会在婚礼上让她知道荀殊输了许唯一的那个赌到底是什么。 后来再去问他吧,他就以不准她再操心任何事为理由拒绝了。 这不,就只能来撺掇夏晨曦了,别看蒋寻总是冷冰冰的板着个脸,其实他比景丞丞要好说话得多。 “什么事儿?” 纪茶之不好说许唯一被人轮的事儿,便含糊其辞,“你就问问他,混蛋帮最近一个赌赌的啥,他一定知道。” “混蛋帮最近一个赌?你是说许老师的事儿?” “咳咳……”纪茶之刚端起放温的中药准备喝,一口水呛住,差点儿没噎死。 夏晨曦赶紧替她顺背,“着什么急呢,我还能跟你抢药喝不成?”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啊,你那几个叔叔,每天轮流着到学校接她,后来我就去问蒋面瘫到底怎么回事儿,他说是他们赌这假席雯雯到底是谁扮的来着,结果荀殊输了,就把她给共享了。” “就为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夏晨曦叹息道:“其实我觉得许老师蛮可怜的,听说她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弟弟,父亲又好像得了心脏病什么什么的,反正条件不太好,全家指着她一个人养着。” “……”纪茶之无语了。 眼下荀殊要死要活的离不开,当初就为这个就把人给让出去跟兄弟分享了?这得是有多缺心眼儿! 她打定主意,坚决不帮他,任凭他跪下喊姑奶奶都不成。 景丞从外面进来,看到她满碗的药立马板起脸,“这是留着涨利息还是怎么滴?” “我留着等你喂行不?” “行,怎么不行?”景丞丞邪笑着从她手里夺过药碗,自己咕咕猛灌一满口,搂过她的腰就对着她的嘴送了进去。 “唔……”纪茶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被迫连吞好几口,红着脸拼命扑腾他,“搞什么啊你,你当晨曦不存在啊!” 景三少爷神秘兮兮的问她,“你知不知道在你认识她之前,姓夏的还要一个身份?” 被他这么一说,夏晨曦自己也一脸懵逼,伸指戳着自己,“我?还有一个身份?” “忘了?过来我帮你回忆回忆。”景丞丞拎着她的卫衣帽子,把她拎到小院里,往墙角那棵葫芦藤上一挂,“你有个绰号叫六娃。” 夏晨曦来回来回的琢磨:六娃是谁? 葫芦能吃她倒是知道。 蹲在树下逗小鹿的倪诺早就反应过来,不禁抿了笑,目光怯怯扫过那矜贵的背影,心头噗通直跳。 “茶子,六娃是谁?” “你没看过葫芦娃呀?”纪茶之噗嗤一声笑了,摘了片叶子搁她头顶上,“还别说,真挺像。” “你们俩怎么这么讨厌!”她这才反应过来。 “没你的蒋哥哥讨厌。”景丞丞打趣儿她,牵着纪茶之回屋,“现在咱们继续可以喝药了,待会儿回大院儿一趟,晚上爷爷寿诞。” 纪茶之停下脚步,“你怎么不早点说,我礼物都没准备呢!” “这不是不想让你操心嘛,礼物什么的小张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去走个过场就成,早去早回。” 她忽然又显得犹豫起来。 自打景茗那事儿后她跟景丞丞就没回过大院儿,总觉得见着长辈会尴尬。 景丞丞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宽慰她,“景茗她自己做错事儿,怎么着儿都是活该,咱们家没这么不明事理的人,你别瞎想。” “知道了。” 原先纪茶之也就以为这话是哄她,结果真的回到大院儿,再看景家那一家子包括虞秋雁和敬佩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她好,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觉得有些惭愧。 “小丫头,过来过来。”席平毓远远端着个酒杯朝她招手。 从刚才开始纪茶之就看到她满场飞,八字还没一撇就俨然一副景家三太太的架势,不过到底是席家的千金,宾客们也都买她账,那原本就高傲的脸更添了几分得意,连带着面相都显得刻薄了。 景丞丞被景老爷子叫到楼上去了,她不太乐意跟席平毓接触,索性转身往楼梯口走,权当自己没看到。 纪茶之这一下儿,可算是当众驳了席平毓的脸了,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都什么素质!野鸡飞上枝头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就是,这上不得台面的人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诶诶诶,你们打住啊,我可是听说他们家小丞宝贝着呢,你们也不仔细着点儿说话,叫那祸害听到了不高兴,回头影响平毓。”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人呐,就是不能太惯着,否则容易惯出毛病,尤其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平毓现在要是不树威,以后这个家她还怎么当?” …… 有几家想跟景家攀亲把女儿许给景丞丞的贵妇们立马跟着起劲儿。 席平毓被她们这一鼓捣,这颗膨胀的心一下子就受到了重创,各种心思骤起。 对啊,她得立威! 景家现在是大姑姐管着,可大姑姐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将来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是得落到儿媳妇儿手上! 愤愤将酒杯往佣人手里一塞,拎着裙摆跟上去,一把拽住纪茶之胳膊,“我刚才叫你呢!你怎么反而走了?” “哦,我没听到。” “那现在听到了吧?过来,我给你引荐几个太太小姐,万一以后去到别的场合也好有个面熟的,不然人家是要笑话你没见过世面的。” 席平毓不由分说就把她往那帮子名媛贵妇跟前儿拽。 纪茶之不耐烦起来,“我不去别的场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虽说你只是小丞买来的,可到底也进了我景家的门儿,以后这样的场合还能少?好好儿学着点规矩,免得出去给小丞丢人!”席平毓斜睨着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才好心提醒你的,你毕竟不是我们这个层次家庭出来的人,有些事儿你不明白。” 第二百零九章三少奶奶 “哦。” 纪茶之木讷的应了声,四下张望着想找个来帮她解围,但今晚宾客实在太多,景家除了景老爷子和景丞丞其他人都帮着招待,压根儿没看到一个空闲的。 “哦什么哦啊,瞧你那不机灵的样儿,还不快点过来给太太们问好。” 席平毓重新从佣人手里端了杯红酒过来,一手仍旧扣着她手腕,梳着盘发的脑袋高昂着,胸脯笔挺,一套水头极佳的顶级翡翠首饰将她衬得格外富贵逼人。 纪茶之觉得这就是她不喜欢翡翠的原因,过于通体透亮反倒凌厉。 她向来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触,挣开她的手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哼哼道:“我要那么机灵干什么?我又不是跑堂儿的。” “这话说的,还瞧不起劳动人民了?”有太太鄙夷的横了她一眼,用那种刻意压低的又能叫边上这几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讥讽着,“也不晓得哪儿冒出来的阿猫阿狗……” “算了,还是甭问好了,咱们可受不起!” 几人明嘲暗讽,席平毓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一沉,把要走的纪茶之又给强拉回来,“我让你问好就问好,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在这样的场合闹,还有没有点样子?”席平君来得晚,刚进门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姐妹俩最近可是争男人争得鸡犬不宁,圈子里有谁不知道? 一下子满世界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这边。 席平毓讥诮扬唇,“做长辈的教育晚辈,有什么问题?你没资格,还不许我来?” 这一闹腾,景家几位才算是注意到,一个个赶忙从人群穿过来。 “赶紧放开她!”景婉和的目光一下子落到纪茶之一直被抓着的手腕上。 席平毓没想到景婉和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面子,内火顿时就烧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松开,就见傅云峥急匆匆走过来。 “三少奶奶,您在这儿呢,三少还在楼上到处找您。” 众人错愕。 原先也有小道消息说景家这祸害跟个买来的丫头扯证儿了,他们都是当笑话听了,但傅家这小子向来循规蹈矩,他叫一声三少奶奶,难不成是真的三少奶奶了? “云峥,你叫谁三少奶奶?”席平毓有点不敢置信。 她可是夸出去海口,答应了好几家太太要帮着联姻的,结果景丞丞这都有媳妇儿了?她面子往哪儿搁? “你说谁是?”纪茶之这才得以抽回手,憋着一肚子火揉了揉手腕,“做客人的就该有做客人的样子,别把主家的事儿也管进去,我要不要跟谁问好那是我的事儿,景丞丞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这小娃娃似的,怎么就能说话这么理直气壮! “你,简直反了!”席平毓差点没气死! 甭管你是景丞丞的老婆还是情儿,那都得叫她一声姨妈! “咱们家是门坏了还是怎么着儿?丢出去关不住?”景丞丞的声音突然从上头传来。 众人抬头,就见景家那祸害跟个谪仙儿似的立在二楼栏杆后,不耐烦的俯视着底下一众。 老管家会意,赶忙对席平毓摊出右手,“您请吧。” “开什么玩笑!”席平毓正准备上楼去找景丞丞说道,却被席平君给拦住,“你可别忘了你姓席,代表的是席家的面子!” 席平毓耻笑一声,“难道你记住了?” 景老爷子寿诞,席家就这两位接到请柬,纪茶之心里清楚这是景丞丞故意安排,就是想看她们出丑,看着两人的目光又是同情又是玩味儿。 尤其两人都被拦在楼梯口。 原本这席平君,可是景家的媳妇儿,这楼梯口是她回房间的必经之路,现在倒好,彻底沦为外人儿了! 纪茶之看到她眼中的失落时,抿了抿唇。 几颗糖果从二楼丢下来,把景家那几位挨个儿砸了一脑门,“你们说多少回了,我老婆年纪小让你们千万看着看着,都看哪儿去了?宾客们是携了手榴弹进来了?要你们这么寸步不离的盯着!” 有颗糖从景婉云的脑门儿正好蹦到纪茶之怀里,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剥开吃了,对身边的傅云峥道了声谢。 后者朝她笑笑,温润的眸中流露出些宠溺的意思来。 “小东西,上来!”景三少爷眼尖,把这瞧成了眉来眼去,有些没好气。 “你下来,我懒得走。” 纪茶之不喜欢这么多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居然转身往门外走了。 景丞丞急了,赶忙老老实实下楼。 “累了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家?”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讨好。 席平毓也从里面出来,“小丞,这真是你老婆?” “你怎么还没走?” “小丞,咱们这样的家庭,结婚最讲究门当户对!你可千万不能糊涂,你这样的身份一定要有个能帮衬你的老婆!” “呵,还真端起来了。”景丞丞从纪茶之眼里的倒映中看到席平君朝他们走来,斜斜勾起唇角,“只有不三不四的人家才需要靠着女人帮衬,老子不需要!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当初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哭诉自己对我爸的深情,又告诉我席平君去美国生孩子我才懒得帮你铺桥搭路……” “席平毓!”席平君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愤然离去! 席平毓捂着半边发疼的脸颊,一头雾水,突然将手包狠狠往地上一甩,疾步追上去…… 院外,一下子就闹腾了起来! “我不回家。”纪茶之指指已经恢复正常的屋内,“今天是爷爷生日,咱们好歹留下来住一宿,明天我正好去学校。” “听你的。”景丞丞一把将她抱起来。 “干什么你!这里里外外的可都是人!” “你不是懒得走吗?我抱你!” 景三少爷脸皮厚,没所谓,愣是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把他家小闺女儿抱上楼。 纪茶之一直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才得以上楼,双颊滚腾。 才刚进门,有佣人急急忙忙跑上来禀告,“三少,二少被人打了!” “开什么玩笑,二哥这身手还能让人打了?”他兀自解开袖扣,扯掉领结,将领结拴纪茶之脑门儿上,探了探。 “是真的,我哪儿敢骗您呢?这会儿都在一楼偏厅呢,一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儿的,说是二少偷看她上厕所,上去就招呼了一巴掌!” “这都哪儿跟哪儿,就二哥还能偷看人上厕所?他要干得出这事儿早就不单着了。” 佣人小声嘀咕,“那指不定这回二少是想脱单了。” “成!嘴儿够甜,待会儿去老管家那儿领个赏!”景丞丞心情大好,问纪茶之,“你呆在楼上,我下去看看?” “嗯。”她懒懒往沙发上一歪,打开电视,“记得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喳!” 景三少爷跟着佣人下楼,一楼偏厅里这会儿正热闹着。 一气质张扬的年轻女孩儿死揪着景天谞衣领不放,边上好几个佣人看着,劝着,就是没人上去拉。 “这可真是稀奇了,堂堂少将,让一姑娘揪着打。”景丞丞绕到跟前儿一看,“怎么是你?” 景丞丞认识,景天谞立马就板上脸了。 他认识的漂亮女孩儿,哪个不是他睡过的? 可怜景二少爷被那一巴掌给扇得春心萌动,可这春心,还没来得急稍微发芽,它就枯萎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是温暖的朋友,苏家最小的丫头,以前不是还来过咱们家,你忘了?” 景天谞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早就见过,难怪觉得这么眼熟! 第二百一十章娘要嫁人 景丞丞捏着景天谞下巴别过他右侧脸颊来看,啧啧了两声,“二哥你真的偷看人上厕所?” “胡说,那洗手间门没关,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人?” “是,我故意开着门邀请你的成了吧?”苏七七抱着双臂靠到一边墙上,“今儿个就看在景丞丞的份儿上饶了你!” 苏七七跟温暖是朋友,除了景丞丞,看景家谁那都是仇人,晚上如果不是她爸妈架着她到这个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寿诞名头却变相相亲的晚宴上来,她才不会踏入景家半步! “千万别看在我的份儿上,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下来了。”景丞丞意味深长的拍拍景天谞肩头,“革命才刚开始,二哥坚持住。” 拿了点心回到楼上。 纪茶之朝他晃晃他的手机,“席平君刚才打电话过来,我没接,不过我看先前外面好像吵得挺厉害。” “能不厉害?有席平毓在,消停不了,让她们狗咬狗去!” 景丞丞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席平毓。 扩音一开,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景丞丞!赶紧跟你妈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去美国生孩子了?”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保不齐席平君就在边上听着呢,他能上当? 且不能够! 冷笑着反问,“难道席平君跟她那姘头的二次联系不是你牵线的?你巴巴儿的想让他们俩好上,难道不是希望我爸赶紧离婚好娶你?” 这倒是事实,只不过后来席平毓自己没本事抓不到席平君婚内出轨的证据,所以忍了这么些年。 席平毓想辩驳,又无从辩驳。 只听到那头又是一声“啪”的脆响,席平毓惨叫一声。 景丞丞这才满意的挂断电话。 敢欺负我老婆,这只是开始! 纪茶之在一旁听得咯咯直笑,景丞丞赏了她一记脑门栗,“笑笑笑,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对别的男人笑,老子让你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她什么时候对别的男人笑了? “我什么时候对别的男人笑了?” 景三少爷不说,把她抱起来就往床上摁。 这哪能行? 做归做,不能冤枉她不是? 纪茶之一边挣扎一边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对别的男人笑了?” “这回算是提醒,下回就是惩罚。”熟能生巧,三两下就把她给剥了个干干净净。 正准备办事儿,门外又有人在敲门。 “三少,有贵客到,已经在老爷子书房,等着您过去呢。” 景丞丞大概料到来人,不耐烦的从床上爬起来,“过个寿诞,怎么就事儿这么多!” “赶紧去,别让人等着急了。”纪茶之求之不得,赶忙穿上衣服把他送出门,至于这贵客到底是谁,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 二楼书房里。 一身材高大的老头儿正背对着沙发坐着,景老爷子在他对面,茶具上热气腾腾,但没闲聊。 景丞丞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叫了声,“外公。” “来了。”席老爷子笑着朝他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景丞丞看了眼自家爷爷,另外找了个沙发,正好坐到俩老爷子当间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说话,慢慢品慢慢尝。 他不急,席老爷子急。 自打席平君和景霈霖这事儿出了后,两家的梁子就一直没解开过,席老爷子自知有错,明晓得景丞丞最近总是明里暗里折腾也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可今天,姐妹俩都打起来了,再闹下去,恐怕席家这脸面非得毁这姐妹俩手上不可! 兀自叹了口气,举着茶盏对景老爷子道:“今儿晚上第一句话,我是要对老哥哥说声抱歉了,我们家那俩不成器的把老哥哥您这寿宴给闹的,我就以茶代酒,代替她们俩给陪个不是。” “客气了。”景老爷子回举茶盏,态度上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平君从前也是个有分寸,现在也不知是中的什么邪,越来越不像话,为了防止她再给霈霖添乱,我打算重新给她找个人家,嫁了也就消停了,所以我想借着给老哥哥祝寿的机会把这事儿跟小丞商量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无非就是来告知一声,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管教了,以前的事到此为止,你们对席家这姐妹俩的捉弄也立马打住。 景丞丞无所谓的往后一靠,“这是您的家事儿,不需要跟我商量,如果我掺和了,外面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景家嫁媳妇儿呢!” “就是,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他这小辈儿该操心的吗?”景老爷子讽了一句。 席老爷子尬笑着,随即将话题一转,“前些日子听说外孙媳妇儿身体不太好,一直也没时间来看看,今儿不如叫她一起来见见,做外公的到现在连个见面礼都还没给呢。” “您有心了,茶茶已经睡下了,等过段时间她精神好些了我再带着她去看您。”小丫头胆儿小,加上上回那事儿后对席老爷子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突然见到,非吓死她不可! 景丞丞哪里舍得。 又听着席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会儿,这才寻了个借口走人。 等他回到楼上,纪茶之早就已经睡下,手心儿里正握着他前不久才送的玉坠子,小眉头微微皱着,有些不安。 他略微垂眸沉思片刻,从书架上取下一只精致的小紫檀盒儿。 盖子的锁一打开,里面赫然一对儿水滴形玉坠。 回头看了眼床上正在沉睡的人,将这对儿玉连带着小紫檀盒一起埋到了墙角那棵一人高的幌伞枫下。 并非特意隐瞒,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距离这次回学校,中间整整隔了一个国庆长假不止。 一下子进到宿舍楼,纪茶之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尤其赵丹露搬回来,这会儿正坐在斜对面床铺上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杨枝这几天请假不在,夏晨曦也去参加什么排练没回来,宿舍里就她们俩,纪茶之多少觉得不自在,尤其知道这赵丹露也跟景茗有关系。 索性起身准备去找夏晨曦。 赵丹露却突然挡到她前面,“纪茶之,你知道景茗去哪儿了吗?” 景茗出国是蒋寻一手安排的,走得急,别说赵丹露,就是陆家那儿也是陆天维后来才告知。 纪茶之摇摇头,“不知道。” “别蒙我,她可是你亲戚,我找她有事儿!” “真不知道,是亲戚我也不能盯着她吧,这样……”她指指隔壁,“要不你去问问刘蒙,上回你也看到了,刘蒙跟她……” 赵丹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找得到刘蒙还用得着来问你吗?她都多久没来学校了。” 虽说她在景茗那儿是得了不少好处,可无端端被撇开了,谁愿意? 学校里都在传刘蒙出国留学了,她怀疑这是景茗给安排的,心里很是不甘,尤其她才刚知道自己…… 纪茶之木讷的“哦”了声,绕过她身侧,“那我也不知道。” “纪茶之,我怀孕了!” 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才刚握上门把手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机械的转过头,“景茗的?” 这可真是稀奇了! 景茗不是女的吗? 可如果不是景茗的,赵丹露敢到她这儿来说? “是陆天维的。”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着。 尤其赵丹露现在找不到景茗也找不到陆天维,所以这孩子到底打掉还是留着,她自己也不敢做主。 纪茶之头疼扶额,“你们真会玩。”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看不起我,跟景茗有关系,又跟陆天维睡了……” “打住,我没看不起你,这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第二百一十一章柳暗花明 “纪茶之,算我求你了,除了你没人能找到他们!”孩子生不生,关系到一套别墅和后半生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就冲这点,赵丹露就能给她跪下。 可问题是纪茶之,就她这个性格,只要她不愿意管,甭说跪下,上吊也不管用。 纪茶之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开门走了。 心里多少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她就不省这几百米路直接去礼堂看夏晨曦排练好了。 “姐!”一出宿舍楼,倪诺追上来,“姐,你回校啦,晨曦还说你可能最近都不会来呢!” “在家无聊。” 她一看到倪诺,不免又想到陆天维、赵丹露、景茗还有刘蒙,总觉得这几个人就像是一团乱麻似的搅和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往礼堂走正好跟回来的夏晨曦遇上。 “呦呵!终于舍得回来了?”夏晨曦上去就挽着她的胳膊又往回礼堂走,“正好正好,我们那弹古琴的妹子手被开水烫伤了,导演到处找合适的人选呢,你会弹古琴对不对?帮帮忙。” “我可以拒绝吗?”纪茶之退着屁股不愿意走。 “不能。” “我不想参加,我不感兴趣。” “什么不感兴趣,你就是懒,你那古琴弹得多好,比先前那妹子好多了,我在懒园听过。” 夏晨曦跟个老妈子似的不停在她耳边絮叨,又是晓之以情又是动之以理。 说改编这出舞台剧的学长是她家的什么邻居,又说这出舞台剧改编得特别有新意…… 纪茶之一听说导演是夏晨曦的什么邻居哥哥,立马掏出手机,“我要告诉小蒋,他的情敌出现!” “去你的,去你的情敌!”夏晨曦轻轻揪上她耳朵,“你们家景三爸爸不在没人保护你,老子可以随便欺负,把你揍成小哑巴,让你回去没办法告状。” “你以前肯定暗恋过你们家邻居哥哥。” “没有!” “如果有,我就去,算是帮你。” 夏晨曦抱起双臂,一手摩挲着下巴:要是说有,万一蒋面瘫知道了,岂不是要死人? 可是说没有,她读初中的时候真的对这个哥哥挺有好感…… “好吧有。”反正那都是年少无知过去的事儿了。 纪茶之笑嘻嘻朝她晃晃手机,“看你还敢不敢把我揍成哑巴,你要是敢不老实,我立马就把录音发给小蒋!” “……”呀呵!还学会讹人了!一看就是被景丞丞给带坏了! “茶茶,乖,快点把录音删除掉,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想收买我?”杏眸微挑,秋水般粼粼。 一会儿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什么小秘密?你是不是怀孕了?” “去!你才怀孕了!你不是想知道假席雯雯是谁吗?”夏晨曦说话的时候特意把她往前面带了几步,远远撇下倪诺,甚至还刻意压低嗓音。 两人看上去头贴头无比亲密,后面这位却是形单影只,心里多少有些酸涩。 纪茶之立马把手机递过去,“喏,你说,说了你自己删。” 夏晨曦接过,才刚把那段录音调出来,蒋寻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心下一慌,手忙脚乱的也不知怎么就给摁了发送。 反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接收成功。 “完了……”她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就那面瘫的醋劲儿…… 要知道上回去餐厅吃饭她逗了侍应几句,结果回去差点儿没死床上! 甭说是她,纪茶之也吓傻了。 虽然她不知道蒋寻会怎么样,但如果是景丞丞,他一定会义正言辞的告诉她,老子草死你,然后草死她。 “晨曦啊……”纪茶之捏着手机抖啊抖,“要不……你还是跑路吧……” 夏晨曦欲哭无泪,“你现在赶紧给他打电话,探探他口风,如果他还没来得及看,我就去找他偷他手机删除,不过你记得要一直跟他通话,千万不能挂断,这样比较容易让他分心。” 纪茶之忙点头,给蒋寻打电话,几句试探下来,蒋寻果然没什么大反应,忙给夏晨曦递眼色,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负责继续通话,一个赶紧往校门口跑。 大约聊了半小时的样子,她估摸着夏晨曦应该到地方了,正准备挂电话,景丞丞短信飞进来:傻奶牛,小蒋早听到了。 “……”纪茶之感觉自己亲手挖了个坑,然后亲手把夏晨曦给推了进去…… 赶忙给夏晨曦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 她又给景丞丞打电话,“完蛋了丞丞,这下晨曦一定恨死我了!” “恨死,她爽死还差不多。”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车响,纪茶之回头,就见景丞丞放下车窗朝她招手。 “姐夫!”倪诺赶紧跑过来,甜甜叫了声。 景丞丞听得心情好,脸上多了些笑意,朝他点点头。 倪诺立马腼腆的低下头去。 “你怎么来了?”纪茶之跟倪诺挥挥手,上车。 “早就来了,刚才小蒋就是在校门口给你打的电话。” “结果你愣是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告诉我!你怎么那么缺德呀你!” “我总得给小蒋谋点福利嘛。”景丞丞也不知道从哪儿搞了顶毛茸茸的奶牛造型的帽子给她戴上,“还真挺衬你。” 她一把把帽子揪下来塞回他怀里,“你才奶牛,你才是奶牛!”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这才刚来学校。” “拍卖会,买点东西。” 啧啧,能把拍卖会这种大手笔的买卖风淡云轻的说成买东西,也就财大器粗的景三少爷了。 纪茶之对景丞丞带她去的拍卖会有阴影,正想说不去,却听见他说其中一件东西是一把古琴,叫“焦尾”。 顿时来了兴致,“那赶紧的,回头去晚了被人拍走了怎么办?” 这“焦尾”东汉大家蔡邕用火烧后的梧桐木制作的名琴,音色极其特殊,是多少爱琴之人毕生追求的梦想! “放心,给你留着呢。” “焦尾”虽好,可景丞丞眼下并非奔着它去。 拍卖行里,人已经落座得差不多,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没有一个空座儿。 纪茶之大大小小去过无数次拍卖会,这样的情况倒是罕见,多少有些稀奇,“今儿是不是出什么大件儿了?” “真聪明。”景丞丞摸摸她脑袋,牵着她往楼上雅座走。 前几样东西都算不上稀罕,除了那把“焦尾”,也就最后一件东西引起纪茶之的注意。 拍卖会手册最后一页,照片里分明是一块巨型的石状白太岁!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太岁!” “认识?” 纪茶之点头,“嗯,以前听我爸说起过,听说石太岁是太岁里最为上等的品种,迄今为止统共也就发现两尊,加起来不超过二十斤,这玩意儿我看都要上百了!” “这倒没有,跟你差不多重。”景丞丞垂眸锁着照片里的太岁。 傅云峥说治小东西这不孕症一定要这玩意儿做药引,并且泡澡,他派人四处打听,也才弄到几斤,根本不够。 眼下总算是柳暗花明。 “你想要这玩意儿?”纪茶之见他一直盯着照片看,问他。 “嗯,听说这玩意儿给你泡澡能去除你身上的香味儿。” “真的?” “嗯。”景丞丞看着她欣喜而发亮的眸子,很是惭愧。 善意的谎言,到底还是谎言。 可是他怎么忍心告诉她,你不能生育? “三少。”有人轻敲雅座门。 “进。” 拍卖会的负责人从外面进来,“刚才寄卖那人打电话过来,说是那块石太岁有人出了百倍的价格收了。” 戳进来,关于第二百一十一章 凌晨更新的第二百一十一章作者手残,内容粘贴了两次,导致重复,多收了每位读者菌10磨铁币,原本我留言让大家在评论区回复,好返还,但网站现在已经下架返还功能我事先不知,所以我这儿操作不了,已经订阅的读者加读者群579483098,我好红包各位,给大家带来不便,实在抱歉~~ 已经订阅的读者二次看不会再收费,但记得清除缓存哈,么么哒么么哒~~ 再次鞠躬,抱歉~~ 第二百一十二章原来大家是同类 原先那卖家可是坚决不肯私下出手,多少钱都不肯,这点儿差不多又是押送的时候…… 景丞丞仔细一琢磨,甩甩手,“人还在不在都没一定,你先下去吧。” “是。” 纪茶之眼瞧着那人带上门离开,回过头问他,“有人抢?” 她觉得景丞丞这话听上去挺渗人。 “没事,我会找回来的,很快。”景丞丞给蒋寻发了条短信,又继续跟她一块儿盯着那把“焦尾”。 “焦尾”最后虽然是拍回来了,可纪茶之这颗心早就飞到那块莫名其妙“飞”了的石太岁上去了。 抱着十二万分歉意的心,打算把“焦尾”背回学校,到时候帮夏晨曦参演的那出舞台剧做伴奏。 正赶上放学的时候,校门口人多,她没让景丞丞给送进去,自己下车背着“焦尾”从自己常走的那条路往宿舍走。 虽是比别的路远了点,可人不多,比较清静。 已经入秋,小路两旁的树,叶尖儿已经开始微微泛黄,显出些这个季节该有的萧瑟来。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再还不出钱来,你就给老子去卖屁 眼儿!”男人粗鲁的骂声从不远处的树丛后传来。 纪茶之怕殃及无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王哥,再给宽限几天吧,我实在是手头上紧……”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你手头上紧干老子屁事儿?老子只知道你今天再不还钱,菊 花肯定是要紧的!” “王哥,我求求您了……” “黑子你给我按住他,拉出去卖之前咱俩总要先爽爽!”男声一下子猥 琐起来。 “好嘞!” …… 三人的对话不断传入耳中,纪茶之总觉得那秀气的声儿耳熟,下意识的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起来。 一道纤瘦的身影突然从树丛里跑出来,“姐!救我,救救我!” 纪茶之这才想起来,一回头,果然见倪诺正满脸惊骇的朝她跑来。 “姐!”倪诺一声惊呼,直接躲到她身后。 那两男人追上来,指着纪茶之,“你是他姐?他欠了我们二十万,正好你替他还了。” 纪茶之摇头,“我是他同学。” “你是不是当老子傻?他都叫你姐了,还想抵赖?怎么着儿想欠钱不还?” “我真的不是他姐。”二十万是不多,可话得说清楚,再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欠钱。 “姐,您帮帮我吧。”倪诺可怜兮兮的摇摇她的手,“我真不是故意欠钱不还,我妈烂赌,欠他们钱跑了,所以他们就找上我了。” “那就让他们找你妈去啊。” “脑子有泡儿吧你,他妈都跑路了,老子去哪儿找?母债子还,天经地义!” 纪茶之不悦的拉下脸,“怎么找那是你的事儿,跟我说有什么用?” “行,不还是吧!那就不好意思了,人我们只能带走,你们家什么时候拿钱出来还了,我什么时候放人!” 说罢,那两人上去就要拽着倪诺走。 倪诺虽然长得比纪茶之高,可看上去弱不禁风那样儿比她个小丫头都不如,红着眼眶拽着纪茶之衣袖,“姐,我求您了,您能不能先帮帮我,我保证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赚钱还您,要不我给您当佣人也行!” 虽说陆天维没景丞丞有钱,可好歹堂堂京城四少之一,不能对自己人这么抠门儿吧。 纪茶之狐疑的打量着他,“陆天维没给你钱?” “给了,让我妈全取走了!” 这下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拿出手机问那两人,“欠条呢?银行卡号报一下。” 白纸黑字递到她眼前,纪茶之仔细看了眼,确定没问题,这才给他们账户上转了二十万。 “早这么干脆不就完事儿了!”那两人笑着对视一眼,“欠条拿好,欢迎下回再借!” 待人走远,倪诺才刚从她背后站出来。 “谢谢姐。” “别叫我姐成不?”纪茶之有些不耐烦,背着古琴继续往宿舍楼走。 倒不是为了二十万,倪诺叫她“姐”的模样总让她想起齐天乐来,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钱我一定会还您的。” “没事,陆天维以前也帮过我不少,钱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不不。”倪诺忙道:“我说了要给您当佣人的,您放心,我做事儿很勤快的,欠您的二十万就从工资里扣。” 见她不搭理,他追上去继续道:“姐,您就让我心安理得一些吧,您帮我已经是恩德,其实原本我妈欠的是十万,利滚利成了二十万,如果不是您帮我换了,还不定滚成多少呢!” 纪茶之觉得再说下去他就要给自己跪下了,只能答应,“那我待会儿问问,如果可以的话你就自己找时间去懒园吧。” 倪诺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窃喜,“谢谢您了!您真是个好人。” 礼貌归礼貌,但倪诺这么一板一眼的跟她说话,纪茶之一直也没适应。 她沿路给景丞丞打了个电话,本想跟他商量下这个事儿,不过他好像挺忙,只说让她自己做主就成。 “你记得懒园的地址吗?”她挂了电话问倪诺。 倪诺点头。 “嗯,那你没课的时候就过去吧,不过不用整天呆哪儿学业为主,到了之后就找小张,工资什么他会看着安排,我周末才能回去,所以不跟你一起走。” “好的,谢谢您。”他朝纪茶之深深鞠了个躬,满脸感激。 因为这路上一耽搁,纪茶之回到宿舍,夏晨曦已经先她进门,正拎着一大袋零食跟倒水似的往自己床上倒,脚边还搁着几条大袋子,全都装得满满当当。 “对不起啊晨曦……”二话不说,上去先负琴请罪。 夏晨曦脱鞋往床上一躺,把那一堆零食跟被子似的盖在自己身上,“要我不生气?” 纪茶之忙点头。 “可以,过来亲我一下,要嘴对嘴。” “……”无端端的,她又想起景茗。 “答不答应?” “答……答应……” 纪茶之把嘴凑过去,夏晨曦这才笑嘻嘻的从床上坐起来,嘴对嘴贴上她,还不忘拿手机“咔嚓”一下。 照片里,俩小姑娘正经打 啵儿! 赵丹露正好从外面推门进来,见两人慌忙分开彼此,脸上不由得多了些深意的笑。 “原来大家是同类。”她随手把包放在桌上,“纪茶之,我们再来商量商量先前谈过的事情。” 原先还担心纪茶之会不帮她,现在总算能放心了,只要纪茶之不同意,她就告诉她老公去,如果被那样出色的男人踹掉,纪茶之一定会疯掉吧! “谁跟你是同类!”夏晨曦朝她翻了个白眼,“你那是为钱强行掰歪,我们这是真心相爱,不一样。” “我帮不了你。” “我只要你给景茗或者陆天维打个电话把事儿告诉他们就成。” “你都联系不上,我怎么联系得上?”纪茶之眼瞧着夏晨曦把照片发给蒋寻,手忙脚乱的伸手去阻止,屏幕上已经提示发送成功。 “你干什么你!” “气死个面瘫的死变态!老子撩男人怎么了?老子女人也撩!”一想到蒋面瘫干不掉纪茶之又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她心里就暗爽。 居然敢威胁她把学长特招到中正去上班,还把那玩意儿放她嘴里! 他大爷的! 夏晨曦把手机送到赵丹露跟前,故意误导,“看到没,不用你告诉,我自己发给她老公了,想用这个威胁人,门儿都没有!” “纪茶之,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真的不帮我,我只能去陆家找陆天维的爸妈了,虽说他们还不知道代孕这事儿,可我想他们那样的大户人家应该也不会不管我肚子里这孩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抢劫 纪茶之正准备说这跟她无关,景丞丞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立马给我回懒园,带上姓夏的!”明知道是玩笑,景三少爷也很生气。 这小嘴儿,能是谁想亲就亲的? “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在意干嘛。” “谁?三少?”夏晨曦警惕的问。 纪茶之点点头,又对那头道:“先这样,该去吃晚饭了,待会儿再给你打。” “靠!个面瘫也忒狠了吧,居然敢把照片捅那醋坛子那儿去,他就不怕三少活埋了我!”夏晨曦又是愤愤又是悻悻,最后学着小娘们儿的样倚在纪茶之身上,“茶茶,三少如果要活埋我,你可……” “我一定会帮忙填土的。”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回去了怎么收场呢,景丞丞那祸害可是一等一的会记仇,一点儿小事他能颠来倒去折腾无数次。 两人又说又闹,唯独就是没搭理赵丹露。 赵丹露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愤然离去。 也不知道赵丹露到底去陆家怎么闹的,反正第二天就听说她退学了,专心窝到陆家为她安排的别墅里养胎去了。 转眼又是周末。 纪茶之拎着古琴领着夏晨曦回懒园。 原本信誓旦旦的想弥补她来着,结果倒好,她那邻居哥哥因为收到中正集团的聘用书太高兴,把舞台剧的事儿完全交给了别人,自己提前去中正实习去了! 夏晨曦为这事儿还气了好久,又气蒋寻手段黑小气,又气她那邻居哥哥现实,明明都劝过他了还非得送到人手底下去找虐! 刚好倪诺从外面进来。 夏晨曦立马好奇的揪住他衣领,“你怎么在这儿?” “是……是三少奶奶同意我来的。” “他做兼职来着。”纪茶之把那天的事儿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又问倪诺,“还能适应吗?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做的,那十万块钱说起来还算是陆天维给的。” 倪诺黯然垂眸,“以后他是他我是我,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纪茶之估摸着他是为着赵丹露的事儿,毕竟赵丹露退学后可没少往学校里吹牛逼。 “你过来你过来。” 夏晨曦神秘兮兮的把纪茶之拉进客厅,刚好小鹿从她脚边跑过,她随手就把它给抱了起来,照着鹿角虚啃了几口,“诶,你们家这头,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你吃了它,景丞丞会活吃了你的。” 纪茶之从她手里抢回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鹿,抱着自己怀里,“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就不怕他看上你们家那位?三少跟陆天维那混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好,万一……” “把你的心揣肚子里,景丞丞那人精儿,有没有歪心思的他一眼就能瞧出来,如果真不老实,他能玩儿死他。” 夏晨曦忙点头,“也是也是,三少英明神武……” “干夸我可没用。”景丞丞从外面进来,傲娇的横了她一眼,“可算让我等着儿你了!” “三少,真不是故意的……” “那我改明儿跟小蒋睡一回,也不是故意的成不?” “成啊!怎么不成?您随便睡!” 夏晨曦话刚说一半,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人扛到肩头。 面无表情的脸别过来,冷凝着她,“我决定好好儿教教你怎么说话。” “纪茶之,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纪茶之怯怯的看了眼她又看了景丞丞,默默低下头,“我打不过小蒋……” “……”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景三少爷替她回了一句。 倪诺端着茶盏在外面敲门,脑袋垂得低低的,一副小女生模样,“三少,刚才有位姓荀的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是想邀请您和少奶奶一块儿吃晚饭。” “好,知道了。”深邃的黑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玩味儿。 “我不去。”纪茶之一口回绝。 她现在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上礼拜许唯一曾经去宿舍找过她一次,想让她帮忙跟那五头狼说说好话,让他们放过她,纪茶之好歹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对他们也算是了解,混蛋帮看上的猎物压根儿跑不了所以他们对许唯一那是只在必得。 但那五位呢,又因为许唯一的事儿不止打过一次架,回回都找景丞丞劝和。 不烦也烦了,索性由他们去吧。 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裤裆里的事儿啊! “那就不去,刚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儿,我跟小蒋晚上还有点事儿,可能很晚回来,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你让姓夏的陪你,别等我。” 说话间,景丞丞又特意看向倪诺。 他出门,蒋寻也跟上去。 夏晨曦从蒋寻肩头被放下,不停拍着几不可见的胸脯,“妈蛋吓死老子了!有事儿还装得这么空闲的样子!” “你再给我老子老子看看!” 男人严厉的声音远远从院外传来,吓得她赶紧跑去锁门。 “倪诺,你先回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跟晨曦去外面逛会儿街,家里有小张照料着就好。”纪茶之重新拎起背包。 倪诺忙摇头,“不用了三少奶奶,周末没课就让我留这儿做做卫生也好,您这么帮我,我要是糊弄会觉得过意不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 纪茶之拽着夏晨曦往外走,在门外拦了辆计程车。 夏晨曦问她为什么不开车,纪茶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懒得开,还是坐现成的车方便。” 上回都被人碰瓷儿碰那样了,还开? 除非她吃饱了撑的! 夏晨曦说要吃火锅,还特意点了出有名的一家,这会儿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得跟龟爬似的,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索性车门一开,直接拎着纪茶之开十一号,留司机一个人还在车流中孤军奋战。 她自己没拿包,拎着纪茶之的小背包在手里转圈圈,还不时别过脸跟她嬉闹几句。 突然从后面伸来一只男人的手,猛地将她手里的包一拽,跑得飞快! “我靠!敢在老子手上抢东西!”夏晨曦气得直跳脚。 纪茶之以为她会立马去追,却不想她愣是老神在在原地站了许久,“妈蛋,让你三分钟又如何!” 她差点没被她笑死,眼睁睁看着抢包那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算了晨曦,用你的手机报警吧,肯定能找回来的。” “老子不要!”夏晨曦这才开始发力,接连做了两个伸展运动,猛一蹬腿,跟开了外挂一样朝那已经快消失在胡同拐角的背影飞奔而去! 等纪茶之慢吞吞走到,偷包的男人已经被她从胡同里拎出来,摁在地上暴打! “你可真是奔着死来的,居然敢在老子手上抢包!老子家里四代开武馆,废你一条胳膊算是利息!”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抢你包啊,这是我在胡同里捡的!”那男人哭嚎得跟什么似的,顿时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胡同里捡的是不是!”夏晨曦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狠狠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踹回了数米开外的胡同里,“我让你在胡同里捡的,你说!还是不是在胡同里捡的?” 那男人抱着肚子躺地上不停哀嚎,“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纪茶之从夏晨曦手里接过包,正准备报警,却见一熟悉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笑着朝她打招呼,“好久不见,纪小姐。” “你哪位?” “他不是季节以前的经纪人嘛,你这记性!”夏晨曦一拍她脑门儿。 “对,我姓沈,您还记得我吗?” “是你啊。”其实,还真没多大印象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不及尚能补,过之无以救 沈经纪笑嘻嘻的递上名片,“现在我已经跳槽到‘恒韵’,温暖温总是我的大学同学,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公司是您手上的。” 纪茶之又“哦”了一声。 如果不是他提起温暖,她差点连‘恒韵’也忘了。 “想不到夏大美女功夫如此了得,有兴趣到我们这行发展发展吗?”又一张名片递到夏晨曦跟前儿。 夏晨曦饶有兴致的接过,挑着眉问人家,“钱多不多?” “肯定少不了,就您这相貌身手,下一个巨星妥妥的!” “甭诓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巨星什么我不想,钱多就成。” 纪茶之那叫一个不能理解,“你有那么缺钱吗?” 她对娱乐圈实在是起不来什么好感,尤其是跟景丞丞在一起后见识过里面太多的不堪入目。 “废话不是,谁还能嫌钱多?”夏晨曦好心情的把沈经理的名片揣口袋,“不过你还是得让我考虑考虑,毕竟我现在还在个学生。”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沈经纪忙点头。 边上有民众报了警,警车很快赶到,纪茶之怕做笔录什么的麻烦,趁乱拉着夏晨曦跑了。 夏晨曦的确有顾虑。 她跟纪茶之不同,蒋寻也不是景丞丞,他们俩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情感纠葛,只是一段不清不楚的两性关系,迟早有一天是要断的。家里是不指望了,所以她得多赚钱,然后伺机跟他撇干净。 但纪茶之不这么想。 在她看来,她是景丞丞的,那么夏晨曦就是蒋寻的,好像天生就该这配置。 尤其蒋寻能在混蛋帮的佘毒下独善其身,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更是难能可贵。 两人一左一右在路上漫步的样子,被全然接收到某架一直紧随其后的微型摄像机里,然后尽数转播到某书房墙壁上那巨大的电视屏幕中。 “内田大人。” 紧闭的日式推门被人从外面轻声推开,黑衣保镖微微颔首。 一直跪坐在矮几旁的身着和服的年轻男人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摁,画面正好定格在纪茶之那张秀气的侧脸上。 纯净,却娇媚。 矜贵的身姿自保镖身侧进门,平静在该男子对面落座,一举一动皆透着优雅,贵气浑然天生。 “好久不见,景先生。”男人抬头看他,手里拎着一把精致的小茶壶,缕缕热气从那干净的手指间漏出,缓缓往上升腾。 一杯顶尖的玉露茗茶递过去。 景丞丞垂下眼帘,“未九茶不饮,过九茶不用,内田先生不必这么客气,还是直接进入正题,我赶着回家陪老婆。”深眸忽又缓缓启开,语调缓缓,“或许,你会觉得我叫你季节比较习惯。” 漫不经心中漫不经心一览无遗。 季节收回手,轻抿唇角,“景先生随意。” 上挑的桃花眼中仍带着一种独特的忧郁,但相较于几个月之前,气势上已经有了明显提高,并不张扬,但是阴狠。 “景先生时间宝贵,我也着急想见故人,不如长话短说,您想要石太岁,而我想要您手上的那对儿玉坠,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景丞丞轻笑,“我想说的,比你要说的会更短一些。” 一直在桌面上轻敲的手指微顿,“交出石太岁。” “看来景先生此次前来并没有带着诚心。”季节有意无意扫了眼屏幕,端起茶杯,薄唇蓄着一抹肆意。 景丞丞拿起遥控点了一下,画面一下子切换,打扮普通的年轻男人被俩黑衣保镖摁跪在地,面前的地上,碎了一小摊摄像机碎片,被单独取下的镜头直直对着两人。 “早就听说过景先生的手段,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只是如果小豆丁知道自己从此不能生育,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留在你这个罪魁祸首身边。” “这世上可不止一块石太岁。”得到石太岁的方法也不止一个。 “或许吧,但是眼下,起码十年内,不可能再有,您真的确定她能等十年?十年时间足以移山平海……” 桃花眼望过去,对面人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像是活生生在的,却又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季节凝着他,内心多少感慨:身在俗世,却不染世俗,这句话用在景丞丞身上最适合不过。 我今天来这儿,更是为了知会你一声,不要去打扰她,也顺便提醒你一句,永远别肖想不属于你的。”景丞丞站起身,面上多了些讥诮,精致的指尖在茶杯里沾了沾,在桌面轻巧落下一个“死。” 季节依旧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叫住那道走至门口的身影,“在我们日本一直有这样一个典故,曾有人问德川家康:‘杜鹃不啼,有何法听它啼叫?’德川答:‘等待’。” “德川家康还说过一句:不及尚能补,过之无以救。” 修长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纪茶之跟夏晨曦吃好火锅回懒园,景丞丞已经回来,也不知道在收藏室里忙活些什么,从半开的窗户里正好能看到他迷人的侧影。 “回来得正好,咱们回家谈谈。”蒋寻突然从门内走出来。 夏晨曦下意识的躲到纪茶之身后,只是赶不及人家眼明手快,三两下就被拎了起来。 口袋里的名片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蒋寻弯腰捡起,面上顿时严肃无比,“你要是敢去,我打断你的腿!” 夏晨曦原本还在犹豫,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儿?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不是,小蒋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刚好在路上遇到沈经纪,他说现在去了温暖手底下做事儿,跟晨曦没关系。”纪茶之怕两人这急赤白脸的回头再打起来,昧着良心解释道。 “跟他解释个屁!老子卖给你了还是怎么着儿?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蒋寻被她气得够呛,失控怒吼一声,“成,老子这就买了你!” “……”纪茶之看着蒋寻气急败坏拽着夏晨曦离开的背影,傻住了。 小蒋居然说脏话了…… “傻站着干嘛?晒月亮?”景丞丞从收藏室出来,把她抱进怀里,仔细嗅了嗅,“一股火锅味儿,你掉汤里了?” “你才!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掉茅坑里都是香的。” “说的什么浑话,都让姓夏的给带坏了,以后不准跟她在一块儿玩。” “估计想一块儿玩都不成,晨曦可能要去当明星呢,小蒋刚才都生气了。”纪茶之狐疑看他,“你不是说会晚回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想你了……” 薄唇覆上,才刚轻轻落下,倪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少,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低着头,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嗯。”景丞丞把纪茶之抱起来,“走着,咱也试试石太岁泡澡,看能不能长生不不老。” 虽然手上只有几斤,有总好过无,这玩意儿不是消耗品,勉强先将就着。 “你找回那块石太岁了?”纪茶之欣喜不已。 景丞丞不愿意坏她心情,模棱两可道:“得了一部分。” 热气腾腾的浴缸里,白色的石状物被切成小碎块平铺在底,虽然没有任何味道,但是光呼吸着它混合在热气中所产生的气息就足够叫人心旷神怡。 纪茶之脱了衣服躺进去,景丞丞又给她把剩余的倒在肚子上。 “你先躺着眯会儿,别乱动,我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哦。”她乖巧的应了声。 直到浴室门被人从外面轻声带上,那双纯澈的水眸这才缓缓垂下,落在自己胸前那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上。 那块玉,好像真的回不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大家一起不就好了 自从玉被景丞丞拿走后,纪茶之就一直不踏实,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可心底总是隐隐发慌,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儿在不久的将来等着她,等着他们。 好在石太岁真的有奇效,很快,她便在这无色无味的烟雾笼罩下沉沉睡去。 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看到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正狠狠的朝景丞丞的心口刺去。 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呼叫,一股殷红的血已经从他心口滋出来,景丞丞别过脸看她,眼中满是绝望。 “丞丞!” 她一下子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明知道是个梦,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个梦,实在太过于真实。 外面的男人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而入,手里尚且握着来不及挂断的电话,“怎么了?” “没。”纪茶之摇摇头,心有余悸的护着自己心口,“没事。” 眼眶仍旧通红。 “做恶梦了对不对?”景丞丞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搁在铺了浴巾的软塌上,又从毛巾架上拿了干毛巾给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傻丫头大概是忘了,那回她被席雯雯的黑猫吓到,被恶梦惊醒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惊恐的模样。 只是这回,她哭了。 他心里清楚纪茶之并不是个容易被吓哭的人,于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梦是相反的,你梦到的什么不好的,都是相反的。” “你好像都知道。” “当然,爱你的前提是懂你。”景丞丞温柔的轻拍她背脊,“明儿个带你去一趟庙里,让老师傅给你身上这玉开个光,也好压压惊。” 一提到玉,纪茶之眼里好不容易蓄起的那点亮光又快速黯淡了下去。 那玉,果然回不来了。 “我们家的小奶牛又开始发挥奇思妙想了,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还能不还你不成?” “我不喜欢现在这块。”她低下头,踌躇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对玉儿不是寻常物,不是寻常物肯定有不寻常的净化方法,所以咱们得等,什么时候净化好了什么时候给你拿回来。” “你保证?” “当然保证。”景丞丞给她擦干身子,又拿浴袍裹了她,爱怜的揉揉她脑袋,“人都是你的了,我还要那块玉做什么?” “三少。”外面倪诺在敲门,“张哥让我准备了点宵夜,我给您送过来了。” “不用了,太晚了。” “我要吃!” 纪茶之举手,青葱般的指尖儿被景丞丞一口含进嘴里,大手在她小肚皮上揉了揉,“你这儿还没消化呢,再吃回头胃又该不舒服了。” 她只能无奈的扇扇眼帘。 “再说还得留点肚子吃别的。” “什么?” “你最喜欢的。”景三少爷垂眸,深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胯间那顶快速支起的小帐篷上。 纪茶之一下子从软塌上跳了下来,拔腿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嘲笑他,“流 氓!” “跟床上躺好,等着老子对你流 氓!”景丞丞三两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快速冲了个澡,很快便追了出去…… 房里灯光一暗,空气顿时炙 热起来。 靡靡云雨声隔着门窗传出,像是烈风,将门外站着的人眼中的野火吹得猛烈。 有白玫瑰又如何? 只有红玫瑰才是心口那颗永恒的朱砂痣。 纪茶之跟景丞丞因为没去参加当天晚上荀殊的饭局,导致错过了混蛋帮里那五头狼新商量的计策。 隔天许唯一给纪茶之打电话,在那头吓得很惨,问她能不能马上去一趟她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纪茶之原本犹豫,又听说她着急去医院陪马上要做手术的父亲,这才答应。 等她和景丞丞到小区,车都开不进去许唯一家楼下。 面前五辆豪车一字排开,可是要把人给吓死了! “他们几个也真是的,就算真要干什么也不能这么赤果果的吧,就这样成群结队的堵这儿,叫许老师怎么做人?小区里人多嘴杂,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女孩儿的清白给毁得干干净净。” 纪茶之愤愤下车,从地上捡了根钉子递给景丞丞,对他指指萧凌陌的后车胎。 这种缺德事儿能干? 当然不! 景三少爷忙摇头,满脸正气。 “快点,不戳破他的我就戳破你的!”小东西可惦记着戒尺的仇呢,几次三番下来,她算是彻底跟萧凌陌结梁子了! 景丞丞没法子,只得妥协。 穿着西装系着领带特有格调的走过去,照着纪茶之看中的那只车胎就是狠狠一戳,然后是三戳四戳…… 原本鼓囊囊的跑车轮胎顿时憋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纪茶之满意的拍拍他肩膀,嘚瑟的往楼上走。 满脑子想着待会儿萧凌陌看到自己车胎被人戳破气得暴走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两只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 “就这点出息。” 景丞丞见她这样开心,索性掉头下楼,把萧凌陌那车的另外三只轮胎也给放了气。 纪茶之从楼梯拐角上去,一看就瞧见堵在许唯一家门口那五位。 不免打趣儿,“真是稀奇了,叔叔们怎么不进去?一扇防盗门而已,还能难得住你们?” “五个一块儿来的,谁破门而入谁不是讨人嫌了?本来就是让她选来着,都讨人嫌了,还会有机会?小软玉你过来帮帮忙,叫你们许老师把门儿开开,咱们有事儿要跟她商量。” 荀殊一见到她就跟见到亲妈似的,牵过她的手搁门铃上摁。 仿佛这门铃有指纹识别系统似的。 “让她选?让她在你们当中选一个?”纪茶之忍不住抿嘴轻笑。 “手。”景丞丞的目光冷冷凝着那只握着纪茶之的手。 荀殊赶忙松开,讪讪道:“我这就是想让她帮个忙。” “帮忙归帮忙,别想趁机占我们家小的便宜。” “不是,我这都有心上人了,我占她便宜干什么……” 许是听到了纪茶之的声音,原本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 “小一!”五人皆是一喜。 纪茶之头疼扶额。 甭说五个,这圈子里出来的男人,就是一个都叫人够呛。 许老师这回铁定躲不过去。 “茶之,谢谢你肯过来。”许唯一站在门口,神情有些警惕。 纪茶之叫了声“许老师。” 本想多问一句“你还好吗”,但又觉得是废话,还没出口就给咽了回去。 几人进门,纪茶之跟景丞丞远远坐开,其余几位成五国鼎立状态分踞在客厅沙发上,许唯一大概是不安,一直紧张的揪着她衣袖,两人的身份在这会儿看上去像是倒了个个儿。 “小一,咱们几个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都打了好几回了,所以商量了一下,你自己在咱们当中选一个吧,你最喜欢谁就选谁,咱们都不逼你。”荀殊藏不住事儿,率先开口,眼睛一直盯着许唯一,面露期待。 许唯一吓得直往椅子后面躲,支吾道:“我……我不想……” 甭管你是什么身份多少能耐,她是真的一个都不想要,生来胸无大志,只想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可那几位,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放过她的? 就想荀殊说的,打都打了这么多回了! 要不要都得选一个,否则这事儿怎么翻篇? 萧凌陌堵到她跟前儿,“要不你跟老子得了,咱们五个里面我活儿最好……” “去!就你那扶不起的玩意儿!” “你大爷的,要不要试试!老子能爽 死你!” …… 三言两语,眼瞧着又要争起来。 纪茶之把齐刷刷堵上来的几人推开,“好了,不是说了要商量吗?那就让许老师好好儿想想,想清楚,你们这么堵这儿,总不能叫她一女侍五夫吧?” “嗨!”萧凌陌一拍脑门儿,“小软玉看不出来你个小脑瓜子这么灵光?咱们几个可真是,以前不就是这样的?抢什么?大家一起不就好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奈何人是剧中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纪茶之扭头去看身后面无血色的许唯一,又是愧疚又是无奈。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无心的一句话,却把人往火坑里推得更深。 可再看兴致勃勃的那五位,好像得了重生一般,压根儿就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 “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景丞丞凑到她耳边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敢情这几个王八蛋早就盘算好了,只是谁也没好意思先开这个口呢!毕竟大家许唯一所表现态度都非常坚决。 “那就这么决定了。”程佑庭从口袋里掏了包烟出来,点上一根,“咱们五个人,周一到周五每个人一天,周末两天五个人一块儿。” 你瞧瞧,这连怎么分配都合计好了。 萧凌陌点头:“我没有意见。” 其余两人也表示同意,唯独荀殊一个人站在那儿没吭声,眉头深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荀殊你呢?” 等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这才退无可退出声,“好。” “这才对嘛!”萧凌陌一左一右搂上俩弟兄肩头,“咱们几个可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命都能为对方豁出去,更何况老婆。” “我不要!” 纪茶之感觉到许唯一一直揪着她衣袖的手明显一紧! 一回头,就见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 “你们不可以就这样决定我的人生,我是人,不是任你们予取予求的物件!”这句话,算是用去了许唯一前半生所积攒的全部勇气,以至于说完后,她的双手一直都是颤抖的。 听到她拒绝,荀殊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庆幸,却又很快浮现一丝失落。 “那什么,让许老师先去医院吧,她要去陪她爸做手术。”纪茶之有点担心,许唯一性格软弱,别回头把人逼死了。 “小一你放心,你爸的病没事儿的,咱们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心血管疾病专家,很快就能进行手术。” “就是,有咱们在,保你一切妥妥当当。”萧凌陌上前把许唯一从椅后拽出来,用力搂进怀里,“小妖精,老子的魂儿都让你勾没了,老子给你当学生成不,咱们几个都叫你老师,你别不要咱们。” 许唯一不停的无声的挣扎着。 看着她无神的眼睛,纪茶之总觉得揪心。 “好了,这事儿就这样,既然都同意以后就别再打打闹闹的叫外人看笑话,我都嫌磕碜。”景丞丞伸手点点许唯一,“不是说要去医院吗?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也要走了,还有点事儿。” 他一出声,许唯一消停了,不挣扎,也不反抗了,不敢抬头去看他,便一直盯着他的鞋尖儿。 虽然从头到尾这个男人就只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有着一种本能的,打从心底冉生的畏惧。 “景丞丞。”纪茶之挡在他面前,不准他走。 合着你们兄弟几个目标达成一致消停了,这事儿就算完了?那许唯一怎么办?感情哪有强买强卖的,还是一次性五个! 景丞丞一把把她抱起来,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咱们走吧,还得去一趟庙里。” 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四个人正七嘴八舌的围着许唯一,程佑庭虽然一直坐着没动,但眼睛却也是一直盯着她的。 “小一你放心,有了你,咱们几个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说真的,她琢磨不透他们。 口口声声的喜欢、想要,却最终愿意大伙儿一起共享,到底是根本不爱,还是因为太爱?爱得愿意为她守身如玉,谁也不肯放弃,所以宁可共享也必须留她在身边? 从许唯一家出来,还只有上午九点不到。 景丞丞说要紧着上午的时间去庙里给玉开光,便让司机把车开去了远郊。 纪茶之原以为他要带她去的会是什么门庭若市的千年名刹,等爬了半个小时的山上去才发现,原来不过是座默默无闻的小寺庙,建在半山腰上,门前开垦了一片菜地,殿堂僧房统加起来还比不过个懒园大。 不过庙不在大,能灵就行。 她跟在景丞丞身后进门。 院里只有一个长着白胡子的扫地僧,看到两人只是点点头,继续管自己低头扫地。 景丞丞把纪茶之脖子上那块玉取下来递过去,也没说话。 扫地僧看了他掌心的玉一眼,把扫把倚到院中那棵菩提树下,接过去,进殿为上大供做准备。 “跟我来。”景丞丞推了推看得出神的纪茶之。 她这才回过神来,狐疑问他,“干嘛去?” 难道今天来不就是为了给玉开光吗? “过来你就知道了。” 景丞丞从门前的菜地里拿了两把锄头,往寺庙后面绕。 那儿原本该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估计老和尚口粮不够开荒来着,已经垦了一小半,被锄掉的野草乱蓬蓬的码放在一旁,堆得有半人这么高。 他递了一把锄头给纪茶之,指指已经被开垦过的裸地,“一起吧,挖深点,咱们得把这地儿翻个个儿,不过你得仔细这点儿,别伤到底下的东西。” “底下有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景丞丞神秘兮兮的冲她笑。 两人来来回回挖了一上午,纪茶之开始还挺卖力,毕竟好奇,到最后手都抖了,掌心磨出俩大水泡,疼得龇牙咧嘴。 没好气的把锄头往他那边一推,“到底什么东西嘛,你不说我不挖了!” “嘿,你早点说不挖该多好!”景丞丞一把丢开锄头,蹲下去用手去刨,“你看,这一说不挖,立马就挖出来了!” “什么?”纪茶之凑上前一看,一下子瞪大了眼! 不得了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石太岁! 巨大的喜悦顿时涌上心头。 其实昨天景丞丞回来她就知道那块石太岁没戏,想不到今儿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说你这么会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开光呢。”也顾不上多想,赶紧蹲下来跟他一起用手刨,俩白嫩嫩的小手没一会儿就让泥巴给糊的脏兮兮的。 “想给你个惊喜嘛。”景丞丞仍旧是笑,带着叫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好一块儿,这玩意儿才被他们个整个儿挖出来,虽然只有上面一点露了白,大部分地方都被泥土裹着没清洗,可就这么光看着也知道这东西小不了,纵使比不得拍卖会上的那块,也相差无几。 纪茶之是真高兴,也不嫌脏,宝贝似的抱着那玩意儿。 开光她都不想等了,就想早点下山让傅云峥给她做药,她好快点摆脱身上这种随时随地可能给她带来危险的香味儿。 “脏不脏,快去洗洗。” 景丞丞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条黑色的大袋子过来,将那块俩脸盆大小的石太岁往里一装,她赶紧笑嘻嘻的往那边溪涧跑。 寺庙门口,扫地僧已经在等着。 景丞丞朝他行了个合十礼,接过递来的玉挂回纪茶之脖子上,领着她往下山的路走。 从头到尾,他跟那扫地僧都没有半句语言交流。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再戴上那块玉纪茶之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下来,低头去看,那玉好像还隐隐闪烁着金光! “内田大人,出土一块石太岁,目测有个七八十斤。”两人的身影才刚消失在山脚,一直远远跟着的黑衣人立马拨了个电话出去。 “景丞丞,你在笑什么?” 正午的阳光刺眼,纪茶之别过脸正好看到他唇角蓄起的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后者脸上的笑意猛增,“马上就有礼物上门,心情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抢 车子才刚在懒园门口停下,倪诺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三少,拍卖行打电话过来,问您还收不收石太岁,约莫有个百来斤。” “这可真是稀罕了,平时没地儿找,今儿上赶着送上门。”景丞丞好心情的自己从后备箱拎下来一大袋子,“可惜我已经有了,你给回个电话,就说不要。” “好的。” 纪茶之眼瞧着倪诺又急匆匆跑进门,“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古往今来多少人挖寻遍地,通过就那么二十来斤,这一下子却冒出来小三百斤。”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指不定老天爷稀罕你,特意多给你安排了些。”景丞丞把大袋子往后面出来的小张手上一挂,意味深长的提醒了句,“仔细着点儿处理,可就指着这个活呢!” “您放心。”接了那袋子,小张也变得神秘兮兮。 院子里也不知在排什么新戏,数十位绝丽佳人皆是一 丝不挂,唱念做打,千娇百媚各不相同,正听一穿着花旗袍梳着矮头的老嬷嬷调教。 见到两人进门,齐刷刷学着古时候宫女儿的模样行礼。 “三少、三少奶奶吉祥。” “这是干什么呢?”纪茶之被逗乐,饶有兴致的抢过老嬷嬷手里的团扇。 “长安会所边上有块空地儿一直也寻不到个用处,我打算开个万花楼什么的,也算是因地制宜。”景丞丞甩甩手,众女这才平身。 什么万花楼? 那就是个女支院。 纪茶之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人萧凌陌再没出息好歹也知道开个赌 场开个酒店什么的,也算是正经生意,这祸害倒好,又是会所又是女支院,就奔着那方面去的! “甭这么看着我,我又不去。”景丞丞把她摁到软榻上,“芳嬷嬷安排几个手轻儿的。” “好的三少。”芳嬷嬷掐着兰花指对那帮子女人点点,“你你你,还有你,去给三少奶奶揉揉肩腿,手上千万轻着点儿,少奶奶这身娇肉贵的可比不得你们皮糙肉厚。” “是,芳嬷嬷。” 四五个大美人半跪到软榻旁,捏肩捶腿、端茶送水有条不紊。 纪茶之随便跟哪儿睁开眼都能看到那一对对儿白 皙的大胸 脯对着她。 啧! 这可真是帝王般的享受了! 她满意的眯起眸子。 鄙夷归鄙夷,该享受的时候这东西倒是一点儿不含糊。 没一会儿,傅云峥从院外进来。 见到里面这番情形差点儿没又退出去,看纪茶之老神在在的躺在雷击枣树下闭目养神,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好。 “三少奶奶。” “嘘——”四五个大美人儿齐刷刷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在仔细看去,小丫头其实正睡熟呢。 午后的阳光从残缺的枝叶里投下些斑驳的光,洒在她身上像是笼了层金粉,她微微侧着身,双颊泛着点娇憨的粉,鼻梁挺俏,唇瓣娇嫩,海棠春睡亦不过如此。 心念一动,温润中浮现一抹柔情。 “来了。”景丞丞从书房里出来。 傅云峥赶忙收回眸,“三少,已经差不多出发,蒋寻都安排好了。” “嗯。”既然买不到要不到,那就只能用抢的了! 藏着不露又如何?他季节有张良计,别人难道就没有过墙梯? 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一直候在院里的倪诺身上,后者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红了脸。 “小张。” 景丞丞招招手,小张立马把那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拎出来,把两人送出门。 “三少奶奶,你的手机在响。” 迷迷糊糊,纪茶之听到有人在叫她,懒懒抬眸,指指口袋,又指指自己耳朵。 其中一女人懂事儿的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后送到她耳边。 “小豆丁。”男人性感独特的嗓音隔着屏幕传来。 她猛地睁开眼,有些错愕,甚至还特意去看了眼屏幕,“季节?” “是我。” “你回来了?” 季节没应她,却道:“我有礼物要送你,已经在来的路上。” “别啊!”纪茶之正想说见个面把上回他从日本寄来的礼物还给他,那头已经把电话挂了。 “没头没尾的。”她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往书房走。 小张从里面出来,肩上扛着一根鸡毛掸子,“三少出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三少让您看着选七个,他要送去别院给三爷当礼物。” “七个?”还给景霈霖当礼物?这是要玩七星伴月吗? 纪茶之瞪着眼睛去看院子里那帮女人。 这……能吃得消吗?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反过来也一样。” “去!”她嗤了小张一声,双颊却因为脑子里自然浮现的那副儿童不宜的画面而羞得通红。 “就刚才服侍过我的那几个吧,看着挺不错的。”纪茶之随手一点,又在那一大帮子里另外挑了俩出来,“还有你们俩好了。” 七人一齐上前谢过她,穿上衣服,跟着保镖离开。 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样子,季节的电话又打过来。 “小豆丁,礼物恐怕暂时不能送过去了,在运输的途中出了点岔子,抱歉。” 听到这话,纪茶之反而松了口气,“没事,你别再送了,来来去去也挺麻烦的,你上回送我的礼物都还在我这儿收着呢,太贵重了,都还没机会还给你。” 那头陷入一阵沉寂。 “先收着吧,总会用上的。”男声宠溺,仔细听却能辨出些隐忍来。 如果不是那两块玉还没到手,怕横生枝节,季节真想现在就告诉纪茶之她不能生育的事情,让她赶紧离开景丞丞。 “季节,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吧。” “不了,我最近挺忙的,有时间再说吧。”又是急匆匆的挂断,连声招呼都没有。 朝思暮想,真到临近的时候,季节反而有点不敢见她,怕景丞丞毁玉,也怕她无辜却无情的话。 她总会到来,他能等。 天没黑景丞丞就回来了,手里照旧拎着那只瘪了小一半下去的黑色大袋子,心情看上去比中午在山上挖到那块石太岁的时候还要好。 一进门就把那黑袋子丢给小张,“赶紧处理一下,全都切碎泡浴缸里。” “是!”小张知道事儿成了,也不由得笑逐颜开,还不忘讨喜的庆了句,“祝三少心想事成,早日抱得小三少。” “嘴儿甜。”景丞丞笑着甩甩手,“好好给我伺候着少奶奶,打今儿起你的工资翻番儿。” “谢三少,谢三少奶奶!” 纪茶之被这俩搞得莫名其妙,“小张说什么呢?” “听说用了石太岁可以助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借个吉利话也好。”景丞丞把她弄进屋,“赶紧先把你身上这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我不回来你还就真敢一直穿着……” “哎呀你别剥我衣服,我自己会脱!” …… 倪诺就一直低眉顺眼的在边上看着,不敢开口,也没人想起他。 等到房间从里面关上,一直扬着的唇角这才猛地垂了下来,抿成坚硬的白。 等到浴室的门关上,纪茶之旋开的小脸这才猛地僵住,抓过他的右手搁在鼻尖仔细的嗅了嗅。 “景丞丞,你刚才干嘛去了?” 男人修长的指尖,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儿挥之不去。 这分明是…… “想什么呢,云峥给你炼药,我给他点丹炉去了。” “真的?” “煮的,傻。”景丞丞三下两下把她那一头短发揉得乱七八糟,“这光天化日的,我总不能沿途抢劫去吧,咱们家啥也不缺的。” 听着倒也是。 她这才松了口气,脱干净身上的衣服走到蓬头下。 “纪茶之。”景丞丞突然又叫她。 “嗯?” “把头发蓄起来吧。” “好。” 纪茶之猛地点了下头,温柔的笑意中有一点点甜蜜。 第二百一十八章套路 已经十月过中旬,再有三个月不到就是过年。 过了年,她就十八岁了。 对于每个人来说,十八岁都是特殊的,它是一个转折,人生的全新,尤其对于纪茶之来说,更显珍贵。 景丞丞说等她满十八岁举行婚礼。 她会在这天神圣的日子里,成为他仪式上的新娘。 她期待却又紧张,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三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 小小的身子由内而外的放松下来,任由自己被浴缸里的热水漂浮起来,眉心却是重重的,重重的蹙到一起。 好像有点,不敢面对。 “躺好别动。”男人温热的手将她摁回水底,牵过她的其中一只手,嫌弃的解开上面缠绕着的白色绑带,“也不知道是怎么给包的,跟裹粽子似的,回头得让芳嬷嬷再好好儿教教,就这点伺候人的功力可不行。” 没一会儿又拿指头弹她脑门儿,“老子在这儿呢你居然敢走神,你说,想哪个野 男人去了?” “哪有。”她只是在想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已…… “还说没有,都不敢看我。” “三少。”小张在外面敲门,“停在院门口的车叫人爆胎了,我刚准备去停回车库才看到。” 说到想到。 难怪上午戳爆萧凌陌的四个胎一直都没动静呢,敢情 人早就盘算好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着。 纪茶之“哗”一下从水里站起来,“肯定是萧叔叔!” “坐下,是他就是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景丞丞又将她摁回去。 他是不知道纪茶之跟萧凌陌之间的新仇旧恨,就那根竹戒尺换来的一顿打和一通操,她就能记着他一辈子。 “他把咱家车胎都爆了!” 这软绵绵的一声“咱家”,可把景丞丞给甜坏了,那点子好心情全都一览无遗的写在脸上,“坏了就叫他赔。” “小张,往萧家挂个电话,就说我待会儿会去拜访,一个小时后到。”轻轻巧巧一句。 门外应:“是。” “这就成了?”纪茶之多少有点好奇。 “擎等着看吧。” 说是一小时,其实小张出去打电话后没过久就回话来了。 “三少,萧少刚才亲自来了一趟把您的车送修理厂了。” “这可真是神了!”纪茶之一想到萧凌陌那吃瘪的样儿,不免心情大好,“怎么就能这么识趣儿,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景丞丞摇头,俩深眸中泛着点狡黠的光,“谁知道呢,许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干多了。” 反正甭管怎样,这口气儿出了就成! 她乐得整个人团被子上打滚。 “躺老实了,天儿凉了容易冻着。”景丞丞走过来给她盖被子,在她额上吻了吻,“早点睡。” 纪茶之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你不睡吗?” “打今儿起老子住客房,正经开始治疗了期间不能做那事儿,忍不住就全白费了!” 太过美好的滋味儿一旦尝过了,的确戒不掉。 就比如眼下,光看着她娇 滴滴的模样他的小兄弟就已经把脑袋翘得老高,要是再磨蹭一会儿,估计又该“办事儿”了。 纪茶之抓住他的手,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那后面呢?” “你说真的?”景丞丞面上一喜。 自打吃了药后,她这小后门儿可是一直就不肯让他再碰,哪怕后来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情到深处,她也从来没放开过。 眼下这意思? 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全身心的接受? “嗯。”双颊的绯红一直烧到耳尖上,她轻轻点头。 景丞丞俯下 身,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在她唇上啃 咬,“可人疼儿的小东西,怪不得老子这么稀罕你!” “不过……你要轻点儿,隔了太久我怕有点不适应……” “怕什么,我想了一下,咱们明儿个再开始好了,晚上先给你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大手轻轻一扯,浴巾随即落地。 “什……什么?”纪茶之有点懵逼。 这是套路啊! 景三三在套路了萧凌陌之后又套路了她! 当然,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季节才是第一个,不然要是知道自己晚上美美泡澡的石太岁是她们家这祸害老公毙了两个大活人之后抢来的,她恐怕是用着也觉得血腥味儿刺鼻了! “老子想先吃个饱!” 景丞丞突然把她抱起来,不用任何开胃菜,直接进入主食…… “口吾——”一声愉 悦而难 耐的闷哼。 他抱起她往浴室里走,步伐极富技 巧,正好与冲撞她的力度接洽成完美的频率,只是每次刚触到那种即将喷 薄的快 意时,他就故意从她身体里出来,将她猛然悬在云端。 虚 空感在身体里到处流窜,纪茶之讨好的哼哼着,紧 缠着他,“丞丞……” “给老子生个儿子吧,带把儿的。” 他在她颈 窝喘 息,停在偌大的落地镜前,双手托着她的双屯,重重往下一摁,横 冲直撞起来…… 风雨飘摇中,纪茶之肠子都悔青了! 景三少爷说的吃个饱,就是整整一宿不眠不休的折腾她! 果然不能做好人啊! 有什么比一大早就被人爆 菊 花更悲惨? 有的,就是浑身上下被人玩了一整夜后,一大早又继续被人爆 菊 花…… 难怪别人都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才是人生。 景丞丞这人醋劲儿大,这点纪茶之比谁都清楚,之前季节没回来也就算了,眼下他已经回来,电话都打过来了,那么他送的礼物她就必须拿去还给他,否则她总觉得自己像是绑了颗定时炸弹在身上。 在家磨蹭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早点把这事儿了了。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找夏晨曦。 自打那天晚上夏晨曦被蒋寻强行掳走后就一直没出现过,可纪茶之又不愿意自己一个去找季节。 但她不在,杨枝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学校,打电话又是关机。 夏晨曦平时不是个爱手机关机的人,但凡一关机,说明她此刻正在蒋家“受苦受难”。 别人家的家事儿她也不好掺和,正准备先回去,就见夏晨曦背着个包儿吊儿郎当的从外面进来。 “你没事儿吧?”纪茶之拽过她,关切的上下打量一番。 “我能有什么事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新手机,给她和杨枝一人拨了个电话,“这是新号码,暂时会用这个,以前的那个眼下不方便。” 杨枝了然点头,没多问。 夏晨曦从墙角拖来一只行李箱,随便往里面装了几件衣服,“我要出去散散心,有事儿你们打电话。” 纪茶之拦住她,“你们吵架了?” 这好端端的,说去旅行就旅行,能正常就怪了!夏晨曦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不是真给逼急了,估计也不会用逃避来面对。 “吵架?又没好过,吵的哪门子架?”夏晨曦没心没肺的笑着,“我姑姑嫁隔壁市,二胎生了个小的,我想去看看她,你瞎想什么?” “那我陪你,反正我也没去临市玩过。” “你最近吃药呢,老老实实在懒园呆着,别到处乱跑,别让三少担心。” 纪茶之被她说得心里怪难受的,总觉得她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索性挡在门口不走,“晨曦,要不咱就不去淌娱乐圈这趟浑水了吧,其实小蒋不答应也是为你好,那圈子里可乱着呢,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 “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的,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人生是我的未来的路也是我的,他凭什么干预?”她说得像是在发泄。 纪茶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正准备想个法子给蒋寻打电话,一个没注意,她已经拎着行李箱跑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务正业的典范 纪茶之手脚慢,等她追到校门口,夏晨曦已经上了计程车。 手机“叮”一声,一条微信飞入。 【别跟他提我的事,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拜托。】 没关系了? 这俩该不是闹掰了吧? 眉头微锁。 电话再回过去,那头已经关机。 纪茶之也没心思去找季节了,自己打了个计程车回家。 近路堵道儿,司机绕远了些,正好从上回看到一副大型沙滩海报的高楼下经过。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幢大厦的外墙正在装修,原来的海报已经被人扯下一半,松垮垮的垂着,在半空中被秋风吹得飘零,唯有最底下那句话依然透彻。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这未尝又不是眼下夏晨曦的真实写照? 纪茶之凝着那侧,原本不安的心逐渐平缓下来。 感情里的酸甜苦辣每个人都必须亲身经历才会铭记于心,这是恋爱的标配,哪怕她跟景丞丞也未能幸免于难,他人实在爱莫能助。 “那地儿听说是让日本人买去了,要搞什么全亚洲最大的造星工厂,最近可是红火着呢!还有月坨岛往东走那地儿的小沙滩,听说那边上搞了个日式的度假村,也是一家儿的,以后专门接待明星什么的,小姑娘追星的可是要记住了……”司机是个中年人,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收不住。 纪茶之倒是没记住季节带她去的沙滩到底位于什么地儿,但单从这张海报上来看,司机说的造度假村的地儿就是那块沙滩。 对于这个日本人搞的什么造星工厂顿时就没了好感。 正准备收回眸,却远远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大厦门口出来,四个保镖前后左右的簇拥着她,派头极大。 这不是,米娜吗? 自打她跟季节结婚,季节又去了日本后就一直没怎么出现过,今儿却在这儿看到了,难不成她现在加入了这什么造星工厂? “小姑娘,手机响呢!” 司机一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见是,也懒得接。 再回过头去看,那边早已没有米娜的身影。 一辆加长林肯缓缓从大厦门前驶出,正好从她坐的这辆计程车旁擦过,还没来得及升起的后座车窗内那张忧郁而隽秀的侧脸,分明是……季节! 太阳穴没来由突突的两下。 凝神再看,黑色的林肯已经穿入车流中…… 懒园里,芳嬷嬷依旧领着那帮子女人在调教,景丞丞跟大爷似的歪在软塌上,眯着眸子摇着团扇,时不时还要嫌弃的从旁边果盘里捻颗果子去砸那个最不像样儿的。 不务正业的典范! 把集团的所有事情都推给小蒋,然后自己成天躲清闲搞这些无赖的事情,简直了! 纪茶之横了他一眼,正好看到倪诺从厨房端着茶盘出来,不免惊讶,“倪诺,你怎么还没去学校?下午不是有课吗?” 倪诺怯怯低头,“我成绩不好,反正也是读不出来的,就休学了,等我还了欠您的钱再说吧,学校里的学费不便宜。” “纪茶之!” 一颗葡萄飞过来,弹在她脑门儿。 她侧过脸,就见景丞丞傲娇的坐在那儿,用一种极其哀怨的目光看着她,“回家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应该跟你老公问好,跑佣人那儿表示哪门子关怀?” “你矫情什么呢你!”纪茶之把那颗葡萄捡回来,照他脑门儿比了比。 “三少奶奶,可千万使不得!”倪诺脱口而出。 “有什么使不得的?”眯起一直眼,小胳膊一甩,葡萄在空中形成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然后稳稳砸在景三少爷那漂亮又饱满的额头上。 景丞丞“哎哟”一声捂上脑门儿,她立马露了点儿报复后的小小窃喜。 倪诺看不惯的重新低下头,内心多了些窃喜。 男人都喜欢懂事儿的,尤其是三少这样至高无上的男人,就纪茶之这无法无天的闹腾法儿,不用多久三少自己就嫌弃她了! “三少,席家那姐儿俩又闹起来了,说是姐姐刚才去见相亲对象,没等到人却把妹妹跟相亲对象堵床上了。”小张突然急匆匆打屋里跑出。 “什么情况?”纪茶之问景丞丞,“席平君把席平毓跟相亲对象堵床上了?” 后者点头,问小张,“我爸那儿知道了吗?” “不能比咱们这儿更早,不过估计也差不多了。” “那就好。” 景丞丞起身,倪诺赶紧上前准备给他整衣服,却被小张嫌弃的推一边,“这儿有我呢,你先下去吧。” “给席女士打个电话,就说我爸在别院等她。” “是。” 景霈霖在别院等席平君? 这不是搞事情吗? 前两天才刚往那儿送了七个女人呢…… “景丞丞。”纪茶之叫住他,“席平毓这事儿是你让人做的吧?” 说是相亲对象,其实席老爷子早就内定了,无非就是在婚礼前再给两人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席平毓就是再傻,也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就把准姐夫给睡了! 更何况她不是一直喜欢景霈霖? 景丞丞摊摊手,薄唇牵起一抹邪 恶的弧度,“谁知道呢,说不定精 虫上脑不顾一切了。” “走了,早点去爸的别院,说不定还能看到点儿有意思的事儿,回来正好下饭。” “……”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坏,成天就想着怎么看别人难受! 景丞丞虽说急着去别院,但事实开车速度并不快,纪茶之甚至觉得他是故意开这么慢,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一刻钟的车程愣是给拖成了大四十分钟。 等他们以龟速爬到,别院外已经停了一辆车。 是景霈霖常用的,纪茶之认识。 景霈霖这别院虽然宽敞,但因为忙于工作的原因一年也难得来这儿住上几回,除了一个做日常清洁的老妈子再也没有多余的人。 纪茶之跟在景丞丞身边进门,院儿里客厅里皆是空荡荡,甭说老妈子,就是景霈霖和那七个女人也都没踪影。 “嗯……三爷……人家快要被您入死了……” “三爷……人家也要……” …… 女人婬秽的声音,丝毫未加掩饰的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不会吧…… 这就干上了? 纪茶之暗自擦了把冷汗,被景丞丞一把拽到背上去背着。 两人无声上楼。 主卧的双推门大喇喇的敞着,正中央那张富丽堂皇的大床上,七女一男全都未 着寸缕,裹得乱七八糟…… 得,还真七星伴月上了! 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车响。 景丞丞赶紧推开对面的房门背着纪茶之进去。 “别出声儿,且有得热闹看。” “你是不是给爸下 药了?”纪茶之觉得不可思议,以景霈霖的品行,甭说七个,一个他都不会上。 “席平君还给我下药了呢,我给她前夫下点儿药怎么了?” 楼梯口高跟鞋声响起,两人立马安静下来,一上一下趴在门缝上往外瞧。 席平君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梯口,大约是因为听到情动的事儿,她的脚步显得十分急促,面上的冷傲被气愤和失望给尽数取代。 “景霈霖!你实在太过分了!叫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吗?” 席平君一出现在门口,床上那七个女人惊作鸟兽散。 虽是被下了药,但分量并不大,经过一阵子发泄再加上被席平君这么猛地一吓,景霈霖多少也恢复点神智。 错愕的低头看看赤身果体的自己,又看看躲在各个角落里的赤果女人,居然一下子笑了。 第二百二十章有你一个就够头疼 他们家傻儿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老爹找自尊呢! 景霈霖一想到自家儿子,心里什么别扭都没了,扯过浴巾遮住自己,闲适往枕头上一靠,“出去。” 席平君冷脸站在那儿,僵持着。 被席平毓跟准未婚夫搞出那样的事情已经是丢人,还以为景霈霖叫她到这儿是为了再续前缘,却不想,更难堪。 “我说这位阿姨,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您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不方便呢。” 七个女人见状,很快又跑回床上,妖缠着景霈霖,各种挑逗,全然没有再把擅闯者放在眼里。 席平君一听这话,心里的怒火顿时又蹿上一大截,气急败坏的指着大敞的房门,“全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家!” “平君,我们已经离婚了,这点希望你能搞清楚,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共同财产,这别院是小丞后来为我购置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女人,恐怕也是这个孝子给你添的吧!景霈霖,我可真是错看你了,原来你跟外面那些男人没有任何差别!” 对面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讥笑。 席平君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却见景丞丞把纪茶之高高架在肩头开门出来。 内心顿时五味陈杂。 自己的宝贝儿子,却被别的女人骑马似的骑着,她这个当妈的心里着实憋闷得慌! “席女士真不愧是外公的女儿,双重标准做得是一模一样,你跟外边儿都不晓得跟别人睡了多少回了,孩子都生了,我爸难不成还得为你守身如玉?”景丞丞打眼儿扫到床上那帮子女人,视线落在自家父亲身上,见他神色坦然,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这个头儿接下来就容易去面对,在此之前,景霈霖就只有席平君一个女人,如果不逼他一把,恐怕他真的就能一辈子憋着过了。 “荒唐!简直是荒唐!他是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席平君指着景霈霖问景丞丞。 她了解景霈霖,也愿意相信景霈霖,如果不是这个逆子,景霈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平君,别闹了,从你跟钟副官旧情复燃的那一天你心里就应该清楚,咱们之间再无可能,我不当面赶你,不是因为在乎你,而是因为我已经无所谓了,对于不在意的外人,没有人会愿意劳心劳神的大动干戈,你走吧,大家好聚好散不要搞得太难看。” 景霈霖看似温和的一番话,却像是一柄极其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她心口,插得她血流如注、疼痛难耐。 仅存的那一点希望,终于彻底被砸了个粉碎,然后被一阵狂风吹得没了踪影。 席平君往后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门边上,扶着门框晃了晃,才不至于倒下。 “妈,您没事儿吧?”席雯雯突然从门外走进来,笑靥如花。 席平君像是吓到了一样,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你……你的腿!你不是雯雯!” “妈,我怎么不是雯雯?您仔细看看我的脸,这不就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 “不……你不是……你不是……”席平君发了疯一样去抠她的脸,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的确不是。 这个冒充席雯雯女人一进来纪茶之已经反应过来她是谁。 她身上那股洗再多澡喷再多高档香水都压不去咖喱味儿…… “她的确不是你的女儿,你女儿已经死了,这会儿正跪在三哥坟前请罪呢!哦,对了,钟颖也在,只是她比较惨一点,没给留个全尸,化成骨灰拌在石灰里了。”景丞丞笑嘻嘻的说着,再邪恶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理所当然。 席平君蓦地瞪大眼,死死的盯着他。 纪茶之真怕她会一下子发疯扑过来伤到景丞丞,于是在他脖子上夹了夹,可他却捏捏她的脚踝,抬头给她递去心安。 “妈。”席雯雯狞笑着上前,“妈,我是来接您回家,咱们走吧。” 席平君一把甩开她的手,好像重心不稳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地。 纪茶之眼瞧着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神却越来越空洞,直到最后瞳孔完全没有任何聚焦,然后整个人重重往后仰去。 “平君!”景霈霖裹着浴巾下床来。 到底几十年的夫妻,到最后,终究还是舍不得。 “爸,都已经过去了。”景丞丞给床上的女人们递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三爷扶回去!” “爸,您休息,我们也该走了。” 景丞丞拍拍景霈霖的肩,似是要给他勇气。 一直失踪没出现的老妈子这才现身,跟席雯雯一起把席平君弄下楼。 纪茶之从景丞丞肩头下来,主动握上他的手,“丞丞,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席平君,万一她醒过来报复你……” “你觉得她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景丞丞问她。 纪茶之绞尽脑汁的想,摇摇头。 “只有疯傻了,她才是干净的。” 只有疯傻了,她才是干净的…… 等到两天后席平君再次醒来,却传出疯了的消息时,纪茶之大概明白景丞丞为什么说这句话是用的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不管席平君会不会自己疯,他都一定会叫她疯。 因为只有疯了的人,才是干净的。 席平君疯后没几天,席平毓和那位“准姐夫”的婚事传来,总算是“如愿以偿”,成功代替姐姐嫁给“姐夫”,虽然此姐夫非彼姐夫。 “三少奶奶,您不担心吗?”倪诺送了盏茶过来,低声道。 早上时候,院子里太阳大,雷击枣树那点子零星的叶根本遮不住,纪茶之一睁开眼就刺得慌,懒懒的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担心什么?”她被倪诺这没头没尾的话给弄得莫名其妙。 “您别嫌我多嘴,我只是觉得最近咱院儿里来这么多姑娘,又都没穿衣服……” “你担心景丞丞跟她们搞上?”纪茶之像是听了多大的笑话,咯咯的笑着,“他不会的,谁会他都不会。” “也是,三少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看上这些庸脂俗粉。”倪诺的语气里是赤果果的崇拜。 每天听着景丞丞和纪茶之房里的那点子“动静”,他这儿都快要憋出火来了!只恨不得立马不管不顾的脱光自己躺到他身下去好好儿承受一番! 见纪茶之不上钩,他随即又绕到她面前,换了个说法,“三少奶奶,您真的就放心三少吗?三少这么出色,就算他不去招惹女人,保不齐别的女人就来招惹他呢!” 怕她多想,还不忘补充句,“我不是要挑拨你们,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不会放心上的。”纪茶之笑着用团扇拍拍他的手,“不过他真的不会,不信你看着。” 她朝他眨眨眼,远远对斜对面书房里的景丞丞招手,“景三三你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你下次再这么叫看看!” 景丞丞握着把戒尺从里面跑出来,吓得纪茶之立马从软塌上跳起来,跟被狗撵似的到处乱跑。 “这玩意儿怎么还在?”她不是叫小张拿出去丢了吗? “三少奶奶……”小张委屈的从收藏室窗户内探出脑袋,把那一排门窗全部打开。 纪茶之放眼望去…… 妈呀! 对面那一整面墙上,居然全是戒尺! “景丞丞,你先把这玩意儿收起来,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会不会跟别的女人好上?” “傻!”景丞丞“啪”一声将戒尺往地上一丢,上前将她捞进怀里,恶狠狠的揉了揉,“老子还要什么女人!有你一个就够头疼的,再玩,老子一定选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倪诺。 后者一下子红了脸,垂眸看着地面,心口怦怦直跳。 第二百二十一章玩 “三三!景三三三三……”萧凌陌摇头晃脑的转着个车钥匙从外面进来,见院子里这情况,立马没了正形儿,搂过俩女人一左一右嘬了一口女乃子,“呵,这可真是够热闹的!” 景丞丞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又阴沉起来,脚尖一勾,地上那把戒尺一下子又回到他手里。 “景三三,你这么看着老子干嘛?老子把你的车修好了!”车钥匙抛过来,“给,还你!” 竹节尺一挥,就跟打羽毛球似的把那车钥匙打到了倪诺怀里。 倪诺“哎呦”一声,疼得捂住胸口,小脸煞白煞白的,若不是穿着个工作服,还真是颇有几分病西施的意思。 “哟!这是哪儿来的个小妹妹?小模样儿俊的,过来让哥哥瞧瞧,景三三那黑手下的,打疼你了吧。” 萧凌陌丢下那俩女人,上去就把人往怀里搂,倪诺想推开他又不敢,抿着个小嘴委屈的看着景丞丞。 “你看他干嘛?他有老婆,不会心疼你的,过来老子给你揉揉。”说着说着,他这手就往倪诺怀里去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纪茶之都能看到他底下的动作有多猖狂。 “求您……求您放了我……我只是个佣人……”没一会儿,倪诺就被迫着动 情的红了脸,小身板不住的轻颤着。 “这可真是新鲜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敢拒绝老子的人!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萧凌陌手一扯,直接将他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 “三少……”倪诺可怜兮兮的护着胸口。 “好了萧叔叔,你别吓唬人家了,倪诺是我同学,也是许老师的学生,你这样公然调戏人家,就不怕许老师知道吗?”纪茶之从地上把倪诺的衣服捡起来,丢还到他怀里。 对于萧凌陌的所作所为她表示很不耻! 前几天还不要脸的口口声声说有许唯一一个就够了,再也不玩别的女人,这会儿功夫,男人都撩上了! “那什么,老子逗逗而已嘛,别这么当真,”萧凌陌讪笑着。 “不当真不当真。”景丞丞凑到他跟前,别有深意的勾着唇角,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晚上要不要住这儿?有节目。” “真的?可……” “别婆婆妈妈的,老子还不知道你?他们四个倒是真对那女人上心了,你嘛,纯粹是搞爽了瞎掺和。” 纪茶之听得那叫一个震惊! 敢情萧凌陌这死去活来的就是为了瞎掺和? 戳他轮胎果然一点儿都不冤枉! “丞丞,我觉得萧叔叔不应该再掺和到许老师的事儿里去,就他们四个都已经分不过来了呢,反正萧叔叔也不缺女人。”纪茶之趁机对景丞丞低声道。 他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嘴角挂了点浅浅的笑意,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宠溺样儿。 “回头我跟他说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嗯。” 景丞丞打发了芳嬷嬷和那帮子女人离开,命人在院儿里支了桌子跟萧凌陌和纪茶之仨斗了一下午地主。 纪茶之最后坐累了,就让倪诺替着。 倪诺原本还挺怵萧凌陌,可见景丞丞言语里总是有意无意的维护自己,也就愈发放得开,没一会儿就自若起来,时不时还会在桌子底下用腿有意无意的撩骚。 景丞丞其实全程盘着腿坐着,斜对面勾过来的腿全都让萧凌陌给接了去,大约是想到不久后将会发生的有趣是事儿,嘴角一直上扬着,好看得不得了。 倪诺看在眼里,只当是景丞丞对他有意思,一个下午下来后,心里更是笃定。 景丞丞并不是个老实的男人,这点从他平时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更何况倪诺对自己也十分自信。 这世上的男人,但凡他想要的,就没有勾不到的。 “三少,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张从厨房出来,满身烟火味儿。 “知道了。”景丞丞甩甩手,“你不是说晚上有同学会吗?这就换衣服去吧,十二点钟能回来就成。” “好的,谢三少。”小张脱下围棋,不忘叮嘱倪诺,“好好伺候着,千万别给我出任何岔子!” “是,张哥。”倪诺羞答答的瞥了眼景丞丞。 总觉得他是故意支开小张,就是为了方便自己跟他…… “纪茶之,吃饭。”景丞丞飞了一张扑克到纪茶之胸前,力度恰到好处的一撞,惹得她一下子火烧云烧到耳后。 纪茶之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头也没抬指指矮几上满满当当的零食,“我吃饱了,不饿。” “吃饭。” “哎呀我都说了我不……” 身子一轻,整儿被抱了起来。 “眼睛还要不要了?下回再被我抓到这样盯着电脑,我就把家里的电脑全拿去当菜板!”景丞丞抢了她手里的平板,一下丢到倪诺怀里。 倪诺仔细在屏幕上找了一圈儿,“三少奶奶,QQ上有人找您呢,是个男的。” “给我看看!” 景丞丞手一伸过去,他赶忙把平板递到他手里。 “哎呀你干什么呀!是杨枝,我们宿舍的女生,她一直用男生的头像,正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呢,明天学校有讲座。”纪茶之没好气的瞪了眼倪诺,“以后别胡说八道,这是个醋坛子知道不?” “抱歉三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就随口……” “这事儿你做得没错,以后给我好好儿盯着她,明儿起你跟她一块儿上下学,到时候我再另外开一份工资给你。” “谢三少。”倪诺忙开心道。 一脸无辜的样儿看上去跟因为不用休学而感到欣喜的好学生没什么分别。 “景丞丞,你又抽什么风?我有晨曦陪着,不要倪诺。”纪茶之有些不满。 再不济倪诺也是个男的,让她成天儿的跟个男的混一块儿算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可不是你说了算。”景丞丞把她拎进餐厅,摁到椅上,递了双筷子给她,“老老实实吃饭,吃好了就给老子去泡澡!” 倪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要知道以前,景丞丞都非得亲自喂纪茶之吃饭这顿饭才算完整。 瞧瞧,这才多少工夫,他就已经发生变化了! “家里没外人儿,你也一起吃点儿。”景丞丞朝他指指萧凌陌身边的位置。 倪诺扭捏的拉开椅子坐下,再次道谢。 餐桌上,三人喝酒一人吃饭。 纪茶之被景丞丞弄得气不顺,扒拉了两筷子就不吃了。 “我回房泡澡了。” “嗯,待会儿我去检查,要是被我发现没老实在浴缸里呆着,你自己知道。” “哼!” 萧凌陌看着纪茶之愤然离去的背影直乐,朝景丞丞举举酒杯,“老子好久没看到你这么爷们儿了!这丫头就是欠收拾!晚上再给操得吱哇乱叫才好,让她鼓捣你戳老子轮胎!” “嗯?” 深眸冷冷扫过去,立马噤声。 “三少,您别生气,三少奶奶虽然孩子气了点儿但是心肠好。”倪诺起身给景丞丞倒酒,身子有意无意的往他胳膊上蹭。 “晚上不用你伺候,坐着吃好喝好就成。” “诶!谢谢三少。” 萧凌陌抿唇轻笑。 比起霸王硬 上弓来说,这种玩法显然更有意思。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倪诺酒量不胜,已经双颊通红,看上去像朵粉 嫩的花儿,还真挺诱人。 萧凌陌搁下酒杯朝景丞丞递眼色。 “凌陌,你先回客房休息吧,很晚了。”景丞丞一出声,他忙起身,“好。” 萧凌陌一走,景丞丞也跟着站起来,对倪诺深意道:“我先回房看看少奶奶睡了没,待会儿会去客房,你记得拿瓶酒过去。” “知道了,三少。”勾 引别人家老公所带来的刺 激感很快就让倪诺产生了冲 动,含情脉脉的看着景丞丞。 很想立马被这个男人,操 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坏得还不明显 倪诺得了景丞丞这一暗示,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准备。 红酒、鲜花、香料……怎么有情调怎么整。 从书房这边看过去,透过窗户正好能瞧见厢客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 “老子忽然不想玩了。”萧凌陌没好气的晃晃手里的高瘦酒杯,“都是奔着你去的,瞧那殷勤的样儿,这不是膈应人嘛!” “得了吧你,谁不是奔着老子来的?你信不信老子勾勾手指头能把你的许老师也给勾走?”景丞丞坏笑着。 “我录音了。” “嫌命长你就尽管试试。” “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景三三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样儿,都不带着兄弟们玩儿了,咱们几个都快闲出屁来!” 长眸微挑,“你掺和儿到许老师的事儿里不是掺和得挺热闹?” 萧凌陌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心虚呢,还是压根儿自己也不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许唯一。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老子还能跑了不成?等老子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儿还带着你们玩儿。” “真的?你不怕小软玉闹情绪?”说真的,没景丞丞带着,萧凌陌总觉着什么都没劲儿,人都要颓废了。 景丞丞这家伙会玩,雅俗不分,只有跟他在一块儿他才会觉得如鱼得水,成天跟打了兴 奋剂似的! 当然,群龙无首,这种想法不是他一个人有,混蛋帮其他那几位也是这么觉得。 “就我们家那东西?”景丞丞反过身来靠在窗柩上,挑着眼梢儿轻笑,“你真以为那东西老实?她只是接触时间短,坏得还不明显,得有那么一天她能无法无天。” “得,祸害培养了一祸害!” “去!”酒杯往他手里一塞,“记得给他们几个打电话,我先去哄我们家那小东西睡觉。” “奶爸!” 萧凌陌跟他后边儿笑话,笑着笑着又僵住了。 如果真的喜欢,应该就像是景丞丞对纪茶之这样的吧,再次点儿也是荀殊他们对许唯一那样,可他分明…… 举头望明月。 这么弯…… 好像个又鸟巴。 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摸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消息出去。 等景丞丞再从卧室出来,倪诺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客房里灯都熄了,窗帘全部放下来,他推门进去,里面乌漆嘛黑一片,只有桌上几根蜡烛正跳跃着微弱的光,像是在热烈欢迎那不久后即将到来——黑暗。 浴室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些橘色的光亮。 “啪”一声,浴室灯熄。 倪诺顿时心下一喜,关掉淋浴喷头故作镇定的问了句,“三少,是您吗?” 一股好闻的沉水香拂过,愈发肯定了他的想法。 他以为肯定还要一会儿景丞丞才能过来,却不想这么快,暗自在心里得意:甭看景丞丞平日里对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保不齐怎么惦记着他呢! 手伸过去,才刚摸到洗手台上的蜡烛,一条领 带丢到他怀里。 “蒙上。”男人的声音是一贯来的矜贵。 “听三少的。”倪诺欢喜着将领 带系在自己眼睛上。 他自认为了解男人,以为景丞丞是喜欢这种粗 暴玩法的,暗自想了几个好玩的招儿等着待会儿伺候他。 他曾好几次撞见景丞丞跟纪茶之办那事儿,从来都是男人卖力女人享受,这回如果他把人伺候舒服了,说不定人以后就离不开他了…… 理想总是比较丰 满。 景丞丞视力出了名的好,纵使在黑暗中也能很清楚的看到倪诺那一脸算计的模样,玩味儿扬着唇角,手中皮 鞭一挥,不轻不重的落在倪诺身上。 倪诺配合着“哎呦”一声,抓着皮 鞭便一头跟在他身后出了浴室。 原本漆黑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景丞丞把手里的皮 鞭 子递给萧凌陌,自己挑了把椅子坐在边上。 萧凌陌二话不说,“啪”“啪”两鞭子抽得人躺到了地上。 “三少……”倪诺有点懵,捂着身上的伤口,“三少您弄疼人家了……” 刚才还挺知道控制力度的,怎么一下就下狠手了? 不肖他再多问,一只避 孕套强行塞到他嘴里,紧接着男人那活儿塞进去,捣鼓了两下儿,愣是用他的嘴给戴了套儿。 如同女孩儿般纤细的手腕被男人反缚在身后,没有任何前 戏,恶狠狠朝娇弱的菊泬里入了进去,可怕的力度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斯开一般。 “啊——”倪诺忍不住惨叫一声,单薄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一抹鲜红的血自菊泬里缓缓淌出,滴答着落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 “你还别说,这贱骨头的地儿倒是真挺销 魂。”萧凌陌解下他眼睛上的领 带转而缚上他的双手。 倪诺错愕的睁开眼。 景丞丞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和……他身后的男人…… “三少……”他反应过来正在上自己的是谁,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却被突然其来的力度直接丁页翻在地。 萧凌陌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双手箍着他的腰 肢,迫使他的脑袋拄在地面上跟身体形成反折的九十度,而他自己则发了狠的在他身上坐下,抬起,坐下,抬起…… “三少……三少我知道错了……”痛,浑身上下都痛!头不住的撞在坚 硬的地板上,肠子像是要被人戳穿了似的。 “现在知道错了?老子看你勾 引人的时候倒是没含糊!”萧凌陌嗤笑一声,从他身体里退出去,从地上捡了个东西塞到已经被撑得老大的菊 花里。 倪诺只觉得那地儿一凉,吓得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如纸,“萧少,不要,我求求您把那东西拿出来吧,我求您了!” 萧凌陌笑嘻嘻的捏了只老式灯泡在他眼前晃,“你尽管再动弹,夹碎了有你受的!” 这话一出,地上的人不敢再动弹了。 “景三,怎么玩儿?” 景丞丞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子,抄起桌上的老旧线装书翻了翻,“他不是迫不及待想当女人?那就成全了他。” 萧凌陌抢过他的书翻看了一眼。 “《清宫密记》?净 身房?” 倪诺霎时变了脸色,又不敢乱动,跟条蛆似的在地上蠕动着,“三少不要!我真的不敢了!求您看在三少奶奶的面儿上饶了我吧!” 他们这个圈儿里的受,到底有多少是天生受? 恐怕还真没几个,无非是因为自己这样的长相在女人面前占不到便宜,这才委身男人。 不提纪茶之还好,一提纪茶之景丞丞立马面露愠色,“啪”一下将书砸在他脸上,“也就我们家那小傻子才会可怜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下 贱东西!老子原本还打算多留你几天,你倒好自己先挑拨起我们夫妻感情来了!” “景三,人呢!”外面院儿里,传来一阵吵闹。 “都给老子安静点儿,小祖宗睡着呢!”景丞丞捡起地上的皮 鞭套住倪诺的脖子跟牵狗一样把他从客房牵出来。 众人一看,乐了! “这又是个什么节目?” “玩腻了男人女人,老子给你们做个人 妖玩玩儿!” 景丞丞一脚狠踹过去,倪诺痛得哀嚎一声,一下子没绷住菊花里塞着的灯泡当下就给夹了个稀巴烂,碎玻璃渣渣塞了他一屁 眼儿,顿时血流成河,差点儿没把人给痛昏厥过去。 纪茶之本来就没睡熟,被院外这么一吵闹自然就醒了,光脚找出门儿去,却见一大帮子人围在院子里,景丞丞正背对着她站在台阶上。 不由得好奇上前,“大晚上的,你们干嘛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杀人灭口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救我!” 倪诺第一个反应过来,也不顾得身体里传来的疼痛,挣扎着朝纪茶之爬去。 纪茶之被他这一丝不挂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下子傻在了那里,看看那一大帮子混蛋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倪诺,瞪向景丞丞,“你干的?” “个狗东西勾引你老公呢!”萧凌陌上去又补了一脚,倪诺“嗷”了一嗓子,双手护在臀部不停打滚。 “三少奶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要是没那心思,你以为你还能进的了懒园儿?老子不过是想让家里这小傻子看看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景丞丞讥讽道。 自打景茗那事儿后,他就没了再给人任何机会的闲心,任何跟纪茶之有关的事儿,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纪茶之不相信萧凌陌,但是绝对相信景丞丞,原先还为今儿个他反常的态度气恼,现下终于明白,脸上反倒绽了笑容。 “你是不是非得我收拾你才舒服?”景丞丞突然冷了声,垂眸冷凝着她赤裸的双足。 “我忘了嘛,再说这不是铺着地毯嘛!” “现在是秋天!”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保证没有下回。”纪茶之讪讪的踮着脚尖走到他跟前儿,踢踢他的小腿,“把你的鞋给我。” 原本冷峻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景丞丞把她抱起来,自己脱了鞋,又把她的双脚放进自己鞋里。 白嫩嫩的小脚趿着男人的大皮鞋,活像个顽皮的偷大人鞋穿的小孩子,甭提多有趣儿。 “走路当心着点儿,摔了可没人哄你。” “不哄就不哄,谁稀罕!”她“嗒嗒嗒”走到倪诺跟前儿,问景丞丞,“你会弄死他?” “不会。” 景丞丞从书房里拎了一只医疗箱出来,一打开,琳琅满目的手术用品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摁住他。” “不……三少奶奶!您救救我!我是无辜的!三少是因为我知道了您的秘密才想杀我灭口的!您每天泡澡的……”倪诺被抓住双手,只能不停蹬腿,满肠道的玻璃碎片扎得他早已面露青灰,看上去异常骇人。 萧凌陌从地上抓了一把枯树叶塞他嘴里,把他要说的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全给堵了回,“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还秘密,得妄想症了吧!” “你等等!”纪茶之蹲下身,问他,“我泡澡有问题?” 倪诺不能说话,只能不停点头。 景丞丞上去把她拉到边上,黑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甭听他挑拨离间!上午他不是还跟你说我会去外面找女人吗?” “你别动!” 纪茶之推开他,走回倪诺身边,用医用镊子把他嘴里的树叶取出来。 倪诺顿时跟重获新生似的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是真的三少奶奶,我……” 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飞过来,正好直插他心口! 他甚至来不及再嚎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咽了气儿! 纪茶之错愕回头,就见景丞丞好整以暇拿着消毒纱布在擦手。 仿佛杀了个人,还弄脏了他的手似的。 这才是景丞丞,时而纯粹如天使,时而,却又邪恶如撒旦。 “你干什么?” “我不会留任何一个企图破坏我们夫妻感情的人活在这世上。”平静的语气中到底还是多了些异样的起伏。 恐怕连景丞丞自己也没料到小张和傅云峥无意间的对话把他给害了。 “那你告诉我,你说,你让我用石太岁泡澡真的只是为了去掉我身上的香味吗?” “茶茶……” “景丞丞,我要听实话。”心里怦怦,怦怦的跳着……到底倪诺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竟让他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景丞丞沉默。 告诉她她没法生育? 太残忍。 哪怕有药在治疗,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万一,譬如当时的解药。 “景丞丞!”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为了让你救他才故意编话来诳你的!” “就是,小软玉你甭听他的,你是没看到刚才他勾引你们家景三三那骚样儿!他就是故意想让你们俩不喝!走走走,咱不看这腌臜人儿,怪恶心人的。” 萧凌陌给景丞丞递了个眼色,讨好着把纪茶之往客厅里推,“萧叔叔今儿来可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萧叔叔打算不再掺和你许老师的事儿,不过作为交换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正经起来,老子也没了。 纪茶之怏怏的窝进沙发里,这会儿哪儿还听得进去什么许唯一还是许全部。 她不吭声,萧凌陌就跟只麻雀一样不停在她耳边叨来叨去。 她被叨得烦了,索性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横,将脑袋埋进抱枕里,眼前全是倪诺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瞪大那么大,那么恨。 “凌陌,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小蒋,叫他过来把事儿处理一下。”景丞丞进来。 纪茶之一看到他,立马翻身面朝沙发靠背,留了个背影给他。 “茶茶。”他贴着她身侧坐下,拽去她怀里的抱枕,强行把她翻过身来,“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有些事肯定是会解决的,实在没必要再让你白白操心对不对?”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景丞丞你老实告诉我,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看着她这双眼睛,景丞丞什么话都编不出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不算问题,不算什么问题,有云峥在肯定会没事儿的。” “他是庸医。”小嘴儿委屈的瘪瘪,水眸中浮现极大的掩藏不住的慌乱。 景丞丞这么说,她的身体肯定是出现问题了! “他是庸医没关系,还有‘先生’在,实在不行我去求‘先生’,这个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认识景丞丞这么久,纪茶之第一次在他这儿听到“求”这个字眼,心下更是慌乱。 如果“先生”真的会帮忙,他恐怕早就去找他了,以景丞丞爱她的心,怎么可能舍得一次次让她成为试药的小白鼠? 那“先生”只怕是世外高人不谙世事吧。 “会没事儿的,相信我。”景丞丞把她抱起来,“很晚了,先回房睡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纪茶之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盘算着明天自己去问傅云峥,就算真的治不好起码她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毛病,起码景丞丞不知道她已经知道。 可是事实是这一天晚上,谁也没睡踏实。 早上起来,小张已经不在懒园,院子里新调来一个小年轻。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是为着昨晚上倪诺说的关于他偷听小张和傅云峥说话的事儿,也懒得再问,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学校。 脑子里却没来由的想起从前席雯雯在监狱里跟她说过的话,从她出现在景丞丞身边这短短几个月,已经害了好几条人命。 虽说这些人死有余辜,可那种不停有人死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纪茶之站在校门口给傅云峥打电话,傅云峥大概也料到了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原因,只说让她在校门口等自己。 对于这个不能爱的女孩儿,他实在做不到欺骗,除非她不问,否则,有求必应。 十一月的风掠过湖面,吹起粼粼水褶。 这会儿正是早班早课的时候,周围寂静空旷,连偶尔树叶被风拂动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傅云峥脚步平缓的跟在纪茶之身后,窸窸窣窣踩过那片不再泛绿的草地,眼前那道纤细的背影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傅教授,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二百二十四章撒谎 傅云峥不回答她,却反问她,“那个时候解药丢了,三少说您曾跟他提议做……嗯……您有没有想过后果?” 纪茶之的脸色红了又白。 再笨也猜到了。 扶着边上那棵树站稳身子,脑子开始无意识的进入一片放空状态。 那个时候跟现在,中间隔了一颗解药,虽说同样爱着他,但是纪茶之刚打包票,现在一定不如从前。 不同的心境下,怎么可能还有同样的感觉? 她摇着头,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回答。 “你现在的治疗方法真的有用吗?” 温润的脸上满是歉疚,“其实自从上回“先生”出去采药后就一直没回来,我只能自己照着古医术琢磨,我没敢跟三少说,您知道的,他把您看得比命还重,不过您放宽心,我已经托人到处找‘先生’的下落,只要‘先生’回来,您立马就会没事儿!” 傅云峥这话虽然说得保守,但他的态度分明切切实实的在告诉她,希望不大。 纪茶之抿唇强笑,“我不知道‘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但能在你和景丞丞嘴里称得上神乎其神的,想必是个世外高人,看破红尘的人怎么可能再插手人间俗事?与其寄希望于人,不如趁早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很不幸的是她偏偏有个彼此相爱的爱人,而更不幸的是她的爱人非凡的出身注定必须要有子嗣。 “其实……除了丹药和太岁浴还可以用针灸,不过我担心三少误会,所以一直没提。” “他这人的确有点儿小心眼。”一想到景丞丞那吃味儿的别扭样儿,她绷得发紧的脸上总算缓和不少。 “这样吧傅教授,我每周一到周五都住校,基本能走动,我们就约这个时间做针灸,丞丞那儿暂时先不告诉,等有效果再说。” “好。”傅云峥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样子,着实有些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有时候像个小娃娃似的窝在景丞丞怀里撒娇哭鼻子,有时候却又冷静得跟个小大人一样。 矛盾,但又这样独特的迷人。 “谢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纪茶之背着包要走,傅云峥站在原地目送,眼瞧着她走出好几米又突然折回来。 “傅教授,万一真的不行的话,别告诉他,好吗?”声音里多了一丝恳求。 事实上,她或多或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莫过于她再也无法生育,莫过于她……离开。 她的前十七年不用脑子的活着是因为父亲和景丞丞,可是现在景丞丞估计比她还心烦,她不可以再给他带来任何压力,她必须学会自己处理事情,必须学着长大。 傅云峥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个他深藏在心里的女孩儿,这个被他害得不浅的女孩儿,她分明做出了要离开的打算,他或许应该阴暗的窃喜,可是他笑不出来,他心疼,却又只能宠溺的点头。 不管她说什么,都好。 “谢谢。”纪茶之朝他深深鞠躬,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离开。 可是一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 人生,乐莫乐新相识,悲莫悲生离别。 万一…… “怎么了?”景丞丞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书桌前暗自神伤,以为她还在为着太岁浴的事儿闷闷不乐。 从那天去学校,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回来,他这儿都快想疯了。 纪茶之忙敛了情绪,随手把面前的周作业递过去,瘪瘪嘴,“实在不会写,晨曦不在,不知道找谁抄。” “倒是老实了,还知道自己写作业。”他轻笑着拿过她的笔,唰唰唰答得飞快。 这个速度照纪茶之看来,压根儿就没来得及审题。 果然聪明人的脑子就是比较好使。 “丞丞,小蒋有给你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去临市这才三天,早着呢。”景丞丞放下笔,帮她整理好书包,“很晚了,咱们去休息吧。” 他的手伸过来,纪茶之本能的往后缩,“丞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 “我仔细想了想,要不咱们还是分房睡吧,不然咱俩都睡不好。”身上全是针灸后留下的针眼,虽然不痛,但是因为数量太多而显得格外醒目,如果睡一屋,景丞丞肯定能发觉。 “好。” 景丞丞什么话也没问,纪茶之看得出来他有些失落,可还是忍住了。 只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希望老天爷看在她这么努力治疗的份儿上能够让她的身体稍微有点起色。 桌上手机在响,她趁着他接电话的空档儿赶忙出了书房。 “茶茶。”景丞丞在后面叫住她,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她,“你这几天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纪茶之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故作镇定的摇头,“没有,挺好的。” 景丞丞派去跟着她的保镖已经全部让她打发了,她每天晚上去军总院也都格外小心,他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没事就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他把她送到门口,“进去睡吧,刚才你荀叔叔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打牌,可能会很晚回来。” 纪茶之好不容易松口气,忙道:“去吧去吧。” 景丞丞的话只说了一半,荀殊确实打电话过来叫他去打牌,但荀殊还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在医院看到纪茶之鬼鬼祟祟进了傅云峥办公室,一小时后才衣衫不整的出来。 他当然不会相信荀殊这番经过“艺术加工”的鬼话,所以才有了刚才那番问。 “三少,还去赌 场吗?”司机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 “开你的车。” 景丞丞没好气吼了他一句,给傅云峥打了个电话。 “你这几天有见过茶茶吗?” 傅云峥猜着他就是奔着兴师问罪来的,故意歪话题,“三少奶奶怎么了?” “回答我,见没见过。” “没呢……我最近……” “傅云峥!我要听实话。” “真没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景丞丞撒谎,傅云峥心虚得脸色都变了,暗自庆幸隔了电话,否则非得穿帮不可。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的嘴里有半个字儿不实,否则后果你自己知道!” “三少您放心,我不会……” 没等他把话说完,景丞丞已经把电话挂了。 “去‘三宫六院’。”景丞丞单手拄在下巴撑在车窗上,另一手不安的在大腿上轻叩。 纪茶之不肯对他说实话,就连傅云峥都撒谎了,他得找荀殊问清楚,是不是看岔了? “是!”司机忙掉头,心里暗汗。 妓 院就 妓院,三少非给起这么个名儿,婊 子全成皇妃了。 ‘三宫六院’还没正式开业,门口打横排了一溜儿白牌车。 景丞丞进门,二楼厅里已经热闹起来,一大群“真空”上阵的女人穿梭在男人间,晃得人眼晕。 “你过来。”他上去把荀殊揪到一边,从他怀里摸了包烟出来给自己点上一根,“说说,把你今儿下午看到的事儿全都给老子说仔细。” “什么事儿?就你们家小软玉去找小傅那事儿?我真没骗你,一个字儿都没编,我亲眼看着她进的小傅办公室,进门前还特意跟做贼似的张望了两眼,小一身体不舒服我原本打算去找小傅来着,结果俩一直没出来,我也没敢进去,就一直在外面等。” “你大爷你敲下门会死?” “我靠万一里面办事儿怎么办?” 荀殊话音刚落,对面那双黑眸瞬间冷了下去,暴戾肆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口红印 “砰”一声闷响,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荀殊那张俊秀的脸上。 荀殊“嗷”了一嗓子,整个人摔在身后码整齐酒箱上,噼里啪啦响了一地。 这大的动静,小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靠景三你受什么刺激了!”萧凌陌上去把荀殊扶起来,推到女人们怀里。 程佑庭则把景丞丞往沙发上摁,“好端端的,这是干嘛?” “他问老子话,老子就答了,然后他就揍老子!”荀殊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心想着,我这都还是往轻的说呢,小软玉出来时候那面色潮 红的样儿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不得跳楼? 天地良心,人那是扎针扎的…… “你小子到底说什么了?能把人气这样。” “我……” 冷冷一记眼刀过去,“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儿试试!” “我真没胡说!这样的事儿我敢胡说嘛我!难不成我还能盼着你戴绿 帽儿?”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俱变。 “不是,景三怎么就戴绿 帽儿了?小软玉跟别人好了……嗷……” 景丞丞一巴掌拍上萧凌陌后脑勺,痛得他惨叫一声。 “老子就是问问,你怎么说话就打人!不问清楚怎么给你们家小软玉洗清?”萧凌陌龇牙咧嘴的摸着后脑勺,躲得老远,“就这么屁大点事儿,问清楚不就好了?” 要是能问清楚,他还用得着上这儿来烦? 景丞丞心烦意乱的往沙发上一靠,双腿慵懒的架在茶几上,立马有女人端着酒杯贴上他胳膊,“三少,您先消消气儿,奴家给您下下火儿。” 说着,手就往他西裤拉 链上去了。 景丞丞也不拦着她,任由她隔着内 裤吻自己那活儿。 “我说景三,这你都没反应,该不会是废了吧?所以你们家小软玉欲 求不满?”萧凌陌惊诧的看着他那地儿,半晌儿也没见支起来。 “老子早跟你说了,你这么惯着早晚得惯出毛病来!” “你们几个别跟着火上添油!”程佑庭把萧凌陌拽一边,朝那女人甩甩手,“三少家里有个小姑奶奶,对你们可没兴趣。” “别介!”萧凌陌拦住她,又把那女人重新推回景丞丞身边,“照老子说,男人就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岂不是亏大发了?就像景三这事儿闹的,如果他身边能再多几个红颜知己什么的他这注意力一分散就不会都落在小软玉身上了,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他妈的外面没操好!” “闭嘴!本来没什么的也被你们说得有什么了!有你们这么说兄弟老婆的吗?”景丞丞呵斥一声,冷眼扫过女人搭在自己那活儿上的手。 女人被他吓得猛地一哆嗦,赶紧闪边上去了。 “咱们也只是实话实话,你以前挺潇洒一人儿,你再看看你现在……”萧凌陌啧啧一声,“堂堂景家三少整一妻奴,看到别的女人都不敢上!” 他是一门心思想要把景丞丞拽回他们这条“日光大道”上来,就算对不起纪茶之,他也只能说了,毕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景丞丞抬头,目光淡淡扫过面前那好几十个裸 体女人。 众人以为他被激到了,在挑拣,纷纷紧随他的目光。 却见他突然收回眸,猛灌一口酒,“老子阳 痿了行不?” “得!鸡同鸭讲。” “三少。”司机推门进来,“刚才小吴打电话来,说是少奶奶作恶梦了,这会儿正找您呢。” 当然,最后面那小半句是他自己添的。 景丞丞立马站起来。 “景三你不是吧,这也回去?说好的寻 欢作乐呢?”好几个人拦住他。 “让开让开,去晚了回头该哭了。”景丞丞别过他们,瞪了眼司机,“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备车?” 只留一帮子在小厅里呜呼哀哉。 完了完了,他们的景三三再也回不来了。 景丞丞进门,纪茶之才刚删除傅云峥发来的微信,手忙脚乱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 傅云峥说景丞丞已经怀疑他们,让她千万注意着点儿,另外便是下个礼拜的针灸暂时取消,免得景丞丞再起疑心。 纪茶之没往男女那方面想,她自己端得正,以为别人也不会想歪,就满脑子琢磨着怎么才能打消景丞丞的疑心,瞒着他继续针灸。 她实在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可能一辈子没法生育,如果真那样,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留住她,哪怕为了她绝后。 纪茶之死死揪着被子,她不可以这么自私。 “吓坏了吧,老子就知道,老子不在你身边你连个觉都睡不好!”景丞丞把她的手抓在掌心,用力握着,仿佛一撒手她就会跑了一样。 纪茶之这才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梦来,往他怀里钻了钻,“景丞丞,我几天老是做同一个梦,梦见……” 那把匕首直直插入他心口! 她踌躇着,嫌忌讳,“反正你自己注意安全,出门多带几个保镖。” “知道了,我会的。”听到她关心自己的话,景丞丞那颗动荡的心瞬间踏实了下来。 暗自在心里连抽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 恁好的丫头,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丞丞,你回去打牌吧,我没事儿,我要睡了。”纪茶之从他掌心抽出手,躺回去。 “我在这儿陪你。” 他熄了灯,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 纪茶之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怕打扰到她休息。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彼此略显紊乱的呼吸。 “景丞丞。” 好一会儿,小手摸过去。 “你陪我一起睡吧,没在你我睡不踏实。” 景丞丞端坐着,任由那只小手有意无意的挑 逗,小 腹早就烧了一团火,将那玩意儿支得老高。 “景丞丞?”见他没吭声,纪茶之又问了一遍。 她很不安。 因为景丞丞什么话都没问,她企图从他这儿试探点什么出来,可又无从下手,害怕自己笨拙的演技反倒穿帮。 “躺老实了,手再乱动老子就操 你!” “老公……”纪茶之在黑灯瞎火里爬过去解他的皮 带。 她甚至都想好了,为了安抚景丞丞,有必要的话她就让他做一次后面,只要不开灯不脱 衣服,应该没事儿。 景丞丞猛地想起刚才在小厅里那女人对自己做的事儿,正准备将她推开,房间的灯突然“啪”的一声开了! 纪茶之把他的内 裤揪得老高,伸手从上面揩下一抹红艳来递到他眼前,满脸讥讽。 后者顿时有种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这后知后觉的,怎么就忘了这小东西长着个狗鼻子! “你这牌打的倒是别具一格,怎么着?输了的涂口红吻裤 裆?”呕死了!亏她这么处处为他着想,他倒好,正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 “我……”一时间,景丞丞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都有欲盖弥彰之嫌。 “脱下来。” “老婆……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让你脱下来!”纪茶之动手脱他裤子,“我倒要去问问,晚上到底谁输了!” 她不愿意相信景丞丞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这内 裤上清清楚楚的口红印又怎么解释? 就算没做,也碰了。 “喏,给你!我就是跟他们玩了个游戏,真没做别的。” 景丞丞虽然不想脱,但又怕她更起疑心,只能老老实实自己脱了内 裤递到她手里,光着下半 身站在屋里,心里各种发虚。 虽然没上,可却是确实让别人动了,哪怕隔着内 裤。 也不知道在这小东西心里,这对不起她的事儿界限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泡妞 纪茶之懒得听他说话。 做游戏,谁家做游戏玩这个? 真把她当成个傻的! “手机。” 小手一摊,景丞丞立马把手机递过去。 要不说这东西也是个浑货。 内裤被平铺在浴巾上,手机“咔嚓”一声,白浴巾上一条黑色的男士四角内裤在屏幕中显得格外醒目。 发送键轻点,这张别具一格的照片就大喇喇的出现在混蛋帮微信群里,然后把内裤上的口红印揩到景丞丞手背上又发了一张上去。 【怎么着?回味刚才那小娘们儿了?】萧凌陌。 【让你着急回去!】荀殊。 【家里不让操吧?赶紧出来打个野食儿填补填补,男人这玩意儿用进废退,兄弟们在这儿等你。】庄尧。 三条信息几乎是一齐出来的,估计谁也没想到景丞丞的手机这会儿会在纪茶之手里,怎么浑就怎么说,可劲儿造。 最后这位庄尧正是景丞丞小姑父庄昭之亲哥家的小公子,平时看着挺寡言一人儿,却不想在群里聊得恁欢。 纪茶之回过头看他,景丞丞被她这一脸无害的笑给笑得心里发毛。 他个儿高,站在她身后正好能把手机里发的东西看得清楚,心里挨个儿把那帮子混球给骂了个来回! 蠢不是? 他是吃拧了大晚上的这样消遣自己? 纪茶之也不回他们,快速把景丞丞的头像换成这条内裤,又把这照片往好友圈发了一遍,将手机往床上一丢,“这样比较容易印象深刻。” 景丞丞见她往外走,忙追上去,“干嘛去?” “客房,睡觉。” “你在这儿睡,我出去。” “那行。”她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听我解释,他们就是开玩笑的,我这就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过来说清楚!”景丞丞站在门外还想解释。 “砰”一声,房门无情的砸上他面门。 甭管怎么解释,让别的女人动了他那活儿这就是事实! 堂堂景三少爷,如果不是自愿的,谁还敢强迫他不成? 纪茶之重重往床上一躺,就听见景丞丞在门外不停的颠来倒去的解释。 没一会儿,萧凌陌他们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进来。 手机关机,往香炉里添了点儿助眠的香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再喜欢再爱,男人到底是男人,尤其是景丞丞这尿性,如果这回不给他整老实了,恐怕还得再犯!往后习惯成自然说不定就被萧凌陌他们鼓捣着包小情儿去了! 纪茶之觉得自己应该防患于未然。 对,防患于未然! 水眸眯了眯,沉沉睡去。 她这厢睡得香甜,外面那位可是愁煞。 “三少,这可怎么办?”小吴不似小张机灵,实在话老实得有些蠢笨。 这会儿见自家皇帝急得快冒烟,他也跟着原地团团转。 景三少爷抱着双臂,时而抬头望天时而垂眸凝地。 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死活也没想过这种低能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说出去都嫌丢人。 再说这丫头轴的,除非她自己想明白了,否则谁说话都不管用。 景丞丞唯一庆幸的是纪茶之不记事儿,估摸着也就明后天她一高兴这事儿兴许就过去了。 可谁曾想,这回这丫头的脑子就像是升级了一样,整整一个周末两天,一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似的,半句话没有还时刻绷着个冷脸。 邪门儿。 “茶茶,今年新上的新茶要不要尝尝?”景三少爷亲自给沏了茶递过去,还不忘探着脑袋张望。 小东西这两天也不知道干什么,一没事儿干就鬼鬼祟祟的盯着自己左手手心发呆,又警惕,好几次他想去瞄一眼都没成功。 果然,见他鬼头鬼脑的凑上来,纪茶之立马将左手团成拳揣回自己口袋里,起身往外走。 景丞丞跟上前,“你干嘛去?” 一直跟到门外,她也没应他,却听见她对小吴道:“我出去溜达,一会儿回来吃午饭,做桌本帮菜好了……” 吧啦吧啦一通吩咐,小吴一个劲儿点头,还细心的帮她拦了辆计程车。 “茶茶……”景三少爷气结。 合着这家里就他不存在呢! 纪茶之坐进车里朝小吴挥挥手,景丞丞一眼就锁上她手心儿里写着的那行小字儿:周五,景丞丞出去泡妞,内裤上有口红印。 当场气笑。 怪不得这回怎么都忘不掉,敢情还特意记着了! 个鬼丫头! 这是到底多想记恨他? 纪茶之没好气的白了眼一个人站那儿傻笑的景三少爷,“砰”一下砸上车门。 下礼拜暂时取消针灸,为了不让景丞丞再起疑心,军总院是去不得了,她琢磨着得到学院周边找个安全且方便的地方。 红色的计程车行驶在京城拥挤的马路上。 纪茶之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心里总是怦怦的不踏实。 自打上礼拜开始她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不远不近的一直跟着,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时间长到连她这个粗线条的人都感觉到了。 刚开始以为是景丞丞安排的保镖,可事实上那些保镖早就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撤了,根本不可能。 “师傅,您说后边儿会不会有车跟踪咱们?” “不能够吧,这青天白日的,谁能嫌自己活太舒坦了?”计程车司机笑答。 就这小丫头住的那一片儿四合院,全是退休的高官名人,借俩胆子也不能够跟踪那里面出来的人吧? 纪茶之点头,“也是,可能是我多心了。” 她让司机在学院附近停车,才刚从车上下来,正好遇见俩男人擦着车门走过。 “唉你说上回那蠢丫头可真有意思,小诺子只是让咱们配合着演出戏就帮咱们白赚二十万!” “可不是,这钱可真好赚,也不晓得小诺子那家伙上哪儿去了,最近老联系不上,找到他再来上这么一回两回的咱们兄弟可就发了!” …… 小诺子? 二十万? 秀气的眉头微微一拧,小红唇稍撅着。 他们说的蠢丫头是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唉!”纪茶之追上去,“站住!叫你们俩呢!” 俩痞子一回头,乐了,“蠢……啊不小丫头是你啊,我们俩正在到处找倪诺呢,你知道他在哪儿不?跟哥哥说说。” 果然是他们俩! 看脸还认不出来,一听这事儿,没跑儿! 在景三少爷跟前无法无天惯了,纪茶之压根儿就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挡在两人面前把手一摊,“钱还我。” 现在她觉得倪诺真的死得一点儿都不冤了,亏她难得善心发作,结果倒好,从头到尾就是他一手编排出来的好戏! 啧啧,打脸。 生疼。 “小丫头你开什么玩笑?要钱?我们还想找你要钱呢!倪诺还欠我们十万块利息知道不?”其中一个男人朝另一个男人使了使眼色,“正好,你是他姐姐你替他还了吧,也省得我们到处找他!” 两人一左一右拦住她。 “谁是他姐姐了!”怪恶心人的! “不是他姐姐你替他还二十万?你钱烧的?老子可告诉你!今儿个你必须把这十万还了,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擎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扣上纪茶之胳膊,就已经被人毫不留情拧折,“咔嚓”一声脆响,叫人顿时跟着骨头一麻。 “你预备怎么对她不客气?”男声是一贯来的好听,可仔细一品,其中竟带着几分阴狠,配合着那双桃花眼中凛冽的冷意,掀起阵阵冷意。 纪茶之欣喜别过脸,就见季节猛地一个过肩摔,利落将那痞子甩在地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日本人 “季节!是你!” “好久不见,小豆丁。”俊脸上的杀气尽数敛起,对上她时又是从前温柔的样子。 季节甩甩手,不远处的车上立马下来俩黑衣保镖将那俩痞子控制起来。 那俩痞子立马鬼哭狼嚎起来,“哥,大哥,就开个小玩笑,没恶意的……” 这回真是被倪诺那狗东西给害惨了! 也不告诉他们这丫头居然认识带保镖的人物! 两人一开口,立马被保镖摁下头去。 “把钱还我。”纪茶之上前,固执的朝他们摊开手。 简直可恶! 她好心帮着还钱,居然还被人说蠢! 小小的唇瓣略显不满的撅着,那双漂亮的眸儿里能漾出水来。 季节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心头就是一阵柔软。 太久没这么真真实实的瞧见她了,明明才几个月却好像隔了几年,总有种想要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一诉相思的冲动。 可到底到底,他还是忍住了。 眼下是他最好的接近她的机会,那个叫倪诺的男孩儿歪打正着儿说了他想对她说的话,只要她不能生育,那么她跟景丞丞这段感情迟早会有终结。 还是那句,他可以等。 “钱不在我们这儿,真的,钱都让倪诺那狗东西拿去了!我们就是拿了他几百块钱当了回群演。”其中一个男人想要抬起头说话,奈何那保镖手劲儿忒大,愣是半天没抬起来。 “我刚才都听到了,二十万都在你们手上,你们要是不给钱我就报警,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他们欠你钱?”思念归思念,季节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顺畅。 明明这么久没见,可这小豆丁却把注意力全搁那点子毛票上去了,没心没肺。 纪茶之冷哼一声,“他们骗我钱!” “天地良心!真不是我们骗你,那主意是倪诺出的,跟我们俩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敢狡辩!” “好了小豆丁。”季节拦住她,“这事儿就让我的保镖帮你处理,走着,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好久没见,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这人来人往的,他担心再在这儿耗下去会把景丞丞招来。 在还没有太大把握之前,暂时他还不想跟景丞丞发生正面冲突。 纪茶之正想问他怎么回来了又躲着不见,便道好。 车子一路往外郊去。 她依稀记得这路好像是去沙滩的,不免想起上回那计程车司机说的话,有些愤愤道:“听说那片海滩叫日本人买去做度假村了,以后用来招待明星什么的,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块好地儿!” 季节只是笑,“你很喜欢那片沙滩?” 明明景丞丞特意为她打造了一个私密乐园,这片沙滩在她心里真的还有意义吗? 纪茶之点头。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更多的,不过是好地儿让人抢了的义愤填膺在作祟。 失去的,总是显得格外珍贵,因为它不能再被拥有。 距离沙滩还有一公里的样子,一幢日式院落拔地而起。 没等司机停车,她已经敲起车窗,“停停停……好漂亮的房子!” 这种古朴的造型,光是闻味道就知道这是哪个大手笔的从老建筑上直接扒下来又拼建上的! 欣赏之意顿时肆起。 “到了。”季节从那侧下车,亲自替她打开车门。 纪茶之不解,指着那房子问他,“这儿?你去日本该不会把这屋儿给扒拉回来了吧?” 他轻笑点头。 这丫头没什么爱好,就这么点心思,他总得抓稳。 “好棒!”她好心情的趴在门上仔细琢磨上面的雕刻,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在我们学校那儿?” 季节无奈抿抿唇。 可算是想起来了。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来着,所以看到你有事儿就下车帮忙了。” “什么?”纪茶之门也不研究了,跑到他跟前,特别特别认真的问他,“这几天你一直跟着我?” “嗯。”原本,他也没打算瞒她。 “好你个季节!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被坏人跟踪了呢!前阵子叫你出来见面你又不出来,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嘛?” 季节脱下西装外套丢给门内迎出来的和服女佣,好几次想就这样伸手把她揽怀里,忍了忍,低声道:“其实一直有想去找你的,但怕你不方便。” 纪茶之一愣,想起景丞丞那厮来。 倒是,以那家伙的醋劲儿,可能季节还没靠近就已经被酸死了。 尴尬的讪笑着:“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咱们是朋友。” 口袋里手机在响,她掏出一看,见是景丞丞又给塞了回去,跪坐在榻榻米上,抬头去看悬在廊下的晴天娃娃,“刚才你说有事儿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你先接,回头三少该着急了。” “不用。”冷战还没和好呢! “其实是这样。”季节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次去日本找到了我的亲生父亲,所以耽误了。” “真的?”纪茶之看上去比他还激动,双手紧紧的捧着茶杯,“你真的找到你的亲生父亲了?这样的大喜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季节是孤儿,她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那种感觉,但就童年对母亲的阴影来说她起码能有一半的感同身受。 他能找到亲人,比什么都好。 季节面露为难,反复摩挲杯壁,“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来着,但……我爸是日本人,我怕你会……” “你想哪儿去了,日本人又不全都是坏人。” 等等…… 日本人? 纪茶之突然想起一事儿,遥指着海边方向的度假村轮廓,“那地方该不会你是搞的吧!” 难怪那会儿会在那什么造星工厂门口看到米娜,老板娘出现在自家公司多正常的事儿! “也可以这么说。”季节歉疚的看着她,“其实这地儿原本是我爸弄的,我从别人那儿打听到他是老板这才去日本找他,想看看他能不能把地儿让给我,结果歪打正着,他正好在找我。” 他当然没说实话,也不会告诉纪茶之,他就是故意毁掉那片沙滩。 只有失去的才会被牢记。 更何况他得不到的,当然得由他亲手毁灭! 不过,那是曾经。 “也算是缘分。”纪茶之表示理解,拍拍他肩头,“别放心上,我就是觉得可惜,不过最重要的是你们能父子团聚,恭喜你了,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爸他死了。” 轻拍的小手一顿,重重落在他肩上。 “怎么……” “我前阵子一直在忙他的葬礼,所以才没跟你联系。” 纪茶之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好不容易父子相认,却立马亲手安排了父亲的葬礼,这种感觉恐怕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那你现在……日本那边还有亲戚吗?” 季节点头,问她,“你知道日本的黑龙会吗?” “嗯,有军 方背景的黑 帮组织,在日本势力很大。”这个组织不同于一般的黑帮组织,稍微懂点儿历史的人都清楚。 “我爸,曾是现任黑龙会的首脑。” 纪茶之一下子傻住了! 黑龙会的首脑是季节的老爸? 那他?岂不是黑龙会的太子爷? 她的朋友几个月不见就成了日本最大黑 帮组织的太子爷,这个信息量一时间她完全消化不了。 “我有两个姐姐但是没有兄弟,所以我爸才会一直不停的寻找我的下落,我是他跟他的中国情 妇生的孩子。”他决定,把自己相对完整的刨开摆在她面前,跟景丞丞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第二百二十八章收拾 纪茶之回到懒园,别说午饭点,晚饭都开吃了,中午小吴准备下的一桌子本帮菜完好无损。 找寻了一圈,不见景丞丞的踪影,心里莫名开始不安。 “小吴,三少呢?”她有些懊悔,实在是一头扎进那幢日式老屋中忘了时间。 小吴从厨房里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揩,“三少出去了,还没回。” “哦。” “三少奶奶,晚餐你是要在餐厅用还是送房里?” “晚点吧,晚点再说。”纪茶之原本想说等景丞丞回来一起用,但还在冷战也没好意思。 秋末冬近,天色暗得特别早。 没一会儿功夫外面就黑了下来,院内灯光星星点点的亮起,与抬头那一片交相呼应。 在屋里等了将近俩小时,平板都玩到发烫了,院外还是一点儿动静没有。 “三少奶奶,萧少刚才打电话过来,三少喝多了,晚上不回来了。” 果然! 接二连三! 纪茶之这心火蹭蹭就往上冒,甩下平板气急败坏往外走。 冷战都还没结束呢,又跑出去鬼 混! 鬼 混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夜不归宿! 上回才答应过以后再也不会夜不归宿! 骗子! “三少奶奶,您干嘛去?”小吴见她头顶燃了一把火,也不敢靠太近,生怕把自己烧成炮灰。 她一阵风似的冲进车库,“找你们家三少!”想想不对,又恶狠狠改口,“捉女干!” 上车,关门,重重一脚油门,小粉红像是匹脱缰的野马。 “三宫六院”外灯火辉煌,甭提多热闹。 纪茶之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打眼扫过去,一溜白牌豪车停成一排,格外显眼! 就知道他在这儿! 说什么开女支院是为了造福大众,根本就是他自己玩腻了长安会所里的花样变着法儿给自己找乐子! “砰”的一声推门进去,惊得满厅男女纷纷回头。 “这是哪儿来的小野丫头,敢往这儿闯!知道这是什么地儿不?” “去,什么小野丫头,景三家闺女儿。”程佑庭对那位面生男人解释,又对纪茶之招手,“小软玉,你怎么来了?” 纪茶之快速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景丞丞呢?” “洗手间。”程佑庭把她领到门口,指指那边拐角。 这里的每个雅间里都有独立洗手间,好端端的去哪门子公共的? 她冷着个脸走过去。 才刚推门进去,萧凌陌的声音从一扇紧闭的隔间门内传出。 “景三三你轻点儿行不行,老子涨 死了!” 她傻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大爷的再废话多,老子不帮你弄了。”这是景丞丞的声音……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嘛,反正你别那么用力,劲儿这么大你要捣死我……嗷……” 紧接着一阵碰撞声,好像是人撞到了门上,咚咚两下。 纪茶之轻轻推了推门,没推动,心头狂跳。 两个身体健全的大男人,关在一个厕所隔间里,又发出这种惹人遐想的对话和声音…… “你大爷的真是事儿多!老子不管你了”景丞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老子要上厕所,你出去,挤死了!” “嫌挤你别进来啊!” 隔断门被人从里面推出来,她赶紧往后倒退了一步。 “小软玉……”萧凌陌着实怔了一下。 景丞丞一听他叫纪茶之,赶紧转身,一只手还在拉西裤拉链,“茶茶,你怎么来了?”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她转身就跑。 当初在萧凌陌赌 场看到景丞丞把他压在身 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玩笑,可是这回……好像不想歪都不行了…… 难怪刚才萧凌陌特意打电话回懒园。 “茶茶你怎么了?”景丞丞追上去。 “没有,刚才萧叔叔打电话说你晚上不回家,所以我过来看看。” 景丞丞一把将萧凌陌拽到纪茶之跟前,“老子什么时候说晚上不回家了?你丫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萧凌陌那叫一个冤枉,“老子还不是看你们俩闹冷战,好心想找机会帮你们缓和!” 见纪茶之一直盯着自己下 半身,他赶紧捂住裤 裆,“小软玉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别这样,景三三还在呢!” “滚犊子!” 景丞丞一把将他推开,萧凌陌一个没站稳原地转了个圈,一阵头晕眼花后扶着墙对着花盆狂吐起来。 “刚才这么捶你你丫不吐,故意跟老子过不去呢吧!” “谁叫你刚才锤这么用力,你当是捣年糕呢!老子背都让你捶青了!” “你们俩刚才在里面……”纪茶之指指大敞的洗手间门,又指指吐得没样子的萧凌陌,“给他催吐?” 景丞丞一下子黑了脸,一脑门栗敲下去,“跟老子说说,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这不都你教的嘛!上梁不正下梁……”萧凌陌笑着笑着,俊脸僵住了。 尼玛照这小祸害的个思路,他得是被景三草的那个! 草! 在心里暗骂了句,“小软玉,老子今儿必须义正言辞的告诉你,就算老子跟景三做,那也是他被老子草!” “真的?”景丞丞邪笑着走近,贵气的睡凤眼挑得老高。 “废话!” “回头你可别哭!” 他快速扯下领带,将萧凌陌两手反缚到背后,萧凌陌本来就喝多了,又是这么一通狂吐后哪儿还有半点反抗的力气,没一会儿就被他给五花大梆在走廊栏杆上。 “景三你有本事放开老子!” 看到他脱外套,萧凌陌慌了,跟扭麻花似的不停挣扎着。 “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儿爽爽!”景丞丞随手把外套盖纪茶之脸上,“去让芳嬷嬷拿杯特色茶过来!” “哦……”纪茶之本着看好戏外加收拾萧凌陌的心情,完全将冷战抛诸脑后。 什么特色茶? 就是春 药! 景丞丞强行给萧凌陌灌下去,又扯掉他裤子,从装饰架上抽了根孔雀翎过来,三两下就把他那活儿也逗昂头了。 偶有路过的男女全都好奇的往这边看,今儿开业,请的都是熟人,萧凌陌也不怕臊,反正平时大伙儿一起玩的时间也不少。 “今儿个,不管你们怎么弄,只要谁能把萧少弄出来,重赏!”景丞丞一招呼,立马有一群穿着白色透明纱衣摇着团扇的年轻女人围过来。 上萧凌陌就已经是不得了了,要知道像她们这样的平时都得等着这帮公子哥们垂怜,更何况还有重赏! 女人们快速脱 掉自己衣服,将萧凌陌围了个水泄不通。 “景三,你大爷的你公报私仇!” 萧凌陌的声音很快被女人此起彼伏的欢 愉声淹没…… “今儿开业。”景丞丞从洗手间出来,一手水就握上她的左手,用力攥了攥。 “哦。” 纪茶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为自己见风就是雨的性格感到惭愧,不过看萧凌陌刚才那惨样儿她又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论最佳损友,景三少爷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为了博自家媳妇儿一笑,愣是把自己兄弟都给消遣出去了。 不过萧凌陌也不冤,谁让他嘴欠来着! “茶茶,那天是我不对,不过我跟你保证,我真的没起任何歪心思。”大手时不时在小手心儿摩 挲,重重的擦,嘴上还不忘找各种话题跟她扯。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在揩她手心儿里那行字,也不戳穿,配合着聊。 事儿差不多也就过去了,只要他记着别犯错误就好。 “景丞丞,把你微信头像换一下,怪别扭的!” 这不是您姑奶奶亲手给换的嘛! 景丞丞忙掏出手机,“换你照片。” “早干嘛去了?有本事把咱俩合照发好友圈!”先前在懒园等他的时候,纪茶之就看到蒋寻发了个合照,虽然女孩儿侧着脸,但是一看就是夏晨曦嘛! 连蒋寻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都知道秀恩爱,他一万花丛中过的主儿却从来没提过这茬儿…… 真心冤得慌,那是先前小姑奶奶您自己说的不要公开不要公开,您不发话,他敢嘛他! 景丞丞快速打开相册,“甭说合照,床 照老子都敢发!” 第二百二十九章别烦我 纪茶之怕的就是他的说一不二,赶忙将他拦住,最后两人统一换上彼此的照片做头像,也算是初步步入正常秀恩爱轨道。 景丞丞这儿倒是没什么,他微信里除了亲朋好友没一个多余的外人,可纪茶之哪儿呢…… 也不知道要碎多少颗心。 蒋寻发完合照的第二天,夏晨曦回京城。 纪茶之只当是两人和好,高兴得不得了,特意打电话问夏晨曦什么时候回学校,夏晨曦却告诉她自己这会儿正在“星工场”,让她去那儿找她。 纪茶之想起季节送的那堆被寄存在床底下的礼物,打车去了趟学校,抱着那一小箱东西辗转“星工场”。 “哎你干嘛的?不能进去!” 才刚走到大厅,就被前台小姐拦住了。 人趾高气昂的踩着高跟鞋,一只手上尚且拿着还没来得及塞回瓶里的指甲刷,红艳的色彩晃人眼。 “你是谁?来找谁?有预约吗?” “我是人,来找人,不需要。”她一本正经回答。 前台小姐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这儿可不是随便什么闲杂人等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正好外面进来个被奢侈品从头全副武装到脚的年轻女孩儿,车钥匙丢到前台,“诶,我进去找个人,叫人把我车停好。” “好的,电梯左手边右拐。”前台什么话没问,态度还好得不得了。 纪茶之“啧啧”了两声,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 都怪景丞丞,搞什么私订! 她站在门口给夏晨曦打电话,没接。 前台小姐目光里的鄙夷更甚,“装模作样到我们这儿来追星的人多了去了!光你这套路的每天我就能见到不下二十个,赶紧走,免得我叫保安哄你!” “干嘛呢这是,在公司大厅吵吵闹闹的像什么?”一身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罗助理。”前台小姐软绵绵的抛媚眼,“这女的假装自己找人想闯进去,被我拦下了,这不就一直闹来着。” 被称为罗助理的男人仔细打量了纪茶之一眼,忽然面上一绷。 这个女孩儿…… 他好像在季总的办公桌上看上过她的照片。 干他们这行的,要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赶紧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季节,端着八面玲珑的笑脸上前,“您好,请问您是来找季总的吗?” 纪茶之想想,“也算吧。” 虽然她是来找夏晨曦,顺道儿捎东西给季节。 “季总这会儿正在跟朋友谈点事情,我领您上去。” “罗助理……”前台小姐傻了。 哪个来找季总的女人不是国色天香?这长得跟个未成年似的小丫头还能跟季总扯上关系? “你闭嘴!” “不用了。”纪茶之把小箱子往罗助理怀里一塞,“你帮我把这个还给季节。” 一听说是“还”,罗助理立马塞回她怀里,陪着笑,“您看,您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喝杯茶水就走回头季总该责罚我们不懂规矩怠慢了他的朋友,小则罚款重则开除,您就算行行好……” “小豆丁!”季节一眼就看到纪茶之怀里抱着的那只快递箱,邮戳都还在,嘴角那抹笑意顿时僵了一下。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下来接你。” “我就是接晨曦,顺便把这个还给你。” 小箱子又转递到他怀里,季节强露出笑脸,心里躁狂得不像话,十指紧扣纸箱,生生戳进洞去。 口口声声朋友朋友,结果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如果下回你送我个玩偶什么的,我保证收。”纪茶之歉疚道。 “没什么,我能理解,是我欠考虑了。” 他越是这么说,纪茶之这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刚好夏晨曦从电梯口出来,赶忙拽过她,“晨曦下楼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聊。” 头也不回的背影割人心。 桃花眼眯了眯,声音骤冷,“以后都给我长点眼睛,下回再有人敢拦着内田夫人,别怪我不客气!” 内田夫人? 罗助理了然垂眸。 家里那位季太太这冷宫恐怕是没边儿了。 临近冬天,北方这边已经开始骤降温,平时在室内还好,一出门走路上,寒意就随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拼命往身体里钻。 纪茶之最近身体尤其单薄,在接连打了俩寒颤后看也没看便牵着夏晨曦推进路边某高档餐厅门去。 “你去找季节,是要签他那儿吗?”热烫烫的茶水上来,她赶紧暖上手。 “也许,我怕姓蒋的手太长,刚好季节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想去试试。”夏晨曦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恒韵是纪茶之名下的。 “敢情小蒋没把你哄好!” “哄什么好,我都说了我跟他没关系,他可能觉得被女人甩了没面子吧……” 说着说着,夏晨曦的眼睛突然直了一下。 斜对面走过来的那位,可不就是她面前这丫头家的老公吗? 可是……景丞丞身边那个肆意明艳的女人是谁? 一身简洁流畅的灰粉搭配设计感十足,名媛头,大红唇。 夏晨曦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见到有女人能把衣服穿得像是在走秀,这种张扬,能把景茗都秒了! 景茗的张扬多少是过度男性化堆砌,可这位,妥妥的女人味儿。 眼瞧着那边两位就要到跟前,夏晨曦想也没想,“我戒指掉地上了,帮我一起找找。” 手一摁,纪茶之跟着低头,弯腰到桌下,她也赶紧跟着一起钻了下去。 等感知到那强大气场离开,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眼。 “我找到了。”她朝纪茶之晃晃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不停用幻想中的手锤胸口。 三少呐三少! 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再有下回被我看到,别怪我在茶茶面前说不好听的! “茶子走吧,早点回家,你们家老公这么优秀,你把他一个人丢家里就不怕别人拐走吗?” “他?”纪茶之抿着小嘴笑,“他不会的。” “甭管会不会,既然已经在一起的,你还是要上点心。”夏晨曦死拖活拖把她拖出餐厅。 纪茶之回到懒园,景丞丞正闲适的躺在院儿里晒太阳,那本《丈夫的自我修养》就盖在他脸上,边上矮几上搁着一本《父亲的心得》。 脸上的笑意顿时抑制不住的往外漫溢,心里头暖烘烘的,跟刚被阳光晒了一小时似的。 “你无不无聊,翻这种书。” “你不在,肯定是无聊的。”原本正在小憩的男人拿开脸上遮着的书,眯着眸子将她往身上揽。 小丫头个儿小,整个人软绵绵的团在他怀里。 “去哪儿了你,出门也不打招呼。” “晨曦回来了,我这不是着急去见她嘛,她跟小蒋没和好,你有没有办法帮他们和好?”纪茶之自顾自说,景丞丞拿过响了一声的手机在看。 俊脸上的温柔瞬间凝结成冰,深邃的眸中泛起隐隐冷色,周身气温骤降。 纪茶之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一抬头就看到他面色晦暗的凝着自己。 “怎……怎么了?”她被他吓了一跳,这个样子的景丞丞好陌生,也好可怕! “没事。” 景丞丞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开,起身往外走。 “景丞丞,你到底怎么了?”她见他情绪不对,赶忙追上去,却见他回头冷呵一声,“别烦我!” 纪茶之一动不动的站那儿,像是一尊雕像,满脸定格的诧愕。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不耐烦的语气跟她说话…… 第二百三十章挑拨 紧闭的办公室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女孩儿面色潮 红的从里面出来,一面四下张望,一面警惕的整理衣衫。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紧跟着出来,把手里的外套披在女孩肩头。 两人的神色看上去都十分怪异,像是紧张。 女孩儿很快离开,男人却站在门口凝着她的背影许久…… 紧盯着屏幕的深眸暗了暗,握着手机的手用力一捏,屏幕被硬生生碎成蛛网状,“啪”的一声丢出窗外。 个小东西! 居然敢联合外人一起骗他!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必须好好教训教训! “叫傅云峥滚会所来见我。” “是,三少。”司机被吓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路面,压根儿不敢往后视镜里瞥一眼,生怕里面折射过来的杀气伤到自己。 从懒园到长安会所,公路漫长得叫人内心几经生死。 自家那东西是个什么样的品行景丞丞比谁都清楚,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儿。 可是别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觊觎和占有欲就像是强烈的慢性毒药,能把人的身心全部腐蚀,做出各种失常的腌臜事。 景茗就是最好的例子。 景丞丞担心纪茶之身体出现情况瞒着他,更担心她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迫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常驻的包厢门被人重重一脚从外面踹进去,惊得里面打牌那几位差点儿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怎么了这是?昨儿回去不是还欢天喜地的?”程佑庭给他倒了杯酒。 景丞丞接过去,一口闷尽,长眸在包厢里扫了一圈,“那俩呢?” “凌陌是爬不起来了,草了整一宿没停,这会儿估计还躺床上挺尸呢,荀殊这小子今天陪小一,也来不了。” “给荀殊打电话,让他立马过来!” 程佑庭见他情绪不对,也不敢再问,握着手机走一边。 傅云峥和荀殊前后脚进门。 “啪”一声巨响,子弹擦着他耳尖直直射入他身后的墙体中,留下一个灼得漆黑的弹痕。 温润的脸上快速浮现一抹不安,顺着子弹的来时的方向望去,景丞丞正架着俩长腿斜倚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把银色手枪,嘴角邪邪的勾着,线条冷硬的俊脸绷得发紧,无端端给人一种阴狠之意。 “三少。” 他很快恢复镇定,正准备走过去,一直列在两侧的保镖突然走过来两名,不由分说摁住他肩头,将他摁跪在景丞丞面前。 “景三,都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有事情问清楚再说,云峥不是那样的人,小软玉也不可能是那样的人!”程佑庭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这帮人平时开起玩笑来没边儿,可也没见景丞丞真的对谁动过真格儿,这傅云峥也算是赶上了。 “都出去。”景丞丞没搭理他,挑着眼梢望向荀殊,“你留下。” 景丞丞这脾气,劝也没用,程佑庭叹了口气跟着众人去了隔壁,一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人在保镖的带领下进门。 景丞丞指指荀殊,又指指那名小护士,问傅云峥,“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请’你说?” 傅云峥微微垂着脑袋,胸膛却是挺得笔直。 景丞丞要问什么,想知道什么,他心里自然清楚,可是他答应了纪茶之会保密,这事儿就不能说。 万一她的身体真的无法恢复,也不至于走太难。 毕竟就算景丞丞再爱她,血脉也不可能断在她身上。 他不说话,景丞丞自然当他是心虚,收起枪随手摸过身边的皮鞭,“啪”朝小护士跟前儿甩了一鞭子。 “啊……”小护士吓得惨叫起来,捂着耳朵噗通就给他跪下了,“三少,不管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我……我就是看到三少奶奶最近这礼拜每天都会过来找傅医生,傅医生每次都会把我支走,他们会单独在里面待上一两个小时,至于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一般等三少奶奶走后傅医生会洗个澡再工作,每次傅医生洗澡的时候都是我去收拾休息室的床铺……” 薄唇旁的笑意僵硬成一种诡异的生冷的弧度,一甩手,狠狠一鞭子朝面前跪着的男人挥过去,“傅云峥,是谁借你的胆子跟老子撒谎!” 傅云峥吃痛闷哼一声,紧咬着牙忍了下来,额上早已是汗水沁出一片。 他的办公室里没有诊疗间,只能在他休息室里帮纪茶之做针灸,关于洗澡,他确实心虚,因为每次他都会起反应,可是这些,他都没法说。 不管皮鞭子抽得多狠,他都始终一言不发硬扛着。 不断挥舞的鞭子掀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劲风,刮得旁人面颊发痛。 荀殊只当是自己当初那番话惹了祸,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说话,偷偷的摸出手机给纪茶之发了条短信。 【速度来会所,景三要杀小傅!】 纪茶之正在懒园愁苦着呢,收到这短信,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景丞丞为什么反常,着急忙火往长安会所赶。 等她急匆匆赶到,傅云峥已经让鞭子给抽趴下,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一动不动的躺地上只剩下出的气儿。 景丞丞呢,人正若无其事的倚在沙发上休息,拿着那根皮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茶几上敲。 “你是不是疯了!”纪茶之愤懑上前,夺走他手里的鞭子甩在地上,饱满的胸脯因为气愤而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高大的身影蹭一下站起来,逼近她,“我说过,不准你对我撒谎!” 小脸心虚一白,不甘示弱的朝他吼,“我撒谎,你打我好了!你打他干什么?”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非要动手!就算他身份了不得又如何?别人难不成就不是人了? 更何况傅云峥,完全是为了帮她! 纪茶之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去扶傅云峥,“你还能站起来吗?” 傅云峥有气无力的睁开眼,良久才扇了扇眼帘。 “纪茶之!” 景丞丞被她气到几乎吐血,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跟前,纪茶之踉跄着,一脑门儿磕在他胸前。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他被你打成这样,必须马上送医院!” “他送不送医院管你什么事!”明知道给他发视频的人是挑拨,他还是入瓮了,视频真真实实摆在这儿,假不了,而更让他愤怒的是纪茶之的态度! 不管是谁,没有人可以跟他抢夺她心里的位置!更不配享受她的关心! “你简直不可理喻!” “老子就是不可理喻!”一脚踹到茶几上,“都给老子滚出去!” “景三……”荀殊想劝,被他一记眼刀,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景丞丞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嘛!”纪茶之手腕被扣住,气得直挣扎,俩腮帮子微微鼓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活像只瞪红眼的小兔子。 “你说!你到底上他那儿干嘛去了!” “你先送他去医院!”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景丞丞一把将她甩到沙发上,烦躁地扯松自己的领带,居高临下的凝着她,紧拧的眉宇间满是隐忍。 “你又不是没打过!” 话音刚落,只见他蓦地从怀里掏出把枪,照着走在最后的那名小护士小腿就是一枪。 “砰”的一巨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小护士“啊”的惨叫一声,抱着小腿躺在地上,痛得直抽搐。 “老子允许你走了吗?甭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拍的视频!敢挑拨老子的夫妻关系,找死!” “景丞丞,到底怎么会回事儿?”被枪声一崩,纪茶之总算恢复了点理智。 第二百三十一章跟她动怒相当于自残 “怎么回事儿?老子也想知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如此大动干戈! 景三少爷又是无奈又是恨铁不成钢。 气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气到恨不得咬她,可真下狠手又舍不得! 每次跟她动怒相当于自残。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纪茶之愤然掀起衣服,指着身上那一个个密密麻麻已经淡退到几不可见的针眼,“你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景丞丞看着她满身针灸后的痕迹,忽然就笑了。 难怪从傅云峥办公室出来脸色这么不对劲,敢情叫针扎的! “你们干嘛不早说?傅云峥他是哑巴吗?被打成这样都不说,老子还以为他跳槽国 情局了!”心疼归心疼,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好。 “你倒还有理了?如果不是你爱吃醋,我们至于这么瞒着吗?傅教授好心帮我治疗就为了让我早点恢复身体给你生孩子,你倒好,把人打这样!” “他都跟你说了?” “嗯。”纪茶之没好气点头,把事情差不多交代了一半,唯独没说她有可能不能生。 否则只怕景丞丞会紧盯她到寸步难行,到时候再想走就难了。 “他活该,早说了不准告诉你!” 话虽这样说,可到底是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尽,景丞丞心情大好,招呼了俩保镖过来送傅云峥去医院。 “我的身体你凭什么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自己独裁还怪别人不是!”纪茶之紧随其后,还不忘回头再赏他一记白眼。 景丞丞这回是真的下了狠手。 甭管纪茶之有没有跟傅云峥发生什么,傅云峥对纪茶之那点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这顿鞭子,半是警告半是惩罚。 纪茶之看着俩小护士小心翼翼的给傅云峥处理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忍不住又白了景丞丞一眼。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甭管谁摊上她,反正都讨不到好,季节一样傅云峥也一样,可是在她看来,明明他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际关系。 心里不由得更郁闷。 “景丞丞,我必须郑重跟你说个事情。” “你说。” “我是个正常人,不可能没有朋友,下次如果你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我真的会生气!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小嘴儿就让他给堵上了。 柔软的舌头蛮横的闯入她口中,在她嘴里撩拨,时而横冲直撞,时而极富技巧,牵起银丝连连。 “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呢!”纪茶之红着脸把他推开,却被他狠狠在唇上咬了一口,吃痛捂上唇,“你属狗的?” “你真的不生气?” 俊脸上一下子绽开的笑容迷了她的眼,心头顿时跟被小鹿撞了似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喃喃着,“我能跟你似的小心眼儿?” 关心则乱,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并不赞同。 “我老婆最好了……” “甭给我戴高帽!” …… “三少,傅医生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您有事儿叫我们。”病房里的小护士快手快脚给傅云峥处理好伤口,不敢再打扰小夫妻俩打情骂俏,逃也似的跑了。 “三少。”蒋寻站在门口等他。 景丞丞把纪茶之摁到椅子上,“老老实实坐这儿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轻声带上。 “三少,已经证实收买那小护士的钱出自米娜的账户,跟她联系的男人是米娜的贴身保镖之一。” “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内田宥倒是讨了个好老婆,既能草又能当顶包,搅乱了咱们他还能轻轻松松坐收渔翁之利。”景丞丞扫了眼紧闭的病房门,走远了些,“不到万不得已别给我捅到这丫头跟前,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实在不好,黑龙会背景深厚,国内也有一股势力正在跟他抱团,更何况那对玉的事情知道越少越安全,没必要叫她白白担心。” “是。”蒋寻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免暗自摇头。 关心则乱,其实过度的保护并不是个办法,还不如直白告诉三少奶奶,让她面对,也好有个心理防备。 “记得提醒下傅云峥,该注意注意身边人了,接二连三的乱子,也不知道他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双眼睛。” 蒋寻想的,景丞丞未必没考虑到。 如果真的只是情情爱爱这样的小事儿,说了也就说了,可是牵扯到那对玉,那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除非瓦解黑龙会,从根本上解决季节的靠山,否则内田宥还会卷土重来,偏偏他又不能死在国内…… 深眸微眯,定定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茶茶,外面天儿都黑了,咱们先回家,小蒋会安排人过来照顾云峥。” 景丞丞推门进去,纪茶之正百般无赖的趴在桌上发呆,大约是等得有点困了,脑袋跟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钟发出的轻微的滴答声。 病床上的人还在昏睡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我想等傅教授醒过来先,他莫名其妙被我连累挨顿鞭子,我总不能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吧。”纪茶之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抗拒。 虽说没动气,可看到傅云峥这伤痕累累的样子她心里难免不顺畅,语气也不由得冲了起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去找傅教授的事儿?” “荀殊无意中看到的,后来我问了负责云峥办公室的小护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就这样?” “嗯。”心虚的一声。 答应了不撒谎,可到底还是身不由己撒谎了。 纪茶之无语,“听风就是雨,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 “等过阵子闲下来我就写,写给你一个人看,把你想看的姿势都写进去。”景丞丞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走了,回家了,我饿了。” “流 氓。”她窝在他怀里嗔骂,软绵绵的一团。 “你的小妹妹说最喜欢我流 氓……” “咔嚓”一声,病房门合上,病床上的人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刚才景丞丞出去的时候傅云峥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醒过来。 这种时候他醒过来只会让小丫头愧疚道歉,他不要她的愧疚道歉,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还不如静静的跟她在一个房间里呆会儿,只要这样他就满足了。 盐水瓶里的点滴已经差不多,傅云峥自己伸手过去扯掉,身体微微一动,各处的伤痛跟潮水似的铺天盖地而来,猛地一阵晕眩,好一会儿眼前才再次恢复清明。 温润的眸子闪了闪。 事实上刚才那顿鞭子完全可以避免,他只要说一半留一半,告诉景丞丞只是做针灸,瞒着他纪茶之可能终身不孕的事就行,可是他不愿意那么做,除了对纪茶之的承诺,更多的是对她的愧疚,对纪茶之动情对景丞丞的愧疚。 眼下虽说一身伤,反倒心安理得一些。 “傅教授。”病房门轻响。 傅云峥快速收敛了情绪,“请进。” “是我。”蒋寻拎着食盒儿进门,“三少让我跟您说一声,叫您多注意身边人……” 话不多说,点到即止。 接二连三出岔子,尤其这回又闹成这样,傅云峥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纪茶之不放心景丞丞,自己给夏晨曦发了个短信让她去医院帮着看下傅云峥,如果他醒了就给她打电话。 傅云峥虽说挨了顿痛揍,可从某个角度来说反而落了好,被这丫头纳入一个阵营,俨然归为自己人。 夏晨曦正好没事干,买了点水果鲜花往医院赶。 才刚走到病房门口,正好见蒋寻从里面出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夏晨曦!”蒋寻追上前挡住她去路。 “好狗不挡道!” “我是狗你是什么?狗 日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夹着尾巴做人 “你!”双拳紧攥,愤怒的瞪着他。 尼玛打不过,吵也吵不过! 怄到会死! “我懒得理你!”夏晨曦将俩拳头往兜里一揣,索性掉头往反方向走。 条条大路通罗马,还怕走不回家?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老子就走了,怎么样吧?” 腿刚迈出去,整个人被蒋寻扛起来,丢到隔壁病房的床上,房门“砰”一声从里面反锁,他自己端了把椅子堵门后坐着。 “你到底在闹什么?你说叫我别干涉你,我现在都由着你,当明星也好搬出去也罢,你还想怎么样?至于看到我就跑吗?”关于去了临市一礼拜却没把人哄好这事儿,他不知道被景丞丞明里暗里嘲笑多少回! 想想也是够憋屈! 到底是谁发明的女人这种麻烦的生物! 夏晨曦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我想怎么样?难道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明白?你不爱我我不爱你的,咱俩充其量算是连续发生了很多次一夜情懂吗?我不需要也不稀罕你的负责,请你以后看到我就装作不认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你?”冷眸晦暗深深。 绕半天蒋寻才反应过来,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原先他一直以为夏晨曦是为了他不准她进娱乐圈的事儿闹别扭。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以为晒个合照能说明什么?老子还跟季节晒合照了呢!那我是不是跟他也有一腿?” “我跟你说过,离姓季的远点儿!” 夏晨曦“呵呵”了一声,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起先还犹豫来着,这下她算是彻底下定决心了! 就去“星工场”! 气死个狗日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 蒋寻不悦的板着脸朝她走去,她翻身从那侧下床,一个后空翻直接从窗户里出去了。 当时为了方便傅云峥特意安排的一楼病房,窗边是院子紧挨医院侧门,不肖蒋寻追出去,人已经跑没影儿。 月色冷冷。 影影绰绰的路灯下,纪茶之裹着开司米披肩站那儿不停搓手,时不时还不忘四下张望一眼。 “茶子!这里这里!”不远处巷子口,一颗短发脑袋小心翼翼探出来,朝她噗嘶噗嘶了两声。 纪茶之赶紧握着钥匙跑过去。 这种情形,让她无端端想起抗战时期的地下党接头。 “不好意思啊,医院我实在去不了,姓蒋的瘟神堵那儿呢!”夏晨曦接过她递来的钥匙,笑嘻嘻的掂了掂,“等回头季节帮我安排好了住所我就还你。” 住酒店费钱还不安全,还不如南城小区那儿自在。 “你真的打算去‘星工场’?” “嗯,能时刻见到自己偶像,多好?” 远远看到有人从懒园出来,她立马朝纪茶之挥手,“很晚了你赶紧回去睡吧,明儿再联系,对了,我住你家的事儿记得保密!” 景丞丞寻着纪茶之出来,只看到一道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姓夏的找你?” 纪茶之被他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你属猫儿的啊,走路怎么老没声,吓死人了。” “刚才属狗这会儿属猫,反正怎么着儿我就不是人就对了。”景丞丞笑着把她搂进外套里,在她胳膊上搓了搓,“看你身上凉的,出来就不知道穿好衣服?腿儿都是光的。” “就给个钥……”她忽然捂住嘴,讪笑着改口,“就说句话的工夫,我嫌麻烦。” 手机“叮”一声响。 点开一看。 【有空多在家陪陪你老公,是个人都怕寂寞。】 纪茶之皱了皱眉,看了眼身边的景丞丞,快速删这条微信。 夏晨曦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她说这话,怎么了这是?要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 景丞丞,难道又出了什么状况? 心思一重,辗转难寐。 再问夏晨曦吧,人又说没事,就是有感而发。 好嘛,她一句有感而发,纪茶之这儿却是一个人瞎琢磨好几天。 到底是自己老公,谁还能不在乎? 一个礼拜后,夏晨曦正式签约“星工场”,京城也正式步入冬季。 赶上寒潮大风来袭,大早上起来就是白茫茫一片。 纪茶之答应夏晨曦要去给她庆祝,又赶上傅云峥出院,难得勤快了一天,一起床就出门了。 这种情况,景丞丞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去。 纪茶之担心气氛会尴尬,原先还挺不乐意,要知道自打傅云峥住院后,景丞丞统共也就第一天那会儿在医院出现过,可后来却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两人居然聊得还挺好。 也不知道是傅云峥脾气好还是景丞丞人格魅力强,反正光从气氛上看,纪茶之甚至觉得比没出那事之前还要和谐一些。 “云峥,你跟茶茶进去,我在楼上跟凌陌他们打牌,有事儿电话联系。”景丞丞将两人送到酒店宴会厅门口,一反常态的走了。 废话不是。 晚上他要是出现,准保出事。 要不说季节心眼坏,人搞的这是什么安排?原本就是一顿饭局一个包厢的事儿,他非得让公司出面整了这么个颇具规模的酒会,邀请了大半个娱乐圈,说是想让夏晨曦借此机会熟悉熟悉圈内人。 这圈内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么跟你说吧,就这宴会厅里的女明星承包了过去一年时间里景三少爷的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更绝的是,这么多酒店不选,季节偏偏选了萧凌陌开的这家。 为什么? 方便景三少爷打发时间呗,这不混蛋帮有几位就在楼上组牌局来着。 你瞧瞧,考虑的多周到。 景三少爷看着纪茶之的背影直叹气。 明知道季节这点小心思,他也只能被迫“上钩”,当初玩女人玩得多疯,现在他这尾巴就得夹得有多紧。 “你可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到都快肝肠寸断了!”夏晨曦看到纪茶之和傅云峥,赶紧撇下季节跑过来。 “看来季节还挺重视你呀,这酒会可够排场的。”纪茶之笑嘻嘻的递上礼物,暧 昧的往她胸前瞄了一眼,“果然挤挤还是有的。” 夏晨曦将礼物递给身边紧随的助理,不自在的往上提了提齐胸礼服,“你就别打趣儿我了,光这身衣服和高跟鞋我就要死,以前看电视上这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现在才知道真心不容易,从头到脚都得全副武装。” “你们来了,欢迎欢迎。”季节端着俩杯饮料过来,给纪茶之和傅云峥一人递了一支,自己又从侍应托盘里捏了支高脚杯,“实在不好意思云峥,如果不是今天听晨曦说起,我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儿。” “没什么,因祸得福。”傅云峥若无其事的朝他举杯,面上虽然依旧温润,但声音却淡漠似水。 季节笑笑,“但愿。” 从他收买傅云峥身边人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更或者,从他们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开始,哪怕不争,也不可能再相安无事。 两人看似随意的目光一对上,无形的硝烟顿时在空气弥漫开来。 “你当明星倒是热闹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学校,真孤单,想找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纪茶之忍不住跟夏晨曦抱怨。 虽说人来了,可到底还是不愿意她入娱乐圈。 夏晨曦玩笑道:“那就跟我一起去‘星工场’,不一定非要进入娱乐圈,比如做个拎包儿的打杂的,平时给我捏个肩捶个腿,端个茶递个水也不错。” 她说这话,季节的目光下意识的朝她身边的小助理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扬起唇角。 第二百三十三章护驾有功 “你要是不怕被我锤脱臼了,这倒不失为个好主意。”纪茶之学着夏晨曦握拳的样子,威胁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软绵绵的小模样顿时柔软了旁边俩男人的心。 再看彼此的眼,深意中是一样的柔情。 季节笑着用俩指头捏起她袖口,“啧啧,砂锅一样大的拳头,看来我得先给晨曦买份巨额保险。” “好主意,见面分一半。” “这有什么说的。” “好啊你们俩!这才多少时间就穿一条裤子了!也不嫌挤得慌!”纪茶之跳脚。 在这满厅的矫揉造作浓妆艳抹中,既是格外不显眼却又格外醒目。 傅云峥看着三人玩笑的自在样儿,虽说不耻季节的做法,可站在他心里阴暗的那点角度去看,竟还是有几分羡慕的。 起码,他没有任何心理包袱,不管结局如何,他努力过了。 “季总,季太太刚才打电话来让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家。”罗助理握着手机走过来,丝毫不避讳当众道。 “知道了。” 夏晨曦向来跟米娜不对付,没好气道:“看来你们夫妻关系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们俩过不了俩月铁定拆伙儿。” “既然已经结婚了,好好坏坏总要过,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该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季节眼中柔情不减。 看在纪茶之眼里却是一阵心安,总算季节没把这一根筋盯死在她身上,虽然或多或少也有种好白菜让猪拱了了惋惜。 老实说,她一直以为季节是迫于无奈才娶的米娜,可是眼下看来,季节可能是真的爱上米娜了。 久生情,也不好说。 “恭喜。”再看向季节,神情都自在了不少。 傅云峥却是忍不住腹诽:从前只知道季节是偶像派,却不想还是个顶级的演技派,有了米娜这块盾牌,小丫头只怕对他再无防备。 到底是黑龙会的太子爷,去了一趟老巢回来,跟重新投胎了一样。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 季节看上去心情特别好,脸上笑意就没断过。 是了,能让景丞丞吃瘪,就算眼下还不能将小豆丁占为己有,也足够他痛快,更何况很快,小豆丁就会成为他的…… 景丞丞虽然知道季节并不敢贸贸然怂恿那些女人去纪茶之面前搞事情,可这一晚上就没踏实过,来回来回的在顶楼客房里走,好不容易熬到十点,立马给楼下那小没良心的打电话。 “茶茶,咱能回家了不?我困死了。” 纪茶之扫了眼腕上的表,已经差不多十点,便道:“你在楼下等我,我这就下来。” “要回家了吗?我送你下楼。”季节道。 “不用了,你这儿还有这么多客人呢,我跟傅教授一块儿下去就好了。” “别啊,我也想送你。” 夏晨曦推搡着她往外走,季节也一块儿跟了上去。 景丞丞其实没比他们早下楼多久,纪茶之从电梯口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从另一侧专用电梯出来。 一个穿着黑衣的矮个子男人将将从他身边擦过,鸭舌帽压得老底。 就在这时一道冷光划过她的眼! 纪茶之猛地瞪大眼,就见那已经走过头的矮个子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刀来,掉头恶狠狠朝景丞丞背后捅去! 熠熠寒光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格外晃眼! 全身的神经在那一瞬集体紧绷起来,后背霎时被冷汗沁湿,巨大的恐惧夹着死亡的气息在她内心深处炸裂,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丞丞小心!” 她红着眼,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季节,不顾一切朝那道愕然转身的身影跑去。 “小豆丁!” 季节快她一步反应过来,猛地扑向那名矮个子男人。 才刚举起的匕首一下子没入他腹中,刺目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发了疯似的往外涌,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落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 高大的身影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顺着墙体慢慢滑落在地,鲜红的血液在地上肆无忌惮的流淌开来…… 天! 纪茶之吓傻了,遭了雷劈一般怔了足足好几秒。 直到夏晨曦从她身边跑过去制服那名歹徒,她这才幡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跑过去摁在季节有气无力的手背上,摁住他的伤口。 手心一热,鲜血从她指缝间涌出。 抬头向上看去,俊脸苍白,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已经没有半点神彩,眼皮子缓缓往下垂…… “季节!季节你撑住,千万不能睡!”她用力拍打他的面颊,刺激他保持清醒。 眼泪却一个劲儿的往下掉,滴落在自己手背上,一直渗透到地上男人的心里。 季节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朝她露出些虚弱的笑意,“别哭……我没事……” 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为他掉过眼泪。 “三少奶奶您把他交给我,他会没事儿的,您放心。”傅云峥打了120后,快速帮季节做了些简单处理。 纪茶之让到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节,不停的跟他说话,眼睛擦了流流了擦。 从季节中刀到现在,景丞丞始终站在边上冷眼看着,既没有积极参与救助,也没有上去帮夏晨曦制服袭击自己的歹徒。 看似整个事情都是奔着他来的,可他却反倒将自己摘成了局外人。 只是那双深邃的眸中,分明夹杂了些鄙夷和不屑。 “你丫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非得上赶着来送死!” 夏晨曦很快将矮个子歹徒制服,将他双手用力向后一折,齐刷刷掰折,丢给闻讯赶来的酒店保安。 “三少,要报警吗?”酒店经理眼尖,恭敬上前。 眼前这位身份特殊,他自然不敢贸然做主。 景丞丞甩甩手,他立马退到一边。 电梯门“叮”一声,还没开利落就听到里面传出来急得冒烟儿的声音,“景三三!你没事儿吧!” 景丞丞始终背对着电梯没回头,连句话都没有。 萧凌陌头一个扒开电梯门出来,扶着他的双肩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身后一众混蛋齐刷刷白浴袍拖鞋都还没来得及换,皆是满脸担忧。 “你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你被捅了!”见他真的安然无恙,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就他这点身手?”景丞丞扫了眼跪坐在季节身边的纪茶之,面上依旧不屑。 的确,就他这身手,甭说这样的歹徒一个,就是十个也没戏,他一脚就能踹飞的事情季节非要扑上去挨一刀。 深眸中多了些烦躁。 早知道刚才他就应该一脚踹飞季节,也不至于让他成功演完这一出苦肉计,彻底把他们家小傻瓜的心给笼络了! “你他妈的倒是淡定,老子坐这电梯下来的时候就跟坐了云霄飞车一样!”萧凌陌上去狠狠踹了一脚那歹徒,“既然你活腻了!老子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他妈的!居然敢在他的地盘动他的兄弟! “景三你说,怎么搞!” “先关着,回头我再来处理。” 一众人顺着景丞丞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纪茶之个小东西正跪坐在季节身边,哭得跟死了老公一样。 “小软玉你干嘛呢!你们家老公不是安然无恙的在那儿?”荀殊和萧凌陌上前,一左一右把她从地上架起来,塞回景丞丞怀里。 “季节是为了救景丞丞才中刀的!”纪茶之泪人儿似的从景丞丞怀里挣脱出来,重新蹲回季节身边。 景丞丞也没拦着她,只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中刀就中刀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救景三少爷不是应该的吗?能救景三少爷,难道不是莫大的荣幸吗? 护驾有功,大不了到时候重重有赏! 反正在他们心目中,景丞丞和他们的命那都是矜贵得不得了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你老公又不是吃素的 救护车很快赶到,季节被送往医院。 人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完全处于昏迷状态,纪茶之不安的握着夏晨曦的手,眼瞧着门关,眼瞧着红灯亮。 她的脑子很乱,一半因为害怕,一半因为愧疚。 其实从沙滩那次后,她心里或多或少对季节都心存戒备,再加上景丞丞的关系,她一直尽可能的避开他,尽量不跟他接触。 抵触他对自己的感情,提防着他对自己的好,甚至连他送的礼物都还回去,这态度,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伤人,可是季节去仍旧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甚至不惜以身替景丞丞挡刀! 要知道景丞丞,还曾经当众揍过他! “小软玉,你好歹也去安慰安慰你爸爸,虽然没伤到,好歹也是死里逃生不是。”萧凌陌不满的将烟头掷在地上,一脚碾熄,再次拎着纪茶之往景丞丞怀里送。 如果不是担心景丞丞,他们才懒得大晚上的跑这鬼地方! 景丞丞一巴掌拍到他手背,“撒手撒手,她已经被吓得够呛。” “嗷,你大爷!老子还不都是为了你!”萧凌陌吃痛缩回手,委屈的搁嘴边吹了吹,“老子生气了,老子再也不理你了!” “景丞丞。” 哪怕这种时候,还是一本正经的维护她! 纪茶之歉疚得不得了,轻轻软软的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撇下你的。” 她当然没有忘记景丞丞,他是她老公大人呐! 只是眼下他和季节,一个安然无恙一个性命攸关,一个有兄弟陪伴保镖保护一个在她眼里仍旧孤家寡人,自然想当然的就偏颇了。 更何况季节是为了救景丞丞。 “嗯,我没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没有惊吓也没有气恼。 他当然也可以演一演,小东西对他有感情,肯定心疼。 可是他实在不屑,也实在没必要,他的感情已经过了乞求她垂怜的阶段,他们俩真真切切的相爱着,犯不着倒退回去重来。 景丞丞找了把椅子坐下,把纪茶之抱在膝头,让她的脑袋可以靠在他怀里暂时休息,她的眼眶依旧通红,小手因为情绪过于紧张而冻得冰凉,他脱下自己外套盖在她身上,在她额上吻了吻。 四五个穿着浴袍的俊美男人,十来个身着气势凛然的黑西装保镖,这边的情形看上去确实有些引人注目。 可景丞丞脸上那种能将人瞬间溺毙的温柔却能不可思议的将身边一切的引人注目屏蔽,仿佛这个世界上这会儿就只剩下他和他怀里的小丫头,仿佛他怀里的小丫头就是他的全世界。 罗助理小心翼翼的往那边看了一眼,从人群缝隙中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景丞丞垂眸专注的神情,又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 这帮男人他之前没见过,也没听季总提起过,可是看这气场分明是大有来头。 还有未来的内田夫人怎么会被别的男人抱着怀里? 手机铃声响,他赶忙走到一边去接。 没一会儿又回来,低声对身边的夏晨曦道:“晨曦,你跟我来下,楼下有记者要采访你。” 后者一门心思扑偶像身上了,压根儿懒得去理会这些,“不要了吧,季总都这样了,等他好了再说?” 虽说有阵子夏晨曦挺提防季节,可是眼下季节俨然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 “择日不如撞日,与其想方设法向媒体推出你,还不如借这个机会,正好给你塑造一个正面的打女形象。” “去吧晨曦,季节这里有我看着。”纪茶之拨开挡在面前保镖,看过来。 “那好吧。”夏晨曦跟在罗助理身后朝电梯口走。 “景三,不拦着吗?”萧凌陌盯着两人的背影,问。 “不用,小蒋会处理。”景丞丞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怀里的人儿,“你乖先睡,等会儿他出来了我叫你。” 纪茶之眯了眯眼,还是强睁着。 她确实好累,今天忙活了一天临了又赶上这样担惊受怕的事情,可,还不知道季节的安危,她真不敢睡,那一刀是捅进他肚子里的,好多血…… “景丞丞,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一想到那把刀原先是要捅向他,她的恐惧更甚,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 “是谁都没关系,别担心,你老公死不了。” “就是,祸害遗千年!”萧凌陌调侃着搭腔,还不忘“碰”一声, 几个人等得无聊,让人在过道上支了个牌局又赌了起来。 类似的情形让纪茶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微微一回忆,内心五味陈杂。 上一回,是米娜。 这回,是季节。 人生仅有的两次在手术室外等候的经历,却叫这对夫妻给占全了,也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讽刺。 “你答应过我什么都不操心的,嗯?”温润的指尖轻轻抚平她深锁的眉头,暖意顿时被源源不断传递到她心头。 “嗯。”她乖顺点头,可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一次次反复的梦境。 那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入景丞丞心头! 小小的身子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身下的男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怎么了?” “冷……” 景丞丞招呼保镖去楼下车里拿了条开司米薄毯上来,把她浑身上下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等季节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 虽说伤得挺重,但好在并不致命。 万幸。 罗助理跟着护士送季节回病房,纪茶之也想去,景丞丞不让。 “已经凌晨了,这会儿他休息,你也要休息,咱们回家明儿再来看他行不?” “景丞丞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家,那名歹徒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家里安全点儿,再说如果你不回去萧叔叔他们也不放心,只能跟着陪着,多累。” 你不走,他能放得下心走? 景丞丞朝夏晨曦递了个眼色,后者忙道:“茶子,你还是先回去吧,三少晚上也受到了惊吓,有时候心理上的伤害比身体上的要厉害得多,需要你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安慰。” 傅云峥也道:“回吧,已经很晚了,眼下一时半会儿的季节身上的麻药也退不掉,您空等着也没用,最多看着他睡,倒不如先回去养精蓄锐明儿再来,您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可……” “没什么可可可的。”萧凌陌推搡着抱着纪茶之的景丞丞下楼,“走了走了,老子困死了!” 车门“砰”一声,被他们从外面砸上。 “景丞丞,你害怕吗?”纪茶之问他。 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从刚才窝进他怀里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极度没有安全感又极度依赖的姿势。 其实刚才,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景丞丞轻笑出声,“怕什么?还怕那长得比你高不了多少的男人伤到我?你老公又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她不好意思的抿唇,手上的劲儿也松了不少。 安慰人什么的,真的不是她的强项。 不过景丞丞说不害怕,那就肯定是不害怕。 其实她原本还想说让景丞丞以后别再看到季节就闹别扭,毕竟人救了他,可又担心这傲娇惯了的公子哥儿听不进去反而闹情绪,索性憋了回去。 景丞丞这脾气,只要他讨厌上一个人,哪怕这人为他去死都不可能改变他的态度,这点,毋庸置疑。 季节想要一炮双响的计划最终没能成功,所有新闻媒体的通稿毫无疑问的全部被压了下来。 黑龙会虽然厉害那也只是在日本,手且升不到Z国。 第二百三十五章还有两个月不到 纪茶之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医院看望季节。 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帘被拉得老开,外面白皑皑的一片格外刺眼,窗户开了不小的一道儿,冷风呼呼往里面灌。 季节躺床上盯着窗外发呆,夏晨曦不在,傅云峥正倚在沙发上打盹儿。 “晨曦人呢?” 纪茶之搓搓手,走过去关了窗户,从食盒里取出早餐一一在桌上摆开。 “昨晚上的通稿出了点问题,她跟罗助理去处理去了。”季节回了她一句,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十分虚弱,声音也没什么中气。 纪茶之大概明白一些,毕竟景丞丞身份特殊,被人袭击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在媒体上大肆报道。 点点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跟割了个盲肠差不多。” “谢谢。”她忽然一本正经道。 “你这个样子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别往心里去,先前我没少给你们俩添堵,权当将功补过。”他笑着安慰她,只是看上去有些吃力。 “少说点话,免得伤口裂开。”傅云峥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接过纪茶之手里的碗,“我来。” “三少呢?” “应该是处理歹徒的事儿去了。” “那人也是,总能活到死非得自己作。”傅云峥有意无意看了眼季节,又道:“昨晚上找半天没找到你手机,把你老婆号码给我下,这么大个事儿总不能瞒着吧。” 明知道他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季节仍旧一脸寻常,“正想跟你们说这事儿,米娜那边千万别让她知道,头三个月最要紧,受不得惊吓。” 话音刚落,病房外有人推门进来 季节看到来人,明显一怔,“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压抑了些许不叫人轻易察觉的怒意。 “我……”米娜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恐,不安的贴着房门站着,“不是你给保镖们发的短信让他们带我来的吗?” 纪茶之探究的盯着米娜。 上回离得远压根儿没看清楚,眼下到眼跟前儿才发现,她跟几个月前比起来完全像是变了个人,虽然画着淡妆也遮不去满脸的疲惫,两只眼睛空洞洞的,半点风采不见,那消瘦单薄的身子骨像是被风一吹就要吹倒了。 楚楚惹人怜的病态美没有,反倒给人一种极其压抑肮脏的颓废感。 “我手机丢了,估计是被什么有心人捡去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季节的态度立马温和下来,“医生说你先兆性流产,需要静养,我也是担心你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朝她招手,“你不会怪我吧?” 米娜摇头,原先注意力全被恐惧占据,往前迈了两步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她看的纪茶之,失神的双眼在那一瞬汇集了千言万语,闪烁着一种极其反常的迫切的光芒。 像是生命垂危的病人看到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纪茶之收回眸,低头管自己玩手机。 她不喜欢米娜,撇开别的不说,单就景丞丞曾经睡过她这事儿就够让人别扭的。 “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对劲,要不要我帮你把脉看看?”傅云峥生深意道。 “我……” “不用了,既然有娜娜在这儿照顾我,你们就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会安排人带她去检查。”季节握着米娜的手,不给她转身跟傅云峥说话的机会。 纪茶之以为季节想跟米娜单独相处,也没再多做打扰,只说晚点再来看他。 病房门才刚带上。 季节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甩手狠狠给了米娜一耳光,“下回再敢没有我的允许擅自出现在她面前,我一定会让你爹妈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挨了一刀好不容易换来让小丫头照顾的机会,就这么让个贱人给毁了! 杀了她的心都有! “不是……”米娜顾不得脸上传来的刺痛,噗通一下跪在病床边,“不是我,是他们带我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滚进来!”季节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对着门砸去。 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内田先生。” “以后除非我本人亲自打电话,否则不准让她再踏出家门半步!” “是!” “留两个在外面看着。” 季节不耐烦的甩甩手,四个保镖脸上皆是一喜,退出去俩。 米娜一回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顿时面色苍白,不住的颤抖着往后缩,“不……不要……季节我求求你了,我保证乖乖的,我……啊……不要……” “你这才怀了一个孩子,起码得四个那才公平!” 两名保镖扑上来,狞笑着将她压在身下…… 病房里女人绝望而压抑的惨叫声久久回旋。 当天下午,季节给纪茶之打电话,说是不放心米娜来回奔波于医院和家,已经出院回家疗养,让她不用挂心。 纪茶之自然不晓得他的因为害怕那层夫妻关系和睦的假象被人捅破才无奈出此下策,只是叮嘱让他千万注意身体,记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又说如果方便的话,她就去他家看他。 其实最后这句也就是个客套话。 她再蠢再笨,心里多少还是知道的,她跟米娜那是相看两生厌,季节之所以回家疗养,说不定就是因为米娜不愿意她出现在季节身边呢! 她有这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那是从前,不是现在。 内田宥早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拿捏着没办法反抗的季节! 电话才刚挂下,景丞丞从外面进来,脱了外套递给候在边上的小吴,在她对面坐下,长腿闲适的架在茶几上,挑着眼梢儿凝着她,眸中笑意深深,好心情全写在脸上。 不说话,光笑。 纪茶之跟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笑得这么乐,事情处理好了?” “没,把人拉到部队丢给二哥了,他会处理,我懒得操这份闲心。”说话间,眼睛往窗外眺了一眼。 “那你这是?” “你猜?”他故意提醒似的拿了本日历在她眼前晃。 就纪茶之这脑子,不聪明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人也懒得动呐! “我猜不到。”日历这种东西她怎么看得懂? “你仔细看看。” 男人精致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一排数字,最后停在某个花了圆圈圈的位置上。 1月20日。 仔细一琢磨。 这不是她生日吗? 视线再往下移动了几格。 生日后要不了多久就是过年。 他们原先说好了等她满十八岁就举行婚礼。 可是眼下…… “还有两个月不到。”景丞丞把日历丢在茶几上,俯身罩住她,“虽说很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我更想让你一起参与咱们的婚礼筹备,因为这将会是你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时间过得可真快。” 纪茶之强笑着,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跟吃了发霉的黄连一样,又苦又涩,偏生还吐不出来。 三管齐下也没能让她的身体出现半点恢复的迹象,这婚还能结吗? 见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景丞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乐傻了?” “你的睫毛好长。”她心不在焉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喜欢?那拔下来给你?” “……不要……” “生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俯下来,死皮赖脸的压到她身上,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呼气,“老子基因强大,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怦怦跳动的那地方像是猛地被人揪了一把,酸涩霎时涌上心头。 纪茶之心虚的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可是他分明是真的想要个孩子…… 也是,哪有男人结婚了却不想当父亲的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挨打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景丞丞在她额上轻敲一记,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就算信不过傅云峥,你总该相信我吧,这就是个小事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没……” “甭跟我这儿使小心眼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纪茶之颇为懊恼的皱皱鼻子,暗暗怪责自己藏不住事,又怕景丞丞真的探知到什么,特意试探他,“傅教授说最少最少还得几个月,你……憋得住?” “就你那朵小菊花,老子每天草十回都嫌不够。”暧昧的目光顺着她的腰部缓缓向下。 “不正经。” 语气虽是嗔怪,心头却是一松。 幸好幸好,还不知道她很可能治不好的事。 院里响动越来越大。 纪茶之从窗户里往外张望了一眼。 四五个陌生人从外面抬进来好几个活动衣架,后面还跟着几名穿黑西服戴白手套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外国人,他们的手上皆拎着一只大号保险箱,乍一看,给人一种黑社会分子进行非法交易的感觉。 几十件款式各异的中西礼服被按照颜色分别挂在衣架上,一只只保险箱打开,满目珠宝首饰在暖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难怪景丞丞刚才进门的时候心情这么好。 纪茶之看着这堆能叫正常女人乐疯的玩意儿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强行牵起的嘴角掉下,再牵起,再掉下……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可他这儿已经开始鞍前马后的着手准备一切。 万一……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主婚纱还在赶制,礼服是设计师那边刚送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过目,咱们一块儿选选,家里这边的意思是中西两场,头天按传统的来宴请亲朋,次日再到酒店过个形式招待八方宾客……”景丞丞从架上选了件礼服亲自在她身上比。 即将昭告天下的喜悦让他显得有些失水准的迫不及待,成了个不再事事周全的毛头小伙儿。 在景丞丞看来,这跟领证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仪式更像是一种证明,是继相爱之后纪茶之彻底从心里归属于他的佐证。 “好。” 纪茶之温顺的任由他比,假装别过脸去欣赏保险箱里的珠宝,不敢再看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明亮的神采飞扬。 更不敢想象如果有那么一天,这脸上的神采飞扬全都变成了失望。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也没看走到一边去接,夏晨曦的声音跟倒豆子一样往她耳朵里灌,声声控诉,大抵都是因为蒋寻。 “丞丞,晨曦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礼服什么的我们晚上再选吧,或者你自己决定也没关系,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拍拍景丞丞的肩膀,背影里有那么些个逃离的意思。 夏晨曦真的很生气。 纪茶之找到她新搬的住所时她正把自己埋在零食的海洋里苦做舟。 何以解忧,唯有暴食。 由此可见吃货的好处。 “做明星的不是都要保持身材吗?你这么吃下回万一拍戏吊威亚也不怕把绳儿绷断。”纪茶之搬开一部分零食,给自己在地毯上找了个空位置。 对于夏晨曦,她表示出羡慕。 相较于她跟景丞丞,夏晨曦和蒋寻之间的感情要简单得多,不管在不在一起,一切都可以随心。 “老子出师未捷身先死!有没有明天还不知道呢!” 夏晨曦伸手一掏,随随便便就从那堆零食底下摸出一罐啤酒来,往嘴里猛灌了两口,“他大爷的蒋寻,凭什么要干涉我!凭什么让媒体禁发我的通稿,凭什么要挡我财路!凭什么!凭什么在我的人生里指手画脚!他以为他是谁……” “晨曦你误会了,小蒋不是针对你,你也知道那歹徒是冲着景丞丞来的,这种事情如果被媒体报道出去非得乱作一团不可。” “我知道。”夏晨曦特淡定的回了她一句,大约是因为喝了点酒,利落中透露出几分少见的慵懒。 “……” 纪茶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看着好友咬牙切齿痛骂独裁者霸道冷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夏晨曦可能喜欢上蒋寻了! 然后越看越像。 夏晨曦眼下的愤愤不平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给自己找一个能够发泄不满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 据她从景丞丞那儿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大抵是过不了最初那道半是醉酒半是强迫的坎儿,又或者是蒋寻那种三脚踹不出个屁的别扭性格让人觉得委屈。 手机轻轻“叮”了一声。 傅云峥回复了刚才她出门时发的微信,她问他年底之前她的身体能否恢复。 他回,不一定。 其实纪茶之自己心里有答案的,只是还是不甘心想要问一遍。 不一定,就意味着两个月后的婚礼无法举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不一定的期限到底有多久,它会不会彻底成为不可能。 景家这样的家庭,不公开还好,如果真的公开举行婚礼了,到时候再离婚只怕就难看了,再说景霈霖自己已经是离异,父子俩前仆后继,也不晓得要落下多少口舌。 纪茶之默默在零食堆里翻找,好半天才翻出罐啤酒来。 “你干嘛?”夏晨曦拦住她,“三少说了你不能喝酒。” “我……我可能得了婚前恐惧症。”折中一下,应该也算吧。 “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婚礼还没办,景丞丞的意思是过了年,大概还有俩月的样子。” 夏晨曦忽然想起那天在餐厅看到的情形,有点担心。 纪茶之虽然不蠢,但绝对聪明不到哪儿去,景丞丞把她保护的又好,如果真的公开景家三少奶奶的身份,只怕不知道要成为多少女人的公敌,到时候这水深火热怕是在所难免,景丞丞虽然爱她,可谁能保证男人的爱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就已经有那么些个不对劲的苗头,更何况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这么一想,手里的酒自然而然的递还给了纪茶之。 “喝喝喝,别的没有,酒管够!” 景丞丞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丫头一人抱着一只酒瓶子靠在沙发脚,夏晨曦倒还好,还能骂骂咧咧,他们家那小的,正面色酡红的抽噎着,清亮的眸子里分明闪烁着水迹。 英挺的眉宇间立马多了些严厉。 “纪茶之!” 地上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跟屁股坐到钉子似的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景……景丞丞……”纪茶之丢了酒瓶子就往房间里跑。 如果被他知道她喝酒,估计那两小瓣能变成四瓣六瓣八瓣甚至更多…… 她本能的捂紧屯部,还没来得及撞进门去,人已经被他整个儿倒扛起来,胃部顶在他肩上,那种强烈的不适差点儿没让她把里面的酒液全都倒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景丞丞我再也不敢了……”三十六计,求饶才是妙计。 “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服软儿,看来老子这几月孜孜不倦的教诲效果还是很显著!”那双紧抿的如同刀削般的薄唇突然露出个极其嘲讽的笑,“不过没用!” 抬起手,“啪”一巴掌重重落在她屁股上,饶是隔了裤子也揍得她有种皮开肉绽的酸爽。 “无法无天,老子平时一定是太惯着你了!” “三少,不关茶子的事儿,是我怂恿她喝酒的。”夏晨曦被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家暴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景丞丞和纪茶之身上。 想上去阻拦,却被景丞丞一记眼刀给扫了回去。 “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下回再敢给老子添乱,自己找个井!” 啪啪啪的,又是接连几巴掌。 景丞丞大约是真的动了怒,手底下半点留情没有,打得纪茶之那叫一个鬼哭狼嚎,夏晨曦在一旁看着都跟着皮肉发紧。 第二百三十七章秘密 回到懒园,纪茶之都还在哼哼唧唧的抽抽着。 这娇气的小屁股猛地挨了这么几下子,巴掌印那叫一个触目惊心,通红一片,坐下都痛。 疼也就算了,更让人气愤的是景丞丞这混球居然敢当着夏晨曦的面打她这种地方! 简直没脸见人了! 她趴在榻上,跟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到枕头底下,下 半 身已经被某个不要脸的扒了个精光。 “你委屈也没用,下回再喝我还揍你!不打不长记性!”景丞丞摁住她,捻着棉签给她上药。 消肿止痛的药水一敷上来,凉意顿时沁入身体里,不自觉的就是一哆嗦。 “别以为我会心疼你。” 纪茶之不吭声,仍旧抽抽着。 痛是一方面,委屈是一方面,更让她害怕的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不得不离开景丞丞,是不是连这样的挨打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患得患失,在不知什么时候起的依赖中愈演愈烈。 景丞丞教训了她几句,给她处理好伤口,抽掉她压在脑袋上的枕头,在她头上乱七八糟的揉了一下。 “矫情的小母猫。” 她掰过他的手,照着他的虎口就是狠狠一口,“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给老子乖乖选礼服,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景丞丞抽回手,没脸没皮的在她咬过的地方吻了吻,扯过毯子把她肩部以下全遮起来,“老子说了没事就没事,你就算不相信那庸医总不能信不过我吧,多大个事儿成天惦记着惦记着,没问题都该愁出问题来了,再跟你重申一遍,把你的心揣回肚儿里去,你老子在呢,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 末了,又嘀咕一句,“才十七岁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这么着急生孩子。” 纪茶之脸都绿了。 原本是担心、不舍,现在是真的只剩下生气! 她这满腔怒火哟! 母猫没有,母恐龙倒是有一只。 如果不是那群黑西装进来,她这会儿铁定化身活吃了他! 其实这些礼服在送来之前样稿景丞丞都是看过的,再选无非就是婚礼穿不了这许多,纪茶之这这场婚礼持观望态度,随便挑拣了几套中式的几套西式的就给打发了,至于珠宝,她怕压着沉,拒绝。 景丞丞不肯,他说自己又是嫁女儿又是娶老婆的,必须双倍重视,照着她的喜好最低限度给选了两套,这才算是饶过她。 他心情那么好,在场所有人全都重赏。 但他一定没看到的是,在他笑的时候,她眼底深藏的不安。 雪停的时候天儿更冷了一些,纪茶之越来越怕寒压根儿不愿意出门,她着急想赶在过年前看到点效果,每天不间断的进行针灸,身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自打她跟傅云峥瞒着景丞丞做针灸的事情穿帮后,针灸的地点就从傅云峥办公室转移到了懒园,当然,前提还得景丞丞在场。 其实真没什么,也就是个穿着保守比基尼的尺度,可在景三少爷这儿却像是被戴了绿 帽子一样别扭,尤其看到她这惨兮兮的样子更是不舍,提议取消针灸。 纪茶之不同意,因为她冷。 往年没有过的,那种冷好像是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暖气空调都没用,毛孔里都透出寒气。 她不敢跟景丞丞说,怕他担心,自己却揣着心思越过越忐忑,几乎每天一睡下就能梦到那把插 入景丞丞心口的匕首,在她梦里闪着寒光。 按说季节替景丞丞挡了一刀,这梦就不应该再出现的。 纪茶之觉得可能是自己一直没去探望季节所以梦来提醒她,恰逢某日午后夏晨曦打电话来问起这事,两人便约好一块儿去看他。 出了门才想起来。 季节他住哪儿? 原先那套房子结婚后他就没住了,上回她去那套日式大屋里没看到米娜,可见他们平时也没住在那儿。 夏晨曦说要给季节一个惊喜,在傅云峥那儿问到地址。 纪茶之觉得季节突然看到她们俩的时候,光剩下惊了,因为她看到他茶盏里的水洒出来溅湿了裤子。 “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整理整理免得让你们看到这邋遢的样子。”季节笑得有点别扭。 不过他看上去恢复得不错,这样天寒地冻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院子里赏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夏晨曦递上礼物,他身边的保镖接过去。 “惊喜,意外。”季节别过脸对保镖低声吩咐,“进去安排一下,先准备下午茶吧。” 保镖道好,快速进门。 纪茶之主动上去给他推轮椅,“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让我们来看你,我知道你是怕米娜介意,可是你救了景丞丞,如果我不来看你我心里过意不去,米娜那儿如果不高兴的话待会儿我去解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季节原本就不待见米娜,眼下嫌恶更是深刻了几分,把纪茶之疏离自己的原因全部归结到了米娜身上。 而后执拗起来,竟还觉得如果当初不是米娜搞臭自己,说不定他跟纪茶之是有机会的。 眸光一冷,伸手将花园里那棵茶花上唯一的花朵掐下来揉碎在掌心,面上却依旧轻笑浅开,“哪儿的话,这不是家里一个伤一个孕,怕忌讳到你。” 纪茶之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家别墅门口蹲着的那匹巨大的唐三彩黄釉马上,根本没留意他的举动,把轮椅丢给夏晨曦,跑过去蹲在那匹马跟前来回琢磨。 “内田大人。”刚才进去的那名保镖又出来,恭敬的立在门口,“下午茶已经安排妥当。” “好。”季节脸上多了点笑,比刚才要明朗许多,在黄釉马上拍了拍,“小豆丁,冻得很别蹲在外面,我让人给你抬进来。” “早就听说过这唐三彩黄釉马的大名,可惜一直没在市面上出现过,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纪茶之跟在他身后进屋,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听说是一对儿,要是能看到另一只那就好了。” “的确是一对儿,我嫌不方便只带了一只过来,以后有机会你去日本我再带你去看,我们家还是有挺多玩意儿的,你应该感兴趣。” “能不多嘛,这不是都让日本人抢去了?”夏晨曦忘了季节就是日本人的事儿,等话说出口才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的笑笑,“民族情节,跟你无关,你别放心上。” “怎么会?” “我去下洗手间。” 纪茶之搓搓好不容易回暖的手,跟着佣人离开。 一楼是公用洗手间,佣人接到吩咐不敢怠慢这位贵客,特意领她上了二楼。 “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自己下楼就好,你这样在门口守着我也上不出来呀。”纪茶之见她跟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忍不住道。 佣人恭敬点头,“是。” 洗手间门“咔嚓”一声从里面反锁。 没一会儿,外面有人走动,脚步声逐渐多了起来。纪茶之强迫症担心门没锁好被推进来,正准备出声说里面有人,却听见外面在低声议论。 “唉,你说太太肚子里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们私底下可都是在打赌呢。” “谁知道是谁的,大人身边那四个保镖跟她都睡过,听说管家和几个男佣也搞过,还都没带 套,那几个混球干了后回来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 “我的天,老管家都一把年纪了,也不嫌恶心?” “恶心什么?她干的恶心事儿还少?” 第二百三十八章应该派人抢她 纪茶之才刚提了裤子站起来,差点没一个跟头绊死。 外面说的这位太太…… 是米娜? “谁?”门外的议论声很快被她发出的动静止住。 有人过来敲门,她只能硬着头皮开门出去,尴尬的朝外面那几个女佣打扮的年轻女人点头。 “纪……纪小姐……” “你们好。” 纪茶之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们打招呼,脑子里却一直颠来倒去的回忆她们说的话,信息量大到她难以消化。 几名女佣面面相觑后全都心虚的低下头,双手不自然的在装饰用白围裙上来回揩,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程度的紧张,甚至害怕。 “我要下楼了。” 纪茶之指指她们身后。 女佣们这才赶紧让出一条道儿来。 “纪小姐。”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求纪小姐别告诉内田大人,否则我们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告诉内田大人什么?”纪茶之故作不解,“你们刚才做了什么吗?” 管闲事不是她的性格,虽然很好奇,可她眼下更想快点下楼而不是站在这里跟季家的女佣八卦他们家主子的私密。 “我们……”女佣不敢挡她去路又不敢就这么让她下楼,东一个西一个的站在走廊两侧,从彼此的面部表情上琢磨她的态度。 到底是压根儿就没听见呢?还是假装没听见?会不会告诉内田大人? “你们干什么?管家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纪小姐是内田大人的贵客,全都给我站端正,拿出最恭敬的态度!” 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名保镖上楼,看到这情形,把这帮女佣全都呵斥了一顿。 女佣忐忑的看着纪茶之,生怕她把刚才她们议论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在季家,这些都不是秘密,米娜这个有名无实的季太太一直都是她们闲暇时的话题,平时保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今天刚好撞枪口上了。 纪茶之扫了眼眼前这位很有可能是米娜肚子里孩子父亲之一的壮汉,总觉得别扭,“你误会了,我忘了下楼的路才正在问她们。”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应该给您带路的,是我们府里没管理好,让您费神了,您这边请。” 保镖留下一记警告的眼神,领着纪茶之下楼。 下午茶已经上桌,正儿八经的日式,透着一种古色古香的别致精美,细节具体到每件餐具都是战国时期的顶级收藏品。 “对了,米娜呢?怎么没看到她?”夏晨曦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若不是前几天三少亲自告诉她那些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季节的真面目! 她今儿就是奉三少之命领纪茶之突击过来看看他们“夫妻和睦”的真相,如果米娜不登场,岂不是白搭? 纪茶之一脸严肃的看向季节。 季节笑着摸摸自己的脸,“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又变帅了?” “没,就是好奇怎么没看到米娜,原本还想跟她解释下的,免得叫你难做。” “她去医院做产检了,这事儿你别放心上,朋友间来往很正常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季节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目光有意无意掠过纪茶之纤细修长的颈项。 那儿原先悬着的该是块用红绳拴的玉坠子,可是这几次见面一直都是条黑绳,分明是一早就让景丞丞给取走了。 “小豆丁,有个事情……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跟你提一提。”别的都可以等,可是这玉…… “嗯?怎么了?”纪茶之好奇。 “前阵子无意中听云峥提起你父亲的事情,所以就抽空去给他老人家上了柱香,正好看到陵园的工作人员在给那墓修补,就多嘴问了句,好像是你父亲的坟让什么人刨了……” 纪茶之手一抖,茶杯里的热水全都洒到了桌面上,“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那么些天了,他们说打电话去你们家过,不过那边人让把这事儿压下来,不准声张,我想想到底那里面躺着的是你父亲,总该跟你说一声。” 纪茶之头昏脑涨的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怪异而复杂。 她几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块玉。 当初她把玉埋到父亲墓前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人看到的,万一有人起了歹心…… 她下意识的摁到自己胸前,突然想起来脖子上挂着的早就不是当初那块玉,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茶子!”夏晨曦追出去。 “内田大人,刚才几个女佣在楼上议论米娜的事情好像被纪小姐听到了。”保镖凑到季节耳边低声道。 后者的神情立马变得诡谲起来,“给她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是太太偷 人吗?那就让太太偷 人,我要在明早的娱乐版头条看到……” 米娜才刚被保镖押解着从楼梯口下来,突然听到季节这话,猛地打了个冷颤,无望的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从前费尽心机嫁进来,如今却是,插翅难逃。 纪茶之打了个车直奔翠山陵园。 果然跟季节说的那样,纪百礼墓上新冻的水泥痕迹明显,一直延续到她曾亲手埋玉的地方! 她跟工作人员要了把锄头,重新凿开水泥,那只小骨灰盒还在,只是里面的玉没了! 长久以来的忐忑不安,终于好像有了一种切实的落定感。 像是一早就预料到,这两块玉,最终都会离开她。 “你信不信这是景丞丞叫人挖的?”李茵拖着条铁链,蹒跚着从小木屋里走出来,“我当时听说玉不见了第一个就想到他。” 她已经太久没走动,腿脚都有些不灵便了,太久没接触过阳光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苍老黯淡的白。 纪茶之跑过去揪着她的衣领,“你以为挑拨离间我就会信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谁干的!” 过分激动的情绪使她看上去无比慌乱。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死,连起夜都没有,第二天才看到他的墓被人挖了。” “你最好别给我玩花样!” “我犯得着吗?说假话难道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李茵讽刺道。 相较于刚拴这儿的时候她已经平静许多,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否则她这辈子都甭想再恢复自由。 “前阵子有没有一个年轻人过来祭拜过?如果你以前听歌的话,应该认得出他来,他叫季节。”夏晨曦问她。 “有。”李茵顺着墓碑指去,“喏,那对灯笼就是他带来的。” 夏晨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纪茶之看了那天晚上的视频,并没有被人处理过,上面清楚的拍到几个戴着口罩鸭舌帽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把父亲的墓挖了个底儿掉,他们看上去挺专业,不过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景丞丞,玉不见了。”她坐在计程车上打电话。 她不愿意胡思乱想,只想从景丞丞嘴里把事儿给听齐全了。 “我知道。” 季节现在的态度很明显,想借纪茶之引出那块玉,景丞丞一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让人把监控什么的都保持原状,甚至就连挖墓都故意弄成盗墓贼下手的样子,就是不愿意纪茶之怀疑到他身上。 可是这丫头的很明显是联系到了先前那块。 景丞丞有点后悔,之前就应该派人抢了她那块玉才是! “你查到是谁干的吗?”纪茶之又问他。 “你先回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为什么要吩咐他们压下这事儿?”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二百三十九章老子真想抽你 懒园里气氛很凝重,小吴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儿。 三少奶奶老爹的坟叫人刨了,三少怕她担心把事儿给瞒了,结果三少奶奶从别地儿知道了。 当然,这只是小吴所听到的。 事实上是,纪茶之想看看那块被景丞丞收走的玉,他不肯。 她多多少少还是猜测到一些不对劲,因为景丞丞如此忌惮的态度。 说真的,她不在乎景丞丞是不是拿了玉,是不是刨了纪百礼的坟,但她受不了他事事撇开她,被弄得云里雾里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被完全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不管他在经历什么隐瞒什么,通通与她无关。 他把她保护得很好,却忽略了自己,他忘了,她也会担心他。 “我只是不想磨难去打磨自己那块珍藏爱惜多年的玉,她本就该是天然去雕饰。”景丞丞一如既往将她的心事看穿。 纪茶之没说话,只是觉得无力感铺天盖地而来。 她忽然怪罪起自己。 如果她能够再聪明一点再有本事一点,就能真正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而不是像个怯弱的孩子只能躲在他身后,只知道担心。 “我去泡澡。”她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身体里传来的寒冷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一想到随时可能到来的别离,对玉的事情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执着,人都可能不能在一起了,其他的还有什么重要? 更或者,只有她离开了对景丞丞来说才是最好的,他的身边需要一个能担得起事儿的女人,绝对不是她这样的。 水眸无神的闪了闪,脚步凌乱。 “我帮你。” 景丞丞跟进来,她正在往小吴放好的洗澡水里重新加热水。 “你不烫吗?”他见她往跨进浴缸,伸手试了试水温。 这个温度虽说不至于把人烫伤,可是相对于前阵子她用的水温明显高出许多,乍一放进去手还觉得有些灼得慌。 纪茶之闻言,立马缩回腿,“的确有点烫,我就是懒得再兑了。” 自从前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身体冷得厉害开始,她就一直不让景丞丞再进浴室,就是怕他看出异样,今天被玉的事情一闹,忽略了。 “懒猫,我来。”他看了眼她烫得发红的小腿,又放了凉水进去。 纪茶之在躺进去,直接打了个哆嗦。 原先适宜的水温现在用来简直跟温凉水没什么差别,身体里面冷,外面也冷,她一直拿泡澡当成缓解体内寒意的享受,可是眼下俨然成了煎熬。 偏偏景丞丞在,她又没法说。 “你很冷?” “没有。” 景丞丞探究的凝着她。 纪茶之不自然的垂眸去玩浴缸里滑溜溜的太岁,“真没有,挺好的。” “你撒谎!” 景丞丞一把把她从浴缸里拽起来,拽到镜子跟前,“你自己看看你这脸色,别告诉我泡热水澡能把人泡得脸色苍白!” “我……” 身体一接触到空气,又是一阵哆嗦,再看镜子里的人,别说脸色就连嘴唇都冻得煞白! “你把我从浴缸里拽起来我能不冷嘛!不然你自己试试看一下子从热水里钻出来,你看看冷不冷。” “狡辩!” 景丞丞扯过厚厚的浴巾把她包裹了个严实,重新放了一池子热烫烫的水,把她抱进去,“我现在给你机会说,如果等我从傅云峥那儿问出来,后果你自己知道!” “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说什么?”纪茶之心虚别过脸去看墙,瑟瑟发抖的身体因为舒适的水温而逐渐平静下来,小脸上又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娇滴滴的粉红色。 “五十二度!”他指着浴缸上的温度显示,深眸冷黯,“老子真想抽你了!” 纪茶之下意识绷紧臀部,那天那顿结结实实的揍才刚被身体消化,再来一次非死了不可! 可那张嘴却仍旧闭得严实,任凭他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说话。 景丞丞被她搞得没脾气,不耐烦的把毛巾往她头上一飞,给她盖了个满脸,“你尽管藏着掖着,傅云峥要是再敢帮你瞒半个字,一定不会还像上回似的那么舒坦!” “你气什么气,我就是有点怕冷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有点儿?这五十二度的水正常人要是泡进去能熟!”他懒得再跟她磨叽,有些气急败坏的出了浴室。 纪茶之害怕他真的去找傅云峥,赶紧又从浴缸里起来追出去,“景丞丞,你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别去为难傅教授,他人挺好的。” 上回被打成那样傅云峥都不肯开口,如果这回,估计不死也能落个半残! 景丞丞见她赤果果的打着哆嗦,心都要疼化了,裹着她就往被子里钻,“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身体越来越怕冷,傅教授说可能是太岁引起的,让我熬一熬就好了,我看不要急才没告诉你的。” 景丞丞指指自己的脑袋,问她,“这是什么?” “你的头。” “对,我的头,这里面装的不是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有事情要告诉我告诉我!你以为这样瞒着就没事了吗?”强烈的担忧隐藏在被刻意炸开的气愤之下,不安像是毒蛇在他身体上到处乱窜,随时可能给他最致命的一口! 玉的事,生育的事,把她脑子打结得像是一团麻花。 纪茶之觉得自己跟景丞丞就像是一对苦命鸳鸯,幸福还没来得及拉开序幕,不幸却早已潜伏而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习惯性的沉默逃避好像也已经不管用。 满脑子就是一个念头,不能被景丞丞知道这些看似可靠的治疗可能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反正我说了没事,你要是敢去找傅教授麻烦那我们的婚礼就不要举行好了!” “你说什么?” 周遭的气氛突然冷了下去,连顶上柔和的灯光都在瞬间转化成刺目的寒光。 纪茶之被吓得颤了一下,背过身不敢再去看他。 景丞丞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别过脸,“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她能明显感觉到那里剧烈的起伏,被激怒后的呼吸急促的在她耳后敏感区扫荡。 她有种下一秒那里就会被他狠狠咬上一口的错觉! “景丞丞你必须学会尊重人,傅教授他是你的朋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可以打他更不可以叫他跪在你面前,男儿膝下有黄金懂吗?” “你现在跟我翻旧账?” “你如果觉得是,那就是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反正想说就说了。 “长本事了!敢跟你老子顶嘴了!” 景丞丞不由分说见她掰过来,纪茶之被他阴翳的模样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讨饶,他的唇已经严严实实堵了上来,近乎疯狂的交 缠口及口允像是要在彼此灵魂里烙刻。 他的强势撩 拨她根本没有办法抗拒,白皙的脸上很快开始浮现诱 人红 晕,娇 弱的身躯微微轻颤。 他突然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纪茶之吃痛捂住唇瓣,略带水意的眼睛里有些委屈。 “以后再敢为了别的男人跟我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 纪茶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起身朝外面走去。 她听到他在叫小吴联系傅云峥,忐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赶紧给傅云峥发了个信息。 傅云峥很快过来,依旧是一脸寻常的样子。 景丞丞直接把他拽进卧室,揪到床边,指着床上的纪茶之,“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第二百四十章真爱无坦途 傅云峥面露担忧。 纪茶之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先生”又一直了无音讯,根本没得补救。 “哑巴了?”景丞丞狠踹了一脚床头柜,上面的东西丁零当啷的往地上滚。 他心里实在是有气。 如果当初这解药不是他亲手喂到纪茶之嘴里,傅云峥逃不过个以死谢罪! 解药是他给的,治疗也是他在做,却还是把他搁心坎儿里疼惜都嫌不够的小东西折腾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他们夫妻俩的灾星! “你干什么啊!你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坏!”纪茶之被他吵闹得头疼,又冷,看上去很是不耐烦。 “傅教授你回去吧,这儿没什么事了。” “你要反是不是?” “你吵到我睡觉了。” 傅云峥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人,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漫长的无法生育的时间里这对夫妻会在怎样的硝烟弥漫中渡过。 他想想,他是真的该以死谢罪了。 就算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这点浅薄的医术根本无力回天。 两人都不吭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用说基本上景丞丞心里也有了数。 他未必一开始没感觉到,一直选择沉默或许也是不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可是现在事实情况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去想。 “你俩可真是好样儿的。”他抻着手指点点傅云峥又指指纪茶之,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气急离开。 傅云峥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递给纪茶之。 “这里面是两个月的药量,我想亲自去找找‘先生’,别人做事情总是比不上自己尽心尽力。” 纪茶之默默接过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正如墨菲定律所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可能已经发生了。 傅云峥不肖明说却已经清清楚楚告诉她,她真的无法生育,他们之前的努力都是徒劳,除了“先生”没有其它办法。 可是“先生”,如果他真的想帮又怎么可能迟迟不肯现身? 可见还是徒劳。 “那您休息吧,我们电话联系。” “好。” 房门一关上,眼泪猝不及防往下掉,被子裹不住仅存的暖意,寒气携着绝望和痛苦从身体最深处窜起,在各个角落肆虐。 纪茶之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觉得凉刺得厉害,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敢去想,怕一想,会疯。 就在她泪眼模糊,几乎要情绪崩溃的时候,紧闭的卧室门突然被人一把推进来,高大的身影携着寒风卷入。 “茶茶!” 纪茶之不敢置信的往那边看去,景丞丞正定定的站着,柔和的灯光将他笼罩得像一尊不动声色的雕像。 “景丞丞。”她着实惊了一下,以至于连抽泣都忘了,错愕的张着嘴,眼睛瞪得圆圆,像只搁浅的鱼。 他没走? “我会派人去找‘先生’,他会帮我们的。”景丞丞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手掌缓缓的在她背上轻拍安抚,“相信我,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果然,他都听到了。 纪茶之苦笑着趴在他肩头,尽可能的瞪大眼睛才能防止眼泪流出来。 “想哭就哭出来,有我在,要你坚强的像个男人一样干什么?”他摁着她的后脑勺,她的脸一贴上他的肩头,眼泪瞬间湿润了他的衬衣。 “总是以为瞒着对方就是为对方好,所以你就蠢到什么事儿都给我藏着掖着,老话到底说得没错,至亲至疏夫妻,在你心里恐怕某些时候外人远比我这个丈夫来得重要得多……” 他絮絮叨叨的念,她的眼泪不停,他就不停。 怀里这小东西有点轻微的受虐狂体质,好说好话从来听不进去,非得这样的蛮横才能让她觉得尚且有一丝安全感可言。 真爱无坦途。 这话景丞丞懂,可是纪茶之未必就明白。 大清早,一条标题为“星工场”总裁夫人偷情四保镖的新闻被刷上各媒体娱乐版头条。 纪茶之被手机接连不断的提示音闹醒的时候很是烦躁,摸过来一看,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零星睡意却被集体炸飞! 这事儿闹的! 她这儿都还没来得及琢磨要不要把昨天在季节洗手间里听到的跟米娜有关的绯闻告诉季节。 掀开被子就爬了起来,给尚且在熟睡中的景丞丞留了条儿后直奔片场。 正在后台化妆镜里怒摔手机的夏晨曦看到纪茶之破天荒的大早出现,差点高跟鞋一个没踩住摔死。 “你肯定也看到新闻了对不对!简直不知廉耻,早知道我昨天就告诉季节了,也不知道这沸沸扬扬的闹得难看!”她以为夏晨曦如此愤愤是替季节抱不平。 “你知道?”夏晨曦从摔碎在地的手机上碾过去,纳闷儿的看着她。 夏晨曦的确很生气,却不是为季节抱不平。 昨天她去季家想让米娜亲自揭掉季节“好老公”的假面具没成功,今早却来了这么一出儿,估计季节又能以此博取纪茶之的同情心,这让她很窝火! 而更让她窝火的是蒋寻,就知道拦截她的通稿,怎么不把这事儿也拦了? “我昨天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米娜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季节的!” “你还听到别的什么吗?” “差不多类似吧,反正就是米娜行为不检点跟家里的男佣都有一腿。”纪茶之抓起她的手,“我们去看看季节,他也实在倒霉,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又摊上这样的事。” “去什么去……”夏晨曦正准备说不去,转念一想,万一见缝插针的能知道知道米娜的去向,说不定还有机会。 于是改口同意了。 季家管家告诉两人季节不在家,早上那事儿出了后就离开了,至于去哪儿了,他也不知道。 纪茶之担心得不得了,回片场的路上不停给季节打电话,皆是关机。 夏晨曦在心里暗骂:心机婊! 如果不是三少千叮万嘱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她现在非得痛痛快快的抄个快板把那贱男人的真面目给说全乎了不可! “你先回家,回头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这个点儿你们家那位肯定还没起,回头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我……晚点吧,我跟他说了的。”其实纪茶之有点不愿意回懒园,只有这样躲出来才能让她的脑子暂时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撒谎吧你就!你们俩干嘛,闹别扭了?” “没呢,怎么会?你不是说今天有个戏要拍,我在片场陪你好了。” “就俩镜头,快的话也就一个小时的事情……” 两人边说边下车往里走,才刚走到门口,一沓子厚厚的剧本迎面飞来。 “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居然让全剧组的人等你一个人!简直太不像话!”穿着标志性马甲的中年胖男人远远走过来,指着夏晨曦鼻子,“上回是你这回又是你!我告诉你,甭管你跟季总什么关系,到片场了就给我老老实实拍戏!再敢给我整幺蛾子,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就算迟到有错你骂几句也就算了,干嘛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人清清白白的怎么就跟季节有关系了?你这是诽谤你知道吗?”夏晨曦不说话不代表纪茶之也能忍。 她的朋友轮不到谁这样诋毁!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是谁允许不相干的人进我片场!” “我!” “算了算了!”夏晨曦赶紧拦住纪茶之,对小马甲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导演,这是我的新助理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我看刚才还早所以去酒店订桌来着结果谁知道路上塞车就晚了,您看您几位平时这么照顾我,我也得请大家吃个便饭表示表示不是?您晚上可千万得赏脸。” “这还差不多!”一通好话下来,导演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第二百四十一章上热搜 “你干嘛跟他说好话,那人说话这么横真讨厌!”回到化妆间,纪茶之还觉得憋了口气。 夏晨曦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坐在化妆台前仰面化妆师给她补妆。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大导演。”夏晨曦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人导出来的作品基本都是国际大奖,公司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季节都得卖他几分面子,更别说我这么个没名气没作品没后台的三无新人,大概是有才华的人脾气都比较古怪吧。” “什么有才华的人就脾气古怪,不过是那些没素质的人为自己能够冠冕堂皇的没素质而找的借口罢了。” “反正小姑奶奶您就看在我这小新人不容易的份儿上忍了吧,不然三少把他弄死了,我蹭谁的热度去?” 纪茶之被她最后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逗笑,“你现在是我老板了,我哪儿还敢不忍?不是说要请吃饭吗?我帮你订……” 正说着话,手机突然收到一个来电提醒。 一看是季节开机了,她立马给他拨过去,那头隔了好久才接起来,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透着一股子黯然,“有事吗小豆丁?” “你去哪儿了?害我跟晨曦担心得要命。” “我没事,放心吧。” “季节,什么都别放在心上,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的身体最要紧。”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季总,有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那头突然传来罗助理的声音。 纪茶之反应过来,“你在公司?等着我,要是我过去没看到人你就死定了!” 她看了眼已经空空如也的化妆间,找到已经出现在摄像机前的夏晨曦挥挥手就走了。 再出入“星工场”可谓是通行无阻,前台小姐甭提多热情,非要亲自给她领到总裁办门口,连门都是她给敲的。 没等里面的人应声,纪茶之一把推门进去。 果然,季节正坐在办公桌后埋首于面前那堆摞得仿佛小山文件中,饶是西装革履也掩不去脸上浓重的疲态。 “你怎么真来了,这么冷的天儿也不嫌冻得慌。”季节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她忙要起身。 纪茶之赶紧过去摁住他,“别乱动,回头伤口整绷了才麻烦。” “哪有这么严重。” “有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吗?”她一眼瞥到他腹部那块的白衬衣上已经渗出点红,顿时吓住了,指指那地儿,“还说不严重,已经绷了!” “坐这儿别动,我去叫罗助理过来。” 季节看着她忙乱的背影,心里满足得跟什么似的。 虽说代价有点大,也值得了。 罗助理很快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季节下楼。 电梯才刚打开,一大群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娱记跟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四五条腿同时踩住电梯门槛将他们给堵里面,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几乎快把人的眼睛闪瞎! “您好季先生,对于您的夫人米娜小姐出轨四保镖的事情您能发表下看法吗?” “米娜小姐曾在你们婚前出现过类似事件,当时您选择了原谅她,那么这回呢?您是继续原谅还是离婚?” “‘星工场’才刚成立没多久,身为总裁夫人的米娜小姐此时爆出这样的丑闻会不会对公司形象和股市产生影响?” …… “让让让让,请大家让让。”罗助理奋力挡在最前面,尽可能隔开镜头和季节的距离,“我们季总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大家别堵在这儿,回头公司一定会就此事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你们的问题可以留到在发布会上再提。” 原本是两个人扶着季节,罗助理一抽身,季节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到了纪茶之一个人身上,纪茶之个子小,他这一靠过来很自然的就给人一种异常亲密的感觉,尤其季节还一直伸手挡住她的脸尽可能的不让镜头拍到她。 原本紧盯着米娜出轨四保镖事件不放的娱记们立马就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这小丫头身上。 相较于前几个月,纪茶之瘦了许多,头发也没长回来,再加上平时她也怎么没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过,这些被明天头条所驱动的娱记们压根儿就没认出来眼前这看上去跟个白玉娃娃似的姑娘已经上了不能报道的机要人物名单,长枪短泡齐刷刷对准她,把她拍得睁不开眼。 “请问季先生,这位小姐跟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您婚姻出现危机的第一时间她会陪在您身边?” “早先有报道称您当初其实是被米娜逼婚,她拆散了您和您心里深爱的女人,请问是否就是您身边这位?如果真的离婚,你们会破镜重圆吗?” …… 纪茶之原本还没往心里去,听到这话问出来才觉得气愤,正准备开口辩驳,季节轻轻拍她手背,朝她递去一记安抚的眼神。 “谢谢各位这么关心我的私事,我跟米娜的事情稍后公司会成立专门的公关团队负责,至于我身边这位,她只是我普通朋友,跟这个事情并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大家别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别干扰到她的正常生活,谢谢谢谢。”季节忍痛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感谢动作。 到底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过这么多年,他显得非常镇定,各种问题应对自如。 可是他越这么说,那些娱记们就越不肯放过他。 毕竟一个男人能这么保护一个女人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纪茶之被闪光灯和话筒干扰得没法抬头,垂眸间见季节一只手始终捂着自己伤口处,担忧的伸过去探了探,饶是隔着西装外套还是给她摸了一手温热,鲜红的血刺到了她的眼。 “让开让开!别挡着人去医院!”她不耐烦的推开挡在最前面的那位,摁了他一手血,“他现在情况很危险,万一出什么事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记者们被她这一手血给吓到,这才纷纷让出一条道儿来。 纪茶之注意到“星工厂”的保镖其实都在一旁站着,就是没人敢上前阻拦,不免不满的抱怨季节,“你这都请的什么人,老板都被人围追堵截了还干看着!” 季节无奈的笑笑,“没办法,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做娱乐公司的靠的就是这些娱记们手里的家伙,如果关系搞太僵以后就不好办了,尤其现在国内做什么都靠关系后台,我这种单枪匹马的有钱也不顶事儿。” “你有时候就是考虑得太多,景丞丞说人活痛快了才是最要紧的,别的管它什么!” 纪茶之突然提到景丞丞,季节脸上的笑瞬间僵硬,只是道:“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安排的,把你这段减掉。” 医院门口,轮椅已经提前准备好,季节一下车就被扶上去,纪茶之在后面跟着,季节流了很多血,刚才在车上一直都是她帮忙捂着的,糊了她一手。 夏晨曦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季节才刚被推进手术室。 “茶子,你到底在搞什么!” 纪茶之第一次听到夏晨曦用这样气急败坏的声音跟她说话,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你?吃枪药了?” “怎么了?你去看看热搜!你直接秒了米娜的头条好吗?” 纪茶之着实怔了一下,脑子起码断线数十秒,仅凭本能的点开手机去看热搜,媒体才刚采访到的,估计连办公室还没回的头条就这样被人用私人号给推了上去,尤其全都是现场视频! 老天! 顿时一阵天崩地裂! 第二百四十二章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 “纪小姐您怎么了?” 罗助理见她脸色苍白的站在那儿,关切的问道,眼睛却有意无意的往她手上握着的手机屏幕上瞄。 上面的热搜网页已经出现错误提示,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了。 “你留下来照顾季节吧,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她迈动双腿,眼睛一直怔怔的注视着前方,眼神空洞得几乎不聚焦。 虽然视频拍得不甚清晰,外人并不能够分辨,可是只要熟悉她一定会认出来,她从来没想过她跟季节会被以这样不堪的方式炒到热搜上去,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一对简单的坐在沙滩上喝酒唱歌的好友,就像是她跟陆天维或者跟夏晨曦,没有任何分别。 的确后来曾闹过不愉快,可是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季节还救过景丞丞,她做不到丢弃一个用生命去救她丈夫的朋友。 这是她以十七岁的浅薄阅历对友情的理解。 她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本来想回懒园可勇气渐止。 夏晨曦都知道了,景丞丞没道理不知道,以他的脾气还能忍着没打电话过来,估计也是气得够呛。 的确,换做是她也会气死,如果景丞丞跟别人闹绯闻的话。 十二月入中旬的京城已经冷得叫她难以承受,天总是灰蒙蒙的,像是再也看不到太阳,有簌簌的雪花落下来,顺着她光洁的脖子钻进衣服里,冻得人只打哆嗦。 洁白的地面上只有一个个浅浅的鞋印。 “三少,已经处理妥当,大院那边暂时应该还不知道,不过难保有人不会故意透过去,季节现在想搞臭三少奶奶的名声好下手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蒋寻拎着温暖敲门进来时景丞丞正倚在贵妃椅上看书看得出神,扫了眼他手上的书,低声提醒道:“三少您书拿倒了。” 景丞丞怔怔的将书举高了些,与自己视线平行,又怔怔放下,微微上扬的唇角露出那么些个宠溺的意思。 真是被那个蠢丫头给带跑偏了,原先这都是只有她才会干的蠢事儿。 “我们家那小东西呢?吓跑路了?” 小蒋尴尬的做出个类似笑的表情,“还在路上游荡呢。” “个小没出息的。”景丞丞嗔笑着坐起来,“去让小吴把她最喜欢的那件白狐大氅拿来。” “是。” “小丞,在你去接老婆之前抽几分钟我们聊聊?”温暖捻着火箸在香炉了挑了挑,灰烬中重新亮起些红光来,继续缓慢的熏蒸着上面的银叶。 “你倒是难得出现,说说。”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于女人而言爱情到底该是怎么样的?是一无所知的风花雪月还是同历风雨相濡以沫?” 景丞丞笑着点点她,“打抱不平来了。” “你跟茶茶相处时间短可能不太了解她,这就是个懒字贯穿一生的主儿,天生没什么安全感眼下身体又不太好,反正总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叫她跟着白操心。” “诚然事事为她着想是好,但不管什么性格的女人都不会喜欢被自己心爱之人事事排除在外的感觉,恋爱享受的是一颗心挂在彼此身上的感觉,不论担心和还是爱恋。我敢打赌如果她最后知道这些,虽然会感动但也一定会失落。” 温暖的话叫他沉默。 他并不担心季节对纪茶之的这点心思,他一直都有机会处理掉,但始终按兵不动无非是不愿意季节把玉的事情捅到纪茶之那儿,就像季节现在迟迟不对纪茶之下手也不过是忌惮,怕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别的都好说,但牵扯到那块玉……她信不信是一回事,回头吓出点好歹来那才要命。 可如果继续瞒下去,好像也不是个办法…… 纪茶之进院,景丞丞抱着白狐大氅往出走。 两人的目光相对上的时候她心虚的退让了一下,睫毛轻颤,良久才抬起头重新对上他的眼。 逃避无用,终究是要面对,就算今天他把她揍个半死,也是应该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胸口被尚未来得及喘匀实的气鼓得上下起伏,“景丞丞,我又闯祸了。” 他站在那儿,融在漫天的细雪中,狭长的睡凤眼末梢和下巴紧绷的条线给人一种极其清冷寂寥的感觉。 纪茶之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继而又开始加剧,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频率。 景丞丞忽然抬起手,吓得她本能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擦着他的身侧往屋里跑,他的手仍旧怔在原处,回想起刚才她眼里的怯意,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从来不知道这丫头居然怕他怕到这样的地步。 很快,纪茶之又跑出来,乖顺的把手里的戒尺递到他面前。 景丞丞接过去,当着她的面折断,一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戒尺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昭示着它戒尺命运的终结。 纪茶之低头看着地上那两截戒尺,抿了抿唇,“如果用鞭子抽我比较解气的话……” 脑袋上蓦地一重,男人温暖的手覆上来轻轻揉了揉,“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啊?” 抬头去看,沉水香淡淡自他袖间传出,他的眉目间只剩下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走,我们去看夕阳。” “可是我……”她搞出这么大个麻烦事来,难道不是应该先结结实实的揍她一顿出出气吗? “小吴。”景丞丞站在院里喊,“去把收藏室里那颗夜明珠拿来。” 这种天气去海边呆上几个小时的确够呛,不过他必须得先试试她的接受能力。 好在冬日天色黑的早,车里的暖气够舒适。 下着雪的沙滩看上去比上回要热情许多,灯光给雪花染上了斑斓的色彩。 “你没看热搜吗?”纪茶之裹着白狐大氅缩在副驾驶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 车被停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往下看去,沙滩和远处的大海一目了然。 景丞丞斜睨着她打趣儿,“你老公这么完美,难不成你能舍得撇下去跟个小日本儿好上?” 他凑过来身来,逼得她只能不停往边上躲,最后逃无可逃的贴上车窗。 “再说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个男人的活儿能比我更好。”漂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暧昧因子。 “自恋。”纪茶之嘲笑他,忐忑的心却因为他的故意逗弄而变得放松不少,“如果你回大院儿的话,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干什么?怕他们教训我?” “不是,我给你和你们景家抹黑了。” “是我们景家。”景丞丞纠正她,退回去重新坐端正,开了点音乐,“且没有这么蠢的人,我挑人的眼光他们还能信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怪我没保护好你,把你这丢丢小的心揣踹好,你老公比你想象中还能再有能耐一些。” 音乐声缓缓流泻。 鲜花虽会凋谢 但会再开 …… 纪茶之听着调子熟悉,仔细琢磨才想起来,这歌之前在酒吧季节为她唱过。 “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可惜他那次没能唱完。”景丞丞单手撑着方向盘,别过脸颇具意味的看着她。 “你知道那个袭击我的那个歹徒后来怎么样了吗?” “嗯?” “服毒自尽。” 她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这原本该是在里才能看得到的情节,一般人就算请得了杀手,也绝对不会是这种任务失败就自尽的专业,分明是什么人养的。 “景丞丞……” 她正准备说话,却听见他“嘘”了一声,直接把她从副驾驶座抱到自己膝头,打开中控台上搁着的那只锦盒搁到车顶上。 夜明珠柔和光辉的倾泻而下,将整台车子笼罩,周围的环境比刚才又明亮上了许多。 月光下,海水翻涌而起。 第二百四十三章他其实根本没有放下过你 “听到没有?” 他伸手关了音乐,车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纪茶之被他搞得紧张兮兮,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尽可能竖起耳朵去听。 车外除了呼呼寒风就是海浪汹涌的声音。 “听到什么?” “再仔细听听。” 纪茶之狐疑的凝着他,放下点车窗,寒风一下子灌入,她又忙不迭伸回去,搓搓脸,“太冷了太冷了。” 包里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景丞丞摸过去关机。 纪茶之也没说什么,刚才景丞丞的话让她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想又被他给打断了。 车窗外,隐约传来一阵哀婉的歌声。 “来。”他把她抱下车,将夜明珠塞到她手里,“跟我来。” 纪茶之一头雾水的跟着他下沙滩,在高低起伏的大礁石穿梭。 神秘兮兮的,到底要给她看什么? 歌声越来越近。 仔细辨别,竟像是从海水里传来的! 夜色越来越浓重,衬得星月更显光辉耀眼,将阴暗的海面照亮,一条闪烁着金光的美人鱼浮沉在海水里,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她那儿传来的! 紧接着,两条,三条…… “你又找她们来表演?”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风那么大她居然能听到自己格外狂烈的心跳。 “你看过《山海经》吗?” “翻过几页。” “海内南经有讲:雕题,黥涅其面,画体为鳞采,即……” “你等等。”她有些不敢再听下去,总觉得荒谬。 从景丞丞大衣口袋里摸了手机,将摄像头对准远处已经开始翩翩起舞的那几条,镜头放大再放大…… 纪茶之蓦地瞪大双眼,满脸惊骇。 高清的屏幕中除了翻腾的海水居然空空如也! 手一抖,手机“啪”一声掉在礁石上,翻滚进海水中。 “真……真的有美人鱼?不,鲛人!” “嘘!她们不喜欢别人叫她们鲛人。”景丞丞扶着她的肩头,顺势把她手里的夜明珠取走揣进口袋。 光线瞬间消失,歌声戛然而止。 再往那边看去,海面上早已是风平浪静。 “天……”她张着嘴,合不上了一样,眼睛始终看着那个方向。 从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到今晚集体戛然而止,果然就像景丞丞说的,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走吧,我们先回车上,这里太冷了。”景丞丞暗自庆幸没一下子把事情都告诉她,否则非整疯了不可! 纪茶之的身体软绵绵的,跟被人抽了骨头一样,只能倚在他怀里被他带着走。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切身体会到这种叫思维炸裂的震惊! 世上这么多人说自己看到过美人鱼,甚至还拍了各式各样的照片作证,真假且不论,但这颗能把鲛人给召唤出来的夜明珠却是真的不可思议! 景丞丞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叫人不敢想象的秘密? 还有那块玉…… “所以现在,能不能相信我了?” 车门一关上,身体瞬间暖和不少,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冷热的突然交替导致她不时哆嗦着。 纪茶之摇头又点头,小嘴唇煞白煞白。 “上回就跟你说,可你总是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有时候真不是我故意瞒你。”景丞丞把她的手捧过去哈了口热气轻轻搓着,“你还好吗?会不会觉得心脏什么的不舒服?如果不舒服要告诉我,千万别在藏着掖着,咱俩就是因为藏着掖着才闹出这许多事儿。” “我……我没事,挺好……”声线都是颤抖的。 景丞丞忍不住失声轻笑,双手将她圈入怀中,轻拍她肩头安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正常人接触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才说诡谈,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 她说:“现在我理解了。” “以后别怀疑我说的话,骗谁也不会骗你。” “知道了。” “嗯。”景丞丞松开她,重新点开音乐,还是刚才那首,“现在让我们来聊聊季节的事情,当然,如果你想从别的渠道知道的话我可以继续保持缄默。” 好不容易在他怀里平复一些的心又被陡然悬起。 纪茶之一如既往的鸵鸟样,低头不敢去看他。 “把你的脑袋抬起来。”景丞丞伸手掂起她下巴,“堂堂景家三少奶奶,怕什么?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就算真的被人炒绯闻了也得给老子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那是你包养的男人!”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在她情绪最差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把她逗乐。 纪茶之挺挺胸,尽可能的坐端正身体,“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会相信我吗?” “会。” 他满意的揉揉她脑袋,“你知道你的药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吗?” “傅教授是庸医。” “他怎么可能真的是庸医?他的医术从‘先生’那儿学得。” 见纪茶之不语,他继续道:“有人把你从云峥办公室出来的视频发给我,并且买通小护士故意往你们俩身上泼脏水,包括歹徒持刀袭击我以及今天热搜的头条,你知道这些都是谁干的吗?” “你让我消化一下。”纪茶之摆摆手,表示自己有点无法承受。 “我听姓夏的说你前一天曾在季家听到女佣议论米娜的腌臜事,结果第二天早上米娜就被爆偷情四保镖,你觉得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景丞丞提到米娜,纪茶之才想起来那天在医院病房里看到她时候的样子,那种叫她印象深刻的压抑肮脏感,当时她那个精神状态完全就不是一个爱情婚姻双美满的阔太太该有的模样。 水眸黯了黯,那种一直在脑海中翻涌念头好像终于有了点清晰的轮廓。 “他其实根本没有放下过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雷击。 纪茶之被劈得一动不动,连日来被她无形中升华的友谊化为不堪,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竭力抑止翻涌的情绪。 愤怒、恶心、失望、悲哀…… 身体仅凭本能的在深呼吸着,缓解着这因为惊天噩耗而带来的不适。 如果景丞丞说的是真的,那么季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他一直在她的婚姻中不遗余力的扮演着搅屎棍的角色。 而她,就成了那个握着搅屎棍不停搅和的人! 可是景丞丞说过他不会对她撒谎…… 所以她,其实一直都在直接间接的破坏着自己的婚姻感情,一直都在配合着伤害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 “调整呼吸,你干嘛呢你?鱼搁浅滩了?”景丞丞放下点车窗。 寒风猛地灌入,像是一个个深刻的巴掌将她脸颊抽得生疼,纪茶之这才有种醍醐灌顶的清晰感,在眼睛还没来得及恢复聚焦的时候摸上他的脸,紧贴上去,唇瓣凌乱的贴合着,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把此时此刻内心的五味陈杂尽数排解。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念着,却不敢说出口,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可不就是对不起吗? 有多少句对不起,就证明她伤害了他多少次。 纪茶之觉得自己非但愚蠢,更是无耻! “景丞丞,我……” “嘘,没事的没事的。”景丞丞安抚似的在她耳畔厮磨,他的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捋,短短时间已经长长不少,有了点柔软的手感,心念一动,黑眸中涌动起比夜空大海更深沉的情愫,“傻丫头,不需要跟我说任何,让你坑去卖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虽说担心她的情绪,但于景丞丞而言这样坦然的感觉最痛快,说清楚了就不怕季节再使绊子,更不用担心这蠢东西一不留神会叫他骗了去。 至于那块玉…… 第二百四十四章她的丈夫,她的天 关于季节的事情景丞丞没有说太多,点到即止,这是他傲娇所在也是他跟季节这类人本质上的区别,不过也已经足够让纪茶之认清季节的真面目。 至于玉,到底有个什么秘密,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她坚信景丞丞不告诉她的一定是为了她好。 拨开云雾,头脑似乎更清晰不少,很多早就端倪的巧合全都被串联成线,她跟季节一人各执一头。 车门“砰”一声,纪茶之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景丞丞给她开了车门有些不太高兴的看着她,“你怎么还在想别的男人?” “我哪有?”因为心虚,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只是在感慨,原先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就变得这么心肠歹毒,难不成日本的水土有毒? “走吧走吧,我冷……困死了。” 她哆嗦了一下,急急忙忙往里走,景丞丞追上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冷就冷,跟我这儿有什么不好明说的?”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他掌心传递到她心头,纪茶之不好意思的笑笑,“嗯,就是有点冷。” “不指望你什么都告诉我,但舒不舒服的起码要让我第一个知道,这个世界上跟你最亲的人是我。”他给她拢了拢大氅,将她裹进自己大衣里, 纪茶之抬头去看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稳重深沉,爱情和婚姻的责任感衬得他本就欣长的身形更显高大。 风雪路灯下,白玉无暇小脸上微微晕开点粉红,仰望似的看着她的丈夫,她的天。 手机再开机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情,数十条短信提示音全来自季节,来电提醒和信息都有。 除了表示对视频被流传出去上热搜事件的歉意,还一再关心她在景家现在的状况,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随时去给她证明清白。 纪茶之握着手机一条条点开删除,越往后心就越凉。 但凡季节能在短信里表现出一丁点忏悔的样子她都能舒坦点儿,偏偏从头到尾谎话连篇,这个被她当做朋友当做恩人的男人正在不遗余力的企图慢慢摧毁她的平静生活。 “三少奶奶,有位姓季的先生求见。”小吴推门进来,带进一阵风雪。 纪茶之随手将收件箱里的短信批量删除,头也没抬,“说我不在。” 她现在对这个名字已经好感全无,眼不见为净,尤其眼下景丞丞不在家,保不齐季节又憋了什么坏等着她。 小吴出去后很快又进来,“那位先生不肯走,说非要等到您,这冰天雪地里站着,手上还挂着吊针,估计够呛。” “那就让他等着吧。”纪茶之有些没好气。 还来苦肉计,真是用顺手了! 幸好景茗的事情后懒园的安保一直严密,只要她不出门,压根儿不需要担心他能闯进来。 可是转念一想,季节现在是娱乐新闻风头浪尖上的人物,如果这时候他在懒园门口苦等再被拍到网上去估计又得把她拖下水,上一次没看清她脸的人这回肯定能够板上钉钉了。 这种想法一蹿入脑海中,纪茶之立马又担心得不得了,赶紧拿起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 等待音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景丞丞你快点回来吧,季节在咱们家门口堵着呢,我害怕。” “好,知道了。” 景丞丞比她想象中回来还要快一些,不过季节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在他回来前已经离开。 “你这两天忙活什么呢,老往外跑。”纪茶之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往他怀里缩,身体里的寒意顿时被驱散了不少。 “二哥昨天刚回来有点事情,非要拉着给我给他出谋划策,要不明儿带上你,也省得你在家里天天被人堵。” 出门意味着至少至少得有几分钟出现在天寒地冻里。 纪茶之不停摇头,“不去不去,他堵他的,反正堵不到,我这里窝着还能舒服点儿。” 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抻直的身子都没还来得及缩回来,手机突然又响起来,看是夏晨曦她这才接起来。 “您好,是纪小姐吗?我是夏姐的助理小丁,夏姐受伤了!”电话那头一边说一边哭。 “怎么回事儿?”纪茶之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不小心摁到某地儿,惹得拥着她的男人不适的闷哼一声。 她赶忙朝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换来景丞丞一通胡搅蛮缠。 “别闹,有事儿呢。”纪茶之把他推开,踮着脚尖跳到另一张沙发上,对电话里道:“你继续说。” “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谁往夏姐的靴子里丢了玻璃碎片,夏姐穿的时候不知道就把脚给割了,流了好多血,本来导演说让送医院,可女一说不同意,说耽误她时间,发了好一通脾气,导演也不敢得罪她,所以夏姐就自己随便处理了下伤口拍戏去了,但她的伤口真的好严重,今天又都是打斗戏,我担心……所以我偷偷拿她的手机给您打电话,您最好赶紧过来看看,您跟季总是朋友,说不定导演会给您面子。” “好,我这就来。”纪茶之一想到那个坏脾气的导演就头疼,不过这不影响她赶去片场。 景丞丞说要陪她,就算他不开口纪茶之也是要他陪着的,毕竟在“星工场”的片场见到季节的概率太大。 但景丞丞没跟着进去,只在门口等,说到底还是忌讳里面随时可能撞见的曾经有过关系的女人。 片场里一派井然有序,演职人员各就各位,没有因为刚才夏晨曦受伤的事情受到半点影响。 纪茶之一进门就看到夏晨曦在吊威亚,而其他几位演员则已经坐在边上喝着热饮舒舒服服的休息,顿时涌起满腔怒火。 走过去一把夺走导演手里的热咖啡,随手往边上一丢,溅起一地热气,“我说大导演,就算您要拍大咖的马屁好歹也顾及一下别人的性命吧!伤的这么严重还不给去医院,回头出事儿了谁负责?” “怎么又是你?”导演对上回的事情可是印象深刻,看到这张熟悉的脸顿时黑了脸,指着那边门口,“滚滚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别他娘的在这儿碍手碍脚!她能不能拍我还不知道了?谁当新人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新人怎么了?大咖是人,难道新人就不是人?” “茶子,你怎么来了?”夏晨曦听到这边动静,威压还没扣上就跑过来,饶是她这种身体素质的人也瘸柺的厉害,额上沁着冷汗。 见助理小丁怯怯的低着头,立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是不是你说的?” “我不来,我怎么不来你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拍个什么破戏还搞得跟卖身了一样!”纪茶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旺盛的火气,愤愤从小丁手里接过羽绒服披在她肩上,“走了走了,先去医院看看,回头破伤风就麻烦了!” “我说你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导演指指那边休息一排的演员,“合着你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你说谁脑子有毛病?”杏眸中泛了些隐隐的寒意,竟生出些与她相貌完全不符的凛冽,冷冷扫过众人,“要么等着,要么都甭拍了。” “怎么着儿,跟我这儿耍横?” “哟,这不是纪茶之吗?”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拦住正欲发飙的导演。 纪茶之想半天没想起来这个古装扮相的女人是谁,漂亮得不得了,就是傲气,习惯性抬着下巴说话。 她上下打量了那女人一眼,收回眸,仍旧拽着夏晨曦的手,“走了,再拖下去伤口更不好处理。” “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卑。”那女人绕到她跟前堵着她。 “我记性不太好,说话记得自报家门。” 那女人讥讽的弓着唇,“到底高中同学两年,就算我后来出国做了明星你也不用装作不认识我吧,我的风光不会衬得你更卑微,也就那样了。” “这就是女一童羽,在好莱坞混过的,很有名。”小丁凑到纪茶之耳边低声提醒。 “你是女一?”纪茶之一直皱着眉头。 “怎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被你整那么惨的我现在混得比你好?”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耽误了她去看医生。” 童羽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二话不说抬手就要还回去,却一下子被夏晨曦扣住手腕!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今天可以叫你走不出这个门儿!”出道这么久一直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这个什么都不是的贱丫头,她今天非要跟她把新账旧账都算算清楚! 很快,童羽的保镖助手等人快速将她护到身后,气势汹汹的拦住纪茶之的去路。 童羽后台很硬,导演和片场的工作人员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纪茶之刚才还跟导演吵架,会有人帮她们那就怪了! “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没事找事,我已经忍你够久了,要是真闹翻了,我怕你的亲爹干爹保不住你!” 夏晨曦秀眉一扬,话落已是挑衅味儿十足地迎上童羽的艳眸。 第二百四十五章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倒要看看闹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会活得很好。”纪茶之将打了人的那只手在小丁衣服上揩了揩,目光紧凝着夏晨曦的脚,语气却平静得像是在闲聊,“你最好祈祷她的脚不会有任何问题,否则剁了你的给她。” 夏晨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 纪茶之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最多就是跟孩子似的闹闹,真有事儿基本都躲她后边,像今天这样撂狠话实在是破天荒。 当然,人有撂狠话的资本。 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纪茶之才有意思,有三少这样气场强大的妻奴惯着,三少奶奶怎么可以没点性格。 只是别人不这么想。 童羽嗤笑一笑,“纪茶之,我原以为你只是自卑,没想到现在还多了点妄想症。” “怎么回事?” 季节领着一帮人从那边走过来,人群前的他比前几个月在气势上有明显提升,虽然面上依旧带着几分刀伤未愈而透出的苍白,但仍旧难掩那双黑眸里的锐利冰冷,那原本是一双极其忧郁柔情的桃花眼。 拨云睹日后,纪茶之多少生出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小豆丁,原来你在这儿,难怪刚才我去你家找你没见到人。” 光是一声亲昵的“称呼”已经足够叫人浮想联翩,更别提此刻季节温柔入骨的语气。 导演特诧异的看向纪茶之,“这位是季总的朋友?” “关你什么事?”纪茶之不耐烦的白了导演一眼,踢了脚挡在面前的童羽保镖,“躲开!” 不管是夏晨曦还是季节都没看到过这么坏脾气的纪茶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情大变。 季节一琢磨,愈发认定她因为上热搜头条的事情在景丞丞那儿在景家受了委屈,追上去,“我送你们。” “不用了,丞丞在外面等我们。” “季总,您就算想泡妞也不用把咱们大伙儿的时候都耽误进去吧。”童羽拦住他的去路,“要是都按照她这么个闹法,您这公司趁早也别开了,安安心心追女人玩儿去吧!” 有金主在背后撑腰,童羽这些年实在是耀武扬威惯了,加上自身条件又好,任凭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放肆!” 罗助理刚准备开口教训,却被季节拦住,桃花眼冷冷眯了眯,“你知道你那位金主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你打发回国内吗?公司帮你压着是怕影响票房,不过你要是识相那就不怪我了!” 童羽脸色惊变,整个人如遭雷劈。 夏晨曦的脚因为碎玻璃片嵌进肉里而遭了大罪,原本一个镊子就能搞定的事情最后却愣是挨了几刀口子。 纪茶之气得快原地爆炸,在夏晨曦这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停盘问后面赶来的小丁,“你说说,片场里都有什么人跟晨曦过不去的,咱们一一排除还就不信找不到个王八蛋!” 小丁看看夏晨曦,摇头,“好像都挺好的,虽然刚开始有点矛盾,不过那天晚上夏姐请所有人大吃大玩一顿后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比如导演其实今天就是想让夏姐去医院的,只是童羽不同意而已,她那个人平时在片场里就比较横,听说被美国什么大老板给包养了。” “管她被什么样包养!如果真是她干的,弄死她!”纪茶之作势就要掏手机,“我这就给小蒋打电话让他去调查,不给她点厉害瞧瞧真当咱没人儿了!我们小蒋怎么说也是堂堂中正天合的总裁。” 景丞丞被他们家这小东西罕有的横样给逗乐,靠在沙发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要烙刻进心里,哪怕偶尔蹦出那么两个脏话也是那样可爱鲜活得不像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果然不假。 “别啊。”夏晨曦赶紧拦住她,语气不乏恳求,“我好不容易跟他把关系撇干净,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她说这话的时候,景丞丞正好开门出去,见蒋寻面色阴翳的站在门外,顺手带上房门把他推一边。 “看你脸色黑的,就差个月亮了。”他指指他额头,笑话。 蒋寻心想:您被三少奶奶气的时候比我可不好到哪儿去。 “呵,还跟我比上了,我那是既当爹又当老公,能一样嘛。” “您可真是会读心术。” …… 两人说笑着走远。 这边刚进电梯,那边电梯门开。 季节突然捧着一束花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着实把纪茶之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这是?脸色这么难看。”季节见她傻站着不动,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 “没事。” 纪茶之大敞着门,自己则绕到了病床的最里侧,尽可能的跟季节保持距离。 景茗的事情已经是前车之鉴,这样的是经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虽然季节不一定会对她做这么下流的事情,不过按他眼下这手段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季节只当她心里有气,也没放心上,跟个没事人似的把花放在夏晨曦床头,“如果不是今天小豆丁去片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咱们公司的艺人居然在自己的片场受这样的委屈,这会儿我代表个人来看望朋友,晚些罗助理会再代表公司过来,具体的处理事宜到时候他会跟你协调,你放心,公司一定会帮你找出真凶。” 明知道季节说这话是奔着纪茶之来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心里就算反感到恨不得立马痛扁他一顿,面上夏晨曦仍旧装出一副寻常的样子,“有季总在,我放心。” “嗯。”季节点点头,转而望向纪茶之,“小豆丁,那天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怪我……” “没有的事。”纪茶之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给夏晨曦掖好被角,“小丁你留下来照顾晨曦,我也该回去了。” “小豆丁……” “真巧。”大敞的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贵气深沉,浑然天成。 纪茶之顿时安心下来,步伐轻快的走过去挽上他胳膊,“你刚才干嘛去了,我正找你呢。” 景丞丞宠溺的揉揉她那头细软的发丝,语气调侃,“内田先生总是在我不在时出现在我妻子面前,也实在是巧合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凑的时间。” “三少可真会开玩笑,我跟小豆丁是朋友,不管您在不在场,我跟她见面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倒是有人太过于小题大做,听风就是雨,不免叫人心寒。” 季节擦着他的肩头往外走,“三少如果有空,咱们聊聊。” “丞丞。”纪茶之有些不放心。 景丞丞在她脸颊上轻掐了一把,“又开始瞎担心了,你老公如果把内裤反穿立马能成为超人懂不?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她眼瞧着他出门,又站在走廊里看了会儿他的背影,见两人真的只是站在不远处聊天,这才踏实回病房。 “茶子,我刚才一直有个事儿想问你来着。”夏晨曦从床上坐起来,“你跟那个童羽到底什么过节?她好像跟你矛盾不小。” 纪茶之仔细回忆了很久,“我记不得她这个人了,可能因为她跟读书时候的样子实在相差太大。” “拜托,您明明是记不住人好不好,每次都要我悄悄提醒你这人是谁那人是谁。” “我现在已经不这样了……刚才我去找导演就是一找一个准儿!” “切,整个剧组只有导演和摄像穿小马甲,摄像今天碰巧没穿,你如果这都找不准那真的是没救了。” “我跟你说童羽的事儿呢!”纪茶之飞了一只抱枕到她怀里,“她应该是我高二时候转走的那个同学,这个事情我还是蛮影响深刻的,有一回我爸在燕京酒店那儿开同学会,我没带钥匙就去拿,结果正好看到童羽跟一个胖老头儿从宝马车上下来,她也看到我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跟胖老头一起进出酒店的视频被人传到了校园网,她也因此被学校退学。” “她不会以为是你做的吧?” 纪茶之无奈的点点头。 夏晨曦一拳头垂到床上,“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第二百四十六章觉得自己残疾 景丞丞走到门口,正好听到里面的对话,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这个事情他当时听蒋寻提起过,那叫童羽的女学生之前接过几只小广告,出了这事儿后为了躲舆论就出国发展去了。 隔了这么久他都差不多快忘了,纪茶之这从来不记事的却记得如此清楚,可见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梗着。 也是,就算事情后来随着童羽的出国逐渐被人淡忘,可纪茶之背着的黑锅却是一直卸不掉…… 锁眉微微沉思,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推门进去。 景丞丞进门,女生的话题自然而然就打住。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说很久呢。”纪茶之才刚犯懒在沙发上躺下,立马又坐起来。 “我跟他可没这么多话好说,纯粹就是为了让他走人。好了,咱们也该走了,这马上都到晚饭点了。”景丞丞拿过搁在椅被上的大衣给她穿上,有意无意看了眼夏晨曦,“前几天听小蒋说起同学会的事情,你们俩也是读过书的,怎么就没见你们去参加过?” “同学会?”夏晨曦仔细一琢磨,顿时反应过来,“是呢,前几天咱们高三那个班长跟我聊天的时候还提起过说过几天要举办一个同学会,茶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虽然不明白三少的意图,不过他老人家有这意思,就算她亲自出马搞一场也得把事儿给他办了。 纪茶之老大不乐意,“不想去,我跟他们都不是很熟。” “怎么不熟啊,我们当时不是也有俩玩得不错的嘛,当时还把作业借咱们抄来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我脚上的伤一好咱就去。” “……”同学会还看你脚伤决定时间? 不愿意归不愿意,夏晨曦拍板景丞丞又不反对的事情纪茶之就算再不想去也得配合着。 不过在同学会之前,最要紧的就是找出往夏晨曦鞋里放碎玻璃片的凶手! 纪茶之不相信季节,虽然他说会让罗助理调查,但估计也就是个漂亮话,到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柔和的灯光下,一对亲密无间的身影彼此占据书房一角。 景丞丞坐在书桌前研究当时童羽那段被人传到校园网上的视频,纪茶之则趴在软塌上来回琢磨小丁给的那张剧组人员名单,根据小丁的回忆仔细在上面画圈打叉,颇有几分小侦探的架势。 “景丞丞,你说到底会是谁往晨曦的鞋里放玻璃渣?我看看好像谁都有可能,又觉得好像谁都没可能,就算有些小口角也不至于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吧?” 纪茶之光着脚跑到他面前,使劲往他怀里钻。 景丞丞快速关了平板,把她抱到膝头搂着,修长的指尖在那一行行整齐的人名中划过,“小丁姓丁?” “嗯,她的名字挺有意思,叫丁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面色一僵,赶紧低头去找名单上的名字。 果然没有! 这是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环节,因为是丁香给的名单她很自然的就会成为容易忽视的那个,更何况她又是夏晨曦的助理,电话也是她给纪茶之打的。 “是她对吗?”虽然没有证据,但纪茶之对景丞丞说的话深信不疑。 景丞丞不置可否的笑笑,“叫老公,叫老公我就告诉你。” “爸爸。” “啧啧……”景三少爷单手撑着太阳穴斜靠在桌上看着她,“小姑娘家家脸皮子都快赶上了城墙拐角儿了,怎么着,想爸爸要你?” 大手轻而易举探进她衣内,轻轻在那两点嫣红上来回逗弄。 “流氓!”她快速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绕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本正经的指指桌上的名单,“说正事儿呢!敢欺负晨曦,灭了丫!” 语气虽然凶狠,却不免有些故作凶狠的嫌疑。 虽说每天晚上睡一块儿,可从那天傅云峥走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再做过过分亲密的事情,纪茶之心里别扭,因为自己不能生她总觉得自己身有残疾,觉得自己配不上景丞丞,每次他想亲近她就各种不自在。 景丞丞体谅她,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生理疾病迟早有天会发展到心理,久而久之估计下一任林妹妹就因此诞生了。 睡凤眼慵懒的眯了眯,深不见底里突然蹿起一些柔情的,却又能叫人轻易沉沦的光亮,很是坏。 “干嘛?这么看着我。”纪茶之警惕的抱着自己月匈口,防贼似的盯着他。 景三少爷摇摇头,“暂时不干。”他得好好谋划谋划再干。 暧日未声音才刚钻到她耳朵里,白皙的小脸上顿时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又见他目光戏谑的落在自己脸上,纪茶之不免恼羞成怒,一把扯过名单,“流氓!不跟你说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讨好的扮了个鬼脸,“就是小丁没跑儿,没证据就是了,不过狐狸终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你让姓夏的多提防着点儿。” 景丞丞能说出这么肯定的话,说明这个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想来也是,从夏晨曦进到片场就一直没消停过,按说以她的自来熟的性格加上跟季节的朋友关系不应该这样,除非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破坏。 纪茶之一想到小丁一面在她和夏晨曦面前虚情假意的抱不平,一面又不停的在背地里捅刀子她就犯恶心,赶紧把这个事情打电话给夏晨曦说了。 小丁跟晨曦这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除了别人指使她这么做,纪茶之压根儿想不到其他原因,至于这个指使她的人。 也甭怪她先入为主,基本上嫌疑就是落到季节头上了,心里不由得更加嫌恶。 “景丞丞,你怎么知道是小丁干的?”挂了电话后,她问他。 “我猜的。” “……”纪茶之见他起身往外走,也跟上去,“你干嘛去?” “打牌。” “已经很晚了。” “没关系。” “哦。”纪茶之不满的撅撅嘴。 你是没关系了,可她有关系啊,景丞丞不在这晚上睡觉她非冻死不可,什么暖气空调皮草都比不上他的怀抱更舒服。 “知道了。” 景丞丞远远站在大门口朝她挥手,气得纪茶之无言,还以为他会看出她不乐意然后留家里陪她呢。 “三少奶奶,您该泡澡了。”小吴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不泡了!冻死我算了!”她没好气的哼哼着,一转身又拐进了浴室里。 夜里的时候景丞丞给她发了个视频,画面异常劲爆的四男一女,分分钟叫人看得血脉喷张。 纪茶之暗骂了声混蛋,自己跑去风流快活却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但视线却鬼使神差的没从视频里移开,画面中的女人蒙着眼看不清楚面容,但那几个男人她倒是认出来,是混蛋帮那几位。 荀殊、程佑庭……不肖再仔细去看,基本已经能够认定他们正在办的女人是谁。 一群饿狼! 她不自在的拢起双腿,快速删除视频把手机丢一边,双颊却莫名其妙烫得厉害,脑子里不断浮现刚才视频里的一个个火热镜头,最终又全都被她跟景丞丞缠绵的画面给覆盖,小小的身躯像是浮在海面上,不停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晃动。 “啊——简直是要命!” 她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摸过手机,给景丞丞发了个“混蛋”。 身体开始持续性不正常的发烫,像是点了把火,熊熊的燃烧着,越烧越厉害,丝毫不见冷意不说,甚至还不停往外冒热汗,完全将药物副作用产生的困扰她多时的寒冻驱逐。 久违的舒适。 第二百四十七章吵架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她给景丞丞下过,景丞丞给她下过,典型的春药症状。 纪茶之抱着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的时候直骂混蛋! 难怪好端端的要出去打牌,他每次单独出去打牌基本上就代表着他已经在暗地里不动声色的坑了她一把! 可是那种从身体里热出来的感觉却又让她享受得不得了。 这段时间来,她实在是被冻惨了。 门是被人从外门踹进来的,晚归的男人带着寒风席卷似的迫不及待,而后又将门重重踹回去。 纪茶之半点冷都没感觉到,甚至因为这突然袭来的冷意反而觉得精神抖擞,春药的反应也显得没有那么明显,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那段时间身体里放了药时候的状态。 “这个药会有副作用吗?” 景丞丞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忙解释,“这是依兰花里提取的催情圣品,比香料稍微强一点,虽然比不上西药效果但比西药安全。” 纪茶之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欣喜,“真的?这个药容易弄到吗?我能不能天天吃?” 她这话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这玩意儿能让她不感到冷,比起那点被身体里的寒意中和后产生的欲望,她宁可每天吃这个药。 可听在景丞丞耳朵里,这就是赤果果的暗示明示! 小东西这么迫不及待的语气分明是在邀请他赶紧办事儿! 景三少爷情不自禁的吻下去,唇齿相交间两人的身体与心灵皆是一悸,而后便是已然失控的爱抚、缠绵…… 一连几天纪茶之心情都很好,因为她不冷了!那种如同噩梦般如影随形的寒冷完全被春药打压,至于她这朵小菊花几乎没得休息这事儿她非常有自我安慰精神的告诉自己不过是回到了还没吃解药之前。 身体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冲动,但还算能够压制。 不可谓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去医院接了尚且一瘸一拐的夏晨曦,正准备陪她回公寓,派出所打电话过来说是嫌疑犯抓到了。 手机开的是扩音。 纪茶之从警察嘴里听到丁香的名字明显比从景丞丞那儿刚听到的时候还要惊讶一些。 她原以为“星工场”报警也只是装装样子,派出所那边应该都打点好了,毕竟如果这事儿真是季节干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应该捂着才是,毕竟小丁是他公司安排的人,嫌疑很重。 “晨曦,我看要不然你还是跟‘星工场’解约算了,那地方到处都是阴谋和诡计,实在太危险了,今天是玻璃渣明天还不定是什么呢!” “等等再说吧,说不定这次暴露了就到此结束了呢?”夏晨曦不知道怎么跟纪茶之说,她觉得不好意思,当初是她自己吵着闹着要去“星工场”签约的,眼下如果要走,天价的违约费就能要了她的命! 虽然三少有钱、纪茶之那儿也有钱,可没道理她的错误要他们买单,更没道理白白叫季节那人渣大赚这么一笔! “可你现在一个人在那儿,万一公司又给你排一个浑身都是心眼的助理,你不得生不如死?”纪茶之半开玩笑似的说,“不然我去给你当助理好了。” 夏晨曦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季节要这么做了!” 纪茶之被她喊得心头一悸,“为什么?” “你啊!为了你啊!”夏晨曦指着她,“你记不记得在那次酒会上我们俩还开玩笑说让你给我当助理,当时季节就在场。正常来说,如果小丁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身为好朋友又无所事事的你一定会心疼,然后索性过来做我助理,我想这大概就是他的最终目的了!” 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只为了让她去“星工场”? 纪茶之真的被吓到了,夏晨曦的话竟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已经是记不得第几次季节为了她而出手,手段可怕且不留余地! 两人说着话下车,一眼就看到等在公寓门口的季节的车,那辆加长林肯。 季节显然也看到她们了,很快从车上下来,他的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些慰问品,拎在一旁。 “还以为今天你们不回这儿,正打算走呢,想不到又等到了”他走过来,依旧是一派挚友的平和。 景丞丞安排的保镖迅速警惕的将纪茶之护到身后。 才刚在车上议论他,立马人就出现在她眼前,实在是邪异得慌。 纪茶之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能尽可能装出镇定的样子,哪怕心里已经对这个男人充满厌恶和恐惧。 她心里清楚,只要还没撕破脸,季节还不知道她已经了解他的真面目,他就不会破罐子破摔,起码暂时不会伤害到她。 “小豆丁,关于上次的事情,是我食言了,我没处理好才会让视频流出去……” “别说这个了,都已经过去了。”纪茶之握着拳头在想,如果季节当初继续拍电影那么他的成就一定会比唱歌大,因为鲜少有人能像他这样天生的演技派。 可就算她摆出再生气的样子,季节最多也只以为她在景丞丞哪儿受了委屈闹小情绪,反而将语气放得愈发温柔,尽可能的跟他想象中景丞丞发怒的样子形成区别,“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毕竟你嫁到景家的家庭,现在闹出这样的绯闻你肯定也收了不少委屈。” 纪茶之听这话都直给景家人抱不平! 她闹出这丢人的事儿,甭管他们知不知道,一句话都没说她过,反倒是景丞丞还不停安慰她哄她。 季节的嘴脸越无耻,她就觉得自己越可恶! 当初怎么就能这么瞎呢! “呀!”夏晨曦突然一摸口袋,打断两人尴尬的对话,“茶子,我钥匙掉了,你陪我回医院看看,是不是掉那儿了!” “嗯。” “小豆丁!”季节叫住她,“对不起。” 纪茶之头也没回,胃里隐隐有些作呕。 住公寓怕再被堵,夏晨曦索性跟纪茶之回了懒园。 “小吴,三少呢?” 小吴见到纪茶之,露出点不自然的笑意来,“三少奶奶,您回来了,三少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你撒谎呢吧?你这脸色儿白的,干什么?三少泡妞去了?” 夏晨曦随口开了那么句玩笑,却吓得小吴脸色更白,“夏小姐您可不能乱开玩笑,咱们家三少眼里只有三少奶奶一人儿,怎么可能去泡妞,您这么说容易伤害他们夫妻感情!”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瞧你认真的。” 纪茶之探究的盯着小吴看。 小吴不似小张圆滑,心思也不如小张细腻,基本上都是听一说一听二说二,更别提撒谎,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把他给吓死! 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瞒了什么! 她快速掏出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赶紧进屋用座机给景丞丞打了个电话,等待音一直响可就是没人接。 “小吴,我再问你一遍,三少到底干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按说就算真去跟混蛋帮鬼混景丞丞也一定会接电话,他就不是个藏头藏尾的主儿。 “我……” 刚被挂下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小张的神色陡然一紧,纪茶之立马接了起来。 “小吴啊,三少奶奶到底回来没有?手机也打不通,老爷子跟三少正吵得厉害,房顶儿都快掀了!” 纪茶之这颗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大姑姑,出什么事儿了?丞丞怎么会跟爷爷吵架?” 景婉和在那头直叹气,“怎么回事儿,就是你们的事儿呗,别说你,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老爷子冲小丞发脾气,赶紧先过来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送来一个女人我掐死一个 纪茶之猜测着是因为前两天她上热搜头条的事情,虽说事情很快被压下来,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再者这本就是季节故意而为之的事情,他要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那就怪了。 她惴惴不安的往军区大院赶。 景家院儿里一反常态的多了些严峻意味,不时有争执声传出,虽然不至于叫人听清什么,可那气氛明显让人紧张。 “你要怎么胡闹都没关系,但孩子必须要生!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忍心让血脉就断你这儿吗!” 景老爷子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日里要严肃得多了,语气是明显的不容置喙! 纪茶之才刚准备推门进去,手一怔,瞬间浑身僵硬在原地,像是被人从头淋了一桶冰水,一直凉到脚底。 怎么会扯到孩子的事情? 是老爷子听说了什么吗? “三少奶奶,您可算来了。”老管家刚好从花房出来,忙上前给她开门,“老爷子最近肝火旺,等会儿听到什么您可都别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 话音未落,一只茶盏直直朝她面门飞来,“啪”一声碎在她脚跟前。 “什么都可以商量,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不愿意离婚没人逼你,大可以再到外面养一个生……” 纪茶之的突然闯入令客厅的气氛迅速变得尴尬,一家子老小齐刷刷朝门口看来。 她无措的站在那儿,看着被砸得满地都是的素瓷片进退两难。 果然,果然还是都知道了。 原以为老爷子是为了热搜头条的事情发脾气,起码还能解释一下,可是生孩子这事儿她没法解释,因为这是事实。 但老爷子居然说让景丞丞去跟别人生孩子…… 这满屋子的暖气啊,愣是把她捂了个透心凉。 “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早知道你要进来我就不躲了。”景丞丞踢开她面前的碎瓷片,牵上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语气温柔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心里的酸涩很快涌上鼻尖,纪茶之抿着唇点头,“我没事。” “站住!” 景老爷子一巴掌拍桌面上,吓得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来得正好,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儿,我也没打算瞒你,过来一起听听。” 景丞丞握着纪茶之的手不放,冷眼对上景老爷子,“您也说了这是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儿,能不能生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不劳您费心!” “小丞!”景霈霖低呵一声,“跟爷爷好好说话儿,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还出这馊主意?这不是盼着拆了我们俩吗?我不管到底是谁跟你们说了什么,反正这事儿我能解决,不用你们瞎操心!再说她才多大你们着的哪门子急?” 纪茶之心里“咯噔”一下! 不管谁跟他们说了什么? 是季节吗? 又是他吗? “她小,你多大了?隔壁卓老头儿家的曾孙都能满地跑了!”景老爷子指着隔壁方向,手都被气得不停抖。 “大哥不是都生了俩了?您要是还嫌不够,那您就去给卓老头儿当爹去!这样别说曾孙,玄孙您也有了!”景丞丞见老爷子不肯罢休,索性把纪茶之拖到众人面前,十指紧扣高举她的手,“我今天也把话撂这儿了!老婆我就认这么一个,将来儿子女儿也必须从她肚子里出来,你们要是真敢给我添堵,送来一个女人我掐死一个!到时候再想让我进这个门儿,下辈子都不可能!” “小丞,你赶紧打住,你这话说的是在割咱们的心呐,咱们也都是盼着你们俩好的,你看这么多年老爷子什么时候说你半个不字儿?实在是孩子这事儿关系到咱们景家的香火,老爷子这才着急上火。” “是啊小丞,你先别着急,有话好好说嘛,总都是可以商量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什么试管婴儿吗,咱都可以试试。” 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景家女眷们坐不住了。 孩子的确重要,可景丞丞一样重要,别到时候孩子没着落,反把这祖宗给气走了,就他那性子,要是真走了估计也就真回不来了。 “要什么试管婴儿,老子自己能生!”怒意似一道光快速从那张极其立体分明的俊脸上掠过,在那线条冷硬的薄唇角留下点点行藏。 “这事儿就此打住,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谁如果再敢在我们家这小的面前提半个字让她堵心……” 目光冷冷掠过众人,如同寒风拂过,看得人身心俱是一寒。 没等他把最后那半句话说出口,纪茶之已经踮脚捂住他的嘴,“干嘛呢你,还学会吓唬人了……” “不许说话!”景丞丞解下领带快速敷上她的嘴,还不忘在当间儿打了个蝴蝶结,“你个小没良心的,他们都让我跟别人生孩子去了,你居然还帮着他们说话!” 她瞪他,换来一记脑门栗,“瞪,你再瞪,有这熊脾气就该在他们面前使,要你这么识大体委曲求全做什么?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脾气上来了一把火把这园子给燎了,我看谁敢说你什么!” “唔……” 纪茶之说不出来话,心里却是热乎的不像话,虽然景丞丞这语气实在不好,像是在训人,可这样的训人方式却差点把她弄得热泪盈眶。 到底是多爱她,才能这样纵容她。 这样的纵容,让她感动又惭愧。 为了她,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爷爷吵架,为了她,景家上下闹作一团。 如果孩子生得出来也就罢了,可分明…… 药物妨碍正常排卵,别说试管婴儿,就是给她换个子宫都不行! 可再看这么维护她的景丞丞,纪茶之觉得自己连伤心都没资格,因为她伤心,他一定比她更难过,她怎么可以辜负他不留余地的爱。 “爸,您干嘛呢!您说句话啊!”景婉云给景老爷子递了个眼色。 老爷子高高在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忍气吞声的妥协,可一想到自己的命根小孙子这就要离家出走不回来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那就这样,婚礼暂时取消,什么时候怀上了,什么时候再……” “您这算盘打得可真精,难不成婚姻还讲就个试用退货?”景丞丞冷笑一声,牵着纪茶之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婚姻是我们俩的事儿,如果你们不愿意来大可以不必出席婚礼,反正我的新娘子又不是你们!” 大门毫不留情的“砰”的一声。 偌大的客厅里,只听得到唉声叹气。 纪茶之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自己心里的感觉,失落和幸福矛盾的在胸腔里来回翻涌,苦涩却又甜蜜。 “谁把你叫来的?忒不像话,芝麻大的事儿非得闹得沸沸扬扬!” 她别过脸去看那张风淡云轻的侧脸,“不是谁叫的,我担心你。” “担心什么?还怕他们吃了我?” 纪茶之摇头,侧倚下身子,将小脸乖顺的贴在他掌心。 她一卖乖,景丞丞觉得自己这心里就柔软得一塌糊涂,另一只手温柔的将她不长的发丝别到而后,“如果生气不高兴就发泄出来,别憋着,反而把自己郁闷坏了。” “没呢。”她又摇头,细软的发丝在他掌心细细摩挲,“我不生气,爷爷他们只是关心你,而我有你就够了,你的爱和保护足够叫我有勇气面对一切,除了你我不会再把别的人别的事放在心上。” 她的话如一阵和风,扫去他此时此刻所有的愤怒、担忧…… 三言两语更胜却无数誓言承诺,远比“我爱你”更叫他心动叫他心安。 没有丝毫犹豫,他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他的脸在她颈窝里厮磨,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紧接着便是让人窒息的炽烈的吻。 第二百四十九章心事抵舌未曾说 情到深处,再束缚的身心也有放飞的灵魂。 晃动厉害的车身足以证明此时后座那场激烈的性,事到底有多投入。 景三少爷需求大,司机不敢贸贸然停下打扰二位好兴致,愣是将车绕着高架桥又走了个来回。 再下车,天都暗了。 夏晨曦看着窝着景丞丞怀里无法动弹的纪茶之直乐,叼在嘴里的削皮整橙跟着一抖一抖,“我说你们这么折腾,就不怕那个什么尽那个什么亡吗?” 纪茶之羞得埋着脑袋不敢抬头。 “去!男人的又鸟巴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能休息懂吗?”景丞丞横了她一眼,睡凤眼斜斜的挑得老高,“难不成你是因为小蒋那个什么尽了所以甩了他?” “诶……”她默默把剩余的橙子全都塞进嘴里。 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不可爱,一点儿都不可爱! 正房门“砰”一声,毫不留情的砸在她鼻尖。 夏晨曦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停拍着门板,“茶子,再有两天就是同学会,你可别忘了。” 她这话,明着说给纪茶之听,暗地里暗示景丞丞呢,总得知道他到底准备好没有吧,否则不是白忙活了? “同学会还要提前打招呼?怎么着儿?怕她跑了?”景丞丞隔着房门回了她一句,还不忘补上,“老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着橙子整个吞的!” 夏晨曦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默默腹诽:那是你孤陋寡闻! “再敢偷偷编排你爷爷,晚上给你梆了扔小蒋被窝儿里去,明儿让行政局把证送到你面前。”幽幽的男声再次从门缝里透出。 门外顿时吓得没动静了。 “你这主意不错,回头就让小蒋把证儿给领了,这样晨曦就跑不了了!”纪茶之一边月兑衣服往浴室走,利落的迈腿躺进浴缸里。 涌动的水面不停撞击她心口,把里面郁结的那点浊气全都撞了出来。 虽然刚才话说得漂亮,可心里堵不堵知道自己知道。 这个事情若说不是季节做的她自己都不相信,一面装好人一面毁她,除了可恶还恶心! 而最重要的是,她真的生不了,景丞丞今天的信誓旦旦将会成为明天最狠的一记耳光,景家的态度摆在这儿,就算能够容忍他们一年两年,那么三年四年呢? 还是会有再发作的一天,她怎么可以让他再陷入这样的为难的境地,怎么可能让他因为她断子绝孙…… 怎么可以,让他的婚礼没有家人的祝福? 热滚滚的水汽往上蒸腾而起,氤氲了一室白雾,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赶紧抄过一条热毛巾盖在自己脸上,貌似惬意的长出了口气。 “就那丫头?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情她非撒丫逃到爪哇国去不可。”景丞丞月兑了衣服跟进来,“放心吧你,还有一份天价违约金等着她呢,到时候没辙了她自然会鉆到小蒋的瓮里去,来个日久生情什么的也是不错的。” 某人意味深长的着重咬了“日”字,手指还不忘轻佻的往她前后那俩“小嘴巴”里鉆。 突然起来的“袭击”惹得她一声闷哼。 纪茶之一把扯掉脸上的毛巾,将自己的身体脱离他的手指,故意气势汹汹道:“好啊!我说你们怎么就眼瞧着她往季节圈套里鉆呢,敢情在这儿等着瓮中捉鳖呢……嗯……” 俩手指岔开同时进来,纪茶之感觉自己像是被串上了叉子,等着被烤,随便一动弹就是一阵碧波荡漾。 “别……” “我知道安慰无用,你心里一定是难受的,让我用我的方法帮你忘了这件事。”景丞丞迈着长腿跨进来,将下颌抵在她头顶,阖上眼睛,轻轻抚着她湿濡的头发,“孩子我们一定会有的,不管他什么时候到来,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不然……” 语气突然重了一些,她就听到他一字一顿的诉说,“我会活不下去。” 纪茶之一颗心绞着疼,却又发了疯一样的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非我不可?我并不好……” “嘘!”修长的食指贴上她柔车欠的唇,带起一阵车欠糯的弹动,“以后你会知道的。” “嗯?” 黑眸携了浓重的爱谷欠,哄孩子一样的解释着,“我已经够好,不需要你的好再来弥补什么……” 他喉头微微一动,俯身朝她唇上吻去…… 婉转的承又欠声中未尝不见忧愁。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心事抵舌未曾说。 玻璃碎片的事情因为小丁被抓而了结,夏晨曦第二天就回了剧组拍戏,打电话来说季节给她安排了新的助理,让她放心。 一想到季节对自己所做的这连番设计,纪茶之就浑身汗毛倒竖,跟置身蛇窟虫窝了一样,哪儿哪儿都随时可能被咬口子,不过好在提前知道蒋寻的心思,晓得蒋寻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夏晨曦,不会叫她遭太大的罪,也就放心下来。 同学会安排在萧凌陌的酒店,除了高三的同班同学,夏晨曦还特意让班长把他们班高一高二退学的也一块儿邀请了。 她出钱,别人自然没什么话好说的,毕竟还都是大学生,能免费到京城首屈一指的高端酒店吃喝玩乐狂欢一场,算是个不小的便宜事儿。 中包间,整四桌,喧闹声从虚掩的包间内传出。 纪茶之有些不自在的拧眉,这样的场合她真的不是很喜欢参加,本来就不熟,进去了说什么? 估计她一个都认不出来了…… “好了,别犹豫了,你又不是去相亲搞这么紧张干什么?” 夏晨曦朝她神秘一笑,一把推开包间门。 纪茶之才刚迈开腿,立马收了回来,堵着门口问她,“童羽怎么在?” “在就在呗,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我怕我吃了她。”她低头去看夏晨曦的脚,沉思片刻又推门进去。 三四桌人原本就围着童羽恭维要签名呢,见到她进门,顿时默契的散开,给童羽留出一条能够跟纪茶之直观对视的道儿。 这两人的事情当时在学校里是无人不知,纪茶之也不知道是看不惯还是嫉妒,反正把童羽跟胖老头出入酒店的视频发校园网了,童羽因此被学校退学,纪茶之也一直落人口舌,基本上没怎么跟同学接触过。 虽然高三的时候听说纪茶之被个有钱人包,养了,可童羽现在是混过好莱坞的大明星,且有好戏看! 果然,不等人挑拨,上座的童羽已经站起来,重重将酒杯墩在桌上,趾高气昂的对上纪茶之,“你们谁排的名单?我可是好不容易抽空才来一趟同学会,你们什么意思?把她叫过来给我添堵?” “好不容易抽空来?”隔壁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抻着手掌来回欣赏自己这双纤纤玉手,语气中不无讽刺,“怕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炫耀吧!” 纪茶之往那边看去,歪着脑袋好一番琢磨。 “这是余桑莉,你忘了?当初她差点成为你后爹的小老婆。”夏晨曦贴在她耳边低声提醒,一面跟余桑莉挥手。 余桑莉比起高中的时候更多几分艳色,尤其是那前突后翘的身材,扭着小蛮腰过来的时候着实吸引了包间里一票男生的目光。 童羽最受不了别人抢她风头,更何况还是这么个什么都不如她风评还差的妖艳贱货,抄起酒杯走到余桑莉面前,狠狠往她脸上一泼,满脸皆是刻薄之色,“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跟你炫耀?” 第二百五十章辣眼睛 “什么东西?咱们一样的货色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余桑莉接过夏晨曦递来的纸巾擦干脸,将那团湿哒哒的纸巾用力对着童羽面门砸去,童羽没来得及躲闪,当下糊了一脸,气急败坏的直叫唤。 “我告诉你,世界不是你妈,别他妈的以为谁都要让着你,大明星又怎么样?我又不靠你活着!” “说得好!说得比唱得好!”夏晨曦故意把巴掌拍得“啪啪啪”作响,“某些货色就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看……” “夏晨曦!” 童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使力就被她一下子甩开。 夏晨曦控制了力度,不至于叫童羽摔在地上,但却正好在椅背上磕了个踉跄,俏皮的撩了把短发,气定神闲的对上她眼,“怎么着?” “你!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那我们就来把新账旧账都算算清楚!别以为那天在片场的事儿就这么算了!你信不信我能叫你立马滚出娱乐圈!”童羽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这么多年没参加同学会,第一次来就叫这几个贱人给下了面子,气得几乎炸毛。 一双艳眸差不多瞪出红血丝来,突然又恶狠狠指向纪茶之,“还有你,别以为有季节给你撑腰我就会怕你!” “季节?哪个季节?是我男神吗?是不是我那炸裂的荷尔蒙!” 女生们一听到季节的名字,纷纷将纪茶之围住,“你真的认识季节吗?快跟我们说说啊!” “对,快说说快说说,有没有签名照什么的?好想要!” “我跟他不熟,你们围着我也没用。”纪茶之不习惯这么被人围着,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不熟?”童羽像是听到了多了不得的笑话,“他都要为你离婚了,你告诉我不熟?那天的热搜头条,你可别告诉我季节护着的女人不是你!” “你说的该不会是前几天那个秒了米娜出轨事件的视频吧?”有女生问。 童羽得意点头,“就算没拍到正脸又怎么样?你纪茶之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纪茶之,你该不会真的介入季节和米娜的婚姻成了第三者吧?”有女生小声问了一句。 虽然没明说,但大家心里都差不多认定这个结论,毕竟高三时候纪茶之被人包养的传闻一直沸沸扬扬。 戳到痛处,纪茶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正欲发作,班长却已经在夏晨曦的授意下出来劝和,“好了好了,大家同学一场,好不容易出来聚聚干嘛非得扯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叫我,把时间浪费在跟这样下三滥的人废话真是可惜!”童羽抓起手包欲走。 夏晨曦和余桑莉上前拦住她去路。 “这就打算走了?今儿可是特地为了你才办的这场同学会,你这个主角要是不在,我们还怎么往下演?” “特意为她办的?”纪茶之不解的看向夏晨曦,用眼神问她为什么? “怎么?想吓唬我还是怎么着?我可告诉你们……” “好了,甭废话,坐下先看一个视频温习下记忆。” 夏晨曦关了灯,墙上的电视屏幕突然被点亮,把一屋子毫无准备的人给吓了一跳,视线纷纷集中到屏幕中。 当年那段被删除的,童羽跟一腆着大肚的阔老头从宝马车上下来同进出酒店的视频再次完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夏晨曦!你到底想怎么样!”童羽咬牙切齿的跑去摁电视开关,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摁这电视就是关不掉。 “不想怎么样,只想告诉你这个视频不是纪茶之拍的更不是她上传到校论坛的,她背黑锅背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卸掉了!” “晨曦,到底怎么回事儿?”纪茶之拉着她低声问。 夏晨曦嘿嘿一笑,暧昧的朝她眨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纪茶之先是一怔,而后便有丝丝甜意从胸前跳动得厉害的那个位置缓缓往四下蔓延开来。 是景丞丞吗? 一定是他! 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替她安排好一切,解决掉一切! 她按捺着内心的狂喜给他发短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笑意一直就没停过。 背黑锅什么的已经都不重要了,不管能不能洗清,景丞丞足够叫她感动。 “你别以为胡说八道几句我就会相信你……”童羽说着说着,突然噎住了。 电视里的画面被切换成一段监控录像,从她跟那个胖老头进电梯、上楼、出电梯乃至进房……堪称完整的一段偷情过程。 童羽捂着胸口,觉得自己有点气不顺,呼吸都不自在了。 如果原先那个视频只是一个可能性,那么这个视频算是真正坐实了这段丑闻,以前也就算了,她现在可是大明星,任何一个丑闻都有可能掀起一场大浩劫! 尤其她还想抽空去趟美国哄回金主,如果这个视频流传出去,那么她修补处女膜的事情也就等于被揭穿了! 到时候…… 她不敢想,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堵到电视前,张着双臂挡着一部分屏幕,“好了好了,都别看了!夏晨曦,我知道你因为上次伤了脚的事情对我有意见,所以想借口给纪茶之洗白故意来抹黑我!如果你识相,赶紧把视频删除掉,否则我一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躲开!说正事儿呢,你费什么话?”压抑多年的心结总算要解开,纪茶之很迫不及待,毫不客气的将童羽拖开。 夏晨曦指着已经暂停的画面中那名躲在拐角处偷拍的男孩,“这个人是谁,大家应该比我清楚吧,毕竟你们同学三年,我转过来才一年。” 众人顺着她手指所指之处望去,皆是露出满脸的不敢置信,而后又齐刷刷将视线集中到一直缩在角落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那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孩子身上。 “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他一直暗恋童羽,所以才会跟踪她,才会拍摄下之前那段视频传到校论坛!”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别以为随便弄个假视频就能糊弄人!”童羽嫌恶的扇扇手,被这么猥琐的人暗恋比吃了屎还叫人恶心。 “假视频?”夏晨曦得意的在屏幕上弹了弹,“你知不知道酒店的监控最少保存三年?” “你过来!”纪茶之把那男生拽到人前,“你给他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居然让我给你背了这么多年黑锅!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让晨曦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我……”那男生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几天没洗的头发看上去油腻腻的,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猥琐邋遢的感觉。 “童羽……我……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所以才会直截了门口的一段,我只是想让你提高警惕……” “你闭嘴!” “不是!童羽我喜欢你!”男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去把童羽摁在电视墙上强吻。 “额……”辣眼睛…… 纪茶之不忍直视,把夏晨曦拖回餐桌旁落座,“吃饭吃饭,我们吃饭。” “现在感觉怎么样?” “神清气爽!” “也算你们家那位没有白费心思。”夏晨曦端着酒杯站起来,敲敲桌板,“各位,今儿有个事情要拜托各位,今儿这个事情之所以没在学校公开是因为某人不想让纪茶之再被拱到风头浪尖,不过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请大家帮忙积极宣传,到时候来我这儿拿功劳费!” “诶夏晨曦,某人是谁?季节吗?”有人问。 “去!什么季节!季节是我老板跟纪茶之一点关系没有……” “各位,我也有个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纪茶之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她一开口,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或是好奇或是探究的看向她。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已经结婚了,你们看到的男人不是什么包养我的人,他是我老公!我个人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但我不能给他脸上抹黑……” 紧闭的包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一下,两下,三下。 曼斯条理。 夏晨曦赶紧起身过去开门。 第二百五十一章纪茶之的老公 “啪”一声轻响,包间里的灯被再次点亮。 璀璨的光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打在他精雕细琢般深刻的面庞上,在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交集,使得他看上去像是尊闪着金光的菩萨。 通身的贵气压去了所有的存在体,不肖开口已经足够叫人心生敬畏。 大部分,几乎下意识的起立,不敢动的更是怕惊扰,恨不得跪伏到地上去。 就连见惯了国内外娱乐圈俊男靓女的童羽也是看呆了眼,哪怕只是不经意间那么一瞥也足够叫人沦陷。 这个男人,是魔,会叫人上瘾。 “我跟你萧叔叔他们在楼上打牌,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景丞丞没穿外套,只着一件熨帖的黑衬衣,更显那欣长匀称的身材完美,玩世不恭中又透出成熟男人的迷人味道。 纪茶之看着这样的他,一时有些怔忪。 喜欢古玩的人都有着很怪异的喜好,一面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完美精细,一面又乐此不疲的热衷于残缺的美感。 这两者,这个男人却恰到好处的将它们融合。 他自身无可挑剔的完美,他在俗世的男欢女爱残暴杀伐间主宰浮沉,是他的残缺,也是别样的美。 可是她…… 水眸黯淡了一下。 “配”这个字眼,第一次钻入她思维中。 “茶子,三少叫你呢,傻愣着干什么?” 夏晨曦推她,她才回过神来。 “纪茶之,这真的是你老公吗?” “绝逼假不了!我以前在学校看到过他,领着纪茶之去老师办公室那回!”坐在纪茶之对面那女生说着说着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道:“我,我说的不是绝逼是绝对……” “管你是绝逼还是绝对,人家有老婆,看不上你,你放心好了。” “我也看到过,开大宾呀!老夫少妻什么的,最有爱了……” “你好,我是童羽,纪茶之的高中同学。”童羽打断几人的窃窃私语,踩着高跟鞋抬头挺胸的出现在景丞丞面前。 她不想听到她们说话,这么完美的男人居然是纪茶的老公? 开什么国际玩笑! 景丞丞无动于衷的从童羽身侧擦过,目光始终落在那呆怔的小东西身上未曾有片刻转移,伸指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干什么?你这东西连自己老公也不认识了?” “你怎么来了?” “等你,然后接你回家。”漂亮的手盖在她脑袋上轻揉。 “请问你真的是纪茶之的老公吗?”童羽不死心,又追上来。 景丞丞终于别过脸,凝着她。 童羽心下一喜,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相当自信,这是她风生水起的资本。 “我一直以为季节才是纪茶之的男人……” “你是那个让我老婆打了一巴掌的女人?”景丞丞突然出声。 话题虽然难堪,但童羽回答得很迅速,“是的,众所周知我是个非常敬业的演员,所以才会因为拍摄进度说了夏晨曦两句,但我没想到纪茶之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就素质而言确实比较叫人汗颜。” “她的素质随我。” 童羽语塞。 纪茶之在一旁干看着差点没笑出声。 跟景丞丞谈素质,这祸害没素质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游泳呢! “好样儿的三少!”夏晨曦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 景丞丞斜睨着她,“叫声爷爷来听听,叫爷爷老子给你出气儿。” 有这种好机会夏晨曦怎么可能错过,甭说爷爷,祖宗她也叫,再说他本来就是一祖宗! 当下讨好着叫了声“爷爷”。 “听到没,我刚给你收了个孙女儿。”景丞丞把她的讨好全承了过去,又尽数奉送到纪茶之跟前。 “……”算了,孙女儿就孙女儿吧,三少要哄老婆开心拿谁消遣都是应该滴…… 夏晨曦瘪瘪嘴,埋首一桌美食间。 景丞丞打了个响指,立马有经理打扮的工作人员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一双古装戏专用女靴。 ““三少,钱书记在楼下,他听说您来了特意重新安排了一桌饭局想请您赏脸去坐……”” “没看到我这儿正事儿吗?” 不耐烦的目光吓得那人立马噤声,连连点头道是。 “吃吃吃,就这点儿出息!”景丞丞抓着纪茶之的手往夏晨曦后脑勺拍了一下,“去,碎俩玻璃杯子。” “得嘞!” 夏晨曦立马双眼放光,抄起桌上俩玻璃水杯“啪啪”砸碎在地,不肖他再开口,她已经麻溜儿的把碎片捡起来分别装入俩女靴里,递到童羽面前。 “她靴子里的玻璃渣不是我放的,小丁都被抓了你们拿我出哪门子气?”童羽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没人说玻璃渣是你放的,可我老婆打了你一巴掌,这账咱们不得算算?” 满屋子的一脸懵逼啊! 你老婆打了别人一巴掌,你还找别人算账? 这是什么逻辑方式? “我老婆会生气会手疼。”景丞丞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指指地上那双鞋,“赶紧的,我楼上还有牌局呢。” “我懒得理你们!”童羽终于忍无可忍,愤然往门口走去, 长得再好看再有气质又如何! 能娶纪茶之的男人估计也就那样,她可没时间跟个小人物在这儿耗! 酒店经理拦住她,“这位女士,三少没说让您离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掏出手机打电话。 “纪茶之的老公。” 童羽气噎,她的脸色在给金主打了数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后逐渐变得阴翳,紧握着手机的手背透着一种阴狠的白,“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再敢无理取闹我就打电话叫我朋友过来!到时候不好收场你可别怪我!” 可低头去看手机,哪里还有一格信号! 景丞丞冷笑一声,“我给你三秒钟,要么你自己穿要么我受累让人帮你穿。” “一二三!”夏晨曦快速数完,门外立马进来几个黑衣保镖,恭敬颔首,“三少。” “你们!”童羽吓得面色苍白,不停往后倒退着,身后突然撞上什么东西,转头看是刚才强吻她那人,也顾不得恶心,随即将他拽到自己跟前挡着,“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拿你的命好好护着我!” “我,我不喜欢你了!”那男生吓得浑身发抖,什么情情爱爱早就不知道了,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夺门而去! “人渣!”童羽怒骂一声,无奈之下摁了报警电话,“我要报警,对!我现在在世纪酒店八楼八零八包间,有人挟持我,我是童羽,好莱坞那个!” 景丞丞不气反笑,踢了把椅子不急不缓的坐下,将纪茶之拢到自己膝头,像是特意在等警察来抓。 “景三三你怎么回事儿,还让人给报警了?市局贾局长都把电话打我这儿了!”萧凌陌一如既往的浴袍打扮,那双勾魂的桃花眼随便那么一挑,惹得满屋子的女生又是一阵意乱情迷! “叫他别给我跟着添乱!” “没有没有,我都跟他说了是你,这不人让我带着给您老问个好来着。”萧凌陌伸手去接他怀里的纪茶之,“好久不见了小软玉,来来来给叔叔抱抱。” 纪茶之垂眸不搭理他。 也怪她小气,谁让他老撺掇景丞丞去泡妞来着! 景丞丞做了个手势,三名保镖出列,一左一右摁住童羽,还要一名则强行把俩靴子往她脚上套。 要知道那里面装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碎玻璃渣,童羽痛得不停哀嚎,吓得那些女生捂着耳朵不敢说话。 这些学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残忍的一幕,生怕自己成为无辜池鱼,更别提有人会上去阻拦。 第二百五十二章我有那么老吗? “老夫少妻,我有那么老吗?”大早上起来,景丞丞对着镜子摩挲自己下巴,一脸认真的问她。 纪茶之正在刷牙,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我拜托你,这都过去几天了还惦记这话呢?” 自打那天晚上从她同学会上回来后,他就每天颠来倒去的问。 “我只是担心你嫌弃我,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 “你让我叫你爸爸的时候不是还答应得挺痛快?中年老男人。”她怕景丞丞收拾,嘲笑完他后赶紧就拿着毛巾跑了。 一开门,正好跟小吴撞了个着儿。 “三少奶奶,大院儿那边差人送了补品来,傅大夫正在客厅等着为您请平安脉。” 纪茶之听岔了,不由得一喜,“傅教授回来了?” “不是傅教授,是傅教授的父亲傅大夫,傅教授不在,老爷子让傅大夫每早来给您请脉。”一通绕,小吴差点没把自己也给说晕了。 自打傅教授接手给她调理身体后傅大夫已经很久没到懒园来,眼下老爷子突然做这样的造访,分明是想盯死她的身体状况,不给他们俩任何“弄虚作假”的机会,至于那些所谓的补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助孕的东西。 这大清早的,可真是给人添堵的。 纪茶之叹了口气,吩咐小吴,“大院那边送东西过来的事情别告诉三少,至于傅大夫……三少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请来的,明白了吗?” 大院儿那边还没动静呢前几天就已经吵成那样,如果再被景丞丞知道这些小动作,估计真能掀了天,他可不是个稀罕别人好意的人。 “是,我知道了。”小吴忙点头。 等景丞丞洗漱妥当出来,傅大夫已经给她请好脉离开。 “站这儿干嘛?早饭不吃光喝西北风能饱?”他见纪茶之傻站在门口吹冷风,心疼的搓了搓她冻得冰凉的小手。 纪茶之笑得寻常,“没呢,听说今天有大雪,我在等。” 刚才傅大夫转身离开时偷偷摇头的样子突然让她有种绝望的感觉,尤其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把重锤一样砸在她心口。 “待会儿吃了早饭我想去一趟学校,晨曦微我说杨枝好像病了,可她在拍戏去不了,让我陪她去趟医院。” “好。”景丞丞点点头,路过书房时顺手从里面取了把钥匙出来递给她。 “嗯?”纪茶之有些惊喜。 “开车去吧,你肯定不愿意让司机送你,坐计程车还不如你自己开车来得安全。”反正前后有便衣保镖,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可这番好话却是让纪茶之开心得不得了。 纪茶之到寝室,杨枝正躺在床上痛得打滚,另外的一名室友正在电脑前打游戏,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她弄医院去,吵了我一晚上没睡。”那室友摘下耳机,不耐烦的瞥了眼杨枝。 “大家住在一个宿舍,你明知道她不舒服帮忙送下医院怎么了?就算不去医院去医务室看下也好吧。”纪茶之过去把杨枝扶起来,“是肚子疼还是怎么?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室友重重将鼠标往垫上一砸,“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可别想道德绑架我。” “得,算我没说。” “不好意思啊纪茶之,还要你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杨枝强撑着坐起来,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不自主的轻颤,“其实我没那么严重的,不需要去医院,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去医务室买几颗止痛药过来?” “开什么玩笑?都痛这样了还吃止痛药,走走走,赶紧起来去医院做个检查。” 杨枝不是本市人,平时用钱也不大手大脚,纪茶之以为她担心身上钱不够,特意道:“我有认识的医生,费用方面你不需要担心的,反正看一次和看十次都是一个价格。” “不是的。”杨枝面露难色,“其实基本每年冬天都要痛上那么两次,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没关系的。” “每年都痛你还不去医院看,你这不是找虐呢嘛!”纪茶之快速抄起她挂在边上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纪茶之。”玩电脑的室友叫住她,“你刚才说你认识的医生看一次和看十次都是一个价格,是真的吗?我每次来大姨妈小腹都痛得厉害,能不能……” “不能!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纪茶之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扶着杨枝往外走。 “真的不用去医院。”上车后,杨枝还不忘坚持,“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是……就是难言之隐,再说这个毛病也不是随便吃个药打个针就能好的。”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 “那……那你能去稍微偏点儿的医院吗?万一遇到熟人就不好了。” “你怀孕了?”纪茶之别过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杨枝苦笑着摇头,“我这个病,别说怀孕,就是做那档子事儿也是不可能的,你听我的吧,去偏点儿的医院,麻烦你了。” “好了好了,听你的,看你客气的。” 纪茶之没辙,在杨枝的一再挑选下,最后去了一家临近市郊的私立医院。 夏晨曦打电话过来问情况,纪茶之说还在检查,又问了她今天片场的情形,童羽那脚都伤成那样这段时间肯定是拍不了,她的经纪公司如果知道肯定会找夏晨曦麻烦,夏晨曦告诉她季节抢着把事儿处理了,叫她不要担心。 如果别人把事儿处理了也就算了,季节? 不定又憋了什么坏呢! 纪茶之讥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却见杨枝在小护士的搀扶下出来,忙道:“杨枝出来了,我先去看看情况,回聊。” “怎么回事儿?”她把手机揣口袋,接过护士递来的病例,翻了半天也没看懂上面的天书。 “先天性阴,道闭锁,无经,虽然子宫发育完善不过可能存在生育障碍,也就是平常所说的石女。” 纪茶之被护士的话弄傻了,又见杨枝无奈的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忙问,“能治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费用有点大,你们俩都是学生吧,还是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这事情关系到将来的找男朋友嫁人,如果可以的话尽早动手术,年纪越小越好恢复。” “哦。”纪茶之愣愣的点头,把杨枝扶到椅子上坐下,“你早就知道了吗?” “嗯。” 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没动手术,要么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要么是父母对她漠不关心,纪茶之索性跳过她父母那茬儿,直接问道:“是回市里医院做还是在这里?” 杨枝靠在椅子上没吭声,良久才道:“以后再说吧,反正做不做都一样,我没有月经生不了孩子的。” 她看上去很平静,可纪茶之却能准确的觉察到她内心的自卑和不甘,她自己也不能生,感同身受。 她一直以为杨枝的性格孤僻是天生的,现在想来除了家庭因素,恐怕更多的是强烈的自卑而产生的过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就像杨枝自己说的,难言之隐,这种病连说都没法说出口。 “我老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纪茶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听我的,我带你去军区医院,我会帮你安排好,遇到熟人的可能性不大。” 她别过脸,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拐入隔壁的妇产科门诊,脑子出现那么片刻的停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人,不是米娜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交易 自从米娜被爆出‘轨偷’情后就一直没再出现过,各大娱乐新闻上都在猜测她跟季节的婚姻走到末路,离婚是必然。 可夏晨曦又告诉她,季节根本不爱米娜,假装恩爱不过是为了给她放松警惕的假象,而且米娜偷情的丑闻也是季节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她的同情…… 米娜的种种,季节坑害她的种种,纪茶之觉得米娜一定知道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坐这等会儿。” 她正准备起身朝那边走去,那间妇产科门诊外已经被两名黑超遮面的保镖严密把守起来,她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好奇归好奇,她还没有闲到要从季节保镖手底下抢人。 她一直觉得季节去了一趟日本变成内田宥回来后,就变得格外神秘可怕。 “走吧,我们现在回市里下午应该就能动手术。” 她把杨枝扶起来,杨枝也很知趣的没有多问。 “您好,请问您姓纪吗?”都走到大门口了,有个小护士追下来,递了张纸条过来,“刚才有个孕妇到我们门诊做产检,她说让我把这个纸条交给你你会给我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纪茶之狐疑的接过纸条,在护士的指导下翻到折叠处的反面,上面清晰一行小字:给她一万块,我能告诉你他被轮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笔迹潦草,一看就是没念过什么书的,不过最底下米娜的签名倒是货真价实。 他,不用说肯定是季节,这个事情确实也是纪茶之比较感兴趣的,当初她一直觉得是景丞丞干的,还为此冤枉过他。 敢情刚才米娜也看到她了。 不得不说,她还挺会摸人心思。 纪茶之抿抿唇,从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递给小护士,“这个孕妇人呢?还在楼上吗?” 小护士还以为会白跑个腿,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没想到真的能到钱,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忙点头道:“在的在的,其实上个礼拜她才刚到我们这儿来做过产检,老实说还蛮惨的,虽然带着保镖看上去挺威风,可是孕期还要进行过于猛烈的房,事,估计她肚子里的孩子挺悬。” 难怪后来一直就米娜的下落,原来被弄到郊区来了。 纪茶之把杨枝拜托给小护士照顾,走到人少的地方招呼景丞丞安排的保镖出来,让他们想办法从那两名保镖手里把米娜截过来,送到军总院等她。 保镖得令离开,留下俩护送纪茶之和杨枝回市区。 杨枝这病搁在军总院其实就不是个问题,纪茶之给身在外地的傅云峥打了个电话,他很快便从头到尾安排妥当。 某些时候,纪茶之的个性里会流露出一种跟景丞丞极为相似的特质,比如说一不二,比如发号施令。 杨枝拗不过她,只能乖乖的跟医生进了手术室。 纪茶之眼瞧着手术室外红灯亮起,这才握着手机往楼上傅云峥办公室走去。 门虚掩着,保镖严阵以待的在外面守着。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米娜正抱着条小毯坐在沙发上,虽然身体状况还好,不过还没来得及恢复血色的脸色昭示了她此刻的心有余悸。 “你终于来了!”再见到纪茶之,米娜从沙发上爬起来就给她跪下了,“我求求你,想办法让我出国好不好?再让季节找到我他一定会弄死我的!” 纪茶之懒得扶她,退到傅云峥的椅子上坐着,“我想知道是谁轮了季节。”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可以随便问,不过你必须答应我让我出国!” “你谈条件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可爱,像是在威逼利诱我。”纪茶之懒洋洋往桌上一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傅云峥桌上的医书,上面有他的笔记,字很漂亮,虽然气势上不敌景丞丞,但另有一番温润清秀之韵。 她拍了张照片微给傅云峥,傅云峥告诉她书架上有他临摹的字画,如果她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拿,纪茶之忙搁下手机去翻他书架。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离开季节求条生路,季节他心理变态的!你知道我跟他结婚的第一天晚上都经历了什么吗?他让手下人轮我!所有人,哪怕是佣人管家都可以!” 好不容易抓到根救命稻草,米娜不敢得罪,她顾不得随时可能推门进来的保镖,在窗帘都还没拉的情况下就当着纪茶之的面脱了自己衣服,指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这些都是他打的,他要是兴致来了就打我,烟头、鞭子、椅子……但凡能顺手抄起来的都会成为他家暴我的工具。”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纪茶之展示她身上的伤痕,诉说这几个月来她所遭受的一切悲惨经历。 “当初可是你自己费尽心思要嫁给他的,你逼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他能对你好那就怪了!”纪茶之无动于衷的打量了她一眼。 很显然,米娜这一声累累伤痕还不如傅云峥的几张字画来得更让她感兴趣。 “不是的不是的,当初是我想嫁给他,可是后来是萧凌陌他们非逼我嫁,他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没有人敢违背他们的意思,我还有爸妈还有弟弟。”米娜在这话说的时候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你说说,是谁找人轮了季节?” “没有人,不不不,是季节自己。”米娜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纪茶之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好一会儿她才稍微镇定下来,“我当时看到他被几个外国男人压着就以为……刚好那时候三少因为你的事情跟他不对付,所以我……” “所以你就以为这是景丞丞干的?”纪茶之语气虽然不耐烦,心情却好得不得了。 有种像是自己替景丞丞洗刷了冤屈一样的小得意。 “嗯,后来季节打我的时候才说出来,那都是他自己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你跟三少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成功。” 见她要走,米娜又跪了下去,哀求的抱着她的大腿,“三少奶奶,我求求您了,除了您没人能够救我了!季节故意安排我偷情的视频想以此博取您的同情心,等过了这阵子风头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纪茶之垂眸看她,“米娜,作为女人我真的很同情你,可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们的交易是我救你出来你告诉我事情真相,现在已经两清,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不会有人拦着你,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些钱你拿着。” 她把背包里那几万块原本用来给杨枝看病的钱全掏出来,卷了几张傅云峥的字画塞进去。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保镖的声音。 “抱歉,您不能进去!” 米娜身子一抖,眼睛惊恐的瞪着,紧紧抓着她衣摆,“是季节!一定是季节找来了!” 紧接着,纪茶之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掏出来一看,果然是季节! “小豆丁,我来接米娜回家,她现在胎像不稳不能到处走动,你能让你的保镖把门开开吗?” 性感的声线里干净不再,透出一种极其陌生的阴鹜感,叫人一听就后脊背发凉。 纪茶之明白,自己在季节这儿也算是彻底藏不住了,他不会再把她当成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他是奔着撕破脸来的,而撕破脸就意味着不计其数的明里暗里的危机。 她定了定心神,故作轻松道:“我刚在楼下遇到米娜你就找过来了,你们夫妻俩可真是心有灵犀。” 第二百五十四章不会是朋友 办公室门开,季节只身一人站在走廊里,四名便衣保镖拦着他。 “小豆丁,谢谢。”他远远朝米娜招手,“米娜,我特意把你爸妈和弟弟从日本接过来了,他们很想你。” “不……不要……”米娜面如死灰般跪坐在地,光是看到季节脸上那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她已经知道自己离死不远。 纪茶之眯着眸子盯着米娜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会儿,有意无意挡到她前面,“季节,米娜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刚才我遇到她的时候一直喊肚子疼,要不先安排她入院住几天,等医生确定没事儿了再回去。” “你确定她只是肚子疼?”季节脸上笑意还在,眼底却不无失望,“什么时候起,你也跟我说话也这么讳莫如深了?我记得以前我们可是无话不谈。” “那你呢?” “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我的身份我的过去和现在,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唯有一点……” “什么?” “少招惹别人家老婆。”景丞丞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强势将纪茶之拥到怀里。 “三少这话说的。”季节无辜的摊手,指着仍旧卧坐在地的米娜,“我来接米娜回家,难不成米娜也是你老婆?哦,我倒是忘了,米娜曾经的确跟过你。” “够了!”纪茶之突然怒呵一声,吓得扶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 “小豆丁……” “内田先生爱好可真特殊,喜欢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她脸上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装了这么久,她也实在装不下去了。 景丞丞就是再浑,那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尤其这个人还妄图用这事儿挑拨他们的夫妻感情! “还有,以后别叫我小豆丁,没有什么小豆丁。” 这话,无疑是往季节心口上捅了一刀。 他猜到纪茶之会从米娜这儿知道什么,但是他没料到纪茶之会在这种情况下不遗余力的站到景丞丞那边,这样气愤的纪茶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俩的感情真的好到这种无坚不摧的地步了吗? 那么他先前做的那些努力…… “好,我知道了。”他强压下内心的不甘,面上依旧浅笑不改,“那么现在,我能接米娜回家了吗?” “三少奶奶,您答应过我的……”米娜缩到纪茶之身后,抓着她衣摆的手不停抖。 “米娜,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只要你一天还是我老婆你就必须跟我回季家!” “你背包里什么东西这么鼓?”景丞丞无意中瞥见傅云峥办公桌是那几万块钱,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打断了这段严峻的对话。 他动手去拉纪茶之背包拉链,纪茶之想起背包里放的那些傅云峥的墨宝,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 “没……没什么。”真是点儿背!以景丞丞这小气的性格估计又要闹腾死了,原先她还打算拿回宿舍里去收着。 她扯了扯背包肩带,急急忙忙朝电梯口走去。 “三少奶奶!”米娜想追上去,可是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手腕已经被季节扣住。 “你给老子站住!”景丞丞追上去,一把拽住纪茶之背包将她连包带人提了起来,目光审视的从她脸上掠过,“没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我都说了没什么……” “嗯?”景丞丞一手拎着她,一手拉开她背包拉链,将那小叠折得鼓鼓囊囊的字画取出来抖开。 “纪茶之!”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她一个激灵。 小心翼翼的往他脸上瞥了一眼,“干……干嘛……” “你是拾破烂儿的?什么东西都给我往家里拿!”景丞丞气急败坏的把那几张字画揉成团远远投进垃圾桶里。 “你干什么啊?”纪茶之跑过去捡起来,在墙上打了打,“摒除你那些不健康的想法行不行?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些字画,而且我也没打算拿回懒园,到时候裱一裱挂我自己家总行吧!” “你家?” “我说的是我爸家!纪家!你能不能不挑刺儿!”她踮起脚尖在他那迷人的俊脸上用力掐了一把,“再吵吵我就把傅教授包养了,气死你!” “拿我的话堵我是吧,包养是吧!”景丞丞看着她摇头晃脑的得意样就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她扛上肩头,“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季节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背影,又回想纪茶之刚才说的那番话,突生起某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了点希望,又好像更加失望。 傅云峥在他之后才认识的纪茶之,可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得这么好,反倒是他自己…… “小……茶茶!”季节叫住她,“难道你就不好奇那对玉的事情吗?” “不好奇,我想知道的我老公都会告诉我。”纪茶之远远朝他挥挥手,她的眼睛仍旧是那么纯澈,未沾染丝毫俗事纤尘。 再见了季节。 下一次见面,你是内田宥,我是纪茶之。 没有季节,没有小豆丁,我们不是陌生人,但也一定不会是朋友。 “这就是你跟三少的差别,如果她跟了你,恐怕永远不会有这么干净的眼神。”米娜在他耳边嗤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如果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一定会尽可能的让她简单得像个孩子,而不是用阴谋去算计她,用手段去抹黑她,把这世上最肮脏的都呈现在她眼前。” “你给我闭嘴!”季节转过身,恶狠狠掐住她脖子,将她推到墙上,漂亮的桃花眼里瞪满红血丝,“我告诉你,迟早她会是我的!她纪茶之只能是内田夫人!如果我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得到!” “啊嚏!” 纪茶之刚走到电梯口,突如其来的一阵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手摁下电梯。 “冻着儿了?”景丞丞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替她揩了揩,“反正在医院,叫医生看看去。” “你不生气了?” “嗯?”他轻笑,“不敢,回头你包养别人了我怎么办?” 事实上,刚才她那句“我想知道的我老公都会告诉我”已经足够将他取悦。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嘛,上梁不正下梁歪。”纪茶之“咦”了一声,“电梯为什么不开门?不是在这层吗?” 景丞丞往亮着的按键上瞥了眼,摁了箭头往下的那个,“这是顶层,你按上行键,怎么着?想上天?” “……”她反应过来,红着脸横了他一眼,“我没看清楚不行吗?再说了,谁家顶层还弄上行键的!” 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才迈着腿跨进去。 “茶茶。” “嗯?” “有关于玉的事情,你好奇吗?”景丞丞突然问她。 纪茶之盯着电梯墙上自己的倒影看,“以前挺好奇的,不过现在也不会特别好奇了,你不让我知道一定是为了我好,光是一个夜明珠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 电梯突然明显晃荡了一下,突然停止不动了! “怎么回事儿?”她吓得直往景丞丞怀里钻。 “好像坏了。” 景丞丞伸手在各个楼层键上都摁了一遍,然而没有任何反应,墙上的求救电话里也没有任何声音,用手机拨电话,光听到一阵紊乱的电磁波。 “你别着急,没事儿的。”他尝试着在电梯门上掰了一下,不过没成功,又重重往门上砸了几下,“有没有人?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好像没人。” 半天等不到回声的纪茶之倒也不急,老神在在的靠在墙上,“我上个星期连着看了三部偶像剧,里面都有男女主被同困电梯里的场景,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的怀抱和吻给我,可以一直持续到救援到来。” 景丞丞被她逗乐,“不害怕吗?” “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 “长大了。”他颇为感慨的摸摸她脑袋,接下自己围巾铺在地上,自己坐下去后又把她拉到怀里,“也好,趁着这个空档儿我给你讲个故事。” 景丞丞在想,或许真的是老天爷要他把事情全都告诉她,不然他活了二十五年怎么偏偏今天就给困在电梯里了?偏偏刚好是在说到玉的时候。 一听说有故事听,纪茶之顿时来了兴致,还不忘特意叮嘱他,“不过你最好讲慢点,声音轻点,我们还不知道要困多久,口渴了就麻烦了。” “嗯。”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路,而后才问她,“看过《史记》吗?” 见纪茶之点头,他才继续道:“《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这么一段话:既已,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嗯,说的是方士徐福带着数千童男女入海求仙,给始皇帝求长生不老药。”纪茶之说着说着突然怔住了。 之前席雯雯说起药的事情时也曾提到过徐福,药是徐福留下的,那么这玉…… 第二百五十五章同甘共苦 是了,这分明是块秦朝时候的古玉嘛! “你觉得秦始皇是怎么死的?”景丞丞又问她,手却不老实的往她衣服里鉆。 纪茶之虽然不记事,对这些倒是门清儿,当下回道:“秦始皇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前210年,死于他第五次东巡途中。” “嗯,秦始皇三十七年徐福第三次出海,携三千童男女、百谷百工以及大量典籍宝物,一直到‘平原广泽’然后就没回来了。” “是因为始皇帝病了,所以他再度出海去找长生不药,我记得是这样,结果徐福还没回来始皇帝就死了。” 她突然嘤咛一声,在略显黑暗的轿厢里四处张望,“别闹,有监控呢。” “求救电话都线路不通了你还指望有监控?有监控早有人来救咱们了。”他的手变本加厉的在她身上游走,被连续服用女眉药的敏感身子顿时被他弄得燥热难耐。 纪茶之低头在他手背上狠咬了一口,“说事情就说事情,别动手动脚的。” 以景丞丞的德行,如果再不制止他估计待会儿就得“现场直播”,虽说没监控,可电梯这玩意儿说坏就坏说好就好,万一给人看到就惨了! “那我问你,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吗?”景丞丞收回手,重新拨了个电话出去,还是不行。 “没有吧,如果有的话始皇帝不就不用死了?吓……”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鲛人都有,长生不老药为什么不能有? “或许始皇帝已经吃过长生不老药,说不定徐福一直都有长生不老药,要知道他可是鬼谷子的徒弟,秦朝最著名的方士。” “你怎么知道?” “你先听我说下去。”景丞丞拍拍她脑门,“徐福三次出海,在始皇帝那儿拿了足够平常人生活几辈子的东西,然后一去不回,说不定他是有预谋的……” 纪茶之注意到景丞丞从一开始讲这个事情就不停使用“或许”“说不定”这样的词,很明显他是想让她当成一个故事来听,而不至于被随之而来的真相所困住。 她靠在他臂弯里,正好能看到他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在漆黑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个无底深渊会勾魂摄魄。 “长生不老药,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只是它存在弊端,比如吃了后可能会永生不老不死,也可能会立马一命呜呼,所以徐福才会不得已而为自己准备退路,才会在始皇帝吃了药后,去到‘止王不来’的平原广泽自立为王。” “照你的说法,徐福一早就有长生不老药,害怕吃死了始皇帝所以三次出海带着宝藏找寻逃命的地方,然后秦始皇真的吃死了?那他不给他吃不就完了?” 景丞丞笑笑,不置可否。 “所以季节这次回国,其实是为了玉而来?”纪茶之突然瞪大了眼睛,她被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可怕念头给惊到,“那玉该不是……” 也不知道是单纯的热还是电梯里清新空气逐渐减少,她的脸看上去红彤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在了农历十五最凶猛的骇浪里,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承受着世界上最巨大的冲击! 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发闷,严重到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电梯里的空气都觉得稀薄了。 “嘘……喘匀实了说话,别激动,这就是个故事,我这么随便一说你就那么随便一听。”他解开她的围巾,将她衣领上的两粒扣子也一同解开,用手给她轻轻扇风,“平原广泽是日本的某个地方。” 说话可以风淡云轻,脸上可是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内心的震撼却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压制半分! 纪茶之总算能够理解为什么以前每次只要一提到的玉的事情景丞丞就回避,如果这真的是真相,玉真的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不可思议嘛! 而最重要的是,这事情一旦传出去,恐怕真的会天下大乱了! 长生不老,谁不想? 看来景丞丞不告诉她的确是为了她着想,谁知道她哪天会不会一个不小心说梦话说漏嘴了?要是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就算不送命也能严刑逼供折磨个半死。 “请问有人被困在里面吗?”外面突然传来陌生的男声。 纪茶之心下一喜,顿时来了点精神,几乎跟景丞丞异口同声道:“有!” 两人相视一眼,看着彼此笑。 这样算不算同甘共苦? “我太太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你们快点想办法把门打开。”景丞丞又在电梯门上敲了敲。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虽说电梯里都有通风口,可纪茶之一直服用女眉药的身体根本不能长时间呆在这样近乎密封的空间里,容易胸闷,更何况她才刚听了这么一系列的不可思议。 “您放心,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处理,很快!” “赶紧的!” 他低头吻她,很用力很用力的给她过气,手一直非常规矩帮她做心口按压,可那敏感的身体还是瞬间被他给燎了把火。 “唔——”纪茶之无意识的轻咛一声,赶紧从他怀里挣脱,踉跄的跑到他斜对面的角落里靠着,警惕的盯着他,“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真的要呼吸不畅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景丞丞往边上让开,“你过来这里给你坐,我站你对面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点点头,警惕的挨着电梯壁蹭过去……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一直静止的电梯突然又剧烈晃动了一下,轿厢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两人的手机接二连三的有电话短信进来,一时间吵闹得不得了。 景丞丞顾不上接,二话不说抱起纪茶之朝骤然开启的门外跑去。 “实在抱歉小丞,我也是才刚接到通知来晚了请见谅。”军总院院长领着一帮子院领导进来道歉。 嘴上虽然叫着小丞,可语气却是没有半点做长辈的拿乔。 景家这祸害他自己家的老爷子都怵得慌,更别提他这个老爷子的门生。 “你们知道我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吗?”景丞丞懒懒的斜靠在椅子上,指着正在一旁拼命吸氧的纪茶之,问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陪笑道:“电梯里闷的,主要是这电梯老旧了,回头我让人装部新的做你专用。” “知道电梯里闷的还堵这儿?非得给人堵昏厥了才舒服?还给老子专用!”他抄起病例飞过去,“这是他娘的盼着老子不好呢?” 一声吼,把扶着纪茶之的小护士给逗得捂嘴不停偷乐。 院长赶紧领着众人退出去。 “三少奶奶,您的朋友已经出手术室,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将养很会就能恢复。”门外有个小护士探头探脑进来。 纪茶之忙起身,“我去看看。” “看什么?你自己都这样了。”景丞丞摁住她,“再说人现在肯定麻药还没醒,你去看着她睡?咱先回家休息会儿,回头等她醒了再来看她也来得及。” “是啊,您放心吧三少奶奶,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朋友。”小护士将两人送到门口。 景丞丞先出的门,纪茶之跟出去几步后又忍不住回来多问了一句,“生育方面能治好吗?多少钱都没关系。” 小护士摇头,“医生说可能性不大,让您跟她好好说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过正常夫妻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心头隐隐觉得有些失落,似乎又有点代入了自己的情绪。 第二百五十六章你爸真年轻 杨枝在医院里将养了一个礼拜才出院,夏晨曦仍旧忙得脱不开身,纪茶之便主动开口说接杨枝回学校。 才穿戴齐整,小吴急急忙忙过来敲门。 “三少奶奶,大院儿那边过来人了,这会儿已经下车。” 连续几天,几乎每天下午景家姑姑们都会捡景丞丞不在家那会功夫,借着“嘘寒问暖”的名义过来做思想工作。 纪茶之心里清楚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姑姑们只是被逼着跑个腿,可每天这样颠来倒去的说她听也听烦了,更何况这生孩子的事情现在俨然就是一把利刃,每次提就等于让她心口之上戳刀子。 左顾右盼了一眼,见人还没进院,当下把小吴拽进门,指指后窗,“我从后门出去,你把我的车停到后巷去,如果她们问起来就说我跟景丞丞一早就出去了。” 小吴道好,搬了椅子给她踮着。 后窗矮,再加上堆了厚厚的雪,纪茶之不费吹灰之力就翻了出去,在后巷找到自己的小粉红,逃也似的直奔医院。 “爸,您怎么在这儿?”在住院部过道里看到景霈霖,纪茶之多少觉得惊诧,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看到自己公公。 “来看个老朋友。”景霈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那天在懒园两人没说上话倒还好,这会儿面对面的,他总有种恨不得落跑的冲动。 纪茶之忘性大,显然已经忘了别院那遭,可他这儿却是记得清楚,居然让儿媳妇儿看到他跟女人在床上颠鸾倒凤,这一世英名算是全叫他家那混小子给毁干净了! 尴尬的轻咳两声,“你也来看朋友吗?” “嗯,我同学,今天接她出院。” 景霈霖点点头,“老爷子的话你甭放心上,他年纪大了难免着急,孩子的事情咱顺其自然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爸。” 景霈霖的理解让纪茶之感动的同时亦不免觉得惭愧,如果真的不能生,她又怎么好意思继续霸着景丞丞不放? 刚好杨枝从病房里出来,她忙朝她挥手,“爸,我同学出来了,我先陪她回学校。” “好,雪大开车慢点儿,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要是不愿意回大院儿就多到别院走走,我最近……”景霈霖无意中朝那边望去,正好对上女孩儿那双乌黑倔强的眸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爸,那我们就先走了。” 纪茶之主动拎过杨枝手里的旅行袋,朝他挥挥手。 景霈霖看着两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到底是个孩子。 “你爸真年轻。”上车后,杨枝忍不住夸道。 提到景霈霖,纪茶之也是颇为得意,“那是我公公,很帅吧,说他三十岁出头都有人相信呢。” “我也相信。” “待会儿回去我就告诉我公公,我们宿舍里的漂亮姐姐夸他来着。”纪茶之小心翼翼的凑到车玻璃前盯着前面的路,“对了,还有一个来月就放寒假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回老家吗?” 杨枝摇头,“我有投简历就等那边回复了,来来去去也挺麻烦的。” 其实她心里正惦记着纪茶之帮她付的医药费呢,着急着攒钱还人家,只是没好意思明说。 纪茶之原想说可以帮她介绍工作,但听说她已经投简历也就没说什么。 校门口,一辆大红色的跑车霸道的横在那儿,不前不后,正好把她进校门的路给挡了去。 两人衣着雍容的年轻女人拦着另外一个打扮普通的女人,不停的用手指着她叫骂。 “这不是许老师嘛!”杨枝指向那个被骂的女人。 纪茶之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正好看到其中一个时髦女人往许唯一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这是个什么情况? 富家女找上门来收拾平民女教师? “你才刚恢复坐着别乱动,我下去看看。”她下车朝那边走去,远远呵了一声,“干嘛呢这是,校门口当众打老师,还有没有点人样儿了?” 寒风刮过来,给她灌了个满腔冷气,顿时打了俩哆嗦。 “茶之同学!”许唯一见到她,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瑟瑟发抖的往她身后躲,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委屈样着实可怜。 “老师?倒是为人师婊。”其中涂着大红唇的那位讥诮的哼了一声,一把拽住许唯一的衣服将她从纪茶之身后拽出来,“躲?躲哪儿去?勾引我男朋友你还有脸给我装可怜?待会儿我就让你们全校师生好好儿看看你那副淫荡的样子!” 这女人一开口,另一个的女人立马动手去脱许唯一的衣服,许唯一吓得半死又不敢反抗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递到纪茶之身上。 “你们放开她!不然我就报警了。” 纪茶之掏出手机,却被大红唇一巴掌甩到地上,“你以为警察能把我怎么样?小妹妹,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看你们学校的保安就识趣儿多了!” “捡起来!” 大红唇嗤了一声,高跟鞋毫不客气的碾上她手机屏幕。 要知道这手机,那可是景丞丞送的! 现在不但被这女人甩到地上,而且还被她给踩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纪茶之攥着小拳头,气急败坏的跑回车里,马路对面车里的保镖给她打电话被她挂了。 “茶子,要不我们报警吧?”杨枝担忧的看着被两个女人围攻的许唯一。 “不用,你下车。”纪茶之开了她那边车门,眼瞧着杨枝下车,突然将车子往后倒了几米,突然重重一脚油门下去! 从来车速不超过四十迈的小粉红顿时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带着怒气朝横在校门口的那辆大红色跑车冲去! 可怕的车速掀起强劲的风雪从那俩背对着马路的女人身边擦过,把那俩给吓得够呛,连逃跑都不会了!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小粉红车头正好直冲上跑车驾驶座车门,当下将那那侧车身撞得凹陷了老大一片进去。 “纪茶之!”杨枝要比许唯一先反应过来,赶忙跑过来拍她车门。 纪茶之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从四面八方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里挣脱出来,心有余悸的扶着胸口。 “那什么……没打算这么快的,车速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他妈的!”大红唇冲过来揪上她衣领,“居然敢撞我的车!你知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今个儿我非让你把这牢底坐穿了不可!” 虽然没得到允许,对面车里的保镖也坐不住了,跑过来一脚踹开大红唇,“居然敢动我们家少奶奶!我看你是活腻了!” “人多了不起?你们故意撞坏别人的车子还道理了?居然还敢动手打人!”另一个女人跑过来把大红唇扶起来,打电话报警。 “你们留下来处理,我先送许老师回宿舍。” “你不许走!撞了车打了人还想一走了之?” “哦,对。”纪茶之指着地上的手机,凝着大红唇,“捡起来。” 几位保镖纷纷扶额。 这下完了,三少奶奶这轴病一上来谁也劝不住,当初差点儿没把人一派出所的警察全给整疯! “捡你妈!”大红唇将那手机踹得更远,“我告诉你,别以为带着俩保镖我就会怕你!”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纪茶之也不拦着,忽然听到她亲昵的叫了声“阿荀”,这才变了变脸色。 许唯一这脾气压根儿就不是个会得罪人的主儿,刚才这女人也说是她抢了她男朋友,这会儿又叫阿荀,那电话那头的那位…… 纪茶之示意保镖抢了她手机,贴到耳边一听,果然是荀殊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七章说你蠢猪都不乐意 “荀叔叔,这么大个人儿了难道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吗?” 什么叫做怒火中烧? 纪茶之今儿个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 这该死的荀殊,你既然有女朋友又何必招惹许唯一,如果真的在乎许唯一,难道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好吗? 还不如景丞丞! 突如其来的咆哮把正准备挂电话的荀殊弄懵了,试探着问了声,“小软玉?” “怎么回事儿?”景丞丞抢了他手机。 一听到自家老公的声音,这东西的矫情病就犯了。 当下委屈的瘪瘪嘴,软绵绵的声音像根羽毛似的往景三少爷耳朵里钻,“荀叔叔的女朋友说要送我去坐牢,把牢底坐穿来着。” 捡要紧的说,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红唇一听她跟荀殊认识,忙开口为自己洗白。 纪茶之握着手机朝她笑笑,突然手一松,手机“啪”一声摔在地上打断了通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看不惯你。”纪茶之接下自己的大围巾给吓傻了许唯的披上,“咱们先回宿舍?” 许唯一点点头,从大红唇身边走过时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纪茶之忍不住直摇头。 许唯一的悲哀是所有弱者的悲哀,是一味妥协和忍让所造成直接结果。 她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景丞丞而不是荀殊或者混蛋帮里的任何一个,景丞丞的爱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既给她无微不至的保护,又教会她做人该有的脾气,而不是把她变成一个只是承欢在男人身下的悲剧。 “纪茶之,谢谢你。”开门进去前,许唯一突然诚恳道。 她的眼眶红得厉害,脸颊微肿,脖子上还有被指甲刮伤留下的痕迹,总的来说,很糟糕。 但她并没哭。 消瘦的身板没有挺得十分笔直,她看上去很累,进门后就一直坐在沙发角落里没说话。 “没事。”纪茶之摇摇头。 没一会儿,许唯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纪茶之看到许唯一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顺势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是荀殊。 她不接,其他人自然也装作视若无睹。 “我多想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许唯一抱起双腿,无助的抱着自己。 这话,她曾好几次对纪茶之说起,可是讽刺的是,她却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无法自救。 “以前发生过吗?今天这样的事情。” 许唯一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声的点点头。 “为什么要忍着?老师应该学会反抗,虽然反抗不见得会带来多大的好处,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为什么不试试呢?革命不也是这样成功的?” 纪茶之的话像是希望,迅速在她眼底点起零星光亮,不过很快便黯淡下去。 谁不渴求自由和美好? 可是自由和美好从来都不是公平分配的东西。 “纪茶之。”门外传来敲门声。 纪茶之听着熟悉的男声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景丞丞好像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叫她“纪茶之”…… 她有点不太敢去开门,虽然不知道景丞丞在气什么,不过这会儿如果她落到他手里下场一定不会太好就是了。 敲门声响过三次后戛然而止,紧接着许唯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程佑庭。 “小一!你先开开门!” 荀殊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吓得许唯一一哆嗦。 许唯一担心影响不好,只能无奈跑去开门,没等她走到门口,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面踹了进来。 “纪茶之!”景丞丞裹着寒风进来,大幅度的跨步牵动他衣角如浪,“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居然还学会撞车,怎么着?嫌命长?” 纪茶之被他吓得不敢抬头看他,心里着实为自己捏了把汗。 完了完了,把这茬儿给忘了…… “过来!”他脸色阴沉的冲她招手。 纪茶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默默做好被他劈头盖脸训斥一通或者干脆挨顿揍的准备。 意外的是,他长臂一捞竟将她裹到了怀里,像是怕她撞坏了似的将她上下左右前后检查了个遍,而后才一口重气落肚。 “怕挨揍就给我消停点儿成不?让你老子安安生生打几把牌成不?这种事情你就不知道叫保镖去干吗?说你蠢猪都不乐意!” 萧凌陌忍不住在一旁偷乐,“小软玉你是不知道啊,把景三三给吓的哈哈哈……差点没哭咯!” “很好笑吗?”景丞丞别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萧凌陌脸上的笑当场凝固,“不是,老子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老子就是想让你们家闺女儿知道知道你这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因为她踩了你送我的手机!”纪茶之不甘的嚷嚷着。 “踩了我送的手机怎么了?就是踩了我也犯不着要你以身犯险,她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什么身份?” “三少……” 许唯一觉得纪茶之挺冤,可是叫了他后又不敢开口,重新把脑袋埋在两膝间像只怯懦的鸵鸟。 “小一,那不是我女朋友。”荀殊抱着她解释道。 纪茶之挣脱了景丞丞的怀抱,冷嘲热讽的回了句,“的确不是女朋友,荀叔叔可没什么女朋友,只有情儿。” 她这话难听,把许唯一一并骂了进去。 可她觉得或许只有这样刺激刺激许唯一或许还能让她稍微有点面对事实的勇气。 “小软玉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现在跟她们早就断干净了,就只有小一一个。” “这事儿我可以作证。”庄尧站出来给荀殊正身。 “尧表哥,听小姑姑说光是上周末两天你就相了九个对象,有看对眼的吗?没有也没关系,这礼拜小姑姑又给你安排了好几十个,保证会让你在年底前订下来。” 纪茶之三言两语堵了庄尧的嘴。 一群混球! 可不就是一群混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什么喜欢就非你不可,喜欢那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共享的最多只能叫爱好!还是共同爱好! 还没结婚就有女人打上门了,这要是以后有了老婆,不得逼死许唯一? 穆衍怕纪茶之攻击自己,有意无意的往景丞丞身后躲。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 许唯一突然抬头看向纪茶之,目光里暗含恳求与不甘,突然“噗通”一下,当着众人面跪了下去。 “放过我吧,就算要玩弄我想也应该玩够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太多的抱负理想,也不需要你们给我多少名利地位,不想做被人戳脊梁的人上人也不想成天穿着锦衣华服出入各种高档场所,我只想好好的活着,挣一分能养活家人的工资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能稍微再有尊严一点那就最好……” “小一……” “走了。”景丞丞牵起纪茶之的手,后者不愿意,他索性将她抱了出去。 “景丞丞,许老师很可怜。” “剪不断理还乱,他们都是成年人自己会处理,如果许唯一真的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没人会逼她,你荀叔叔他们虽然爱玩但还没有无耻到需要逼迫一个女人就范,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把许唯一当成跟其他女人一样的存在,是她自己被惯性恐惧给压迫,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懦弱的牢笼里。” 景丞丞话让纪茶之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也就是说许唯一其实可以摆脱他们?可以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景丞丞!” “嗯?” “谢谢。”她好心情的往他脸上贴了贴。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趁着傍晚去学校给行动不便的杨枝送饭时,纪茶之又去了一趟教职工宿舍楼。 许唯一家的门没锁,一转就开了进去,小客厅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熟悉但却叫人不适的情欲味。 “许老师?”她扫视了一圈没瞧见人。 一转身,就见许唯一浑身赤果地躺在餐桌上,两条细长的白腿有气无力的垂着,像是一滩柔车欠的水,再也聚不起来,略显消瘦的身子上满布暧日未痕迹,浓禾周弄得到处都是,被男人们米且暴糅躏后的小花儿向两边撇开,正不断吐着白色的米青儿…… 她显然没有觉察到纪茶之的到来,无神的双眼至始至终都盯着天花板。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叫你了你没答应,门也没关……”这种情况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纪茶之尴尬的同时不免觉得气愤,从沙发上拿了条薄毯过来给她盖上,“他们人呢?” 来时的那点子好心情荡然无存! 一帮子混蛋,摆明了又是他们欺负了许唯一! 许唯一侧过头看向她,那双黯淡的眼睛这才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聚焦。 “走了吧。”她抱着毯子坐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在身体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极度欢愉,而后因为无法承受而昏厥,她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按照纪茶之原来的构想,是要先问问许唯一跟那四位到底谈到什么程度再展开她要说的,可是眼下这情况,不用说看也看到了。 她进厨房给许唯一倒了杯热水出来,“许老师,如果现在有机会让你们摆脱他们你敢吗?” 许唯一捧着杯子有些怔神,好半天才苦笑道:“怎么可能呢?”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他们,我保证他们不会骚扰你。他们几个虽然浑但绝对不是没底限的地痞流氓,更何况你在他们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说着说着,纪茶之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感觉自己无意中好像反把他们夸了一顿,不好意思的抿抿唇,“反正就是可以。” 许唯一沉默着。 纪茶之的话并没有让她开心得起来,他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拍了这么多的裸照视频,如果她真的要走,能好吗?更何况她还有父亲和弟弟,他们会不会迁怒? 仔细想想,自由和尊严仍旧离她很遥远。 “许老师?” “算了吧。”许唯一叹了口气,“谢谢你了纪茶之,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可能会看不起我,可我真的不敢让生活再横生什么枝节,就这样吧,你先前不是说他们已经在相亲了吗?我想等他们结婚了应该就能放过我了吧,应该很快了。” “……”所以这话的意思,她准备继续忍着? 纪茶之看着她这副认命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老实说她帮许唯一就等于在拆那几只的台,既然许唯一自己不愿意改变现状,那就算了吧。 反正这种事情别人劝也没用,只能她自己想明白。 “还在琢磨呢?再琢磨就该掉头发了,到时候掉成个小秃子你看我还要不要你。”景丞丞一进门就见纪茶之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从刚才她去学校找过许唯一回来到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保持了一个小时。 “景丞丞,你说荀叔叔他们以后有可能娶许老师吗?不管他们谁娶。” “为什么不可能?” 他伸手在她头发上捋了捋,修长的手指像把大梳子将她的头发分成俩短短的两角辫,又从西转内袋里摸出俩缀着小草莓的细皮筋,一左一右给她缚上。 景丞丞手生再加上纪茶之很久都没束头发,偶尔揪到头皮的感觉让她不停的倒吸凉气,她抱着脑袋躲开,“你别揪我头发,你再弄我就真成秃子了!” “别动,这就好了。”他把她拽回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百分之八九十他们不会娶。” “为什么?” “除非真的很爱一个女人才会摒弃世俗的一切抛开家族不顾去娶她,不管他们四个当中的谁都做不到,他们的爱由欲而生,距离那样深刻的感情还需要很漫长的过程,但后天晚上大院儿那边安排了一场相亲晚宴,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依着那帮老妈子对儿媳妇孜孜不倦的热忱,今年年底是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几个订下来。” “那就好。”纪茶之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许唯一是不是年底就能摆脱他们? “怪可人儿的。”景丞丞在她俩小辫上弹了弹,“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我?我怎么了?” “下回再被我知道你爬墙……” “小吴,你们家三少呢?”窗外突然传来陌生老头儿的声音。 景丞丞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不自然,拍拍纪茶之肩膀,“我出去看看。” 纪茶之趴在窗口往外看,就见一老头儿抱着个披头散发正哭得直抽抽的小女孩气势汹汹的杵在院儿里。 这老头儿她倒是不十分面熟,可这小丫头分明是隔壁家的,前阵子老爱到懒园来找小鹿玩。 “聂叔来了,怎么在这天寒地冻里站着,赶紧进屋坐。” “甭跟我来这套。”聂老头儿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摊到他面前,“我们家小贝的发绳儿呢?赶紧还回来,都哭得停不下来了。” “……”纪茶之伸手摸摸自己头上那俩发绳,面红耳赤的。 刚才她就想问来着,怎么好端端买俩这么幼稚的发绳,敢情这是从人家小女孩儿头上抢的…… 赶紧捋下发绳跑出去,递还给聂老头儿,“不好意思啊聂伯伯,不是故意的。” 看向景丞丞时,心头却像是一汪春水被小石子给击出许多晕。 “忒不像话,这丁点小丫头的东西你俩也抢,回头告诉你爸让他好好儿收拾收拾你俩!”聂老头没好气的抓过去给他们家孙女儿绑上,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挂着眼泪朝景丞丞张开双臂,“景哥哥抱。” 景丞丞笑着把她接过来,变魔法似的变了颗糖果出来,逗得小女孩咯咯笑个不停。 纪茶之在一旁看着,虽然跟着笑可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儿。 哪怕景丞丞平时再装得无所谓,可真情流露时对小孩的喜欢完全藏不住,他这么好,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可是她…… “小贝乖咱回家吃饭饭了,”聂老头儿把自家孙女抱回去,瞪了两人一眼,“喜欢就自己生一个。” 纪茶之脸上的笑顿时僵了一下。 景丞丞觉察到她稍纵即逝的异样,笑着搂上她肩膀,“还小呢,自己都还没玩够,等玩够了再生。” “你们这些年轻人知道什么?趁着年纪小生了容易恢复,你看我大儿媳和二儿媳,一个三十生一个二十生,三十的都能当二十的妈了!” “爸,您胡说八道什么呢!”小贝的妈就是大儿媳,寻女儿来了,刚进门就听到这话,顿时拉长个脸一把将女儿从自家公公怀里抢了过去,愤愤离开。 “您看看,叫您口没遮拦。” 景丞丞白了他一眼,也牵着纪茶之回房了,把聂老头儿给弄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他怎么就口没遮拦了? “你别把聂老头儿的话放心上,他二儿媳再小那也二十了,咱这才多大,不着急。”景丞丞进浴室给她放洗澡水,“我已经跟姑姑她们说了,以后不准再到懒园来烦你,你不用再想法子到处躲。” “嗯?”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纪茶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用替她们干的这些无聊事儿打掩护,也别觉得我会为难,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那他也趁早甭活了,怪窝囊的。” “小吴说的?就知道他藏不住事儿。”纪茶之靠在墙上哼哼一声,竟觉得这哗哗的水声中氤氲开一丝甜味儿。 第二百五十九章有容乃大 相亲宴这天正好是周六,纪茶之担心杨枝一个人在学校没人照顾,索性把她一起带去了大院儿。 杨枝从来不多话,就像前两天在教职工宿舍里见到那一幕她好奇过半句,进到大院后也一直很本分的保持缄默,既不东张西望也不问东问西。 “茶茶带同学来了。”景霈霖刚从部队回来,一身军装笔挺,甭提多精神。 纪茶之笑嘻嘻的挽着杨枝,“爸还记得呢,爸记性真好,这是杨枝,上回在医院忘了给您介绍了。” “您好景伯伯。”杨枝一板一眼的给景霈霖鞠躬。 这一声“伯伯”着实把景霈霖给叫傻了一下,像是从来没想过这称呼会从这女孩儿嘴里喊出来。 不免在心里暗自感慨。 老了,到底是老了。 “你好杨枝,欢迎。” 他习惯性伸出手,杨枝只能握上去。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是个大人物,但这小女子也够沉得住气,腰板绷得板正不卑不亢。 景霈霖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嘴角的笑意似阳光温和,“你们俩先玩着,我楼上还有点事儿。” “呀!”纪茶之看着他拐上楼梯,突然对杨枝道:“我忘了告诉我爸你夸他帅来着。” 杨枝被她说得红了脸,“好了,别拿我寻开心。” “小软玉!” 混蛋帮接二连三进来,一个个的魔抓从她脑袋上摸过,十好几人一下子进门,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景三三呢?” 萧凌陌这么一问,纪茶之才想起来刚才下车后就没看到景丞丞了,随手一指,“应该去楼上了吧。” “走着,叔叔带你去找爸爸。” 萧凌陌趁四下没有景丞丞的踪影赶紧搂上她肩头,手还没来得及焐热,整个人已经被人拎起来。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景丞丞也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纪茶之别过脸就见他不知把什么东西往口袋里藏。 “小软玉,救我……” “活该!”纪茶之从杨枝包里摸了根眼线笔出来,趁景丞丞拎着萧凌陌的这会儿功夫给他脸上画了只大乌龟。 “王八羔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几个人的笑声很快把在围坐在沙发边的名媛千金们给招了过来,纪茶之自知跟她们不是一国的,随即带着杨枝跟景丞丞挥手上楼。 “三少奶奶,老爷子在书房等您。”才刚回房,便有佣人过来敲门。 “丞丞呢?” “三少还在楼下,老爷子的意思请您不要惊动三少,他有些体己话想跟您说说。” 纪茶之心头顿时升起隐隐不安,面上却依旧平静,安顿好杨枝,跟着佣人下楼。 这会儿景家的人都在一楼大厅,二楼过道里显得十分安静。 纪茶之推门进去的时候,景老爷子正在书桌前练字,龙飞凤舞的狂草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爷爷。”她恭顺的站在他身后。 “茶丫头来了。”景老爷子将毛笔搁下,让她到沙发上去坐。 一盏热腾腾的清茶递到她手里,“过了年就十八了吧。” 纪茶之还是第一次跟景老爷子单独对话,不免有些紧张,捧着茶盏放也不是喝也不是,索性一直端着,“嗯,十八了。” “几个月前来得时候还稚嫩些,老往小丞背后躲,这会儿功夫就快要是大姑娘了,老头子我总有种看着你长大的感觉。” 她陪着尴尬的笑脸。 本就不善言辞,尤其知道对方这是有目的的要往某些她不愿意听的话题上引,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景老爷子从怀里摸出枚翡翠戒指,苍老的眼神里多出些眷恋,“这原是你奶奶留下来的东西,按说是要给当家的那位,眼下虽然你大姑姑暂时帮忙当家,可她到底嫁出去了将来还是得由咱家景家的媳妇儿撑起来,我的意思是留给小丞的媳妇儿,既然现在你们俩领了证儿,那这东西就由你收着,等你再大些就跟你大姑姑学着怎么当家。” 威逼利诱,这是先给蜜枣再给巴掌的节奏。 当家主母,得大度,得容人不能容。 刚才的“有容乃大”分明是写给她看的! 纪茶之再蠢笨也听得明白,没敢伸手去接,“爷爷,我没有当家的本事,别说景家这么大个家业,就是懒园那芝麻点大的地儿平时也都是小蒋在安排着,我什么都不会,您还是留给大嫂或者二嫂吧。” “唉……”景老爷子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在怪责爷爷上回冲你说的那番话,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老三膝下就剩小丞这么一个,如果就这么断了,您让我怎么有脸下去见你奶奶啊!” “爷爷,我没有怪您,我能明白的,您是为了丞丞好。” “乖孩子,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小丞从前这混账的嫁给他的确是委屈你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爷爷也不会出此下策,你放心好了,景家的三少奶奶只能是你这点是一定不会变的,老头子我可以跟你保证,等将来有了孩子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母亲。” 景老爷子又把戒指递过来,眼神里有期待有恳切,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小丞这孩子吧从小让我们给惯坏了,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我们也舍不得为难他,所以这事儿还得要你多帮着劝劝,你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的。” 景老爷子这番“通情达理”的话差点没把纪茶之气吐血。 她跟景丞丞这儿想方设法的治疗,他倒好,“娶小纳妾”的林林总总全都给打算好了。 以前席平君说这话她觉得荒唐,现在景老爷子说这话她更觉得荒唐!曾经慈祥的样子历历在目,转眼却要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可荒唐归荒唐,纪茶之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千错万错,她不能生就是最大的过错。 “爷爷,丞丞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谁的劝也不会听,您不是例外我也不是。”她突然站起来,不柔和的语气让原本貌似缓和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你既不支持,那就别干涉,今儿个来的有几位从前都跟小丞玩得比较好。”景老爷子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爱屋及乌,可一旦威胁到这屋,那么这乌又算得上什么? “爷爷您放心,如果真的生不了我绝对不会缠着丞丞不放。”纪茶之从书房出来,眼眶都是红的。 如果不是怕景丞丞翻脸,恐怕老爷子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吧! 这么护着她的景丞丞,可她却只能叫他为难。 “小软玉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爸爸刚还差人去楼上找你来着。”庄尧上楼上洗手间,正好瞧见她愣愣的站在楼梯口。 她胡乱抹了眼睛一把,“没什么,我正准备下楼。” 虽说只是个相亲晚宴,可热闹程度却一点儿也不低于当时景老爷子的寿诞,衣着华贵的各家千金小姐公子哥儿们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既找结婚的对象也找今晚约火包的对象。 纪茶之憋着一肚子委屈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也没瞧见景丞丞,估摸着楼上的杨枝应该饿了,便打算去厨房拿点吃的。 路过小偏厅时闻到那股熟悉的沉水香,正准备进门却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小丞,你拿这东西给我可是很容易让我误会是你要追我。” “那就这么误会着吧,收下就成。”熟悉的男声或是因为那几分慵懒,乍听之下竟有那么些个撩拨的意思。 有了上回在“三宫六院”的前车之鉴,纪茶之倒没有反应过激,不过胸口仍旧觉得微微发堵,她凑上前趴在虚掩的门缝里往里看,就见景丞丞举着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往靠在墙上的那女人脖子上带。 第二百六十章最致命的刀 这是一个非常高挑标致的女人,哪怕站在景丞丞这么高的身材前也不显娇小,别出心裁的墨绿锦缎旗袍将那曼妙的身材衬得格外凹凸有致,娇艳的红唇仿佛玫瑰花盛开,得体又不失张扬。 无疑,她是大家闺秀中的佼佼者,至少此时此刻她站在景丞丞对面的时候纪茶之并不觉得突兀。 景老爷子说今晚来的有几位从前跟景丞丞玩得挺好…… 纪茶之低着头,突然觉得空气沉闷得厉害,耳边是来自上流社会拿腔作调的喧闹,让她时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逃离似的上楼。 杨枝算是大病初愈,这会儿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微弱的光亮在跳动,在贴着花色繁复的壁纸上透出深深的阴影。 纪茶之怕吵到她,朝那头的开放式书房走去。 越是靠近,空气里那种略带腐朽味的紫檀香就越明显,太久没回来,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房间里会有这么一种怪异的味道。 握着手机在书房里扫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上墙角那盆高大的幌伞枫。 小铲子微微刨开面上一点土,那股香味顿时浓重了不少,像是得了解放,争前恐后往外涌。 很快,一只紫檀小木盒出现在她眼前。 纪茶之能清晰的觉察到太阳穴迅猛的抽了一下,紧接着心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胸口那个位置剧烈跳动起来。 迟钝的第六感突然间敏感得如同X光将盒子里面的东西做了全面透视,手指在本能的驱使下轻颤着将檀木盒开了条缝隙,却又十分迅速的合了回去。 窗外的月光从缝隙中钻入盒里时,里面折射出的那种细腻温润的独特光芒已经伤到她的眼睛。 里面是玉,不是一枚,是一对。 太多的不知所措,只能凭着一下下粗重的喘息才能稍稍将心头的郁结缓解。 是要装作不知道吗? 还是…… 她把檀木盒原模原样埋回去,叫醒杨枝,两人从后门溜出去。 景丞丞打电话问她去哪儿了,她借口杨枝不太舒服送她学校,说晚点回懒园。 粉色的小小车身如同一只漂亮而又诡异的虫子,在深冬的夜里匍匐前行。 此前纪茶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下着大雪的深夜在人迹罕至的陵园里行走。 “让我说中了?” 李茵听到动静从小木屋里出来,被牵扯动的铁链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纪茶之看到鹅毛大雪落在她凌乱的发丝上,突然觉得她头发白得厉害,上回来看到的时候还没那么白。 “胡说八道。”她收回视线,从坟头捏了三炷香要给纪百礼点上。 夜风大,打火机根本燃不起火。 “命好的人不管做了什么缺德事都能被原谅,好像天生就是应该的,命差的,哪怕活着呼吸都是一种错。” 李茵像是感慨,拖着铁链子走到她面前给她挡风,打火机终于“啪”一声点着,在风中舞动的火苗让这冷冽的山头多了一丝珍贵的暖意。 纪茶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丢到她脚跟前,“你走吧。” 李茵起码有那么数分钟的诧愕,完完整整的写在她脸上,“你想通了?” 纪茶之没应她。 来之前她给傅云峥打了个电话,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她不得不离开,总不能叫李茵死在这儿。 李茵笑笑,弯腰把钥匙捡起来,插进锁眼里的时候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嚓”声,“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到底谁才是毁掉你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 “你闭嘴,再不走你就继续留这儿。” “有心了。”她揉揉手腕,深深看了她一眼。 纪茶之再回头,李茵已经走了。 景丞丞站在雪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肩头和发丝间缀着还未来得及化开的雪花,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月色和雪光相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 “我让她走了。”纪茶之笑着朝他走去,俏皮的将手往他手心里钻。 “那玉……你看到了?” “嗯,咱回家吧,怪冷的。” 她牵着他的手,不给他开口解释或者道歉的机会,一直不停的从山上说到山脚。 有什么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 景老爷子的话才是那把最致命的刀,而她这糟糕的身体就是那握着刀凌迟她自己的手。 相亲宴后没几天,大院里传来庄尧的喜讯,好像是景婉云看中了哪家刚归国的千金,刚好那位对庄尧也是一见钟情,便开始忙活起联姻的事情。 当然这些都是小吴告诉纪茶之的,因为自打那天后景丞丞就下令明禁景家老小背着他进出懒园。 入一月,二十来天就是过年,十来天就是她生日,时间有条不紊的让她开始慌乱,傅云峥还是没回来。 “三少、三少奶奶,老爷子来了!”小吴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将书房里一派平和的气氛给打乱。 “来就来了,你慌什么?”景丞丞搁下手里的书,对纪茶之道:“你呆着,我去看看。” “哦。”纪茶之抄过突然响起手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视频。 拍摄时间显示是前天晚上,地点是萧凌陌的世纪酒店,一开始就特意将招牌上那几个鎏金大字给录进去了。 画面一抖,她看到一熟悉的身影跟一女人有说有笑的进了专用电梯。 她下意识的抬头朝正准备出门的男人望去。 视频里的男人她不陌生,那个女人她也印象深刻,前几天她才刚才景家宅子的小偏厅里见过,虽然视频里那女人脖子上并没有带着那条扎眼的蓝宝石项链。 一秒钟时间有了千万次的深呼吸。 “怎么这么看着我?”景丞丞回过头。 她面色如常将视频删除,“没,突然觉得你长得蛮高的。” 她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胡思乱想,当时她跟傅云峥就是因为类似视频被景丞丞误会的,绝对不能往有心人的圈套里钻。 “那是,你这么矮,我总得发挥中和基因的作用。” 他一手握着门边,还没来得及把门带上,藏青色的中山装裤腿儿已经迈进书房,紧接着是一列步伐统一的警卫员。 景丞丞的脸上顿时有薄愠浮现。 “就你那小猫三两只你真以为能拦得住谁?”景老爷子径直走到纪茶之对面沙发落座。 “您这是存心要撕破脸了?” “小丞,爷爷没有任何要为难你的意思,可爷爷身为景家的一家之主总得时刻替景家的脸面着想。”景老爷子甩甩手,屏退所有警卫员,把自己的手机丢到纪茶之面前,“今儿个我给你们俩留了面子,这事儿家里谁也不知道,你们俩谁给我解释解释这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视频?”纪茶之狐疑拿起,一点开屏幕当下怔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从傅云峥办公室里出来那一幕会被人发到景老爷子手机里去! 如果不是这次亲眼看到,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视频是真的这么容易叫人误会。 “这是云峥帮茶茶做针灸的时候,我知道。”景丞丞快速从纪茶之手里抢走手机,三两下将视频删除,“下贱胚子见不得人的手段,您没必要当真。” “没必要当真?可我怎么听说你为这事儿抽了傅家那小子一顿,还把人一小护士给废了?小丞,爷爷虽然老了,但不糊涂,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景老爷子最后敲拐杖那几下把纪茶之吓得心惊肉跳。 到底是驰骋沙场这么多年的老将军,气势一上来一般人完全承受不住! “茶丫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景老爷子突然又把视线落到她身上。 对这种事情景家每个人都是讳莫如深,毕竟有席平君的事情在先,如果景丞丞再出现这样的类似状况,他和景霈霖这对父子恐怕要成为全军政圈的笑柄! “我都说了没这回事儿,您还问她做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回头再把她给吓着。” 景丞丞挡在纪茶之跟前,手背到身后朝她甩甩,“茶茶你先出去玩,我会跟爷爷解释清楚。” “去哪儿?都给我老老实实坐着!今儿早上我已经让人给傅家那小子打电话,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爷爷您可真沉得住气,算了好时间才过来。”景丞丞笑得讥讽,将纪茶之从沙发上拉起来,“走了,他愿意呆着就让他呆着,咱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我带你去萧叔叔贝者场玩。” 话音刚落,书房门被人轻声敲响。 “老爷子您找我。”傅云峥推门进来,脸上尚且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 纪茶之从他压抑的情绪里看到些绝望,失落的低下头。 她这一低头,在景老爷子看来可不就成了心虚。 “云峥啊,老头子我也算是打小儿看着你长大的,今儿个你就跟我说个实话,你跟茶丫头之间到底……” “您还有完没完?”景丞丞牵着纪茶之往外走,路过傅云峥身旁时拍拍他肩膀,“甭搭理他,某人把茶茶去你那做针灸的视频发给他了,找咱们兴师问罪来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退无可退 “老爷子您可以质疑我,但不能怀疑三少奶奶的人品!”傅云峥显得十分气愤,不卑不亢到景老爷子面前站定。 跟谁传绯闻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但纪茶之不行! 她已经够可怜够倒霉! 就算他们无法体会她每天身体发寒到难以忍受的痛苦,不能感受她明明那么怕针却坚持每天扎针灸的心情,也总该理解理解这十七岁小姑娘对自己可能无法生育的绝望与无助。 “爷爷,就算您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丞丞的眼光。”纪茶之无奈的笑笑,又对傅云峥道:“抱歉傅教授,我又连累您了,算了。” 这声“算了”,既是叫他不用解释,也是跟他说了放弃。 景老爷子那天晚上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就算今天没有季节这视频,只要她生不出孩子他也绝对容不下她。 景老爷子的目光带着十足的审视在两人间走了个来回。 “够了,还没完没?”景丞丞不耐烦的将书房门打开,“我自己老婆自己心里清楚,爷爷既然容不下茶茶,那就请吧,以后咱们各人自扫门前雪,您要是嫌弃我给您景家抹黑,我姓纪就是!” 这话可是重了! 景老爷子被气得捂着心口不停喘粗气,老脸顿时憋得通红,“你!小丞你这是在要爷爷的命啊!” 到底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傅云峥担心他真给气出好歹来,赶忙帮着掸胸膛顺气。 “丞丞……” “你不许说话!我怎么教你的?让你以德报怨了吗?” 纪茶之正欲开口,却被他呵住。 “小吴,去打给电话给我爸,叫他过来把老爷子领回去。”景丞丞朝门外一声吼,吓得小吴连滚带爬跑过来。 景霈霖很快赶到,一手抱着军帽,走路虎虎生风。 “爸,您又干嘛呢这是?” “干嘛?成天作妖想法设法的想把我们俩拆散呢!”景丞丞将纪茶之拎回到沙发上坐下,自己架了俩长腿在茶几上,“我说爷爷,我就纳闷儿了,你是有皇位等着我儿子继承吗你就非得这么着急忙火的逼着我俩生?” “我那是逼着你们俩生吗?之前我说过什么没有?她现在这是不能生!” 景老爷子隔空戳着纪茶之,戳的纪茶之快抬不起头来。 明明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可被景老爷子这么义愤填膺的说出来竟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去下洗手间。”她站起来。 景丞丞拉住她胳膊,坐起来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往茶几上一放。 汝瓷轻巧薄脆,撞上僵硬的玉石台面直接在他指尖炸开了花,碎渣四溅,衬得他那张俊雅的脸异常阴翳。 “她不能生是我害的,她又可曾说过我半个‘不’字?真要说有错我才是这个千古罪人!”修长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小吴,送客!” “三少……”小吴两腿直哆嗦着。 甭管老爷子还是三少,他一个也开罪不起啊他! “好了小丞,你也别气了,爷爷年纪大了难免想不明白,我领回去让你伯伯姑姑们帮着一起劝劝,他总会理解的。” 景霈霖给傅云峥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景老爷子强行扶起来,三人出门,与将将进门的蒋寻擦肩而过。 “我跟小蒋在书房商量点事儿,你自己去客厅玩会儿,别胡思乱想,婚礼前事儿一定都会处理好。” 景丞丞摸摸纪茶之脑袋,把她送出门。 书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关上。 “三少。”蒋寻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只档案袋递过去,“这是内田家所有有可能接任下一任黑龙会首脑的名单以及详细资料,分别是内田宥的三个姐姐,以及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相对来说这位叔叔的胜算最大,毕竟这些帮派大部分对男人会比较信服。” “嗯。” 景丞丞接过去,细细翻看了会儿,将档案袋连同里面的资料一并丢到书桌脚边的那只黄铜盆子里烧了。 “联系内田直子,想办法跟她联系上谈谈合作事宜,虽然只是内田宥的姑姑,但她夫家的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那您刚才“嗯”个什么劲儿? “动作要快,赶在这丫头生日前必须把事儿给我了了。” 蒋寻道是。 景丞丞从抽屉里拿出只黑色天鹅绒首饰盒递过去,“待会儿去一趟部队把这条蓝宝石项链还给我二哥,我这儿是没辙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实在不行随便找个男兵给了得了。” “好的,我这就去。” 蒋寻拿着首饰盒出门,正好与从客厅过来的纪茶之撞了个正着。 纪茶之看到他手里拿着只首饰盒,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蒋寻这性格的人哪怕送礼物也只会直接给人张空白支票随便填,所以这玩意儿肯定是景丞丞给他的,至于原因,反正不是送给她就对了。 她突然觉得酸涩难忍,目光快速逃离开来。 “景丞丞,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进书房纪茶之就被里面那股浓重的焦味给呛到,远远的躲到窗边软塌上去坐着。 “想都别想。” “我还没说呢……” 景丞丞起身走过来,手里就握着那只之前被埋在土里的紫檀木盒子,“就你现在这情绪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檀木盒递过去,里面那对润玉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格外细腻诱人。 “等过两天我去给咱爸磕头认错去,我这女婿当得太不像话。”这丫头最近的情绪实在消沉得慌,他自然而然就往玉上面想去了。 “这事儿你不用放心上,其实玉又没真埋在他坟里,再说你也是为了我好,他能理解的。”纪茶之伸手在玉上虚摸了摸,没敢真把手放上去,“景丞丞,我们推迟婚礼好不好?比如推迟到我大学毕业?” “是打算推迟到你怀孕吧。” 景丞丞把两块玉一起放到她掌心,源源不断热意顿时从掌心不断往身体里游走,到底是神奇的玩意儿。 “想都别想。”他又道。 纪茶之心虚得不敢说话,可一想起景丞丞刚才那么竭力维护她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让他快点摆脱眼下这乱七八糟的境遇。 只要她离开,季节就不会再找上景丞丞,只要她离开景老爷子跟景丞丞之间就不会再有争吵,景丞丞会有一个受家人祝福的美好婚礼,会有无数聪明可爱的孩子…… 这么想来,好像她才是那个万恶之源。 如果是这样,她只能认输。 “算了,当我没说。” “纪茶之我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胆敢动半点离开我的心思后果你自己知道,我费尽心思娶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离开我。”见她不说话,他将她硬拽进怀里箍紧,下巴抵在她肩窝里,“别光是想着为我好,也该想想失去你的我可能会伤心到活不下去。” “知道了。”她烦躁的将玉放回檀木盒里,“我去下学校给杨枝送点吃的。” 她心里惦记着那个穿绿旗袍的女人,并无法对景丞丞可能伤心到活不下去的心理产生共鸣。 其实杨枝早就好得七七八八,景丞丞知道她拿这个当借口,不过也没揭穿。 一出门,纪茶之就给景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跟他把那绿旗袍女人的大致模样形容了一下,老爷子很快猜到是谁,只说自己知道了,会看着安排,让她想办法把离婚手续给办一办。 纪茶之看着逐渐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苦涩的抿了抿唇角。 替有可能曾经现在未来跟自己老公有一腿的女人安排跟自己老公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古时候的为丈夫纳妾的贤妻,只是很可惜,她注定当不成这个妻了。 妥协已经是她的退无可退。 第二百六十二章这下您满意吗? 元旦刚过,街上的年味儿就已经出来了,小粉红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总让人有种心头捏一把的感觉,直到安然无恙的在大厦门口停下,纪茶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杨枝今儿个面试。 按说不用她陪,可景老爷子安排了一场饭局要跟那位绿旗袍姑娘的家里人正式见面,她堵得慌,便找了这借口暂时躲出来。 景丞丞那儿还不知道,也不晓得待会儿他会不会回去。 她坐在走廊里等,又是忐忑又是心揪,时不时拿起手机来看,可上面却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隐约觉得好像就此就被驱逐出局了。 杨枝进面试室后很快便出来,身形偏瘦的她套上一身职业装还显得蛮精神,笑着朝纪茶之做了个“OK”的手势。 她算是品学兼优,纪茶之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家境普通的杨枝会被分到跟她一个宿舍,因为成绩好,方便她们抄作业。 倒是难得学校这么费心安排。 纪茶之最后检查了一遍手机,确定自己没有设置静音网络也没有任何问题,有些不舍的装回包里,“通过了?” “嗯,面试官挺好说话,开学后也可以继续在这儿实习,杂志社的工作大部分可以带回去做,对坐班要求没那么严格。”杨枝好心情的挽上她胳膊,“真的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晚上一起吃饭?” 她刚想说好,包里的手机总算没有叫她失望响了起来。 “又溜哪儿去了?” “陪杨枝面试”她说得理直气壮。 “我来接你。” “那什么,晚上杨枝要跟我一群吃饭来着。” 那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特意拉长的尾音将声音主人的那几分不愉快表现得淋漓尽致,“确定不回来?” 纪茶之鼓足勇气道:“已经答应杨枝了,不过我保证吃完后会早点回……” 不等她把话说完,景丞丞已经把电话挂了。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 “要不你先回去吧,吃饭咱们可以下回再约。”景丞丞的占有欲杨枝从夏晨曦那儿早有耳闻,怕两人闹别扭。 纪茶之却摇头,“不用管他。” 待会儿景家那场鸿门宴如果景老爷子请不动景丞丞自然还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躲都还来不及呢! 两人在杂志社熟悉了下环境,才刚准备下楼,纪茶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三少奶奶您赶紧回来一趟,三少刚一进门就把桌儿都掀了……” 老管家的声音才刚从听筒里钻出来,紧接着“砰”一声,那头就安静了。 坏了! 刚才景丞丞给她打电话是给她坦白从宽的机会呢! 纪茶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拽着杨枝的手就往楼下跑。 她以为景丞丞跟那女的关系亲密就算不至于马上答应起码也有缓冲的机会,可没想到人一进门就翻脸了,亏她还在这儿要死要活的矫情半天! 一想到景丞丞那暴脾气她就头疼。 可害怕归害怕,她这心里吧竟还有几分小小的窃喜小小的得意。 景家院子里,三三俩俩的站了不老少佣人,里面这会儿正“热闹”,他们是宁可冻死也不敢再进去。 一个两个看到纪茶之就跟见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似的,“三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 “滚进来!” 景丞丞在屋内一声吼,吓得她一哆嗦,赶忙往里跑。 餐厅里一片狼藉,餐桌上的东西已经被尽数扫到地上,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站了一屋,唯有景丞丞和一女人两两对视的坐着。 墨绿旗袍不再,魅力却丝毫未减半分,尤其是那微微挑起的眼梢儿,精而媚。 “怎……怎么了这是?”这话她跟后进门的景天谞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你就作吧!” 景丞丞一指头戳到她脑门,戳得纪茶之的头惯性的往后仰去,景天谞扶了她一把,走向坐着的那女人。 “七七?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景丞丞讥笑一声,冷眼扫过一众人,“一个个想法设法的让我娶你心上人呢,二哥你说我这儿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轻飘飘一句话,却像是重重一记耳光,不仅扇了纪茶之也扇了景家苏家一众人。 “天谞,七七是你……”景老爷子拄着拐杖,老脸上全是震惊。 这事儿闹的! 这回真是要无法收场了! “不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决定了就嫁给丞丞。”苏七七皮笑肉不笑的望向纪茶之,“谢谢你把这么好的男人让给我。” 她这满肚子的火气大概只有景丞丞能够感同身受了。 被诓来做客,却不料饭局上被告知这是特意为商量她跟景丞丞的婚事来的!如果不是她偷着给景丞丞打电话,估计这几个老东西这会儿已经拍板了。 憋屈! 实在太憋屈! 纪茶之被她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心虚的别过脸不敢去看她那双精明的眼。 她是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景天谞的心上人…… “你们到底要搞什么!”景天谞一脚踹飞面前挡着的那把椅子,从部队里赶回来的他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迷彩服,怒气一上来,更显得暴戾。 “一个两个唯恐天下不乱!小丞已经有老婆了非要给他相哪门子亲?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敢把我的事儿给我搅黄了,你们也甭想再过一天安生日子!” “已经黄了,我同意七七的主意,都等着喝喜酒吧。”景丞丞起身朝苏七七招招手,“走了,凌陌组了牌局等着咱俩。” “你们俩一起打牌?”纪茶之突然响起那天那个视频。 景丞丞跟她说去打牌,结果却跟苏七七一起出现在萧凌陌的酒店,莫不是两人一块儿打牌? 天了…… 她错愕的捂上嘴。 “不然呢?我还能跟她睡?”景丞丞十分自然把手搭上苏七七肩头,出门前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纪茶之,“不过接下来会如你所愿。” 他说过,送一个来掐死一个,既然这位不好掐,那就大家一块儿不痛快吧! 这小东西也确实欠收拾了! “小丞!”景天谞追出去。 “冤孽!”景老爷子气急败坏的锤了锤拐杖,怒呵纪茶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故意给我这儿捣乱呢吧?” 纪茶之被气得无语,转身欲走。 “站住!” “您还想怎么样?”她背对着众人而立,肩头微微轻颤了一下,“我说过我不会缠着景丞丞您不相信,能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如您所愿丞丞已经有了新的结婚对象,我没什么欠你们的了!” 还是第一次,纪茶之用这样生硬的语气跟他们说话,这丫头脾气好自打进门后就一直乖顺着,总算,绵羊也被逼成了饿狼。 景婉云叹了口气,朝景老爷子苦笑,“爸,这下您满意吗?从前看不惯温暖现在嫌弃茶茶,您自己要做恶人也就算了非得逼着我们也一起,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把这小两口子拆散了小丞能死给您看!万一茶茶能生了,您还有脸抱您的曾孙吗?” 后面这两句,每个字都像块大石头压得景老爷子喘不过气儿来。 景霈霖进门,纪茶之红着眼与他擦肩而过。 院子里小粉红没了踪影。 “我的车呢?”纪茶之问杨枝。 杨枝给她递了张纸巾,什么话也没问,只是指指大门口,“刚才你老公把它开走了。” “我送你们。”景霈霖追出来。 “不用了。”纪茶之握上杨枝的手,“我们自己打车回吧,谢谢您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将错就错 车窗外,车轮碾着路面上的煤渣,一阵阵呼啸而过。 “回家还是去学校?”杨枝问她,司机在等她们商量的结论,特意把车速放得很慢。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寒风从微微放下的窗玻璃外打进来,剐蹭得她脸颊生疼,眼泪不用流就已经被吹干了。 “回学校吧。”她像是成了个反应迟钝的老人,这个问题足足思考了数分钟之久。 如果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一定会去哄景丞丞,她知道他在跟她怄气,今天这事儿确实伤了他身为男性的自尊。 被自己老婆亲手推到二哥的心上人怀里,摊上谁也不能乐得起来。 可是眼下这情况…… 纪茶之挂断不停响的手机,关机。 将错就错吧,反正也是没可能了。 没一会儿,杨枝的手机又响起来。 她递过来,“是晨曦,肯定是找你的。” “怎么了?”纪茶之看也没看,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你又搞什么?手机关机干嘛?十七八个往我这儿挂电话,姓蒋的都找到片场来了!” 夏晨曦中气十足的咆哮声隔着屏幕传来,让她有种被河东狮盯上了的感觉。 “没什么啊,他这是找借口想去探你班呢。”纪茶之回头看了眼,保镖车仍旧不急不缓的跟着,始终保持在三米距离。 “甭跟我这儿插科打诨,现在在哪儿呢?” “准备回学校。” “在学校等着我!” “不用啊,你好好拍你的戏,真的没什么,我跟杨枝在一起呢。”纪茶之把手机递给杨枝,“来,你跟她说。” 趁着杨枝跟夏晨曦打电话的功夫她拍拍司机座椅,“不去人大文学院了,您先送我去南池子大街吧。” 有保镖盯着,她去哪儿也没用。 一进书房,翻箱倒柜找结婚证和户口本。 “小吴,我记得我的结婚证原来就放在这抽屉里的,怎么没了?” 刚才大院里的闹剧小吴这儿早就收到风,这会儿又见纪茶之要找结婚证,吓得脸都白了,“回三少奶奶的话,我也不知道啊,这东西一直都是三少自己收着呢,要不您打电话问问?” 她原是想偷着拿了这俩东西去给景老爷子,让他自己看着办,也就算彻底撇干净了,这会儿东西没了让她自己去问景丞丞,她会去那就怪了! “纪茶之!”夏晨曦穿着戏服跑进来,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干嘛?” “干嘛?你是不是吃拧了?这么好的老公你就这样拱手让人了?”见她杵着不动,夏晨曦气急之下索性把她扛了起来,“老子可是翘出来的,别磨磨唧唧,你们家那位等着你去哄呢!” “你先放我下来,你就算把我扛去了也没用,我跟他不可能的。” “怎么就不可能了?他那么爱你你也这么爱他。” “那小蒋这么爱你你也这么小蒋,你躲他干嘛?” 一句话,把夏晨曦给问住了。 她把她放下来,“说你呢,别往我身上扯,你到底想干嘛?” “小吴你先出去吧。”纪茶之整整被她弄皱的衣服,整理了下思路,“我生不了,不能害他。” 她有多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夏晨曦皱着眉头坐在茶几上,“不是说傅教授有办法吗?” “能试的都试过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吗?” “不然呢?”纪茶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俩在一起后一直就没有过太平日子,大概就是有缘无分这么个说法,分开也好,起码他的生活能恢复平静。” “三少真的很爱你。”夏晨曦跟着她一起叹气。 以纪茶之这样依赖景丞丞的性格却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也是满腹委屈无处说吧,景家这样的家庭,别的不说,单是无法生育那可不就是死罪! “我知道。”她木讷的在她身边坐下,“你先回去拍戏吧,免得又被人挑刺儿,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她把夏晨曦送出门,吩咐小吴闭门谢客。 书桌上座机一直在响,纪茶之想也没想就把电话线拔了,纹丝不动的坐在书桌前伸手去捋手上的戒指。 这是后来景丞丞又给补的求婚戒指,之前带着刚好,这会儿却像是在她左手中指上生了根似的,卡在关节那儿怎么也脱不下来。 她咬牙发狠,扣着那枚戒指自虐似的往下生扯硬拽,直拽得指关节那一片全都通红发肿,这才突然无声的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怎样。 “三少奶奶,您该用晚饭了。”小吴又在外面敲门。 她不吱声儿,他就一直说:“您要是饿着了回头三少知道又该心疼了。” 三少知道又该心疼了。 这是小吴平时最爱说的一句话,每次他这么说纪茶之就没辙,可是这回,她只装作自己没听到。 “景三,你们家佣人刚打电话来了,小软玉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吃饭呢。” 萧凌陌把手机递过去,却被景丞丞推开,“打牌呢,没看到?” “干嘛?你们俩这是真打算搞破鞋?”他歪着脑袋看看景丞丞又看看苏七七。 苏七七抓起一把筹码朝他砸去,“少他娘的胡说八道,我们俩这是两情相悦惺惺相惜,上有月老牵线下有红娘做媒。” “我谢谢您呐,您可别糟践月老了!有这溜嘴皮子的功夫拜托您赶紧给景二哥打个电话吧,人走的时候可是气得够呛,回头带兵移平了我这地儿可怎么算?” “关我什么事?我都要做三少奶奶的人了,得避嫌。” “得了七七你就甭跟着瞎掺和了,平时倒不见你出现,一出现准好事儿!看把三三给气的。”庄尧敲敲桌面,“诶,三三该你了,你握着牌生利息呢?要是心疼就回去瞧瞧,别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们又不会心疼你。” 可不就是,跟供祖宗似的疼着那小东西,结果这东西倒好三两下被老爷子策反愣是把他往别人怀里塞,佛祖都要被气还俗了! “由她闹去,欠收拾了。”话虽这样说着,景丞丞却是将手里的牌全都塞到一旁看着的程佑庭手里,“累了,你打。” 一想到那丫头可能饿着肚子哭着,他这心就疼得跟刀拉似的。 从桌上也不知道谁的烟盒儿里摸了根烟过来,捏着搁在鼻尖嗅。 “要抽就点上,光闻有什么用?” 程佑庭点着打火机送过来,他却是躲开,随手将烟摁在了烟灰缸里,“戒了。” “德行!” 景丞丞靠在沙发上挑眉,“羡慕?” “同情。”萧凌陌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你看看你,这都把自己作成什么样儿了?” “我得有几天不在,我们家那小东西你们几个多看着点儿,她容易犯蠢。”他拍拍萧凌陌的肩头。 “这有什么说的,不过你又干嘛去?不回去哄哄真的没事儿吗?” 话音被突然关上的包厢门隔断。 景丞丞不见了。 从那天过后接连几天都没出现过,懒园没回大院不在,景家人找,纪茶之也找,上下乱作一团。 纪茶之在懒园等了好几天,想等景丞丞回来跟她说离婚的事情,可一直没见到人,给他打电话一直关机,给蒋寻和混蛋帮那几位打电话也都说不知道。 无奈之下她只能从景霈霖哪儿打听了苏七七的电话,苏七七有些不待见她,不过总算没挂她电话,只说让她去恒韵找她,纪茶之这才知道原来苏七七前阵子回国后就一直在恒韵上班,主要负责服装方面,而且她跟温暖还是朋友。 第二百六十四章她真的是个灾星 恒韵虽然一直在纪茶之名下,但到这地儿来却是第一次。 搬了新大厦的恒韵更显气派,在蒋寻和温暖的管理下发展良好,虽不见得首屈一指,但在国内也算是佼佼。 小粉红在门口停了大概一分钟,打个方向盘又掉头走了。 纪茶之觉得自己来找苏七七可能冲动了,就算景丞丞跟苏七七现在是“战略同盟”,可实际上两人并没有任何关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她又怎么可能列外? 再说知道他去哪儿了又如何,回来还是一样分开。 苏七七打电话过来,“你这人什么毛病?特意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我下楼你又走了,存心练我脚力还是怎么着?” “说话啊你!” “小丞惯你我可不惯你,瞧你把他给折腾的这窝囊样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通抱怨。 纪茶之把手机放在边上任凭她说,自己专心致志盯着前面的路,可是盯着盯着,眼眶就红了。 虽然不好听,但确实都是实话。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心安理得享受着景丞丞的爱宠,任性自私到近乎无耻,就算他真的失望离开也是人之常情,再无私的爱和忍耐也会有被磨光的一天。 不回来也好,平平安安就好。 懒园外门道上,一对唐三彩黄釉马赫然醒目。 小吴裹着羽绒服站那儿直跺脚,见到纪茶之下车,赶忙跑过去,“三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刚才有人送了这对马儿过来卸门口就走了,我也没敢往里面搬。” 这对唐三彩黄釉马纪茶之可谓是印象深刻,季节之前说有一只在日本,眼下却挑着这时候把一对都送来。 什么意思? 她是喜欢这些个玩意儿,可喜欢归喜欢,还没有稀罕到没底线。 纪茶之进门扛了把铲子过来,噼里啪啦全给砸了个粉碎。 “把这些扫扫叫人送到‘星工场’去,一片也别留下。” “是。” “三少奶奶……”小吴犹豫的跟在她身后。 “又怎么了?” “刚才大院儿打电话来说老爷子担心三少都病倒了……” 纪茶之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关门,谢客。” 那天从景家回来后,景家人轮番往懒园跑,无非是想劝和,可见景丞丞的离开到底是起到了震慑效果,确实把他们都唬住了。 但孩子的事情,真的无力回天。 转眼又是一礼拜。 景丞丞生日。 纪茶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理了一天的东西,她也是前几天才从小吴那儿知道景丞丞的生日跟她只有一天之隔。 她觉得惭愧,景丞丞的身份证户口本她都看过,却根本没有主动去记过他的生日,更别提他的喜好口味…… 她从来就没有费过心思去了解过他。 心底千万情绪在纠葛,她陷入一场深刻的反省。 前几天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哭,心里却隐约带了希望,觉得景丞丞这是在跟她怄气过几天就回来了,可是一连十几天等下来,她心里那点本就不富余的自信终于在沙漏里流失得一干二净。 纪茶之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她的顾虑和不成熟已经完全将这段感情斩断,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拖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沉重的心情全都坠在脚步上,还有十分钟就是明天,他不会回来了。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您开开门!”大力的拍门声被深夜的寒风扩散开来,格外清晰。 她走过去开门,“怎么了傅教授?” 傅云峥看到立在她身边的那只拉杆箱,“你要走?” “嗯,你先说怎么了?” “刚接到电话,云梦山发生山体滑坡,正好砸中一辆越野车,白牌。” 云梦山? 纪茶之仔细搜索脑海中的信息,突然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一把揪住傅云峥衣襟,“你可别告诉我景丞丞去那儿了!” 傅云峥无声点头。 “你可真是好样儿的!”她撇下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声音已是哭腔,“小吴,备车!” 云梦山位于中州省淇县,乍听这地名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那里有一处名地却是无人不知,鬼谷。 因鬼谷子隐居而得名的地方,徐福正是其人之徒。 纪茶之当时脑子里就剩下一个想法:她真的是个灾星! 从京城到淇县最快的方式是直升机,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航程。 大雪封山,到处都有山体滑坡的可能性,直升机只能停在山脚下一块空旷处。 山脚下连夜驻扎的消防官兵并不知道出事车的具体背景,但因为从路面监控上看到是白牌,所以格外引起重视,已经前前后后派上去三拨人,只是全都被不断砸下来的巨石给逼回。 傅云峥跟人道明身份,要求一起上山进行救援。 纪茶之也要一起,但被拒,虽然这会儿山体滑坡基本终止但仍有碎石不断滑落,又有巨石阻挡去路,再加上这样恶劣的天气,太危险。 傅云峥只能跟她协商,由他去。 可是一转眼功夫,人已钻到警戒线里头去了。 京城首长家来的孩子,谁也不敢真拦她,更何况她手里握着一把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匕首。 傅云峥只能同意她上车,距离巨石堵路那地儿足足大半小时车程,天气不好又是深夜,格外难开。 纪茶之手里一直握着那把出鞘的匕首不肯松开,紧紧的握着,指关节绷得发白,眼睛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面的路,偶有碎石噼噼啪啪砸到车顶上,她的脸上也未见半分波澜,就那样僵硬的苍白着。 “您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三少吉人自有天相。”傅云峥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用这种最无力的方式安慰她。 她没理他。 这十来天功夫她不止一次给傅云峥打电话,他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傅云峥知道她怪自己,又道:“三爷已经在来的飞机上,不过老爷子那边没敢告诉,前几天突发心肌梗差点儿没缓过来。” “前面的巨石暂时无法清理,车子只能到这里,傅先生下车跟我们一起去吧,小姑娘留在车上安全点,我们的两个同事会留下来照顾。”中队长率先跳下车。 纪茶之随即跟着跳下去,头上橙色的安全帽在被后面的车灯照得格外醒目,“我要一起。” “山上太危险,距离出事地点还有将近一小时的路程,就现在这个气温最多不到十分钟就能把你给冻僵了!” “不会!”她把傅云峥后来给的大消防服裹紧,用围巾将脑袋露在外面的部分包得严严实实,“走吧。” 自己第一个走在了最前面。 “怎么就有这么倔的姑娘!” 傅云峥无奈朝几欲抓狂的中队长摇头,“她爸惯的,由着她吧。” 他追上前,走在她前头。 消防官兵将两人头尾护住。 中队长没夸张,别说十分钟,才刚走出去一小段路的纪茶之就已经冻得不得了,本身身体里的冷意就是靠媚药压着的,又是在天寒地冻里,饶是穿着雪地靴,消防服里面塞了皮草,那种里外夹击的寒意还是让她有种毛孔都结冰的感觉,手脚全是僵硬的。 一想到景丞丞,他可能正被大石头给压在车里也忍受着这样的寒风大雪她就心痛如刀绞,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她担心得不得了,但压根儿不敢哭,眼泪一流出来就会被迎面的寒风吹成比刀锋更锋利的武器,毫不留情的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刺痛。 第二百六十五章死过一回 “你还行吗?不然……”傅云峥回头看她,特意往她正面挪了挪,尽可能的给她挡去一点寒风。 “没事,你别老回头,挺危险的。” 纪茶之深吸一口凉气,尽量不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发颤,寒风吸入肺腔,冻得五脏六腑都冷。 每隔几分钟她就掏出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哪怕手一从口袋里拿出来就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冻掉的感觉,但一直都无法接通。 她不敢往不好里想,心里就一直默念着: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景丞丞这样被老天爷盛宠着长大的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大半个小时,一行人顶着刺骨的寒风步步艰辛。 “你还真别说,要不说是首长家的姑娘,还真就跟别人不一样,我还以为这么娇滴滴的女娃子走不了多远就会吵闹着要回去了!” 后面有战士小声议论。 傅云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眸子里莫名多了些柔情。 怎么不娇气,只是命在这山上呢。” 他无端端想起纪茶之窝在景丞丞怀里哭的模样,竟有那么一瞬在渴望那是自己的怀抱,被寒风那么一吹,脑子清醒后觉得自己更无耻了。 “傅先生,给兄弟句实话,这山上那位到底是什么人?你只说是大院儿里的,回头我们领导问起来我没法儿回话啊!”中队长凑过来,低声问。 “上面的意思是压着,我也不好说,回头会有人去跟你们领导交代相关事宜的。” 岩壁上突然传来骨碌碌一阵声响,傅云峥这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一扭头就见数块远看有拳头那么大小的石头从上面滚下来。 “小心!” 他想也没想,转身本能的抱起纪茶之往前冲了十来米,那一瞬,跟拔了棵萝卜起来似的。 纪茶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噼里啪啦的砸落声,回头一看,碎石跟下冰雹似的往底下砸! 不过好在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的避开。 “吓坏了吧。”傅云峥哄孩子似的顺了顺她的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她,赶忙把她放下来,面露羞愧,“抱歉三少奶奶,我……” “你救了我,谢谢。”如果不是傅云峥反应够迅速,恐怕反射弧过长的她很难逃脱。 纪茶之就事论事,没心思理会他紊乱的情绪,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朝前走。 约莫又过了四十分钟的样子,前方终于出现一个大型的黑色轮廓。 这个地方已经偏离重要景区,除了白天偶有游客大巴车上来晚上根本没有人出入,连路灯都没有,仅凭着昏暗的月亮映衬着雪地所反射出来的光亮,隐约能看出那是辆体积庞大的车子。 “根据仪器定位,应该就是前面没错,不过才刚发生过山体滑坡不确定是否还会有二次滑落,大家注意安全。” 中队长拿起对讲机正准备通知山下,却见纪茶之一阵风似的朝那车跑去。 “景丞丞!” “景丞丞!” …… 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呐喊在寂静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她有多迫不及待! 就算山上碎石砸到她也没关系,她必须在第一时间看到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再耽搁! 这样强烈的担忧像是噩梦一样,一直从他的生日横跨到她的生日啊。 “景丞丞?” 中队长一拍脑门儿,急赤白脸的追上去。 景三少爷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景家那位二少爷那可是他们所有当兵的偶像! 完了! 景家这祖宗要是交代在这儿,中州这上下的饭碗全都得砸了! “景丞丞!景丞丞你在哪儿!” 纪茶之趴在被巨石压到车顶塌陷的越野车里到处翻找,一边翻一边哭,被寒风一吹,眼泪鼻涕糊一脸,小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越野车里空空如也,虽然已经被砸到变形,但众人一起上下里外全都找了个遍,连半点血迹都没有,更别说活人。 “车里没有,说不定人没事,大家两个一组四下分头去找!”中队长一声令下,消防士兵组队分散。 “景丞丞你听到就出来吧,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纪茶之站在公路边跟傅云峥两人打着手电一寸一寸往底下照,一点儿阴暗角落也不敢错过。 一遍遍被呼呼烈风吹散开来的喊声,听着都有够撕心裂肺。 “大晚上的,叫魂呢?” 裹得像熊一样的小个子蓦地一怔,整个人仿佛被冰雪冻住。 她甚至不敢回头,怕自己听错了,怕空欢喜一场,在停滞的空间里来回反复的回忆刚才那说话的声音。 是他吗? 是他吗? 这样的雅,这样的痞,沉磁一般。 “景丞丞……” 她僵着身子转过身来,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人已经被他给拥到怀里,那样紧促的拥抱,把她肺腔里本来稀薄的空气全都挤压出来,以至于她只能像条搁浅的鱼一样长着嘴巴用力呼吸。 “蠢东西,你怎么来了?”景丞丞扯正她头上的安全帽,嫌弃的拽拽她身上大得夸张的消防服,眼底却是温柔涌动。 内心柔软的、疼痛的,像是真的死过一回,又活了的失而复得。 他低着头跟她说话,温热的混合着沉水香的熟悉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被冻得发僵的面颊上,霎时融化了她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泪水。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冰天雪地都温暖了。 “是你吗?”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看着那张神色憔悴的俊脸,纪茶之还是不敢相信,这十数天是个煎熬,刚才来时的几个小时更是煎熬。 那一段路,天知道她这心里到底忍受了多少煎熬,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控制着不敢想却又失控的往脑子里钻。 最最不吉利的话,要是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在他这车边上跳下去了! “是我,怎么不是我?这山里的妖精也变不出这么帅气的男人吧。”景丞丞腾出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几多傲娇。 “爸爸?” “在呢。” “爸爸!” “哎!” 纪茶之突然跳起来攀上他脖子,双腿习惯性盘在他腰间,“景丞丞,你吓死我了!” 含着泪花的眸子水澈,被这大大的安全帽一盖,更出落得无辜勾人。 底下突起坚硬的变化。 他的吻落下来,“小妖精,老子想死你了!” 纪茶之反咬住他,呼吸、脉搏,随着他的胸腔的起伏,两人终于又落入了一样的节奏,一时分不清彼此。 这如胶似漆的,跟演韩剧似的,别人也不敢打扰呐! 可眼下在这冰天雪地里,随时都有再次山体滑坡的可能性,实在危险。 傅云峥只得硬着头皮当这个不识趣的人,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三少先下山吧,三少奶奶这一路走过来肯定也累坏了冻坏了,得赶紧回去消消寒气。” 纪茶之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俩双颊像是烫着了一样,顿时埋进了景丞丞怀里,一会儿缓过来了,才挣扎要出来。 “我自己下来走吧。” “老实呆着,这几步路老子还抱得动。” “那你背我。”她想着背在他背上,好歹能给他挡一挡。 “别担心,山体不会再滑坡。” “你怎么知道?”一问出口,她又觉得多余,又问他,“你刚才上哪儿去了?怎么好端端把车停路上了?刚才看到那大石头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尿急呗。” 许是怕她担心,景丞丞又特意补充道:“放心吧,你老子还没这么背呢,老天爷可舍不得让我遭罪。” 第二百六十六章真是长大了 尿急…… 对于景丞丞这个清醒脱俗的理由,纪茶之表示不知道说什么。 反正还是庆幸。 几人下山,另一架直升机已经在山脚落定,景霈霖和景天谞焦急万分的等着,中州省级干部全都到齐。 瑟瑟寒风里拉起简易大帐篷,底下站了乌泱泱一片人,昏黄的灯光俨然成了此时他们头上的太阳。 “这是个什么架势?送老子呢?” 纪茶之从他怀里爬下来自己走,景丞丞不高兴了,没好气的斜睨众人一眼,直接从帐篷前走过,推着他们家小丫头的屁股随便上了辆车。 “不回京?”景霈霖走过来,隔着车门问。 他是搞不明白了,深更半夜的这祖宗一人儿跑这儿来干什么。 “还有事儿,让他们赶紧撤,一帮人堵的,扰人清修。” “从来就没个正形儿。”景霈霖难得怪责了一句,朝帐篷下的人群甩甩手,又道:“什么事儿也得等天气好些了再说,听我的先回去,这都茶茶生日了,家里都等着给她过呢。” 景天谞担心两人不和好,凑过来,“是啊,先回吧,茶茶等苦了都。” 他这儿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一门心思的觉得只有景丞丞别捣乱他才有机会追到苏七七,否则人肯定向着他这打小就讨女人喜欢的弟弟去了。 “她的生日我会给她过,让他们连夜把路清出来。”景丞丞懒得解释,升了车窗,把也不知道是谁的司机赶下车,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想想又放下车窗吩咐了一句,“不会再滑坡。” 车轮碾着雪地碎冰,嘎吱嘎吱掉头。 劫后余生与失而复得的喜悦被刚才热烈的情感稀释后,车厢里逐渐趋于一种压抑的平静。 景丞丞不说话,纪茶之也不敢说话,只是别过脸偷着在窗玻璃上看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抿得发紧的唇线。 她知道景丞丞这次真的被她伤到气到,否则他不会冒这样的危险大晚上上山找人,好几次想跟他说话,却一直找不到借口打开话题,小嘴抿了又抿。 车里暖气足,没一会儿她这俩小脸蛋儿就被烘得通红,默不作声的扯掉围巾,把消防服和安全帽也一并脱掉。 “这十几天你都在找先生吗?” “嗯。” “别找了,我想过了,不生就不生吧。”看似说得无所谓,心思却全写在那双一瞬不瞬的眼睛里。 或许直到几个小时前听说他出事的那一刹,她才知道到底什么最重要。 “你的身体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一定会帮你恢复。” “我……”纪茶之扭头看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离开的事情本来就是她自己一直在闹腾。 半晌儿,才挤出一句,“太危险了。” “三顾茅庐而已,最后一次了。” “哦。”原本想说的那些信誓旦旦再也不会动任何离开他的念头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 委屈吧,好像没资格,但难过是肯定的。 刚才还微微上扬的薄唇瞬间僵了下来,连带着脸色都变得阴沉。 “反应能不能再大点?” “嗯?” “老子哪天要是死了就是让你给气的。”景三少爷矫情的在心里直哼哼,就差对纪茶之抱怨:你丫就不能开口哄我一句吗?刚才那热情似火的反应难不成都是骗狗的? 纪茶之眼疾手快捂上他的嘴,“你别胡说八道,这才死里逃生呢。” 景丞丞抓着她的手丢开,“反正都生不如死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他还没来得及喜,又听见她道:“不过你要是已经做了打算,我也不会反对。” “这就是你反省十来天的结果?”他咬牙切齿一句,不说话了。 外面天色已经渐亮,来不及回市里,就近选了一家度假山庄住下。 两人一左一右靠在床上,眯着眼睛假寐,谁也不搭理谁。 厚窗帘没拉,只扯了薄薄一层纱,窗外的天一寸寸变亮。 “我跟你一起去吧。”纪茶之突然出声,见他看向自己,又怯怯的问了句,“我能去吗?” “嗯。” 发红的眼眶终于还是勾起了男人内心深处的柔软。 景丞丞侧过身,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在她背上抚。 短短十来天功夫,小丫头瘦了一大圈,团在他怀里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只,叫人忍不住心疼。 “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有没有孩子又怎么样?” “我不想你没有孩子,你那么喜欢孩子。” 《妙法莲华经》上说: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纪茶之觉得这就是景丞丞的真实写照。 他在她额上吻了吻,轻得像是羽毛拂过,漾开她不动声色的心湖。 “你不就是我闺女?” 她抬眸去看他。 好像是,可又不是。 “我跟七七真的没什么,二哥对她倒是上了心,所以前阵子一直缠着我让我帮着出主意。” 景丞丞吻着说着,突然翻身把她压到身下,蓄势待发,“我不该故意说那些话气你的,你心里有压力我知道,但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我真的会生气,怎么闹都行,就是别拿这个气我,我娶老婆不是娶着玩儿的,在我的这儿没有离婚这两个字。” 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褪下,媚药趋势得身体愈发敏感,纪茶之红着脸点头,感受到他强势的挤入后立马多了些惊慌。 “后……后面吧,吃药不能……” “还吃的哪门子药,就那庸医。”精壮的身体撑起来,用力往前一顶,俯身在她耳边邪气呢喃,“不过你的盛情邀请我一定满足。” 手指不放过的钻进去,前后一起…… 三两下,瘫软如水做。 太久没进去那销!魂地儿,景丞丞做得狠了些,纪茶之差点没被他办到走不了道儿。 一夜舟车劳顿没合眼,突然来了这么几次,几乎一路睡到山上。 盘山公路上的大石障碍已经被连夜清理干净,畅通无阻,除了气温比山下低上许多风景倒确实迷人。 车子绕到半山腰后没有再继续往上,而是从小道儿往低处的山谷里走。 沿途的雪景和低气温在进入山谷后就全部消失不见,绿植鲜花、鸟叫虫鸣,像是突然间穿越到了另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 纪茶之嫌热,脱了外套丢在车里跟着景丞丞往山谷最深处走。 虽有他的手握着,可她这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也没敢真抱太大的希望,甚至还偷偷打了待会儿安慰景丞丞的腹稿。 毕竟傅云峥找了这么久,先生一直避而不见,却又突然让景丞丞找到了还真是有点无法理解。 “别这么紧张。”他缓下脚步在她唇上轻抹了一下,“都咬白了。” “景丞丞。”纪茶之紧了紧他的手,十分认真看着他,“如果不能生也没有关系的,我一辈子叫你爸爸,就算别人要赶我走我也不走,也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 他刮了刮她鼻梁,“真是长大了。” 云烟深处,雅院古朴。 一砖一瓦,皆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典型风格。 纪茶之震惊的站在那儿看着景丞丞捻了几根香供到香炉。 山谷里湿气重,这种木结构的房子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到现在,甚至半点陈旧不显,简直不可思议! “过来。”景丞丞朝她招手。 她这才回过神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门。 院子不大,结构却是十分复杂,七拐八拐总算绕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好闻的淡香,有着庙堂的神圣却又不失雅致。 第二百六十七章先生 “先生。” “来了。” 清冷的男声隔着房门传来,有着一种超脱世俗的空灵。 但不管怎么听,这都不像是她想象中白发苍苍老人的该有的声音。 景丞丞握了握她的手,推门进去。 纪茶之留意到这是唯一一次景丞丞没有敲门的时候。 房间里没有灯,带着一种老建筑物特有的暗雅,穿着白色茶服的欣长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在整理面前的药柜,满室奇特芬芳。 纪茶之就着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正好能看到他的手,修长干净,再往上,发丝乌黑。 莫名的,心跳快得厉害。 “婚礼订在年初一,所以赶在年前带她来拜会先生。” 景丞丞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一张请帖,放在那张造型质朴的矮几上,粉嫩嫩的颜色在这一室素色中显得格外挑眼。 “有心了。” 那身影一转过来,她惊愕如木。 这个人…… 天! 思绪瞬间飘回数年前。 “爸,今儿这拍卖会可真是新鲜了,就这么几个人,连拍品手册都没有,合着光靠蒙呢?”纪茶之记不大清自己那时候的确切年纪,但那时的情形却好像烙刻在记忆深处了似的,一触即发,历历在目。 甚至连当时纪百礼脸上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纪百礼抱着双臂,神色中有着罕见的得意,“他们倒是想进来,可惜主办方要求严苛,非佛道教信徒不请,八字儿不合不邀,十九岁以下男性十九岁以上女性都不得入内。” “为什么?” “待会儿的拍品都是佛道教圣物,你说为什么?” “圣物还不是拿来拍了。”她那时候不懂,还颇不以为然,觉得这是主办方搞的噱头。 “你这丫头。”纪百礼语气嗔怪,“此拍非彼拍,今儿个这拍卖会可不是有钱就能拍走的,如果跟这物件无缘,就算你出再多的钱也不会卖给你,如果你有缘分文不取也得给你。” 她仍旧不以为然,甚至还抱了些看笑话的心思,暗自等着看纪百礼所说的有缘无缘人最后怎么把拍品拿走。 不过正如纪百礼所说的,这场拍卖会的每一件拍品都跟佛道教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前面几件她到是没怎么留意,只知道确实有人花了极低的价格就把东西拿走了。 最后一件出来的时候,她才震惊,甚至失控的跑到台前去了,如果不是纪百礼跟主办方想熟,恐怕当时她就被赶出去了。 那是一副保存相当完好的绢帛画像,画中的男子一袭白衣长身而立,出尘如仙,屏幕上的文字资料里只有三个字:秦?xx真人。 确切的说是五个,只是真人前面那两字不知道为什么模糊了,根本无法辨认。 而她之所以失控,是因为她不经意看到那副画里的男人衣袂和发丝在飘! 可是现在,更让她不敢置信的是,这个本该属于两千年前秦朝的人物居然就那么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景丞丞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檀木矮几,四方蒲团,有老茶香烟袅袅,和着窗外小溪潺潺声。 纪茶之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两只眼睛仍旧紧紧的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好像她一移开,他就会瞬间换脸似的。 这是一张多清冷的脸,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仿佛一尊完美的神像,却仍能让人无端感受到真挚的善意,尤其是那双如同苍穹般纯净的琥珀色瞳眸,蕴着无限悲悯与真谛。 与她在画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长得相似的人,但就算是双胞胎也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一模一样的气质。 她觉得她可能看到什么人类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这是先生。” 见她一直盯着人家看,景丞丞竟有些吃味儿起来,语气多了些酸意。 先生的确长得好看,可他也不差吧…… 这蠢丫头。 “我……”纪茶之支支吾吾支支吾吾,一开口竟是,“我见过你!” 景丞丞傻了一下。 倒是先生,仍旧风淡云轻的吊着茶壶给两人斟茶,“我也见过你。” “我看过你的画像,你是秦朝的真人,那副画会动!”她突然像是咬到舌头, 景丞丞手里的药和玉都是先生给的,那玉既然是长生不老药,他怎么就不能自己吃了? “画是我,真人不是我。” 景丞丞大概听明白纪茶之说的,倒也没有十分惊讶,“大概后世之人添的。” 纪茶之傻傻的坐在那儿,仿佛还没从那样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的确,之前只是听说玉的神效,现在见到大活人,简直不敢想! 这人可是从秦朝活到现在! 是秦朝!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胡编呐! “喝茶。”两只白玉茶盏一左一右摆到他们面前。 景丞丞端了茶盏,出于礼节这才开始说明来意。 先生一直无动于衷的听着,既不做声也没有任何反应,始终低头凝着自己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 纪茶之很不安,眼神一直在两人脸上来回飘。 她现在已经非常相信景丞丞话,先生肯定能够救她,但又怕他拒绝,不喑世事的人又怎么可能再插手凡尘俗事。 “别担心。”景丞丞握住她的手,又对先生道:“我可以帮您找到她。” 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先生抬头看他。 “这么多年,您一直盯着同一张画像看,怎么着也能多少反应过来。” 景丞丞轻松的语气让纪茶之安心不少。 “算了,这么多年了。”先生复又垂眸,继续去盯杯中的茶叶,一瞬不瞬。 纪茶之看着,竟莫名心生出怜惜来。 这样一个谪仙般男人,他到底在找谁?又是在等谁? “去拿吧。” “请您相信我。” 景丞丞起身,纪茶之的目光跟随着他看去,那边原本关得严丝合缝的药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抽出来一只,黄铜吊环尚且一晃一晃在抽屉边缘敲打。 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且转向另一侧书桌,将桌上那卷尚未完全收起来的画像取过来,这才去抽屉里拿了一只小盒子。 “药我先带回去,小丫头心不安,得给她一记定心丸,不过我答应您,如果没帮您找到她,我不会动这药。” 纪茶之觉得景丞丞一定是疯了! 那副画怎么也得是唐朝时候的,就这么毫无线索的去找个唐朝时候的人,先生都找不到,他怎么可能找到? 但她不敢说,景丞丞能带她来这儿已经是有心,能许下这样的承诺更是至诚,就算最后真的找不到人,那也只能怪她自己没有子孙缘。 “谁告诉你这是药?” 先生一开口,两人双双一怔。 “那是给孩子的礼物。” 见他又提壶给纪茶之满了盏茶,景丞丞猛地反应过来,恭敬的朝他行了个大礼,“多谢您了,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回去京城的时候,去我书房一趟,说不定会有点帮助。” “好,我明白了。” 景丞丞把自己杯里的茶也让纪茶之喝了,这才领着她离开,没有再做任何逗留。 “景丞丞,你真的又把握找到吗?”回去的路上,纪茶之担心的问。 吃了别人的解药,还拿了给孩子的礼物,如果找不到那岂不是失信于人? “放心吧,先生既然已经有准备在书房,应该会有不少线索,先生就这么一个愿望,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那就好。” “纪茶之。”景丞丞突然一本正经的叫她。 “怎么了?” “上辈子我是你爹,你信不信?” 第二百六十八章重新开始 “……” 景丞丞伸手揪她耳朵,“你那是什么眼神?” “嗷……你松开松开!”纪茶之揉揉被他揪得发烫的耳朵,“我信,我信还不行嘛。” “敷衍。”他抓过她的小手,无端端严肃起来,“纪茶之我必须很郑重的提醒你一件事儿。” “什么?” “以后别那样盯着别的男人看。” “我那是被吓到了好不好。”回想起刚才的事情,纪茶之仍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哪儿哪儿都是不可思议。 更或者,打从一开始,从她一岁时候遇到景丞丞开始就已经是不可思议。 她的从小到大,就剩下俩字儿可以概括了:邪性! 后座上,那幅画卷随着车子的颠簸轻微摆动着。 里面到底是谁,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儿…… 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奇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真的不好,心脏承受不了。 出山谷,气温骤降,白雪飞天,又是一派寒冬腊月的萧条,哪怕繁华如京城也未能幸免。 天气冷归冷,身体里的那种寒意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媚药劲儿还没退完全,裹着大衣竟还觉得燥热得慌。 “景丞丞,我们回来的事情你没跟家里说吧?” 纪茶之解了围巾踮着脚尖挂在他脖子上,长长的垂在衣领两侧,衬着黑色的羊绒大衣颇有几分老上海滩的调调。 不远处,蒋寻恭敬的立在车旁,在偌大的停机坪上看起来显得格外渺小。 景丞丞歪着脑袋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我的意思是,没有怀孕前能不能先不告诉他们?”前阵子为了她不能生育的事闹得鸡飞狗跳,纪茶之只觉得尴尬,一时半会儿的让她再融回去的确也费劲。 “原本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哦。” 他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同学一起叫过来,世纪酒店。” “嗯?” “傻了?”修长的手指微微带了些凉意,轻刮过她鼻梁,“今儿个你生日。” “……”是真的傻了。 景丞丞一走就是十几天,又是死里逃生又是忙着带她找先生,她还以为他忘了,在这样过山车似的悲伤和惊喜中,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 “我……”纪茶之低着头,羞愧难当,“昨天你生日,对不起。” 差点,她就留了遗憾给他做生日礼物了。 景丞丞嗔笑了声“傻”,把手里的画卷和木盒递给蒋寻,捧着她的脸,“一切都回到新,把这一秒之前的事情通通忘掉,还是那句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你到底嫁了个多好的老公。” “知道了。” 她漾了张笑脸,手盘到背后接过蒋寻偷偷递来的戒指,快速戴回左手中指,主动握上他的手。 身体恢复如初,又赶上十八岁生日,可谓是双喜临门。 纪茶之朋友不多,除了夏晨曦,杨枝算一个,许唯一勉强,包厢里热热闹闹全是男人,牌局围了好几桌。 眼瞧着许唯一被四头饿狼强行架到小隔间,纪茶之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把她叫来,坑了人家。 “晨曦呢?还没来?”杨枝因为工作关系,来得最晚,一进门就把礼物递到她手里,“前阵子真的谢谢你了,生日快乐。” “说是晚点来,好像剧组聚餐什么怎么着。” 话音刚落,那边景天谞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只高档的白色皮质礼袋,景霈霖紧随其后。 纪茶之忙站起来,“爸,您来了。” “儿媳妇儿生日能不来?”景霈霖递了个红包过来,又对她身边的杨枝点头笑笑,“小丞也是,怎么还把我跟家里那帮子归为一谈了,如果不是天谞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红包里应该装的是支票类的,薄薄软软的几乎摸不到。 纪茶之笑嘻嘻的谢了声,被景天谞拉到一旁,“小弟媳,你跟小丞是真的和好了吧?不闹离婚了吧?” “不闹了不闹了,丞丞说不离婚,就让七七做个小的,帮忙生个孩子啥的。” 好嘛,那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 “小东西,唯恐天下不乱!”景丞丞走过来在她脑门儿轻敲一记,“我什么时候说让七七做小了?” 景天谞面上一喜。 “最多养个情儿。” 再次垮了下来。 两人可劲儿乐,笑够了,景丞丞这才让蒋寻给苏七七打电话。 “茶子。” 杨枝突然神情严峻的走过来,贴在她耳边低语,纪茶之脸上的笑瞬间僵在嘴角。 “真的假的?” “错不了,我们有同事晚上跟拍他们剧组剧场,他刚才把照片都发我了,确定是晨曦把人打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派出所。” 纪茶之骂了句脏话,拿了手机就往外走,杨枝赶紧跟上去。 上回开迈巴赫是送许唯一回家,小心翼翼,这回不一样,这回是去宰人,一路狂飙,简直气吞山河。 蒋寻的车擦着她,几乎一前一后进的派出所。 纪茶之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猛地一拍脑门儿,掉头往回开。 这种大献殷勤的绝佳机会,她干嘛要跟蒋寻抢,她又不能娶夏晨曦。 等她慢慢悠悠开回世纪酒店,边上突然风驰电闪冲过来一辆车在酒店门口打横停下,刹车、停车、开门,一气呵成。 “嗬,够速度的!”她忍不住赞了一声。 就见蒋寻把副驾驶座上的夏晨曦揪下来,拎小鸡似的往里走。 “你放开我!有病啊你,衣服都扯坏了!” 夏晨曦抡了拳头往他身上砸,疾步的男人突然顿下步伐,“再给我闹一下看看,你要是不愿意过了三少奶奶的生日,现在就跟我回家。” 阴寒的面色瞬间就把她给唬住了! “你凶什么凶!我打人是我的事儿,要你多管什么闲事?叫警察把我抓了不就得了!” “我凶的是你打人的事儿吗?” 一声吼! 把纪茶之这小心肝儿也给吓得颤了颤,拽着杨枝贴在柱子后。 景丞丞说得没错啊,小蒋的脾气果然比他坏多了…… “甭管什么事儿,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儿!”夏晨曦哼了一声要走,被蒋寻一把拽了回去。 “他们这样,没事儿吧?”杨枝有点不放心,探着脑袋要去看,纪茶之赶忙把她拉回来,“放心吧,小蒋又不笨,心里有数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蒋寻低吼一句,“你可以再自甘堕落一点!” 这话可算是点了炮仗了! 晚上聚餐被投资方的人吃豆腐已经够窝火,教训了人后又被对方报警了,明天回剧组还不定怎么样呢!这混球居然还敢说这样的风凉话! 夏晨曦当场就炸毛了,“对,我自甘堕落,我这么自甘堕落你缠着我干嘛?你犯贱吗?” 纪茶之这边听得直捏冷汗,尴尬的看向杨枝,“那什么……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眼瞧着两人进了电梯,她们俩这才从柱子后走出来。 “纪小姐!”熟悉的男声叫住她。 纪茶之回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想了好一会儿。 “我是罗助理,是季总让我来的”对方提醒了一句,把手里的礼盒儿递过去,“季总知道您今天生日,特意让我过来跟您说声生日快乐。” 再听到季节的名字,纪茶之这心里甭提多别扭,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罗助理又追上来,“纪小姐,这是季总的心意,只是单纯的想祝您生日快乐,并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不想要,你回去跟季节说声,别老把时间都放在搞小动作上,免得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第二百六十九章醋缸子 包厢里,一尊石膏雕像跪在正中央,白色的膏体因为长期风吹日晒已经呈现出一种肮脏的黑灰色,斑斑驳驳的,像是爬了大片大片的小虫,透着股阴森之气。 牌局已经终止,满屋子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有景丞丞一人还坐在牌桌前拿着扑克叠金字塔,垒得老高。 纪茶之推门进去的时候差点没吓到,直到闻到空气中那股隐隐的腐臭味才想起来这原来是跪在景天祯墓前的东西,太阳穴顿时猛抽! 这玩意儿不是席雯雯和钟颖…… 怎么搬到这儿来了? “回来了。”看到自家小东西,景三少爷立马吹了面前的金字塔,起身朝她走去。 风淡云轻,显然没有把眼前这玩意儿放在心上。 “这是你们拿来的?”她凑过去东看西看,景丞丞拎着她衣领把她揪起来,“缺心眼儿不是?” 她哼了一声,赶紧躲到景霈霖身后去了,“爸,丞丞凶我。” “爸待会儿帮你凶回来。”景霈霖正欲伸手揉她脑袋,却被景丞丞一把拽了回去,抱到怀里,“你再敢躲到别的男人哪儿去试试。” “……”他是别的男人吗? “醋缸子。”萧凌陌白了他一眼,拉开大门去催,“人呢人呢,不是让安排推车过来吗?这慢的,爬去的?” 声未落,一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撞着人群径直冲到那尊石膏像前,当场也跪了下去,把那石膏像抱在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的,也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 “他妈的谁啊!疯疯癫癫的什么地儿敢闯!” 萧凌陌骂骂咧咧的走到那女人身边,那女人一抬头,他傻眼了。 不止是他,全包厢的人都傻眼了。 这不是一直呆在精神病院里的席平君吗? 怎么跑这儿哭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叫人过来清理。”景丞丞把纪茶之藏到身后,面上终于有了些不耐烦。 纪茶之好奇,探头探脑的从他胳膊贴腰那小小缝隙里往外张望,他背过手把她摁到自己背上贴着,“老实点儿,别老往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上看。”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雯雯!是你!” 没等保安进来,席平君突然猛地扑向离得最近的景霈霖,景霈霖不打女人,可也没道理站在那儿等着她来打,当下往边上一闪,席平君扑了个空,气急败坏的她索性一把揪住边上杨枝的头发,恶狠狠的将人往石膏像前拽。 “我叫你勾引我老公!叫你勾引我老公!” 显然,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捉奸”景霈霖那一瞬,把杨枝也当成那七个女人其中之一了。 疯子力气大,杨枝当下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两手拼命护着自己头皮。 “够了!你这疯婆娘!” 景霈霖猛地扣住席平君手腕,席平君吃痛,这才松了手,还没来得及再次扑上去,人已经被前来的保安给摁住。 纪茶之要过去看杨枝,景丞丞不肯,好在景霈霖快速将杨枝挡在身后,她这才放心下来。 “到底是疯没疯啊?”她踩着椅子三两下攀到景丞丞背上,攀着他脖子,两腿骑马似的夹在他腰侧。 疯了居然还能惦记着情情爱爱,这得是有多在乎景霈霖? 景丞丞在她屁股上打了打,目光玩味儿的掠过自家父亲与那叫杨枝的小妞,“这个我没经验。” “放开我!我不是疯婆娘!我才不疯,我不是疯子……” 被保安摁住的席平君挣脱不得,拼命蹬着双腿,只听到“啪”一声,跪着的石膏像被她踹翻在地,当场四分五裂。 浓郁的腐肉味顿时像在空气中炸裂了似的,四下飘散开来! “呕!” 纪茶之忍不住趴在景丞丞肩头干呕起来,目光顺着臭源往去,大大小小的碎石膏堆里,一具女尸被裹在类似塑料的透明膜中,许是因为密封和药物关系,尸体并没有腐烂得彻底,坑坑洼洼的东一块西一块,皮肤呈现出腐朽的黑红色…… “呕——” 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快速从景丞丞背上爬下来,跪趴在一旁的垃圾桶前,一阵翻江倒海。 不知道真相的一看到女尸那张脸,纷纷变了脸色,当初他们一块儿去拜祭的景天祯,真没想到这石膏像里会藏着席雯雯的尸体! “凌陌和小蒋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去,爸你帮茶茶把她同学送回学校。” 景丞丞快速解掉袖扣,将衬衣袖子挽起,从桌上拿了条热毛巾过去,一边给纪茶之顺背一边给她擦嘴。 “老子不要。”萧凌陌气鼓恼胀的往沙发上一仰,“凭什么他们都走了,老子就要留这儿,这恶心巴拉的老子今年的饭还吃不吃了?” “这不是你的酒店?”他跟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先叫人把这俩都弄山上去,你要是不嫌晦气你就继续挺尸。” “小蒋,打电话叫温暖过来,这都什么破手艺,人都烂了。” “是。”蒋寻把看热闹的夏晨曦拽到一边,“别靠那么近,都是病菌。” 没等他打完电话,外面酒店经理急赤白脸的冲进来,“萧少,刚才有辆面包车上丢了具女尸下来,正好横在咱们大门口,好多客人都看到了,这会儿市公安局都来了,贾局长亲自带的队!” “他娘的!”萧凌陌一脚蹬开面前的茶几,“找晦气找到老子这儿来了!你去告诉老贾,那是充气娃娃,让他把尸体直接给我拉火葬场。” 席平君虽然被人捆起来,嘴里塞了毛巾说不了话,可那瞪得通红的眼睛却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恨意,夹杂着近乎变态的狂喜。 “不用了。”景丞丞把纪茶之扶起来,随意将手里的毛巾往桌上一砸,“叫他们上来,连带着楼上这俩一块儿带回去,杀人藏尸还有没有王法了?” “景三,摁下吧,这可是席……到时候你外公知道了不好收拾。”萧凌陌拉住他。 “为了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死人跟我翻脸?闲的?放心大胆的叫他们去查,查清楚。到底是那小日本儿还是那大老虎,老子总得知道自己是八!路还是武松。” 景丞丞拿了大衣给纪茶之披上,“先回家休息,嗯?我这儿稍微处理一下就回去陪你。” 又对夏晨曦道:“你先陪茶茶回懒园,叫保镖路上盯紧点儿。” 夏晨曦刚要陪着纪茶之走,又被他叫住,“明儿个起别再去星工场,中正旗下有的是娱乐公司,实在不愿意恒韵也行,违约金让小蒋先垫着,回头你再肉偿也成卖身也成。” 肉偿…… 卖身…… 夏晨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俩词儿有什么本质差别? 合着横竖她都得陪,睡就是了! “潜规则!”她讽了一句,揪着纪茶之的两角辫把她弄走。 景丞丞追出去,一毛巾飞过去盖在她脸上,“你再敢欺负她试试,老子立马让小蒋娶了你!” “……”蒋寻无语。 嫁给他有这么可怕吗? “晨曦,你说杨枝不会有事儿吧,叫她来参加生日宴却害她被席平君揪掉一把头发。”一想到刚才席平君手里那撮头发,纪茶之这头皮就阵阵发麻。 “你可别想去学校找她,三少说了让你回懒园。”夏晨曦掏出手机,拨了杨枝电话,递给她,“三少让你公公送的她,应该没事,你公公挺仔细的,如果有问题他会送她去医院的,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这儿问问吧。”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没人接。 第二百七十章想为你包一座钻石矿 “喂,你好。” 正准备挂电话的纪茶之突然听到景霈霖的声音从杨枝的手机里传来,还特意扫了眼手机屏幕,以为夏晨曦打错电话了。 可是上面存的千真万确就是杨枝的名字。 “爸?怎么是您?杨枝呢?”她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夏晨曦。 好吧…… 多亏景三少爷孜孜不倦的“教导”,这丫头本能的想歪了。 “是茶茶啊。”听到是纪茶之,景霈霖的语气更显亲切,“杨枝头皮被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上药,我这就把手机拿过去给她。” “这样啊,那就让她先上药吧,我晚点再给她打。” “好,那我待会儿跟她说声。” 景霈霖收了电话,杨枝正好捂着脑袋从门诊出来。 “怎么样?头还晕吗? “没事,给您添麻烦了。”她接过他帮拎的包,仍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有礼有节却有带着淡淡的疏离。 其实刚才那疯女人跟景霈霖的关系已经非常明显,她不过是无辜躺枪,就算要怪责景霈霖也不是没有道理。 景霈霖觉得这姑娘真的很有意思,看破不说破并且一点都不刻意做作。 “应该是我说声抱歉才是,毕竟你是在茶茶的生日宴上被伤到的。”他无意识的,避开了他跟席平君之间的关系。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嗯,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梯口走,杨枝刻意比他慢了两步,并且始终保持着这样的步伐不急不缓的跟在他身后,不至于太亲近,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杨枝不善言谈,景霈霖也不是个能聊的主儿,车门一关,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两人一个是纪茶之的同学一个是纪茶之的公公,却被人指有不正当关系,再无稽也多少叫人别扭。 “你记一下我的号码,如果擦完这两天的药还有头疼或者什么其他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杨枝正想说不用了,景霈霖已经把手机递过来。 这是一个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许是因为职业关系,温和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容置喙。 她只能接过来,把他的号码存到自己手机里,无意中触到通话记录时,怔了一下。 夏晨曦刚才给她打电话了? 显示的是已接,谁接的? 纪茶之的公公? 杨枝下意识的别过脸去看他。 景霈霖正在专注开车,他看上去十分年轻,时光对他很优待,没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岁月痕迹,举手投足里皆是岁月累积沉淀后的魅力。 她悄无声息的收回视线,往三人群里发微信报了个平安。 景丞丞回来的时候,纪茶之差不多已经趴在沙发上睡过去,听到院外有轻微的汽车动静,忙爬起来裹着大披肩往外跑。 “景丞丞!你回来了。”双手一勾,整个人攀到他身上,像个大马猴似的挂着。 “想我了?”景丞丞揉揉她脑袋,把外套丢给小吴,“晚上放你假,明儿下午再过来。” 小吴道了声谢,很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姓夏的呢?溜了?” “嗯。”纪茶之想想,又告诉他,“她说她要回去想想,具体时间不一定,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三五年。” “垂死挣扎。”景丞丞把她抱回房,“先跟你打个招呼,别借钱给她,记住了吗?” “知道了。”怎么着也不能拆小蒋的台! “你在这儿玩会儿,我去下书房,很快就回来。” 纪茶之看了眼墙角的落地钟,差一刻钟就是十二点,“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那可不行,这是头等大事儿。”他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又叮嘱了句,“老实呆这儿等我。” “哦。” 纪茶之蛮担心,晚上的事情实在有够诡异,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季节干下的事儿,毕竟在他回国前一直相安无事这么久。 一想到季节一手给她递礼物一手又往景丞丞身上捅刀子她就不安,不耻的同时又觉得可怕。 落地钟轻轻摇摆,发出些几不可闻的哒哒声,催人入眠。 纪茶之坐在沙发上等了几分钟就觉得有些昏昏入睡,正准备眯上眼,就听见房门口传来点声响,一股热腾腾的香气远远飘来。 “生日快乐。” “嗯?” 她茫然坐起来,却见景丞丞端着一大碗面条在她身边坐下。 “今年的生日是过不成了,长寿面一碗先吃着,明年一定给你好好过。”他卷了一筷面条,吹凉,送到她嘴边,“啊——” 纪茶之木讷的跟着他的声音张嘴,嘴里嚼着他喂进来的面,眼眶却被碗里的热气蒸得老烫老烫。 她丝毫不怀疑景丞丞赶在这最后的十来分钟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做这碗长寿面,可是她却连他的生日都没记住过。 “哭什么,不够咸呐?眼泪都掉碗里了。”景丞丞伸手在她眼角揩了揩,一只手把她搂到怀里,“怎么就有这么傻的丫头,一碗面条就哭了,明儿个别人给你两碗面条不是就把你拐跑了?可愁死我了。” “不会不会。”纪茶之忙抬头,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别人给我面条我也不要,如果是你,一碗面条就够了。” 一枚熠熠生辉的大钻戒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我们家小东西。” 她又哭又笑,朝他晃晃左手,“我已经有钻戒了。” 俊脸凑过来,趁机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想为你包一座钻石矿。” 隔天夏晨曦拿着纪茶之的鸽子蛋对着太阳晃的时候,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啧啧着,“还是三少套路深啊,这要是谁能给我包一座钻石矿,我立马以身相许!”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就是差别,他姓蒋的死乞白赖的缠着她也没见得他送过这么大的钻石戒指给她呀! 这么有钱连违约金都要她肉偿! 纪茶之立马拿起手机给蒋寻发微信,嘴里嚼着块泡泡糖模糊不清道:“小蒋只是比较老实,不会那些花花肠子的事情,再说了,他要是给你估计你又该说人家拿钱砸你了。” “谁要他送!这种东西当然要喜欢的人送!” “你不喜欢他?” “当然!” 夏晨曦的义正言辞让纪茶之莫名想起也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这么一句话:女人就是矫情,明明喜欢得要死,嘴上偏偏说讨厌;还有明明在生气,问她怎么回事,非得说没事,你要真以为没事儿,她丫就能在闺蜜面前给你编几十个不带重样的故事,反手甩你一煤气罐外加一句分手。 好像蛮有道理。 “我上回吃饱了撑的时候问他:我跟初恋同时掉到海里你先救谁?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 “嗯?” “他说海上有专业的救援队!”夏晨曦歪着脑袋问她,“你觉得这样的人能喜欢吗?” “……”没毛病。 纪茶之无奈摊手,这的确很小蒋。 “姓夏的,过来过来。”景丞丞站在书房门口朝她招手。 夏晨曦赶忙屁颠儿屁颠儿的过去,“三少我问您个事儿呗。” “嗯?” “如果茶茶跟您初恋同时掉到水里您先救谁?” 景丞丞不假思索,“我的初恋就是她,而且我也不会让她有掉到海里的机会。” “看到了吧,什么叫做标准答案。” 夏晨曦朝纪茶之耸耸肩,后者哭笑不得。 “忘了个事儿。”景丞丞丢了只黑色的首饰盒过去,“拿着。” 夏晨曦反手接住,“什么?” 纪茶之莫名觉得盒子眼熟,凑过去一看,里面装着的居然是那天她看到景丞丞往苏七七脖子上戴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干什么?”夏晨曦双手抱到自己胸前,“我可不是什么重色轻友的人!” “想得美。”景丞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你这前坪后板的,我得多跟自己过不去?这是小蒋送你的,这几天他不是忙着世纪酒店那事儿嘛,没空找你,特意托我转交。” 他说话间,又递了一份厚厚的合约过来,“这是恒韵的签约合同,赶紧把字儿签一签,明儿就去那儿找温暖。” “干嘛这么着急……我那边还没解约呢。”夏晨曦把项链连盒子一起递过来,“这个我不要。” “真不要?这项链卖一卖怎么着也能把违约金还个七七八八,如果你不要……” “要!谁说我不要!” 一听说这项链值这么多钱,她立马又抢回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开始做起白日大美梦。 啧啧。 把这项链卖一卖,到时候还给蒋寻,既能摆脱了星工场又能打发蒋寻。 三少就是三少,爱屋及乌的大好人呐! 趁着夏晨曦签字的空隙,纪茶之把景丞丞拉到一边问他,“这项链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上回看到你给苏七七戴来着。” “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抽风呢。”景丞丞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这项链是二哥让我代送给苏家那丫头的,不过人没收,我让小蒋拿去还给二哥,二哥又退回来非让我送给那丫头,所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 “送给晨曦了?” 景三少爷笑眯眯的点头,“据我多年经验,苏家那丫头不至于对二哥一点感觉没有。” “……”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纪茶之同情的往夏晨曦那边看去,这傻姑娘还乐呵呢,苏七七多可怕啊,以后这俩一个公司里呆着,估计得热闹了,还有随时可能抓狂的小蒋…… 第二百七十一章冤家路窄 ——人之一生,如负重远行,不可急于求成。 男人半眯着眼端跪于家训前,面色冷峻,下颌骨线条分明,绣着樱花家纹的黑色和服显得格外肃穆。 案上香烟袅袅。 “季总。” “进。” 日式推门被人轻轻拉开,发生一声沙哑的摩擦声。 罗助理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季节脸上的表情,掂量道:“季总,刚才恒韵的律师代表过来谈夏小姐解约的事情。” “嗯。” 季节站起身,走到窗边立下,一股寒风夹着雪花吹进来,使得他面色更寒。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罗助理回来时传达的话,那句“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像是往他心口上抡了一闷锤。 他对她的好,从来都是被她踩在脚底。 罗助理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这“嗯”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让她走吧。”那丫头算是彻底跟他撕破脸了,夏晨曦留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是。” 寒风吹得人浑身发抖,罗助理不声不响的往边上躲了躲,“周先生那儿明确指示,希望您能妥善处理世纪酒店的事,别让他身上溅了脏水,暂时他还不打算跟景家撕破脸。” 政界的新党旧派之争,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很多事情看似已经如火如荼,其实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跟周克胜正好能“相互帮助”。 季节微微一沉思,“景家不是有个三小姐还在国外晾着?安排下都推到她头上去,如果能让她再跟着添些乱那是最好不过,记得一定要把事情搞大,甭管真假席雯雯反正俩都死了,要让席家那边怒不可遏!” “好,我明白了。” “这几天我要回日本一趟,公司的事情你照料着,米娜那儿丢个离婚协议给她,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妥当。” 罗助理又应了声是。 临出门前,季节回头又看了眼墙上供着的家训,暗了暗眸。 到底是他太着急…… “三少,半小时前内田宥搭乘的飞机已经抵达东京,咱们能过个消停的年。” 蒋寻刚把门关上,纪茶之立马推门进去,“景丞丞,我也想去恒韵,我给晨曦当助理好不好?” 蒋寻和书桌后的男人相视一笑,面上纷纷露出诡异而统一的表情。 就这懒货? 每天非睡到中午不起床,半夜没人催就不睡觉的懒货,居然还想去上班? 怕是给温暖添乱去的吧! “之前是谁在哪儿嚷嚷着要上大学要好好毕业的?怎么,你的毅力这就到此结束了?” 景三少爷好笑的朝她招手,纪茶之隔着书桌凑过去,一脸讨好,“这都已经放寒假了,就当是兼职也好呗,等开学了我再去学校。” 蒋寻差点就想说,之前还开着学呢也没见您去过几天学校…… “姓夏的怂恿你的?” “没呢。” “不老实,不许去。”景丞丞伸手在桌上叩叩,示意蒋寻,“继续。” “是……” 蒋寻还没来得及开口,纪茶之已经绕到他背后跳起来挂到他脖子上,捂着他的嘴,小眼神满是哀怨,“景丞丞,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家里,你这样还不如小蒋呢,小蒋可比你开明多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只好跟小蒋回家了,明天跟他去中正上班。” 三少奶奶,您别坑我,您可千万别坑我! 蒋寻欲哭无泪,冷硬的俊脸上罕见的露出些挫败来。 他是懵了,彻底懵逼了,尤其是感受到景丞丞杀气腾腾的目光后,满脑子就一句话:哪个混蛋给她支的招儿! 想把她甩下来把,不敢,不把她甩下来吧,他肯定活得不会太痛快,只能在她手心儿底下拼命用“唔唔”声向景丞丞解释。 三少呐,这可不能怪我,你们家这东西她坑我! “你先放开小蒋。” 景三少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那双捂着蒋寻嘴上的手,他一站起来,纪茶之索性顺杆爬到蒋寻背上去了,平时爬习惯了,那动作利落的,跟猴儿似的,挑衅的凝着他。 “我不要,你必须答应我。”她腾出一只手在蒋寻肩上拍拍,“你快点帮我说啊,不然我就跟你回家!让晨曦嫌弃死你,再也不要你了!” 个小东西,居然还学会胁迫人了! “唔——”蒋寻被她气得直瞪眼。 想让我说话,您倒是先撒手呀! 您要是再挂下去,只怕没等夏晨曦嫌弃,三少先把我给收拾了! “要不了多久就过年了,甭管怎么样也得等年过了再说,不信你去问问姓夏的,她肯定也不会没过年就往公司跑。” 景丞丞一开口,蒋寻直点头。 “那你同意了?” “能不同意?”景丞丞小心翼翼的挨过去,一把把她从蒋寻背上拽下来,“不过什么助理的就算了,你要是真想去那儿凑热闹就跟在温暖身边,也好有个人照料着。” “成交。”纪茶之得意的笑着。 夏晨曦这招真管用,反正她不管在哪个岗位都一样,她还是可以去片场找晨曦!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要是再敢跟小蒋或者别的男人这样闹腾,别说这个寒假,以后所有的假期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不会不会,保证不会。”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去找晨曦,她说下午去车展。” “三少奶奶。”蒋寻叫住她,从口袋里摸了只戒指盒出来,“这个麻烦您帮我交给她。” 纪茶之斜睨着他,“干什么?你真的要跟晨曦分道扬镳?” “……”摇头。 “没有你不会自己送?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说老死不相往来让我帮你开口呢!” 嗬! 冷嘲热讽外加一记白眼,走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夏晨曦听了纪茶之的转述笑得前仰后伏,其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大笑姑婆模样愈发撑得车展上的车模矜持冷艳,她手上牵着的那只藏獒配合着只直吐舌头,哈哈哈的喘着热气。 “您好,车展有规定动物不得入内。” 车展工作人员没好脸色的把两人拦下,挺年轻一小美女,那脸拉得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两眼睛上下上下的大量两人,就差没在脸上赤果果的写上:买不起别进来! 纪茶之在车展中心扫了一圈,最后定位到一抱着贵妇人的贵妇身上,冲那几百万小美女指指,“那女的我刚才看着她进来的,你怎么不去拦着她去?” “不好意思,那位我们的VIP客户,有特权。” “不就一破宝马吗?也有什么VIP客户?” “瞧您这话说的,有多少人想要这破宝马还不买不起呢!”几百万小美女不耐烦的朝两人甩甩手,“看样子就知道你们俩不是来买车的主儿,别牵个狗在这儿挡道,吓到我们的贵宾怎么办?” 夏晨曦被她这话点了火,将狗链子往纪茶之手里一塞,撸起俩袖子,“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到车展不来买车难不成是来买你?买你也成,你说说你多少钱一晚上!” “你!” “哟,这不是未来的大明星嘛!” 两人一回头,就见童羽戴着一副墨镜跟个鬼似的站在她们身后,黑色宽檐帽斜斜的压在头上,那双大红唇娇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主人最近有多么春风得意。 童羽最近很火,满大街都是她的广告,一连接拍了好几部电视电影,档期都要排到后年去了,尤其听说好像傍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更是横得不得了,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叫声童姐。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第二百七十二章给你爸爸打电话吧 “鞋倒是好鞋,不过我觉得还是那双玻璃鞋更适合你,灰姑娘。”夏晨曦低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脚上的吉米周细高跟。 童羽对玻璃靴子那事有阴影,腿不自觉的软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傲气的昂着脑袋指指那位几百万小美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两人一狗弄出去!回头把人咬了怎么办?” “听到没,赶紧走,免得我找人撵你们!” “我们也是来买车的,凭什么要走?”纪茶之指向不远处那辆白色敞篷轿跑,“我就要它了。” 夏晨曦冲那鼻孔朝天的几百万小美女摇头晃脑,“怎么样,这下我们俩算不算VIP?能不能带狗了?” 几百万小美女一听,乐了,“那车最少二百万打底,您二位确定?” “嗯,要了。”纪茶之耸耸夏晨曦胳膊,“去,去付款,买给她看。” “……” “干嘛站着不动?” 夏晨曦错愕的指着自己鼻尖,“你……让我买?” “不然呢?我又没钱的。”纪茶之把上下几口袋全翻出来,空空如也。 嗯,纪同学在景三少爷的悉心教导下,总算养成了出门不带钱不带钱包的好习惯。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怎么样二位?商量好了谁付款吗?”几百万小美女反倒不急不缓起来,站在那儿戏谑的打量着两人,“这车现货可就只有这么一辆,要是错过今天就要预定了哦。” 涂抹了大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伸过来,两指间夹着一张黑卡,“这车我要了。” “好的,您这边请。” 童羽打两人身边经过,轻挑了她们一眼,“买不起装什么?真以为嫁给小白脸就能当大款使了?” “你骂谁小白脸?”纪茶之拦住她。 “你说我骂谁?我告诉你,上回的事儿我都给你记着!” 几百万小美女怕纪茶之跟童羽争吵黄了她的提成,没好气的朝她甩甩手,“去去去,边儿去!” “我们先看上的。”纪茶之拦住她,从夏晨曦包里摸钱包,“快点,你不买就被别人买走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我不要!”夏晨曦护着钱包死活不肯撒手。 错过就错过吧,她压根儿也没想要啊…… 去季节那儿白忙活这么久,还欠了蒋寻一大笔违约金,虽然是从景三少爷那儿得了不少好处,可买得起跟舍得买那是另一回事儿,她犯不着把全部家当都拿去跟童羽怄气吧! 两人一抢二抢,纪茶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撒了手,原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的骨头突然间弓起腰来,猛地朝童羽扑去,粗壮的狗爪子用力一挠,童羽脸上的墨镜拍飞,那标致的巴掌脸上顿时被绕出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从右侧额头一直拉到下巴处。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叫,附近的看车的人群迅速散离。 “嘶——” 纪茶之神经骤然一抽,替她疼了一下。 眼瞧着那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工作人员以赛过牙买加飞人博尔特的速度消失,她这才曼斯条理的从地上把骨头的铁链子重新捡起来,忐忑的问夏晨曦,“你说……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人会相信?”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会。”夏晨曦指着那边快速跑来的十来名握着警棍的保安,“不过你充分验证了‘不叫的狗会咬人’这个说法,好了,给你爸爸打电话吧。” “你觉得景丞丞知道了,他还会让我再去恒韵上班吗?” 纪茶之扫了眼将两人团团围住的保安们,低头去看已经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童羽。 人一多,骨头也开始烦躁起来,压着腰气急败坏的开始龇牙咧嘴,吓得保安们连连后退,“你们俩牵好狗,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完了,老子这回可能要靠这个走红了。”夏晨曦躲到纪茶之身后,把脑袋埋得老底老底。 不远处乌压压一圈人,估计是认出童羽来了,纷纷那种手机拍照片拍视频。 纪茶之正准备摸手机给景丞丞打电话,外面救护车警车齐作响,好几个警察拿着盾牌跑进来,带头的那位手里还握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躁动的骨头。 “你们俩,现在把狗牵到外面的铁笼里去,不然我们只能击毙它!” “干嘛呢这是!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你们居然舍得击毙它?” 男人的声音很是熟悉,纪茶之和夏晨曦双双一怔,欣喜回头,“陆天维!怎么是你!” “收到喜帖了不得早点回来?”陆天维阔绰的丢了张信用卡到纪茶之怀里,“你们今天看中什么都算我的,这些碍眼的我先帮你们打发了。” 闹了这么一出,还有心情买车那就怪了。 陆天维在京城人面还算广,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妥当。 “得亏三少有先见之明,知道晨曦带着茶子出门儿准保惹祸,不然我都不能够英雄救美。” 一段时间没见,他看上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屌样子,坐在车里侃侃而谈。 “美倒是有俩,英雄就算了。” 夏晨曦提心吊胆的来回刷新微博,终于在刷到一条来自童羽官微的艾特后,绝望的抱着纪茶之,“完了完了,老子这回真的完了!” 纪茶之接过来一看。 公开谴责呐! 还配了童羽伤痕累累的九宫格! 稍后还有律师函什么的…… 一个刚出道还没上道的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女演员,居然放狗抓伤了一线女星的脸! 光是私信和评论就就差点没把夏晨曦的手机轮番轰炸了!转发量跟粉丝数一路狂飙,原本只有十几万的粉丝,还是原先的经纪人花钱买的,这一下子窜上了几十万,全都是赶来盯着她动态方便骂她的! 没一会儿,夏晨曦跟原东家“星工场”解约的事以及前两天她打人进派出所的事也都被抛出来。 光是从车展回懒园这短短一段路,夏晨曦就来回坐了好几趟过山车。 “景丞丞!”纪茶之下车,飞奔进门,“完了,晨曦被我害死了!” 景三少爷微微蹙眉,“死了?怎么死的?” “……”会不会聊天! “不是,骨头不小心把童羽的脸挠破相了,然后晨曦成了她的粉丝讨伐的对象,现在怎么办呐?网上骂的好难听!” “那是骨头害的她,跟你没关系。” “可是当时是我牵着骨头的,然后我不小心松了它的链子,但因为晨曦是公众人物,所以她就成了抢靶子。” 纪茶之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全是黑粉。” 景丞丞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继续拿起书来翻,“你都说了她是公众人物,既然已经入了这行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被黑这种事情以后会成为家常便饭,想要承受赞美先得接受诋毁嘛,正常。” “那还不如不干了。” “我偏不!老子入了这行就坚决不退出,她童羽有本事把老子给封杀了!” “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儿,要上狼牙山呢这是?给温暖打电话,她会看着处理。”景丞丞牵着纪茶之,“我们得去大院儿一趟。” “干什么?” “阿尧要订婚了,晚上跟对方家一起吃饭,小姑姑让咱们一起。” 纪茶之不是太想去,但看在景婉云的面子上也只能去了,景家这几个姑姑她是最偏帮着她的。 也好,庄尧一订婚,许唯一重获自由的机会就又大了一分。 然而情况,并没有纪茶之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当她一进景家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唯一…… 第二百七十三章我第一次当别人老公 “许老师,你怎么在这里?”纪茶之四下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景家人,赶紧把她拉起来,“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许唯一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可阿尧叫我在这里等他。” “尧表哥叫你来的?” “嗯。” 纪茶之皱了皱眉。 这庄尧是怎么想? 别说许唯一还跟其他三人有着暧昧关系,就是清清白白一良家妇女景家也不定能瞧上她,更何况庄尧订婚在即,景老爷子和景婉云都不会由着他们俩把婚事搞砸。 “勇气可嘉。”景丞丞嗤笑了声,对纪茶之道:“由他们折腾去,反正看热闹的向来不嫌事儿大。” “可……” “这美女是?”陆天维凑过来。 “是什么也不是你的,走着,趁着还没热闹起来,咱们去偏厅搓几把。”景丞丞揪着两人往偏厅棋牌室走。 总的来说,这祖宗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劣性在的。 最主要的是,不能让一家子人老把注意力都盯到他们家闺女身上,得有个人转移转移,也好让她放松下来,毕竟这要不了多久就该举行婚礼了,免得到时候尴尬。 四人麻将,三人只能地主。 纪茶之尤其喜欢斗地主,平时一有空就抓着手机跟夏晨曦和杨枝斗,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景丞丞玩,自然输得很惨…… “不玩了,你们俩老记牌。” 她愤愤将牌往牌桌上一甩,外面突然噼里啪啦一阵。 “可以啊茶子,隔山打牛!” 纪茶之脸色一白,赶忙跑出去。 果然,客厅里茶盏碎了一地。 唯一庆幸的是景老爷子不在。 “胡闹!你别以为你们几个之间那点腌臜事儿我不知道,在外面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给我领回家来!娶她?是你一个人娶还是你们四个一起娶?”景婉云抬手就给了庄尧一巴掌,“你如果想把景家和庄家的面子一块儿搁地上踩,你尽管再作!” 一番话,把许唯一给搞懵了。 她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不……不是的……我不是为结婚的事情跟阿尧来的,你们误会了。” 庄尧是强把她拽来的,而后就把她丢在客厅里让她等着,别的什么都没交代,景婉云和庄尧突然这么说,许唯一有些难以消化。 “小姑姑。”纪茶之正准备过去,却被景丞丞拉住,“上回你劝过她,是她自己不愿意断,没什么好同情的,总得经历了才能想明白。” “当时是不是您说的,我想娶谁都行?”庄尧一把抓住许唯一手,信誓旦旦,“我今儿个把人给您带回来了,您要是不同意,咱们就等人来齐了一起说清楚!” 庄尧等谁? 等景婉云给他安排的未婚妻一家子。 景婉云气得手直抖,“对,我说的,我今儿个也还是这句话,你想娶谁都行,就她不行,你也别说我不开明,你娶她,回头孩子生下来是叫你爹还是叫其他几个做爹?” 许唯一的脸白了又白,向来柔软的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甩手庄尧的手,朝景婉云鞠了个躬,“抱歉打扰了。” “许老师!” 纪茶之叫她,可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纪茶之看到的许唯一最有骨气的一次,却也是最让人觉得心酸的一次。 庄尧要追,被警卫员拦着。 没一会儿,他的订婚对象家到来,景家气氛还是一派祥和,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在餐桌上把订婚事宜事无巨细的商量,各种各样的意见安排就跟潮水似的往外涌。 纪茶之突然觉得心慌。 她跟景丞丞的婚礼上至酒席下至喜帖,全都是景丞丞一个人安排的,她从头到尾也没掺和过,所以压根儿没有即将要走红地毯的觉悟。 这会儿听他们聊得这么热闹,好端端把她给弄紧张起来。 就婚礼前这俩月就已经出了这么多事儿了,这要是婚礼当天…… 她要成为景丞丞的妻子,身份公开,各种各样的麻烦,形形色色的人…… 她又莫名恐慌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个什么劲儿,一个劲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有景丞丞在,一切有他在不要担心,他会安排好,不会有任何麻烦找上她,不会有任何女人找上她。 “啪嗒”一声,筷子掉在地上。 “小丞也是,怎么让茶丫头自己吃饭。”景老爷子扭头吩咐老管家,“我上午钓的鱼呢?不是让你给茶丫头炖汤?你自己吃了?” 老管家弯弯腰,“刚厨子还叫我来着,我这就去端。” 纪茶之知道景老爷子被上回景丞丞出走的事儿吓得够呛,迫于无奈也只能主动抛出橄榄枝,可就算是人家迫于无奈,她也只能笑嘻嘻的接着,谁让人家是景丞丞的爷爷,景家的大家长。 哪怕他说要给她老公纳小,让她滚蛋,她也得受着。 她抬头想对景老爷子道谢,却无意中瞥见墙角立着的那只红釉观音尊,脑子里那根弦猛地一绷,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一桌子被她吓了一跳。 “不舒服吗?还是不喜欢这儿想回家了?”景丞丞关切的问她。 纪茶之摇头,再也不敢往景老爷子方向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端端的看到红色就有觉得紧张仓皇,手心儿了憋得全是汗。 “肯定是被爷爷吓到了,爷爷当初都要把人赶出去了。”景天谞讽了句。 之前景老爷子擅自做主要让景丞丞娶苏七七这事他可还没缓过来。 家里的都知道景老爷子理亏,谁也没帮腔,纪茶之怕气氛尴尬,只能说自己想去洗手间。 她起身,景天谞追出来。 “小侄女儿!二哥有事儿跟你商量。” “怎么了?” “帮二哥个忙吧。” “你说。” 景天谞腼腆的笑着,“听温暖说你过了年要去恒韵上班,到时候你就跟七七一个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停的眨眼,一副你懂的。 “还不一定呢,如果丞丞不同意就没戏。” “这个没关系,我一定帮你劝服他!”景天谞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不过作为条件你必须帮我看着七七,万一有什么动静要及时告诉我。” 这是……间谍? 也不是那么老实巴交的嘛! 纪茶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干嘛不去找温暖,她跟苏七七是好朋友,我再近水楼台也没她近。” “那也得她肯帮我,反正这事儿二哥就拜托你了,二哥的终身幸福都拜托你了,再说当时可是你给爷爷提供的七七,你得负责。” “……”这算讹人吗? 纪茶之一转身,就见佣人端着一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从二楼下来,顿时跑得鸡飞狗跳。 景丞丞很不安的把她领回家,叫小吴暂时把家里所有的红色物件都收起来,收不起来的就用布罩遮住。 “早知道刚才就不带你回去了。” “我没事,就是看到红色有点眼晕。”纪茶之划拉的手机翻微博,上面骂战才刚升级。 沈经纪正式以夏晨曦经纪人的身份公开回复,并且招募了一大帮水军支持,估计是想趁热把夏晨曦推出去。 甭管褒还是贬,能上头条才是王道。 “真的只是看到红色眼晕?”景丞丞拿走她的手机,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双手,“会不会有点害怕?毕竟过了年你也才刚满十八。” “怎么会?很多人比我小都结婚当妈了,再说我们早就扯证了,只是补办婚礼而已,你别多想。” “其实我也很不安,不想给你任何压力,可又迫不及待想跟你举行婚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我踏实。”景丞丞把她抱在怀里,罕见的露出怯意,“我第一次当别人老公,没有经验,你多多包容。”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 可是,又好甜蜜。 第二百七十四章婚礼前夕 事实上,景丞丞的安慰在纪茶之这儿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的恐慌并没有减少半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迟变得越来越变本加厉,尤其临近年关,外面路上偶有小孩子玩鞭炮,或者隔壁谁家门上开始挂了大灯笼啥的。 心理影响身体,好端端的,就得了重感冒。 夏晨曦说她是故意病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逃避随之将来的婚礼,因为她从温暖那儿听说了一个比较确切的名词“婚前恐惧症”。 电视新闻里跟踪报道世纪酒店的事。 纪茶之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盒纸巾,手边的垃圾桶中已经丢满大大小小的白色小团子。 小吴端着汤药进来,手腕上还挂着一条大纸袋,“三少奶奶,有个姓许的女人找您,说是您的老师,让您帮忙把这些东西归还。” 许唯一? 那天她从景家走后就一直没出现过,手机也是关机。 “她人呢?”纪茶之说话间已经坐起来。 “已经走了,上了辆计程车。” 小吴把药放茶几上,把纸袋递过去。 纸袋里的东西被她倒在茶几上:房产证、车钥匙、银行卡、珠宝首饰…… 好家伙! 都够置办嫁妆的了! 纪茶之忙给许唯一打电话,还是关机,又问小吴,“她还说什么没有?” 小吴摇头,“三少奶奶您趁热先把药喝了吧,您都一天没喝药了,回头三少知道该心疼了。” “赏你了。”纪茶之把东西胡乱塞回纸袋里,拎起来趿着拖鞋往外走,“备车送我去会所。” 小吴赶忙从衣帽间给她拿了副墨镜跟上去。 已经一月底,雪正是大的时候,长安会所门前的喷泉早结了冰,冰面被刻意雕塑成凹凸不平的菱形,底下一开灯,像是天上的太阳掉这儿了,耀眼得不得了。 “哥们儿特意给你准备了单身狂欢夜趴,到时候你可一定得赏……” “嘘——” 景丞丞撩窗帘的时候看到自家车从大门口进来,忙制止了贴过来的萧凌陌,顺手将他嘴扯上拉链。 “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萧凌陌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探着脑袋想看,被景丞丞拽回沙发上丢下。 “把你的嘴闭严实了,待会儿可别给我胡说八道,老子好不容易消停两天。” “嘿,你个怪人,你到底是去还不去?小萝莉小清新小可爱你好的那口哥们儿可是准备齐全了。” 包厢里一桌麻将一桌扑克,热闹的慌。 景丞丞兀自走向桌球桌,兀自挑了支桌球杆,俯身瞄主球,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萧凌陌跟过去,没脸没皮的抱住他的腰,“老子不管,反正你必须得去,你连累我那小酒店天天上新闻我都不追究你了,要是连这点儿要求都不满足我,老子就跟你割席。” “撒手。” “不放。” “三三呐,这可是兄弟们的心意,你要是不去你的婚礼我们可是不参加了……” 荀殊刚走过来,纪茶之突然推门进来,“什么婚礼不参加了?” 众人面面相觑,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还是萧凌陌第一个反应过来,讪笑着松开景丞丞,“这不是景三那真假野生妹妹都死了嘛,周克胜那儿怎么也得意思着给办个葬礼,我们想让他一块儿去凑个热闹来着,他非不肯,说是要留家里陪你。” 谎话信手拈来,面不红心不跳。 纪茶之还真信了,道:“那就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听到没,小软玉都让你去来着。”萧凌陌欣喜不已。 “你说的这是一码事儿吗?”景丞丞白了他一眼,好笑的问纪茶之,“真要我去?”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去吧去吧。”她攀着景丞丞的手,一屁股坐上球桌,把手里的袋子拎高,朝几人晃晃,“荀叔叔程叔叔穆叔叔还有尧表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萧凌陌不乐意了,“为什么没有我?” “躲开躲开。”四人被点名,一听就知道跟许唯一有关,当下把萧凌陌拨一边去,齐刷刷道:“好。” “以后你们不用再为许老师到底更喜欢谁多一点儿而发愁了。” “嗯?有结果了?” “不是。”纪茶之笑得没心没肺,把纸袋里的东西全都倒在球桌上,“坏消息是,许老师走了,让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们。” “……”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和坏消息? 简直是噩耗! “都怨你!” 荀殊和穆衍一人给了庄尧一记卫生球眼,跟着程佑庭出门,只有庄尧一个人还傻傻的站在那儿。 的确都怨他。 他想效仿景丞丞,想为自己心中所爱坚持一把,但说到底他不是景丞丞,景丞丞能轻易办到的,他即使费劲心思也难以企及,反而把人给弄跑了! “节哀。” 景丞丞难得起了些同情之心,亲自倒了杯酒递给他,庄尧正准备喝,又听见他道:“好好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订婚吧。” “我绝不!” 庄尧一把捏碎酒杯,正准备转身离开,景丞丞又开口叫住他。 “你觉得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能够过得了小姑姑那一关你尽管去。” 高大的身形一顿,重重往墙上一靠。 的确,不管他逃婚还是去找回许唯一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她。 “好好想清楚,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既然你的能力暂时还撑不起你的爱情,那就忍着。”景丞丞把纪茶之挂上背,“走了。” “诶景三,那什么你到底去不去?”萧凌陌不死心,追着他走。 纪茶之一回头,就见庄尧挫败的捧着脑袋,被玻璃割破的右手不停的流着血,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滴,染红了大半边脸,很是渗人。 庄尧的订婚宴,要比纪茶之和景丞丞的婚礼早几天。 去的人很多,没去的人也不少,比如程佑庭、比如荀殊又比如慕俨,纪茶之忌红没去,景丞丞也没去,听萧凌陌回来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荒凉。 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纪茶之想想,的确有的。 按照习俗,婚礼前新郎新娘不允许见面,怕忌讳。 景丞丞纵使千般不愿,最后也只能妥协暂时回景家住,留纪茶之一个人住在懒园,不过好在女眷们够贴心,非但安排一帮佣人每天来作陪外,晚上更会轮流住下来陪她,就连杨枝和夏晨曦也放弃回家过年搬到懒园来住。 景丞丞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剩余的景家女眷们看着准备,身为纪茶之的新娘子反倒成了最清闲的那位,除了在保养时间内一遍一遍听大姑姑给她讲婚礼流程,其余时候就拉人斗地主。 倒不是她贪玩,而是紧张。 婚礼已经进入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让她内心的紧张猛增,到最后连打牌也没了心思,成天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转,把忙进忙出的佣人们搞得一团乱。 “其实我觉得三少真的太赶了,干嘛非要在正月初一办婚礼,证儿都领了还怕人跑了不成?”夏晨曦看着她那样就觉得同情。 以前她觉得女人生孩子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种可怕是从婚礼开始的。 “对对对!”纪茶之点着手指头,一个劲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太赶了太赶了,不行我要去上厕所!” “诶你不是才刚上过吗?” “让她去吧,你们平时考试的前还尿急呢,更何况现在是这么个人生大考题。”杨枝抱着厚厚一沓彩礼单子从书房出来。 夏晨曦拉住她,笑得深意,“我发现景家姑姑特别信任你诶,这么要紧的活儿都让你干。” “那是因为我在杂志社干的就是校对的活儿。” “可……” 刚好景霈霖进门,夏晨曦脸上笑意更甚,“我还发现景伯伯这两天老往懒园跑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单身夜派对 “废话不是?人儿子结婚能不亲力亲为吗?”杨枝嗔了她一嘴,抱着礼单要走。 夏晨曦拉住她,“干嘛去?” “我抱着这一沓子礼单,你说我干嘛去?” 她要走,夏晨曦不让。 “干嘛呢你们俩,这大冷天儿的在院里站着。”景霈霖习惯性递了一盒吃食过来,夏晨曦笑嘻嘻的接过去,“果然还是景伯伯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知道心疼人儿,这玲珑记的点心我惦记好久了,上回排了半天队结果人还卖完了。” “嘴甜。” 吃人嘴软,能不甜嘛,就您这一天最少两回的食物贿赂,让她把杨枝卖了她都乐意。 杨枝神色淡淡的朝景霈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爸,您来了。” “是,是啊。”景霈霖见是纪茶之,神色中多了些犹豫, “怎么了爸?有事儿吗?” 纪茶之往他目光所在的大门看去,可惜不是正对着的,看不见什么。 正好有佣人抬着一盆金桔从外门进来,见到她,道:“三少奶奶,外面有个女人想见您。” “女人?见我?”纪茶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许唯一,毕竟她唯一要好的俩朋友现在就在她身边。 想也没想,往门口走去。 “茶茶。”景霈霖突然叫她。 “怎么了?” “不管怎么样都别发火,就要当新娘子的人了。” “知道了爸!”她没多想,笑着出门。 见到来人,脸上笑容瞬间僵在嘴角。 大门外,李茵裹着一件廉价的羽绒服站在那儿,长期没有打理头发虽然绑着也仍觉得凌乱,单侧的耳朵上挂着只旧口罩,大约是走着来的,俩鞋上沾着没来得及化的雪,冻上路面的煤渣,看上去脏兮兮的。 或许是怕妨碍到不停搬进搬出的佣人,她没敢走上来,只是靠着右手侧那只石天禄站着,有点小心翼翼。 纪茶之看了她一眼就要往回走。 “小茶!”李茵终于鼓足勇气走过来,拼命的露出点不叫人反感的笑来,“听说你这两天就办喜酒,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你,这个你拿着。” 她脱了俩手套往口袋里摸,一只红色的戒指盒递过来。 纪茶之眼晕了一下,心头没来由一阵慌乱,闭着眼睛把戒指盒推回去,“你快收起来。” 李茵等得太久,人早就有点冻僵,这会儿手又是赤果在寒风里,一个没拿稳,戒指盒掉在地上。 她只当纪茶之嫌弃,多少有些心酸。 弯腰捡起来在身上揩了揩,“这戒指是我自己打工买的,我现在在一家超市做理货员,不是什么脏钱,你放心,干干净净的。” 纪茶之真的不喜欢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鼻尖居然莫名酸了一下,可是一想到她之前几次三番的接近都是为了卖她,终于还是狠了狠心,“你走吧,不管你怎么得的这戒指我都不会收它,我放你走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如果你不想再回去给我爸守墓,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就算去守墓也没关系,戒指你拿着吧,是我的一点心意,女儿出嫁,哪怕只有一尺红绸做头绳也必须给她当嫁妆,算是为她的婚姻祈福。” 李茵强行把戒指盒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 刚才看着还觉得慌乱,这会儿握在手心居然反而心安。 纪茶之打开那戒指盒。 红色的绒布里,嵌着一枚偌大的足金女戒。 李茵当时下山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纪茶之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个城市里又生存下来的,但一定不会有人帮她,这枚金戒指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笑笑,把戒指盒揣口袋。 “没事儿吧?”景霈霖担心她情绪,一直就等在院子里。 “没。”纪茶之摇摇头,“谢谢爸。” “没事儿就好,进去吧,外面冻得慌。” “茶茶,大姑姑再郑重跟你提醒一声儿,万一小丞给你打什么视频电话或者偷着要你出去见他,你一定要躲着知道吗?”景婉和路过时又叮嘱了一遍。 她心里有忌讳,在知道温暖无辜后更觉得当初景天祯出的这事儿就是因为他不肯老老实实遵守习俗,才闹的。 纪茶之被她念得耳朵起茧子,一个劲点头,“放心吧放心吧大姑姑,我一定不会的,就算丞丞哭着喊着要见我我都不会见他。” “真的?” 男人的声音略带几分调侃,纪茶之一回头就见景丞丞捧着一大束百合进来,面上一红,赶紧躲到景霈霖背后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景婉和一拍巴掌,赶紧把景丞丞往外推,“怎么一个个就这么不记事儿呢!都说了不能见面不能见面,就这么两天功夫就憋不住吗?” 景丞丞死皮赖脸的往里钻,“不是,大姑姑您就让我见一面我说句话就走,要不您让我把这花儿当面送她也成。” “送的哪门子花,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送。里面的赶紧过来几个,我可拦不住这祖宗!” 景婉和一声嚷嚷,姑姑伯母堂姐一哄而出,生生在纪茶之和景丞丞之间竖了堵人墙。 “行了行了,甭跟这儿耍无赖,该干嘛干嘛去!”景婉云跟夏晨曦把纪茶之弄进屋,甭说见面就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景丞丞没辙,只能留下花走了。 景婉和怕忌讳,让佣人把这花给拿客房去也没给纪茶之。 “你看他喜欢的,少见一秒都不成,昨儿晚上我回大院儿还缠着我问半天,我们家闺女儿吃好没喝好没睡好没,一会儿又问我她一天都干点什么啦,有没有闹情绪啦,烦死几个人。” 景婉云语气虽嗔,却把一屋子女人全都逗乐,纪茶之被她们闹得这脸上的红一直就没褪去过,景婉和说这是喜相,又夸两人登对,还顺带着帮景老爷子说了好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种时候说好话纪茶之最听得进去,景老爷子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也接了,虽然没说许多话,但起码是个进步,众人也放心不少。 纪茶之好景丞丞就好,这道理景家上下心里都清楚。 按说单身夜派对应该在婚礼前一天,可因为景丞丞定在正月初一办喜酒,这前一天就是大年三十,这要是不回家估计每家都得炸了,所以这帮子人一合计,就把这派对改到了小年夜。 长安会所这天一整天不营业,大白天就开始亮霓虹灯,络绎不绝全是受邀请的男男女女,门口站着那俩兔女郎专门负责往他们手背上戳章,来一个戳一个,俨然是通往天堂的许可证! 这里面儿,可真就是个天堂。 所有女人一进门都得月兑光,以方便男人们摁到就办,所有男人全都穿着浴袍,底下真空,袍子一撩就能办事儿,当然,您要是嫌热月兑了也成。 “怎么样?兄弟们够意思吧?实在是这天儿太冷这会儿去热带地区又来不及,不然搞个游艇会那就更有意思了,老子一直觉得在船上那群娘们儿能更浪。” 萧凌陌晃着一身印满唇 印的白浴袍过来,怀里还搂着俩满脸稚嫩的小姑娘,几多得意。 “那是,一浪还比一浪高嘛!”荀殊伸手在其中一姑娘月匈前轻弹了一下,顿时涌出些白色的汁儿来,“哟,还真是。” “老子特意让人提前给她们打的空孕催茹针!你看看这脸蛋儿这身材,比你们家那小软玉不差吧?” “瞎不是?”景丞丞眼皮子也没抬,仍旧盯着手上那副牌。 萧凌陌走过去掀掉他浴袍,底下内 裤穿得严严实实,立马不乐意了,伸手去扯,“你大爷的景三你什么意思?今儿晚上你要是敢给老子搞特殊化老子就爽 死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打入冷宫 满厅的人跟着起哄。 萧凌陌命人拎了一只高定旅袋过来,当众打开,露出里面红艳艳的一摞摞码得整齐的钞票来。 “甭管女人还是半雌雄,今儿个谁要是能让三少爽,这钱都归她,一次二百万,两次翻翻,现金管够!” 嗬! 这下给大厅里炸的! 不管是外 围模 特还是明星名媛,或是为了名利或是单纯图那个人,全都跃跃欲试,更或者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还隐藏着对景三少爷这副皮囊向往不已的“上流社会”的男人们。 他们好不容易凭借这样那样的关系有了在这个最了不得的圈子门口张望的资格,所以迫切的想要爬的更高,想要仰望这最顶尖上的男人,于是人模狗样的内心便开始极度渴望被他压在身 下,享受被暴 力蹂 躏的快意。 这是一个完全自由肮脏的国度,他们脱掉衣服的同时连带着伪装的面具也一并脱掉,释 放了身体,更释 放了在压抑而扭曲的人心,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一张张贪婪狰狞的脸比那一 丝不挂的身体还要叫人倒胃口。 景丞丞懒懒的往座椅扶手上靠了靠,时而垂眸琢磨牌面,时而抬头将那深沉的目光在众人间扫视。 每个人都以为他在挑选,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拿出自己最好的姿态,不管女人还是男人,都有种等待着被皇帝临 幸的觉悟。 “怎么样?”萧凌陌跟随着他的目光扫了一圈,面上不无得意,“这些可都是老子精心为你挑选的,看中哪个?最好一次性叫她妈的二三十个,一字趴开挨个儿日过去!” “我发现你……”景三少爷弹了弹牌面,看向萧凌陌时却又欲言又止,俊脸上多了些笑意。 那线条迷人的薄唇一扬起来,顿时炫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我怎么?” “你不去拉 皮 条真是可惜了。” “……” 牌桌上其他顿时几个哈哈大笑起来。 “你大爷!老子这么忙前忙后的都是为了谁?”萧凌陌夺了景丞丞手里的牌,把自己身边那俩几乎挂着的小女生推他身上,“你今天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不然白瞎老子这么多心思了!” 那俩女生也不含糊,上去就往景丞丞浴袍底下摸。 “啊嚏——” 突如其来的喷嚏打得那俩女生颤了颤,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那面如神佛的男人,还没瞧仔细呢,人已经被那长腿不耐烦的踹开。 “得是我们家那小东西惦记我了。”景丞丞重新拿回牌,把萧凌陌拉到右手侧的角几上坐下,“你消消停停的让哥当新郎成不?上回你害得我被关门外,再来一次估计我就该被打入冷宫了。” 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继续。” 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 这喷嚏隔了十几公里都会传染。 纪茶之握着扑克连打俩喷嚏,吓得小鹿在屋子里到处乱窜。 夏晨曦胡乱抓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只听她一边擤鼻涕一边含糊的念叨着:“这就过小年了,也不知道丞丞吃晚饭了没。” “这会儿还早呢,要是吃晚饭了老爷子肯定得打电话过来问候。”景婉和赶紧拿了羊绒披肩过来给她搭上,“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冻着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才刚好的重感冒,不会的,您放心吧。” “注意着点儿总没错,一会儿我让人熬点姜茶过来,你们一人喝一碗去去寒气。” 厨房里已经在准备小年夜饭,香气顺着门窗缝隙滋滋的往客厅里里飘,馋得夏晨曦坐立不安,一会儿握着牌到门口瞄上一眼一会儿握着牌到门口瞄上一眼。 “你说这小吴也是,今儿个怎么还没来叫吃晚饭?这都几点了。” “晚上人多准备的东西也多,我刚去厨房瞄了一眼,这会儿正忙着呢,我再去看看。” 景婉和正要走,纪茶之叫住她,“大姑姑,要不你们还是先回吧,这大过年的家里就剩下一屋子男人怪冷清的,我这儿还有晨曦和杨枝陪着呢。” “他们那是巴不得咱们不在呢,都凑一块儿过了几十年了,还差这一回?咱们留下来陪你,咱们跟你可是第一次一块儿过年,叫他们嫉妒去。哦,对了。”景婉和从口袋里摸出纪茶之的手机递给她,“刚才天维那小子打电话给你拜年,我忙着就没给送过来,你给他回一个,但是不许跟小丞打电话。” “好,知道了,谢谢大姑姑。” 纪茶之调出陆天维的号码回拨,一接通,里面突然传来的吵闹声把她吓得丢了手机。 夏晨曦捡过去开了扩音,“干嘛呢小陆子,你那怎么这么闹?”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茶子呢,你怎么用她的手机给我打?可把我给吓的。”陆天维嘚吧嘚吧一通说,“我在会所呢,整的什么单身狂欢夜派对,你是不知道有多热闹,别人血流成河,这儿他妈的精流成河……” 单身狂欢夜,最近要结婚的就只有景丞丞。 原本狂欢下也没什么,可这种精流成河的狂欢…… 纪茶之黑着个脸,没好气的把牌往桌上一丢。 “我这不是手机没电了嘛。”夏晨曦怕她出声搅和,捂着她的嘴,继续试探,“小蒋在那儿吗?我刚才打他电话怎么没接。” “在啊,怎么不在,这可是特意为三少举办的狂欢夜,他能不在?唉我跟你说啊,刚才萧少拎了一袋现金过来说是哪个女人晚上要是能让三少上了一次二百万……” “玩很嗨啊!” “茶……茶子……”陆天维被纪茶之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我可不是日本人,叫什么茶茶子。”纪茶之关了扩音把手机拿起来,“你猜景丞丞要是知道你把他给卖了会怎么样?” “不是……我刚说的那就是个玩儿,三少可不会这么干,他对你那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 “嗯,我知道,所以你就当没接过这个电话没跟说过这些,知道了吗?” “好好好,知道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陆天维点头的频率。 “啧啧,还单身狂欢夜,以前觉得挺有意思的事儿怎么到他们这儿就成了这么个情色盛宴。” 夏晨曦重新洗了牌,发了好几回都发乱了,纪茶之只能接过去自己发,可发着发着也乱了。 哀怨的撅起小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景丞丞都被他们给带坏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如果那帮子八旗子弟听到估计是要捶胸顿足的嚷嚷着:咱们比窦娥还冤! 您家那祖宗才是正经的大祸害好吗? 想他们当年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全叫景三少爷给带沟里了,从此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得了,看你们这牌发的,要么两个人要么四个人,要实在那不放心就去看看,别把误会留到以后。”杨枝把桌上的牌全拢起来,自己跟自己玩起了接龙。 “不去,丞丞又不是乱来的人。” “可架不住那几位是呀。”杨枝一语点破,朝两人深意一笑,“他们能搞什么单身狂欢夜,咱们就不能吗?” 夏晨曦一拍脑门,忍不住膜拜,“要不得说学霸脑子好使!” 可是…… 这怎么出去? 马上就要饭点了,姑姑们绝对不会同意她们大晚上的出去更别说什么单身狂欢夜,不现实。 纪茶之趴在窗口看了眼院子里来往的佣人,朝两人指指后窗,“那儿那儿,我以前就从这里出去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人生处处有惊喜 留条翻窗,一切顺利。 纪茶之凭着几个月前跟陆天维四处瞎混的经验,很快找到市区顶尖的高档娱乐会所,一进门,十好几个“少爷”招呼上。 夏晨曦在微信上广发英雄帖。 “三少,您家那位造反了。” 蒋寻把手机递到景丞丞面前,气得他捏了牌。 很好,比他会玩。 “哥儿几个对不住了,我得先回去下下火。”景三少爷随手将面前那堆筹码一扫,哗啦啦的倒塌一桌。 谁再开口也留不住了。 包厢里,《北 京的金山上》响彻每个角落,仨丫头坐在沙发上斗地主,十来个上半身赤果的猛 男围着茶几剥瓜子儿…… 尤其里面那扎着两角辫的小姑娘玩到兴起,还不忘着跟着音乐来一声“嘿巴扎嘿”! 简直不要太销 魂。 景丞丞推门进去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跟蒋寻两人面面相觑。 “用手剥,谁让你用嘴啃!”夏晨曦瞄到离他最近的那“少爷”正拿着瓜子啃,一巴掌打在人手背上,“去,重新换个一次性手套!谁要再敢给我用嘴啃小心小爷我收拾你!一次性剥好一百颗就给我,多了太香少了没味儿,记住了没?” 众男齐刷刷,“记住了!” “我不要吃瓜子,匀两人给我敲小核桃吧。”纪茶之举手。 “要不要我来帮你敲?” 啪啪啪几声,包厢里的灯光全都被点起来,瞬间明亮得如同白昼。 景丞丞抱着双臂斜倚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几人。 “茶子,我好像看到你老公了。”夏晨曦叫她。 纪茶之头也不抬,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算牌,“不会不会,他现在正忙着玩二百万一次的美女呢,哪有时间跑这儿来,你肯定看错了。” “我靠居然敢泡妞,你不管管?” “没空,他玩他的我玩我的,回头我就把傅教授包了,傅教授比景丞丞脾气好多了,从来不凶我也不打我……” 景三少爷双手负后,曼斯条理的踱步进门,强大的气场碾压得一群“少爷”鸡飞狗跳。 “茶子。”夏晨曦推推她,指指那长身而立的男人,“好像真的是你老公。” “都说了不可能,人那儿几百号美女排队等着他呢,哦,听说你们家小蒋也在。” 蒋寻冷脸从景丞丞背后走出来:这哪个混球跟这儿挑的事儿,之前的火还没灭完全呢,好嘛,又给煽这一通狂风! “真的是你老公!”众“少爷”气势恢宏的吼了一嗓子,俨然大合唱! 景丞丞俯身拿遥控器将音乐暂停,纪茶之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嗨,还真是你,你来干什么?没听姑姑们说咱俩不能见面吗?” “戏不错,要不要我给你俩颁个最佳演技什么的?” “我要我要!”夏晨曦把手都擎到景丞丞鼻尖儿上去了。 “你要我满足不了,得找小蒋,他活儿虽然没我好,但器不小。”景三少爷捏着她的手指头,将她的手拎一边,把纪茶之从沙发上扛起来,“咱们出去聊聊关于你要包云峥的事儿,你说是按年还是按次付费比较合适?” 两人一走,杨枝随即朝一众“少爷”努努嘴。 很快,包厢里的人就走得干干净净,连门都带上了。 四目相对,暧日未又尴尬。 “那什么,您慢玩,我先走了,家里炉上还坐着水呢。”夏晨曦把茶几上那一把瓜子仁全都倒进嘴里,俩腮帮子鼓得像土拨鼠。 “干嘛看到我就躲?” “嗯?” 蒋寻挡到她面前,眸色深深,“我说,干嘛看到我就躲?虽然我脾气不好,但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刚才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爱情里的怂逼更需要壮胆。 夏晨曦讪笑。 您还知道您脾气不好呐? “说说吧,躲也不是个事儿,反正是要在一起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说开了免得以后再梗着。” “谁说了要跟你在一起了?”夏晨曦错愕,甚至都忘了咀嚼,含糊不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吧?” 蒋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抖开,“有,你还欠我一大笔钱。” 白纸黑字,上面还有她鬼画符似的签名。 “我靠我还你不就是了!”怒!抠门儿!幸好三少有先见之明给了她蓝宝石项链! “你没那玩意儿,靠不了,只能我靠你。” 这种话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真的会让人生气。 夏晨曦差点没被瓜子仁噎死,一张老脸呛得通红,捶胸顿足捣鼓好几次才缓过来,气鼓恼胀的指着门口,“我不想跟你说话!麻烦你麻溜的团成团以最圆润的方式从我眼前消失!” “我不要你还钱,只要你愿意我的钱都归你。”人也归你。 “我不要,我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挣吗?” “晨曦。” 突然的,那么好温柔好温柔的一声,比蒋寻之前所有的的温柔加一块儿还多。 夏晨曦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怔了一下。 “别生气了好不好?”蒋寻掏出一枚钻戒递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干嘛非要这样折腾让自己不痛快。” “……”大哥你会聊天吗? 幻想破灭。 “你说谁给你包钻石矿你就以身相许……” 话没说完没,手上的戒指已经被她一把夺了过去。 夏晨曦捏着那枚坠手的鸽子蛋,脸上却半点笑意没有,“蒋寻。” 在蒋寻记忆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正经得叫他忐忑。 “我认识你后才知道原来生肖它并不是十二个其实是十三个,你一定是属驴的吧,别人抽一鞭子就动一下。”谈恋爱还要人教的,她也算是见识了! 手腕轻轻一挥,钻戒应声落地。 “茶子呢?”开门出来,仍旧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夏晨曦。 “被三少掳走了,我给她打了电话没接。”杨枝正靠在走廊上等,语重心长的拍拍她肩膀,“你老爹真是给你起了个好名字。” “嗯?” “笑得挺有朝气,继续努力。” 夏晨曦切了声,“说正事儿呢,再给她打一个,我给三少打,要是带不回去人景姑姑们非活吃了咱俩不可。” “我刚才话没说完。” “嗯?” “他们俩手机都关机了。”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那怎么办?” “不知道。” “等着!”夏晨曦跑回包厢,“姓蒋的,赶紧给三少打个电话,我们仨可是偷溜出来的,要是带不回去人就惨了!” 蒋寻指指杨枝,“不是说都关机了吗?估计办事儿呢吧,你们回去这么说就行,她们拿三少没办法,婚礼前三少一定会把人送回来的。” 婚礼前三少一定会把人送回来的…… 所有人都信了蒋寻这话。 当天晚上景丞丞没把人送回来,景家姑姑们还不着急,毕竟还有一天,可谁知道这俩浑货居然连大年三十儿也没出现。 蒋寻睁着眼睛瞎安慰:“许是三少想单独跟三少奶奶过个年,毕竟这是他们俩第一次一起过年,放心吧,三少盼婚礼盼了这么久,绝对不会误事儿的,说不定明儿早上就给送回来了。” 蒋寻毕竟是景丞丞身边最得力的人,他的一切大小事宜包括衣食住行全都是蒋寻一手负责,其他人自然不疑有他,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宿。 不过这年,却是谁也没过好。 景丞丞那祸害多有不靠谱景家人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那种不安的猜测,只是谁也没敢说出来,怕影响大家过年的情绪。 于是乎,大家非常默契的怀揣着压抑的心情过了个莫名其妙的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一宿没睡的景霈霖赶紧又给景丞丞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怎么办?”景婉和急得团团转,“六点钟就要开始上妆了,耽误了吉时可怎么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私奔 “还吉时?那俩祖宗能出席自己的婚礼就不错了!” 景婉云又往外张望了一眼,化妆师等人已经拎着箱子进院。 “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让咱们太太平平的过个年的。”景婉和一手攥着拳头在掌心锤,皱着眉头跟屋里来回来回的走,又问蒋寻,“小丞前两天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或许大概去什么地方了?” 蒋寻摇头,“真没。” 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婚礼上新郎新娘一起私奔的! “这可怎么办?要是明天那场不出席也就算了,都是外客好打发,今儿这可都是咱们自家的亲朋好友,都这个点儿了,取消都来不及。” 满屋子人急得团团转,不时派人去门口看看动静,又不敢太大张旗鼓去找人,毕竟不好看,只能私下里给相熟的打电话打听。 大院那边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这里几位压根就不敢接,甭管谁接了都得挨老爷子一通臭骂。 “你说这俩祖宗也是,不管干嘛总得提前打声招呼好让咱们有个心理准备,这不是擎等着让家里出洋相嘛!”景婉云也不知道第几次从外面进来,冻得直搓手,“我不管了,反正他俩都是谋划好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这大正月闹的,每个人都有种下一秒就会疯掉的感觉。 “实在不行只能找人先顶上了,反正取消是没可能的,这么多喜帖发出去这不是开玩笑嘛!” 也不知道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每个人都把目光投注到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人身上。 “干……干什么……”夏晨曦抱着自己躲到蒋寻背后。 “夏丫头啊,你看你跟茶茶这么要好的朋友,这个事情就麻烦你了。”景婉和笑着把她拉出来,招呼造型师上前,“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别,别麻烦我啊!那什么我最怕麻烦了,景姑姑您看杨枝比我漂亮呢,要不让杨枝顶上呗。” “杨枝这不是单着呢嘛,再说漂不漂亮都没关系,红盖头一遮谁看得见呀!” 夏晨曦立马为自己正名,“我也单着呢!” “胡说八道不是,你单着让人小蒋咋办。”虞秋雁从保险柜里抱了首饰盒过来放桌上,“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你就当提前排练好了。” “……”您可真会替人着想。 屋里新娘换礼服上妆,男同胞全都被赶到厢房去,景婉和打电话让人把新郎礼服从大院拿过来,待会儿新人直接从懒园出去。 蒋寻什么话没有,特别配合。 夏晨曦不死心,一个劲让杨枝给纪茶之打电话发微信。 她是真不甘心呐,什么忙都可以帮,可莫名其妙的就要去当一回新娘子实在是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是跟蒋寻! 他求婚了嘛他! “不行!”夏晨曦想来想去觉得不爽,一扯盖头,“要么换一个新娘要么换一个新郎!” “眼下除了男佣就小蒋和小丞他爸在这儿,你要哪个你自己选。” 景婉和一句话,她立马就消停了。 如果新郎换成景霈霖…… 夏晨曦偷偷瞄了眼正在上妆的杨枝,啧啧了声。 吉时一到,婚车准时停到懒园门口。 事实证明,夏晨曦的不甘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跟蒋寻进礼堂,在最后一次补妆时,新娘子直接从化妆间消失了! 景家亲朋好友众多,加起来不下千人,大院里的宅子容不下,所以特意把场地安排在老爷子用来给俩新人做彩礼的府邸中,据说当年还是什么亲王府。 地方一大,找人根本无从下手。 好不容易喘口气却又立马迎来新噩梦的景家人简直快哭了,这回可不是新娘子跑了,根据同一化妆间里被迷晕过去的杨枝醒来后交代,一定是被人掳走了啊! 完了完了! 这人能在这样戒备森严的情况下能不动声色的把新娘子掳走,说明人家早有准备。 景老爷子不免担心起来,对方这要掳走的到底是他们家小孙媳妇儿还是姓夏的丫头? 如果是他们家小孙媳妇儿,那这俩迟迟不肯露面的小王八蛋该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脱不了身了吧? 景老爷子这么一想,吓得气都喘不匀了,赶紧吩咐一众儿子女婿,“快快快,赶紧安排人去找,什么婚礼都先甭管了,一定要把那俩小祖宗给老子找回来!” “爸,小丞刚才打电话过来……” 景霈霖握着手机从外面进来,被众人团团围住。 “要多少赎金?” “什么要多少赎金?”他一脸莫名其妙,“小丞说他跟茶茶现在在姑苏,玩几天再回来。” “个小王八蛋!” 这一声骂,可算是天下太平了! 的确是个王八蛋,自己带着老婆躲清闲去了,却把这烂摊子留给众人,连累人夏晨曦被人掳走,又害得蒋寻差点急疯。 摊上这么个完蛋玩意儿,也算是他们倒霉。 天儿冷,南方不同于北方的干燥,寒气里带着湿意,冰骨头。 纪茶之本身身子弱,怕冷,不敢掀了帘子出去,只躲在画舫里隔着窗玻璃去看外面的景色,“景丞丞,你说晨曦会不会有事儿?” 自从半小时前她知道夏晨曦被人掳走,这已经是记不得第几次问。 景三少爷翻了个身,朝她招手,揪着她的衣摆把她拽到塌前,“消停点儿成不?还没晕船呢先被你给晃晕了。” “我担心晨曦。”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正好给小蒋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到时候姓夏的一感动说不定就真的以身相许了。” 纪茶之瞅着他那泰然样,俯身仔细的盯着他,“你该不是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掳我吧?所以才故意带着我逃婚,让晨曦给我顶包?” “我有那么坏嘛。” “反正善良谈不上。”她爬到他身上,趴了个四平八稳,“这都玩两天了,你还没告诉我的咱们大老远的到姑苏来干嘛呢,就为了游湖看雪?” “两位贵客,到地方了。”帘外船夫怕惊了两人,特意压低了声音。 “好,知道了。” 景丞丞抱着她坐起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下船前景丞丞特意把纪茶之裹了个严实, 临河某小型博物馆门口,此时已有三三俩俩的游人进出,红色的大横幅挂得老醒目。 “道文化展?”纪茶之微微一蹙眉,不由得又想起那回跟纪茶之去参加的佛道教拍卖会。 从鬼谷回来后她才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虽然她对那次拍卖会的旁枝末节都记忆深刻,可唯独就是想不起来先生的画像最后花落谁家。 “大过年的,该回家的都回家了,权当守株待兔吧,这次展出统共三天,要是三天还没有任何收获咱们只能先回京城。” 景丞丞领着她进门,径直走向展厅最深处。 偌大一面灰墙上只悬着一副绢帛画像,画中的男子一袭白衣长身而立,出尘如仙,正是纪茶之之前在拍卖会上见到的。 “这幅画你拍走的?”纪茶之不免惊喜。 飘动发丝、衣袂,果然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嗯。” “先生真的好帅……” 景三少爷一指头戳向她脑门儿,“能不能不在你老公面前夸别的男人?” “……”小气! “你是找到画像上的人了吗?” “没有。”景丞丞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根据先生给的资料,画中那女人今世应该就在姑苏,只是不知道经过这么多次投胎转世,现在长什么样了。” “……” “随缘吧,如果有缘分她一定会来这里,一定第一眼就会认出他。” 一桌两椅一幅画,守株待兔。 第二百七十九章右眼跳 一连两天过去。 夏晨曦没有任何消息,先生要找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纪茶之的兴致由最初的那么高变成了后来的那么高。 就算知道那女人是姑苏人又如何?姑苏这么多人,再说人也不一定就对这个什么道文化展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也不一定就能认出画上的人来,先生在那山中方一日,可这世上早已是千年。 景丞丞的这种方法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说万一那姑娘这世投胎成了男人咋办?” 她来回滑看平板电脑里缩小的画像,是个梳着垂练髻少女,灵秀中透着一股稚气,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景丞丞挑着眼梢,露了些倦意,“男人就男人呗,这有关系吗?” 每天从早上开馆坐到晚上关门,腰骨头都要废了。 “这……没关系吗?”先生也玩这么嗨? 他一记脑门栗伺候下去,“想什么呢你,先生找她是为了报恩,跟你脑子里想的完全两码事儿。” 纪茶之不好意思的垂眸。 这两天功夫,她已经自动脑补了一整部旷世奇恋,结果…… 失望。 “好吧好吧,是我想多了,我去上个洗手间,很快就回来。”她站起身,把怀里一干东西搁桌上。 “我陪你。” “不用,就那么几十米路,你好好盯着吧,万一错过了咱们这两天可就白等了。” 纪茶之拿了围巾往外走。 博物馆小,平时也没几个人,因为此次免费开放展览又赶上过年不免多吸收了些看客,结果导致厕所的下水系统堵塞,只能出门步行个几十米去公共洗手间。 她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画上男子白衣飘飘,仙姿秀逸,叫人移不开眼。 不禁旋开了些笑。 有小朋友跑过来,不小心撞到她腿上,自己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纪茶之赶忙把他扶起来,掸了掸他屁股,“没事儿吧小弟弟。” “大姐姐你在看什么?”那孩子挺乖,也不哭,俩脸蛋儿红扑扑的,十分讨喜。 “喏,那副画,你看那副画多有意思,里面的人头发在飘呢。” “大姐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没动呀,刚才我爸爸妈妈就带我去看过,他们说画上的是个神仙。” “怎么会?真的在动,头发和衣服都会动呢。”纪茶之把他抱起来,小朋友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想不到还挺沉,她抱着有点吃力。 指着不远处墙上的画像,“你再仔细看看。” “豆豆,怎么跑这儿来了,爸爸妈妈到处找你呢!”年轻的父母找过来,见自家儿子安然无恙的被个小姑娘抱在怀里,这才松了口气。 对纪茶之道谢,从她手上把孩子接过。 纪茶之笑笑说没事,仍不死心,指指那副画问,“我想问您二位个事儿,您看这画上的人他的衣服个头发会动吗?我瞧着怎么好像在飘。” 小朋友的妈妈被她逗乐,“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也才刚看过那副画,没有在动,老公你看到会动吗?” 小朋友的爸爸也摇头。 纪茶之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觉得自己右眼皮子跳得厉害。 一出博物馆大门,寒风裹着湿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的往她衣服里钻,纪茶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大衣。 京城的冬天虽冷,可她到底也没怎么在外面走动过,唯一几次就是在懒园院子里玩上那么几分钟,突然一下子行走在南方的冬天里,几十米的路愣是给她冻得浑身哆嗦。 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南方人过冬全靠抖,不禁失声轻笑。 还真是。 纪茶之脸上的笑还在漾着,突然黑色的小轿车擦着她身侧开过去,在她前面三两步的地方停下来,车上走下来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戴着副平框眼镜,看上去挺像个斯文的知识分子。 “你好。”他还挺有礼貌。 纪茶之以为他要问路,便道:“我不是本地的,不认识路。” 平框眼镜噙了点笑,推推眼镜,“我不问路,你别紧张,我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证件。” 他递了工作证过来,纪茶之扫了眼,还真是,于是心里那点防备也就放下来。 又问了句,“您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今晚我们组织了一场活动,到时候我们的领!导也会来,表现突出的会直接进入市文工团,待遇丰优。” “抱歉,我不感兴趣。”纪茶之冷了脸。 到大马路上来拉人,能是什么正经活动? 这里面的猫猫腻腻她可见得多了! 见她要走,那平框眼镜随即跟了上去,纪茶之正准备掏手机,人已经被他强行抱进车里。 “我都说了我不要参加,你们组织活动难不成还带有强迫性质的?” 她欲伸手开车门,平框眼镜一把扼住她双腕,摸走她口袋里的手机,关机揣口袋,脸上的笑这才变得狰狞,“我告诉你,多少人想参加这活动还没资格!好好表现,只要讨得领!导开心随便给你个公!务!员什么的当当你就够惬意了的,还有,今天的活动全是自愿的。” “我不要当什么公!务!员,你赶紧放我下车!” “等活动结束,我会放你走的。” “简直无法无天,光天化日大马路上拉人,你们就不怕被人举报吗?”或许是因为景丞丞总是会在她危难时及时出现,或许是因为见识过先生这样的神人,纪茶之眼下明显愤怒大于恐惧。 她气什么? 好不容易夺过婚礼上那一遭,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白白让夏晨曦替她遭罪了! 难怪刚才右眼皮子跳得厉害! “笑话,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领!导那是京城部里周先生的老同学,以前读书时候一个宿舍里睡的,你要举报那就去吧,我倒要看看谁敢办我们领!导!”平框眼镜昂着头鼻孔朝天,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京城部里的周先生? 纪茶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克胜。 终于想起前阵子看景丞丞打牌时听萧凌陌无意中说起的事。 说是某官!员每次出差都带着部下开车去路上晃悠,如果看到中意的直接拉上车办事儿,事后再威逼利诱摆平,已经有好多女孩儿遭罪。 平框眼镜见她不吭声了,以为她被吓住了,终于露出点满意的笑,“这就对了,老老实实的听话,只要领!导高兴,我包你飞黄腾达。” 纪茶之冷笑一声,摇摇头。 披着道貌岸然的人皮,骨子里干着的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老派辛辛苦苦打下江山,却被这些蛀虫蚕食,只手遮天,胡作非为,难怪那帮子混蛋叫嚷着要收拾周克胜! 简直,连混蛋都不如! 轿车很快驶出市区,盘山上了某高档别墅区,通了岗亭,飘雪飞絮在重峦叠嶂间,诗情画意不减。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再加上些愤怒和即将到来的欣喜,莫名的,她还觉得有些刺激。 车盘旋山顶最高处停下,眼前赫然一栋豪华别墅,庭院开阔,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豪车。 “到了,下车。”平框眼镜推她,还不忘叮嘱,“记得给我懂事点,讨领!导欢心最重要,这是在为你自己谋福利,知道了吗?” 纪茶之乖顺的应了声,平框眼镜忍不住夸她,“小姑娘还蛮听话的,皮相又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纪茶之又笑笑,跟着他进门。 别墅里面一如表象所呈现的般,金碧辉煌,骄奢无度。 第二百八十章行家 平框眼镜带着她上楼,穿过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开放式客厅。 地方很开阔,大面积的落地窗视野极佳,窗外的山色雪景一目了然,欧式真皮沙发上靠着几个中年男人,派头资历挺足,只是那腆着肚子或地中海发型在贼眉鼠目的撺掇下多少给人一种猥 琐的感觉。 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两个标致的年轻人,或男孩或女孩,每个人的手都在不安分的挑 逗着,活动还没开始,气氛已经酝酿十足。 纪茶之一进门,顿时叫他们眼前为之一亮。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唇红齿白像个精致的白玉娃娃,尤其是那双眼睛,纯澈轻灵,偏生在这样的灵气中又带着些许从骨子里透出的娇娆,勾 人也勾 魂。 纪茶之的长相放在女人堆里是最不会让人产生敌意的,娇憨呆萌,但搁在男人堆里那便是个尤 物,有些东西只有男人才能感觉得到。 “钱书记您看这个怎么样?”平框眼镜站到坐在最当中的那个中年男人身后,绉媚的贴到他耳边问。 那中年人很明显是个久居高位者,长得虽不咋地但官!威十足,点点头,脸上露出点满意的笑。 平框眼镜立马把纪茶之拉到他跟前,低声又叮嘱,“刚才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 纪茶之忙点头,两角辫一抖一抖,乖顺的模样很是讨喜。 “小姑娘多大了?” 钱书记站起来,他身边的一男一女立马也跟着站起来,一跪一站伺候他宽衣。 “十七。”话出口后纪茶之才想起来,这年都过了,得是十八,随口改道:“十八。” 钱书记笑着朝她招手,“还是十七的好,有朝气。” 这叫个什么话? 十七岁有朝气十八岁难不成就剩下死气了? 纪茶之抿了抿嘴角,掩下那点讥笑。 喜欢未成年就喜欢未成年吧,还非要这么拿腔作调的装一下,想那帮子混账起码还知道个坦诚,老子就喜欢马蚤的浪的耐草的…… 去掉衣服,就像脸上的假面具一块儿揭掉了似的,厅里这一个两个顿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趴跪躺坐……十八般武艺,俨然一幅丑化版春!宫图。 有女人过来要脱她衣服。 纪茶之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跳到吧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睨着一众人,看在看戏,还不忘好心指点江山。 “你们这样干玩有什么意思?”她说。 景丞丞没来,她得给自己拖延时间。 再者就这么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小东西,眼前这出戏也实在不够入她眼,她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景三少爷调!教得好,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钱书记一听。 小姑娘看样子还挺有胆识见识。 不免也来了兴致。 摁住正跪在他月夸下活动的那颗脑袋,问她,“你说说,怎么个玩法?如果能让我们尽了兴,以后这活动就交给你来组织,好处少不了你的。” “好嘞!” 纪茶之立马从高脚凳上跳下来,从墙角那丛金丝竹上撇了根细长的竹条,摇头晃脑的走过去,竹条不轻不重的笞在离她最近的那女孩儿身上,印出一道轻微的红 痕,“趴下,男孩靠边女孩一字排开,屁 股抬高朝我。” 钱书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命令其他人全都听她指挥。 比起单纯发 泄排解的活赛运动,眼下这小姑娘明显来得更有意思。 纪茶之用竹条指着那小十个大小形状各异的屁 股,傲娇道:“这玩儿,可不是光入进去就能叫做玩儿的,得学会品鉴,最基础的就是得分清楚这个泬它到底是不是名!器,值不值得入。” 实话说,名!器大家都听过,可真要一个个分辨出来,那难度可不小,百样女人百样泬,更何况许多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对不上号儿。 “行家。”钱书记笑着点点她,“看不出来你这黄毛小丫头还是真人不露相,今天我们几个可就等着在你这儿开眼,你可别让我们失望。” “当然不会。”纪茶之握着竹条从一排女人身后走过,逐一介绍。 那些专业的,闻所未闻的说辞一套一套往外蹦,可把这群自以为阅女无数的男人给唬得一愣一愣,看向着小姑娘的眼神自然也就从质疑变成佩服。 最后她的竹条停在刚才被她笞过那女人泬上,朝钱书记勾勾手指头,“你可知道这叫什么?” 钱书记摇头。 “破峰,遇此泬者要么大运要么大灾,我劝你还是别碰,当然如果你有足够信心也可以博上一博,毕竟行大运这种事情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算命的说我今年一定行大运,那我就试上一试!”钱书记把那女孩从地上拉起来,问纪茶之,“说说给我们安排的什么玩法?” “你先让人把这客厅搬空。” 钱书记道好。 很快,沙发家具全部挪一边,偌大的厅显得无比空旷。 “女的依旧一字趴开,男人后!入,往前丁页,触墙换姿势,男下女上往回,回到终点且中途没有软或泄的,算赢,胜出者我给一幅百泬图,你们还可以另外再下注什么的。”小姑娘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蛮兴奋,末了又加了句,“我给你们当裁判,顺便画图,叫人给我拿文房四宝来。” 这奖品,远比上这丫头一回更叫那些男人心动。 很快,游戏开始。 纪茶之优哉游哉的坐在高脚凳上画画,边上那平框眼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狂妄。 服气! 这么个宝物能不服气? 做了这几十年人,也没见哪个真把女人那地儿见齐全了的,想不到这屁大的丫头却头头是道,她不像胡诌,下笔如有神,单凭这一手丹青和书法就已经叫人想竖大拇指。 毕竟是一帮肠满肚肥的中年老男人,尽管平时好吃好喝的养着,身体素质到底还是跟不上,纪茶之这儿已经画了十好几个,那边一个都还没碰到墙。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楼下响起。 平框眼镜脸色一变,对纪茶之道:“你在这儿继续画着,我下去看看。” 纪茶之笑嘻嘻的点头。 得是他们家亲亲老子来了。 厅里的男人似乎并没把楼下的警笛声放在眼里,继续大汗淋漓的玩自己的游戏,在你追我赶间证明自己最男人的能力。 很快,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纪茶之叫了声“爸爸”,握着毛笔跑过去,攀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挂。 “你倒是玩得开心,差点没把老子吓死!”景丞丞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抢了她手里的毛笔在她脸上画了几撇胡子,还描了个大大的眼圈。 第一个碰到墙的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往回折,被这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给一下子吓疲软了,颇为气愤的推开身前的女人,晃着那伙儿走过来,“你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十来名拿枪持盾闯的特警进来,面朝那帮人,警惕的把景丞丞和纪茶之保护到身后。 “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钱书记围着浴巾走过来,面露不耐,“叫你们头儿过来跟我说话。” “不好意思,这次任务由金陵军区直接负责,我们只是配合出警,你找我们头也没用。”小特警还挺有范儿。 钱书记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抱着那小姑娘的年轻男人身上,凭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人绝非寻常。 景丞丞一抬头,莫名叫他心颤了一下,目光很自觉的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上躲开。 第二百八十一章机缘巧合 钱书记到底见识过风浪,很快便冷静下来,只是没敢再去看那双眼睛,对特警道:“抓我总得给个理由,就算部队办事也不能任意妄为吧?我为国 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就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我进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更何况他还有周部长这个靠山。 “费什么话!”穿着军 装的威严男人进门,大手一挥,“聚众婬秽,全部带走!” “庄少将!”钱书记猛地一震。 他认得此人,庄家老大,还有个弟弟任京城军区师长,是景家的小姑爷。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骇诧的望向那矜贵的年轻人。 能让庄家这位亲自出马,那么这位…… 人都有捡软柿子捏的心理。 钱书记不问景丞丞,却是盯着他怀里那顶着一张花猫脸的小姑娘,“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他自问刚才没有对这小姑娘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又见她从头到尾嬉皮笑脸像个缺心眼,自然放心,觉得不会对自己有偏见。 “活人呐,难不成我是死人?” “好了,大过年的什么死死活活的。”景丞丞怕她再多说什么,抱着她要走。 虽说景家不怵别人,但他并不想把纪茶之推到风口浪尖,英雄让别人做就是,这丫头平平安安就好。 纪茶之从他肩头探出脑袋朝钱书记挥手,“诶,那算命的坑你了。” 早跟他说了遇破峰泬者要么大运要么大灾,偏不信。 活该。 庄少将很快也下楼,景丞丞把纪茶之弄上车后跟他在车外低声吩咐着什么,好一会儿才上车。 “他是周克胜的人。”纪茶之指着被人从别墅里押解出来的那名只下半身围着浴巾的男人对景丞丞道。 “嗯。”景三少爷把她的手掰回来,握在掌心,在她手表上摩挲了一下,“一秒钟没看好你就出事儿,你还说要去恒韵,你觉得我能放心?”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她坐不老实,老东张西望,突然看到那平框眼镜,忙甩开景丞丞的手跑下车,“诶,你把手机还我!” 平框眼镜擎着戴了手铐手推推眼镜,指着那边车里的一直笑的男人,“你的手机早被他拿走了。” 纪茶之“哦”了一声往回走。 平框眼镜叫住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应该拉上车的人。”她回头朝他笑笑,风淡云轻。 有些事情还真是机缘巧合。 如果不是景丞丞带她到姑苏来替先生找画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博物馆的洗手间刚好坏了,如果不是平框眼镜强行把她拉上车……那么钱书记等人就不会被抓,起码短时间之内还不会。 “景丞丞,我觉得先生真是个神人,如果不是他把你指到姑苏,咱们还抓不住这些人呢,诶我跟你说,刚才在博物馆的时候别人跟我说先生的画像不会动,你说神奇不神奇?” 纪茶之随口闲聊,却是让景丞丞醍醐灌顶,这个问题他一直忽略了,他跟纪茶之看到的画像会动,他就以为别人看到的也会动,所以从来没问过其他人。 几年前他拍回这幅画的时候傅云峥看了也说会动,但蒋寻就没提起过,也就是说,只有跟先生有缘的人才会看到。 以先生的能耐,死人都能救活,真的找不到一个投胎转世的人吗?还是他压根儿没打算去找? 他经常盯着那幅画像,肯定是思念画中人的,思念却不去找? 为什么? 如今又故意把他们指到姑苏来…… 他忽然觉得不安,看向纪茶之的时候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怎……怎么这么看着我?”纪茶之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警惕的抱紧自己。 “没,就是想看看你。”景丞丞揉揉她脑袋,吻了吻那双清澈的眼睛。 三天的展出时间没到,当天下午下山后他就带着画像和纪茶之回了京城。 景老爷子担心这俩不肯去大院,早早的跟景家人一起等在懒园。 一把年纪的人了,成天活得这么刺激他这心脏都开始闹意见,为了换个安生日子,只得放低身段讲和来了。 毕竟是过来人,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相当于在纪茶之心头梗了根刺,如果不拔除,她痛,他家这小祖宗就跟着闹。 一开始景老爷子还挺有信心,想着自己只要说说好话再道个歉什么的小丫头肯定就气消了,毕竟家里那几个成天的说这丫头性子好不记事儿。 然而很快,景老爷子的满腔热情就被漫长的等待给渐渐浇熄。 这也就那么俩小时的行程,居然一直等到天黑都没回来! 给这俩打电话吧,又是关机。 景老爷子气得不行,拄着拐杖在客厅里来回来回的走,纪茶之那只小鹿就摇头晃脑的跟在他脚边,跟着他的步伐来回来回的走。 景婉和憋不住想笑,拿着绢子在嘴角抹了又抹,“爸,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俩孩子没谱儿说不定又野到哪儿玩去了,我们几个留下等,小丞回来我头一个给您打电话。” “不像话,那夏家姑娘还没个影儿呢,小蒋都找疯了,他们俩倒好,还有这闲情逸致到处游山玩水。” “爸,您就先回去吧,我拜托您了。”景婉云被他晃得眼晕,好几次打错牌,有些不耐烦起来,推推景霈霖,“老三你送爸出门。” 杨枝也跟着站起来,“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几天因为纪茶之婚礼的事情她一直住在懒园,早上夏晨曦失踪她又被这一家子拉着问了一天的话,原本想等纪茶之回来跟她打个招呼,看样子这俩晚上是不回来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多做叨扰。 “小杨妹妹你又回的哪儿去?”景婉云把她摁回到座位上,“你跟茶茶是顶要好的朋友,这儿就跟你家一样,前阵子为了茶茶的婚礼你帮着我们忙前忙后,这又是大过年的,你要是走了茶茶回来不得怨我们?” 一番话滴水不漏。 有几个女眷注意到景婉云突然间改了称呼,一个个人精似的不免多了些琢磨。 “咱们也先回吧,太晚了。”景婉和推了牌,懒懒的拍拍自己肩膀,叫住正准备送景老爷子出门的景霈霖,“老三你留这儿继续等,要是俩孩子回来了就往大院儿挂个电话。” “好。” 老爷子一走,景家人一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先前因为纪茶之怕红,景丞丞特意吩咐把红绸全都换成粉纱,各种喜庆的点缀也是一色的嫩粉,在灯光和夜雪的相映衬下,不免生出些柔和的暧昧的情调。 杨枝看得浑身不自在,掉头往回走。 她进门,景霈霖也跟着进门。 空间一小,那样的暧昧半分不减反倒愈发浓烈起来,空气好像有了叫人面红耳赤的本事,一呼吸就觉得心头跳动得厉害。 杨枝觉得有些尴尬,唤了声“小吴”,没人答应。 景霈霖低声轻笑。 刚才送他们出门的时候,他就听到景婉云吩咐小吴去买什么东西,那开的单子老长,指定要买的地方老远,小吴能在天亮前回来就不错了! “你坐这看会儿电视,我去弄些点心过来,看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应该饿了吧。” 杨枝刚想说不用,人已经走了。 天花板上的灯突然闪了闪,她正拿起遥控准备开电视,里里外外所有的灯光就在那瞬间全部熄灭,整齐得像是设定好了似的。 大冬天的门窗捂得严实,客厅里半点光亮没有。 杨枝想起自己放在包里的手机,在黑暗中摸索着朝窗边的矮柜走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出气 客厅里布置繁琐,大小摆设到处都是,杨枝只能凭着感觉和记忆慢慢挪着。 脚底下突然一软,紧接着便是一声低低的“呦呦”声,她惊了一下赶忙收回腿,只听到有东西在厅里东奔西窜,撞得什么东西咣当落地。 “杨枝!” 客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她可以感受到那股充满成熟男人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紧接着有人扶住她肩头。 “没事儿吧?” “没。”她有点不太自在,不过好在黑暗很好的隐匿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好像踩到闹闹了。”杨枝挣脱了他的手,假装蹲下来呼小鹿。 “先别找了,可能线路烧了,我先扶你去沙发上坐。” 景霈霖也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当兵出身,他的视线好到完全能够将这小丫头此时此刻眼中的慌乱尽收,少了平时的冷静克制,水蒙蒙的像只无措的小鹿,叫人心动。 他的手心很暖,宽厚干燥,不似他人这般温和,反倒给人一种强势的安全感,杨枝觉得自己心头莫名涌动起某种忐忑的,略带着酸涩的感觉。 很陌生,却让她有那么瞬间的贪恋。 她很快恢复镇定,抽回手,往后倒退了一步。 腰部毫无预兆的顶 上桌角,痛得她失声闷哼,一双温暖的大手快速环住她腰 肢,将她整个人压 在桌沿。 “景……唔……” 杨枝错愕的瞪着眼,脑中一片空白,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她的唇抿得老紧,却抵不过他来势汹汹的撬 入。 没有那么多无意,他的吻来得那么自然而然。 这几天夏晨曦总是有意无意在她耳边提醒,杨枝未必感觉不到什么,景霈霖的确很好,除了年纪,男人该有的一切完美因素他都拥有,可这不代表她就要跟他发生点什么。 起码到此刻为止,杨枝都没有过要跟自己朋友的公公发生点什么的想法。 她欣赏这个男人,但她同样觉得气愤,有种被侵 犯似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坚 硬抵 上她小 腹,像是给了她脑子一闷棍,她用力把他推开,“景伯伯,您晚饭时候喝太多了。” 语气依旧礼貌但却疏离。 景霈霖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 这丫头实在理智,哪怕这种时候也不忘给两人找台阶下。 “我先回去了。”杨枝朝他鞠了躬,在黑暗中磕磕绊绊的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她突然回头,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景伯伯,我是茶之的朋友。” 景霈霖觉得自己可能昏了头。 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丫头很有好感,但他更尊重她,并没有想过用这样无 耻的方式来亵 渎她,不过他更确定的是,晚上他一定没喝酒。 院门轻轻的吱呀声在夜风中瑟瑟,里里外外的灯在一瞬间被重新点亮。 “出来。”他怒呵一声。 景婉云捏着帕子讪笑着进门,“刚才小丞打电话来说要跟茶茶一路游玩过来,这不我就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儿,那什么,没打扰到你们吧?” “有意思?”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我先回大院儿了,大姐她们还在等着我搓麻将呢。” 景婉云走得迅速,一上车就给景丞丞打电话,把刚才景霈霖的反应丝毫不差的讲给他听。 景霈霖有意杨枝那是十分确定的事,只是不晓得如果他们家傻媳妇儿知道他正不遗余力的把她的好朋友往她公公怀里推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纪茶之在回到景丞丞的怀抱前一直没出过京,景三少爷趁着这机会大概的带她游览了下沿途的历史名城,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来星期才回到京城。 一个来星期时间,把钱书记的事儿发酵得刚刚好,在后面那只手强有力的推动下,打老虎事件缓缓拉开序幕,每天新闻上都能看到各地报道的典型,叫那些跟周派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大小官!员人人自危。 新派杂乱如麻,老派稳如泰山。 军区大院里仍旧是一片喜庆的年景儿。 景老爷子不愿意相信这俩回回喊狼来了的小兔崽子,等两人大包小包的进门,这才算是喜上眉梢。 “总算舍得回来了。” 他冷眼看着佣人们帮忙把两人买回来的东西一堆堆往沙发上放,眼神却时不时在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上来回飘,心里一个劲儿琢磨着哪个是他的。 纪茶之抱着礼物一个个送过去,像只忙碌的小母鸡,满屋子乱转。 大伯家的,二伯家的,几个姑姑家的,就连警卫员和佣人都有…… 眼瞧着纪茶之把最后一件也派出去了,景老爷子这才老大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提醒似的轻咳一声,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又故意端起茶盏轻呷。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样东西在车后座隔着。” 纪茶之一拍脑门,景老爷子马上露出笑脸。 对嘛,这才对,哪有全家人都有礼物却唯独漏了他一人的道理? 两角辫一抖一抖的跑出去,很快又一抖一抖的跑进来,手里抱着一把老长的宝刀,一看就是值老钱的好东西。 “爸,这是丞丞特意买来送给您的,祝您宝刀未老、豪气犹存。” 话是好话,可听着怎么那么怪? 景霈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景丞丞和景婉云,从口袋里摸出只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茶茶。” “咳咳……”景老爷子又咳了一声。 “爸,您嗓子不舒服吗?”景婉和关心了一句,叫老管家去炖贝母枇杷叶。 “不用了。” 景老爷子站起身,拄着拐杖要走不走。 “爷爷。”纪茶之笑嘻嘻的叫了声,景老爷子心下一喜,忙问:“想起来了?” “嗯。”小东西把手往他跟前一摊,“爷爷您还没给我压岁钱呢!” 一屋子人看着老爷子梗得面色通红那模样就想笑,未必没人在心里骂活该。 景老爷子不情不愿的掏了个红包出来,递过去又拿回来,握在手里“茶丫头,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您说礼物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 “丞丞说不用给您买,他说让您找您中意的三少奶奶给您买,我买的您不会喜欢的,到时候扔了还浪费。”纪茶之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红包,“谢谢爷爷。” 瞧瞧瞧瞧,这就是他们家祖宗养出来的小祖宗! 景老爷子气得没话说,不甘心吧,也没法子,谁让他自己之前做过分了,小孙子现在要帮着老婆,要替她出气,他纵为一家之主也只能受着。 还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儿,现在看来且没这么简单呢! 景三少爷明显有备而来,景家人迫于他的淫威自然不敢跟他对着干,大正月里虽说不至于冷落了景老爷子,但要说多亲近那也没有,反正就是尽可能的不搭理他。 好在景老爷子稳得住,也知道自己的确需要反省,落寞归落寞,起码没跟别家老头儿老太似的直接背过气儿了。 杨枝那天从懒园逃走后就回了老家,过了正月初十才回来。 纪茶之亲自去的火车站接她,春运人多,她没敢下车,就坐在车上等。 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以为是杨枝,也也没看,却听到季节的声音阴沉沉的传出来。 “新年快乐茶茶。” 其实他的声音并没变,一如既往的性感温柔,但或许是因为纪茶之的心态的变化,这样从前很让她着迷的声音如今听上去却是叫她心颤。 她当然没有忘记还没下落的夏晨曦,直截了当问,“晨曦在你那?” 第二百八十三章纪子 “是。一直想邀请你到日本来玩,可都没有机会,我只能邀请她,希望她回国后能把日本美丽的景色描述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你放了她吧,你绑了她也没用。”纪茶之打断他,反感和不耐烦明明白白表露在声音里。 季节干笑了声,“你看你总是把我想得这么坏,我说了我只是邀请她到日本来玩,没有恶意。” 若不是隔着屏幕隔着千山万水,他那双恍如要吃人的眼睛一定会把她吓到。 季节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景丞丞跟内田直子合作,两人各取所需,黑龙会已经是一池浑水,根基不深的他很难稳住,他只能用绑架这样最没风度但最迅速的手段,绑走纪茶之换玉,然后再把她和玉尽收囊中,只是没想到反被景丞丞给摆了一道,这新娘子好端端的成了夏晨曦。 “茶茶,来日本吧,我不要什么玉我只想要你,哪怕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你陪在我身边……” 纪茶之根本没听进去他这番自认为情真意切的话,她心里清楚季节既然已经绑走了夏晨曦就绝对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够放回来的。 “先这样吧。”她说。 她看到杨枝拎着行李从火车站出来,下车朝她走去,杨枝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苍白苍白的,好像病了一样。 季节最后说了句已经跟米娜离婚,才把电话挂了。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杨枝笑着摇头,“可能是坐车坐累了。” 纪茶之开了后备箱,杨枝把行李放进去。 她放行李的姿势看上去十分奇怪,好像手抬不起来一样,非常怪异的夹着,身上透着股浓郁药酒味。 纪茶之忍不住皱眉,她鼻子多尖。当下把杨枝拖到车后座。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受伤了对不对?” 她动手要去解她衣服,被杨枝给挡了一下。 “没呢,你想哪儿去了,就是在家的时候不小心磕绊了一下,所以擦了点药酒。” “是这样?” “当然,好了你别多想去开车吧,我困死了眯会儿。” “你可别骗我,我们是朋友,有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纪茶之最后叮嘱了她一句,直接从后座跨到驾驶座,把副驾座上的礼盒丢到她怀里,“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 杨枝道了谢,合上眼一动不动的靠在后座。 “咱们得先回一趟大院,我有晨曦的下落我得回去跟丞丞说。” 一听说跟夏晨曦有关,杨枝自然也不好拒绝,虽然那个大院她真的打心眼里有些抗拒。 “景丞丞,你下来!” 小粉红停在院里,纪茶之抬头喊。 景三少爷很快从阳台上探出身子,看到他们家小媳妇儿,把手里的扑克往嘴里一叼,直接攀着那棵小四层楼高的百年老树三两下就下来了。 纪茶之恐高,被他弄得心惊肉跳,跟蛮牛一样歪着脑袋往他怀里顶,“你是猴儿吗?有路不走你爬哪门子的树!” “景三,该你了!”萧凌陌站在顶楼阳台叫唤。 景丞丞眼尖,一下子看到车里的杨枝,把她拽下来,把牌往她手里一塞,“你上去帮我打会儿,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景三少爷的命令除了他们家小东西还没人敢违背,杨枝只能不情不愿的往里走。 “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景丞丞把纪茶之连扛带背的弄到身上,“你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季节给我打电话,他说晨曦在日本。” “嗯。”不惊不乍。 “你知道?” “小蒋已经去日本了,昨天。”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茶丫头回来了,过来过来,爷爷刚才让人整理东西翻出个老物件儿,我猜你一定喜欢。”景老爷子就好像时刻盯着两人一样,只要纪茶之一出现他准保出现,而且一定会有什么玩意儿要给她。 昨天是一方老端砚,前天是几块上好的沉水香,一会儿别人送的,一会儿跟谁换的,今儿又是找出来的,变着法子的想要讨这丫头欢心。 纪茶之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翡翠扳指,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 景老爷子这回学聪明了,没有立马给她,只说借她看看。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老爷子压箱底儿的宝贝,自己也没舍得戴过。 小东西识货,喜欢得不得了。 “茶丫头,爷爷拿这个跟你换个东西你看怎么样?” “您想换什么?”纪茶之把玉扳指套在大拇指上,擎着左看右看,翠生生的扳指衬着白嫩嫩的小手,越看越喜欢。 “那天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可都听说了,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没拿出来?” 事实上景家人都知道有景老爷子的礼物,可问题是这俩坏货就是藏着掖着,离家和万事兴就差最后那么一步,景老爷子豁出去了,必定要拿到那东西跟这俩讲和。 纪茶之一听,立马把翡翠扳指脱下来还给他。 “茶茶过来。”景丞丞远远朝她招手,手里拿着本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册子,檀木色,远远就闻见香气。 “给,新给你搜罗来的。” “什么东西?”她狐疑翻开,一下子红了脸,捧着小册子逃也似的上楼去了。 景丞丞得意的朝景老爷子摊摊手,气得老爷子直锤拐杖。 个小王八蛋,存心不叫家里好了! 景三少爷给的是什么东西? 比她能画的那百泬图还要再齐全一点儿,部队的人在审钱书记的他们的时候,那平框眼镜可是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全交代了,说是有那么个小姑娘领着他们玩的游戏,跟他没关系。 这平框眼镜也是个能侃的,把纪茶之吹得神乎其神,把那群当兵的给唬的一愣一愣。 景三少爷知道后,回来一寻思。 还不够,看泬认泬叫个什么本事?看女人面相就能晓得她长了个什么样的泬那才是本事。 这不,就给搜罗了这么个玩意儿。 一枝独秀,茹燕双飛,三株春水,四季玉涡,五龙戏珠,六面埋伏,七窍玲珑,八方风雨,九曲回廊,十重天宫。 这是十大名!器。 然而除了这十大,还有数百不止的各式泬。 不同种族不同地域……长相肤色甚至一些细微的差别都让那看似大同小异的地儿不尽相同。 纪茶之窝在沙发上看得那叫一个废寝忘食。 景丞丞忍不住打趣儿她,“你要是读书有这么用功,这会儿家里估计都出个纪子了。” “你别吵我。” 她白了他一眼,索性懒洋洋的歪榻上了。 “把头抬起来休息会儿,喜欢也不能这么连着看,脖子眼睛都受不住。” “我不要,你去打牌吧,把杨枝换过来陪我。” 景丞丞揉揉她脑袋,刚准备叫杨枝过来,就听到萧凌陌突然惊呼一声,两人齐刷刷往那边看去,杨枝正好摔在地上。 “打牌不会打死人吧?”萧凌陌第一时间把手伸过去探杨枝鼻息,“幸好幸好,还有气儿。” 几个人一起把她扶起来,抬到楼下客房,景丞丞安排了傅云峥过来。 傅云峥一看就说杨枝伤得很重。 纪茶之脱了她衣服一看,居然浑身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被打得体无完肤! 难怪坐椅子上都能晕过去,伤得这么厉害别人就是躺着估计都不舒服,更何况坐着打那么久的牌,又是才刚下的火车。 “出去出去。” 纪茶之把景丞丞他们往外赶,只留了自己跟傅云峥两人在房里,刚准备把门关上,景霈霖又推了进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先生好可怜 “爸,怎么了?” “你过来。”景丞丞把她拉出来。 纪茶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看景丞丞,又看看已经关上的房门。 不会吧…… 所以是为了这个景丞丞才送老爹“宝刀未老”? 萧凌陌见这情形,在一旁直乐,“应该让小傅也出来的。” 纪茶之瞪了他一眼,上楼继续“学习”,听他们天花乱坠的侃许唯一的事,上洗手间的时候抽空瞟了一眼,果然荀殊那几只不在,连庄尧也不知去向。 忍不住头疼扶额。 视线无意中落到墙角那盆幌伞枫上。 “你过来。”她把景丞丞拉进洗手间,“那玉还在这儿?” “早拿走了,放心。” 他要走,纪茶之又拦住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以前你说那玉是你的命?” “这都记得?”他笑着凑到她耳边,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上轻咬一口,“因为我上辈子是你爹。” “懒得理你。” “真不理我?” 大手探入她衣内,略带威胁的捏着,她咬着唇,傲娇的别过脸去。 “到底理不理我?” 纪茶之摇头,突然变得无比认真,“景丞丞,你说小蒋会不会救不回晨曦?” “还惦记着这个?”景丞丞把她抱到洗手台上,把她的脑袋贴在他怀里,轻轻抚着她圆润小巧的后脑勺,“内田宥想拿姓夏的换那对玉,没拿到玉之前他不会伤害她,小蒋救她那是早晚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你俩完事儿没?老子尿憋死了!” “憋死你活该!”纪茶之开门出来,又瞪了他一眼。 萧凌陌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嘿,你个小软玉,吃枪药了?跟萧叔叔说说我又哪儿得罪你了?” 哪儿得罪? 前有戒尺后有单身狂欢夜。 您老可是把她往死里得罪了! 约莫过了半小时的样子。 佣人上楼来叫纪茶之,说是景霈霖让她下去一趟。 三楼过道里,景霈霖和傅云峥正站着说话,纪茶之走过去叫了声爸,又朝傅云峥点点头。 后者脸上不禁飘过一抹粉,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云梦山上的那个拥抱,短暂却让人难以忘怀。 他从口袋里掏了个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 纪茶之虽是景家三少奶奶,但一直都被他们当成景丞丞的孩子一样待着,她习惯了,笑嘻嘻的接过去说了句喜庆的话。 “小傅说杨枝身上有旧伤,怀疑长期被人殴打,估计是家暴,你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景霈霖问她。 纪茶之又摇头又点头。 杨枝平时很少提起她家里,唯一的一点情况也是她从夏晨曦那儿道听途说的。 “好像不太好。” “茶子。”房门突然从里面开出来,杨枝有气无力的靠在门框上叫她,“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好吗?” 她的语气她的每一个反应无不是在回避她这浑身上下的伤。 纪茶之看了眼景霈霖,见他点头,这才扶着她下楼。 这大正月的住学校难免不方便,最后纪茶之总算说服她暂住南城小区。 杨枝不说,纪茶之自然也不好去打听太多,毕竟这是她的私事,但景霈霖似乎没闲着,亲自出了趟远门,至于到底干什么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正月十五庙会。 纪茶之约了杨枝一起去看花灯,杨枝因为临时要回老家一趟没去成,她只能拉着景丞丞一块儿。 路过书场时,门口正好挂了几个名家的书目,便好奇想进去听上一听。 景三少爷想法子弄了张最前排的座儿。 舞台上,一人一桌一折扇,说的是《戏说大唐》,有那么些个野史的意思,顿挫迟疾时,醒木一拍,长袍一撩,颇有些意思。 纪茶之正听到兴起,上头来了句“且听下回分解”。 她有点不乐意,指着舞台问景丞丞,“你能不能让他多说点儿?” “说不了,鼓了夯儿呢,没听出来?这场时间都还没到。” “开年第一场就鼓了夯儿,年夜饭喝高了还没回过味儿来吧。”她嘟囔了句。 后面有几桌不乐意,骂书场不像话,早知道说不成今儿个这出就不应该拍,害的人听个半三不四,还白白浪费了票钱。 工作人员道歉也没用,评书先生道歉也没用,最后整得没办法了,评书先生只得硬着头皮再上。 纪茶之本来想听,可听这先生再一开口完全是哑的,又不忍心听下去。 “其实他说的这段野史我知道。” 无意中一句话,叫景丞丞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 纪茶之摇头。 刚开始也没觉得耳熟,后来仔细一回忆,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 便道:“估计是从哪本古书上看到的吧,我也忘了,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她站起来,“我去帮他说!” 景丞丞还没拦她,人已经踩着凳子爬舞台上去了。 小姑娘在家无法无天惯了,一时间忘了公共场合,等底下一片嘘声,才想起来,不过好在她不怯场脸皮又够厚,别人哄她也不走。 不晓得她跟评书先生耳语了什么,先生立马朝众人作揖道歉,把舞台让给她。 醒目再一拍,两角辫跟着翘了翘。 “话说大唐开元年间,玄宗李隆基励精图治,唐朝进入盛世,玄宗改元天宝,逐渐丧失向上求治之心,开始沉溺酒色……” 小姑娘还挺会选段子,撇开先前励精图治的那一出,专挑这酒池肉林的事儿来讲。 虽然没经过正规训练,第一次到台上说评书,可架不住人看的古籍文献多,又是个荤素不忌的主儿,一开脸就已经引人入胜。 台下有人叫好,小姑娘还挺得意,傲娇的朝正对面坐着景丞丞挑眉。 景三少爷笑不出来,从她一开口就始终绷着个脸。 纪茶之说的这些,野史上都不能够有,倒是他在先生的书房里翻到过,先生书房里的东西从来没流到外面去过,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纪茶之说得正有滋味儿,根本没留意到此时他怪异的神色,她记性不好,始终想不起来这些野史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但只要一张嘴,情形就出现在脑子里,那一手漂亮的书法逐字逐句在她眼前浮现…… 到底是什么书? 水眸不经意间在台下掠过,最那头的角落里熟悉的白色身影格外醒目,在黑压压的人群中,遗世独立。 先生! 她差点没惊呼出声。 定下心神再看过去,空空荡荡一墙角,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脑子一乱,评书就说不下去了。 她随口道了声“且听下回分解”,景丞丞把她从舞台上抱下来,沿途的观众不停朝她竖起大拇指,问她什么时候继续来说。 纪茶之摇头,内心惴惴。 “景丞丞,我刚才好像看到先生了,可是一眨眼他又不见了。” 景丞丞脸色白了一下,“你肯定是说累了,口干舌燥容易眼花,走,我们回家休息。” “哦。”她乖顺的趴在他怀里,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先生要找的人有下落了吗?你还会去姑苏吗?” “不了,不找了,先生说不用找了。”那几天先生要找的人的确在姑苏,现在如果他一个人去,只怕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 “先生好可怜,找一个人找了这么久,他一定很孤单吧。” “茶茶!” 景丞丞突然呵住她,脸上的紧张和薄愠把她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没。”他重重把她脑袋摁怀里,轻轻叹了口气,“走吧走吧,咱们回家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曾孙女 两人一进家门,客厅里正闹得正厉害。 庄尧已经两天没回家,跟家里说在未婚妻那儿跟未婚妻说在家里,结果未婚妻找上门,把忍了很久的,庄尧跟许唯一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纪茶之突然觉得这些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女人各个都像是侦探出身,甭管自家男人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探知得一清二楚,简直可怕。 “你们回来得正好。”庄尧的未婚妻擦着眼泪走过来,问纪茶之,“听说姓许那女人是你老师?你跟大家伙儿说说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姗!” 景婉云刚准备提醒她,景丞丞已经冷了脸。 “下次如果说话不带脑子,这个门儿你甭想再进。” “你!” “你给我过来!”景婉云把她拽过去,老大不高兴的沉着个脸,“你跟阿尧的事情,你扯到茶茶头上去干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难怪小丞要说你,我也要说你!” 姜姗气得不得了! 庄尧虽然不是景家人,但好歹身体里也留着一半景家的血,她跟纪茶之一样的辈分,待遇却是千差万别,景家人对她是客气,对纪茶之那就是宠爱,不管有什么好的他们都往那丫头手里塞,尤其景老爷子,她就这正月来那么两天就看到好几回,她虽然不差这些东西,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凭什么一个出身底层的黄毛丫头却像个祖宗似的给供着? 更何况这臭不要脸的许唯一还是她班主任。 姜姗觉得这就是纪茶之给庄尧介绍的! “我们先上去休息,如果待会儿我下楼你们还在这闹,别怪我把你们都丢出去。”景丞丞冷眼扫过众人。 那几位忙点头。 景丞丞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纪茶之和先生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先生如果想要得到这丫头,绝对不会等他上手,他只是不愿意纪茶之脑子里出现太多跟别人有关的事情,他怕自己被挤出去了。 可是这种事情只能看破不点破,他有些憋燥。 纪茶之忘性大倒没什么,从书场回来后第二天就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继续研究她那本“小册子”。 其实这事儿本来就是无心,但景丞丞生怕纪茶之再想起什么,叫人把大院儿和懒园里所有的唐代物件全都收了起来,就连平时说话也不许他们再提半个唐字。 景霈霖比庄尧先回来,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就去了部队。 纪茶之猜测着他是为了杨枝被家暴的事情去了杨枝老家,不然杨枝怎么可能才刚从老家回来又回去? 不过两人谁也不说,自然不会有人问。 正月十五一过,杨枝都已经回学校上课,夏晨曦那儿还是音讯全无,纪茶之有时候一冲动甚至会忍不住想叫景丞丞把玉拿去给季节算了。 长生不老药又如何? 听说这对玉合起来才是一颗,一个人独活于世有意思吗?就像先生这样,千秋万载,永世孤独。 心中没有牵挂还好,如有所爱,这偌大的世界岂不是成了最开阔的监牢? 永远摆脱不掉。 但她知道季节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这对玉,这话也就只能在嘴里溜一圈后咽回去。 “茶茶,电话在响。” 景丞丞见她出神,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一个冬天下来,小丫头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看上去比年前温柔了不少,有了点大姑娘的模样。 纪茶之丢下平板把手机接起来,也没细看。 “你好请问你是李茵的女儿吗?” 她本能的想说不是。 但电话那头抢在她之前开口,“我是市医院的护士,你到市医院来一趟,你妈晕倒了刚被人送过来,需要缴费入院治疗。” 语气愤愤,好像在抱不平。 纪茶之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你说李茵病的很严重?” “对,李茵,她年前来看过一次,胃癌,当时我们主任劝她住院,但她走了。” “我不是她女儿,你找我没用。”心头莫名紧了一下。 “小姑娘,她手机上就你一个号码,存的女儿,我不找你找谁?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怎么这样?身为子女的就算条件再不好也不能丢下病重的母亲不管不问吧!” 护士一句话,纪茶之不吭声了。 倒不是因为怕被人戳脊梁骨,只是单纯的对这句“她手机上就你一个号码,存的女儿”有所触动。 大概就像李茵先前对她说的“有心了”。 如果搁以前,恐怕就是李茵只剩一口气她都不会去见她最后一面。 “好,我现在过来。”她收了手机,把事情跟景丞丞说了一下。 去市医院前,景丞丞叫了傅云峥一起。 六人病房里有些吵闹,只有李茵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气色很差,瘦得有点脱相,眼眶都凹进去了。 景丞丞没进门,直接让人给换了VIP。 小姑娘的心意他明白,要是真无心,她就不来这趟了。 也好也好,有心起码会惦记人,惦记别人也惦记着他。 纪茶之是在李茵换到楼上病房后才进去看的她,给了她一张支票,只说让她好好活着,她的罪还没赎完,其实她还有什么罪要赎? 纪茶之自己都忘了。 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护士又忍不住义愤填膺,但没敢说出来,只是表露在脸上。 回家后小姑娘明显兴致不高,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块老怀表给她,她也没多大兴趣,看了眼就塞回去了,往院子里走。 “怎么了这是?”景老爷子拉着景丞丞问。 奉献了这么多东西出去,这态度怎么反而倒退了呢? 景丞丞把李茵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老爷子了然。 “爷爷。”纪茶之出去又进来,手里抱着一根金丝楠木的龙头拐杖,“这个送您。” 她把拐杖递过去,“这是上回给您买的礼物,我一直帮您收着,您给了这么多保管费,这东西归您了。” 其实这么多天过来,她早就不气景老爷子了,毕竟景老爷子当时这么做也是为了景丞丞好,但景丞丞一直不让她松口,今天看到李茵,她突然感触良多,突然觉得应该珍惜眼前。 景老爷子笑呵呵的接过去,心情好得很明显,把旧拐杖夹在胳膊下拿着新拐杖左看右看。 “小丞去陪你姑姑他们打会儿牌,我跟茶丫头下会儿棋,上次我还跟卓老头儿吹咱们家丫头棋艺好来着,这么久没下,也不知道退步了没。” “好。”景丞丞伸手去拿老爷子的旧拐杖,“我帮您收起来。” 老爷子却把新拐杖递过去,“俩小祖宗送的,舍不得用哦,收着吧。” “爷爷,您就用新的,以后每年我都给您买新的。” 纪茶之把旧拐杖抢过去递给景丞丞,景老爷子笑得直抹眼泪。 这丫头要说懂事那是真懂事,就算真生不出来估计也是他们家小丞的命,就当个曾孙女儿养着也罢,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外公好。” 姜姗不合时宜的出现让景老爷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小姗来了,快过来坐。” 庄尧一直没回来,前几天姜家老头儿也打电话也问过,家里派出去找一直没消息,他还不知道怎么回话。 他现在是一看到姜家这脾气乖戾的姑娘就头疼,越发觉得她不如他们家茶丫头,茶丫头性子好说话也讨喜。 “小丞,去把你小姑姑叫出来,我跟茶茶去书房下棋。” “外公您要跟小茶下棋吗?带上我吧,我在家里就常跟我爷爷下棋。”姜姗刚坐下,又站起来。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上回钓了几尾鱼还在后院儿缸里养着。”景老爷子给纪茶之递了个眼色,“要不你们俩过来帮我抓鱼吧,晚上让厨房给你们烧鱼吃。” 姜姗嫌弃的翘了翘唇,“那什么,我找妈还有点事情,我妈在偏厅对吗?” 景老爷子看着她走得飞快的背影直摇头。 真搞不懂婉云到底看中她什么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到底谁是亲爹 姜姗一来,景家的气氛就不太融洽了。 庄尧玩失踪迟迟不出现,景婉云说帮忙找可一直迟迟没动静,以姜姗的性子自然是觉得景婉云这个当妈的在包庇自己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说自己要在景家等庄尧回来。 其实您要等那也得去庄家等不是? 虽然景婉云是景家人,可庄尧是庄家的公子呀! 但景婉云跟姜姗的母亲是手帕交,自己儿子又是有错在先,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她不说,更别提其他人。 纪茶之怕闹起来尴尬,毕竟景婉云对她很好,就让景丞丞睁只眼闭只眼。 姜姗在住景家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那群混蛋一个也不来了,改地儿打牌去了,景丞丞三天两头出去,纪茶之闲来无事要去学校。 比起让纪茶之去恒韵上劳什子班,景三少爷宁可她朝三暮四的往学院跑一跑。 正说要送她,小姑娘已经自己拿了背包,溜得飞快。 纪茶之倒不是真不想景丞丞送,只是在去学校前她还想去个地方,景丞丞在,她会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把车开进这地方她已经觉得不好意思。 市医院住院部某VIP病房里,年纪有点大的女护工正跟病床上的女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这话。 纪茶之趴在门上偷偷往里面看。 “是你啊小姑娘,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鬼鬼祟祟的。”上次给她打电话的护士认出她,手伸过去要推门。 纪茶之掉头就走,逃一样。 傅云峥说李茵时日无多,她本身求生欲望不是很强。 快一年,去年春天,今年春天,去年死爹今年要死妈。 春天好像有毒。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杨枝推门进来,手里一如既往抱着一堆书。 宿舍里夏晨曦不在,另一个同学被逐出去了,现在就剩她们俩,挺冷清。 “许老师回来了?”纪茶之随口问了句。 杨枝点头,“嗯,回来了,开学那天我见到过。对了茶子,你待会儿帮我去找一趟辅导员吧。” “怎么了?” “元宵我回家的时候把户口迁出来了。”她不知道怎么跟纪茶之说这是景霈霖帮的忙,索性就略过了。 “好事儿啊!” “我爸把这事儿怪到我奶奶头上,他觉得是我奶奶怂恿我,害他错失了未来的一笔聘礼,把我奶奶推摔了,我得回去照顾她一段时间,没找到辅导员,你待会儿帮我把请假条递一下。”杨枝收拾了几件衣服,把请假条递给她。 纪茶之说好,把她送出门。 夏晨曦不在,杨枝不在,纪茶之自己觉得没劲又回家了。 景丞丞问她怎么才去又回来了,她把杨枝家的事情大概给说了一下。 景丞丞说庄尧回来了,问她去不去,纪茶之当然说去,因为他还说许唯一怀孕了,荀殊他们四个要请大家吃饭。 纪茶之想起年前许唯一让她转交东西的时候,虽然没看到本人,但一定是决绝的,这下倒好,一个孩子彻底把她给绑住了。 要是真能就此尘埃落定也好,偏偏四个一个也不可能娶她,到时候孩子要怎么面对父母间混乱的关系?更何况还有这四人各自的家庭。 心里或多或少同情了一下。 “什么时候你也给老子生一个?你看人许唯一都知道抓紧时间。”景丞丞突然把她摁倒在书桌上,撩了她的衣服趴在她肚子上左贴右贴。 纪茶之怕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他们四个你一个,能一样算吗?” 她滚这边被他手兜住,滚那边也被他手兜住,最后被他彻底禁锢在怀里,俊脸俯下来,强烈的男性气息逼近,搅得人心猿意马。 “你的意思是老子草少了?” 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她心弦上一下下的撩拨,纪茶之觉得自己心口怦怦跳动得厉害,假装恼怒别过脸去不看他。 景丞丞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好不好?赶紧给我生一个……” “小丞!” 房门突然被人一把从外面推进来,吓得纪茶之赶紧推开压在身上的景丞丞,见是姜姗,脸色的表情这才算是舒缓下来。 姜姗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溜达,最后嫌弃的落在纪茶之身上,“大白天的玩这个,也不想磕碜。” “谁准你上来的?”景三少爷给纪茶之整好衣服,把她从书桌上抱下来。 脸板得冷硬,很明显是不满被人坏了好事。 “你凶什么凶!我爸妈来了……” “你爸妈来了关老子鸟事?” “你怎么说话的?好歹我也是你表嫂!”前几天在景丞丞这儿吃瘪,好不容易赶上父母过来,姜姗不得叫这俩下去给自己找找场子? 被惯坏的年轻女孩头脑简单,以为好歹自家父母是长辈,景丞丞多少要卖几分面子。 可问题是在景三少爷这儿从来就没什么长辈晚辈之分,他老人家才是顶着天的祖宗,别人? 啥也不是。 “表哥就一个,表嫂天天有,懂吗?”景丞丞看都懒得看她,牵着纪茶之从她身边擦过,“给你三秒钟,立马滚下楼去,否则别怪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姜姗气得不得了,哭着鼻子跑楼下去了。 “小姑姑精明了小半辈子,到了还是瞎了一回。”从客厅出去时,景丞丞突然一句话,让沙发上的几个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本来景三少爷都打算好了,起码办她几回再出门。 咱人数不够,次数来凑不是? 结果被姜姗这么一闹,什么兴致也没了。 一个寒假没见,许唯一比年前要丰腴不少,脸上红润润的看上去气色不错,见到纪茶之也不知道是因为难为情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没说话,就点了点头,安静的坐一边。 几个大男人跟宝贝似的围着她,一会儿怕她冷一会儿怕她热,连喝口水都得事先让他们尝过水温才行。 庄尧也在,一改先前在景家的低落,还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意思,到底是喜当爹的人。 纪茶之莫名其妙担心起来。 这几头狼你来我往的,到底谁是亲爹? “景丞丞,你说荀叔叔他们不会赌许老师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吧?”从酒店出来后,她忍不住问了句。 当时她可是亲眼看着米娜的孩子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拿出来的,那血淋淋的样子,记性再差她都能记一辈子! “会,我也好奇。”景丞丞看她脸色一下子变了,好笑的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想什么呢,就不能等瓜熟蒂落?赌局这种东西从来是时间越久越有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她拍拍心口。 两人的车进门,景婉云的车出去。 景老爷子坐在厅里自己跟自己下棋,脸上不太好看。 “回来了。” “嗯,爷爷我陪您下棋。”纪茶之乖顺的在他面前坐下,把棋子分拣到各自的棋盒里。 “还是茶丫头懂事儿。”景老爷子让纪茶之,示意她先下。 景丞丞在纪茶之身边坐下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你们可知道刚才姜家父母来干什么?” 纪茶之抬头,摇头,心里隐约有一丝不祥之兆。 “早上的时候有人在医院看到阿尧了,扶着个女人,进的妇产科。” 景老爷子说的慢,一句话愣是下了俩子儿才说齐全,纪茶之听得分心,等反应过来,自己一子儿已经跑不掉。 喃喃了声完蛋! 小姑姑该不是去找许唯一和庄尧去了吧! “怕是不辞辛劳的盯着吧?”景丞丞面露嗤笑。 找不到庄尧,倒是把许唯一盯上了,出息! 第二百八十七章放火 一盘棋没下完。 庄尧和许唯一被景婉云领回来,后面跟着荀殊、程佑庭和穆衍。程佑庭走在最后面,相对于其他三个,他看上去最显冷静。 不得不说景婉云在小辈里面还是比较有人缘的,起码这几位还能同意跟着一起回来。 “今儿既然赶上了,那么我们就坐下来把这事情掰饬掰饬,也免得你们几个继续这么乱七八糟的浑着,也不是个事儿。”景婉云挨着纪茶之身边坐下,问另外三人,“你们仨如果不服气我,可以现在打电话把各家爹妈叫过来。” 几人道不会。 景老爷子端着棋盘站起来,“茶丫头,咱们去楼上书房下好不好?爷爷楼上藏了麦芽糖,分点你吃吃。” “爷爷你自己蛀牙就算了,何必再带着她。”景丞丞话虽这样说着,手却已经伸过去把纪茶之牵起来。 “茶之。”许唯一紧张的看向她,眼带恳求。 大概是害怕,大概是想叫她留下来陪她。 “走了茶丫头。” 景老爷子把棋盘递给老管家,不由分说握着纪茶之的手上楼。 小辈们到底怎么回事儿他门儿清,他们几个的烂摊子,何必再把家里这干净人儿掺和进去? 纪茶之知道景婉云的脾气,她能在温暖成为众矢之的时仍旧站在温暖那边,能在她被景老爷子嫌弃不会生孩子时站出来帮她说话,足以见得她是一个有智慧有气度的女人,倒不十分担心她太刁难许唯一。 楼下不知道商量得怎么样,反正纪茶之下好棋回房睡觉的时候客厅依旧热闹。 根据后来从景老爷子那儿八卦来的情况所知,当然,那是因为景婉云自己也不会把这种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嘛! 据越来越话多的景老爷子讲。 景婉云虽然看不上这几个人的做派,可到底心里心疼那孩子,又盼着那孩子是他们家庄尧的,所以就给几人指了个地儿让许唯一先安心养胎,孩子生下来是谁的就是谁的,几人一起养着娘儿俩就是,他们父母那边由她来说服,做为交换条件,几人必须老老实实在今年结婚,至于许唯一,以后还愿意跟着他们也成,不愿意也不许他们几个再死乞白赖的缠着人家。 虽然纪茶之不知道许唯一最后到底是心甘情愿的答应还是无奈之下妥协,不过她又看到景婉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竖大拇指。 这么开明的妈实在不多。 三月中旬。 周克胜总算替景丞丞拉完所有仇恨,出殡亡妻。 虽说老派新派不和,但到底还没正式撕破脸,面子上要过得去,大院里每家儿都得派个代表。 也不知道景老爷子怎么想的,竟让景霈霖去,小丫头担心自家老实巴交的公公吃亏,硬拉着景丞丞一起,正好随了其他几人的意,好好一出葬礼,俨然成了八旗子弟的另类聚会。 中央军区地方军区,平时走不走动没关系,关键时候大家都得穿一条裤子不是?毕竟各家的老爷子从前那都是一起扛过枪的交情。 不过老派来得多,新派来的人也不少。 纪茶之坐在景丞丞身边百般无赖的看着这些大人物们笑里藏刀你来我往,好没意思。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周克胜领着季节出来对大家介绍这是两国友好大使的时候,她正好拿了茶几上的火柴盒在玩,手一抖,火柴直接掉沙发上去了,一下子蹿起老高的火苗! “景丞丞,怎……怎么办?”她吓傻了。 在别人老婆的葬礼上,你放了把火,这是什么概念? 能把席雯雯气得从骨灰盒里重组吧! “什么怎么办?”景三少爷随手拿了几只抱枕给火苗盖上。 嗯,怕烧太快,慢慢捂。 “瞧你这点出息,这就慌了?别说这点小火苗,就是你在前面杀人,老子也能在后面给你毁尸灭迹懂吗?” “我……”竟无言以对。 果然是亲爹,一手教育自家闺女怎么为非作歹。 末了,景三少爷还不忘吩咐人去把监控搞坏。 两人没事人似的到院里去溜达,管他内田宥和周克胜在里面说啥。 “景丞丞,你担心吗?”纪茶之好奇为什么季节这时候会来Z国,更担心迟迟没有音讯的蒋寻和夏晨曦。 当然,仅仅只是她这儿没有音讯,人跟景三少爷那是联系得好好的呢。 “担心什么?内田宥?他老爹假死就为了等这对玉,眼下出来帮他收拾残局,他才得以脱身。放心吧,我保证这个月底姓夏的会回国,到时候我陪你去接她。” 景三少爷老神在在的掐着时间算这把火到底什么时候能起来。 他这枕头摆得好,把火苗捂得严实,又在沙发上戳了几个眼儿上面空气比底下还稀薄,火全往沙发肚子里烧,一张张挨着烧过去。 等到火势一下子蹿起来着了燎了白幔,里面的人这才乱七八糟的惊呼起来。 “这帮混账东西,干点什么事儿都慢,就收钱和救命最快。” 纪茶之觉得景丞丞这话有意思,有点食人间烟火了。 “得亏你们俩在外面,要是烫到就麻烦了,回去老爷子非念叨死我不可。”景霈霖很快从里面出来,掸掸身上的烟灰。 其实火势不大,就那么一个角落,里面又有专业的消防设备,三两下就给搞熄了,但闹的这事儿却是实在膈应人。 你说这一个个平时高高在上的人,来参加个葬礼搞得灰头土脸的,多有意思? 萧凌陌打牌的时候跟憋了十八年没笑过似的,绘声绘色的给大家讲述了当时周克胜那张跟擦了锅灰一样的老脸。 气得不得了,偏偏还不能查。 这满屋子都是人物,你查谁去? 查谁都得罪一大帮子。 白捡一哑巴亏。 一旁跟纪茶之下棋的景老爷子也给逗乐,眼角笑出好几道深深浅浅的褶子。 “丞丞,杨枝今天回来我去接她!”两局后,纪茶之把位置让给景霈霖,拿了车钥匙要走。 出门前,她还特意暗示了景霈霖,是不是由他替她去? 但人无动于衷,纪茶之也没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 杨枝中途打电话来说不用她去接,说自己同事去,纪茶之不放心,因为她听到这同事是男的。 虽然杨枝跟景霈霖八字还差两撇,可好歹毛笔上已经沾了墨,不能就这样别人给先下手了! 小姑娘心里通透着呢,男人突然对女人大献殷勤,非追即泡! “杨枝!” 小粉红不客气的横在那人的大众前,杨枝就站在车门旁等她,那男人长得还蛮斯文,手里拎着杨枝的行李,看她的时候有点含情脉脉,估计是杨枝喜欢的类型,但跟景霈霖那是绝对没得比。 纪茶之那是卯足了劲儿啊,跟狼牙山女壮士一样把她的行李抡进后备箱,把人拽上车,车门啪一声,朝那人不耐烦的挥挥手,“走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想追你?”她不藏着掖着,势要替自家公公问清楚。 杨枝也不逃避,“是,我今天已经答应跟他处处看。” 小粉红“吱”一声,突然一个急刹车! “你跟他处处看?”纪茶之差点就吼出声,那我公公怎么办?他老人家明明对你有感觉呀! “嗯,他人挺好的,我想试试。” “你想清楚了?可别是因为逃避什么故意找个人来搪塞吧?” “你们是不是都误会了什么?”杨枝轻笑,“前段时间晨曦老拿我跟景伯伯开玩笑,害得景家姑姑都误会了,其实真没有,景伯伯是个很好的人,一直像长辈一样照顾我,我也一直把他当成长辈敬重。” 第二百八十八章胃不舒服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纪茶之再不明白那就是傻。 杨枝的脑子比她和夏晨曦都好使一点,为人稳重自尊心强,如果不是深思熟虑,也不能跟她说这个。 纪茶之尴尬的笑笑,重新坐端正身体,认真盯上前面的路,“我就是怕你还不够了解对方,会吃亏,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嘛,这样,等等月底晨曦回来让他跟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着我们也得帮你把把关不是?” 小姑娘爱情片看多了,学了这话好久也没地儿使,今儿算是拍上用场。 杨枝笑说好,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异常的样子。 学院外,季节从前那辆酒红色越野车停在路边。 她的车一过来,他立马下车。 后面的保镖车快速横到两人面前,车门一开,四五名保镖下来把纪茶之团团围住,不给季节半点靠近的机会。 “何必这么紧张,要是我真想带她走,我有的是机会。” “什么事?”纪茶之没走过去。 季节面露无奈,“我们之间真的要弄到这么剑拔弩张的地步吗?我的确有点事情想找你,如果你希望就这样在校门口谈的话,我不介意。” 多有意思? 企图绑架她,到现在夏晨曦还在他手上,居然还能这么不言不惭的问出这话? 不过是去了日本认了亲爹,一个人的前后差距怎么可以这样天差地别! 纪茶之长出了口气,指指不远处那家咖啡馆,“我在那儿等你。” 来往的学生路人这么多,一会儿就能把季节给认出来,到时候再给拍到网上,传出什么子虚乌有的绯闻,景丞丞又该操心了。 她把车钥匙丢给其中一名保镖,让杨枝先回宿舍。 还是之前那个位置,隐蔽的靠窗处,季节就坐在李茵坐过的位置上。 侍应拿菜单过来,被纪茶之屏退。 别说坐一起喝东西,如果不是为了夏晨曦,跟季节再说半句话她都嫌多。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希望你能看在我今天配合你的份儿上别为难晨曦。” “我不会为难晨曦,也不想伤害你,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这么做。”季节要了杯清茶,侍应很快送过来。 纪茶之眼眉不抬,低低的看着桌沿。 肆意惯了,越来越不喜欢掩藏情绪,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想必你也知道我爸的事情,他病得很重,家族纷争又厉害,好几次在被人的暗杀下躲过一劫,所以才不得已假死避到幕后,他还有活着的机会……” “就是拿到那对玉对吗?”她嗤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公平吗?那景丞丞呢?他一生下来就拥有一切,你觉得公平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你拥有玉!” 季节显得有点激动,嫉妒在那双阴鹜的桃花眼里浮沉,纪茶之看到他紧握着水杯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你怎么知道老子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景三少爷突然走过来,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垂眸凝着他。 季节条件反射的一样很快又做出一派镇定谦卑的模样,“三少来了,好久不见。” “好心给你提醒一句,这招儿对这丫头没用,她没有同情心的,你要是实在想不出来不如回去让你爹教教你该怎么做,他脑子能比好使点。” 纪茶之觉得季节真的很能忍,被景丞丞气成这样脸上都还挂着笑。 但恰恰,季节憎恨的是自己的不能忍。 如果不是老头子催的急,事情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他应该慢慢离间纪茶之和景丞丞之间的关系,慢慢赢得纪茶之的绝对信任,然后得到玉得到她。 景丞丞在笑季节的妄想症。 开车的时候嘴角一直微微上扬。 “你会吃长生不老药吗?”纪茶之突然问他。 “不会。我会陪着你,哪怕轮回里也要陪你。”景丞丞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拽到自己大腿上放着,捏了捏,“不过就算不吃,带着也能延年益寿,到时候咱们就活成一对老妖精,到处祸害人间。” 纪茶之看着他。 看着看着…… 突然。 “呕——” “……”景丞丞挑着眼梢白她,“你这个反应,是针对我刚才说的那番话?” 纪茶之捂着胸口,小拳头在手背捶捶,“才不是,胃不舒服,可能是早上吃了驴打滚的缘故,我每次吃那个胃就不舒服。” 她开了瓶矿泉水,正准备灌,景丞丞抢过去,“胃不舒服还喝凉的?” “没事儿,我就压压。” 几口凉水下去,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才算是被稍稍压制。 她把车窗放下来,趴在窗口吹冷风,里外一身寒气,倒是不觉得难受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我让傅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一下车,纪茶之的精神立马好了很多。 摇摇头,“给我弄点健胃消食片就成。” 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李茵的女儿是吗?赶紧到医院来一趟,她刚才突然昏迷过去,已经送抢救,不过情况不太好……” 护士说得急,纪茶之听了个满脑子乱,就听清“情况不好”! 手一抖,懵头懵脑的就往驾驶室钻。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动物,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可只要她跟你的生活曾经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你知道她可能要没了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景丞丞把她抱到隔壁座,掉头重新出了大院。 手术室外,红灯依旧亮着,除了那名护士再也没有别人,估计连护工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接下一家的活儿。 “你可算来了!”护士把手里拎着的那只纸袋子一股脑儿往她怀里塞,“她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每天还强撑着身体就是为了给你织这个!” 纪茶之打开一看,一条天蓝色的围巾已经织出雏形。 “李女士说她这辈子都没给自己女儿织过东西,本来想给你织个毛衣,可她身体实在吃不消了,就改成了围巾。”中年护工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纪茶之。 护士本来还想嘲笑她连个护工都不如,但看她脸色不好,也没敢多说。 反正那是别人的家里事,人要是真听不进去她也没办法。 纪茶之拎着纸袋有气无力靠在墙上,心里闷闷的不舒服,胃里又开始一阵阵的翻涌,她觉得头晕得厉害,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你该不是怀上了吧?”护士看她这个样子,多了句嘴。 “不是,我胃不舒服。” “怎么会是胃不舒服,胃不舒服要是呕成这样那得是食物中毒了吧!你这个反应八成就是有了,要是食物中毒你就没那么舒坦的站在这儿了。” 家里向来对厨房的管理严格,食物中毒是不可能的! 景丞丞突然反应过来,面上一喜。 如果不是碍于李茵在里面生死未卜,怕纪茶之情绪不好,他一定会欣喜若狂。 “茶茶,要不咱们去检查一下吧,不管是食物中毒还是有了,检查一下也好放心。” 景丞丞伸手去抱她,她不愿意去,严丝合缝的贴在墙上。 “你忘了上回我也是类似情况?再说了,许唯一才刚怀孕我就怀孕?哪有这么巧。” 景三少爷急得不得了,可又说不过她,只能由着她等,但怕她被墙冰着,还是把她牵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 他没催,纪茶之自己倒是难受得不得了,一会儿反胃一会儿反胃,呕得人头晕,捂着胸口窝在他怀里动也懒得动。 第二百八十九章居然 不知道该说是李茵福大命大还是医生医术好,生死线上挣扎一圈后居然又让她给挺过来了。 纪茶之是看着李茵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面上遮着氧气罩,脸色差得要命,明明前几天才刚看过她,可是好像一下子又瘦了一大圈,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但不管怎么样,她心里终于还是松了口气。 “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景丞丞把她抱起来,“现在我们下楼去检查,你不能拒绝,我很紧张。” 她点点头。 不说话的时候小姑娘总是一副乖顺的样子,招人疼。 纪茶之担心再跟上回一样闹乌龙,没敢让景丞丞做安排,给了一个护士好处让她去挂号,又给领到妇产科。 要验血。 纪茶之打退堂鼓了,她最怕疼。 但医生说验血比较准确。 这种时候景三少爷可不会给她退缩的机会,连哄带骗的把她弄过去。 小手伸过去,又缩回来,伸过去又缩回来,负责抽血的护士根本抓不住她。 “别动,扎针的时候动会更疼。”护士可不会怜香惜玉,一把把她拽过去,抓着她手指头。 景丞丞正愁没办法,自然不拦着,不过抱着她的时候不忘捂住她的眼睛。 指尖突然一麻,她一下子就嚎开了,眼泪跟声音几乎是同步出来的,把那温热的掌心沾湿。 “还说轻轻的,你哪有轻轻的!”纪茶之捂着手指头,哭得好像死了妈。 其实痛还是其次,人今天心情不好。 景三少爷心疼坏了,丢了棉签把她的手指塞到嘴里喊着,一手抱着她,一手给她擦眼泪,“回头我告诉她院长去,这护士太不温柔了,让院长收拾她。” “你……”小护士差点没被气死。 你自己动来动去的扎痛了怪谁? 再谁它也没那么痛啊!瞎矫情! 可景三少爷从小姑娘背包里抓了刀钞票出来,崭新崭新的,还扎着腰条纸,小护士不说话了。 成吧,她不温柔就不温柔吧,钞票温柔就行。 “待会儿把化验单拿到住院部VIP病房去,半个小时内我们还在那里。” 景丞丞转过身的时候,偷偷把钞票丢到小护士怀里,小护士喜滋滋的道了声好。 两人这边门出来,童羽刚好从不远处的输液室打完狂犬疫苗出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朝采血室走去。 “护士小姐您好,请问那一男一女查的什么?” 小护士一抬头就看到这么个带着口罩墨镜的女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这是病人的隐私,你觉得我能告诉你?” 童羽摘下墨镜口罩,露出招牌式笑容。 小护士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活从无菌室出来,“居然是您!童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每部电影我都看了好几遍呢!上次有访谈栏目采访你,可惜我没买到票。” 童羽抿着红唇轻笑,从包里掏出两章门票递过去,“这是新一期的人物专访,这个周末,欢迎你来参加。” “真的!天呐,我的偶像居然亲自给我门票!你果然跟专访上说的一样啊,颜好心好!”小护士激动得又蹦又跳。 “现在你能告诉我刚才那对男女是来查什么的吗?” 小护士面露犹豫。 “是这样的,那个男的他是我姐夫,但那女的不是我姐,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所以我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医院。” 一听说男的是姐夫女的不是姐姐,小护士马上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难怪刚才我看这女的就矫情,原来是小三啊!” 她从无菌室里把医生开的申请单拿出来,“她想查查有没有怀孕呢,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才十八岁就已经学会勾引男人!” “唉,可怜我那姐姐啊,到现在都没个孩子,也难怪我姐夫嫌弃她。”到底是在好莱坞混过的,说飙戏就飙戏,眼泪完全收放自如。 小护士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偶像的眼泪,自己也跟着流啊,“童姐姐真的好可怜。” 童羽立马吸吸鼻子,捧住她的手,“所以请你一定帮帮我好不好?不管她有没有怀孕,都给开一个没怀孕的单子,能瞒多久是多久,万一期间我姐怀孕了,说不定还有挽回我姐夫的机会,她真的很爱他!” 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钱掏名片。 “这上面有我的电话,你可以经常跟我联系,万一你以后不愿意当护士也没关系,你可以来做我的助理,只求你一定要帮我!” “那,那好吧。” 小护士接过去,宝贝似的揣口袋。 反正检查也不一定百分百准确,就算出岔子也怪不了她,再说她还可以经常跟偶像联系,还可以给偶像做助理,想想都美。 “谢谢你。” 童羽最后还不忘给人鞠了个大躬,不过她也没百分百相信这护士,守在那儿看着她把化验单做出来,看着她把化验单交给别的护士转送。 景丞丞拿着化验单,眉头拧得老紧。 没怀孕! 居然又没怀孕! 难不成他比那四个还不如? 这种关于男性尊严的事情,景三少爷很较劲儿。 刚才一起等在手术室外的护士凑过来看了眼,“没怀孕?你该不会是假孕吧?” 这个词敏感,之前就闹过一次乌龙。 景丞丞不高兴,叫她闭嘴。 “假什么孕,我早说了我没怀孕,就是早上吃了驴打滚胃不舒服,你们偏不相信,大惊小怪,害我白白挨一针!”纪茶之竖起手指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脾气一上来,胃里就不舒服,说着说着又呕了…… 景三少爷赶紧给她顺背,“好好好,是我大惊小怪是我不对,我简直太十恶不赦了居然害您老人家白白挨一针,咱们现在回家你拿针扎回去成不?不过现在你得下楼去看看肠胃。” “我才不要,又想骗我去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回家拿健胃消食片给我吃。” 她没好气的哼了声,站椅子上两手一抻,景丞丞立马伏低身子,让她能够轻易够上他的背。 李茵暂时没事,小姑娘故态萌生,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三月初春,京城的夜晚仍旧冷得很。 纪茶之微微放下点车窗,寒风挤进一丝,让鼻息间不至于那么沉闷。 她把手拄在车窗上托着额头去看那个正在专心致志的男人,月光透过他高挺的鼻梁,在他隽秀的脸上投射出淡淡的黑影,矜贵像是一帧油画。 搞了两回乌龙,其实她挺不好意思的,老害人家白高兴。 “景丞丞。” “嗯?”他侧过脸,习惯性抓起她的手,握了握,“怎么了?” “对不起。” “干什么?你又闯祸了?” 景丞丞笑得有点痞气,全都分毫不差的表现在那狭长的眼梢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大手抚上她脑瓜,“以后别说这样的傻话,你说对不起我会害怕,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哦。” 他从口袋里摸出盒健胃消食片递过去,“刚才护士给你,你先吃,等会儿回家我让云峥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这大晚上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叫别人大老远跑一趟,我吃这个就行,明天就好了。” 纪茶之拆了几片含在嘴里嚼。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着,反正健胃消食片酸酸的嚼着嘴里还挺舒服的,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只是一会儿没吃,就又会想吐,她以为那玩意儿吃了真的管用,一下子几片一下子几片,就景丞丞洗个澡出来,她已经嚼了两板。 第二百九十章恶梦再现 “舒服点没有?”景丞丞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纪茶之,拿走她手里的健胃消食片,看了眼,“当糖吃呢你,没收了。” “比糖好吃。” “什么口味儿,怪小孩。” 他拿起遥控器要关电视,纪茶之不肯,抢过去抱在怀里,“我还要再看会儿,你先睡。” 这懒货是晚睡晚起的典型代表,时不时找个电视剧出来追,还非得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完才舒服。 景丞丞经常嘲笑她,看个电视比别人上班还辛苦。 小姑娘这么辛苦,既当老公又当爹的景三少爷自然也不能真就这么去睡了,得陪着。 纪茶之枕在他大腿上,景丞丞坐着,左手边还摆了一大盘水果,得接二连三的剥好递过去,来满足她那张时不时张开的嘴。 水果酸甜,纪茶之也就不去想健胃消食片了,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电视,最后竟罕见的自己先撑不住睡过去了。 昏昏沉沉的,好像困了很久似的。 一觉睡醒,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爷爷,丞丞呢?” 纪茶之下楼,景家人正在用早餐。 难得见她这么早起,还把他们给惊讶了一下。 大伯母过来给她拉开椅子,“席家大早上派人来请,说是他外公想念他了,过去见见。” “哦。”她嗅了嗅面前摆着的牛奶煎蛋,莫名觉得油腻,转而盯上了景老爷子的酸豆汁,“大姑姑,我也想喝豆汁儿。” 这玩意儿味重,在景家除了景老爷子没人喝。 孤独已久的景老爷子一听有伴了这是,高兴得不得了,亲自给她倒了一杯。 “我现在才知道,还是咱们茶丫头最向着我,不像你们几个,连叫一起喝个豆汁儿都找不到人。” “得了吧爸,就那味儿能熏死个人。”景婉云坐在纪茶之对面,一眼就看到她略带苍白的脸色,“怎么回事儿茶茶?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纪茶之揉揉泛酸的胃,“可能昨晚上水果吃多了。” 原本还只是想吐,但昨晚接连吃了这么多消食片和水果,又没怎么好好吃饭,胃里冒酸水了。 一大杯酸豆汁下去,胃里更不舒服了。 “呕——” 她突然捂着嘴干呕一声,急急忙忙起身跑开。 “我去看看。”景婉和跟出去。 纪茶之正趴在过道的垃圾桶边吐。 说是吐其实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就是一个劲干呕,然而时不时牵丝带涎的吐个口水。 纪茶之不能生,景婉和也没往那方面想,捏着帕子给她擦嘴角,“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我这就让管家叫傅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好一会儿,纪茶之才稍微缓过劲来,扶着墙站直身子,“不用了大姑姑,等下我得去医院看个熟人,顺便看看就好了。” “那就让司机送你,这个样子开车不安全。” “嗯,知道了。” 去医院前,她又让厨房给煲了盅补汤带去。 医生听说她才刚验过不是怀孕,就给随便开了点肠胃炎的药。 纪茶之照旧是在病房门口看了眼,然后把汤交给护工就走了。 “怎么样?去医院看过没,医生怎么说?”一回家,几个女人立马撂下麻将牌围过来问。 她从背包里把病例和药递过去,“就是可能有点肠胃炎,吃了药就好了。” 其实医生还说要打针,她怕疼没打,又怕这些女人非要叫她去打,干脆就没提。 景丞丞午饭前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在席家用,纪茶之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了几口汤就上楼午睡去了。 春困加之身体不舒服,头昏脑涨的,一会儿反胃一会儿反胃,翻来覆去好久才合上眼。 房间里静悄悄的。 佛手柑的清甜气息混合在沉水香的雅致中,把睡梦中那对微蹙的眉头慢慢抚平。 突然!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纪茶之猛地睁开眼。 她环顾四周,见自己还在房间里,这才心有余悸的坐起来,扶着胸口,手指触碰到那颗去山上叫老和尚开过光的玉,下意识的把它紧握住,胸腔内那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好久了,已经好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做过这个梦。 那把匕首就那么直插插的往景丞丞心口插去! 太逼真,太可怕! “景丞丞。”她不放心,给他打了个电话,“你还在外公家吗?什么时候回来?” “嗯,一会儿就回来,想我了?” “是……是,我想你了,那你等会儿早点回来,别东跑西跑,一出门立马回家。” 纪茶之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那个梦,之前她就跟他说过,景丞丞当时特意带她去把玉开光,他说梦是相反的,显然没放心上,他不会在意,因为他自己也说了他是老天爷眷顾的人,永远都是幸运的。 但这个突然又出现的让纪茶之实在放心不下来,尤其是从一开始就是一模一样的梦境,太过于诡异。 “茶茶。”景霈霖在外面敲门。 纪茶之一打开门,就看到他面露踌躇的在过道上踱步,不禁偷笑。 昨天她去接杨枝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一天一 夜,到底是憋不住了。 “怎么了爸?”她故作不知。 “那个……”景霈霖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儿,轻啧一声,“就是别院那几个女人,要不你去打发了,早就让她们走,偏说是小丞安排的没有小丞的命令不敢走,你说小丞怎么可能开口让她们走,本来就是他弄的事儿。” 虽然不是直接问杨枝的事情,不过好歹有挂钩。 纪茶之扒着门框,故意好奇的问他,“爸干嘛好端端的又想把她们解散了,是不喜欢这几个吗,还是她们伺候不周?要不让丞丞重新给您安排几个更好的?” 这种话,怎么跟儿媳妇儿说? 我看上你同学了,不想再这样浪荡下去了?要收心做个好男人? 景霈霖看着小姑娘那副装傻充愣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来找纪茶之就是个错误。 自家混小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姑娘能好到哪儿去?前段时间各大军区可是都传遍了,说是出了这么个奇女子,一手丹青能绘百泬,随便扫一眼就能把各种女人那地儿说清道明,设计起男女间的下 流游戏也是信手拈来…… 这话原先最早是从金陵军区传出来的,虽然没有半点这女子的信息,可景霈霖一听就知道是这小东西。 毫不夸张都说,这Z国内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浑的姑娘。 这浑姑娘她能这么好心去帮他做这事儿? 不跟着添乱就不错了。 “其实也不用,我主要觉得她们还年轻,没必要把青春都耗我这儿。” 纪茶之“哦”了一声,尾音拉得老高,“原来爸不喜欢年轻的,那就算了,待会儿我就去找杨……” 眼瞧着景霈霖突然变得神情紧张,她又随口改道:“待会儿我去找杨枝吃饭,她说要介绍她男朋友给我认识。” “小杨有男朋友了?” 景霈霖这话,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 不过纪茶之还是听到了。 “是啊,昨天我去接她的时候看到的,挺帅一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挺好。” “那挺好的,挺好的……” 景霈霖接连道了两声挺好,转身下楼去了。 纪茶之站在楼梯口往下看,眼瞧着他快要下二楼,突然又叫住他,“爸,那别院的女人您还要打发走吗?”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打发了!”他头也不回,语气中有了一丝罕见的烦躁。 第二百九十一章大功臣 景三少爷回家,没见小姑娘毛毛躁躁跑过来抱他,有点不痛快。 一上楼,就见她有气无力的挂在沙发上,脑袋低低的垂着,几乎要埋到面前的垃圾桶里去了。 “还难受是不是?你怎么刚才打电话不跟我说呢!”景丞丞疾步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一手抱着她,一手摸出手机准备给傅云峥打电话。 “我刚才去医院看过了,肠胃炎,医生说没那么容易好,吃药得要好几天呢。” “去市医院看的?” 纪茶之垂了垂眼帘,好像被景丞丞知道她去看李茵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清不楚的哼哼着,“嗯。” “就那儿的庸医他知道个屁!” “傅教授是庸医,市医院的医生也是庸医,你这么能耐你给我看呗!” 小姑娘身体不舒服,脾气也变得烦躁,撸起袖子将细胳膊抻直。 “我看就我看。” 景丞丞把她的手抓过来,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 他跟先生学过那么一段时间医术,但并不精,只对药理了解得比较多,号脉扎针这类并没有太深入,算是个半门外汉。 “对了,外公叫你去干什么?”纪茶之随口问他。 季节突然回来成了什么两国友好大使,她总不踏实,觉得这是季节跟周克胜的阴谋,尤其刚才又做了那么个梦。 “也没什么,就是让咱们以后别欺负周克胜,死老婆的鳏夫怪可怜的。”这是明话,暗话的意思是让景丞丞打住捕虎行动,别再把政坛搅得像一滩浑水。 “外公怎么帮着他说话呢,真是。” “怎么说他也是外公的外孙女婿,再者他只有稳住新派旧派的平衡才能稳住自己……”景丞丞说着说着,突然就没声了。 纪茶之好奇抬头,就见他拧眉盯着她手腕。 “干什么这么严肃,我还能得什么不治之症了?” 童言无忌。 景三少爷憋了点火气,换了只手。 怎么总觉得有点滑脉的意思,可时有时无的又让人无法确定。 按道理应该不会,昨天医院里的化验单清清楚楚,没怀孕。 算了算了。 景丞丞松开她手,重新拿起手机给傅云峥打电话。 傅云峥向来对纪茶之的事情就上心,半小时准时赶到,拎着医疗箱上楼。 青花瓷脉枕,白玉手。 温润的指尖一搭上去,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不对了。 “到底什么情况?”景丞丞问他。 傅云峥皱着眉头,又换了只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左右手换着号脉,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才明明已经怀孕的人化验单上却显示没有,而且还伴有怎么会有滑胎的迹象? “怀孕五周有余。”他松开手。 “你确定?”景丞丞面上一喜。 其实这确定啊,差不多就是他惯性从嘴里滑出来的话,人心里确定着美着呢! 不过一想到昨天医院的化验单和纪茶之接二连三吃的这么些个药…… “这怎么可能!” 纪茶之突然蹭一下站起来,表情居然有点惊恐,小嘴唇没什么血色,白惨惨的颤着。 “怎么了?” 景三少爷有那么一瞬被伤到,还以为小姑娘这是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我……我来那个了……” 其实刚才景丞丞进门的时候她没好意思说,她趴着一动不动除了胃不舒服还来大姨妈了。 这会儿傅云峥一说她怀孕了,她底下却又在流血…… 周遭的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纪茶之一抬头就看到景丞丞那双暴虐肆起的眼睛,一下子吓哭了,憋着嘴,眼睛红通通的,“我……我……” “我”了半天,她不敢说话,景丞丞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好生气,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吃人! 景丞丞意识到自己样子太过于骇人,忙收敛起情绪,把这可怜兮兮的小脑袋搂到怀里,宠溺的顺着她的背脊,“没事的没事的,不怕,云峥是最好的大夫,这不过是个小问题,他会给你调养好的。” “是。”傅云峥风淡云轻的笑笑,尽可能让纪茶之情绪放松,“我刚想说来着,有轻微滑胎迹象,需要保胎,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纪茶之这情况才刚开始,并且不十分严重,别说是他,就是随便哪个半吊子医生都能办好的事儿。 不过傅云峥担心的是别的。 听他这么说,纪茶之才算是稍微放下心来,但也不敢十分放心,她太了解景丞丞和傅云峥,在她这儿总是把话往好里说,于是抽空从景丞丞怀里抬起脑袋,抽抽搭搭道:“叫……叫傅大夫给……我看……哼,不相信你……” 又可怜又傻的小模样一下子把两人都逗乐。 “好好好,我这就给傅大夫打电话,以后由他亲自来给你调养身体,咱不相信云峥这个大庸医。”景丞丞爱嫌不够,在她头顶上吻了又吻。 他现在不敢动纪茶之,只能用这种最温柔的方式来表达此时此刻自己内心无法言喻的狂喜。 可是眼角眉梢,那种幸福那种笑,像是熠熠流光倾泻。 他的傻丫头,小姑娘,居然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多想把她抱起来重重的揉在怀里揉到他身体里,这个大功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感谢。 景三少爷突然觉得,纪茶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三少,我先下楼通知老爷子他们。”虽然纪茶之不相信他,傅云峥还是十分尽职的开了处方单。 从来好脾气的男人因为纪茶之之前被景老爷子嫌弃的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平,梗了这么久总算等到掰回来的机会,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们各自打脸的模样。 这种恶趣味景丞丞也有,他之所以迟迟不肯把纪茶之身体恢复的情况告诉家里人,等的就是这天。 “嗯,顺便安排下叫厨房快点煎好药送上来。” 他好心情的甩甩手,把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往床上放,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桌上那张化验单上,深眸不禁暗了暗。 从傅云峥下楼不超过三分钟。 景家楼下像是核弹爆炸一般,热闹得隔了这么些层楼都能把他们的喜悦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咚咚的上楼声开始响起来,越来越近。 “他们这么走路,不怕踩空了掉下去吗?”纪茶之忍不住笑,双手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不知道原来自己怀个孕能让大家这么高兴,景丞丞也高兴,景家人也高兴,其实……她也蛮高兴的。 虽然暂时还感觉不到什么,就是想吐还肚子疼,不过只要一想到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是她跟景丞丞的孩子,是她和他容貌性格的综合,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她就觉得神奇,幸福,人生第一次觉得生命值得被如此期待。 “茶茶!哎呦我小祖宗小姑奶奶!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一帮子女人先涌进来,在床两边挤,把景丞丞都挤得没地儿站,只能隔着一排人跟纪茶之无奈摇头。 “看看看看,我就说小丞有福气的,这丫头有福气的,怎么可能不能生呢!”景婉云有种赌赢了似的激动,于是特别激动,把那脑袋昂得老高,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 景婉和就开始抹眼泪,“咱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这颗心落肚了。” “大姐你赶紧打住,这么喜庆的时候你总是破坏气氛。” 景家男人不方便挨太近,毕竟纪茶之在床上躺着,可又不想错漏了这样喜庆的时刻,远远的坐在那边沙发上,看着这边。 “爷爷呢?”纪茶之突然注意到少了个人,好奇的问。 第二百九十二章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一屋子的热闹,瞬间安静。 很快,几个女人轻笑,但没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很值得推敲,细看之下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怎……怎么了?”小姑娘最近跟景老爷子玩得好,早就把前段时间老爷子对她的刁难抛开。 她越好奇,她们就越笑。 “能是怎么了?无颜再见江东父老,面壁思过去了呗。”景丞丞挤着她们进来,张着双臂跟驱鸭子一样把她们往外赶,“都出去出去,本来就有滑胎迹象需要卧床静养,你们这堵的,回头别再把她给闷着。” “你说什么?” 众人皆是面上一紧。 “难道云峥没跟你们说?” “我刚准备说呢,他们就冲上来了,叫都叫不住。”傅云峥进门,被她们团团围住,“到底怎么搞的?情况严重吗?” “这倒还好,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再吃上几贴药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景婉和突然一拍脑门,“该不是吃药吃的吧?早上茶茶吐得厉害,她自己说是肠胃炎,我们也没往别的方面去想。” “主要是因为这个。”傅云峥把桌上那张化验单递过去。 “怎么会没怀孕?化验有误?” “不好说,虽然验血不能确保百分百正确,但是这种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我觉得还是仔细查查比较妥当,弄错了不怕,万一有什么人报了坏心事故意这么做的,以后大家在照顾三少奶奶这事儿上就要更加留心了。” 傅云峥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里总有季节的阴影在。 解药的事情已经接二连三出差错,这事儿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只怕这一屋子的人都得疯了。 “把化验单给我。”景霈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严峻。 景婉云把化验单转递给他。 景霈霖快速浏览了几眼,对景丞丞道:“这事儿爸给你处理,你在家好好陪着茶茶别再成天不着四六的到处乱窜。” 景丞丞道好,少有的乖儿子模样。 景霈霖又扭头叮嘱景婉和,“待会儿再下去跟老管家吩咐一声,以后茶茶的衣食住行必须特别仔细,家里如果有不太靠谱儿的佣人趁早打发走,免得留祸患。” “咳咳——” 外面过道里,突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纪茶之从人缝里望过去,就见景老爷子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爸,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应该在书房里好好反省自己吗?”景婉云要笑不笑的堵在景老爷子面前,不给他进来也不给他往里面看的机会。 老爷子老脸一红又轻咳了两声,提醒她适可而止。 实在是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不然他才不能这么好脾气。 纪茶之想下床,但是不敢,只能远远叫他,“爷爷您昨天不是说有好玩意儿要给我看吗?您是不是忘了?” 小姑娘这么一提醒,景老爷子立马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你瞧我这记性,人上来了东西却落书房了,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身后人全在笑他。 景霈霖拿着化验单出门,亲自去了一趟市医院。 市医院会议室里,十来个医务人员围着会议桌坐成一圈,视线全都集中在院长身后那只大型液晶显示屏。 “昨天下午,咱们医院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某孕妇明明已经怀孕五周到咱们医院做检查,却被告知没怀孕,害得人家差点滑胎!” 院长突然语气一重,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吓得一众医务人员心头猛颤。 “我已经查问过了,昨天下午接触过这名孕妇的,除了妇产科吴主任以及三名护士就是采血室值班的这几个,你们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院长,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吴主任冤得慌,忙站起来给自己澄清,“昨儿那女孩来的时候妊娠反应就很明显,再说这验血报告也不是我这边做出去的。” “就是啊院长。”两名护士帮着澄清,想一起把自己摘出去。 另一名护士也道:“化验单是林欢让我转交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说说!化验单上是你的签名,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会回事儿!”院子指着屏幕中被放大的“林欢”两字,问昨天给纪茶之抽血的女孩。 林欢慌乱得不得了,赶紧否认,“的确是我给她抽的血,可是采血室里这么多人,不一定别人就没经手过。” 她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被人找上门! “林欢你这话什么意思?”采血室这列齐刷刷站起来一排人,“报告单上的时间正好是换班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已经走了。” 几个人相互证明,唯一有可能性的就剩下俩。 院长的气急败坏的在会议桌前来回踱步,“都给我相互推诿是不是!不是你们整出来的纰漏,难不成是我这刚从美国进口的仪器出问题?” “院长。”紧接着,又一个站起来,“对不起,那时候我去厕所了……” “你胡说八道,你明明在,难不成昨晚我跟鬼一起值班的?” 林欢立马出言反驳,两人一下子吵了起来。 “院长,您干嘛不去查监控?” “查个屁,昨天医院监控室电脑全部被人黑了,现在还在还原呢!”院长板着一张老脸开门出去,“都给我好好回忆回忆,不管是谁干的有意还是无意都给我想清楚,坦白从宽,待会儿我再来问一次,如果还是这样,就别怪我报警处理!” 一出门,径直拐进隔壁的院长室,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跟坐在沙发上的军装男人禀告。 景霈霖放下茶杯,站起身,整整军装,“下班前还没人承认,直接拉部队里去审,要是监控没坏都还没什么,眼下这事儿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院长道是,恭敬的把他送出门。 景霈霖站在电梯口等电梯,远远看到杨枝从住院部那边拐过来。 “小杨,来探望朋友吗?” 他突然出声,把低头走路的杨枝给吓了一跳,心头莫名闪过一丝慌乱,忙向他鞠躬,“景伯伯好,刚才茶子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帮她看一个人。” 景霈霖一听就知道是家里那丫头故意给他制造机会,笑笑“原来是这样。” 刚好电梯到,他进去,杨枝自然也不好故意错开,那样太过于矫情,只能硬着头皮迈进去。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紧贴着墙角站着,说来也是奇怪,平时人多的要命的电梯这次居然诡异的就只有他们俩。 尤其电梯门一合上,空间顿时局促起来,好像连彼此的心跳都变得清晰可闻。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相较于杨枝的紧张,景霈霖要显得寻常的多。 “还好吧,差不多。” “那就好,老家那边还有找你麻烦吗?前段时间听茶茶说你奶奶摔了,我人在部队所以也没去看看。” 温声和气的话语让人听着特别暖心,杨枝却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绷紧身体,连声音都显得无比僵硬,“已经没事了,您别挂在心上,您已经帮我很多了,以后我自己会看着处理。” “嗯。” 他应了一声,目光平视前方。 景霈霖不说话,杨枝自然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两人不尴不尬的站着,一直到电梯门开,突然蹿入耳朵里的热闹声多多少少让杨枝松了口气。 “回学校吗?还是公司?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不麻烦您了。”她忙摆摆手,“我男朋友等会儿来接我。” 第二百九十三章我就抽你丫的 景霈霖深凝着她,不过只有非常简短的那么几秒钟。 那双沉淀着岁月的眼眸中或许有过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愫,不过转瞬即逝。 “那好,路上小心。”他说。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小护士林欢百般抵赖,但从景霈霖跟景丞丞说只有这两名值班护士有可能时,景三少爷就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让人把这俩都拎到会所去了。 当然这是在纪茶之睡着后的深夜里。 说到底,他这是看不上景霈霖做事情那一套。 审讯什么的,搁景丞丞这儿那就是一眼的事,那什么叫林欢的小护士,还没开口人已经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林欢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再被这男人找上,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另一名年纪稍大点的护士背了一天的黑锅,揪过她头发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还说不是你!你自己干缺德事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把老娘牵扯!” 这护士也是彪悍,恐惧和愤怒逼得她有些失控,只想通过不停殴打别人得到暂时的缓解。 两人一下子扭打起来,林欢才刚挨了景丞丞一脚,自然处于下风,被那名年长的护士死死摁在地上,左右开弓的抡巴掌。 “啧啧,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萧凌陌推门进来,凑到林欢跟前去,用手机挑起她下巴,“可惜长得膈应人了点儿,否则老子还能救你一命。” 林欢惊恐的瞪大眼睛。 她还以为不过是换个工作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说要她的命! “你们不可以……啊……” 景丞丞一脚碾上她手指,只听到“咔咔”几声,生生将那五根手指全都踩碎! “说,谁叫你这么干的?” 他低头看她,好像看着这世上最卑贱的蝼蚁。 林欢痛得话也不会说了,直摇头,眼泪冷汗齐刷刷往外冒,“救……救……” 她用另一只手去抓那名摁着她的护士,妄图求救,那名护士吃了她的心都有了,理都没搭理她,抬头问景丞丞,“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屋子里接二连三的进来男人,那种可怕的气氛让她心里发毛。 “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什么忙?” 景丞丞没看她,退回沙发上坐着,头顶清冷的水晶灯照着他,发上肩上,像是结了一层薄霜。 明明在笑,却笑得人心底发毛。 他打了个响指,很快便有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偌大的白瓷盘子上盖了不锈钢盖,看不清底下到底放的什么。 “我没什么耐心,既然你不愿意自己说,那么我只能用我的方法让你说。” 不锈钢盖子一打开,一条输液点滴管盘在那儿,闪烁着银光针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边上放了一只透明的高瘦花瓶,里面养着几支蔫巴巴的水竹。 “你……你想干什么!”林欢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不是护士吗?我当然要用你最熟悉的东西。” 景丞丞朝服务生抬抬下巴,服务生会意,立马又从门外推了个一个多高的十字形铁架进来。 “你说,如果用你的血去养这些水竹,它们会不会活重获新生?” “不……” 林欢听明白景丞丞意思,人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变成大力士,她一把推开身上压着的年长护士,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碰触到门把手,人已经被立在墙角的保镖给架回去。 他们用绳子把她绑在十字架上,双臂一左一右抻开,形成类似于耶稣被绑十字架上的姿势。 林欢原以为只要死扛着不承认就能躲过一劫,可是眼下很明显人家这是要严刑逼供,终于认清现实的她赶忙求饶,“这个事情是童羽叫我做的,跟我没关系,你不能这样对我,是你自己先做了对不起她姐姐的事情她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景丞丞点头,朝另一名护士勾勾手指,“应该都知道怎么输液吧。” “我已经坦白了!我已经坦白了,你不能对我滥用私刑,这是犯法的犯法的……” 林欢不倒霉她就得倒霉,年长的护士深知这点。 她调试好输液点滴管走过去,在两个保镖的帮助下轻而易举的把针头插 进林欢静脉中,又将另一头放到花瓶里。 潺潺温热的鲜血从静脉涌到透明的点滴管里,很快便在水里开了花,由浅到深,越来越深…… “三三,你们家小软玉真的怀上了?”萧凌陌暧日未的朝他挤眉弄眼。 “这跟你有关系?”景丞丞推开他,站起来整整衣服,“我要回去了,你善后,我要看到这瓶水竹复活。” “诶你这人……” “哦对了,最近别来我们家,也别叫我打牌。”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特意叮嘱了一声,气得萧凌陌差点没踹了茶几! 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第二天大早,童羽被吓到住院的消息在各大新闻媒体上争相报道。 据说是半夜有人摸进她家,搞了一条剥了皮的大蟒蛇放她被窝里,结果早上起来上厕所看到满床的血,直接吓得背过气去,还是来接她的助理看到给报的警。 纪茶之正在吃早饭。 突然看到那条白惨惨的死蛇出现在屏幕里,一下子没忍住又捂着嘴干呕起来。 “以后别给她看这些社会新闻,血淋淋的,吓到了怎么办?”景丞丞拿过遥控器换台,可是接连几个地方台都在报道这个事情,索性把电视给关了。 景婉和面露歉意,“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一天到晚凶巴巴的干什么?也就大姑姑脾气好让着你,要是我……” “你怎么样?” 景三少爷凑过来,整个人快要贴到纪茶之身上了,他的衬衣最上面两粒扣子没扣上,俯身时正好能看到性感的锁骨,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他镀了一层朦胧的边。 小姑娘看得入迷,红着脸“我”了好几声也没“我”出什么名堂来,准备找景婉和缓解下尴尬,却发现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你怎么样?嗯?”景丞丞又问了一遍。 “我就抽你丫的!”她抬手,虚虚的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一下子被他摁住。 景丞丞一点点把她的小手攥到手心,搁在嘴里用牙齿嘴唇轻轻的蹭,蹭得人心痒难耐。 “纪茶之。” “嗯?” 他低头吻她,深沉绵长。 童羽吓到进医院这事在娱乐圈掀起不少的风浪,外人并不十分了解她跟纪茶之之间的恩恩怨怨,更多的以为是娱乐圈里的报复行为,或者她被金主的大房二房三妻四妾给整了。 季节虽然不待见她,但好歹她还在拍星工场的戏,于是抽空去了一趟医院走过场,顺便赢个好老板的美名。 童羽刚才做完笔录,正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到底是谁整的自己,见季节推门进来,立马又想起他跟纪茶之的事情,神秘兮兮的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怀孕了?” 季节转身就要走。 却被童羽叫住,“你就不想知道是谁的吗?她有老公!我为了帮你可是特意废了大工夫才换了她的化验单。”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童羽莫名其妙挨一巴掌,跟发了疯一样从病床上弹起来,手都还没碰到季节,另一侧脸上也吃了一巴掌。 第二百九十四章真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儿,她要是因为你有半点不好,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季节说这话时,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平时里在大众前那种谦和有礼的模样,恶狠狠的,好像一头孤狼,两眼放着凶残嗜血的光。 童羽被他吓到,抱着被子往里缩了缩,“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把你女人抢回来……” “季总,日本来的电话。”罗助理轻声敲门,递进来正在通话的手机。 季节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后握着手机出去,远远的,有护工推着轮椅过来。 这层楼人少,全是VIP病房,季节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李茵,把手机递还给罗助理,朝她走去…… 连日潇潇春雨,湿润了枝叶、树皮,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寒意未退的空气闻起来沁人心脾,这是某天纪茶之被景丞丞抱着去洗手间时闻到的从半敞着的窗户里飘进来的新鲜空气,特别稀罕。 一连几天中药喝下来,又在房间里熏了艾,那股挥之不去的药味淤在房间里,让人闻着觉得发闷,虽然血止住了,胃口却是越来越差,看到什么也提不起食欲。 景丞丞心疼小的更心疼大的,特意亲自给她准备饭食,每隔三四个小时一回,亲自去喂,不厌其烦。 可就算是这样,纪茶之应付着吃,不遗余力的吐,几天功夫下来,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活像遭了大罪。 几个姑姑心疼,变着法子的往楼上送东西。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靠着,被两个枕头垫得老高,只有那双眼睛还强撑着盯着对面墙上的电视,景丞丞侧靠在她边上,一只小碗搁在被子上,一小勺一小勺的往她嘴里送。 这么小碗东西,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吃完,好在他也有耐心,只要她还能咽的下去,他就不停手。 “怎么又在看电视了,你这么熬着可不行,得睡,多睡就有精神就能舒坦些。” 景婉和抱了一只二十公分见长的老式雕花木箱进来,宝贝似的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给纪茶之看。 黄花梨的拨浪鼓,水晶八音盒,兽皮缝制的小老虎,玉石雕制而成的华容道…… “你别看这些东西普通,那可都是老爷子一件件儿存的,好些年了,老大生孩子的时候都不舍得拿出一件半件来。” “爷爷呢?”纪茶之拿着华容道在玩,喜欢得不得了。 景婉和暗自感叹老爷子到底是过来人,随便拿出点什么来都讨这丫头欢心。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让人从什么地方弄了块乌木过来,拿了工具自己个儿在后院琢磨呢,说是要给做个小木马。” 景三少爷听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用手跟景婉比了比,“是不是这么大一块,像个树墩?” “对对对,也不知道哪儿弄来这么大一块,看着挺稀罕。” “哪儿的,老子的!”景丞丞无语。 你说景老爷子也是,你自己送礼物自己搞木料去啊,非得拿了别人的花去献自己的佛。 景三少爷原本打算自己给小不点做个矮凳子,这下没戏了。 “哦,对了,老爷子还让我帮着问一句,如果没人要给起名儿就他来,他昨儿可是想了一宿呢,光是纸上就写了两大张。” 景婉云又一句,气得景丞丞想下去跟景老爷子干架。 “老子的儿子,有他什么事儿!” “我吃不下了。”纪茶之突然把他送过去的勺子推开。 景丞丞看了眼,还剩小半碗,又把勺子送过去,“这半天功夫了,楼下马上叫吃午饭了,你这一碗都没吃完,合适吗?” “我已经吃饱了。” “再吃一口,就一口。” “都说了我不吃,你再勉强我我就吐给你看。”身体不舒服,人的脾气也燥,好端端的总是一把无名火。 纪茶之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勺子里的粥全沾在他裤子上,黏糊糊的一小坨。 景丞丞随手抽了几张纸巾过来擦掉,半点脾气没有,抱着她直哄,“下回我再也不勉强你,这会儿不吃咱待会儿再吃,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发脾气,孕妇最忌动怒,尤其是你。” “知道了。”纪茶之眼瞧着他拿起自己吃剩的小半碗燕窝粥,有点纳闷,“你早上没吃饱吗?” “他哪里是没吃饱,他是压根儿就没吃,熬好粥就上来给你喂饭来了,每天都得你吃好了再吃的,说是要陪老婆孩子一起饿着。”景婉和把汤盅拿过来,又给他倒了碗,“到底是当爹的人了,就是不一样。” “真傻。”语气虽是嗔怪,但其中的甜蜜却无法掩藏。 “你听她胡诌,以前哪天不是我给你喂好了再吃的,说得好像还稀罕了。” 景丞丞以前吃东西曼斯条理,现在倒是快了,三两口吃好,把碗递给景婉云。 “你吃完了?”纪茶之探着脑袋往碗里看,“我都没吃饱你就吃完了?” 一听说她还能吃,景丞丞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大姑姑您留这儿照顾她,我这就去做!” 其实纪茶之真吃不下了。 景丞丞前脚走,后脚她就抱着小垃圾桶在吐,本来也没吃什么,全是水。 景婉云有条不紊的给她拿热毛巾倒温水,“你这样子可真叫人心疼,这才刚开始,我们那会儿虽然也吐,但没你这么厉害,这种东西遗传,估计你妈怀你那会儿也是这样熬过来……” 说着说着,景婉云自己琢磨到不对,紧张的往纪茶之看去,见她脸色寻常,这才抱歉的笑笑,“嘴快,年纪大了。” “姑姑您不用忌讳这些,我不介意的。” 虽是这么在说,但纪茶之的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到李茵身上。 血脉相连的关系,或许以前她不能理解,可是真当她自己有了孩子,肚子里孕育着自己的血脉相连,她也终于能够感同身受。 如果李茵以前在她眼里只是个生育了她的工具,那么现在称得上是个母亲,虽然她不合格儿,但起码怀胎十月也是熬过来的。 她让景婉和帮她拿手机过来,景婉和知道她要打电话,特意借口下楼拿东西出去了。 电话拨出去没一会儿就接通。 “小茶,是小茶吗?” 李茵看着坐在沙发上季节,连声音都显得无比紧张,但她依然欣喜,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纪茶之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嗯,是我,我最近有点事不能去看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朋友打电话,我现在把她的号码发给你。” 纪茶之大概也是不习惯,语速飞快。 明明刚才还挺想说点什么,可是真到电话接通,所有的话又全都憋到无影无踪,随便说了几句又把电话挂了,将杨枝的号码转发给李茵,末端加了句千万别省钱。 景丞丞再次上楼的时候给纪茶之带了个好消息,他只是怕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纪茶之,让她跟里面的说话,小姑娘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知道小蒋一定会让你安然无恙的!” “狗屁,那是老子自己智勇双全好不好!” 夏晨曦一贯来放荡不羁的声音一传出来,纪茶之立马就安心得不得了。 这么久没消息,谢天谢地,现在总算是雨过天晴。 “怪对不起你的,让你替我遭罪。”她心里愧疚,习惯性的去揪被子,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上面绞。 “说的哪门子怪话,好好儿跟家养着,等老子回来给你讲岛国历险记!” “嗯嗯嗯。”纪茶之一个劲点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灭了她 夏晨曦回国,距离那通电话又过去三两天,她得等小蒋的时间。 纪茶之已经能下地走动,不过家里一个个都不放心,她只能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几多心焦,时不时站起来走到院门口去看,比那只到处乱窜的小鹿还要不安分。 没等来夏晨曦,倒是把杨枝给先等来了。 杨枝抱着一束百合花进来,景霈霖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正好从屋里出来,两人的视线撞上,就连正在锯木头的景老爷子都停手了,院子里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景伯伯好。” 杨枝一如既往的平静,估计是觉得干巴巴的尴尬,顺手把手里的花束递给他,“送给茶茶的。” “好,谢谢。” 景霈霖正准备伸手去接,景丞丞先他一步把花拿走,“爸,您不是要去相亲吗?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景霈霖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 “你忘了?就大姐同学家那姑娘,听说有二十了吧?盘儿挺亮。”景婉云鬼兮兮的朝他挤眉弄眼,“早去早回啊老三,要是看不上咱再找下家。” “我……” 景霈霖被他们推着出门,回头不停看杨枝。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家人,坑他来的吧! 景霈霖不在,杨枝反倒轻松许多,陪纪茶之坐在院子里闲聊,不时回答上几句来自景家姑姑的问题。 什么几岁啦,哪里人,有没有打算落户京城,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整一个婚前调查。 院外突然传来汽车声。 纪茶之第一个站起来,没等她慢吞吞的走出去几步,夏晨曦已经喜笑颜开的跑进来,“纪茶之!” 锃亮的灯泡头,把她吓得连连倒退。 “你……你头发呢!” “剃了啊!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纪茶之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挺……挺惊的……” “你是不知道,老子刚到日本就从溜了,奈何季节个狗东西派人到处抓我,老子先是在小渔村躲了几天,差点被他找到,如果不是老尼姑好心把我收留在庙里装成尼姑,老子真的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了!” 她说得欢快,但其中的凶险想必只有自己才知道。 纪茶之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小手紧紧揪着景丞丞衣摆,面色凝重得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样。 “咳咳……”景丞丞有意无意的轻咳一声。 夏晨曦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说了不该说的,怕纪茶之担心,忙笑着打哈哈过去,“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我跟你说我还在日本的女支院里躲过几天呢,特好玩儿!容我喝口水细细讲给你听。” “闭嘴!别人那档子办事儿你偷看,被人撵得到处跑好玩是吧?”蒋寻一听到女支院两字脸色就不好看。 “如果不是这样,你能找到我吗?长舌妇男!” 还没拿下? 纪茶之暗自啧了声,又伸手在那夏晨曦光溜溜的脑袋瓜子上摸了摸,担心道:“这才刚开春,你会不会着凉?” “不会不会,老子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壮着呢!”她一拍胸脯,把纪茶之扶过去跟杨枝一起坐着,“我跟你们说啊,那日本的女支院可是真的有意思,回头有机会咱们可以去逛逛……” “三少。”蒋寻的视线从那颗亮瞎眼的光头上收回,“内田直子这颗棋算是废了,算漏了那老狐狸炸死,他现在仍手握黑龙会大权,并且已经在谋划着将内田直子的夫家收为靡下,只怕到时候势力更大。” 景丞丞道了声好,面色如常。 没一会儿,混蛋帮几个也带着千奇百怪的礼物过来拜访,一个劲跟纪茶之抱怨景丞丞小气,一直不肯放行,不然他们早来了。 转眼功夫,屋里支起几桌牌局。 “要是觉得吵闹我现在就让他们走,本想着反正今天姓夏的和小蒋回来就都凑一拨儿让他们个来看看你,免得成天在我耳边叫唤,没想到还打起牌来了。” 景丞丞亲自给做了点心出来,正准备喂,纪茶之接过去,“我自己吃吧,你去跟他们玩会儿,每天陪着我也怪无聊的。” “怎么会……” “去吧去吧,我们帮你照顾着。”夏晨曦眼睛骨碌碌的盯着纪茶之碗里的东西,景丞丞一走,立马抢过去喝了一口,啧啧嘴,“味道不错。” “好吃都给你。” “那可不行,等会儿三少非把我炖了给你吃不可!” 纪茶之把碗往她手里塞,“里面还有呢,我待会儿再吃。” 她巴不得不吃! 夏晨曦笑嘻嘻接过去,三两口干光,刚放下碗,突然瞥见门口进来个面熟的女人,一琢磨,猛拍那颗光头。 “你来干什么?”她板着一张好像别人把她老公睡了的臭脸,跑过去挡住人家,不给进。 上回在餐厅看到的跟景丞丞在一起的女人就是这位,夏晨曦对她自然生不出来好感,心里更是把景丞丞骂了个来回。 老婆都怀孕了居然还跟人家来往,这算是小 三找上门? 苏七七跟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又是什么人?我来朋友家还要跟你打报告?” 严格上来说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上回纪茶之的生日会虽然两人都在,但后来被席平君闹得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至于在恒韵,夏晨曦还没正式开工,自然没机会见到这个服装师。 夏晨曦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识相的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就告诉景老爷子你插足茶子和三少之间,他非让人把你给轰出去不可!” “怎么回事?” 纪茶之跟杨枝走过来。 “没,看到一个熟人。”夏晨曦笑得咬牙切齿。 “这是你朋友?”苏七七指着夏晨曦,问她。 纪茶之点头。 苏七七嗤笑一声,“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脑细胞长得跟乳酸杆菌似的。” “你说什么!” “说你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景三搞破鞋了?要不是温暖不方便来这里让我来帮忙看看这蠢丫头,我才懒得到这儿来呢!” “不是,都是误会,误会。”纪茶之赶紧把夏晨曦拉到一边跟她解释,后者似懂非懂点头。 苏七七转身要走。 纪茶之追上去,“不好意思啊七七,我朋友上次在餐厅看到你和丞丞在一起,所以误会了。”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你们家这地方邪性,我不该来。”来一次被人误会一次,也是够了! “七七……” 纪茶之叫不住她,只能默默抬头往三楼景天谞房间看,在心里默哀三秒钟。 这下好了,估计人连这景家大门儿也不愿意进了…… 夏晨曦自知有愧,第二天就抱着礼物去找苏七七给人道歉,奈何人跟服装间的工作人员吩咐了,唯夏晨曦与狗不得进入,可把她给气得够呛! 回来没消停两天。 也不知道谁往微博上发了这么条消息,说是夏晨曦在去日本旅游期间遭人绑架,然后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并被拍果照才得以脱身,总之一夜之间有把人名声搞臭之嫌。 刚好童羽被无皮大蟒蛇吓到住院。 童羽的粉丝怀疑大蟒蛇这事儿是夏晨曦干的,然后有人披马甲出来说夏晨曦被绑架的事儿是童羽干的。 总之一言不合的两家水军立马又在网上掀起一场声势浩大口水战。 在无数次戳手机屏幕差点被没把屏幕戳烂后,夏家小妮子终于火冒三丈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妈的!老子要去医院灭了个狗东西!” 糟践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挖坑给纪茶之跳,差点害得她滑胎!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二百九十六章他要当父亲了 住院部过道静悄悄,几根缀着绿的枝条从半开的窗户里探进来,让这片沉闷的白看上去多了些生机。 夏晨曦顶着假发从电梯出来,仔细整了整口罩和墨镜,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后才拐进过道。 这会儿正是午睡时候,除了护士站里有个趴在桌上小憩的护士外,所有病房门都是紧闭着,外面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夏晨曦避开摄像头,躲在一堆还没收拾的一次性医疗器材纸箱后,再三确定童羽病房里没多余的人,从背包里拎出一条黑色的塑料袋。 正准备走过去,突然见跟童羽相隔不远的某病房门被人从里面开出来,赶紧推回到纸箱后躲着。 病房里走出来两男人,没一个是她眼生的。 罗助理警惕的环顾四周,跟在季节身后,“季总,现在怎么办?这个姓李的女人软硬不吃,根本不同意配合我们,纪小姐已经怀孕,景家对她的保护会越来越严密,再往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夏晨曦咯噔一下。 本来还在琢磨这姓李的女人是谁,一听到纪小姐和景家,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纪茶之那不争气的老妈李茵。 季节来找李茵,他还想绑走纪茶之吗? 她的神情立马变得严峻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边。 季节只是笑笑,拍拍罗助理的肩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夏晨曦的太阳穴突然猛抽。 季节这是想干嘛? 他这动作到底针对的纪茶之还是李茵?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眼瞧着两人走远,这才快速从纸箱后蹿出来,蹿到不远处的公用洗手间去给景丞丞打电话,把刚才看到的丝毫不落的全都禀报给他。 景丞丞正坐在院里陪纪茶之晒太阳,纪茶之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小脑袋贴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隐隐约约听到夏晨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好奇问了句,“晨曦怎么了?” 景丞丞手一抖,若无其事的笑着,把手机递过去,“说是想跟小蒋结婚,问咱俩能不能抽空给他们当个高堂,你要不要跟她说两句?” 夏晨曦在电话那头听见了,直暗骂。 “你就胡咧咧吧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还懒得知道,我去看爷爷做小木马去。”纪茶之抽回手,哼哼唧唧的要走。 小姑娘最近一直吃睡不好,瘦了不少,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蓬裙,头发细细软软的披在肩上,被阳光那么透亮的一洒,活脱脱一招人疼的未成年。 景丞丞越看越喜欢。 尤其当他视线落在她被轻纱撑得鼓鼓的小腹上时,眼睛里总是会漫溢出能让人着迷的温柔。 怀孕生孩子,多普通的事情。 可在他看来,却神奇得不得了,神圣得不得了! 他要当父亲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一切是她,换做别人,恐怕就全都成了反义词。 景丞丞把手机放桌上,走过去把她捞到怀里,“姓夏的有个亲戚的妈这几天要死了,问咱们要不要去参加葬礼。” 景三少爷想着,蒋寻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叫个爹不算占人家便宜,所以这亲戚的关系也不算撒谎。 纪茶之对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完全不了解,根本不会去想为什么夏晨曦的亲戚的老妈死了却要叫上她跟景丞丞去参加葬礼,只知道马上要死人了,夏晨曦一定很伤心,于是点头,“我去我去,到时候你带上我。” “好,带上你。” 纪茶之突然又想起一事儿,问他,“昨天跟杨枝约了晚上和她男朋友一起吃个饭,你说晨曦还能去吗?” “为什么不能去?”景丞丞笑她,“我看不是她不能去,是你不能去,免得回头呕人一桌子。” 景三少爷埋汰她后,又给萧凌陌打了个电话,让人在酒店的中餐厅安排个包厢,连菜色都是他亲自点的,完全避开孕妇大忌。 世纪酒店在京城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消费嘛,自然也是数一数二。 杨枝的男朋友门还没进,看到桌上那些菜色就找了借口先落跑了。 为什么? 人好心做杨枝挡箭牌,其实也不是多好心,就是想着有没有可能假戏真做。 好嘛,你们打算一餐饭干掉他半年工资? 再不跑就是傻子了! 杨枝在包厢里坐等坐等不见人回来,打电话给他又是关机,反应过来后的她自然尴尬得不得了,讪笑着打了个哈哈,“可能是临时有事,刚好手机没电了,咱们吃,咱们……” 纪茶之和夏晨曦歪着脑袋看着她,笑得诡异。 “真……真的……” “没人说你是假的。” 杨枝低头不语,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塞东西,把俩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她向来做事情吃东西都是曼斯条理,今天这样倒是头一次看到。 纪茶之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想逗她,“你慢点儿吃,万一等会儿他又回来了或者手机有电了呢?” “就是,再等等他。” “好了好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杨枝干脆把脖子伸出去给她们砍个够。 她放下筷子,拿餐巾揩了揩嘴角,“要问什么就问吧。” “那不是你男朋友?” “嗯” “你是为了逃避景伯伯所以故意找人做的挡箭牌?” 纪茶之和夏晨曦一人一句。 杨枝抬头,又重重点头,有些垂头丧气。 “也就那点没出息,本来还打算当面戳穿的,结果人自己跑了。”夏晨曦蛮鄙夷,“下回你好歹找个能扛得住的。” 杨枝仍旧低着头。 纪茶之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要劝,看她这个样子,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反正乌龟已经被揭了壳,不怕她缩着,至于人到底怎么选,这是她的自由,顺其自然就好。 三人吃好,景丞丞从楼上下来接她回家。 外面月色正浓,已经是三月底的好天气,温度适宜,随便搭个披肩即使是晚上也不会觉得很冷。 纪茶之晚上吃得比平时多了点,总隐隐作呕,好几次想下车去走走,但看到里里外外警惕的把他俩护在当间的保镖,最后也只能望洋兴叹。 季节还没死心,她现在又怀着孕,既然帮不上景丞丞什么,不给他添麻烦也是好的。 景丞丞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头。 纪茶之扯起披肩给他看,“我已经有这个了,不冷。” “从这儿回家步行得小二十分钟,这会儿天气还没完全暖和,注意保暖没错。” 她有点惊讶,“我们?走回去?” “如果走不动那就我抱你?背你可不行,你现在肚子里有小小只,我不敢。”景丞丞牵过她,把那只小小的柔软的手团在掌心。 “还是不用了吧,怪远的,咱们还是坐车吧,我懒得动。”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其实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看似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到底埋藏了多少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她散个步,就意味着从酒店到家门口这一路,景丞丞都得提心吊胆着走。 “孕妇偶尔散个步是好的。”他的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点,“走吧,你也好久没出门逛逛了。” 她终于乖顺点头。 两人手牵手在路上逛,女孩儿身形娇小,面上还有几分稚气,男人高大英俊,每走几步就会侧脸去看他的身边人,目光温柔宠溺。 画面美而温馨。 可是当你把镜头拉远。 两人前后各有一辆白牌车,前面开道后面保卫,十来名黑衣保镖站成严密六角,倒退侧走,右手始终紧揣在怀,警惕的注意着周围动静。 好像,又就不是那么唯美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还你一个普通安稳的生活。” “嗯?” 纪茶之别过脸,好奇他刚才说了什么,刚好边上有大人牵着小孩急匆匆走过,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被人家手里那串大糖葫芦给吸引走了。 厚厚的糖衣,酸酸的山楂,红艳艳的,别提多馋人。 再往前走几步,公园门站了好几个推着小三轮卖糖葫芦的人,糖葫芦那酸味儿隔老远她都能闻见,直咽口水。 可傅云峥千叮万嘱山楂之类的东西不能吃,再加上景丞丞也不会让她吃路边摊,纪茶之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眼。 “想吃?”景丞丞顺着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她后脑勺上托着的大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她这副小馋猫的样子把他逗得想笑,想想又觉得她可怜,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让吃,就算好不容易吃到嘴里,在胃里溜达一圈后还都吐出来了。 这女人怀孕,也实在是遭罪。 纪茶之点头又摇头,又看过去,然后再次依依不舍的收回。 “也没想吃。” “口水都淌我手上了还没想吃。”景丞丞八着拇指和无名指在她俩嘴角揩了揩,啧啧了声。 纪茶之信以为真,抓着他的手背在唇上揩了揩,却是干的。 恼羞成怒的在他手背上轻咬一口,“不理你了!” “唉,不理我就不理我吧,本来想还回家做几串糖葫芦给你尝尝的,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只好自己吃了。” 他叫住前面的车,自己坐到后座去,纪茶之立马也钻进去,又馋又怀疑,“你会做糖葫芦吗?” “不会不能学?” 为了你,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学。 “那我真的可以吃糖葫芦?”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把你给激动的,出息。” 小姑娘舔舔舌头。 还真挺激动。 景家虽然每天点心零嘴儿换着花样的伺候,可架不住人今天就看上这不值钱的玩意儿了。 纪百礼还说,想吃的东西那就是好东西,比人参还管用。 管不管用纪茶之不知道,反正看到景丞丞围着围裙亲自下厨房给她做糖葫芦,还没吃,她这心里就已经甜腻得不像话了。 不能吃山楂,景丞丞给换的青蛇果,拿自己熬的糖汁儿这么一裹,酸酸甜甜的味道想来也不会差。 纪茶之坐在小板凳上,就坐在他脚跟旁,双手托着下巴抬头去看他忙活。 有那么一种人,即使在厨房这样的环境里也得有条不紊的好像在做艺术品,她看得入迷,傻兮兮的笑。 景丞丞怕糖汁儿万一溅到她,一直抻着左手遮在她头顶。 “干嘛呢你们俩,大晚上跟厨房里窝着。”景天谞走进来,在盘子里捏了块切好的青蛇果来吃,霎时酸得浑身发抖。 “这玩意儿也能吃?牙都倒了。” 景丞丞回头瞪了他一眼,手里拿着把锅铲,“你别动,又不是给你吃的,要你好吃个什么劲儿?” “看把你凶猛的,有了媳妇儿都成野兽了。”景天谞盯着纪茶之,盯得她浑身发毛,“二……二哥有事儿你……说说说……” 景天谞从口袋里摸出四章歌剧巡演的门票,“茶茶,你能不能受累帮我把这个给七七?这个周末她应该有空。” 纪茶之一看票上的时间,两张礼拜六两张礼拜天。 好嘛,今天没空那就明天,反正总能凑上。 景丞丞伸手把那四张门票夹过去,塞到锅底下点着,烧一半又给扔水池里了,“二哥追女孩子还真挺复古的,又是送东西又是看歌剧,太爷爷托梦教你的吧?” “你!” “下回这种倒霉催的差事儿你可别找我们家丫头,就苏七七那怪脾气,回头把她气到怎么办?” “景丞丞,二哥都快没人要了,帮帮他怎么了?你还这么损人家。” 景天谞,“……” 到底谁在损他! “他可以找姓夏的啊,姓夏的现在跟苏七七可挨得近。”景三少爷给指了条明路。 当然,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苏七七和夏晨曦之间的过节,所以才会把他们家可怜的二哥往绝路上又送了一程。 景三少爷把青蛇果用木签串好,又给淋了一层厚厚的糖汁儿,一口口吹凉才递给纪茶之,小丫头咬一口,直点头说好吃。 两人一腻歪起来,完全当做第三个人不存在。 景天谞一口老血,端着狗粮默默滚粗。 眼不见,为净! 又过了大概三四天的样子,夏晨曦的亲戚的妈就死了。 刚好那段时间纪茶之的手机被景丞丞以对眼睛不好的借口没收了,她没能接到电话,还是景丞丞告诉她的。 毕竟是别人家的亲戚,纪茶之倒是没什么感觉,听说是蒋寻亲自帮操持的葬礼,她还夸蒋寻人好,爱屋及乌,连晨曦的亲戚他都放在心上。 葬礼三天后。 挺巧合的是墓地和殡仪馆都跟纪百礼一样。 如果不是蒋寻有钱,她差点怀疑人家吃回扣,这么照顾这两家。 去葬礼得穿一身黑,衣服是前几天蒋寻就让人在外面定好的,黑色连衣裙,一顶贝雷帽,上面斜斜的缀着一块黑纱,正好把她的脸给遮去大半。 这是当时景丞丞亲自给她挑的款式。 可今天衣服送过来,纪茶之却发现定好的衣服成了一套黑色的连身衣裤,帽子也成了大宽檐,帽檐上倒是还缀着一块黑纱,用一溜白珍珠点缀。 “你那衣服姓夏的喜欢的不得了,非要抢,我就给她了,你将就着穿这个,反正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 景丞丞叫了个化妆师过来给她化妆,纪茶之懒得去看自己到底化的美不美,反正这帽子一带,别人最多就看到那瓣粉唇。 “待会儿你跟在小蒋身边,我还有点事情,要晚点过去。” 她说好,也没往细里想。 流程也跟上次差不多。 先去殡仪馆送别,然后把骨灰盒送上山。 半道遇到路面断裂还没维修,所有人都得下车走过去。 纪茶之挽着蒋寻的胳膊,蒋寻撑了把黑伞遮在她头顶,跟在景家人身后。 她猜测着夏晨曦是不是在最前面,因为上次纪百礼的葬礼上她就走在最前面。 “为什么姑姑大伯他们也在?”按道理说这一般人死了应该也请不动景家人才对。 蒋寻反常的不避嫌,抬手给她调整帽子,“那家人亲戚少,太冷清了,三少好心请来凑个数。” 纪茶之惊奇的发现这回蒋寻脸上居然有笑容! “你笑起来蛮好看的。” “谢谢。” “对了,景丞丞有没有说他干嘛去了?” 蒋寻摇头,“一会儿就回来。” 他领着她,越走越慢。 马路边一溜儿黑色轿车,一直排到那头。 突然,几辆白色的面包车好像失控一样从马路中央横冲直撞而来! 人群随即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紧接着,保镖都四面八方涌出来,路面上一片混乱…… 蒋寻随手拉开一辆车的后座车门把她塞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从里面把车门反。 “晨曦怎么办啊!晨曦还在前面!”纪茶之恐慌的同时又不免庆幸。 幸好景丞丞还没来,幸好他临时有事情! 她暗自在心里祈祷着景丞丞千万不要这时候过来。 蒋寻贴着车窗往外面看,“没事儿的,咱们保镖多,这点小事很快就能摆平的。” 纪茶之知道蒋寻的责任在于保护她,为了保护她连夏晨曦都顾不上,她看得出来蒋寻很担心夏晨曦,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窗外,眨都没眨过。 她觉得愧疚,这个时候本来蒋寻应该守在夏晨曦身边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痛打落水狗 其实那几辆面包车并没有要伤到人的意思,它们只是拦在人群前,以方便另一辆车上的人劫走队伍最前面那个抱着遗像的女孩。 纪茶之在人群中看到景丞丞,那种不安就跟潮水一样在身体里翻涌。 因为之前,她一直没看到他,也一直没看到他出现。 她隐约能觉察到某种阴谋的气息,可肚子里还有个命根子,她不敢下车。 其实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只是现场人多,又有这么多来路不明的车,所以看上去乱杂。 很快,那些面包车离开后,现场再次恢复正常,所有人安然无恙。 保镖们一车车护送景家人离开。 景丞丞绕过人群朝她走来,微风和煦,稍稍带起衣摆,面上居然还有几分轻松。 蒋寻把门打开,朝他点点头,带着剩余的保镖快速追着那些面包车离开。 “吓傻了?” 他在纪茶之头上揉了那么一把,把她从车上抱出来,抱到后面那辆车上团在自己怀里坐着。 大概是换了辆车的缘故,空间环境不同,车门一关上纪茶之的呼吸明显平缓下来。 俩保镖一左一右上了前座,发动车子。 纪茶之看得出景丞丞的平静。 他不慌,她就不慌。 自从嫁给他后,她已经习惯性有这样的心理,只要有景丞丞在,只要景丞丞没事,那么事情就一定能被妥善处理。 因为她的丈夫是万能的。 “真吓傻了?”景丞丞看她盯着窗外坐着不动,把她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 纪茶之摇头,问他,“这又闹的哪出?” “估计是姓夏的和童羽之前的恩恩怨怨吧,不然就是她又得罪了什么人,放心,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小蒋会把她安然无恙带回来的。” 风淡云轻一句话,把刚才所有的凶险一笔带过。 景丞丞说话时候,有意无意的看向她的眼睛,试图知道她是否相信。 他不敢让她有一点点超出范围外的担心,更不敢让她深陷恐慌不可自拔,哪怕是撒谎欺骗,他也只能瞒着,就算事后她埋怨,他也要她安然无恙。 其实到底是什么事情引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纪茶之知道夏晨曦能够安然无恙,她就放心了。 车子从路旁飞驰而过。 刚才摆放整齐的花圈花篮这会儿已经东倒西歪,纪茶之隐约在挽联上看到个“茵”字,只是匆匆一瞥,过去了就看不到了。 “对了,有个事儿我忘了告诉你。” 景丞丞的话把她的注意力转回。 “什么?” “前两天我让人把李茵转到军总院去了,毕竟那边各方面条件要好很多,再说云峥也在哪里好照料着点,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她一怔,随即笑开,“怎么会,谢你还来不及。” 其实纪茶之一直都有帮李茵转院的想法,只是疏离惯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上赶着去对她好,幸好,景丞丞帮她把这难面对的事情给面对了。 景丞丞把她送回家,告诉她过几天去军总院产检的时候带她去看李茵,又叮嘱在家做了一上午的小木马的景老爷子照看好她就走了。 出城区,阳光就收敛了不少。 一眼望去全是被彩色铁皮围起来的一人高围墙,各种挖掘机塔吊轰隆,三三俩俩还没成型的高楼伫立着,即将成就新一片冰冷的水泥森林。 再过去十来公里就是码头,每天都有到世界各地的商船从这里出发,在这里暂歇。 夏晨曦被捆了手脚关在后备箱,脸上套了布袋,外面的情况她完全不了解,来得路程远,中途换了几趟车,她已经记不清这车到底拐了多少弯,但起码距离刚才,已经有大半小时。 廉价的面包车根本没有什么舒适度可言,虽然她被关的后座铺了好厚几层海绵,夏晨曦被颠簸得几乎快吐,心里一直祈祷着快点到地方快点到地方,否则她真要吐这车上了! 车子终于如她所愿停下,车门哗一声拉开,一股腥闲的海水味钻入从外面涌进来。 后备箱终于被人打开。 没等人把她弄下车,她已经趴在车里干呕起来。 有人过来解掉捆着她的绳索,又扯掉她头上的布袋,因为被布袋套了太久,那顶贝雷帽被压得老低,黑纱几乎把她的脸遮了个完全。 夏晨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艘大型货船的甲板上,而送她来的面包车已经开回岸上,她的身边站着好几个一看就很专业的保镖。 身后,有一串不重的脚步声。 夏晨曦大概知道来人是谁,遂起玩心,一把扯掉帽子丢进海里,转身。 “怎么又是你!” 惊后是怒,勃然大怒,季节阴沉着脸阔步朝她走来,把她堵到栏杆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海。 出师不利,一而再,他已经快要气疯,任凭去日本接受了怎样的专业训练也抑制不住此时此刻想要杀人的心情。 如果这里是公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三番四次坏他好事的女人丢下船去! “这话应该是我问吧?”夏晨曦巧笑若兮,“怎么又是你绑架的我,这种事情也能上瘾?” 她拽下假发,露出一颗光溜溜的小脑袋,自己摸了摸,“拜你所赐,你说我会怎么感谢你?” 季节显然没把她放在心上,不气就笑,笑得人汗毛倒竖。 “这手玩得真漂亮,不亏是三少。”他鼓鼓掌,又打了个响指,对保镖吩咐,“把她丢到货舱里去关着。” 保镖们齐声道是。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船舱里一下子出来二十几个水手,整齐的朝这边走来,气氛明显不对。 保镖们正准备掏枪,自己已经被枪口对准。 每个水手手上都握着枪,92式5.8厘米77式,特种兵专用。 季节眉心倏然一紧,就看到景丞丞松着领带从这些水手身后走出来。 “过奖。” 他把外套丢给身边的蒋寻,开始挽衬衣袖口,他明明看上去很平静,赤手空拳走过来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季节的保镖却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一记闷拳重重砸在季节脸上。 季节一个踉跄,后背磕在栏杆上,整个人被他逼得往后仰,还没等他站稳,衣领已经被景丞丞一把揪过。 又是恶狠狠的一拳! “居然敢打老子的女人主意,你到底有几条命好活?” 景丞丞把他堵在栏杆那儿,左一拳右一拳,不时还要猛踹上几脚,季节去了日本后才开始学的合气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次想出手都被他截,只能不停的左闪右躲,那狼狈的模样完全没有半点刚才的猖狂。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需要任何章法,却也是最解气的方式! 景三少爷揍人,没人敢过去阻拦。 说真的蒋寻都有点佩服季节了。 他们家三少长这么大唯一两次打人,全都是这货,能把人气成这样,也算是他的本事。 当然,纪茶之不算,她自身欠揍体。 “我是两国友好大使!你的行为是在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季节难以招架之下喊出。 “去你的友好大屎!”景丞丞突然飞起一脚,直接把他从栏杆内踹飞出去,然后利落的拍拍手,扭头吩咐蒋寻,“带去部队等我。” 夏晨曦眼看着季节形成一条不算夸张的抛物线,然后“砰”一声落到海里,溅起无数水花。 “嗷,三少果然比一般男人帅多了。”她双手握拳捧在胸前。 蒋寻莫名黑脸,冷哼一声。 特种兵快速制服季节的保镖,又把落水狗从海里捞上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检测人心 军方审讯室外两名哨兵站得笔直,里面一溜保镖一字型站在角落,气氛严峻,连掉支笔到地上都能引起所有人警觉。 的确掉了支笔,“啪”的一声格外清晰。 蒋寻不自觉的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因为景三少爷在转笔,然后掉了,在这种严肃的时候…… 季节被单独一人绑在对面椅子上,浑身淌水,好像个水鬼,满身邋遢。 景丞丞收起架在审讯桌上的长腿,转而侧身托着下巴,拄在桌上,他的面前摆着一把日本武士刀。 蒋寻给他捡起笔,看着他又换了个玩法把笔放在桌上转圈圈,百般无赖。 “你其实根本没打算把那对玉拿给你的日本爹,对吧?” 景丞丞从口袋里掏出一对水滴形羊脂玉,垂在手指间,细腻温润。 季节一看到这对玉,两眼就开始放光,那种丑陋的贪恋,丝毫不加掩饰。 景丞丞丝毫不怀疑,如果这会儿季节没被绑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然后抢走这对玉,生吞。 “其实长生不老有什么好?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身边人死光光,一个轮回接一个轮回,不可怜吗?” 季节嗤笑,“那是因为你有。” 轻而易举得到别人费尽千辛却求之不得的东西,现在还要在这里说这样的风凉话,的确可恶! 景丞丞笑笑,好像被他这愤愤的样子给逗乐。 “李茵没死。”他说。 季节一怔,随即又道:“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安排这一连串的好戏等着我。” 从李茵拒绝跟他同流合污的那一刻起,季节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活着不帮,死了也得帮。 纪茶之自从怀孕后一直不现身,他必须找到一个能让他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然后趁机把她掳走。 不管拿她换玉还是留着她,她都必须在他身边。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李茵的葬礼。 只是他没想会被夏晨曦撞见,然后让景丞丞提前有了准备的机会。 假死的李茵,莫须有的葬礼,同样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从头到尾,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简直羞辱! “你们日本有武士道精神,给你一个痛快。”景丞丞把那把武士刀从刀鞘里抽出来,丢到他脚跟前。 季节斜睨一眼。 “你在军区部队里对我下手,就不怕我们国家到时候追究起来连累到你们国家头上?” “你是自杀,跟老子有屁关系?” 景丞丞当然只是逗他玩,季节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国内,这点衡量他还是有的,否则这家伙也不能在国内作到现在。 他在等。 在等…… 沉寂好久的门突然被敲响。 没等里面人喊进,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先是景天谞,然后是周克胜。 景丞丞终于会心一笑,“二哥来了。” “席老的意思,让小丞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内田先生这一回,别因为一些小事挑起大 麻烦,伤了大和气,不过你放心,席老绝对不会还留他在国内,下午就遣送回去。”周克胜进来,递过席外公的批示。 景丞丞用两指夹过来,没看,从周克胜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给点了,甩在地上,火苗滋滋。 “人你带走。”他甩甩手,好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周克胜死死的盯着他随手丢在桌上的那对白玉,跟季节一样的两眼放光。 “小丞。”他指指那对玉,语气里已经是常人所不能按捺的激动,“席老说让我把这个给他带去。” 这是什么! 长生不老药! 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周克胜的觉得心脏以一种夸张到不可思议的频率跳动着,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好像只这样看着就能把自己看成个长生不老。 他不敢冲动,不能冲动,转而把目光落到景丞丞脸上,不动声色的一步步的朝审讯桌挪过去。 “你说这玩意儿?” 景丞丞把那对玉重新拎起来,眼睛却是看着季节。 毫无疑问,季节做了两手准备,在可能失败的情况下用特定方式把玉的事情捅给周克胜甚至他外公,给他来了个一拍两散,换个可能黄雀在后的机会。 景丞丞突然“呸”了一声。 丫的! 他居然把自己比成螳螂了! 周克胜看着他点头,陪着笑脸。 “喏,给你了。”景丞丞把玉丢到他怀里。 不只是季节,就连周克胜本人都惊诧了一下,露出那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天早上琉璃厂淘的,既然外公要那就送他吧!” “好的,我一定送到。”周克胜笑得咬牙切齿。 玉是他自己指的,想找借口都没机会,真正的那对还在景丞丞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三少,少奶奶电话。”蒋寻把他手机递过来,低笑着,“她说饿了。” 景丞丞接过去,眉目立马变得柔和无比。 “就这样,二哥你盯着他上飞机,我先回了。” 他讲着电话往门口走,蒋寻和众保镖快速跟上。 景丞丞出去搞了一中午没回来,没他亲自做的饭,没他亲手喂的饭,纪茶之吃不下没胃口。 她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院子,身后是几个女人在轻声打牌。 天色不太好看。 大中午的却阴沉得慌,乌云在天上翻涌,组成无数种变幻莫测的形状,把太阳遮得不敢露面,只有几缕凉风妄图打破沉闷的空气。 坐得久了,纪茶之觉得有点冷,正准备回房拿个披肩,却见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在景家院门外停下。 她看到席老爷子从车上下来,太阳穴莫名跟着抽了抽。 没一会儿,老管家上来叫她,说是席老爷子来看望怀孕的外孙媳妇儿,让她去一趟景老爷子的书房。 纪茶之问他景老爷子在不在,老管家说在,她这才放心不少,跟着老管家下楼。 席平君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寒暄,面上都挺客气,纪茶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在跟席老爷子打完招呼后就一直窝在沙发上看书,好像他们俩谁也没在意。 话题聊着聊着,有意无意的就往玉上面走。 景老爷子起身去洗手间,席老爷子突然叫她。 “小茶啊,听说前段时间小丞送了一块玉给你,上好的古玉啊,你能不能借外公看看?” 纪茶之寻思片刻,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润泽的羊脂白玉递过去,“外公您说的是这个吗?” 其实这对玉到现在为止,除了景丞丞和纪茶之就只有先生见过,别人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就连季节也只是在图上文字中了解个大概形状色泽。 席老爷子拿着那块玉,从怀里摸出一块放大镜来仔细端详。 “这样羊脂玉你还有吗?” 席老爷子这话,一下子让纪茶之想到“那对”。 心慌了慌,佯装平静,“有,都在懒园收藏室里隔着呢,要是外公喜欢,待会儿等丞丞回来陪你去看看。” “小茶。”席老爷子把玉递还给她,“你应该知道外公说的是什么玉,它是一对儿,水滴形,你好好儿想想小丞给搁哪儿了?” 老爷子语气依旧平缓,可这和气中却透出些许阴森,连脸上的笑都变得狰狞。 纪茶之无端端渗了一后背的冷汗。 她现在终于知道,其实这才是这对玉最可怕的地方。 不是它有一半概率让服用者一命呜呼的弊端,而是检测人心! 她颤了颤,默默祈祷景老爷子快点从洗手间出来,面上仍笑,有点僵硬,“收藏室里有好多您说的这种羊脂玉,要不我现在给丞丞打电话让他直接带过来得了。” 第三百章托付 “让我带什么?” 书房门开,景丞丞的声音跟人同时出现。但他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跟纪茶之招手,“我不在家你又没好好吃饭?快过来,楼下准备了甜汤给你。” 他一露面,就代表着心安。 纪茶之松了口气,站起来朝席老爷子弯弯腰,“那我就先下楼了外公。” “等等。”席老爷子也跟着站起来。 老者虽已六十过半,但身板仍旧直挺威严,他个子高壮,挡在纪茶之面前的时候让她有种不见天日的感觉。 “一块儿回去一趟吧,刚才来的时候你外婆就叮嘱着让你们一起回去一趟,这么久了她还没见过外孙媳妇儿,总得见见。” 纪茶之眉心一跳,下意识的擦着他胳膊去看景丞丞,他朝她伸出手。 指尖碰触到彼此的那一刻,纪茶之才觉得彻底踏实下来。 “下次吧,她现在身体情况还不十分稳定,不适合到处乱跑。” “听说你们早上去参加葬礼了?” 席老爷子突然一句话,空气静默。 纪茶之明显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她好像听到景丞丞在叹气,几不可闻的短暂的一声,让人难以捕捉。 她抬头去看他。 她觉得他可能真的有点累了,鲜少有的疲态出现在他脸上,把那副深刻的五官烙得有点暗沉,看在她眼里就只剩下心疼。 “小丞,这几个小辈里外公最看中的终究还是你。”席老爷子抬手在景丞丞肩上拍了拍。 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巨大压迫力。 景丞丞承下来了,稳得像座山。 年才过两个月不到,他刚二十六岁。 纪茶之觉得神奇,这个二十六的男人身上的魄力丝毫不比对面久居高位老者少。 “你们都站这儿干什么?”景老爷子拄着拐杖从书房里出来,像警匪片里的条子,非到事情结束不出现。 “没事,我送外公下楼,您领茶茶去餐厅吃点心。”景丞丞把纪茶之交给景老爷子,很郑重。 纪茶之眼看着他下楼,然后自己跟着景老爷子下楼。 餐桌上其实没有甜汤,厨房里倒是常备着,但不是景丞丞炖的。 纪茶之知道这是他刚才找的借口,更加没胃口,拿着勺子反复的在碗里搅,把一碗材料上好的汤品搅拌得好像路边摊两块钱一碗的糊糊。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里才传来汽车声。 她听到脚步声进来,丢下勺子朝他走去,脚步有点着急。 “他们没胃口是不是?我现在去给你重新做一份。”景丞丞若无其事的进来,解下领带挂在她脖子上。 纪茶之摇头,“我不饿,你跟我过来。” 她把他往小客厅里拉。 门一关上,她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外公也知道了玉的事情?” 景丞丞没打算瞒她,知道瞒不住。 点点头,伸手去摸内袋,突然落空,想起自己已经戒烟许久,又收回来,抱了抱她,“没事的,别担心。” 他笑得轻松,内心暗潮翻涌。 季节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却丢了个大 麻烦给他。 玉的消息一旦现世,就会乱。 不会有人相信长生不老药的弊端,哪怕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把两块玉合成药这些人也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 纪茶之把头点得小心翼翼,一下一下的,最后一下垂在他怀里,“要不把玉……给了吧。” 她的语气里有试探,她担心景丞丞不同意,可她想要的只是他们平安无事。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玉的事情也不会漏出去,景丞丞也就不用这么烦心。 她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给他添乱的。 “别去想它,我一定会处理好。”景丞丞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吻了吻,“我先去弄点东西给你吃,眼下在我看来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他把她留在小客厅,自己去了厨房,弄了些便捷有营养的点心过来,纪茶之虽然不怎么饿,但看在他亲手做的份儿上还是吃了点。 期间景丞丞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纪茶之莫名从他眼里看出些不舍的意思的来,心慌意乱的低头,不敢再去看他。 等她吃好,他才开口,“先生回京了,待会儿我们去看看他。” 纪茶之说好。 她想起鬼谷,以为在这京城中也会有一个那样的世外桃源。 然而并没有。 司机把车开到一处高端楼盘,除了地价高点,这就是个普通的住宅区,先生跟所有普通人一样生活。 所谓大隐隐于世,大概就是这样。 景丞丞带了很多保镖,戒备森严,看起来不像是登门拜访,倒像是黑社会来寻衅滋事。 从上车开始他就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到进电梯也没放开。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停在第九层。 保镖列在电梯口,没有跟他们过去。 “这段时间,我可能有点忙,会顾不上你。”景丞丞说。 纪茶之说好,她猜到他要应付玉的事情,表示理解。 两人牵着彼此,好像默契一样走得都异常慢,五米不到的过道,好几分钟才走完。 没等两人敲门,先生从里面开门出来,神情依旧淡淡。 “来了。” 景丞丞把纪茶之推到面前,双手紧紧扶着她的肩,“她就拜托您照顾了,等我忙好手上的事情再来接。” 纪茶之傻住了,扭头去看他的时候脖子都僵硬了。 可是当她看到他佯装泰然的脸,想起刚才他眼底的不舍和无奈,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景丞丞心里一定比她更难受,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如果不是没得选择,如果不是太过于在乎,一定不会把她托付给别人。 她的手,无意识的搭在还没显怀的小腹上,吸了吸鼻子,挤出点笑意来,“我等你。” “嗯。”景丞丞又在她头上揉了揉,“别多想,进去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她又点头,眼瞧着房门缓缓关上。 这种近在咫尺的别离最是伤人,因为无奈。 门关上后好久她才想起来,她还没叮嘱他注意安全,可是再开门,外面已经没有人。 她站在门口,好像阴魂出窍了一样。 明明知道分别只是暂时的,可还是忍不住难受,酸意从身体里一直涌到鼻尖,她想哭。 这么久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在没吵架的时候分开。 她又想到季节,又想到席老爷子,担心得想要追出去。 “你,不用担心他。” 有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才强行把她的思绪拽回到这个房子里。 纪茶之重新关上门,开始打量起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现代化家具的空间。 这是典型唐代装饰风格,厅很大,先生盘腿坐在一张燕尾翘头案前,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他的身后是一整面书墙,对面是一溜儿博古架,字画插在两侧白瓷画缸里,十分整齐。 记忆中,这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不晓得为什么,纪茶之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个不经意的梦里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她仔细的去看这个屋子里的摆设。 记忆一动,有更多的东西在挣扎,想要涌出。 她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一屋子的唐代古董给震撼到了,因为有很多东西都只在文献资料上出现过,市面寻不着。 她应了好,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软垫上。 先生抬头,“如果你想出去或者想见他就跟我说,我陪你。” 纪茶之再一次被他的眼睛所震撼,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她觉得人的灵魂是可以得到净化的。 第三百零一章心疼 “谢谢。” 他笑笑,“应该的。” 看着他的笑脸,纪茶之又莫名觉得熟悉,她想起鬼谷那次,觉得可能是那时候见过。 “你可以在这里到处转转,熟悉下环境,如果无聊你可以看书,这屋里的东西你随意。”先生说完,又继续低头管自己写东西。 “好。” 比起电视电脑这些现代人用的东西,这里的古籍和古董明显要跟吸引纪茶之的注意。 她很高兴,因为先生的慷慨,她又不免觉得他可怜,一千多年的等待,到现在他还忘不了唐朝,这样强烈的执念下该是怎样漫长的孤独。 纪茶之没有到处乱转,她从书架上勾了本书,然后安静的坐在先生对面,拿着手机给景丞丞发短信,又怕打扰到先生,还特意把手机静音。 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看看先生。 景丞丞一个劲给她道歉,因为没有提前跟她商量。 纪茶之仍旧理解,如果提前跟她商量,恐怕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开始担心,哪怕是那样短暂的担心,也是景丞丞所不忍心的,他希望她无忧无虑。 她觉得很神奇,从进到这个门,跟先生说过话后她就心平气和得不得了,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是事儿。 小姑娘是个懒货,老实坐不住,腿盘着盘着就放下来了,先是跪坐,没一会儿又变成侧坐,然后是靠,她靠在贴着深色木板的墙上,双腿偶尔抻直偶尔曲起,没一刻安分。 “饿了吗?” 先生突然放下笔,问她。 纪茶之老老实实点头,肚子里有点空,还真挺饿。 “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去超市。” “好。” 她看着他往拐进那边拐角,再出来,身上的白茶服成了一套黑色休闲的西装,多了几分人味儿。 “您有钱吗?”出门前,纪茶之问。 因为她身上没有一毛钱,她不确定先生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到底会不会用到钱这么个俗物。 先生想想,从玄关处的矮柜抽屉里拿出一只黑色的男士短款钱包。 纪茶之尴尬的想,自己刚才的问题可真傻。 超市离得近,五六分钟的路程,大概是周末的缘故,人挺多,有点拥挤。 先生推了辆车过来,交到她手里,“需要什么就自己放进去。” 纪茶之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有点犯难,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进过超市,也不知道先生家里有什么没什么。 现在想来,景丞丞还真的挺能干,短短时间已经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活白痴。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张深刻的俊脸,唇角不经意间弯了弯。 “家里只有水。”先生好像看穿,给她提醒。 “您也吃饭吗?” 话说出来,她立马觉得自己又问了蠢问题。 不吃饭,不是早饿死了? 先生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仔细想了想,“辟谷太久,吃吧。” 纪茶之有点无语。 辟谷太久,所以都忘了自己还吃不吃东西? 这得多少年没吃了? 她默默的把拿起来的油桶又给放过去,“算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先生吃都不吃了,更别提做饭,就她这手艺,还是别害人家了,这么多年第一顿留下阴影不好。 “没事,我会。”先生把她放回去的油桶拎回来,又往购物车了陆续放了调味品等物,挺得心应手,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 购物车被转交到他手上,买菜买生活用品都是他一手在办,纪茶之拎着个小框溜到另一边的零食专区。 “纪茶之!”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姜姗远远看到纪茶之,确定是她后推着购物车横冲直撞过来。 纪茶之被她吓得直躲,生怕她磕到碰到自己。 “你在这里干什么?”姜姗不怀好意的环顾她四周,“景丞丞呢?就你一个人?” 姜姗的蛮不讲理纪茶之见识多次,怕她大庭广众之下发神经,当下拎着购物框要走。 姜姗不依不饶的跟着她,故意拿购物车去撞她的脚后跟,“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许唯一就是你介绍给阿尧的,她现在怀了阿尧的孩子,你毁了我的婚姻你知道吗?” 虽然没退婚,但姜姗觉得那比退婚还让她丢人! 她怨恨更嫉妒! 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养了个女人,还是跟别人一起共用这个女人,现在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孩子,偏偏她爸妈还劝她要大度,要找机会把庄尧的心绑回来! 姜姗暗骂了声狗屁,看向纪茶之的目光变得更加愤恨。 纪茶之不理她,她就上去抓她胳膊。 反正景丞丞不在,没人会帮她。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纪茶之甩开她的手。 “行啊,要我放开你可以,告诉我阿尧把许唯一藏哪儿去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再也不找你麻烦。” 庄尧把许唯一藏哪儿去了,纪茶之还真不知道,因为许唯一不是庄尧藏的,是景婉云。 不过景婉云没告诉她,她也没问。 纪茶之说自己不知道,一只手一直紧紧的护着自己小腹,姜姗不依不饶的威胁警告骂咧,最后拿出来手机打电话,“你可别以为就我一个人在找许唯一,程佑庭他们的女人都在找她,而且不止一个,一根筷子和一捆筷子,你觉得他们最终会选择谁?我劝你还是识相点。” “你不想跟她说话对吗?”先生推着购物车走过来,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纪茶之点点头。 她何止是不想跟姜姗说话,她简直看都不想看到她,若不是怕她伤到自己,她早怒了。 “要你多管什么闲事!”姜姗回过头,着实被这男人的相貌给吸引住了,语气自然而然放柔,“您认识她?” 她一松开手,纪茶之马上躲到先生身后,神色自然的把购物框塞到他手里,先生接过去,把小框叠在购物车上。 两人这亲疏不分的样子一看就很暧昧。 姜姗了然的“哦”了一声,拉着老长的别有深意的尾音,“我说难怪今天没看到景丞丞,这是你男人吧?纪茶之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脚踩两条船,你猜如果我告诉景丞丞,他会怎样?” 她说话间已经拿起手机对准两人。 “神经病。” 纪茶之骂了一句,正准备要走,对面手机的闪光灯已经亮起来,接连几声“咔擦”! “我们走吧,你需要吃点东西。”先生推着车转身,纪茶之皱皱眉头跟上去。 她有点担心姜姗的手机,虽然她跟先生是清白的景丞丞知道,但别人呢? 可先生的态度好像很无所谓。 才刚走出去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女人尖利的惨叫声! 她回头,就看到姜姗惊恐的站在原地不停颤抖,手上,焦黑一片,血肉模糊。 手机炸了。 “活该!”她偷笑一声,加快脚步跟上那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的男人。 买完单出来,警车救护车正好在超市门口停下。 纪茶之怕姜姗耍无赖缠上她,催促先生快走。 先生把三只购物袋全都领到一只手,从袋子里拿了一盒五福饼给她,“你喜欢吃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味道。” “嗯?我喜欢吃的?”纪茶之看着那盒五福饼,心想着应该是景丞丞跟他说的。 可问题是,她从来就没吃过什么五福饼,谈何喜欢? 她接过去,道了声谢,取了一个出来吃,小口咬下去,突然就站住了。 第三百零二章您不要三少奶奶了吗 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记忆中这真的应该是第一次吃,可偏偏这种味道却又萦绕在记忆力挥之不去。 是在什么时候吃过吗? 小时候? 纪茶之拿着饼又想到景丞丞,嘴角漏了点笑。 搞不好真是,不然他怎么知道? 前面的男人依旧不疾不徐的走,好像等她又好像没等她。 她迈着步子追上去,“谢谢,真的很好吃。” 先生回头,看着她,笑着摇摇头。 重叠的记忆力,是那一身水绿齐胸襦裙…… 纪茶之以为先生家没有现代化生活设施,她看到厨房和洗手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虽然也是唐代风格,但配套设施却是的的确确的高科技,而且先生会用。 先生在里面做饭,她坐在燕尾翘头案前帮他抄史料,都是宪宗时期的,不过边上还堆放了不少宪宗前的唐朝史料。 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景丞丞打过电话,又放下毛笔去摸手机。 电话是蒋寻接的,听到纪茶之的声音他那平淡的语调里也多了点起伏,好像很高兴,甚至反常的问了句,“三少奶奶您是不是想三少了?” 纪茶之听到他走动的声音,那是皮鞋底接触到木质地板特有的,这会儿他应该在懒园。 她想着,我就算是想他也不能跟你说呀,于是不轻不重的“嗯”了声,问:“丞丞呢?” “您等会儿……” 真的等了有那么几秒钟。 蒋寻的声音才又从那头的寂静中传来,“三少居然睡着了,要不我帮您叫醒他?” “那不用了,等他睡醒你让他给我回一个吧。” 蒋寻道:“哦。” 抬眸看了一眼,直到听到挂断声,他才把手机递还给靠在躺椅上发呆的男人,只是他没接,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单膝曲起,双手枕在脑后,脸上盖着一本书。 蒋寻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气氛很沉闷,他猜测着景丞丞可能心情不好。 于是斗着胆子问了一句:“您……不要三少奶奶了吗?” 他真的不理解,明明那么恩爱,怎么说送到先生那儿就送到先生那儿了,不是他怀疑先生和三少奶奶的人品,可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要知道他们家三少以前那是连少奶奶的手都不让人碰一下的! 景丞丞听到这个问题后很久才揭开脸上的书,睨了他一眼,“蠢问题。” “那您干嘛不接少奶奶电话还把她送到先生家?” 为什么? 景丞丞摩挲着下巴。 其实他真的舍不得,只要一想到那丫头现在在别人家抱着手机等他电话他就心揪,但他不敢拿纪茶之冒险,半分不敢,在玉的事情没有解决掉之前,只有先生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先生不会帮他,不会插手任何事,但一定会护她周全。 可是从这丫头进了那扇门的那一刻起,他这心里就一直忐忑着。 “我害怕”他哑着嗓子说。 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多憔悴,蒋寻就连想想问出口的“为什么”都给憋了回去。 虽然前有季节后有席老,还有很多未知的看不到的人在惦记着这块玉,可他并不觉得这些能把三少怎么样。 他有点不能理解“我害怕”这样的三个字为什么会从三少这样的男人嘴里说出。 蒋寻进去给他端了盏茶,出来的时候景丞丞已经不在躺椅上,蒋寻看到他蹲在残骸般的枣树下逗小鹿玩,摇了摇头。 景丞丞用了半天时间才想明白到底要不要给纪茶之打电话,拨电话的时候手指有点不经意的颤。 可是电话没人接听。 一个没接,他就不敢再打。 燕尾翘头案上,手机一直在亮,但是没声音。 纪茶之忘了,先前她怕打扰到先生写东西所以把手机调了静音,然后就去吃饭去了。 等她吃好回来,手机上一通未接电话。 她看到景丞丞的号码,高兴得不得了,只是才刚暗下回拨手机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没电了! 纪茶之接连按了几下开机键都没能让手机开起来。 来的时候匆忙,别说充电器,衣服景丞丞都没让她带一件。 先生家有没有衣服她不知道,搞不好还能翻出几件古董吧,但手机充电器一定是没有的,一个不用电视不用电脑不用手机的人,他拿那玩意儿也没用啊。 怎么办? 纪茶之有点着急。 要是不接电话景丞丞肯定比她还着急,有时候他比她还没安全感。 “先生。”她趴在厨房门口。 里面的男人正在洗碗,水流缓缓从半截竹子造型的管子里淌出,他洗得很慢,不像是在干家务,倒似在享受。 的确是享受。 如果换做是她,摸着这些完好无缺的唐代瓷器她也一定觉得享受,连看着都是享受。 先生放下手上的活计,洗干净手才回过头,“怎么了?” “您这儿有手机充电器吗?”其实她好想问问,为什么不用法术仙术什么的洗碗?她知道姜姗的手机是因为他才爆炸的。 先生摇头。 纪茶之有点失望。 她说:“哦,那我去帮您抄东西了。” “为什么不出去买?” “可以吗?”她立马又兴奋起来,她怕自己麻烦到他。 让一个老神仙给自己买菜做饭洗碗,她已经觉得罪过。 “嗯,去买吧。” 先生重新又去换了衣服,还是刚才那套西装,纪茶之觉得他可能不会在外面穿得像个古人。 正是傍晚时候。 灰蓝色的天空下,晚霞最后一点光辉慢慢在天际线湮没,周围已经亮起各色霓虹,晚风徐徐,吹得路旁枝叶沙沙。 景丞丞才把车开到住宅区门口,远远看到纪茶之跟先生说笑着朝这边走来,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先生,发自内心的笑。 鬼使神差他把车拐进了隔壁的小巷里,副驾驶座上,一只黑色充电器始终缄默,紧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没一会儿,手机响起来。 景丞丞接了,却没说话,直到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亲昵的熟悉的“景丞丞”,他这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用极轻快温柔的语气问她,“还习惯吗?” 但是那种如释重负并不是完全的,他知道这颗大石头只是暂时放下来一会儿会儿,它随时可能再被吊起。 他怕她想起什么,不要他了,怕那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还行,先生很好,不过我很想你。”小姑娘软绵绵的在电话那头说,“你猜今天谁给我做的晚饭?” “就你们俩,还用猜?” 景丞丞声音里有了点宠溺的笑意。 他把车重新开进小区,就停在楼下,从车窗里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九楼那片明亮灯光。 温暖、平和。 不像他,总是带给她各种各样的危险。 “先生说我可以去找你,他会陪我,你也可以来看我,其实我们离得很近呐。”纪茶之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景丞丞。” “嗯?” “你快点处理掉事情来接我吧,看不到你会让我觉得不踏实。” 心口一点热血急剧翻涌,甜味在苦涩中脱颖而出,最后慢慢占据全部。 景丞丞握着方向盘,紧紧的握着。 “好。”他说,有点迫不及待,“我一定尽快处理好,你等我。” 纪茶之很肯定的说好,她手里正在翻着一册开元年间的史料,于是卖弄似的跟他念了一段,“是不是跟我上次在书场说的一模一样?上次我想好久也没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这些野史,想不到在这儿又看到了。” 电话那头,霎时静默。 第三百零三章先生哭了 “景丞丞?” “嗯?” “你该不会跟我讲电话还走神了吧?”纪茶之玩笑似的说,“待会儿我给晨曦打电话,让她时刻盯着你,看你还老实不。” 景丞丞想说巴不得,话到嘴边,却成了,“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他心情不好。 纪茶之听出来了。 挂了电话后,她一直不放心。 景丞丞拿命一样对她,现在却不得不跟她暂时分开,这大概,就跟活活从身体里抽走了半条命一样吧。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她盘腿坐在那儿,思绪万千。 “给你。” 一套水绿齐胸襦裙递到她面前。 “借我吗?”看到喜欢的东西,又孩子一样开心起来。 “你没衣服。” “谢谢,我现在可以去试试吗?” 纪茶之看到先生笑,知道他同意,好心情的抱着襦裙去了客房。 这套襦裙虽然保存得很好但并不是新的,面料和制作工艺也不是现代的,应该什么人穿过,不过这让她更加欣喜,也更感谢先生的慷慨。 她怕自己刚才走路后干透的汗渍会加剧衣服的老化,在试穿前还特意洗了个澡。 浴室里没有浴缸,是那种老式的雕花澡盆,工匠技艺和木料都是上层。 纪茶之“啧”了声。 又是件古董。 不过眼下这件襦裙的吸引力要比这个澡盆来得大得多,她没用,就随便淋了下。 花梨木雕牡丹花的大框全身镜前,那个穿着水绿齐胸襦裙的女孩儿让她有片刻失神,如果面前的青铜镜没有被替换,那模糊不清的轮廓里会不会倒映出穿越千年的沧桑? 纪茶之穿好襦裙出去,先生已经不在厅里。 她从那堆史料中随便抽了一本,躺在床上一页一页翻了起来,依旧是唐代的,她看得有点入迷。 改装上灯泡的宫灯里投射出的光线明亮温暖,纪茶之觉得累了,便把书收了,躺在那儿远远的琢磨那盏宫灯,透过镂空木雕她隐约能看到里面水晶材质的灯泡,很透彻很干净,好像没有这层透明的隔阂一样,只剩下一串光亮。 水眸懒懒的眯了眯。 平静的光亮终于在她不断的注视下变得有些跳跃,像是一串鲜活的火苗,它从宫灯里缓缓流淌出来,跟火山熔岩似的,流到木头材质的地板上,很快就旺盛起来,蹿得老高,半拉子房间都被它吞噬,紧接着浓烟滚滚而来! “先生!” “先生快跑!” 她无意识的在喊,本能的在喊,一遍又一遍。 “先生!” 纪茶之猛地坐起来。 再看这房间,还是跟刚才一样干净太平,没有烈火没有浓烟。 原来只是做了个恶梦。 她舒了口气,进洗手间冲了把脸,抬头的那一瞬间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无比眼熟,继而又笑着拍拍自己的脸。 哪有人对自己不眼熟的。 纪茶之把床头的那册史料拿起来,打算放回厅里去。 开门出去,却看到先生坐在案后,老僧入定。 “要我帮您抄吗?虽然我的字难看点,但是我效率高。”她笑着走过去,却突然僵住脚步,如遭雷击。 “不用了,早点去休息吧。” 先生起身,丢下她一人。 直到那抹清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也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味过来。 是她看错了吗? 刚才先生的眼眶是红的,他哭了? 她觉得不敢置信,跑回房很多嘴的把这个事情发微信跟景丞丞说了,她希望他能来看看先生,对孤寡老人的关爱不能少。 只是他没回。 纪茶之等到睡着景丞丞也没回短信,早上却是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吵醒。 她迷瞪着眼摸过手机。 “你这丫头你怎么就舍得丢下爷爷回懒园了呢,你也不在小丞也不在这家都要散了!”景老爷子直唉声叹气。 纪茶之几乎能够想到他捶胸顿足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哪有散了呀,就少我们俩,我们就过几天二人世界,很快就回去陪您。” “你老实告诉爷爷,是不是家里谁欺负你了?所以你就不要爷爷了?昨儿个姜家那丫头进了医院,非说是你把她的手弄伤了。” 景老爷子说到这儿,纪茶之明白了。 肯定是姜姗昨天说了什么,她跟先生到姜姗嘴里绝对好听不到哪儿去。 一时间,纪茶之也不知道怎么跟景老爷子说。 景丞丞一定没把玉的事情先生的事情告诉老爷子,可是撒谎她一时半会儿又编不出来。 她想了想,“爷爷,要不您去问丞丞吧,这事儿他知道,他会给您解释的。” 景老爷子叹了口气。 挂电话前,纪茶之想起昨天姜姗说的话,忍不住叮嘱,“爷爷您待会儿跟小姑姑说一声,让她多派点人看着许老师,我觉得她可能不太安全。” 对方电话应该是开了扩音,她听到景婉云说好,声音很清晰。 刚好傅云峥打电话过来,她顺便就把电话过来。 今天是产检的日子,她差点就忘了。 纪茶之梳洗好开门出去,看到门口放着一只行李箱,是她更衣室里的。 随即笑了,跑到厅里,却没看到人,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也没人应。 “来吃早餐。”先生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只木托盘,食物的香气再热气中翻腾。 纪茶之跟着他进餐厅,看他摆放餐具,又倒豆浆。 他不开口,她只能自己问。 “先生,我看到我的行李箱了。” “嗯,他送来的,你还在睡。” 所以意思是走咯? 纪茶之有点气不顺,拿着筷子在粥碗里使劲戳,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自从自己进了这个门后妊娠反应就消失了。 “吃好我们去产检。” 先生剥了几只鸽子蛋放在她面前的黑釉瓷碟里,晶莹透亮。 纪茶之伸筷子去夹,没夹起来,不管她怎么改变方向力度这圆滚滚的小东西就是不肯安份的在她筷子间待一会儿。 筷子戳这边,它往那边跑,筷子戳那边,它往这边跑,像是故意跟她作对。 以前在家里,吃饭的事情她从来就没自己动手过,现在想吃个鸽子蛋都夹不起来,纪茶之瘪瘪嘴。 难受,伤心。 “你可以用它。” 先生指指她碗里的银勺。 纪茶之用勺子配合筷子再去堵这圆滚滚,果然很容易就弄起来了,可是吃到嘴里,完全没有景丞丞喂给她的香。 昨晚第一顿的好奇欣喜过后,今天这餐就只剩下意兴阑珊的几勺。 出门前先生在她兜里塞了个五福饼。 楼底下停着她常坐的那辆白牌迈巴赫,蒋寻一如既往的立在后车门边,大敞的车门内没有景丞丞的身影。 纪茶之绕到前面看,也没有。 “他人呢?” “三少手上还有点事儿需要处理,让我送您跟先生去医院,待会儿他会给您打电话。” “小蒋。”纪茶之把头从俩前座椅之间伸过去,别过脸,探究的看着他的侧脸,“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在躲我?” 刚才送的行李箱,这会儿却不见人。 小姑娘一想到这,水一样的目光里罕见的多了几分凌厉。 蒋寻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男人,他坐在景丞丞的位置上,但并没有十分强烈的存在感,甚至有时候,蒋寻中觉得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蒋寻很想告诉纪茶之,刚才席老爷子的人堵到这里把三少“请”走了,他想让先生帮三少,但他不敢忤逆三少的意思,他知道先生不会插手,也知道三少有自己的打算。 他踌躇着,最后风淡云轻的笑笑,“姜姗在景家一直闹来着,三少去帮您收拾她去了。” 第三百零四章变相软禁 纪茶之将信将疑,不过没有继续问,打算着待会儿自己给景丞丞打电话。 有先生同行,保镖都不需要。 傅云峥亲自给安排的一切事宜,纪茶之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要跟着走就是了,倒是符合她的懒人特质。 检查结果证明这段时间景丞丞事必亲躬的照顾没有白费,一切都很正常。 纪茶之拿着报告单给景丞丞打电话。 心情一好,刚才的小矛盾也就忘得七七八八,脸上很自然的挂着点恬淡的笑意,稚气虽未减褪,但女人天生的母性氤氲其中。 她站在窗台边,一只手百般无赖的揪着延伸过来的嫩枝,俏皮,温顺,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蒋寻看到她打电话,默默走开。 纪茶之接连打了两通都正在通话,只能等着景丞丞回电。 蒋寻回来问她是不是现在送她去先生那。 纪茶之想起李茵还在这里住院,摇头,“先去一趟住院部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想去看李茵,或许是因为离得近,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平静的内心。 蒋寻显然没料到她这个提议,说了声好之后又走开。 纪茶之跟先生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叮”声一响,电梯门开。 里外双方皆是一怔! 紧接着姜姗就跟中了邪一样朝她扑来,“纪茶之!你把手赔给我!” 纪茶之没有任何防备,被她吓了一大跳,好在先生反应够迅速,还没等姜姗碰到她衣角,先生已经把她拎到身后藏着。 蒋寻听到动静赶过来,快速把她制服。 “纪茶之!你这个害人精!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手!”姜姗在蒋寻手底下挣扎,歇斯底里的骂咧,俨然成了女疯子,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未施粉黛的脸狰狞着,有点骇人。 她身后的女佣和护士从刚才开始吓得一动不动。 蒋寻有点头大,他刚才去打电话就是为了避免纪茶之看到姜姗,却没想到姜姗这个点刚好要去拍片,傅云峥去病房堵人没堵上,错过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纪茶之。 纪茶之的情绪显而易见,脸色阴沉沉的,尤其是那眉心拧得,蒋寻看着看着,莫名心头打鼓。 讪笑道:“三少奶奶,我先把她弄走,免得她伤到您。” “站住。” 纪茶之的视线从姜姗那只被绷带包裹老大的右手上收回,踱步到蒋寻面前。 “你不是说她在景家吗?” “可能弄错了,可能是姜家的父母。” “编,继续编。”纪茶之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或许更多是担心,脸色都是白的。 她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一个劲顺自己胸口,“你说,景丞丞到底哪儿去了?” 她知道景丞丞舍不得她掺和到这些事里来,可她放心不下来,季节虽然走了,但某些人远比季节更可怕。 蒋寻低头不说话。 姜姗大概听出些什么来,不停幸灾乐祸,“你活该纪茶之,让你脚踩两只船,肯定是景丞丞不要你了!搞不好他已经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光是听着这声儿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如果不想让我找人缝了你的嘴,最好别再给我胡说八道!”纪茶之随手从过去的医用推车上拿了大团棉花过来,堵了姜姗的嘴。 然后没事人一样收回手,继续盯着蒋寻,“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回懒园。” 蒋寻很少看到纪茶之这样发脾气,即使是跟景丞丞吵架她最多也是闹冷战,他犹豫犯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景丞丞千叮万嘱不准他漏半个字到纪茶之这儿,可看纪茶之这个样子,万一把她气出点好歹来…… 四五个人堵在电梯口。 人来人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上演了正房太太在医院堵到老公和小三的狗血戏码。 “三少不让说。”他叹了口气。 “我逼你说的。” “三少被席老请走了。” 蒋寻用了“请”,但语气却全然不是“请”这样的轻松,他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是瞥向一直站在纪茶之身后的先生。 当先生把手搭在纪茶之肩头后,她脸上的表情明显平静下来。 纪茶之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一遭,她自然知道席老爷子到底为什么叫走景丞丞,也知道没有得到玉之前他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年过半百,又处在那样的高位。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想要长生不老? 一样的。 她扭头问先生,“我想去席家。” 先生点头,算是应允。 蒋寻当下松了口气。 只要先生在,只要纪茶之安然无恙,其他一切好说。 蒋寻打电话把傅云峥叫过来,让他处理姜姗的事情,然后自己开车送纪茶之去席家。 西长安街某庄严高墙内,戒备森严。 如果不是景丞丞,纪茶之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进这个地方,蒋寻在一旁介绍说景老爷子退二线前也曾领着家人在里面住了好些年。 蒋寻的车有通行证,但也需要各种检查和繁复的手续,更别提车上还有生面孔的纪茶之和先生。 不过在他给席老爷子打电话后,里面很快出来人来接。 可见席老爷子想见到纪茶之的心是迫切。 纪茶之来的路上给景丞丞打过一个电话,但手机关机,这让她下车后脚步有些着急,虽然血脉相连的关系在,但是人性人心向来最不能保证。 亲人反目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警卫员把他们领进门的时候,景丞丞正跟席老爷子在书房里下棋,爷孙俩盘腿坐在矮榻上,看样子气氛还挺和谐。 景丞丞显然没料到她会找到这里来,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笑容便仿佛春风拂过般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他丢下棋子,迫不及待的朝她走去,连鞋都没穿。 三两步,她就被他拥在怀里。 气息中,有着最深的感慨。 在一起这么久,纪茶之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景丞丞,这让她心里泛酸,鼻尖也泛酸。 “来得仓促什么也没准备,外公您别见怪。”纪茶之走走到景老爷子跟前老老实实问了好。 老爷子脸上依旧是慈善却不是威严的笑,“人来了就好,那些虚礼别放在心上。” 他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先生身上。 席老爷子非寻常人,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看人识物自然有最精明的一套,先生这样神仙一样的人,他能看出点不寻常,但是猜不透。 根据下面送来的资料,在他昨天去景家找纪茶之后景丞丞就把这丫头送到这男人家里去了,可这个男人的资料简单到令人怀疑。 席老爷子了解景丞丞,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他这个外孙绝对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肆无忌惮。 他敛了眸,笑呵呵的招呼几人一齐坐下,警卫员重新沏茶进来。 小蒋肯定不坐,他至始至终都站在景丞丞身边,先生很随意,在纪茶之对面拣了个位置,没有寻常人见到元首的战战兢兢,当然也没有好奇。 他很安静,几乎要跟空气融为一体。 席老爷子收起对这个年轻人的琢磨,端起茶盏曼斯条理的刮了刮沫子,对纪茶之道:“本来早上想让小丞带着你一块儿过来的,结果他说你去医院产检去了,这会儿来了也好,就先在外公这儿住几天,你舅舅姨妈他们常年不在家,这房子冷清得都要结冰了。” 纪茶之皱了皱眉。 住这儿? 岂不是等于变相软禁? 第三百零五章你打死我算了 “看来您这是打算这辈子就养着我们俩了。”景丞丞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掸裤子的手。 他看似在笑,嘴角是勾着的,但这种笑却莫名带了点煞气,邪异的很。 席老爷子也笑,坦荡荡的样子,“这又何妨?你虽然姓景,可身上淌着一半是我席家的血。” “得亏您还记得我身上有席家的血。” 景丞丞站起来,连带着把纪茶之也牵起来,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笔挺笔挺。 他个子很高,看谁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即使是在席老爷子面前,这样的气势也不曾减少半分。 “小丞,那么你有把我当成外公看待吗?”席老爷子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外公待你没有比你爷爷少半分,他给你中正我给你天合,小时候你住在这儿,也是外公家一天爷爷家一天。” 他顿了顿,看了眼纪茶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有多少是外公偷偷找人帮你料理干净的?外公现在年纪大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 “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态。” 景丞丞打断他的话,亲情牌戛然而止。 “我希望您能稍微理智一点儿,别跟着人云亦云,如果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不会自己吃?难不成留着能变出个小的来?” 纪茶之看着平静“争执”的两人真想开口问问景老爷子,如果药的弊端是一半的死亡概率,您还吃吗? “小严。” 席老爷子不轻不重的喊了声,门口守着的警卫员进来,立正,敬礼。 “安排下,这俩孩子暂时会住这儿,另外,请这两位先生出去吧,我累了。”他甩甩手,表示话已说完。 把蒋寻跟先生送出去,留纪茶之跟景丞丞。 用玉换自由。 纪茶之想起第一次在监狱里看到席老爷子的时候,那时他还是比较忌惮景老爷子和景家,可是眼下,分明是冒着撕破脸的风险。 到底他是为了那玉不顾一切,还是其实暗中早已另有安排? 这或许,并不只是单纯的在为玉争夺。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有手段,但她不知道这样的手段在现在的席老爷子面前是否还管用,她下意识的看向先生。 先生仍旧坐在沙发上,面前茶水未动,一副不韵世事的样子。 警卫员走过去对他跟蒋寻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不动,蒋寻自然不动。 每个人都陷入一种默契的安静中,好像都在等着他开口。 “今天已经见过了,我们回吧。”许久,先生才开口。 景丞丞大概料到了这样的态度,倒没有过于惊讶,不过纪茶之明显不愿意,她牵着景丞丞的手不肯放。 先生就站在那里等她,不急也不燥。 “先回去吧,我没事的。”景丞丞主动挣开她的手,揉揉她脑袋,说了声,“听话。” 纪茶之可真不想听话。 她甚至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只想跟景丞丞在一起,哪怕接下来都是凶险。 “茶丫头还是留下吧,我刚才已经派人去叫你外婆回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她还没见过你,留下来跟小丞一块儿陪陪她也好。”席老爷子又缓缓开口。 “景丞丞……” “回去!” 景丞丞突然变得凶起来,纪茶之赌气一样,索性又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去。 “我不要!” “我让你回去你听到没有!” “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你能不能不要任性。”景丞丞不敢太用力拉她,可不用力她的屁股就跟黏在沙发上一样。 其实景丞丞这通脾气,纪茶之一点儿也不难受,只是满满都是担忧。 如果不是有危险,他一定舍不得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如果有危险,她要陪在他身边,不计一切后果。 景丞丞拽不起来她,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囫囵塞到先生怀里,“麻烦您了。” 纪茶之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把脸埋到先生怀里,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嘴里模糊不清的骂着:“王八蛋,景丞丞你王八蛋……” 谁都听到她在哭。 她气景丞丞为了不让她有危险就把她推走,更害怕他会遭遇未知的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先生无奈的摇摇头。 这丫头好哭的毛病怕是永远改不了了。 他把纪茶之放回到沙发上,问她,“哭能解决问题吗?” 纪茶之泪汪汪的抬头看他,摇头。 “那怎么才能解决问题?” 纪茶之不说话了,也不哭了。 怎么才能解决问题? 把玉给出去,管他信不信,管他怎么吃,管他会不会死,管他会不会天下大乱! 这一切,跟他们都没关系。 玉在谁手上找谁去,谁吃了玉找谁去! 可是…… 纪茶之抬头去看景丞丞,她又不敢。 她不知道景丞丞为什么死活不肯把玉交出去,但肯定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景丞丞,顺其自然吧。”纪茶之主动握上他的手,讨好的摇了摇。 景丞丞垂眸不语,眉心郁结了点气,眼底是深深的不舍。 “先生麻烦您带她回去。” “我不要!”纪茶之好像炸了一样,重重甩开他的手。 不可理喻就不可理喻吧! 这对玉给他们闹出了这么多乱子,不要也罢! 任凭它有天大的好处也不要了,就这样现世安稳一辈子就够了。 “纪茶之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气?” “对!”她把脑袋一昂,把脸送到他面前,勇士一样,“你打死我算了!” 景丞丞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手都抬起来了,最后也只是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大人的事情你别管,我会处理好。”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当人质一样被软禁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我在一起?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忍心让我孤零零的大着肚子孤零零的生孩子吗?” “先生会照顾好你。” “我不要!我有老公我为什么要呆在别人家里麻烦别人?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肠子,我只想简简单单跟你在一起,景丞丞,我真的受够了每天为了它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她近乎咆哮。 然后红着眼走到席老爷子面前,脸上半点恭敬没有,“你要玉,我给你,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没有人知道怎么把这对玉合成药,就算合成成功,一半概率长生一半概率暴毙,当然,你还可能变成唐僧。” 最后一句,是她自己编的,她想吓唬席老爷子,不过心里也清楚肯定唬不住。 所有的纷纷扰扰你争我夺,组成的就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先生看她的时候,天际般平静的眼中终于多了些翻涌的层云。 这样不顾一切的,才是她。 纪茶之说出口,没有半点不舍,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看到席老爷子眼底的晦暗不明,然后他站起来。 她以为他不要了,却听到他说:“带我去拿玉。” “你想都别想。”一直保持缄默的景丞丞突然开口,他把纪茶之牵回自己跟前,用手指梳了梳她半长的头发,“跟先生回家,别让我担心。” 席老爷子的视线终于长久的停在先生身上,“都出去吧,我想跟这位先生单独聊几句。” “不用了。” 先生也不知道在纪茶之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终于妥协,从景丞丞掌心把手抽回,跟着他往门口走去。 “站住。” “您以为小日本儿能眼睁睁看着您拿了这东西?”景丞丞挡到席老面前,摇了摇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它不会成全任何人的野心。” 第三百零六章记忆断片 纪茶之最终安然无恙的西长安街高墙内出来,就她跟先生,连蒋寻都被留了,估计是替代她。 她估摸着景丞丞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景家任何人,所以暂时景家也没法子插手,不过先生说他不会有危险。 虽然先生不会帮忙,但他这么说,纪茶之就安心了,她只要景丞丞平安。 两人一前一后在路上走,散步一样,漫无目的。 纪茶之喜欢看他的背影,像虚无缥缈的云,随时会飘走,那种感觉很熟悉,但又让她感觉到不安。 “先生。”她稍微加快了步伐,追上去几步,“景丞丞为什么一定要那对玉?我知道他不会吃。”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继续前行,“因为他想跟你在一起。” 纪茶之有点反应过不来。 这意思是,没有这对玉他们就不能在一起? 这是什么逻辑?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刚才她把玉的事情说给席老爷子,岂不是反而害了他们俩? “你做的没错,不过他也没错。”先生步伐未停,淡淡道。 纪茶之仍是不解,不过她知趣,没有再喋喋不休的继续追问。 从西长安街回先生家,途中正好经过元宵节时她进去过的书场,书目上正好是开戏说唐朝的专场,估计还挺吸引人,门口人头攒动。 她突然一拍脑门儿,“先生,我元宵那天好像在里面看到你了,你穿着白衣服。” 先生没应她。 倒是有老头儿站在门口朝她挥手,“小姑娘!梳着两角辫的小姑娘!” 纪茶之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回头却看到一面生的老头儿朝她跑来。 “您有事儿?”她狐疑问,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先生,生怕他走了。 好在先生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是在等她。 老头儿指指书场,又指指自己,“上回在这书场里听你说评书,后来专程奔着你来了好几趟都没瞧见人,今儿总算赶上了。” “不是,您误会了,我不是这儿的评书先生,上回我就是救个场。” “不是评书先生怕什么?你说的比那些不知所云的好多了,我们几个老哥儿每天都到这儿听评书,就为等你。”老头儿指指门口站着的那几位,“看到没,你的粉丝。” 纪茶之被他逗乐。 她敢打赌这老头儿绝对不明白 粉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自己自己都是一脸茫然,搞不好是从家里哪个小孩嘴里听来的。 其实说个评书倒没什么,她不怕说,而且昨天在先生家看了不少野史文献,糊弄这些老小孩儿足够了。 只是…… 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先生。 正想去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听个评书,人已经走过来,“进去吧。” 老头儿一看有戏,高兴坏了,对纪茶之把先生这一通猛夸,“这年轻人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好,也通情达理,小姑娘要好好把握哦!” “不是,您又误会了。”纪茶之忙摆手解释,“这是先生……”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先生什么的,完全说不出清楚,索性闭嘴。 果然老头儿误解了,笑呵呵的,“先生也是应该,这么好的男人早点嫁了才不会被别人拐跑。” “……反正不是。” 纪茶之懒得跟他说,反正也说不出清楚,追上先生,又忍不住直笑。 这老头儿是什么眼神,还能把她跟先生这么个老神仙凑一起,这要是被景丞丞听到了,估计又不得消停了。 评书还没开始,这会儿正是陆续往里面进客的时候,偌大的书场里全是人,稍微矮点的如果在里面想找个人都得踮着脚尖。 书场里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纪茶之,给她和先生安排了个顶好的位置,上的蜜饯瓜子点心,茶水则听先生的吩咐两杯热白开。 “小先生您今儿个再上去说一回不?自打您上次到这儿来救过这么一回,每天都有不老少人奔着您特意守在这儿呢。” 刚才那几个老头儿就坐在隔壁桌,一听工作人员问这话,眉一倒,“怎么不去,我们特意请来的,赶紧让你们后台准备着。” “好嘞!” “先生。”纪茶之把手机递给他,“您待会儿能帮我录视频吗?” 她想的简单,景丞丞在席家肯定无聊,给他个视频打发时间也好。 先生接过手机,让纪茶之教他怎么用,然后把摄像头对准她。 从她上台,掌声雷动开始。 小姑娘不记事儿,史书上的东西倒是记得齐全,把上回没讲完那段接着,叫好声一片。 唐朝皇帝,历史评价较高的是太宗、玄宗和宪宗。 且听下回分解后,纪茶之又倒回去把话题留到了太宗身上,她原本想先接下去说宪宗,可要张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才有了视频里迟疑的那数秒钟。 纪茶之从台上下来,把视频完整的看了一遍,忍不住直夸先生录得好,随便一个手机摄像头都快赶上专业的。 先生只是笑笑,“回吧。” “嗯。”她把视频转发给景丞丞,跟在他后面走。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她在先生家抄的就是唐宪宗时期的史料,就算她记性再差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不管她怎么回忆,只要临近那个点,脑子就会出现跟刚才一样的空白片段。 她不信邪,回去后又拿起那部分史料来看,然而看了后面忘前面,最后没法子了,索性逐字逐句的往下背。 整整两天功夫,就记住一句:玄宗李纯,原李淳,顺宗长子,大历十三年二月十四日诞于长安宫。 再往下,没了。 纪茶之气得几乎暴走,她无法忍受脑子里本应该完整的唐朝历史出现断片,可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尤其自从那天中午从席家回来后景丞丞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 她担心景老爷子给她打电话,她不知道怎么撒这个谎,不过在景家的电话到来之前,夏晨曦的电话先追了过来。 她在电话里先把自己跟童羽的恩恩怨怨你来我往咆哮了一遍,顺便怪景丞丞为什么不收拾那个女人,然后又从景丞丞身上扯到蒋寻。 最后来了一句,“唉,你说那姓蒋的这几天都去哪儿了?一点消息没有,不会死了吧?” 纪茶之满脑子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压根儿没听进去,半晌才“啊”一声,“你说什么?” “干什么?魂不守舍的,难不成三少也玩失踪?” “没呢,我就是挺烦,感觉自己现在记性越来越差,说不定下回见面我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夏晨曦笑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孕傻三年嘛,我姑姑以前就这样,明明东西就拿在手上还到处找,成天闹笑话,别放心上,你越紧张越记不住。” 纪茶之将信将疑,又把那本史料拿出来搁在膝上翻,有一页没一页。 夏晨曦问过一次蒋寻的事情,只不过纪茶之没听见,她不好意思再问第二次,就随口扯了个话题。 “其实有个事儿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三少担心你身体,一直不让,但我怕你以后会有遗憾。” “什么?” “那你答应我不准激动。” 纪茶之看向先生,“好。” 先生在,再激动也出不了事。 得到她保证,夏晨曦才拿捏着语气道:“前段时间季节去找过李茵,让她想办法把你骗到医院去。” 不肖纪茶之多想,她马上又接着道:“李茵没同意,所以差点被季节毒死,当时那个葬礼就是三少为了引季节上钩故意办的。” 纪茶之顿时想起那时候在挽联上看到的“茵”字。 第三百零七章我想带你一起回家 原先挺合理的事情被事实这么一搅和,顿时就变得不合理起来,然后越想越不合理。 “所以那天其实你又代替我遭罪?” 问出这话纪茶之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可一想到景丞丞的煞费苦心她又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个傻子为她也是操碎了心。 夏晨曦知道她这心理,特意解释,“也不是这样,我跟童羽有私人恩怨,童羽表面上跟季节没关系,其实她在国内这个金主就是季节介绍的,季节帮着她都把我黑成什么样儿了,简直不共戴天!” 纪茶之又开始陷入沉默。 “茶子,你妈她现在身体真的不好,如果有时间还是给她打个电话什么的吧,也……”怪可怜的…… 李茵病重,谁都怕她过病气。 纪茶之说:“好。” 她把电话挂了,突然又想起蒋寻,便给夏晨曦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蒋寻现在跟景丞丞在一起有事儿,让她别担心。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本来弃你坑你的人,突然有一天为了你连命也不要了,这算什么? 救赎吗? 手机又响起来。 刚接听,景霈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茶茶,爷爷突然晕倒了,你跟小丞赶紧来军总院一趟,他电话怎么老关机!” 纪茶之一愣,随即给景丞丞拨电话,果然还是关机! 怎么办? 她头疼。 景家人都以为她跟景丞丞在懒园两人世界,席老爷子现在又不可能把景丞丞放了,要是景老爷子这会儿知道真相,岂不是雪上加霜? “走吧。”先生放下书。 “去哪儿?” “医院。” 纪茶之犹豫,“可景丞丞现在在席家,而且我联系不上他。” 先生朝她摊开掌心。 她把史书递过去,先生摇头。 她又把手机递过去。 先生低头,也不知道从她手机里翻找出什么东西来,递还给她。 纪茶之看屏幕。 一条条一页页,全是关于严打大老虎报道,各省各市,甚至中央。 她平时很少关注这些,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跟自己息息相关。 从之前钱书记开始,一直就没停止过,而且被严打的全都是政要高官没有部队里的,她不确定是否都是新派的人,但绝对不是老派的,她很肯定,不然先生不会让她看这些。 她知道席老爷子肯定有对策,但也相信景丞丞或许说老派肯定能应付。 “走走走。”纪茶之忘形的拽着先生的衣袖,“咱们这就去医院!” 先生的视线淡淡从她手上掠过,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个一身水绿齐胸襦裙,梳垂练髻的少女。 ——先生,我听到外面有人叫卖五福饼,咱们也去买几个尝尝吧! ——先生,茶馆里说书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听吧! ——先生…… 她总是这样,像只热闹的小雀,总是拉着他的衣袖到处跑。 军总院有一栋专门为西长安街高墙里住着的住过的人安排的大楼,里面从人员配置到设备全都是国内外顶尖,景老爷子的病房就在里面。 景家人多,从里面小客厅一直站到门口。 席老爷子也在,身后跟着俩警卫员,坐在病床边跟景老爷子说话。 景老爷子气色不好,说两句就喘,可两人还在说着,边上的人也不好阻止。 “爷爷外公。”纪茶之跟先生一块儿进去。 俩老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后的先生身上。 “这位是?”景老爷子问。 “我的救命恩人。”纪茶之看似无意的望向席老爷子,“外公您说呢?” 如果没有先生,她恐怕早就在季节周克胜甚至席老爷子手下遭了不知道多少罪了。 席老爷子脸上表情不变,“回头得好好谢谢这位先生。” 景老爷子倒没仔细去琢磨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没看到景丞丞,他不太高兴,问纪茶之,“小丞呢?老子都躺这儿了他还在外面疯?” “爷爷您可冤枉丞丞了,他这两天压根儿就不在京城,跟小蒋去寺庙给咱家一家人祈福去了还没回来。” “祈的劳什子福,把老子给祈进医院了!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滚回来,丢下大着肚子的老婆到处乱跑,我们景家什么时候教过这样的规矩!” 纪茶之捂着嘴偷笑。 景家是没教过,席家倒是出了这么一位丢下俩儿子,跑到美国跟别人生孩子的女人。 老爷子真是病床上也不忘讽人。 席老爷子仍旧在笑,但看上去僵硬无比,“老景既然你已经醒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点公事要处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 “还过两天?这是巴不得窝在医院里多躺几天?”景老爷子掀了被子坐起来,吩咐一旁的护士,“你,现在就去给我办理出院!” 护士不敢,为难的看看席老爷子又看看纪茶之。 席老爷子轻笑,“老景,你这又是何必,老了,承认吧。” 纪茶之眼瞧着他出门,总觉得席老爷子刚才那笑诡异,就好像胜券在握了一样。 “爷爷,您别搭理外公,他就那怪脾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您好好养身体,到时候给我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 “真的?” “我还能拿这个骗您?”纪茶之忍俊不禁,“您可得好好想想,一定得比丞丞还好听,让他嫉妒去。” 景老爷子却是看向先生,“如果有这个荣幸,还是希望您能赐个字儿给我家小辈,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安喜乐。” 纪茶之那叫一个震惊啊! 用眼神问景老爷子:您认识哪位? 老爷子回之:不认识又如何?老子看得出来他不一样。 “咳咳……”纪茶之轻咳两声打破先生一直不说话的尴尬,“其实都是小事,不麻烦先生……” “到时候让小丞去我那儿取。” “好好!那就有劳先生了!”景老爷子一高兴,又坐起来了,这回可是满满的精气神十足。 “爷爷您……” “爸,已经到了,咱们也回吧。”景霈霖进来。 纪茶之越来越懵,“爸,怎么回事儿?爷爷好了?” “提前做个演习而已,让你们先习惯习惯。”景老爷子连扶都不要人扶,自己住着拐杖出去。 纪茶之“……” 这也好演习的? “你,跟他们回去吧,他们会照顾你。” 先生站在窗边,病房里不甚明亮的灯光模糊的倒影出他出尘的身姿,蓝色的窗帘被夜风轻轻吹动,将他脸上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从纪茶之的角度看过去,却是清冷与孤寂交织。 他静默的看着窗外,月光落在他眼底,却变得黯淡,显得那眼睛愈发慈悲广袤。 纪茶之望着这个外貌与年纪完全不相符合的完美男人,突然很想知道,在每个这样安静的夜晚,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站在窗边,看着这片两千年前一样的天,在想什么? “先生,您……”她踌躇着,多想说,我带你一起回家。 可是她又怎么忍心把这样的人牵扯到俗世中来,先生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好,我送您下楼。” 先生回头,或许是角度原因,眼底终于有了些寻常的光亮。 他缓步走来,走到纪茶之面前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月色下,一前一后两道影子被拉得老长,在某个静谧黑暗的角落里交织。 先生不叫她回去,她就一直跟着。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就想跟着他,一直跟着他,那才是源于内心最深处的向往。 “回去吧,很晚了。” 医院大门口,先生终于停下脚步,但仍旧没转身,就好像他留给她的永远只有背影。 第三百零八章我们注定是要错过的 纪茶之眼眶莫名发酸,心疼又不舍,那种感情,远比男女之间的要来得更深刻更强烈。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跟着,所以她转身,一边走一边掉眼泪…… 直到她上了车,那道暂停一样的背影才重新往前走。 他是一直要往前走的,在历史无情的长河中,他的脚步不曾停歇,他的身后,永远都将只剩下自己的影子。 永世孤独。 阿茶,你为什么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 万一我走丢了,穿一样的衣服先生您好找到我呀。 “阿茶。” 那背影终于停下来,好像用尽了力气,再也走不动了一样。 我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你了…… 纪茶之坐在车上,好几次回头去看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好几次,她都想不顾一切的下车,不顾一切的去追他。 “茶茶。” “茶茶!”景婉云递了块帕子给她,“怎么好端端的哭了?想小丞了对不对?” 纪茶之幡然回神。 景丞丞。 景丞丞还在席家,已经两天没有音讯。 她踌躇着,好几次都想就这样把事情跟景婉云说了算了,只要景家人能去把景丞丞救出来。 她蹙起的眉头,看在景婉云眼里全成了对她景丞丞的担忧,心疼的扶着她肩膀拍了拍,“别担心,你大伯二伯已经去席家接他,没事儿的。” “真的?” 这算是纪茶之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把刚才的愁苦都暂时给忘了。 景婉云笑着指指她刚亮起来的手机,“当然是真的。” 电话是景丞丞打来的,虽然事情还没办妥,却是要在第一时间给她心安。 西长安街高墙内,席家院里此时形势正严峻。 当席老爷子从医院回来,却看到周克胜被五花大绑跪在景丞丞脚跟前时,立马就反应过来今儿晚上这是着了道了。 景家那老不死的,故意诓他去医院! “小丞,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儿?” 到底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席老爷子不慌不忙走过去,在景丞丞对面坐下,端的一脸慈爱。 周克胜嘴里堵了毛巾,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唔唔”着。 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害怕,他的脸上有着与官阶完全不相符合的惊恐,也不知来时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惊吓。 景丞丞翘着二郎腿靠在太师椅上打电话,朝两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等他跟电话里说了“待会儿回家陪你”,这才依依不舍的收起手机,连带着脸上的温柔也一并收了起来。 他换了个坐姿,将一条腿翘到周克胜身上,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扶着额头,“外公您真的害苦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连席老爷子也被搞得莫名其妙。 “我这辈子没恨过什么人,不过要是真因为您把我们俩拆了,那这头一号您就得担着了。” 这是一句看似闲聊的话,语气很轻,但分量很重。 就景丞丞的手段,随便来个脾气就能让人够呛,要是真恨上谁,估计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席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外公从来都是盼着你们好,还能盼着你们分?你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草木皆兵,放了小周吧,今天这事儿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周克胜一听这话,又开始不安分的“唔唔”起来。 他一动,景丞丞腿就搁不稳,一脚踹过去,“再动给你浇水泥。” 这下,彻底老实了。 席老爷子倒是没把他的恶意恐吓放心上,从茶盘上摸了根没有任何标志的特供卷烟点上,姿态放松。 “这阵子你搞了这么多人下台,虽说稍微动乱了些,却也给国库创收不少,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换点新血。” “听说新晋走马上任的几位外公都挺看好,您看好就行,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 席老爷子听了这话直笑。 不掺和,不掺和哪儿来的眼下这么多事? 想不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最不问世事的孩子也学会整虚头巴脑的这一套。 景丞丞有意无意曲指在角几上轻敲了几下。 很快,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装马甲的中年男人从里屋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席老爷子一下子想到什么,脸上的镇定霎时就垮了,杯中茶水顿时晃到手背上。 中年男人缓步走到他面前,恭敬的叫了声,“爸。” 这是席家最小的儿子,景丞丞的小舅舅,一直在某省镀金做业绩,他也是席家里跟景丞丞最不对付的,之前为了席平君的事,舅甥俩差点儿没打起来。 可是眼下看来,分明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俩的关系,远比他看到的复杂得多。 “良禽择木而栖,您以为的新血或许在别人手上早就不是新血。” 景丞丞站起来,景霈东和景霈行领着一众老派代表进门。 席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角几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学古人逼宫?” 景丞丞低头玩手机,大概是看到什么好的,脸上露了点笑意,“没您说的这么严重,就是想过来问问您的意思,这位置您要是愿意继续坐着我们就还捧着,不然小舅舅也可以。”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要位子,就放弃玉。 席老爷子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景丞丞跟他这个最不起眼的小儿子会把他手底下一众心腹给策反了,他不仅仅低估了自家小儿子的能耐,更是低估了他这个成天只会吃喝玩乐风花雪月的外孙。 他坐在太师椅上,一手紧握着椅扶手,一手扶着胸口费力的喘着粗气,面色难看得要命,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抽过去了的样子。 景丞丞看样子是完全没把他放心上了,从头到尾没有半点要关心的样子,兀自拿着手机玩得起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清晰。 别家自然不知道这爷孙俩私底下还有猫腻,也跟着景丞丞一起耐着性子等。 老派反正就一个要求,不能让新派踩到头上,他们不干政,但是也不要妄图把他们的汗马功劳抹去。 席老爷子到底比季节多吃这么多年饭,破罐子破摔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更不会把玉的事情捅出去让更多的人来跟他抢。 良久,起伏过度的胸口终于缓缓平复下来,老人家宽阔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朝景丞丞甩甩手,“回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景丞丞好心情的挑眉,眼神瞥向那边地上跪着的那位。 “你看着处理吧。” “那就谢过外公了。”得了席老爷子的承诺,景丞丞这才收起手机,吩咐蒋寻把周克胜弄出去。 “爸,您还是颐养天年吧。”一直没再开口的席家舅舅突然站出来,坐到席老爷子对面,一盏汝瓷茶,狭眸微扫,气势上早已与父亲势均力敌。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父亲却一直想扶大哥上台,他不可能再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席老爷子叫住准备出门的景丞丞,“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丞丞耸耸肩,表示无辜,“咱俩之间的已经两清,这是您跟小舅舅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你!” 才刚站起来的席老爷子被气得一屁股跌坐回去,靠在椅子上,再想起来已经费劲。 “身体要紧,外公您保重,我赶着回家陪老婆。” 这一次,景丞丞是彻底撇下席老爷子跟着景家大伯二伯出门了,任凭里面这位怎么上气不接下气,再也不闻不问。 景三少爷有大忌,谁敢惹他跟纪茶之闹半点不愉快,黑名单,更何况席老爷子生生把他小媳妇儿推到别的男人家里。 简直,罪孽深重! 第三百零九章折磨 景家客厅里气氛不错,一家老小围坐在着打牌闲聊,似乎情绪半点也没有因为景丞丞的事情受到影响,更或者说他们是因为其他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而打压了那点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不愉快。 纪茶之掰着手指头巴巴儿的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等,偶尔听到外面有动静都要亲自出去看一趟。 这颗小小的心脏,又惦记着景丞丞又要心疼先生,忙得不亦乐乎。 她脑子里幻想了一整套待会儿跟景丞丞见面时的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心里甜,脸上也露着甜。 可一直等到夜深,也没见景丞丞回来。 景老爷子劝她先去睡,她不肯,担心景丞丞。 于是景老爷子又给景丞丞打电话,确定他现在安然无恙,正在处理周克胜的遗留问题,这才把纪茶之这个小固执劝上楼。 其实处理周克胜的事情只是景丞丞的幌子。 临进家门,让他有种近乡情更怯的心理,干脆掉头溜了。 他怕隔了两天后突然从纪茶之嘴里蹦出什么让他揪心的话来,所以特意熬到她差不多睡着,才蹑手蹑脚的进门。 房间里关着灯,有点暗,好在窗帘没拉好,正好能让他看清。 偌大被子裹着个小小的身子,半阙月光淡淡的照映在那张无害的小脸上,凭添凝脂玉润,把她衬得愈发安静乖顺。 景丞丞暗责家人没好好照顾小姑娘,连个窗帘也没人拉,伸手把窗帘一扯,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他抹黑进浴室洗了澡。 怕水汽沁到睡熟的那位,特意擦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 朝思暮想的小东西一拥到怀里,所有的不安集体暂停。 纪茶之无意识的转过身往他怀里钻,小手习惯性的去握他那活儿,景丞丞猛吸一口凉气,半撑起身体,两腿跪在她腰侧,将她笼在身 下,寻着那双娇嫩的唇吻下去。 自从纪茶之有了后他们就一直没有那方面的接触,景丞丞怕她有半点不好,偶尔一个吻也是浅尝即止,不敢过分挑得她情绪激动。 这一下子,就好像火山熔岩翻涌,愈演愈烈。 景丞丞喜欢死了纪茶之睡梦中的反应。 热情,真切,快要把他融化。 足够的前 戏后,他迫不及待的寻着那处私 密撞进去,与他还未出生的孩子来个最近距离的接触…… 黑暗中,急剧的喘 息此起彼伏,肢 体纠缠,温度攀升,极 致的欢 愉。 纪茶之醒过来,只觉得胸前那对好像空了一样,浑身疲乏得不得了,迷瞪着眼睛在枕边寻找,却是空空如也。 正准备去摸手机,景丞丞一丝不挂的从浴室里出来,浑身是水,“再睡会儿。” “你回来啦。”她甜甜一笑,比天际晨阳更暖。 纪茶之眼瞧着他那活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来,大叫一声“流 氓”,红着脸钻回被子里。 景三少爷不要脸的走过来,那活儿太魁梧,一翘一翘,抢眼的很。 他扒开被子,把里面的小东西跟剥玉米似的剥出来,“我怎么就流 氓你了,这漫漫长夜我可就要了你一次。” “对,就一次,一次一 夜。” “现在可不敢,让你爽一下就差不多了,不过你要是嫌不够,我可以现在给你补上。” 纪茶之警惕的护着自己胸前,“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许碰这俩地方,你吃完了你儿子吃啥?” 景丞丞伸手去掐她的脸,调 戏一样,“奶牛还怕这玩意儿不够?” “你才是奶牛呢!臭流 氓。” 景丞丞突然站那儿不动弹。 纪茶之推他,“好端端的你发什么呆?” “不行!”景丞丞拿起她的手机,“我得给云峥打个电话问问,要是一天能多办那么几回,也不枉你赏我臭流 氓的头衔。” 纪茶之把手机抢回来,一脚踢过去,“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手机毫无预兆的响起来。 纪茶之一看上面显示日本的号码,立马就给掐了。 她挂,那边就再打,她再挂,他还打,孜孜不倦。 纪茶之搞烦了,索性当着景丞丞的面接起来,语气冷到从冰箱里冒出来,“你是非要别人指着鼻子叫你滚蛋吗?” 她现在看到日本俩字儿就气不顺,劈头盖脸先是一通脾气。 景丞丞在她身边躺下,搂着她,有意无意的逗 弄。 电话果然是季节打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对纪茶之爱到深刻,即便是她这样厌恶至极的态度也只换来他无所谓的轻笑,“都要当妈的人了,还使小性子,你现在身体最要紧,对我有怨气以后让你慢慢打。” 乍一听,好像纪茶之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一样。 多宽容大度的男人,旷古烁今。 夏晨曦的事情、玉的事情、景丞丞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都在纪茶之这不记事儿的脑子里装着呢! 纪茶之不耐烦的回了句,“你们日本人就是这样,不是自己的就抢,抢不到的就毁……口吾……” 有人滑到被子下,吻上她两腿间那地儿,她下意识的揪紧被子,整个人绷得发紧。 季节听出点异样,但没问,抢着时间道:“如果席老得不到玉,不会放过景丞丞,你和孩子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我已经跟席老说好,只要我把剩余玉的资料给他,他会派人送你来日本,茶茶,你到日本来吧,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俩。” “口恩……” 轻轻软软的一声,带着些许情 欲味,像是羽毛拂过男人心头,迅速挑起某种最深处的渴望。 季节到底说什么,纪茶之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知道某个不要脸的男人正在被子底下耍流 氓,用他的唇佘把她抛上云端。 快意阵阵袭来,手机“啪”一声落地,被子底下两人翻滚到一起,暧日未的声音透过手机传递到大洋彼岸,那头是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半小时后,景三少爷意犹未尽的放开小媳妇儿,不敢让她草之过甚,只能让她用嘴帮自己出来。 细细一算,怎么着也得再熬八个来月,简直折磨! 纪茶之气喘吁吁的躺着,任由景丞丞帮她做清理,她实在不敢停下来,刚才办事儿的时候还好,这会儿一停下来,脑子里一放空,先生的落寞的背影瞬间浮现,心口酸涩得压抑。 他还好吗? 昨天晚上一个人回家,会不会孤单? 她真的好想打个电话问问,或者干脆去看看先生。 “景丞丞。”纪茶之突然坐起来,“我们去看看先生吧?” 正在擦拭的手,瞬间僵住,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一并僵住。 “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去看先生呢?”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赶紧又低下头,在她身上漫无目的的揩。 “先生帮你照顾我,咱们总得去感谢感谢人家吧,再说爷爷请先生给咱们的孩子起名儿,先生说回头让你去他那儿拿。” 景丞丞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先生回鬼谷了,等你生产那天他会回来,名字到时候一起。” “先生什么时候去的鬼谷?昨儿晚上还是我送他出的医院。”纪茶之脸上刚才那点欣喜劲儿顿时就没了,声音也变得落寞起来。 “就昨晚,我回来前去了他那儿一趟。” “哦。” 她懒懒的躺回去,眯着眼睛,话也懒得说了。 好半天才有重新开口,“外公那儿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他还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她想起季节打来的那通越洋电话,暗笑他眼线不靠谱,景丞丞都回家了他的信息还停留在昨天。 事实上,那是因为周克胜昨晚被人从被子里揪出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后来,据说他因贪 污受 贿买凶杀人等罪被调查,进了监狱,然后在里面自杀。 至于,到底是不是自杀,又有谁知道呢? 第三百一十章就此别过 景丞丞拣了些轻说给纪茶之,让她安心。 这丫头是不问过程只求结果的典型代表,知道玉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纪茶之在景丞丞的强迫下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完全与外面世界脱轨的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这段时间景家的男人们忙进忙出,除了景丞丞和景老爷子,其他人几乎没有在家歇脚的时候。 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直到某天傍晚,有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中年男人进了景老爷子书房,景丞丞才告诉她,这是小舅舅,新元首。 她的圈养生活也终于得到解放。 纪茶之怕生,刚好夏晨曦约她喝下午茶,打过招呼后就溜出去了。 书房里三个男人关着门,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咖啡馆是夏晨曦选的,位置也是她定的,结果纪茶之跟杨枝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人来。 纪茶之百般无赖的歪在沙发上,窗外四月,莺飞 草长的好时光。 杨枝从包里拿了个一摞东西出来,厚厚的,用报纸包着,推到她面前。 纪茶之一看这形状就猜到了,立马给推回去,“你着什么急,等毕业了工作稳定了再慢慢还,来得及。” “不是,我要出国了。” “什么?” 杨枝直接拉开纪茶之的包把那一摞用报纸包着的钱塞进去,“学校有跟加拿大那边的工费交换生计划,咱们学校过去三个人。” “那你工作怎么办?”纪茶之随手拿起手机,看似无意的在玩,心里在酝酿着怎么跟景霈霖说。 景霈霖对杨枝有意,如果杨枝这一出国,恐怕以后就不好说了。 “我已经辞了,奖学金和工资加起来还有不少。” 纪茶之把报纸包着的那几万块钱拿出来递换给她,“就算要出国也没必要急着把钱还给我,出去了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先拿着,以后以后再说。”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杨枝低头盯着那摞钱,抿了抿唇。 “你干什么?打算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杨枝摇头。 “这不就结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纪茶之最后终于没忍住,哼哼唧唧的问了句,“你突然间决定出国,是不是跟什么人有关系?” “不是,我有自己的规划。” 杨枝不知道怎么跟纪茶之说,她本来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 如果决绝一点,大概就是,我的规划里从来没有景霈霖这个人。一切的交集,包括那个吻,都只是意外,意外是很容易被遗忘的。 她不一定会忘得多彻底,因为这个男人是这么久以来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人,像太阳,但太阳无法被人拥有,会烫伤。 纪茶之表示理解的点头,又问了她具体时间,两人静坐一会儿。 景霈霖收到纪茶之的短信赶过来,风尘仆仆,军装都没换。 纪茶之看到杨枝很紧张的站起来,她知道两人一定有话要说,所以很知趣的借口有事先走了。 偌大的玻璃窗里,只留下一男一女互相看着彼此。 其实夏晨曦从日本回来后,景霈霖私底下去找过杨枝两次,只是见面时间不超过一刻钟她就会被各种各样“工作电话”给催走。 于是真到这个时候,两人面对面坐下的时候,反而谁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服务员送了一杯咖啡过来,适时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 景霈霖趁机握住她的手,杨枝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便由他握着。 “一定要出国吗?” 杨枝没吭声,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景霈霖跟席平君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出国这么个对于其他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景霈霖这儿却有如大忌。 她的肯定让他叹气,极其轻微,但杨枝听到了,心头莫名疼了一下。 “您是个好人,谢谢。” 景霈霖笑笑,有点苦涩。 他做这些,又何尝是为了她的谢谢。 但这声谢谢,他承下了。 “也好,出去历练历练也好,时间告诉茶茶了吗?到时候我们去送你。” “嗯,下礼拜三。”杨枝站起来,跟以前一样朝他鞠了个躬,“学校还有手续要办,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景霈霖就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纤瘦单薄,但却绷得笔直板正像个军人一样。 “杨枝。”他突然开口叫她。 前面的人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 好几秒的静默,好像在等待。 “一路顺风。” 简简单单四个字,说出来却颇费一番功夫。 景霈霖跟自己说,喜欢不一定非要拥有。 起码她刚才,并没有叫他景伯伯。 杨枝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就此别过。 所有人都把道别的话留到道别的那天,可杨枝故意把出国时间说晚了一天,等她礼拜二在飞机上给纪茶之打电话时,耳边就只剩下这一声无奈不舍的“一路顺风。” 她给的理由很充分,机场人太多对于孕妇来说实在不好,而且孕妇的情绪也不能受到太大的波动。 纪茶之想,这就是杨枝吧。 她把生活规划得有条不紊近乎严苛,她太没有安全感,可又坚定得不像话。 杨枝一走,纪茶之也彻底跟学校脱了关系。 她有个放荡不羁的老公,所以她选择夫唱妇随,放弃了用这个证那个证的去证明自己的机会,反正,就凭她也证明不了。 三个月出头,她的肚子就已经明显得不得了,比一般孕妇要大上不少。 景家几个有经验的过来人非说是双胞胎。 景丞丞觉得不放心,毕竟之前就出过一次被人篡改化验单的事情,带着点隐约的喜悦,特意把纪茶之哄到医院做了一回B超。 妇产科大夫很负责任的说是双胞胎,非常健康,至于为什么前阵子产检的时候没查出来,她也说不上。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嘀咕,说自己行医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怪事。 两人很自然的想到先生。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科室里安静得可怕。 毫不夸张的说纪茶之能清晰的听到景丞丞的心跳声,她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有点被吓到,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却被他一把拥到怀里。 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 “你……你别太激动,我害怕……”纪茶之哄小孩一样在他背上拍了拍,“你又多了一个弟弟,恭喜啊。” 她不知道怎么舒缓他的情绪,有点怕景丞丞情绪一个激动把她抛起来。 其实生一个还是两个,她本人倒是没太大的感觉,反正照景丞丞这个速度,每年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一想到一年要生一个,纪茶之就呜呼哀哉。 景丞丞后知后觉在她耳朵上轻咬一口,“你刚才说我多了个什么?” “儿子,我说你了多了个带小弟弟的儿子。” “这还差不多。”景丞丞轻手轻脚把她抱起来,在她唇上吻了吻,“辛苦你了。” “嗯?” “傻。” “景丞丞,我们去一趟住院部吧。”纪茶之突然犹豫道。 她知道景丞丞一直不太愿意她去看李茵,怕过病气,要是以前,她不去也就不去了,可是自从听了夏晨曦说的那些,她心里就越来越放不下这个在生死线上频繁挣扎的女人。 “好,咱们现在就去。” “那你放我下来吧。”纪茶之看着两人这种亲密的姿势,“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还是我自己走吧。” “那可不行。”景丞丞抱着她出去,“怀一个已经很辛苦了,现在是两个,双倍,我无法帮你分担这样的辛苦,你就让我在小事上出点力吧。” “瞎矫情。” 第三百一十一章扬眉吐气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纪茶之打过电话的关系,李茵的情绪明显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人也不消极了,纪茶之跟景丞丞进去的时候,她正跟护工俩在卷毛线,一个人卷,一个人撑,两人有说有笑。 这种情形纪茶之小时候曾在邻居家看到过,以前总羡慕得不得了,现在也未必就没有感触。 因为这是那时候的孩子与母亲间最寻常的游戏。 护工要比李茵先看到纪茶之进来,笑着撞撞她胳膊,“你看谁来了。” 李茵傻了一下。 化疗让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但并不妨碍泪腺涌出晶莹温热的液体,把眼珠子湿润。 她在护工的搀扶下坐起来。 纪茶之看到她要掀被子下地,走过去扶了把椅子在她病床边坐下,“好好儿躺着吧,听说好点了就开始瞎折腾,医院里住的开心还是怎么着?” 语气虽然冷冰冰,话也不好听,但却把李茵说得热泪盈眶。 “好好好,我不下地,我躺着我躺着。”她说着又坐回去,用手背抹抹眼泪。 纪茶之随手拿起那卷毛线看,洁白的貂绒,柔软温暖得不得了。 李茵想起一事儿,从抽屉里取出那条已经织好的围巾,小心翼翼的递过去,“可能不是太好看,你……” 她征求似的看向纪茶之。 纪茶之扯过去,随意翻看了几眼,“的确不好看,这都什么年头了,谁还围这个。” 李茵一下子担心起来,拿着围巾的另一头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她知道纪茶之肯定看不上,这丫头虽然小时候没过什么好日子,但品位上却被纪百礼给养得极刁,现在又嫁到景家做了三少奶奶,能看得上这个就怪了。 可她还是想织,就是想把以前缺这个女儿的,一点点补回去。 “景丞丞,你傻站着干什么,不用帮我把围巾收起来吗?”纪茶之回头,没好气的瞪了眼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小嘴唇红嘟嘟的,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傲娇得招人疼。 景丞丞知道她这是不习惯,笑着赔了不是,把围巾收到她手袋里,“都怪我没眼力见儿,下回一定注意。” “这还差不多。” 纪茶之把那团白貂绒递还给李茵,“既然是病人就好好养病,别成天搞这些,等身体好了难道就来不及?” 李茵忙应是,脸上却因为刚才她收了围巾而绽了笑,像任何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孩子喜欢自己给她的东西那样。 纪茶之已经不太排斥她,她能感觉出来,虽然有点不太敢相信。 护工好心帮李茵试探一句,“上回见你时候才刚怀上,现在这肚子大的,怕是要生男孩,李女士到时候得织个男孩的样式。” 护工还是之前那个,从市医院带过来的。 纪茶之也没避讳着,直接道:“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没问,不过是双胞胎。” 李茵听到,顿时喜上眉梢,“双胞胎好,福气大,记得让家里把东西都双份双份的备好,哪个少了什么,要生气的。” 李茵说这话时,景丞丞早就已经开始发短信通知家里。 纪茶之说自己知道,扶着椅子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体吧,南城小区那套房子已经装修过了,好了就搬回去住吧。” “你说什么?”李茵不敢置信的看向护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让她帮着确认。 护工握着她的手,“您熬出头了。” “就这样吧,好好照顾她,等她出院你就跟着去家里照顾,不会亏待你。” 纪茶之叮嘱了护工一句,景丞丞把她扶起来。 两人一出门,就听到里面喜极而泣。 “陈阿姨你再去帮我买点毛线吧,两个孩子不够的。”这是李茵的声音。 那白白的貂绒小毛衣。 纪茶之几乎可以想到她的这对宝宝未来穿着这么件小衣服,像两团软糯糯的小雪球,在她怀里在景丞丞怀里吐着小泡泡。 向来冷硬的心瞬间迅猛的崩塌了一角,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续崩塌下去,直到化为一池春水,柔波荡漾。 “现在回家吗?”景丞丞问她。 纪茶之点头,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上次季节真的找人给她下毒吗?” 步伐一顿。 “姓夏的跟你说了?” 纪茶之白他,“别总把我想的那么脆弱,除了你我没那么多要放在心上的,最多就是听那么一耳朵。” 景丞丞道好,又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说了一遍,从夏晨曦无意中听到季节跟助理的对话,然后一步步的安排,以及季节的动作,丝毫不差。 虽然过程满凶险,不过好在最后平安无事。 纪茶之最后又问了他一遍,“你说她真的变好了吗?” 她这是被坑怕了,景丞丞能够理解,非常肯定的点头,“放心吧,就算做不了多好的人,但一定不会再坑你的。” 不管李茵是真的有心悔改,还是单纯的只是看在景家这后台上,总之好不容易才维系起的母女关系她一定不会再断就是了,其他的景丞丞不去深究,他们家小姑娘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景家自从知道纪茶之怀的是双胞胎后一直就没消停过,原先准备的东西全都照着原模原样又给备一份,每天都在琢磨着给这对未出世的双胞胎再准备点什么。 尤其这么多年来一直跟隔壁卓老头家暗暗较劲的景老爷子,每天那是定时定点的在院子里吆喝,就差到大院门口去敲锣打鼓去了。 双胞胎,景家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扬眉吐气啊! 扬眉吐气的景老爷子小木马也不做了,成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名字,力求在景丞丞想出来之前把另一个孩子的起名权夺过去。 关于纪茶之先前去医院检查却没检查出来双胞胎的事,老爷子一口笃定是那位老神仙赐的,说是人家体恤他当曾爷爷的却没法子给自己的小曾孙起名儿,特意多给了一个。 纪茶之就问他,“哪位老神仙?” 景老爷子难得傲娇起来,神秘兮兮的戳戳上面,“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些年的时候小丞买回来一幅画,上面写的什么真人,是他吧?我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还好使着呢!” “爷爷您信?” “为什么不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都已经扯到画身上了,纪茶之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您上回看到那画儿的时候,那画儿会动吗?” “你这小鬼机灵。”景老爷子笑着点点她,“难不成真当我老……” “爷爷!”突然一声低呵,把景老爷子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一老一小抬头,就见景丞丞扛着块偌大的乌木进来,重重搁在书桌上,“您能不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多大年纪的人了,说话还没个忌讳。” 他难得情绪这样激动,差点没把纪茶之给吓到,有点气不顺的把人往外推,“你干嘛呢你,我跟爷爷聊天呢,你出去。” 景老爷子一琢磨,笑呵呵的拍拍自己脑门,“你看我这人也是,茶丫头现在怀着孩子呢,回头再给吓到,以后不说了,以后不说了。” “别啊爷爷,你还没告诉我呢,到底会不会动?” “怎么不会动呢……”景老爷子打了个马虎眼,把那块大乌木抱起来,“下楼去给我的小曾孙子做小木马去咯!一对儿小曾孙一对儿小木马,等明年多备些小木马在家里,说不定还能再多几个曾孙……” “……”纪茶之无语的看着老爷子走远。 第三百一十二章如果当初没有那颗药 “中正”两个大字高悬在大厅主墙体正中央,用的是极其繁复的字体,木雕,刷暗红漆,与周围中式复古的布局交相呼应。 而一公里开外的“天合”大厦,则极具现代感,黑色玻璃幕墙主大楼高耸入云。 夏晨曦恨恨的站在门口想,这如果不是三少的,她一定扛着俩炸药包把这俩地方都给炸了。 个姓蒋的王八蛋,居然敢躲她! 三少都回家好几天了,他居然一直躲着不露面! “女……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前台小妹妹被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到,假装起来倒水躲得远了一些。 这姑娘看上去凶巴巴的,别是什么仇恨社会分子,到时候一瓶硫酸毁了她! “总裁办怎么走?” “您是要找蒋总吗?”前台跟兔子一样蹦过来,拿了手机后又往后缩了缩。 “废话,你们这儿还有两个总裁?” “没……我们蒋总不在……” “新来的吧,撒谎都不熟练。”夏晨曦趴在吧台上把座机捞出来,问她,“总裁办电话多少?” 前台摇头,“我们这个内线最多只能打到秘书办,再由秘书办决定能不能转进去,您这样是打不进去的。” 夏晨曦气得要疯,丢下电话就往电梯口走。 “唉……女士,您不能进去……” 前台追出去要拦她,却被大厅保安拦住。 “难怪她都说你是新来的。”保安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上一任走的时候没交接你?这女的要是来找蒋总你只能说蒋总不在,但不能拦她。” “为什么?” “你想知道?” “嗯。”前台凑进了些。 “想知道你打电话去问蒋总啊!”保安哈哈的笑着走远。 夏晨曦不知道总裁办在几楼,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于是便斟酌着按了个最顶层的数字。 电梯门“哗”一下拉开,整个半开放式秘书工作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始终活在公司内网照片里的女人总算现身了! 可问题是蒋总办公室里…… 夏晨曦左右瞥了一下,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有点怪。 她寻着“总裁办”三个字走去,连门也没敲直接推了进去,正好看到童羽从沙发上站起来,娇滴滴的朝蒋寻鞠了个躬,“那就先谢谢蒋总了,晚上饭局还望您能大驾光临。” “你答应了她什么?”夏晨曦“砰”一声甩上办公室门,皮笑肉不笑的朝两人走过去。 夏晨曦撞上童羽那是什么概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童羽坑了纪茶之坑了她,想她死的心都有! 童羽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夏晨曦,刚才那满脸的笑意一下子绷不住了,垮得一塌糊涂。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了?”夏晨曦不客气的推开她,揪着蒋寻的领带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蒋寻个儿高,一站起来两人的身高差距就明显了,男人霸道的气势秒的她分毫不剩,可从头到尾,蒋寻都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她拽着,好像被握在她手里的是自己底下那玩意儿。 “星工场倒闭,童小姐只是过来找新东家。”蒋寻觉得这样有点无耻,可他还是坚定不移的踏上了他们家三少给他安排好的路。 没办法,谁让三少都要给一对双胞胎当爹了,他这儿半点动静没有。 星工场这事夏晨曦知道。 最近严打老虎,它很不幸成了猴子,被拖出来杀一儆百。 但她不爽蒋寻躲着她却偷偷跟童羽见面,“中正就你一个人?下面的影视公司都没有负责人的?” 蒋寻摇头,眼底噙了点笑意。 童羽诧异于两人之间的互动,靠山刚被搞掉的她已经比之前要安分许多,端着一脸得体的笑,“那蒋总我就先回去了,具体事宜咱们晚点饭局上商量。” “蒋寻晚上我想约你。” 童羽转身,夏晨曦在她背后说,童羽攥了攥拳头,回头看她,咬牙切齿道:“蒋总晚上已经有约了。” 夏晨曦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手上掂了掂,“晚上我做饭在家等你,要是你敢不回来,后果自己知道。” 蒋寻轻笑着摇头,面露宠溺,“知道了。” 夏晨曦看着童羽的锅底脸,得意的摇头晃脑。 童羽气得直跺脚,摔门离开。 童羽一走,夏晨曦脸上的笑立马止住,把钥匙揣回口袋,伸手掸掸他衣领。 蒋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给弄得惴惴不安,心想着该不会是三少算岔了吧? “姓蒋的。” “嗯?” “还是换我追你吧,我教你谈恋爱怎么样?”夏晨曦突然把他扑到沙发上。 “蒋总。”助理急匆匆推门进来,“十分钟后……” 后什么…… 他忘了。 做了蒋寻助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家蒋总被个女人压在沙发上,还是在办公室! 有那么一瞬,助理真恨不得自己当场瞎掉!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情。”夏晨曦条件反射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就跑。 助理在低气压注视下只能一个劲抹冷汗。 “下次进来记得敲门。”蒋寻阴沉着脸坐起来,扯了扯领带。 耳边却不由自主的回荡起夏晨曦那句:还是换我追你吧,我教你谈恋爱怎么样? 这样,算成功了吗? 当然还不能算。 纪茶之曾经在夏晨曦的包里看到过避 孕药,好心差人给蒋寻送去一盒套子,漏洞版,更透气。 孕妇什么的,还是组团比较热闹。 要知道那套子,可是三少奶奶她亲自拿着针,隔着包装袋一个窟窿眼一个窟窿眼戳的! “你说小蒋用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 纪茶之靠在沙发上,两只小脚丫架在景丞丞大腿上,景三少爷也没闲着,体贴的给自己老婆捏腿放松。 一听到这话,两只眼睛当下眯了起来,“他想起你干什么?” “废话,感谢我啊!我可是帮了他大忙。” “跟自己女人做 爱还戴 套,大哪门子的忙?”景丞丞在她脚底下轻拍一下,“下回不许再拿针,孕妇不能动这些。” “你还信这个啊,我在先生家还拿剪刀剪东西了呢!”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男人脸上的笑意猛地一僵。 纪茶之记性这么差,几天没提,景丞丞以为她不会再放心上,可是话一出口才他知道,哪怕她只是跟先生在一起生活过两天,关于先生的一切也已经在她记忆力深烙。 “怎么了?”纪茶之看他突然间沉默,在他怀里踢了踢。 景丞丞低着头,继续给她揉腿。 “没什么。”他说。 “什么没什么?你看你脸拉的,跟谁欠了你钱似的。” 景丞丞就笑。 要是只是欠钱这么简单就好了,欠钱还能还,欠情怎么办? “茶茶。”他突然很认真的抬头看她,“你想不想去看看先生?” 纪茶之摇头,“那么大老远的,我不想动,再说先生应该也不喜欢别人去打搅他吧……” 说着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坐起来给了他一个脑门栗。 “我说你最近神神叨叨神神叨叨,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跟先生怎么样吧?知道你小心眼却不知道已经小成这样,我一个有夫之妇还是个孕妇,我还能去肖想别的男人?先生这仙风道骨的,他还能觊觎一个孕妇?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长了霉?” 纪茶之有点气,一脚踢开他自己上楼去了。 她刚才这番话听上去的确义正言辞没什么问题,可仔细听却能觉察其中的反常,她迫不及待的在澄清,至于为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景丞丞看着她的背影,除了懊悔和无奈,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如果当初没有那颗药,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第三百一十三章并不只是同情 纪茶之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背影,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得慌。 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是心疼先生,直到突然有一天晚上,这个背影闯入她梦里。 纪茶之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先生,或许并不只是同情而已。 至于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她甚至不敢往深里想,这成了一个禁忌,只要提及,就会怒气滔天。 可是这样的怒气未尝又不是一种变相的心虚。 房间的门悄无声息的推进来。 “新鲜出炉的爱心牌甜汤,美容养颜。”景丞丞端着一只托盘,脸上还是简单的宠爱。 “对不起。” 纪茶之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觉得难受。 景丞丞对她太好太好,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人。 景丞丞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握着她的手在床沿坐下,“怀孕期间是这样的,每个女人都一样,会烦躁会胡思乱想,你不要觉得有心理压力,嗯?” “不是的。”纪茶之差点脱口而出,我烦躁才不是因为怀孕! 可是她看着这双柔情蜜意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她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她只能把这些心思都埋得更深,以祈求哪天不经意间就给忘了。 吃过点心后她开始午睡,景丞丞就躺在她身边陪着,她睡,他也睡,寸步不离。 纪茶之眯着眼睛,脑子里却在剪辑。 从景丞丞到玉,从药到孩子,从纪百礼到李茵,事无巨细的在脑子里过。 “景丞丞,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并没人说话。 沉水香一阵阵袭来,淡淡的,很快就把人催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又是那把匕首! 纪茶之突猛地睁开眼,扶着心口坐起来,大汗淋漓。 “怎么了?做恶梦了?”景丞丞本来就没睡熟,把她搂到怀里。 两人紧贴着,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睡衣,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狂跳不止的心脏,这样猛烈的跳动,把他的心也一起带动着不安起来。 纪茶之紧紧抱着,两只手紧紧的拽着他的睡衣后襟,“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你只是做恶梦了。” “哦。” 她木讷的点头,满脑子就是刚才那把锋利的匕首,它正往景丞丞心口上扎。 她的脖子上还挂着那块让老和尚开过光的玉,硌在两人之间,只是没起任何作用。 景丞丞不敢怠慢,“我们去医院看看,你这样老做恶梦影响睡眠。” 纪茶之摇头。 他又说:“那要不我去找找先生?” “什么先生?” 景丞丞盯着她。 纪茶之又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 景丞丞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一个小时前纪茶之还因为先生的事情在楼下发了一通脾气,可是这会儿却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他盯着她的瞳孔,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的放大缩小,她并没有故意安慰他而撒谎。 “没事了,下次你睡觉的时候我放点轻音乐,说不定会好点,医生说孕妇压力大,有时候会失眠多梦。” 他重新揽着她躺下来,看着小姑娘在自己怀里再次眯上眼睛。 景丞丞不敢多想也不敢多提,只默默祈祷,就这样忘了也好,不管是先生让她忘的还是别的什么,千万别再想起来了。 微风习习,从没关的窗户里拂进来,把窗纱稍稍带起,在寂静的房间里舞蹈。 外面的天越来越暗,风也渐渐凉起来。 景丞丞怕她着凉,起来关窗户,他一动,怀里的小姑娘立马睁开了眼,惺忪的望着他。 “把你弄醒了,你再睡会儿,我下楼给你做点吃的。” “我睡够了,一起下去吃吧。” 纪茶之钻到他怀里,景丞丞把她抱到浴室里拧了把热毛巾给她擦脸,两人衣服都没换就穿着睡衣下楼了。 楼下隐约有呜咽声传来。 走到楼梯口,那种声音就变得更加明显,有女人在哭诉,哀怨至极。 景丞丞见纪茶之看向自己,忍不住心虚了一下,“跟我没关系,现在除了你谁也跟我没关系。” 纪茶之“噗嗤”一声笑开,“我说什么了?你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妈,今天我把她带过来就是想做个了断,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怂恿那些女人去别墅找小一麻烦,上回在超市还差点把茶茶给伤到,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没办法跟她结婚生活……” 这是庄尧的声音。 两人相互对视。 庄尧来了? 那刚才哭天抢地这位,是姜姗? 景丞丞把纪茶之抱过去放到沙发上,小姑娘光着脚团在那儿,不像孕妇,倒像个孩子。 姜姗看到纪茶之,顿时起了一脸恨意,恶狠狠的把那只炸得满是伤疤的废手擎到庄尧面前,“你可看清楚了,她现在安然无恙的坐在那儿,断了手的人是我!到底是谁伤到谁!” 比起许唯一,她更恨纪茶之。 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却享受着世上所有的恩宠,把许唯一介绍给庄尧,如今又害她废了一只手!明明在超市里在医院里跟野男人勾勾搭搭,还打了她一巴掌,偏偏没人相信她! 那种唯独我一人知道她是绿茶婊,偏偏所有人拿我当恶人的愤懑让姜姗几乎抓狂。 姜姗这话实在不讲道理,景婉云怕她惹怒景丞丞又怕影响到纪茶之情绪,当下冷哼一声,“难不成那手机还是茶茶让它炸的?” 庄尧趁机道:“妈您也看到了,她是个什么品行的人,嫁到咱们家来还能消停?我对媳妇儿没有任何要求,能跟茶茶和平相处就好。” “得,球踢我们家来了。”景丞丞抄起一只青橘子朝庄尧怀里飞过去,“你们说你们的,别把我们家的拉下水,我去厨房给她做饭,暂时放这里一下。” 他又在景婉云肩头拍拍,“小姑姑您看好她。” “庄尧,我是跟你过日子,不是跟纪茶之过日子。”姜姗突然走到景婉云面前,给她跪下。 “妈,我知道我自己性格不讨喜,脾气也不好,撇开纪茶之的事情不说,您扪心自问我做过半点对不起庄家的事情没有?我跟阿尧订婚是两家父母的意思,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既然已经订婚就应该对我负责,凭什么我要忍他在外面养一个女人?您对阿尧对那个女人公平了,那我呢?谁对我公平了?” 一番话,把景婉云问得无从开口。 的确是这样,是她拿婚姻威胁姜姗同意,这个事情上她是理亏的。 姜姗瞥了眼纪茶之,“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真的很羡慕她,起码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老公,阿尧如果这么对我,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在姜姗说这话之前,纪茶之真的把她当成一个无脑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可是突然她又觉得其实姜姗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景丞丞在外面养一个许唯一这样的女人,纪茶之觉得她也一定会疯掉。 “你先站起来说话。” 景婉云伸手去扶她,姜姗不肯。 “这个事情是我做得偏了,主要是她许唯一现在怀着孩子,到底是一条生命,你总不能让她去打掉吧?” “为什么不能?”姜姗冷笑,“她就是个单身公害还非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如果她真的被迫的也就算了,你去问问她自己,她是真的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吗?她想的,而且她心大着呢,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是四个!” 庄尧一个巴掌甩过去,“你再给我说她一句不好试试!” 第三百一十四章孩子没了 纪茶之顿时脸皮一紧,看向庄尧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她光着脚下地。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景婉云也没有十分在意,只叮嘱她:“走路慢着点。” 纪茶之说好,一转眼就溜到厨房去了。 景丞丞才给她做好吃的,正准备端出来,见她光着脚站在门口,立马又把托盘放回去,把她抱起来,“不是让小姑姑看着你吗?就这样就让你来了?” “那边神仙扯皮呢,我一个凡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是我没考虑周全。” “才不是。”纪茶之嬉皮笑脸的揪他耳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我知道知道我到底嫁了个多好的男人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景丞丞长得好,耳垂子也标致,纪茶之觉得手感好,忍不住多揪了几下,三两下就把那对玉润的耳垂子给揪得发红。 景丞丞哑着嗓子警告她,“你要是还不饿,咱们就先做点别的事情。” 那双深沉的眼睛里有种恨不得活吃了她的势头。 纪茶之赶紧收回手,没脸没皮的张着嘴,“饿了饿了,你喂我。” “张嘴。” “啊——” “啊……”外面大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盖过了两人的甜蜜。 “我告诉你,要是小一有一点事儿,你就等着以死谢罪吧!”庄尧一声怒吼,震得整栋楼都在晃一样。 紧接着,院子里汽车引擎声响起。 景丞丞抱着纪茶之出去,就看到景婉云伏在沙发扶手上,好像身心俱疲,而姜姗则是傻了一样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出什么事了小姑姑?” 纪茶之在景婉云身边坐下,景丞丞接过佣人递来的碗给她喂饭。 景婉云看上去是真的情绪差到了极点,她本身是个性格开朗的人,纪茶之到景家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失落。 联想到刚才庄尧的话,她心头不由得一颤。 该不是许唯一真的怎么了吧? 景婉云摇了摇头,站起来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景阿姨,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关系,晚上不是我叫她们去哪里的,如果我真的想对许唯一干嘛,我绝对不会自己不露面的。”姜姗好像突然间觉悟了一样,连称呼都改了。 “我知道,是我没处理好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问题。” 景婉云叹了口气,吩咐老管家备车。 “鸡多了不生蛋,女人多了瞎捣乱。”景丞丞一勺子送到纪茶之嘴里,脸色仍旧没有半点动容。 景婉云当天晚上很晚才回家,纪茶之已经从夏晨曦那里知道整个事情的始末。 除了周末,那四位向来都是轮流住到许唯一别墅,今天刚好赶上庄尧,结果庄尧领着姜姗上家里说事儿来了,一帮子不甘心被许唯一抢了男人的女人团结到一起便闹到别墅要求她离开,保镖都没拦住,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推搡间把人弄摔了。 俨然一场宫廷闹剧。 女人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生物,她们可以忍受大家平分一个男人,却不能忍受其中一位成为男人的心头好独占恩宠。 于是敌人了敌人就成了朋友。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肯定清楚这事儿,而景婉云选择瞒着她,很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太过于的残酷的事实,怕她会感同身受。 所以,许唯一的孩子没了。 纪茶之问夏晨曦,人支支吾吾的,只说还不知道,还在医院抢救。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纪茶之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跟她哭诉自己简单愿望时候的样子,她说她想照顾好病重的父亲,抚养弟弟长大成人。 景丞丞洗了个澡出来,看到她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惊到她,特意放缓了动作在她身边躺下,一只手轻轻在她肚子上抚摸。 “在想什么?” “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许老师吧?” 景丞丞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我洗个澡你就打听来了?” “嗯。”肚子大了不方便,纪茶之只能侧过脸去看他。 “暂时不去了吧,这几天且有的闹,等消停了咱们再去,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怎么办?” 纪茶之看他态度认真,磨了两次也不肯松口后,只能妥协。 她去不了,夏晨曦最近也忙,好在景婉云特地拜托了温暖去开导许唯一,纪茶之偶尔能从温暖那儿知道点。 那些女人里富家千金也有,嫩模小明星也有……形形色色,四个男人,十几号女人,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要把她们一下子全弄死也不现实,最后也只能先报警抓起来了。 姜姗虽然那天晚上没去躲过一劫,可却更不受庄尧待见,本来就一波三折的婚事更是摇摇欲坠。 纪茶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非观出现了问题。 她一边替许唯一可惜,一边却又觉得姜姗可怜,非常矛盾。 许唯一的事情刚出没多久,傅云峥那边带来一个好消息,李茵病情好转,癌细胞急剧减少,化疗初见成效。 这大概是心情决定身体的最好例子。 纪茶之抽空又去了一趟医院看李茵,母女俩的关系比上一次更融洽不少,纪茶之直接把南城小区的钥匙也给她了,只说下次来接她出院。 路过许唯一病房时,刚好在走廊遇到温暖。 温暖询问了她的近况,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但看向病房时却面露担忧,“我看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她现在状态不好,你又大着个肚子。” 温暖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大概就是怕许唯一看到她的肚子再受刺激。 纪茶之表示理解,“那我等她好些再来。” 温暖问景丞丞,“能不能把你老婆借我几分钟?” 后者点头,眼睛却是一直看着纪茶之,她们俩往那边窗台走,他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 “我打算等你生了孩子后就从恒韵离职。” 纪茶之本想说:这事你跟景丞丞或者蒋寻说就可以了。 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才是恒韵名义上的老板,于是便问:“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吗?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来,不用管其他的。” 温暖摇头,“不是,以前一直耿耿于怀是因为我跟阿祯的关系一直不被景家认可,他们恨我我也讨厌他们,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说着说着又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丢人的,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其实心里还是这么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怎么会。”纪茶之说,“你跟三哥是真心相爱,三哥肯定也是希望你能跟家里和好。” “长大了。” 温暖拍她肩膀,纪茶之却下意识的低头却看自己胸前,然后又一下子反应过来跟自己说话的不是景丞丞而是温暖,于是脸红得好像烧过。 温暖知道她尴尬,体贴的当做自己没看到,继续道:“前阵子我去看天祯,墓碑上有刻我的名字,以妻子的名义。” 她说到这,在脸上那明显的哀伤后分明快速渲染起一丝淡淡的甜蜜。 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表情。 就因为自己的名字终于正大光明的被刻在自己未婚夫的墓碑上,未婚夫终于成了丈夫,自己终于可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一个人到底是痛苦到什么样的境地才会对这样一件叫人落泪的事情产生甜蜜心理。 纪茶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温暖不需要安慰,温暖学心理学出身,她比谁都懂安慰这一套,便点头道:“好,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温暖看上去很高兴,又说了一些自己离职后打算去的地方,她说她要一个人去朝圣,从京城到西藏。 纪茶之暗自在心里想,也不知道西藏有没有尼姑的,万一温暖动了那样的心思可怎么好。 第三百一十五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温暖倒是还没走,一位不速之客却要回。 某天午后,景丞丞去席家之际,虞秋雁特意错开所有人去了一趟顶楼。 纪茶之正拿着一卷清宫密记在看。 上回去过书场后,那边特意留了纪茶之的手机号,除了偶尔发来问好的短信,也会经常邀请纪茶之去那儿说书。 书场开的条件很丰厚,只是纪茶之碍于身体一直没答应,但过几天是书场百年大庆,纪茶之还是决定去凑个热闹。 她有时候在看野史的时候就在想,自己对这个书场到底哪儿来这么深厚的情谊,统共也才去过两回罢了。 “茶茶。”虞秋雁端着拖盘进来,把她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桌稍微清理,“休息一会儿,看书久了伤眼睛。” 纪茶之说好,孩子气的往她怀里靠。 景茗出国后,虞秋雁虽然伤心但却从没问起过三人之间的纠葛,除了年底时候出国两回去看她,平时也都是安份的在景家守着老公。 不管景茗如何,纪茶之对这个二伯母是真的心疼,所以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倒更亲密一些。 拖盘里准备了不少精致的小点心,每样都是纪茶之的心头好,自从妊娠反应消失后,纪茶之的胃口可谓是直线上升,肚子里俩加上她自己,时不时就要吃。 她欢喜的捻了一只莲子糕在手里,“味道比外面卖的好多了,二伯母亲手做的吧?” 虞秋雁笑着给她倒了杯奶,“喜欢就好,喜欢二伯母以后天天给你做。” “二伯母真好。” 虞秋雁陪着笑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就看着她吃。 纪茶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该不是找她有事儿吧? “二伯母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 虞秋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捏着帕子挺紧张的看着她,“其实这个事情找你我知道是有点过分,但小丞那儿我是真的不敢去说。” “那您跟我说,我帮您去跟她说,咱们是一家人,二伯母您不用忌讳什么的,我们都是您的小辈,也是您的孩子。” “二伯母知道你乖。” 虞秋雁从博古架上拿了把砭石梳子过来,给她梳头发,纪茶之的自从头发长长后成天被她们逮着梳头发也习惯了,没推辞。 虞秋雁一边梳一边聊,扯到纪茶之怀孕这事儿上,终于才提起,“小茗怀孕了。” 这句话到纪茶之耳朵里是用了感叹号的,虽然虞秋雁的声音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带着点卑微的试探。 纪茶之对景茗的阴影绝对没有减少,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 她永远不会忘掉这个女人差点强了她! 虞秋雁站在她背后,压根儿没留意到她此时苍白到失常的脸色,只是看她没出反对的声音,便继续道:“我知道小茗以前绑架了你,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伤害到你这是事实,你和丞丞防着她也是应该的。” 虞秋雁的通情达理让纪茶之只能回一句,“都已经过去了。” “茶茶我想能不能让她回国来生产?见见陆家父母也见见我娘家人,她的外公外婆年纪都大了实在不方便出国看她,你能不能帮我跟小丞说说?我保证只要一生完孩子我立马亲自把她送出国。” 话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以前,纪茶之肯定不会同意,可现在景茗怀孕了,纪茶之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如果怀孕了,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恢复正常? 虽说她有点不敢相信陆天维能拿下景茗,可他们俩毕竟是夫妻,在国外每天朝夕相对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这儿自然不回绝虞秋雁,便道:“待会儿丞丞回来我一定跟他说,不过丞丞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他真的不同意,我这儿说再多也没用。” 所有的考量都让景丞丞一个人去烦恼吧,反正他脑子好使手段也好。 虞秋雁忙说好,千恩万谢。 晚点时候景丞丞从席家回来,纪茶之把这事儿跟他一说,果然不同意。 “别说是怀孕了,就是死了也得给我死在外面。” 反正当时态度还是很坚决,底线强硬。 晚饭后,饶是景家全家总动员也没能把这个犟头给说通。 最后陆天维从千里之外给她打了电话,在那头千保证万祈求。 陆天维是谁,纪茶之共过患难的好哥们儿,虽说人多数是看在景丞丞的份儿上,可对她那是真的好到没话说。 纪茶之最后一咬牙,也算是为了举家和睦,自己跑去跟景丞丞说。 客厅里,一家子都在,纪茶之害羞,连拖带拽的把景丞丞弄到小客厅,门一锁,景三少爷被她摁在沙发上,小姑娘讨好的趴在他膝头,小手隔着西 裤在他那活儿上撩来撩去。 “爸爸。” “没得商量。” 景三少爷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招儿,完全无动于衷。 “二伯母好可怜。” “那时候你不可怜?” 纪茶之卖乖的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有你,不可怜。” 景丞丞不应她,不过脸上的笑意表明他还算满意她这个回答。 “其实家里人都挺想她的,毕竟她也曾经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如果他们知道那些事儿,恐怕就不会想了。” “老公。”纪茶之跪坐在他跟前,撅着个嘴巴。 景丞丞站起来揉揉她脑袋,“别想了,还没睡呢,做什么梦。” 纪茶之抱着他裤腿不肯撒手,最后索性把他皮 带给解了,把他那活儿掏出来,威胁似的握在手里。 “你答不答应?” 景丞丞笑睨着她,“纪茶之你别玩火。” 她抬眸看他,眼生媚 色,水光潋滟,像个妖 精。 一手轻握住那活儿,一手用掌心温柔地安抚顶端,这很需要技巧,很快,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夹住顶端,快速的做前后抽 送运动,左手在他会 阴处来回摩 挲…… 男人呼吸渐重。 景丞丞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忍 耐,自己养了一只妖 精,生得一双有魔力的手,随便这么撩 拨一下就能在他身体里点火。 景丞丞终于忍无可忍,把她掰过来趴在沙发上,别开裙下的小丁字直接冲了进去…… 去他娘的底线,这小东西就是他的底线。 纪茶之用两个月帮他口的条件换来景茗回国生产的机会。 纪茶之心里清楚,如果她这次不帮着虞秋雁,就算大家表面上迫于景丞丞的婬威妥协,心里肯定还是会有疙瘩,这个家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她想,能维系的还是尽量维系着吧。 毕竟已经嫁做人妇,有些东西就不得不跟着世俗走。 至于景茗,只能说如果她还学不会珍惜,那么下次可能连出国都没机会了。 景三少爷对于这笔交易还算是满意的。 小东西懒是出了名,以前随便在她嘴里捣鼓半小时她就喊累,现在得两个月的机会,在这种不能放肆做 爱的时期,简直不要太美好。 景茗那儿,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小舅舅上台,他比以前多了更多便利。 不过他还是对景家人千叮万嘱:如果有一点苗头不对,立马滚蛋,伤害到纪茶之,让二伯母自己拿枪子儿崩了她,另外,不能住在景家。 这是景丞丞的原话。 就这样也已经是来之不易,虞秋雁哪里还敢挑三拣四,感激都来不及,对纪茶之的好感也更甚。 因为刚才小姑娘从小客厅出来,嘴角那点白 渍还是她拿帕子给她擦的。 都是过来人,还能不明白? 景茗的回国日期一定下,虞秋雁就开始了娘家陆家景家三头忙活的日子,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眼下又怀孕了,生怕少了什么缺了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才满意。 纪茶之每次看到她满脸期待的样子就忍不住暗暗祈祷,希望景丞丞最后的警告千万不要成真。 第三百一十六章巨婴 景茗回来那天,景家除了忙工作的脱不开身的,就景丞丞纪茶之和景老爷子没去机场。 纪茶之怀着孕不方便,而且景茗之前还绑了人家,不去也在情理中,景丞丞那就更不用说,至于景老爷子,完全是站队伍。 老爷子从景三奴又成了双胞胎奴,他是仨祖宗顾好,万事不忧。 景茗回来的第一站肯定是景家,如果真进门了就算看在二伯母一家和陆天维的面子上也得装作没事人一样见一面。 纪茶之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找个借口替景天谞送东西给苏七七就把景丞丞丢下,一个人溜了。 其实纪茶之蛮怕苏七七的,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凶啊!每次都是一副要把她和夏晨曦挨个儿活吃了的样子。 纪茶之来过这里一次,虽然没进门。 装修大气的恒韵较前阵子又有了不小的进步,星工场倒台,每家影视公司都分到不少明星资源,门口的保姆车络绎。 从前台素质就能看出上面决策者的能力,这话不假。 虽然纪茶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前台小美女口中的“纪总”到底是谁,后来她觉得跟“季总”撞了,特意叮嘱,“别叫我纪总,你随便叫什么都成。” 前台说:“好的,纪女士。” 听着有点怪。 纪茶之皱皱眉,抱着景天谞千叮万嘱的礼物往服装间走。 她有点不明白景天谞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在继珠宝和歌剧门票接连失利后,居然送了一架航母模型! 所以下一步是打算往人造卫星什么的进发吗? 刚才出门的时候纪茶之趴在景丞丞耳边嘀咕半天,“你都帮小蒋追到晨曦了,为什么就不能帮帮二哥?” 景丞丞笑说:“苏七七就喜欢傻的。” 纪茶之看到苏七七在一堆工作人员里指点江山的时候,忽然在想,大概因为她太聪明了,需要互补的吧。 “干什么?巨婴你来送快递?” 苏七七从一堆人里面看到她,丢下手里的衣服朝她走来, 一句“巨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 纪茶之顿时脸红得不得了,她想反驳来着,可细想想,景丞丞这样宠着自己,似乎真的跟巨婴没什么差别,抱着模型盒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要是就这么给她,不会丢了吧? 听说这是景天谞最喜欢的模型啊。 “这个周末丞丞生日,我想邀请你。”授人鱼不如授人渔,还是制造机会吧。 苏七七懒懒的翻了个白眼,“他去年的生日已经过了,今年的生日还没到。” “去年没过,所以补过。”纪茶之心虚把模型盒塞到她怀里,“这是礼物,你别扔了,是……是心意。” 说完,她怕苏七七还给她似的,溜得飞快。 礼物送得出奇意外的顺遂,时间还多出一大截,纪茶之本来还想再找温暖问问许唯一的情况,但听说她在开会,便作罢。 坐在车里给景丞丞打电话问家里情况的时候,刚好看到童羽从保姆车上下来,便拆迁了一名保镖上去打听情况。 没一会儿保镖下楼,把事情大概的跟她说了下。 原来童羽自从跟星工场解约后就一直被各家影视经纪公司拒签,好不容易找到蒋寻,却只是被充当了刺激夏晨曦的存在,国内资源不够的她自己开工作室显然不现实,所以只能找到恒韵,这是最后一家。 纪茶之想起她被人偷换化验单的事情,虽然景丞丞瞒了她,但夏晨曦总是会实诚的告诉她一切。 她给温暖打了电个话,让她用最低的价格把人签下来,又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夏晨曦。 夏晨曦发了个拳头的表情,跃跃欲试。 纪茶之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溜了好一圈大马路,中途又去医院看了一趟李茵,直到接到景丞丞让她回家吃晚饭的电话,才只能避无可避的回去。 景丞丞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她怕景茗,不敢面对,可是这种事情要是不面对一辈子都过不去,他总觉得纪茶之爱做噩梦的病根是景茗给她落下的。 于是纪茶之一进门,就跟坐在院子里跟几个姑姑闲聊的景茗对上了。 相比几个月前出国的时候,景茗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到肩下,染了柔和的亚麻色,人也看上去温和不少,线条没有那么凌厉。 纪茶之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景茗则看着她,神情上倒是平淡许多。 两人还没开口说话,气氛自然是尴尬的。 “回来得正好,你二伯母做了你喜欢吃的点心,这会儿估计刚出锅,咱们去看看。”景婉云适时出声缓解尴尬,牵着纪茶之往里走。 纪茶之没回头看,不确定景茗有没有回头。 等到进门,暂停了一样的心跳才开始逐渐强烈起来,怦怦怦怦的连自己都听得清楚。 “看到了?”景丞丞从景婉云手里接过她,把她领到餐桌上吃午饭。 还没开席,只有两个人坐着,偌大的餐桌显得无比空荡。 纪茶之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别扭。 大概是怕待会儿再撞上,她比平时吃饭速度要快上许多,景丞丞一个劲的叮嘱她细嚼慢咽,最后干脆不给喂了。 “既然已经决定让她回来,就必须学着面对,你堂堂一景家少奶奶,躲着她干什么?未来还有小一年的时间总会偶尔见到,气势上就被人唬住了还了得?” 纪茶之想想,确实也是这样,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让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跟景茗坐一起吃饭她还是做不到,有些事终究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于是便缠着景丞丞让她领她上楼。 刚好景天谞进来感谢她把航模送成功,顺便聊了几句,纪茶之再想出餐厅,景茗已经进门,纪茶之索性坐回去,没事人一样转过去让景丞丞喂她喝汤,好像故意试探。 景茗倒是挺自在的样子,只是自从进门后眼睛一直没忘纪茶之这边看过,如果不是陆天维进来,纪茶之想,这餐饭估计要吃到心肌梗塞了。 一家人聊到赵丹露肚子里那个孩子,毛估估也快临盆,问陆天维怎么打算,毕竟景茗已经怀孕了。 陆天维倒是懂事,马上道:“知道小茗怀孕那天我就已经打电话回家让我爸妈把她领去处理掉了,给了一笔钱,现在已经走了。” 纪茶之注意到陆天维说这话的时候手一直是握着景茗的,而景茗也没有反抗,看上去应该经常做这样的行为,所以很自然。 景婉云“啊”了一声,意识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小声解释了句,“月份这么大了,挺可惜的。” “有什么好可惜的,名不正言不顺。”景老爷子难得说一句。 景婉云忍不住怼回去,“怎么名不正言不顺了,爸当时也不是这么打算来着嘛。” 景老爷子被说得老脸通红,尴尬的端起汤碗喝,用眼角余光去瞄纪茶之,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都怪那王八蛋胡说八道,居然还说这丫头不能生,这丫头比他们景家谁都会生好吗? 一生就是俩! 昨儿个他让人偷着去问了妇产科那大夫,说是俩带把的,可把他高兴坏了,如果不是怕他们家这小祖宗怪罪他去查这个,他这会儿倒是真想分享出来,大家伙儿一起高兴高兴。 除了他们家小丞生下来那年,景家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天大的喜事儿了。 午饭后景茗和陆天维就走了,从头到尾纪茶之也没跟景茗说上一句话,但还是默默为她的变化松了口气,虽然戒备仍在。 第三百一十七章反了他了 三天后,温暖打来电话,恒韵正式签约童羽,因为行情关系,整整省了三分之一的费用,跟夏晨曦一个经纪人,还是沈经纪来带。 夏晨曦后来在微信里爽得不得了,一个劲夸这事儿办得好。 纪茶之现在做这些事,会总是记着景丞丞“生不如死”的准则,虽然她暂时还没想到怎么让对方生不如死,不过能看着对方在未来三年里每天都要忍受夏晨曦的折磨,也实在大快人心。 纪茶之给景丞丞补过生日的事情她并没跟他说,因为她后来才听说生日过早不过晚,所以临时改成了聚会,让景天谞自己安排。 景天谞还真上了心,光是地点就选了十几家,让纪茶之和景丞丞帮着选。 景丞丞别过脸在纪茶之耳边低声嘀咕,后者一个劲点头说好,那种深意的笑把景天谞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们俩干什么?” “二哥想听我们夫妻俩的悄悄话?”纪茶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 景天谞心里清楚的,绝对清楚的,这个小姑娘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单纯,她的那副没完成的百泬图在部队里私底下可是好些人复印了呢。 他害怕自己落到这俩坑货手里,赶紧收拾了东西躲上楼去了。 周末很快到来,因为苏七七拒绝再进景家的缘故,景天谞特意把活动安排在了大游艇上,把要好的这帮子都约上。 景丞丞打发了舵手自己跑去开船,纪茶之则因为懒得动一直窝在他身边。 很快,游艇行到一座风光不错的小岛,一帮人撺掇着下去玩一会儿。 苏七七和景天谞几乎就是被人活活给挤下去的,等两人七逛八逛回来,沙滩上只剩下一顶帐篷和一些食物药品,至于游艇和那些人,集体无影无踪,只有远方还有个小小的轮廓。 景天谞懵了,苏七七也懵了。 苏七七反应过来肯定是景丞丞捣的鬼,立马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偷换了,全新的,没卡没电,屏幕上留了一句话:一个礼拜后来接你们。 两人皆是如此。 苏七七气炸,这边游艇上却是笑声一片。 “丞丞,你看好天气没有啊?不会有海啸什么的吧?”纪茶之不时回头看,总不是太踏实。 “放心,早让人都安排好了。” 景丞丞神秘兮兮的关上驾驶室的门,从她背包里拿出一只平板,调出一个视频十二宫格画面,暧昧的跟她挑眉。 “你,你疯了!” 这十二个监控视频,分别在那座小岛每一处隐蔽角落,很好的把这座岛上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收录到这个平板中。 纪茶之觉得景丞丞这么干,肯定藏了坏心眼,还挺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景丞丞问她,“你就说你想不想看吧,你要是不想看老子立马就给删了。” 她忙实诚的点头,好像小鸡啄米。 景丞丞担心船上不安全,没让久留,只就近靠岸,说来也巧,正好是季节以前带纪茶之来过的沙滩,不过现在成了度假村。 星工场倒闭后很快就被别人接盘,听说是萧凌陌什么表情,连带着这家度假村也成了他名下。 既然在这里靠岸,不上去乐呵乐呵是说不过去的。 里面什么都不多,就小明星小嫩模多。 萧凌陌打电话给他表亲一通安排,很快里面就出来一堆人跟仪仗队一样列在道路两边,把他们迎进去。 其实男人玩,无非就是寻欢作乐打牌饮酒,纪茶之已经提不起兴趣,不过体谅景丞丞许久没跟兄弟们聚聚,便好心让他过过牌瘾。 纪茶之就跟夏晨曦和温暖一起斗地主,输的那个不但出钱,还要想一条整童羽的法子。 期间说起许唯一,温暖也是直摇头。 “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成形了,一个男孩儿,医生说当时给她打麻药的时候她醒过来了,一直坚持要局麻,她自己是看着孩子被拿出来的。” 温暖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想到纪茶之,顾忌了一下,没再继续,纪茶之却说没事,问她:“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前几天还有哭的情绪,眼下就只躺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话也不说了。” 纪茶之回头看了眼那边的两桌牌局,以前最喜欢闹腾的那四只都不在,可见是真的够呛。 夏晨曦愤愤不平的丢下牌站起来,“都是男人闹的,如果没有那几位,许老师现在还好好儿的在大学里当老师呢。” 纪茶之问她干嘛去,她指指外门,做了个“WC”的手势。 夏晨曦出去后没一会儿就跑回来,“诶,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余桑莉。”怕纪茶之忘记,她又特意提醒了一遍,“以前在高中差点嫁给齐昌的那个,前段时间在同学会上也来了的,还跟童羽吵了一架。” “呕——” 夏晨曦提到余桑莉还好,一提到齐昌,纪茶之立马想起余桑莉说他吃婴儿汤的事情,当场呕了起来。 可是有好久没闹这样的反应了,吓得景三少爷赶紧丢了牌跑过来,拿帕子给她擦嘴,“刚才吃什么了?” 纪茶之摇摇头,有气无力的往沙发上一靠,“没吃东西,就是想到些恶心的事情。” 她推推夏晨曦,“余桑莉现在在干嘛?” “还能干嘛,外 围呗,听说下一步等着进军今年夏天的鸿洲游艇会。” 纪茶之有意无意看了眼始作俑者,景丞丞立马心虚的躲开她的目光,“我错了,今年开始取消。” “凭什么啊,去年咱们去海鲜酒楼吃饭占我便宜那人,你不是说要让他去游艇会玩吗?” “……”三人齐刷刷看向她。 不是说你记性不好吗? 这叫记性不好吗? 所以你是选择性记忆吗? 只要小姑奶奶高兴,别说区区一个鸿洲游艇会,就是让他骑着猪上战场他也得去不是? 景丞丞给小姑娘捋了捋毛,“那就这样,今年推迟到你月子出来,我带你去。” 夏晨曦马上举手,“我也要去。” “你去不了。” “为什么?” 景三少爷想了想,特别认真的回她,“那时候你肯定还没生。” “茶子,我能选择拒绝跟他聊天吗?” 纪茶之笑着在景丞丞小腿上踢了一脚,后者立马滚蛋。 等沙发上又只剩下她们仨,纪茶之才问,“把余桑莉也签了吧,让晨曦多个帮手。” 夏晨曦忙说,“那敢情好。” 温暖自然没意见。 一行人晚到夜深才要回,路过那幢日式大屋时景丞丞突然吩咐人停车。 “捂上耳朵,坐在车上别下来。” 景丞丞下车,吩咐司机把车开远了点,萧凌陌也跟着下来,问他干什么,景丞丞让他回度假村去搞点汽油过来。 很快,萧凌陌带着一只汽油桶回来,在景丞丞的吩咐下倒在大屋木推门上。 “还容得他个小日本儿把他的民族特色盖到咱们的领土上来耀武扬威,反了他了!”景丞丞从他口袋里摸了只打火机出来,点着后远远朝那幢大屋里抛去。 防风打火机性能好,飞出去好几米也没熄,碰到完全木结构又加了汽油的的日式大屋,顿时干柴烈火着了起来,被风一吹,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纪茶之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已经晚了,坐在车上无不可惜的叹气。 艺术无国界,这可是原装的古建筑,烧了就没了! 可那些八旗子弟们却是难得兴致高,到底是红门子弟,老一辈用血肉铸就的民族气节,不容许半点侵犯。 第三百一十八章我欠你一声抱歉 一周里的前三天,风平浪静。 纪茶之每天都能从监控视频里看到景天谞和苏七七在沙滩上活动,两人虽然仍旧交流不多,但每天都在进步。 景天谞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比蒋寻还能闷上一点,不过好在他是正儿八经当兵出身,野外求生能力很强,每天都能弄条鱼打个野味什么的给苏七七改善下他们一天三餐只有面包和矿泉水的伙食。 这种时候,有这样技能男人是很迷人。 景天谞人也老实,即使孤男寡女也绝对不会对苏七七有半点越轨行为,就一顶帐篷,晚上他从来是睡在帐篷外守着苏七七。 对于这一点,纪茶之是由衷的敬佩景天谞,时不时拿这个嘲笑景丞丞,“看到没,什么叫做正人君子?” 景丞丞就会反问她:“你骑老子身上的时候你君子了?” 跟厚脸皮的人完全没办法正常沟通。 纪茶之这个时候一定会脸红到不能自己,然后去找景老爷子看他做小木马。 小木马的分部件已经全都准备好,就差把它安好,老爷子以前没做过这个,手生,又怕弄坏了,做的特别细致。 纪茶之蛮好奇,她肚子里这对小家伙到底会叫什么名字? 第四天傍晚京城开始下雨。 刚开始纪茶之还不十分担心,可结果一看监控视频里,京城的小雨到了那座小岛上俨然是狂风骤雨,沙滩早已被潮水淹没,树木被暴风雨吹打得东倒西歪,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到那种即将爆发的动荡。 “你不是说看过天气预报了吗?”纪茶之不放心,把平板丢到景丞丞怀里,“赶紧派人去接吧,太危险了。” “危险什么?不是有山洞给他们躲着?我找人炸好久才弄出这么个天然的形状。” 景三少爷随手把平板丢开,进衣帽间拿了两套衣服出来,“过来换衣服,还得去一趟医院产检。” 肚子越大,纪茶之就越懒得动弹,不过想到李茵刚做胃切除手术,还是强打精神让景丞丞帮她换了衣服。 外面风雨渐大,景丞丞怕她沾到雨水,从上车到下车一直都是亲自抱着。 纪茶之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再碰到景茗。 她看到景茗推门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出去,她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心理,不信任,极度的不信任。 “来做产检吗?”景茗叫她,走到洗手台前,水声哗哗。 纪茶之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景丞丞就在门外走廊上,没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景茗给她把尿那回,她的手就在她那地方揉,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一样转过去。 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身后景茗的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水声停,景茗的声音很低,但是听得出来诚恳。 她走过来,但是没有靠近,好像生怕纪茶之会嫌弃会害怕一样,在她一米开外的位置站定。 “虽然我知道这远远无法弥补伤害,但我欠你一声抱歉。” 纪茶之没回头也没看她,无动于衷的开门出去,洗手间的自动门“砰”一声,生生打断她的话。 景茗听到她在走廊里说:“里面好多人,我懒得等了。” 连看到她不愿再提。 经历了这么多事,小丫头已经长大,再也不会跟着她叫茗茗了。 她真的做错了吗? 景茗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靠在墙上问自己。 四个多月的双胞胎,纪茶之的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大上许多,不过身材上却仍旧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四肢仍旧纤细,从背后看还是一副十足的少女模样。 一番检查下来,俩小家伙健健康康在母亲肚子里呆着,纪茶之就是再累也觉得值得了。 从妇产科出来,两人直接去了住院部。 对于胃癌患者来说,化疗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后纪茶之签字,李茵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已经在初期恢复阶段。 傅云峥的意思,就算不能完全康复,只要好好调养,最少也能活个五到十年,往多了也是可能的。 母女俩的感情已经逐步走向正常,虽然不至于多热络,但一般的交流都没问题。 不过李茵对纪茶之始终有点小心翼翼,比如这会儿她跟纪茶之商量出院的事情,言语中却是征求,不敢自己做主,估计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 纪茶之比以前要好说话许多,跟傅云峥仔细询问过情况后,点头应允,“下周我来接你。” 李茵忙说不用,“你肚子这么大了,老出门不方便,我这里有陈阿姨在,到时候她跟我回去就好了。” 纪茶之想想,也没反对,问那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护工,“你会开车吗?” “会的,以前开过几年出租车。”陈阿姨知道这家的女儿嫁得了不得,连院长都来了都要毕恭毕敬,言辞上简直小心到谨慎。 “那行,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辆车过来,以后她的衣食住行就拜托你了。” 纪茶之始终不肯叫李茵妈,这是她所遗憾的事情,只是一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过分事,她也没好意思纠结。 “不用安排车了,反正我这个样子平时也不去什么地方,打个的挺方便的。”她说。 “以后还要来回医院复查,打车方便?”纪茶之脾气来的快,不太高兴的站起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车,你爱要不要。” 她一生气,直接开门走了,李茵有些无措的看向景丞丞,后者哪里顾得上她,赶紧追出去。 外面下着大雨,走廊里窗户没关风挺大,景丞丞怕她冻到,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头。 “怎么了?”他搂着小姑娘的肩膀。 “不知道,就是不喜欢她拒绝我的东西。” 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刚才的态度太差,又拉不下脸回去示好,于是闷闷的低头看着自己鞋尖。 景丞丞比谁不明白她,当下掏出手机给李茵打电话,挺有礼貌的叫了声妈,然后才道:“茶茶最近睡不太好,脾气有点暴躁,您别放心上。” 纪茶之抢走他手机,把电话挂掉,“我都不叫,你叫的哪门子妈。” 话语明明是怪罪的,但语气里却有点小小的动容。 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都替她做了。 景丞丞这样的身份,其实根本用不着对任何一个人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对自己的亲妈都没有,仅仅只是为了她。 纪茶之搂着他的脖子,主动道:“下次我们生个女儿吧。” “医生跟你说了?”景三少爷高兴得不得了,把她打横抱起来,“生一个女儿哪够,得生一群。” “不是,刚才小护士偷着跟我说的,她说咱们肯定不介意男孩女孩儿,所以就让咱们早点知道。” 其实这样的家庭,哪里是不介意男孩女孩,不过是早生跟晚生罢了。 纪茶之也没藏,回去就把这事跟家里说了,把这一家子人给高兴的,一天的笑声就没停过。 景老爷子借着这个机会,马上去隔壁老卓家,扯着大嗓门把自家双胞胎小曾孙全是儿子的事情炫耀了一番。 没多少功夫,全大院都知道了。 虽说生双胞胎不是什么稀罕事,和在这军区大院里却还是头一遭,景家老三这小媳妇儿简直都快被传成大熊猫了。 晚饭后,景三少爷依照惯例趴在自家媳妇儿肚子上跟俩儿子进行近距离交流,神神叨叨的说一些挺幼稚的话,一般最少持续半小时。 没到这个时候纪茶之就会无奈的想,当初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话这么多呢! 第三百一十九章别欺负你妈 纪茶之本来想看看小岛上的干柴烈火风雨飘摇,结果拿过平板一看,山洞那块的视频画面一片漆黑。 捣鼓了好几下,还是漆黑。 “景丞丞,好像坏了。”她赶紧把那个趴在她肚子上唠叨个没完的男人揪起来,把平板递过去。 景三少爷一看,“肯定是让二哥给拆了。” 景天谞这样敏锐的警惕性,在山洞里发现个摄像头什么的真的不难。 纪茶之捧着平板这么些天,等的就是这晚上,结果却看不成,简直心痒难 耐。 你也别怪她没脸没皮,小姑娘跟景三少爷在一起混久了,哪里还知道脸皮为何物,两人私底下那是怎么混账怎么来,家里出了老掉牙的景老爷子,没一个是这俩混球没看过的。 这不是不要脸,景三少爷说这是将“色”字置之度外。 反正听起来还是挺不要脸的。 景三少爷很明显是有后招,不慌不忙从平板中调出另外一个软件,一点开,男女的对话声伴着风雨声传来。 “冷不冷?”景天谞的声音。 “都是你宝贝弟弟干的好事儿!”苏七七听起来有点怒。 “对不起。” …… 一阵沉默。 纪茶之忍不住朝景丞丞竖大拇指。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有聊胜于无。 “跟你没关系,等回去我就去欺负他们家那只巨婴,让他心疼去!” “你可别,那是小丞的命 根子,万一磕到碰到他非发疯不可,倒时候我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要是不高兴你就拿我出气吧。” “二哥还挺了解你。”纪茶之让景丞丞躺下,自己枕在他大腿上。 景丞丞把她的脸掰过去正对自己裤 裆,纪茶之隔着布料在那团越来越坚 硬的物体上轻 啃。 蒋寻敲门进来,就看到两人这副暧日未的鬼样子,于是尽可能的把面色绷得如常绷,连声音都绷得硬邦邦的,“三少,确定怀孕了。” 递来一张B超单。 “确定谁怀孕了?” 纪茶之睁开眼,先一步接过B超单,一眼扫到B上面的名字:景茗。 她想起下午在医院遇到景茗的事情,暗道怪不得,原来她也是去做产检的。 “陆家这小子可以,还真把她给上了。”景丞丞好心情把B超单揉成团,丢到垃圾桶里。 甭管景茗到底有没有变好,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被男人上了,这本身已经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纪茶之还是有点不放心,“会不会是试管婴儿什么的?” “你的小伙伴要是有这个胆子就好了。” “已经跟陆少亲自确认过。”蒋寻补充道。 纪茶之终于松了口气。 景茗以前只玩女人,女人碰她一下都不可以,现在跟陆天维发生这种实质性 关系,看来应该是真的好了,否则肯定不能接受。 “口吾——你轻点儿……” 突如其来的女声从纪茶之手上的平板中传出,有外人在场,羞得她差点没把平板给扔了。 事情是蒋寻亲自让人安排的,他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蒋先生红着个脸溜得飞快。 “二哥终于开窍了。”纪茶之默默减低音量,免得在这偌大的房间里造成回声。 “才不是。” “嗯?” “每块面包里揉了点东西,只是刚好量积累到位了而已。” “万一七七怪二哥你就惨了。” “指不定谁强了谁呢。” 纪茶之暗自感叹,脑子好使的人就是厉害,算得完全准确无误啊! 景三少爷的好脑子让纪茶之听足了两天的靡靡之音,最后一天雨晴的时候,另一个监控画面里终于出现那对缠 绵的身影。 在白沙滩上,女人跪 趴着,承受着来自身后男人迅 猛的撞 击…… 纪茶之突然面 红耳赤起来,一本正经的盖了平板,“咱……咱们这样的胎教,不好吧?” 万一再生出跟景丞丞这样的祸害来…… 纪茶之啧啧了声,简直不敢往下想,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是一对儿啊! 要命。 “甭想了,就你个小妖 精还能生出什么消停的主儿?”景丞丞摸摸她小脑瓜,“放心吧,他们的老子能耐着,掀了天儿都没事。” “哎呦……” 纪茶之突然捧着肚子,“他他他,他们踢我!” 气死了气死了,别人家都是一脚,她这儿得挨双份! “真的?我听听我听听!”景三少爷喜上眉梢,特别虔诚的跪在小姑娘跟前,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她肚子上。 里面的小家伙劲儿还挺大,隔着肚皮都能感觉到那小脚丫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的在纪茶之肚皮了摸了又摸,“轻点儿轻点儿,等以后出来了踢你老子,别欺负你妈。” 那声音温柔的,好像冬日暖阳照在雪尖上,纪茶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那俩小家伙明显不是一路性格的,一个消停下来,一个却踹得更来劲儿,把景三少爷乐呵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再欺负你妈到时候老子收拾你。” 他捧着老婆的肚子哟,就跟捧着稀世珍宝一样。 好一会儿,估计另一个小家伙累了,这才安份了。 景丞丞好久也没舍得起来,一直贴在纪茶之肚皮上,生怕错过点什么。 从这天后,这对双胞胎宝宝得空就在自家老妈肚子里闹,一度让纪茶之怀疑自己怀了俩哪吒。 景天谞和苏七七从小岛回来后,景天谞就从景家搬到自己私宅去住了,虽然没跟家里交代,但纪茶之觉得苏七七挺好,不矫情,起码知道负责任。 六个月的时候,纪茶之的肚子已经大到让她觉得行动不便,加上最近那个匕首的恶梦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她每天晚上睡不好,脾气又暴躁到了一个新高度。 景家人每天变着法子的哄她开心,非但没有半点抱怨,反而都心疼得不得了,这么个小姑娘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承受一般孕妇两倍的磨难,着实不容易。 景丞丞更是每天一步路都不敢走开,天天守在她跟前,喂饭洗澡哄她高兴,就差给她把屎把尿。 李茵已经出院,在南城小区静养一段时间后身体恢复得挺好,好几次她想来看看纪茶之,又怕自己这尴尬的身份连累了她名声,一直都没提,就偶尔让陈阿姨开车把她送到军区大院门外,远远的往里面眺望几眼。 一次两次还好,她来得多了,门口的警卫员都把她当成来踩点的歹徒了,终于在某天傍晚把她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你?” 李茵下意识的就想说自己来看女儿,可想想又咽回去,结果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编。 以前撒谎挺顺溜的,越老实越不会了。 警卫员看她不对劲,立马报警把她扭送到派出所去,连带着陈阿姨一起。 陈阿姨实在没搞懂李茵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自家女儿嫁到首长家做少奶奶,明说不就是了,还非得藏着掖着。 她担心李茵身体,两人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能人,只得偷着给纪茶之打电话,让她赶紧到公安局来一趟。 纪茶之本来这段时间就烦躁,一听说这俩都被逮到公安局关起来了,连原因都没问,火冒三丈的让景丞丞送她去公安局。 景三少爷看她这大肚子,哪里敢让她去那种地方,连说自己亲自去接。 景丞丞前脚走,陆天维和景茗后脚进门。 纪茶之六个月,景茗也有三个来月,她人高瘦,又穿着宽松的T恤,看上去倒不十分明显。 两人进来的时候,纪茶之就在客厅里坐着,陆天维过来跟她聊天,她自然不好把人撂下就走,只能偶尔跟景茗的目光对上,那种感觉着实叫她不安。 第三百二十章我妈回来了 自从景茗跟陆天维回国后,纪茶之听到的,景茗唯一一次跟她说话就是在一个来月前医院洗手间那回,虽然平时偶有见到,彼此间也是当对方做空气。 尴尬自然还是存在的,但纪茶之觉得,她已经妥协一次,就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什么,更何况,这未尝不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在敷衍了陆天维几句后就借口累了上楼休息去了。 景丞丞回来的很快。 李茵的事情其实他根本不必亲自过去,一个电话就能处理,但纪茶之最近跟小炮仗似的,他生怕为这点小事儿给她点着。 纪茶之看到他,起身捧着肚子慢吞吞的朝他走去,“怎么回事儿?” 没等她走进,景丞丞提手朝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站在门口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才进去,“先别碰我,那种地方晦气的很,我先洗个澡。” 纪茶之知道他忌讳,怕冲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远远跟在他身后,等他进浴室,她就站在门口。 蓬头一开,热水哗哗往下冲,打在男人光 洁的小麦色肌 肤上,沿着精 壮的肌 肉线条快速滑落,一拨接一拨,说不出的性 感。 自从怀孕后,她的欲 望就强烈的可怕,前三个月看在身体的份儿上还算是能节制,后面几乎一碰就会起反应,眼下这种情况,更是想的厉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 下半疲 软那物什。 她有点想进去,但景丞丞已经很久不让她的脚沾浴室的地,说是怕万一什么地方没干透滑到。 纪茶之忍了忍,窝回沙发里。 景丞丞看她没在门口守着,三两下就洗好了出来,什么也没穿,肩上搭着一块白色的的大浴巾。 他懒懒往软塌上一靠,朝她勾勾手指头,嘴角勾了点坏笑。 “过来喂饱我,不然我没力气说话。” 纪茶之老老实实走过去,抬脚在他那活儿上揉了揉,“你先说。” “没力气。” “有福利。”景丞丞张开嘴,发出一声无赖似的“啊——”。 纪茶之无奈的瘪瘪嘴,半跪坐在他脑袋旁的地毯上,上 半身微微往前倾,习惯了一样拉下衣 领,把自己胸前那对儿凑到他嘴边,景丞丞这才露出点心满意足的笑,凑到其中一朵嫣 红上去嘬。 小姑娘脑袋微昂,露出纤 细修 长的颈 项,一点点细微的轻 吟从那瓣微启的粉 唇中漏出,似舒适似满足。 这算是景三少爷每天鞍前马后不为人知的小福利。 等到这只差不多空了,景丞丞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正准备伸手去捞另一只,小姑娘强忍住欲 望往旁边一躲,“你先说,我的什么福利?” 景丞丞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硬得不得了的地方揉,“用嘴给老子弄出来,明儿带你去找你妈。” 已经很久不被允许出门的纪茶之一听,喜了,听话的俯 身唅住…… 好久好久,一声沉沉的闷哼过后,景三少爷一脸愉悦的把自家小媳妇儿捞到自己身上坐着。 “她可能想见你,在大院儿门口来回溜达好几天,被警卫员当踩点儿的歹徒给扭到公安局去了。” 纪茶之当然知道景丞丞说的“她”指谁,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景丞丞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其实刚才的福利我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我得征求你的意见,有没有准备好?要不什么时候约个时间叫我的岳母大人到家里来一块儿吃顿饭?也跟……” “不要。”纪茶之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并非她看不起谁,跟在景丞丞身边这么久,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她已经看得挺开,只是景家毕竟是这样的家庭,要是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可是丢大面子了。 没必要,也犯不着。 景丞丞怕她生气,讨好的环住她已经没有腰的腰,“所以我这不是没擅自做主,先跑来跟你商量了嘛。” 纪茶之乖顺的把脸颊贴在他胸膛,“明天我们去看她吧,一样的。” 景丞丞说好。 这天晚上,纪茶之一如既往的没睡好,不过或许是因为要去看李茵,早起的时候她的脸上倒是笑容满满。 家里什么都不缺,各种厚礼随取随走,但纪茶之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给李茵送东西,于是特意拉着景丞丞去了一趟购物中心。 她没有什么给人送东西的经验,平时这些都是景丞丞让下人在打理,难得自己做主,想半天也没想出到底送什么好,最后就把什么补品衣服化妆品之类日常却更显亲近的东西全都买了个齐全。 买好后,居然发现自己心情好得不一般。 纪茶之把这归功于女性喜欢购物的天性。 此时距离上次进入南城小区的家,已经时隔几个月, 纪茶之让司机把张扬的白牌车稍微停偏僻了点,跟景丞丞两人拎着东西步行剩下的那段距离。 纪茶之买得多,自己只拿了一只手袋,所有的购物袋全都挂在景三少爷胳膊上,再有气势的男人被这么一折腾,也终于有了女婿去拜访丈母娘的烟火气,看起来更真实不少。 老式居民楼,楼道昏暗残破,即使白天也要点着灯才能看得见,且还是一层有一层没有的,墙角的绿色漆皮已经稀稀拉拉的剥落,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灰色的鞋印子。 纪茶之想起景丞丞还是第一次上这个楼,特意叮嘱他注意脚下。 景丞丞道好,心里却是得意的想:这道儿早就熟透了,闭着眼睛都能走,甭说大门,窗户他都爬过好几回。 只是怕纪茶之又要生气,他没说出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对门邻居大婶开门出来,正好撞见了。 大婶好久没见纪茶之,热络的跟她打招呼,看她肚子隆得老大,又见她身边跟这个特别帅气的小伙儿,还不忘八卦一回,“这年轻人是你老公吧,长得可真好,小茶还是有福气的。” 纪茶之随手从景丞丞手上拎了一只纸袋过去递给那位大婶,“以前您总给我们送这送那的,这点小礼物是我的心意。” 那纸袋里装着木盒儿,写了燕窝字样,一看是就是高档货,大婶高兴的不得了,接过东西直道谢,末了又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们家门,“你妈回来了。” 纪茶之也没解释,只笑着点头,“是啊,我妈回来了。” 语气,还挺自豪的样子。 几步之遥的门后,李茵正捂着嘴默默流泪。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叫她妈,这孩子的声音听上去有多高兴,就连她这个不称职的妈都能听出来。 十七年前她丢下他们母女俩跟齐昌离开,纪百礼抱着襁褓中纪茶之站在门口,她有回头,可终究还是狠心上了豪车。 十七年后纪茶之却不计前嫌的把她接回家,以她现在景家三少奶奶的身份,其实断了这母女关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李茵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把门打开。 看到景丞丞大包小包的提着,赶紧接过去放在茶几上,“来就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家里都有。” “茶茶买的,非要亲自去商场挑,只是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就每样选了点。” 景丞丞腾出手了,把纪茶之扶到沙发上坐下,纪茶之却一直盯着李茵微微发红的眼眶。 饶是经历了这么多,小姑娘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水,里面的探究明明白白的写着。 李茵挺尴尬的笑笑,“刚才帮陈阿姨一起剥洋葱来着,辣到眼睛了,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拿点喝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用这样的方式护全她 李茵手术后,饮食就一直很清淡,但因为今天纪茶之和景丞丞要来,她和陈阿姨两人愣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景丞丞挺挑剔一人,居然也难得的给面子,吃了也喝了,纪茶之蛮高兴,下楼的时候赏了他一个爱的么么哒。 自从这天听到纪茶之对别人称她做妈后,李茵似乎也放开了许多,面对纪茶之的时候也不再畏畏缩缩,经常会打电话叮嘱她这,叮嘱她那,俨然一位周全的好母亲。 肚子一天天更大,日子风平浪静的过。 某天早上,一张照片炸了网络平台。 照片上,李茵赤身果体持刀挟持纪茶之,熙熙攘攘的全是围观的人,正是去年纪茶之在城中村找到李茵那回。 ——Z国红色家 族三少奶奶亲身母亲李茵曾系某富豪二 奶,去年轰动一时京城四豪门贵妇与一牛郞大玩五屁致牛郞不堪重负身亡的主角之一,跟与女儿同时伺候某Z国高 官,落魄后更是一度沦为站 街女…… 一条条详细解说,像抹了盐巴的皮鞭一样刺人。 几乎每个帖子下的回复,都把这个“跟与女儿同时伺候某Z国高 官”里的女儿自动代入成了纪茶之,不明所以的键盘侠好像奋起的勇士,用小小的几块塑料宣泄着自己仇富仇 官的伟大心理。 纪茶之看到邮箱里这条一个小时前的匿名消息截图时当场就懵了,她立马去网上搜索,但原文已经被删除,只是还有很多人叫嚣着要“翻墙”去外媒看。 很显然,这类国内已经封锁的敏 感话题最先是在国外发起的。 什么时候发起的纪茶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纪茶之也不知道,但陈阿姨给她打电话说李茵不见了的时候,纪茶之知道就算删除了所有消息也堵不住人嘴,恐怕这样劲爆的东西早就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 她一面给李茵打电话一面下楼。 果然,景丞丞正跟景老爷子在书房里商量什么。 一看到她进门,两人脸上严肃同时收敛,非常默契的露出寻常的笑容。 “怎么不多睡会儿?”景丞丞走过去把她牵到沙发上坐着。 “我妈不见了。”纪茶之坐下去又弹起来,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挺愧疚的低下头,“我都看到了,对不起。” “刚才的事儿?” “嗯。” 景丞丞弯腰把她手机拿起来,轻轻点下删除键,顺手又帮她设置了邮箱,又给蒋寻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安排人去找。 “以后不许说对不起,多大个事儿,咱家还怵这个?谁他娘的干的,老子到时候揪出来给你当枪靶子玩。” 纪茶之闷闷的摇头,景丞丞心疼的揉揉她脑袋。 她担心的,他也担心。 李茵好不容易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跟女儿和好,眼下炸了这么个大新闻出来,她本人无法承受指指点点的同时,恐怕更会觉得自己连累了女儿,想不开才是大 麻烦。 如果李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被肚子里这对双胞胎折腾了七个来月的小姑娘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后的这一个来月时间,是半点乱子都出不得的。 景老爷子也担心这个,一个劲儿问她,“情绪上还能承受吗?肚子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 纪茶之便摇头。 老爷子又安抚道:“这个事情小丞一定会处理好,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身体,别的什么都别去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了爷爷。”纪茶之强挤了点笑意出来,虽然任谁看起来都是勉强。 纪茶之有段时间也气景老爷子,可是现在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别的,就算他是看在景丞丞和双胞胎的份儿上,对于这样一个家族来说,这样的丑闻也绝对不是随便的心胸能装下的。 纪茶之在景丞丞的强制要求下继续回房休息,由他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纪茶之看他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偶尔回书桌旁对着电脑忙活,虽然担心得不得了,也只能一个劲儿安慰自己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伤到肚子里这俩小家伙。 她帮不上忙,只能不停给李茵打电话发短信,把各种说不出口的软话写尽,甚至连自己肚子疼这样的谎都编进去了。 但那头,始终只有一声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个小时后,蒋寻那边终于有了回复。 李茵在市郊的精神病院。 纪茶之不管不顾的非要景丞丞带她一起去,景丞丞被她闹得没办法,只能一路抱着她,让司机把车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激动,否则我真的会生气。”下车前,他特意又叮嘱一番。 纪茶之说好,催促他开门。 精神病院门外,聚集了大堆媒体人,现场长枪短炮,快门声不断,警笛长鸣。 然而这些全都是李茵自己叫来的,她报警说这里有人自杀,联系了各大媒体。 此时李茵就站在楼顶,牵着一身病号服的齐天乐,朝楼底下大喊。 蒋寻大概料到她的心思,并没有阻止。 她说:“我就是早上那条新闻里的李茵!” 当她喊出这话的时候,底下的镜头已经开始陆续收起。 牵扯到红色家族,就算是头条的头条也不能报道,这是行业内约定俗成的规矩。 李茵看他们要走的样子,喊得更大声,“你们站住,你们别走,求你们听我说!那篇报道没有错,我的确是个很下 贱的女人,这些都是事实我无从抵赖!” 底下终于起了一片哗然。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样铁铮铮的事实无法洗掉,但也没想到这个叫李茵的女人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 蒋寻一直无动于衷的站那儿看,终于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 记者会意,开始转用手机偷偷拍摄,分条以最快的速度转发到网络。 纪茶之和景丞丞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现身大众前,于是跟着保镖悄悄从后门上了天台。 天台的楼梯出口是间小屋,离得李茵比较远,纪茶之站在门口,除了李茵外楼下的人不会看到她。 她就跟个木雕一样看着李茵的背影,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在喊:“我从没想过要怎么漂白自己,今天叫大家到这里只是想求各位传递一个事实,我身边这位才是我的女儿,你们说的什么景家三少奶奶我根本不认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大家不要把脏水泼到这位三少奶奶和景家身上……” 李茵曾经无数次不承认纪茶之,但只有这次,纪茶之感受的不是心寒而是心疼。 这个女人半生错事无数,基本已经被她定义为无底线无廉耻,可偏偏却在这样的时候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护全她。 为了这个统共在一起吃过一次饭的女儿,她把自己豁出去了。 纪茶之突然好想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在她最英勇无畏的时候给她勇气。 “别哭,她是在意你的。”景丞丞把她抱下来,用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保镖们就着两人让出来的这点位置快速从小门出去,把李茵和齐天乐弄回来。 李茵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纪茶之,那种短暂的英勇过后,脸上又更迭起怯懦与愧疚,比先前更甚。 她不敢看纪茶之,低着头像个罪人一样快速从她身边走过。 “妈。”纪茶之突然拉住她衣袖,好像每个孩子一样撒娇似的晃了晃。 佝偻的身影顿时怔住,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她。 “妈,会没事儿的,您的女婿很厉害。” 第三百二十二章多好多好的老公 李茵捂着嘴,只是一个劲点头。 其实相对来说,纪茶之还算坚强,起码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软,什么时候需要坚强。 这种时候如果稍微绷不住一点,恐怕就会动胎气。 但她只是掉眼泪,什么过激的话,什么过激的反应都没有。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她总算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固执的不要李茵死,或许一直,她心里都在默默的等待着这样的一刻。 真正意义上的相认。 她眼看着李茵被保镖们带下楼交给警察,然后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带走。 纪茶之知道必须这么做,虽然她舍不得,但事情已经这样,她必须咬着牙默许。 被刻意安排发布到网上的消息图文并茂,更有现场视频作证,很快就把这位神秘的景家三少奶奶从舆论中摘出。 知道纪家事情的人不多,纪家和齐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再加上各路水军刻意洗白,虽然李茵和齐天乐名声彻底臭了,成了街头巷尾的名人,但景家并未伤到丝毫,而且以家族名义公开发出律师函,要求追责。 景三少爷速度快,三天内,风平浪静。 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景丞丞怕纪茶之看到网上那些风言风语影响心情,在事情太平后立马又让人把与李茵有关的一系列消息全都删干净。 李茵被装模作样的拘留了几天后也被释放,暂时搬到人迹罕至的温泉山庄去住。 纪茶之一面安心一面担心。 对于追责,她倒不十分抱希望,且不说这条消息出自国外网站,光是故意改变的一连串IP地址追查起来就已经非常麻烦。 她只担心李茵,为了避嫌这几天她并不适合跟李茵见面,以免再被有心人偷拍,虽然电话里李茵的状态还可以,但纪茶之知道她只是怕她担心故作坚强。 那些丑闻被公诸于世,无异于扒光衣服站到人前,虽然照片里已经是赤身果体,但被动和被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没有人可以不要尊严和人格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事情过后大约一个礼拜的样子,景丞丞突然神秘兮兮的拿了个信封给她。 “什么东西?”她好奇的打开。 里面除了一个暗红色的本本还有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照片上的人是李茵,但姓名不是,出生日期不是,家庭住址不是。 在这个户口本上,她是纪百礼的妻子纪茶之的母亲,她叫李芸,可能是某个跟李茵长得相似的女人,也可能是李茵从小分开的双胞胎姐妹。 这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全新的人。 纪茶之捂着嘴,眼泪全都掉在手里那张户口本上,也不知道是因为眼泪沉还是手抖,户口本一颤一颤。 “干什么?这就把你的妈的这个动作学来了?”景丞丞好笑的从她手里抽回这两样东西,重新给她塞回信封。 “姓夏的非说要去泡温泉,你要不要一起?她现在就在外面等你。” 纪茶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真的?” “骗你干什么?”景丞丞一拍她肩膀,“下楼走着。” 纪茶之握着他温暖的大手,只觉得自己心也烫得不得了。 她一直觉得景丞丞好,但现在这一刻,他的好被彻底神圣化。 两人下楼的时候,她突然站在一节台阶上不动,然后特别特别认真的告诉与他站成差不多齐平的男人,“景丞丞,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嫁了个多好多好的老公了。” 比多好,还要多一个多好。 景三少爷在她的深情款款目光下笑开,既是满足也是幸福。 余桑莉的车等在大院门口,夏晨曦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个叼着烟一个叼着根雪糕,边聊边等。 看到纪茶之走出来,余桑莉立马把烟丢出窗外,然后下车给她开门。 景丞丞指指身后跟着的大宾:“坐那个,稳一点。” 夏晨曦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 三个人三个位置,剩下是司机。 纪茶之趴在窗口问他,“你不去吗?” 景丞丞抬腕看了眼表,“前段时间从国外定制的婴儿用品待会儿会送过来,今儿恐怕是闲不了,你们去玩吧,注意安全。” 双胞胎和纪茶之的事情向来是景丞丞亲自安排,纪茶之知道他交给别人会不放心,也没强求。 实际上如果景丞丞跟着,恐怕夏晨曦和余桑莉都会放不开,估计他也是想到这一层了。 车子刚开出没几分钟,景丞丞微信发过来:千万注意安全,走路一定要让姓夏的扶着,千万不能下水泡温泉,注意饮食…… 林林总总一大堆。 纪茶之怀疑他为此特意列了大纲。 “诶,你看看。” 夏晨曦把手机递过来,纪茶之瞄了一眼。 千万注意她的安全,走路一定要扶着她,千万不能让她下水泡温泉,注意她的饮食…… 纪茶之默默把手机送到她手边跟她这个凑一对,两人哈哈大笑,把副驾驶座上的余桑莉搞得莫名其妙。 温泉山庄地处偏僻,司机忌惮纪茶之的肚子一直把速度放很慢,两个多小时才到。 之前安排的温泉山庄的一干佣人全部被撤掉,只留下陈阿姨一人照顾李茵,虽然冷清了点,但李茵却更自在不少。 知道纪茶之今天要来,早早的便等在门口。 可看到夏晨曦和余桑莉也从车上下来,她的脸色终于还是不可遏制的变了变,好不容易挺直些的背立马又佝偻了下去。 “阿姨好,打扰您了。”没等她开口,两人主动上前问好。 很寻常,对长辈该有的礼貌和尊重,并没有任何其他异样。 李茵虽然不十分习惯,但脸上的表情终算稍微恢复正常,“你们好,请进来吧,陈阿姨准备了很多点心。” 纪茶之看到三人间的互动,忽然明白景丞丞这么安排的原因。 事情已经发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要想真正让李茵走出来,首先她自己就必须学着去面对。 李茵没看到景丞丞,不放心的把纪茶之拉到一边,“三少是不是生你气了?要不以后你还是少来看我吧。” “他生什么气?他今天忙着给他俩儿子准备东西呢。”纪茶之也笑得跟个没事人一样,从大衣口袋里把信封掏出来递给李茵,“这是他特意帮您办的,以后您不需要再背着包袱做人。” 李茵看到信封里的东西眼眶顿时就红了,连声说好。 纪茶之又说:“以后叫他小丞就好,一家人干嘛搞得这么生分。” 眼看李茵又要抹眼泪,她赶紧揉揉肚子,“妈,我饿了,给我弄点儿吃的吧。” “诶,妈这就去!” 等纪茶之和李茵进门,夏晨曦跟余桑莉已经换上桑拿服,正在拆一副扑克。 杨枝出国,余桑莉成了替补牌搭子,三人围坐在一方洁白的波斯羊毛地毯上,话题很自然的就扯到童羽身上。 原本话挺多的夏晨曦一反常态的沉默,只是叼着半只乳鸽在听,不免叫纪茶之起疑。 探究的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从小蒋的公文包里看到什么?” 后者摇头摇头再摇头。 这种情况,八成儿就是知道了。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怕她情绪激动,就算找出来了也不会告诉她,所以变着法儿的套夏晨曦的话,“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还想说找你商量商量怎么对付她。” 夏晨曦呔一声,“想诓我?你知道姑奶奶最近演的什么戏?” 纪茶之摇头。 “宫斗,一直活到最后一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成交!”夏晨曦爬过去把搁在壁炉上的鸡毛掸子举起来。 不用想,童羽没跑儿! “你家避 孕套有洞。”纪茶之哼哼着。 “什么?” “你家避 孕套有洞。” “……”蒋寻你大爷! 第三百二十三章妇唱夫随 如果以前只是讨厌童羽,那么现在这个人算是彻头彻尾被纪茶之给恨上了。 她不在乎童羽身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童羽远比这个可能存在的指使者更可恶! 在温泉山庄打牌的功夫,三人谋划了一些列报复计划,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阿姨做的饭没有景丞丞做的爱心餐好吃,纪茶之挑剔的胃无法接受,进门就直嚷嚷着饿,景丞丞忙丢下手里的活去厨房给她弄吃的。 纪茶之盘腿坐在房间地毯上把一件件小衣服从包装盒里拆出来,她的身后已经堆积如小山。 衣物玩具尿不湿奶粉……一样不落的堆放在房间里,粉粉嫩的颜色看得她心里一片柔软。 两张小小的白色婴儿床被摆放在最靠近他们床的位置,房间里每个的可能磕碰到边角都被细心的包上,地毯和一些细软都是新换的,衣帽间里更是开辟出一片婴儿专区。 纪茶之曾提议好几次单独弄个婴儿房,景丞丞不肯,非说要不可以错过俩小宝贝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把一件小衣服贴在脸上感受布料的绵软舒适,然后不得不承认景丞丞这个爸爸确实比她这个妈妈要合格的多。 景丞丞很快把她的点心送上来,看到她在摆弄这些衣物,忙阻止,“你别动这些,还没洗呢。” 纪茶之听话的把东西放下,挺着个大肚子往沙发上一靠,张张嘴,食物立马一小勺一小勺的往她嘴里送。 “茶茶,咱们能商量个事儿吗?” 景三少爷给她喂完最后一勺,用唇给她揩了揩嘴巴。 纪姑娘饭饱汤足,惬意的眯上眼睛,朝他抬抬手,“准了。” “下次能别告诉你妈我很厉害吗?这样的闺房秘密你说给你妈听,你让我下次怎么好意思见丈母娘?” 纪茶之很正常的被口水呛了一下,掰着手指头仔细的回忆。 什么时候她跟妈说他很厉害了? 昨天? 前天? 啊,是那天在天台的时候! 小脚丫毫不留情的贴上景三少爷那张俊脸,“你下次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景丞丞抱着她的小脚揉了揉,“不行,我要妇唱夫随。” “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纪茶之从他手底下挣脱,开门叫女佣们进来把房间里的这些小衣服抱下去洗掉,女佣们进进出出好几趟才搬完,拥挤的客厅总算腾出一块下脚的地方。 “茶茶,咱们能商量个事儿吗?”她学着刚才他的语气。 “等着。” 景三少爷学她那样在沙发上靠下,然后抬抬手,“准了。” 纪茶之被他逗笑,“德行。” 她还没开口,小蒋一个电话打过来,景丞丞接了后,什么话不问,只对纪茶之说:“你想亲自帮你妈出气可以,但不许气到自己,等生了孩子后。” 纪茶之说好,原本她也没打算自己动手,出气归出气又不是打架。 事隔几天,夏晨曦和余桑莉被爆在片场大打出手,还因这事儿一跃上了热搜榜,网上各种猜测纷纷,关系彻底搞僵。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深谙此道的童羽,在接连观察好几天发现这俩是真的撕开了后,终于不计前嫌主动向余桑莉递出第一片橄榄叶,不过被余桑莉扔了。 夏晨曦说到这事儿的时候笑得厉害,“我觉得我现在的演技已经如火纯清,下一步直奔奥斯卡!” 纪茶之道了声恭喜,叮嘱她:“让余桑莉装像点,别穿帮。” “不会,丫演技比我还好。” 纪茶之想想也是,余桑莉混了这么久外围,脑子比童羽可好使多了。 夏晨曦在房间里搜索了一圈,“你那个寸步不离的老公呢?怎么没看到?” 纪茶之指指大敞的衣帽间门。 夏晨曦跑过去一看,下巴惊掉。 从来高高在上的景三少爷正坐在沙发上把一件件小衣服折叠整齐,那叫一个有模有样,浑身散发出父爱之光。 “我靠我不是出现幻觉了吧!”她扯扯纪茶之衣袖,“你掐我一把!” 纪茶之非常配合的在她脸上狠掐一把,换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嗷”! 夏晨曦垂头丧气的往沙发上一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说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你看看三少,你再去看看蒋寻,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纪茶之想起上回那事儿,怯怯举手,“你们家那个避 孕套……我戳破的……” “……” “晨曦……” “……”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有什么气就往小蒋身上撒吧,反正你现在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免得再把自己憋死。” “听说小蒋昨儿开会的时候顶着一脸爪痕,对着底下一干人面不红心不跳的解释被猫挠的,我说他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只凶残的小野猫,敢情是头母老虎。” 景三少爷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笑得纪茶之快岔气,不停的拍夏晨曦肩膀,“你可以的。” 夏晨曦一下子脸红起来,无地自容的往抱枕底下钻,满脑子都是他们家蒋寻好可怜好可怜…… 她终于憋不住,借口家里灶上坐着水,遁了。 夏姑娘从计程车上跳下来,气势汹汹的站在中正大厦门口,再次把前台小姐姐吓得躲老远。 “您您您……您好……”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可每次都好像来寻仇的,这份工作再做下去前台小姐姐严重怀疑自己会得心肌梗塞! “姓蒋的呢?” 前台指指天花板,“蒋……蒋总在楼上……” 她话没说完,面前的人已经进电梯了。 夏晨曦再次上顶楼,再次成为众秘书眼中的移动展示柜。 只是这次她可没上回理直气壮,三两步溜得飞快。 “这就是蒋总的女朋友吧?看上去还很小啊!” “你说蒋总脸上的伤会不会是她挠的?” “想不到蒋总也会被家暴啊!” …… 夏姑娘的身影才刚消失在拐角,秘书处立马传来各种窃窃私语声。 夏晨曦靠在总裁办门外,突然好想自己失聪! 外面助理室没人,她对着半拉玻璃墙把自己脸上的笑容练了又练,确定完美无瑕后这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喵……寂寞小野猫,热情如火,送货上门,包君满……”最后一个“意”字,生生卡在她喉咙里。 会议桌旁,十几号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整个办公室处于一种静谧到诡异的状态,蒋寻就坐在最上首,双眼噙满笑意。 四目交涉,没有火花只有尴尬。 “我……我隐身的……你们继续,继续……”夏晨曦默默带上办公室门滚出去,咬着衣角仰天长啸! 妈的鸡! 她到底做错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 下一秒,总裁办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众高矮胖瘦的西装革履从里面出来,每个人都看似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可又好像每个人都盯着她在看,盯得她面红耳赤恨不得立马隐身。 ——原来这就是那只把蒋总脸挠破的小野猫啊! 完了。 夏晨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继而是幻觉。 她看到蒋寻特别温柔的靠在办公桌旁朝她勾手,如果手上再来一条帕子,万花楼头牌没跑儿…… “你站那儿这是准备给我当门神?” 夏晨曦罕见在他面前低头,默默朝他走去。 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放着隔壁这么大的会议室不用,挤这儿开的哪门子的会! 蒋寻扶着她肩头,反身把她压在办公桌上。 “寂寞小野猫?” 夏晨曦摇头。 “热情如火?” 夏晨曦再摇头。 蒋寻轻轻在她鼻尖上舔了一下,突然间哑了嗓子,“那就来个包君满意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摔了 树上的叶子已经由绿逐渐转黄,萧瑟渐起。 纪茶之是在八个月整的时候入院的。 虽说预产期在十一月中旬,但因为怀着双胞胎的缘故,特意提前了一个来月。 就住在上回景老爷子装病待过的带单独小院的住院楼里,楼上楼下全是警卫员和保镖,把守相当严密。 越是临近生产,景丞丞就越显紧张,除了照顾纪茶之剩下的时间全用来恶补《育婴指南》,反倒是纪茶之本人,成天不是在楼下院子里喝下午茶就是团在病房沙发里跟人斗地主。 景家人更是不敢怠慢,每天轮班守着,就连景老爷子也是隔天来一趟医院探望。 景茗是跟着陆天维来的,这是纪茶之入院以来她第一次出现,已经五个多月的她肚子虽然比不上当时的纪茶之,但也小不到哪儿去,陆天维特别上心,走路都是时刻牵着的,不过景茗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血色,额头隐约有汗在渗出,好像被阳光晒化的雪人一样。 纪茶之平静的从两人身上收回视线,夏晨曦顺着她刚才的目光抬头望去,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起来。 “你小子现在转性了嘛,挺贤惠的。”当着景家长辈的面不好发作,夏晨曦开玩笑似的拿陆天维开刀。 她远比纪茶之更讨厌景茗,因为她伤害了她的朋友,也玩 弄她的朋友。 她不相信景茗这样一个破了两个女孩儿处的铁T会改邪归正,更不相信她会心甘情愿为陆天维生孩子。 阴谋,这一切肯定都是阴谋。 陆天维没往深里想,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应该的,以后蒋总当爹的时候也会跟我一样贤惠。” “呵呵。” “正好少一个人,天维你跟我们打会儿牌。”纪茶之不动声色的在桌底下踢了踢夏晨曦的脚,后者愤愤闭嘴。 陆天维忙说好,看到景茗已经走到长辈那桌,拉开椅子坐下来。 三个人,照旧斗地主。 一直坐在纪茶之身边的景丞丞虽然没开口,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纪茶之身上,不敢松懈半分。 李茵这事儿被查出来是童羽干的,但童羽才刚回国没几个月,而且以她的脑子和能耐不足以弄到那些资料,她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 这个人,除了内田宥和景茗,景丞丞想不到第三。 景三少爷的眯了眯眸,扫了眼纪茶之的牌面,随手抽了一张二丢出去。 “干什么你,观牌不语真君子。”纪茶之一巴掌打在他手背,却反被他团住揉捏了一把,“我语了吗?” “嘶,你们俩能不能行了,打个牌也要调 情,考虑过吃瓜群众的感受吗?”夏晨曦抱着双臂搓了搓。 “你说到吃瓜群众我倒想起来。” “什么?”三人一齐看向景丞丞。 “听说小野猫送货上门的时候总裁办里十好几号的吃瓜群众……”景三少爷说到这儿,抬眸戏谑的朝夏晨曦挑眉。 纪茶之了然的“哦”了一声,故意把尾音拉得长且猥琐,“办公桌什么的,很有情 趣啊。” 夏晨曦恼羞成怒,王炸干掉纪茶之的牌,“你现在说话都不像个女孩子。” 后者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本来也不是女孩子啊,我都俩孩子的妈了。” 得,破罐子破摔。 “砰!”一声闷响。 真摔了! 只听到那边桌虞秋雁“啊”一声站起来,景茗已经瘫在地上,白裤子裆 部染得一片红,并且越来越广阔。 景丞丞下意识捂住纪茶之的眼睛,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先回病房。” 夏晨曦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跟上。 直到回到病房,纪茶之的手还一直在抖。 对于一个即将分娩的准妈妈来说,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于残忍,明明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但纪茶之却有种自己的肚子也在一抽一抽的感觉。 就像读书时候念到刘胡兰被日本人上刑,用竹签子扎手指头时,自己就有种双手发软的感觉一样。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景丞丞把她放在床上坐着,让她的脑袋正好可以贴到自己胸口。 纪茶之只知道点头,可那种惊恐却迟迟挂在她脸上,小嘴唇颤颤的,可怜兮兮。 窗户没关,楼下院子里的动静全都分毫不差的传到楼上病房,夏晨曦站在窗口看的时候景茗已经被人抬进门,医院领导陆续赶过来,一个个行色匆匆。 纪茶之现在这个样子,两人谁也不敢乱说话刺激她,相互对视一眼,夏晨曦在景丞丞的授意下出门去探究竟。 小楼这边有单独的手术室,门外走廊里人头攒动,红灯亮得刺眼。 景家几个女眷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唯一的俩男性正在边上跟医院领导也不知道商量什么,虞秋雁一个人瘫坐在排椅上,如果不是陆天维在旁边扶着胳膊,恐怕立马就要摔地上。 “茶茶怎么样?没吓到吧?”景婉云把夏晨曦拉开一点,小声问。 夏晨曦摇头,“还好,三少正陪着。”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待会儿老爷子来了非得把我们挨个儿毙了不可。”景婉云丢下她,又过去跟景婉和她们交头接耳了一番。 没一会儿,陆家父母和景老爷子也赶到,男人们跟着老爷子一块儿进了不远处的办公室,只留下一干女人和陆天维一起继续在门口守着。 陆天维的母亲还算镇定,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紧紧的握着儿子的手。 那边办公室里,突然传来“啪”一声,好像什么瓷器落地。 “查!给老子查清楚!”是景老爷子的声音。 夏晨曦皱了皱眉。 查? 难不成景茗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是被谁给故意弄掉的? 刚才这院子里统共就这么些人,谁也没碰过景茗,是她自己好端端坐在那儿就摔地上了。 大概又过了小半小时的样子,红灯熄,手术室门从里面打开。 “情况怎么样?”陆天维母亲先出声。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陆天维母亲连连往后倒退两步,一下子撞到墙上。 夏晨曦探着身子往里张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小护士端着一只血淋淋的婴胎,赶紧收回视线,趁着那边办公室里的人出来之际,回了纪茶之病房。 纪茶之已经窝在景丞丞怀里睡着,景丞丞抱着她坐在床上,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背上轻拍,好像哄孩子。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没关好的窗户微微漏进来点秋风。 “孩子没了。”夏晨曦关上么门,压着嗓音道。 景丞丞掀开被子把纪茶之放进去,轻手轻脚给她盖上,这才端了把椅子在她床沿落座,手却始终紧紧的握着她,“你看到了?” “是,我亲眼看到的,老爷子好像摔东西了,让查。” 景丞丞另一只手拄着椅子扶手,来回在下巴摩挲,他的想法跟夏晨曦一样,谁还能吃饱了撑的故意把景茗肚子里的孩子搞掉? “你先回去,把这个事情跟小蒋说,让他安排人去查。” “好的,我知道了。” 夏晨曦正准备走,景丞丞突然又叫住她,“那个老跟茶茶对着干的女人现在什么情况?” “公司没给她安排什么大资源,正愁呢,到处找门路,跟余桑莉走得蛮近了。” “嗯,那就暂时先这样。” 病房门被人轻敲了两声。 夏晨曦道:“那我先走了三少。” 景丞丞甩甩手,夏晨曦开门,景老爷子站在门口朝景丞丞招手,“小丞你跟我过来一下。” 第三百二十五章双耳不闻窗外事 “什么事儿在这儿说不行?”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景老爷子走过去在他肩上一拍,景丞丞被他带起来,出门前特意叮嘱夏晨曦,“你留下看着,半步都别离开。” 夏晨曦道好,坐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景丞丞带上房门出去,从口袋里摸了块给纪茶之的软糖丢嘴里嚼,一股参味,微微有点发苦。 难怪那丫头老躲着不肯吃,她是最怕苦的,半点沾不得。 “你给老子先交个底儿,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景老爷子跟着他进了隔壁病房,把门反锁。 “您可真逗,一枪子儿的事我非得搞这么麻烦干什么?再说我老婆马上要生了,暂时不想沾晦气。” 他现在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待儿子生。 管他什么仇什么怨,全都留到以后慢慢算总账! 景老爷子想想也是,任凭谁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做这些不吉利的事。 可如果不是这小浑球,又是谁伤的小茗?景茗这孩子其实性格还好,除了得罪过这对小夫妻,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人。 刚才他进门家里几个就说了不是摔的,那椅子好好的,人自己坐着倒了,而且医生也证实,景茗的确是吃了有堕胎作用的东西,只是具体还要等化验。 “您有空还是多给您的小曾孙搞点什么好玩的东西,甭总操心别人家的事儿,那景茗她就是姓景现在前面也冠了个陆,陆家人会处理。” 景丞丞吃完一块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拆到嘴里,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B超单摊开,指着上面俩小娃娃对景老爷子道:“您看左边这个。特别不老实,老踢茶茶,每回做个B超都摆pose,估计生下来也消停不到哪儿去。” 嗔怪的语气,脸上却是满满的宠溺和自豪。 景老爷子一听到小曾孙的事儿,立马什么心思都抛开了,手指头轻轻在纸上碰了碰,好像要碰坏了似的,眼角笑得全是褶子。 “还是茶茶争气,你要好好待人家,以前那些浑事儿该戒掉的都戒掉,争取明年再生一双。” “下蛋也没您说的这么利索。” 话虽这么说着,景三少爷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 有了俩儿子,明年再来一闺女儿,让小东西歇一年,后年再来一个,甭管男女都好…… 景丞丞回病房,纪茶之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吃樱桃,嘴角微微染了点红汁儿,比那娇 艳欲滴的樱桃还诱 人一些。 他没推门进去,就从缝隙里往里看,偷 窥一样,被挑得厉害。 夏晨曦抱着一只樱桃果篮,非要递给她一截樱桃梗让她用舌 头打结给自己看,纪茶之磨不过她接过去,用舌头在嘴里稍微那么一卷,结就成了。 门外的男人看得喉 结上下滑动,小 腹处顿时蹿起一股热。 “厉害了啊!”夏晨曦拿出手机要对着拍,“再给卷一个呗,好让我发朋友圈嘚瑟一下。” 纪茶之傻兮兮的正准备去接第二根樱桃梗,景丞丞一把推门进去,把夏晨曦连人带樱桃篮往外拎,“去去去,这是别人能看的吗?” 门“砰”一声。 “干什么啊你!”纪茶之瞪他,“赶紧把晨曦放进来。” 景三少爷没好气的把她手里那已经打结的樱桃梗抽过去,“下回你再表演这个给别人看老子就抽你,哪个男的看了老子就把他眼珠子抠掉。” “你吓到我了。” “不吓你不长记性,这个只能我看。” “……”纪茶之朝他翻了个白眼。 多大点事儿,还上纲上线了! 她突然想到景茗,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她现在怎么样了?” 景丞丞给她掖掖被角,似乎并不想说这个话题。 纪茶之也就那么一问,并没有执着的想知道,很快就把话题抛了。 不过后来从来看她的姑姑们脸上,她还是隐约能看出点异样,心里知道那孩子应该是没了,估计大家也是怕她惊到,所以干脆就装作自己浑然不知的样子。 景茗小产,得在医院静养一个月,就住在纪茶之斜对门,景家姑姑们每天两头窜,忙得不可开交。 根据景茗醒过来时说的事情的始末以及种种调查结果,嫌疑最终落到赵丹露头上。 对,就是那位曾经被景茗用手破了处,后来又怀上陆天维孩子的女大学生。 陆天维叫赵丹露去堕胎的时候她已经将近临盆,但迫于无奈又受巨额好处的诱惑最终还是妥协。 孩子打掉后她就去乡下亲戚家休养去了,孩子月份大,元气大伤,躺了两个月才稍微恢复些精神,原本打算过了年就出国,却不想被人连夜逮捕回京。 有人说她是不甘,所以报复。 赵丹露死活不承认。 她说自己拿了这么多钱,犯不着,更何况也没这个胆子。 她不承认,警局虽然不能那她怎么样但肯定也不会放人,就一直关着。 双方长辈气得想去杀了她,但被景茗拦住,景茗指名非要陆天维亲自处理这事,陆天维倒是配合。 很快,赵丹露被定罪,直接丢到了监狱,程序走得乱七八糟。 知情的当然都知道她害怕自己是女同的事情从赵丹露这儿漏出去,不过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她没伤到纪茶之,就没事。 纪茶之唯一庆幸的是景老爷子怕她沾道晦气,不准她去看景茗,当然,纪茶之本来也不想去。 但因为气氛一度满覆阴霾,所以她很自觉的没有再呼朋唤友来打牌,要么跟景丞丞在病房里聊天要么就在楼下院子里散步,甚至下楼都是坐的另一侧电梯,尽量避免从景茗病房门口过。 某天午后陆天维来找她,一进门就掉眼泪。 刚好景丞丞去小厨房给她做吃的,病房里就只有她和夏晨曦,把纪茶之吓得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赶紧叫夏晨曦把他拉进来。 夏晨曦就把他丢在沙发上,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塞他手里,“哭什么,这么个大男人的别搞得娘们儿唧唧的。” 说真的,这俩跟陆天维玩这么久,深知他的性格,这家伙虽然没啥骨气但却绝对不是爱哭鼻子的人。 纪茶之以为他心疼没了的孩子,也只能道节哀。 陆天维却说自己后悔了,“我最高兴的还是跟你们俩一块儿住在南城小区的时候,不结婚也不会死孩子。” 听到“死孩子”三个字,纪茶之的心被猛揪了一把,再去看陆天维,完全没了精气神的他看上去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的。 是啊,纵使再浑的男人,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也会承受不住。 陆天维叫赵丹露打掉孩子的时候不心疼是因为景茗这儿还有个更好的,现在这个也没了,情绪崩溃也是在情理之中。 纪茶之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放在手里温着。 “你和景茗都还年轻,等身体养好了再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别钻到牛角尖里去想事情,活活把自己折腾死。” 陆天维只是摇头,没应她。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涣散,思绪却一个劲的往回飘。 要是那天他没有住在自己的别墅,要是那天他没有大清早起床送纪茶之去学校,要是那天他没看到景茗跟赵丹露在一起,该多好…… “诶我问你。”夏晨曦用脚踢踢他膝头,“你真的把景茗给上了吗?” 陆天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 “我只是担心你没这个本事嘛,景茗多狂的人,还能跟你睡?” “我懒得跟你说。”陆天维四处张望,问纪茶之,“三少呢?” “小厨房呢。” 他站起来,难得神色正经,“我找三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 第三百二十六章不给机会 “神神叨叨的。”夏晨曦拆了一只果篮,递了一只冯橘给纪茶之,自己抱了七八个到怀里,歪在椅子上,“你说这姓陆的,该不会看上景茗了吧,他荤素不忌,正好景茗不男不女。” 纪茶之正在剥橘子皮,听她这么说,抬头往已经关上的病房门看了眼,“不会吧。” “搞不好嘞,不然你说他俩怎么就睡了?” “搞不好是景茗喜欢上陆天维呢?”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不相信,干笑了两声,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 外面有人在敲门,没等夏晨曦起来去开,苏七七已经推门进来,两人一对视,原本宁静的病房里火药味顿起,飞沙走石。 “你们俩真是,就是个误会,至于嘛,说开不就是了。” 温暖推着苏七七进,反身把门关上,把手里的礼盒鲜花一并堆放到墙角。 夏晨曦挡在苏七七跟前,不进不退,“行啊,说开可以先让她给我解释解释夏晨曦与狗不得入内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苏七七把一只天鹅绒大红礼盒从她肩头递过去塞给纪茶之,“给你俩儿子的巨婴。” 纪茶之懵懵懂懂的打开,里面是一对宝宝带的金项圈,缀着个偌大的金牌,双龙戏珠的形状,很是别致讨喜。 她才说了声“谢谢”,又听见苏七七道:“景三以后可有得忙活咯,仨孩子。” “谁说只有仨,起码一双手。” 景丞丞刚好端着托盘进来,夏晨曦这才让开一条道把两人都放进去,只是她跟苏七七不和,一个坐在小客厅这头一个坐在小客厅那头,隔得老远,两两相望。 “有什么恩恩怨怨出去解决好了再进来,别影响我们家茶茶吃饭。” 景三少爷好心走过去把门打开,却见景老爷子正准备抬手敲门,与里面的温暖撞了个正着。 虽说景天谞的墓碑上已经刻上温暖的名字,算是变相承认温暖的身份,可时隔这么多年,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气氛霎时尴尬。 纪茶之知道温暖每次过来都是特意避开景老爷子,所以伸手扯了扯景丞丞衣摆,暗示他赶紧看着处理。 没等景丞丞开口,温暖已经站起来,对纪茶之道:“我和七七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看你。” 苏七七大概不想走,被她硬拽着。 两人将将擦过门框,景老爷子突然开口,“温暖啊,如果不介意的话,到楼下院里坐坐。” 语气相较于之前已经相当客气,但却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仍是老爷子在人前一贯来的做派。 景老爷子说完就转身走了。 纪茶之颇为担心的看向温暖,却见她松开苏七七的手,跟了上去。 “没事的,爷爷如果还对温暖抱有敌意就不会同意把她的名字刻在三哥墓碑上了,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也是该说开了。” 景丞丞重新把门关上,把趴在窗口看的纪茶之牵回桌旁,“先吃饭。” 苏七七无语的看着景丞丞亲自给她喂饭,后者挺着个大肚子却目光清澈的像个孩子。 “你还真是对得起巨婴这个称呼啊。”其实挺叫人羡慕。 “那也比你个老处 女好!” “……”纪茶之差点被饭给噎死,用眼神询问夏晨曦:您哪只眼睛看见苏七七是老处 女了? 其实夏姑娘说的此处 女非彼处 女,苏七七做事情过于要美,对下属和自己都极其严苛,所以一起共事的同事才给她起了个这么个绰号,主要还是因为她本人是“处 女座”的。 但她就是故意歪解,还非得带着点猥 琐的语气。 “我懒得理你。” 苏七七推门进洗手间,很快又出来,“下水堵了怎么不叫人修?” “不会吧,刚才还好的。”纪茶之朝那边看了眼,用脚踢踢景丞丞,“你去找人来修,不然我怎么上厕所?” 景丞丞赏了她们一人一记白眼,“吃饭呢,老厕所厕所的,待会儿去来得及。” “对了,陆天维刚才去找你干嘛?” “没什么。”景三少爷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暗色,小勺塞到她嘴里,“吃饭。” 也不知道景老爷子跟温暖聊了什么,反正后来温暖就没上楼,直接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先回去了,苏七七这才跟夏晨曦两人吵吵闹闹的离开。 景丞丞叫护士过来让她安排人来维修下水道,一问才知道,原来每个病房的下水都堵了,全都用不了,已经找人在修,不过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只能到楼层的公用洗手间去上,那边不是同一管道。 要知道公用洗手间在走廊那头啊,孕妇上厕所频繁,而且刚好要经过景茗病房门口。 纪茶之想想就不开心了。 好在三少心细脸皮厚,每次都跟着老婆进女洗手间,不给某些人半点得逞的机会。 下水道修了两天才弄好,纪茶之在洗手间里撞见景茗不下十次,不过因为景丞丞一直陪在她身边,尴尬什么的,也就忽略不计。 要说真尴尬,恐怕也是景茗自己。 每次她都是低头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俨然陌生人模样,什么亲情友情不复再来。 唯有一次,纪茶之主动跟她说了句话。 那次她看到景茗扶着洗手台差点没倒下去的样子,问了她一句,并且让景丞丞帮她叫了护士过来,景茗走的时候说了声谢。 纪茶之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到这个样子的景茗。 她虽然不喜欢景茗,但景茗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都是女强人的形象,好像无坚不摧,可是这几次看到的,却是脆弱的无助的,跟所有失去孩子的女人一样可怜。 纪茶之靠在床上无端端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景茗,苍白的脸色满头的汗水,她很高,但是太瘦,病号服宽大得不像话。 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像心软了一下,然后重重拍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再犯蠢。 “干什么,手痒?”景丞丞一把握住她俩手腕,故作猥 琐的笑,“要不蜀黍给你个玩具?” “讨厌。” “你明明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个鸟!嘶……” 纪茶之突然捧住肚子,差点没把景三少爷给吓出好歹来,神色紧张看着她,“怎么了?肚子疼?” 她摇头,一会儿又没事人一样的笑笑,抚了抚肚子,“刚才好用力的一脚,踢足球一样。” “臭小子又欺负你妈。”景丞丞嗔骂了声,贴在她肚皮上听里面的动静。 刚好景婉云推门进来看到,老脸都看红了。 “小夫妻俩甜的,快把咱们给齁着了。” 纪茶之赶忙推开景丞丞,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家伙踢我呢,丞丞教训他来着。” 景婉和凑过来看她肚子,“预产期只有十来天,能坚持久尽量坚持着,老人常说外面一个月娘胎里一天,对孩子好。” “哪儿就只有十来天,十九天快二十天了都。”景丞丞有点不太高兴被人打扰二人世界,问她们,“你们干嘛不在那边病房守着,到我们这儿来捣什么乱。” “小茗刚睡下,我们过来看看茶茶,看你急的,有了俩小宝贝,谁还稀罕你呀。” “你稀罕的那是我儿子。” 病房里氛围挺好,却不知一字一句全都落入门外人耳中。 女人背影高瘦,步伐稳健,很快便进了斜对门病房,房门一关上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再也没有纪茶之前段时间看到的温柔和脆弱,头发虽然没剪,但是眉目间凌厉狠绝。 景茗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拿着手机走向阳台打电话,瑟瑟秋风吹得她衣摆不停抖动。 第三百二十七章要生了 最后的十九天,景家每个人都是掰着手指头在数的,原本照顾景茗的姑姑们又集体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纪茶之身上。 双胞胎罕有足月生,像纪茶之这样坚持到这时候的也是少数,接下的每一天她都有可能生产,把她们给紧张的比自己生孩子那会儿更甚,每天围着她忙得团团转。 纪茶之是在二十号晚上肚子疼起来的,小姑娘估计没想到会痛到这种程度,叫得挺惨,整个楼道里都能听见。 景三少爷心疼坏了,到处叫医生护士,明明提前都准备好的,还是闹了个一团乱,轮班守着的景婉和大伯母赶紧联系回家休息的几位,就连陪在景茗病房里的陆天维都被吵醒了,跑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你回去陪着小茗就好,万一她醒了要个茶水上个厕所的不方便。”景婉云把他推回去,亲自把门带上。 好在虽然景家人乱,医生护士们经验满满的倒是镇定。 纪茶之很快被送入产房,气压门隔音好,一关上后里面的动静就听不到了,留下一干人守在门口团团转。 产房是当时纪茶之入院的时候就准备好的,专门安排给她一人儿,医生护士紧锣密鼓的做准备工作,带着口罩的高个子护工抱着刚消毒好的手术服进来。 “你把东西放下就好。”小护士接过去,好心提醒了句,“待会儿记得走旁边消毒室的小门出去,正门口围了一堆贵人,冲撞了不好。” “好。”护工闷闷一声。 小护士听着有点不太对劲,抬头看她,“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话音刚落,嘴上突然被白毛巾一蒙,躺地上晕了过去。 高个子护工随手把人丢到地上,朝另一名离得她最近的护士走去,小护士吓得一个劲后退,却还是被她一下放到。 “诶,什么人!你干什么你!” 其余的医生护士一看情况不对,忙挡到纪茶之面前,但照样都躺到地上。 偌大的产房地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看上去甚是诡异。 护工丢掉手里的毛巾,解下半边口罩悬在一只耳朵上,露出一张极其冷硬的脸,慢慢朝手术台上那名痛得捂着肚子不停哀嚎的女人走去。 她一定是太痛了,所以根本没发现这边发生的事情,她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半长的头发遮在脸上,被不断渗出的汗水浸透,乱七八糟的糊着。 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茶茶,我这就带你走,跟我在一起以后你再也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景茗俯身下去,隔着头发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突然好像觉察到什么,正准备松开她,一道寒光自眼前闪过,刚才还痛得直嚎的女人突然挥起双手,举着一把匕首朝她刺去。 饶是景茗这样的反应速度,也还是被划伤了胳膊,鲜血滋滋往外涌。 她没顾得上那点小伤,一把夺走那女人手上的匕首,掐上她脖子,长发扯开,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那双眼睛里,满满全是恨意! 赵丹露! 景茗蓦地一怔! 还没来得及把她松开,接连连三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产房里。 她回头去看。 景家人全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为首的正是她的好堂弟景丞丞。 “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什么好,我老婆生孩子,你觉得我会在外面干等着?”景三少爷讥诮的勾了勾唇,丢了一只小纸包到她脚跟前,“亏你下的了手,居然给自己喂藏红花。” “小茗,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小丞从小跟你就亲,这么多年兄弟姐妹里他和茶茶跟你走得最近,有什么恩怨要这么过不去!”虞秋雁攥着帕子看着她,泪光闪烁。 眼神里既有不解也有痛心。 景丞丞只是把他们带进来,别的什么都没说,可是光看到这一幕,就已经叫她够心惊胆颤的了。 去年景茗绑架纪茶之,差点送了命,如果不是纪茶之求情,哪儿还有什么出国过日子的机会,虞秋雁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去求纪茶之叫她回来,起码还能有个活路,要知道景茗回国的时候,景丞丞有言在先,没有下一次。 还有给自己喂藏红花! 虞秋雁觉得自己快疯了。 景茗没说话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掐着赵丹露,冷冷的看着他们,半点情绪没有。 中间间隔的那条不长的距离,像是一道再也迈不过去的海峡。 家在那头,而她在这头。 “混账东西,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我景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景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去,狠狠垂在她背上,闷响声在寂静的产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还以为出国待一段时间就会变好,却不想更加变本加厉,居然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拿来做利用! 景老爷子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下劲儿更狠。 景茗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任由景老爷子的拐杖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身上。 虞秋雁虽然恨铁不成钢,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抹着眼泪走过去阻拦,却被景老爷子一把推开。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免得你再出去丢人现眼!” “爸,您先消消气,事情小丞自己会处理,您别跟着添乱,免得气着自己。”景大伯和景霈霖上前一左一右把景老爷子架开。 “小茗啊,听妈一句劝,先把刀放下,有话咱们好好说,妈帮你求小丞,妈带你出国……” 虞秋雁走过去打算夺她手里的刀,却见她突然举刀在空中飞舞了两下,准备朝赵丹露刺去! “砰”的一声巨响!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子弹快速从她匕首刃上擦过,嵌到她身后的墙上,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景茗被子弹的威力震得虎口发麻,还没来得及再次举刀,手里的刀已经被景丞丞一脚踹飞。 景三少爷吹吹枪口,把枪塞回西转内袋,三两下把景茗制服。 景茗被他反手摁在墙上,这样的游戏以前姐弟俩常玩,然而现在,却已经完全不是那时的心境。 “老子从没想到你会跟小日本儿搞上,真是丢咱们景家的脸!” “成王败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过是命好了点。” “哟呵,你跟那小日本倒是般配,连说话都是一个套路。”景丞丞凑过去在她脸上拍了拍,在她耳边低语,“被男人上什么感觉?有没有你用手上那些女人时候的快 感?” 他冷笑着,几多嘲讽。 景茗别过脸冷凝着他,憎恨厌恶,好像看着仇人。 “你这个女人真的好狠心!”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赵丹露一下子腿软,直接从手术台跌坐到地上,半跪趴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赵丹露开口,景茗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她似乎是想过去,于是不断挣扎,只是没能从景丞丞手上逃脱半分。 “你最好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恶声警告,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你还知道怕?”赵丹露被刺激到,从地上弹起来,扯着嗓子对景茗咆哮,“我的处女给了你,我为你委身陆天维,为你给他生孩子,即使你们让我引产我也毫无怨言,你怎么可以赶尽杀绝!怎么可以把流产的事情嫁祸到我头上!我曾经也叫你一声老公啊!” 一番话,好似惊雷在产房里炸响,把景家一众人的脑子全都炸得嗡嗡作响,满脸惊愕! “你……你说什么!”虞秋雁走过去揪着赵丹露的衣领,拼命的摇晃她,“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第三百二十八章不会再给你伤害她的机会 “秋雁,秋雁你冷静点。” 景霈行扶着自己老婆,把她从赵丹露面前强行抱离,虞秋雁趴在他怀里直哭,景霈行的脸上也不好看,强忍着。 赵丹露护着脖子喘着粗气,“再说一百遍也是这个事实,我是景茗的女人!是你们景家三小姐养的女人!多讽刺,居然爱上自己的弟妹!” 一直跟景丞丞做垂死挣扎的景茗瞳孔猛地一缩,终于彻底涣散开来,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了无生气的垂下。 产房里一度陷入死寂。 有那么好几秒钟的时间,好像所有的人呼吸都暂停了一样,血液倒逆。 爱上自己的弟妹! 所以景茗一直爱着纪茶之,才会绑架她,才会闹成今天这样? 虞秋雁推开景霈行,踉踉跄跄跑上前把景茗从景丞丞手下拽出来,跟刚才摇晃赵丹露一样摇晃她,“小茗,你告诉妈,她说的不是真的……” 景茗却像是默认,一言不发。 “你说啊!你说话啊!”虞秋雁急红了眼,一巴掌甩过去。 书香门第出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愣是把景茗的脸甩偏了过去,巴掌印鲜红,好像火烙的一样。 “三少。”蒋寻面无表情进来,身后带着俩黑衣人,“后院外接应的人和车已经全部拿下,都在院子里。” 景丞丞对景天谞抬抬下巴,后者会意,带着蒋寻离开。 景老爷子叹了口气,也拄着拐杖跟了出去。 要生要死,都是命。 “前几天,你故意让人弄坏下水道在洗手台装肚子疼,我们家那蠢东西还心疼你了,而你,为了惊她的胎,为了把她逼到绝境,不惜指使童羽把她们母女名声搞臭。”景丞丞从庄尧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罕见的点了一根叼在嘴里。 烟雾缭绕,把他的脸朦胧,看不清这片白茫茫后是否还隐藏了什么别样的情绪。 他一口接一口的抽,很快燃尽,烟头被他丢弃在地,皮鞋毫不留情的碾过。 “你要人,他要玉,你们有问过我是不是同意?”景丞丞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大概是最后一次,“任何借口都不能够成全你勾结日本人的理由。” 虞秋雁终于松开景茗。 失望了,她是彻底失望了。 她有多爱这个独生女,如今就有多恨,恨铁不成钢。 景茗的存在,不论对于虞家还是对于景家都是一个耻 辱,同 性恋勾结日本人垂涎自己弟妹,没有一样可以饶恕! 她想起景茗回国前景丞丞的警告,如果再敢伤害纪茶之,你自己拿枪子儿崩了她! 地上的匕首寒光闪闪。 虞秋雁正准备去捡却见景丞丞一脚把它踢开。 “我老婆快要生了,沾不得晦气。” 没等虞秋雁开始喜,门外的保镖已经鱼贯而入,快速把景茗押解。 “先带下去。” “是。” “三哥。”陆天维红着眼睛,在门口低低的唤了一声,“我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景丞丞垂垂眼帘,没有反对,很快便带着人出去。 临出门口,却回头,看着景茗,“我说过,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景茗抬头,然后很快又低了下去。 景丞丞一走,景家剩余的人也全都跟了出去。 没人开口求情,因为太了解景丞丞的脾气。 虞秋雁和景霈行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 景茗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软下去,靠着墙,然后渐渐滑落在地,狼狈什么的,好像都跟她无关,浑身散发出一种死气,好像从坟墓中带出。 即使几个月前被迫被驱逐出国,陆天维都没看过到这个样子的景茗。 他有点不敢过去叫她,怕一出声她就烟消云散了。 他点了根烟,挨在她身边坐下,四下飘散开来的尼古丁让空气产生了镇定作用,他猛嘬了口烟,缓缓出声。 “你知道吗?在你拿迷药蒙我的前一秒,我都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声音里有笑,但是是嘲讽,自嘲。 “我们没有感情,结合也完全是为了应付双方父母,但几个月前你主动坐在我身上那一刻,我是真的以为你打算跟我过日子的,所以宁可狠心打掉赵丹露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不想让你心里觉得别扭。” 爱景茗吗? 陆天维在心里默默否定。 不爱,甚至连男女间的喜欢都没有,更像是伙伴,是搭档。 这几个月,他是看着景茗过来的。 看着她醉生梦死,孤坐萧条,他可怜这个女人,也感激这个给他陆家带来无穷好处的女人。 但是,她可以利用他,却不能利用他的孩子! 陆天维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靠在墙上一点点蹭起来,后背白刷刷一片。 景茗突然握住他手腕,“你爱过一个人吗?” 陆天维回头看她。 “二十七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以为,老天爷给我递了一把刀,是因为他在身后藏了个巨大的蛋糕。”她说。 这一回,嗓子都破哑了。 平静的一句话,好像声嘶力竭了一样。 不甘心,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甘心。 陆天维深凝着她,摇了摇头。 他出门,保镖进门。 景家人还没离开,都在门口守着,但景丞丞已经不在。 陆天维沿着过道朝深处走去。 某个病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男女的对话。 “去哪儿了你,浑身都是烟味儿。”纪茶之刚睡醒,语气有点娇憨,一如既往的孩子气。 “和小陆他们打了会儿牌,早知道我应该洗了澡再进来的。” “洗了澡也没用,我是狗鼻子。” 景丞丞笑得宠溺,“对,你是狗鼻子。” …… 陆天维替他们把门关上,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他手上是刚才从病房里捡来的一只手机,里面有纪茶之的录音。 他不免想起第一次正式跟纪茶之打交道时候的情形,这姑娘也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把她带出了懒园,然后他就成了这姑娘的小跟班儿。 每个人都说景丞丞命好,可他却觉得纪茶之才是真正的命好。 外面风起云涌,里面水静无波。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纪茶之不知道自己被生产了一回,也不知道景茗对她仍旧死心不改,这天晚上不管如何凶险,她只是换了个病房,沉沉的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她的老公就守在她身边。 第二天,每个人都跟她说景茗出院了,二伯母要去照顾她,所以暂时不能过来看她。 纪茶之也没往深里想,只以为景茗真的出院了。 景茗当天晚上就被押解去部队,跟季节派来接应她的那些人被关在一起,不需要任何审讯不需要任何程序,从头到尾景家人也都没有再出现过,或许他们对她早已失望透顶,又或者为了家族名声。 总之,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不会再有任何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什么景三小姐。 陆天维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两人隔着冰冷的不锈钢桌在接见室里呆了一会儿,顶上一只红外线“眼睛”一直紧盯着,边上还嵌着个小小的监听器。 “谢谢。” 半个世纪的沉默后,景茗终于主动开口。 陆天维抿了抿唇,两只手无力的搭在桌面上,冷意从指间传递到心头。 “我并不后悔,我只是在做一件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虽然再无可能。”她站起来,缓缓朝门口走去,“如果可以的话,帮我。” 陆天维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终于点头,“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阿茶 景茗死了。 在陆天维第二次去探望她后的当天晚上。 她吃光了一块很大的巧克力,死了的时候手上还紧紧的攥着那张锡纸,嘴角的血还没凝固,颜色发黑。 那双绝美的凤眼,一直死死的看着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来。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等不到的,只是不甘心,只是想在不甘心中等自己死心,可偏偏爱这种东西顽固,且极端。 她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加于自己的伤害,根本无法治愈。 景茗的尸体被连夜送往殡仪馆火化,除了陆天维和蒋寻谁也没有看到最后一面。 虞秋雁心里清楚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纵使伤心欲绝,也只能伤心欲绝,要求不操办葬礼,对外则称陆家少奶奶小产导致死亡。 期间为了纪茶之的身体着想,景家人一直瞒着她,纵使伤心也只能等出了病房关上门再掉眼泪。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景茗就是再过分,那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隔天,陆天维被景丞丞叫去喝酒,在小楼的院子里,就着秋风和阳光。 陆天维还是那个陆天维,风流倜傥,只是多了个一辈子如影相随的景家三姑爷称号,算是景茗报答他为她所做的最后一点事。 景丞丞看上去比以往深沉许多,或许是因为景茗的死,多年的姐弟情谊一朝断,或许只是逆了光,让他的眼睛沉淀了所有阴暗。 但是陆天维注意到他即使在喝酒,视线也会时不时飘向某处,他扭头顺着景丞丞的视线看去,楼上阳台上,纪茶之正跟夏晨曦在说话,露出半颗圆润的小脑瓜。 他突然就理解了景茗。 她虽然没有景丞丞幸运,也没有他的能力,但骨子里两人却有着一样的偏执。 如果换位思考,景丞丞是景茗,他也一定不会放弃,求而不得终究会成全不择手段。 不过理解归理解,突然间失去两个孩子又死老婆还是让他心里堵得慌。 霜降那天晚上,景三少爷正在给纪茶之喂宵夜。 她突然“哎呦”一声。 景丞丞赶紧放下碗,“又踢你了?” 她摇头,觉得底下又温热的液体流体,“我……我好像羊水破了。” 景三少爷伸手去摸,果然湿了一片,赶忙把她抱起来往外冲,“医生!我老婆要生了!” 上一次算是演习,这一回才是真刀实枪。 产房这几天一直在时刻准备着,每个人都在时刻准备着。 景丞丞一从病房里冲出来,医生护士立马在产房准备到位,等他把人抱进去,产房门一关上,就可以生产,衔接得完美无瑕。 也正因为景丞丞的周到,纪茶之从羊水破到生都没有遭到什么罪,她是剖腹产,麻药一推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有景三少爷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时刻紧握着她的手。 产房血腥,男人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昏迷中的老婆。 都说女人生孩子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虽然明知道凭这里医生的技术不会让纪茶之有半点危险,可他还是止不住担心,他的注意力没有半点分给他的孩子。 在生产前一直翘首以盼的,或许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妈,孩子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爱这个姑娘,而这个姑娘现在正在用命给他生孩子。 纪茶之昏昏沉沉的睡着,纤长的睫毛垂下来,跟不久前午睡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双唇有点发干,不显得那么红润。 她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 这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是看着麻醉剂进入自己身体的,可现在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疼痛,好像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抽动,脑子陷入一片混沌。 她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没有半点力气,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眼前一片黑暗。 她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叫她。 “阿茶。” “阿茶。” 声音有多清冷又有多慈悲,好像在记忆中深埋多时。 ——先生,我听到外面有人叫卖五福饼,咱们也去买几个尝尝吧! ——先生,茶馆里说书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听吧! ——先生…… 浓烟滚滚起,大火仿佛巨兽长着血盆大口,瞬间将房屋吞噬。 “先生!先生快跑啊!” 她哭喊着,却看不到那个在书房里休憩的男人出来,于是不顾一切的往里冲。 热浪翻涌,木结构的房子里火势熊熊,瞬间将她吞没。 到死,她都没有再看到那个男人出来。 火是怎么熄灭的,她看不到了,先生是否安好,她也看不到了。 水绿齐胸襦裙被烧成灰烬,紧覆着焦黑的肉身,只有那双水澈的眼睛依旧睁着,好像在寻找,好像想看到她的先生是否安好。 从大火里消失的男人又从大火中走出,把焦黑的女尸抱起,一枚水滴形玉坠从女尸身上落下,掉在地上一分二,像是从来就这么对称的一对。 这是他在捡她回来的时候赠与她的,她一直视若珍宝。 唐宪宗时期,有个很特别的史官,从来不上早朝,从来不去觐见皇帝,他每天在家里,却能用纸笔将最详细的史料记载,他是宪宗最信任的人,也是唐宪宗之所以能在后世与太宗玄宗并得美名的原因。 只是一场大火,这位先生连同家里唯一的女婢消失,连尸首都没留下,史料里有关这位先生的只言片语也在一夜间消失不见。 宪宗在这位先生死后,开始追求长生不老,沉迷丹药修仙,终被叛乱的宦官所杀。 烟雾散尽,思绪逐渐趋于清明,尘封千年的记忆沿着脑子里细细的脉络开始缓缓复活。 她叫阿茶,被一个白衣男人捡回家,因为感恩做了他的婢女。 她叫他先生,他叫她阿茶。 先生不爱说话,但却对她很好,是她生命里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先生教她读书识字,陪她细水长流。 她最喜欢陪在先生帮他磨墨,看他写史,也最喜欢先生…… “先生,是您吗?”黑暗中,女孩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嗯,是我。” “您没事儿就好,火好大,吓死我了。” 男人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场大火,是他亲手所放。 他有多爱阿茶,就有多愧疚。 因为爱,他选择逃避,以为一把火就能带走自己,却不知带走的只是她。 他没有救她,不懂变通,不敢逆天而行。 可他后悔了。 于是在轮回中一年又一年等待,千年的孤独,只为等她再次想起,然后跟她在一起。 他爱她,想要陪着她生生世世的轮回。 但现在,有人在替他守护。 “阿茶,有了这对玉,他永远都能找到你。” 纪茶之感觉到有人轻轻掰开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下一对温润,她把它们握得好紧,就像她第一次得到它的时候一样。 那是块多漂亮的玉,凝脂一样。 她欢喜的紧。 “别弄丢了,也千万别吃。” “嗯。”她乖顺的应着,突然反握住那只手,“阿茶一直在等您,别再丢下阿茶好不好?” 先生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会照顾好你,我很放心。” “那您呢?” “你们注定有三生,我会再来找你。” “我不要。”她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只有先生在,才会没人欺负阿茶,阿茶不要再跟先生分开。” 有吻落在她唇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别怕。”清冷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温度。 不管你走得多远,我都还在。 第三百三十章舍不得 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温热到凉。 耳边再次恢复安静时,唇上的吻已经离开,手心里只剩下那一对润玉。 脑子里空荡荡一片。 好像忘了,又好像彻底记住了。 纪茶之隐约听到景丞丞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傻茶茶,怎么哭了?”手指轻轻揩过她脸颊,把她的手握了又握,“是不是疼?是我不好,不应该叫你受这罪的。” 她满足的笑笑,终于陷入彻底的昏迷中。 十岁到十六岁,六年的朝夕相处,在梦里重温。 他说他姓秦,他说他叫长生,他说他等她。 他的笑容仿佛天神的爱,能把她救赎。 “爹!小心!” 寒光自眼前一闪而过,过分的熟悉。 纪茶之突然想起无数次出现的那个恶梦!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清晰的不仅仅只是他的脸,她看到景丞丞穿着锦缎长袍,很是富贵。 那把匕首快速的朝他胸口刺去,她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挡在他面前,后背蓦地一凉,痛意迅速蔓延全身。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没事,真好。 难怪他说上辈子他是她爹,原来不是胡说八道。 世世轮回,如果不是这么似曾相识的一遭,先生不会把阿茶的那对碎玉交给景丞丞,更不会成全他们三世情。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爱情。 景三少爷只爱纪茶之,因为这姑娘上辈子为了他豁出命去! 病房静谧,有百合花香在空气中萦绕,细密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进来,把病床上昏睡的女孩身上洒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女孩闭着眼睛喃喃着,仔细凑过去听,是“舍不得。” 舍不得先生,也舍不得景丞丞,舍不得这两个她用命去救过的男人。 “什么舍不得?” 搭着的眼皮子微微抬了抬,睫毛轻颤,终于缓缓睁开。 两人皆是好奇的看着对方。 “什么什么舍不得?”纪茶之反问他。 好几秒的空气静止后,景丞丞突然后知后觉的欣喜若狂起来,“你醒了,伤口会不会疼得厉害?” “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他摇头,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太辛苦了,所以睡了一宿。” “所以你守了一宿?” 纪茶之把手从他掌心抽出,在他下眼睑处抚过,心疼得不得了。 这傻子肯定是一夜没睡,都熬青了。 “是不是很疼?”他又问了一遍。 “还好。” 纪茶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能感觉到那种轻微的痛意从肚皮上传来,但却并不十分严重,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景丞丞献宝似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罐来,“傅云峥那庸医总算是做了回正确的事儿,翻了好些医术。” “难怪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他。”纪茶之暗自在想,她总算能明白为什么先生会教傅云峥医术,明明两人半点瓜葛没有。 先生做的这许多事,哪一件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她。 见她沉默,景丞丞显得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表情。 “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生完孩子就不认识我了?” “没,就是想看看你。”景丞丞故意错开她的视线,起身去开门,“我去让人把营养餐给你送过来,顺便再跟爷爷他们说一声。” 纪茶之想起一事儿,叫住他,“先生来过吗?爸爸的宝宝叫什么?” 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捉弄的意思,可是在景丞丞听来却是如临大敌,脸色变了又变。 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还是先生跟她说了什么? “怎么了你?是不是一宿没睡累坏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会儿吧,叫个佣人来就成。”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累坏?我现在就跟开了外挂的超人一样浑身充满力量。”景丞丞走回来,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咱们的孩子很健康,我现在叫人去把他们抱过来。” 这个吻,与刚才黑暗中那个陌生的吻重叠,一时间又乱了她的思绪。 景丞丞只是出去在门口吩咐了几句,并没有走远,返身回来,见纪茶之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你半步。” 刚才那亢长的梦后,纪茶之突然能够理解他对自己这样强烈的爱意,抿着唇轻笑,嘴角沾了点阳光,晃人眼。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 这三生,她是景丞丞的妻子。 很快,营养餐和双胞胎宝宝都被送进来,景家人每个人都进来看过她,又说了些体贴祝福的话才被景丞丞给赶出去,生怕他们打扰她修养。 小护士把双胞胎并排放在她身边,小家伙们只比预产期提前两周,非常健康,胖胖软软,粉雕玉琢,虽然没长开,也已经能够看出父亲的基因有多强大。 景丞丞半蹲下来,用一根手指特别特别小心的在其中一个孩子的小手上勾了勾,“这个是哥哥,踩在了天秤的小尾巴上,我估计平时都是他闹的你。” 纪茶之看看俩在睡梦中并没有什么分别的儿子,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 有什么证据就是哥哥闹的,哥哥脸上又没写着调皮俩字儿。 景丞丞知道她不解,好心情的解释,“弟弟是只小天蝎,抱出来的时候晚了点,刚好过了零点。” “……”这可真是个技术活了。 纪茶之肚子疼的时候是二十三号深夜,虽然景丞丞提前安排好一切,期间还是要耽误去一点事情,哥哥太活泼,还没睁眼就不老实了,揪着脐带不肯放,等医生处理好把他抱出来再去抱弟弟,已经第二天。 就为这,景家这对小宝贝一直被医生护士们当趣事在私底下聊着。 景丞丞开了一册帖子递给她,正红缎面做皮,很是喜庆。 “云峥送药过来的时候带了先生的墨宝来,先生叫弟弟宠宠,哥哥的名儿是爷爷起的,叫蜜蜜。” 所以,景蜜蜜景宠宠? 纪茶之有点想哭,为什么她俩儿子的名字都像姑娘。 “等下一个咱们就自己起。” 她笑着说好,漂亮的眼睛忽闪闪,里面装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不安的缘由,对于生产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平平常常的生了对宝宝。 景丞丞见她始终没有什么异样,以为她并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暗自庆幸了一把,也没有再提起任何跟先生有关的事情。 双胞胎在母亲身边没呆多久就被小护士给抱回育婴室,探望的人太多,景丞丞不愿意纪茶之被打扰,让俩儿子出面给母亲挡挡风头。 景三少爷喜得双胞胎儿子,一时间轰动整个圈儿,只是见过纪茶之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加上两人始终没能正经举行一场婚礼,孩子的母亲很快成了京城新一个不解之谜。 景丞丞不止一次问纪茶之有没有准备好跟他补办婚礼。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夏晨曦表示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干嘛不补办婚礼?这样可以宣誓你的主权好吗?让那些觊觎三少的女人心里也有个逼数,你可是三少孩子他亲妈!” 纪茶之靠在床上直笑。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床上静养了一个礼拜,剖腹产所损耗的元气已经被补得七七八八,她看上去气色挺好,红红润润的像是一只大号白玉娃娃,跟身边那对小宝贝正好凑成三人组。 “就算没有婚礼,我还是他们的亲妈啊。”她伸手在俩儿子脸上逗了逗,眼神温柔。 没有婚礼也有没有婚礼的好处,公开景家三少奶奶的身份对她来说是个莫大的压力。 只要老公和儿子在自己身边陪着,什么都好。 第三百三十一章蜜哥哥和宠弟弟 纪茶之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愣是俩小宝贝满月酒的前一礼拜才被接回景家。 期间虞秋雁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她产后的第二天,另一次就是在她出院这天,听景婉云说二伯母病了,最近一直在娘家静养,所以不方便来走动。 纪茶之十分关切,只是自己先前也尚在病床上躺着,所以除了偶尔的电话并不知道到底对方是个什么情况。 景茗一直没来过,纪茶之也知道她们之间关系尴尬,并没有放心上,不过陆天维倒是隔三差五的带着新奇玩意儿出现,似乎已经完全从突失两子的阴影中走出。 出院那天有人往景家递了一份喜帖,附带一封信和一套重礼。 全都来自日本。 景丞丞倒是没避讳,拿过去交给她自己处理。 季节在信上说因为一直没能电话联系上她,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纪茶之想起来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碰手机,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了,登陆电脑才发现,原来邮箱里也有一份类似的信。 季节说自己下个月订婚,希望她和景丞丞能够出席,同时也祝福了她喜得双生子,并让她一定收下礼物,信里把各种恩怨情仇简化,话说得倒是蛮漂亮。 “小日本可以,还学会攀高枝儿了。” 景丞丞看到喜帖上女方的名字,露出点讥笑,把礼盒连信带喜帖全都拢到一边,把她抱起来放上去。 纪茶之并不了解日本那边的名门,还挺好奇,“很有来头?” 她坐得高,正好能看到婴儿床里俩宝宝的睡姿,乖巧得让人心头一片柔软。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星座的关系,天蝎弟弟明显要比天秤哥哥稳重得多,从来不吵不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哥哥可就厉害了,得空就睁着眼睛吐泡泡,张牙舞爪的咿咿呀呀,每天都处于亢奋状态,完全不像个才一个月大的宝宝。 “老家族,商政一把抓,生了一堆儿子就福田由加利一个女儿,这卖皮相的女婿估计得受宠一段时间。” 景丞丞差不多说了两句,看样子倒不是特别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是天生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只把老婆孩子放心上。 其中一张摇婴儿床里的捣蛋鬼已经醒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父母这边,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叫他们过去抱他。 景三爸爸忙走过去,把蜜哥哥从婴儿床里抱起来,轻轻的护在怀里。 已经荣升奶爸一个月,虽然孩子平时都有专门的女佣在照顾,但景三爸爸还是把换尿布泡奶粉什么的都学了个齐全,尤其是抱孩子的姿势,简直不能更标准,分分钟秒了纪茶之这个不怎么称职的妈。 景三爸爸说了,茶茶是堪比奶牛一般的存在,其作用大概就是除了奶孩子就是奶他,把纪茶之气得每天得空就奶孩子,一口都不给他留。 景三少爷讨好许久,才逐渐恢复跟儿子一样的待遇。 蜜哥哥似乎格外喜欢爸爸,一钻到爸爸怀里就嚣张得不得了,泡泡都能吐得大一些,跟在妈妈怀里时完全不同。 “这么小就知道找后台。” 纪茶之小嫌弃的朝蜜哥哥嘟嘟嘴,拿了帕子给他擦涎水,随手就把擦过的帕子揣到景三爸爸的钱袋里,乍一看跟塞了口袋巾似的。 景三爸爸也不嫌弃,还挺得意的抱着蜜哥哥下楼,大概是去炫耀。 自从有了这对双胞胎,景丞丞是越来越无聊,日常就是炫子,从景家到军区大院儿到好友圈,简直丧心病狂。 他一下楼,蜜哥哥就被姑姑们抱走了。 蜜哥哥花样多,总是逗得一家老小笑得不行,人气要比宠弟弟高上许多,倒不是大家不喜欢宠弟弟,景家这对双胞胎颜值出其的高,看着就讨人喜欢。 只是每次出场蜜哥哥这儿得到的呼声肯定都是这孩子真可爱真活泼真聪明,而宠弟弟则是这孩子真乖真漂亮真安静。 景老爷子趁着他空闲,把他拉一边再次商量满月酒的事情。 大操大办是免不得的,多少年才出这样的大喜,旁枝末节也全都安排妥当,唯一就是这个场地。 这事儿上老爷子和景霈霖意见不合,迟迟没能达成共识,所以干脆由他们自己定夺。 老爷子把满月酒上的菜色伴手礼以及俩小家伙的当天需要佩戴的金器要穿的衣服全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挺不满的哼了自家三儿子,对景丞丞道:“照我的意思就选在国宴厅,让你们一家四口走个过场,顺便堵一堵外面那些肆意揣测孩子母亲身份之人的碎嘴,同时也为你们的婚礼开个预告,可你爸非说茶茶肯定不喜欢抛头露面,要在家里办……” 一下子得了俩宝贝曾孙,老爷子简直把纪茶之视为了景家的大恩人,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每次听到别人说纪茶之半个“不”字他就会炸毛。 景霈霖心细,算是比较了解纪茶之的,又怕景老爷子一意孤行,干脆借口道:“茶茶这才刚出月子,不适合出门,还是家里方便点。” “坐车去坐车回,就是让他们小俩口抱着孩子露个面儿,很快就回家,能有什么不适合的?” 爷爷和父亲。 景丞丞其实比较赞同前者,他巴不得,只是顾忌纪茶之怕她不高兴所以一直没提,毕竟她已经有言在先暂时不举行婚礼,不过如果由景老爷子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于是他琢磨了一套更合适的说辞教给景老爷子,怂恿老爷子赶紧去找纪茶之问问她的意思。 老爷子出马一个顶俩,上楼下楼不过五分钟,立马带着捷报归。 可把他高兴的哟,站在楼梯口就乐开了,“老子这回非得好好儿气死那些不开眼的狗东西不可!什么就孩子他妈不被家里承认没名没分,什么就孩子他妈一生下娃就被我们家小丞给抛弃了,简直混账!” “这些话都传到您这儿了?”景丞丞挺感激老爷子,把他搀到沙发边坐。 这个话题很敏感啊,老爷子很警惕的瞄了眼楼梯口,确定楼上暂时没人下来,才压着嗓子道:“还不都是你以前搞出来的这些个烂摊子,人多嘴杂的,堵得了这个堵不了那个,以前孩子没生别人只当你玩玩,现在孩子都有了,我可怜的茶丫头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咯!女人的嫉妒心呐,可怕的很!” “现在您能明白为什么茶茶不愿意跟小丞举行婚礼吧?”景霈霖难得嫌弃的白了自家儿子一眼,“生个孩子已经被人说成这样,要是再正儿八经的结婚露面,后背得藏了多少把刀等着她?这丫头害怕嘞!” 景老爷子这么想想,不免更心疼他可怜的茶丫头,再三严词警告景丞丞,“千万给老子擦干净屁股,以后别再整这样那样的破事儿,老婆孩子都有了,得做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得保护好他们。” 景三少爷当场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首长放心,保证保护好他们,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这臭小子。” 景老爷子一下子被他逗乐。 其实细想景丞丞,虽然以前挺浑,但对纪茶之那是真没的说,只是现在老爷子心里又加上了俩小曾孙的分量,才觉得他怎么做都不够。 最后祖孙三人一致商定,满月酒就在人民大会堂国宴厅举办,邀请的全是军政界要员家庭,即使这样,也还不忘做硬性要求,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未婚女性一律不得出席。 至于为什么。 那就说不得咯! 第三百三十二章说漏了 满月酒倒计时,紧锣密鼓。 景老爷子不放心,凡事都亲自过问,连场地布置都亲自跑去看了好几次,反倒是纪茶之和景丞丞清闲得不得,抱着孩子玩就是最大的正事。 景丞丞还特地入了一架单反,有空就捣鼓,楼上楼下更是数只摄像头对着,不舍地错过俩孩子每一分每一秒的成长。 偌大的床上,俩小家伙被爸爸装在细软的线勾卡通服里,打扮成小奶牛模样,左一张右一张的拍。 纪茶之上楼看到,有些无语,“你哪儿搞来的这衣服?” 景丞丞把照相机放下,一手抱了一只,走过去给她看,“可爱不可爱?外婆亲手织的,蜜哥哥喜欢的不得了。” “挺可爱的挺可爱的……”什么造型不好,偏偏是奶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 事实证明,真的是嘲笑。 景丞丞主动道:“我选的样式,本来妈说要织小蜜蜂,小蜜蜂哪有奶牛可爱。” 纪茶之瞪了他一眼,但知道这是李茵的心意也就饶了他。 外婆天天念叨俩小外孙,可是又不方便在人前出入,只在纪茶之月子里去过医院一次,还是趁着天黑,纪茶之琢磨着到时候等孩子大点再抱去温泉山庄,眼下外婆也只能靠着手机照片打发相思。 纪茶之从背包里摸出钱包揣口袋,把宠弟弟抱过去,“温暖来了,晨曦和苏七七也在,我下楼打个麻将缓和缓和气氛。” 晋升少妇,纪茶之同学对麻将的执着明显要高于从前,成功顶替在娘家养病的虞秋雁,成为景家新一任牌搭子。 而且她有个讨人喜欢的特点,稳输不赢。 景丞丞不是很愿意纪茶之打麻将,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冷落了,不过隔了这么多年温暖才妥协回来一趟,这个面子自然要给,当下二话不说抱着蜜哥哥跟在纪茶之身后。 蜜哥哥张着小手,好像也要妈妈抱,纪茶之又把宠弟弟还给景丞丞,把蜜哥哥抱过去,蜜哥哥得逞,得意的对窝在爸爸怀里的老实弟弟咿咿呀呀。 蜜哥哥一路闹下楼,纪茶之本来就气力小,可把她累得够呛。 幸好温暖早早守在楼梯口,纪茶之一下来,她就把蜜哥哥接了过去。 蜜哥哥自来熟,跟个小流氓一样在这个阿姨胸前蹭。 “我说你们家这孩子谁教的?这么小就会耍流氓。”夏晨曦特地去洗了个手过来,握了握蜜哥哥的小手。 总不能说是天生的吧。 纪茶之挺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对温暖道:“刚才已经叫人把三哥的房间收拾出来,晚上你就住下,晨曦和七七也一起住下,咱们可以多打会儿牌。” 说到景天祯,温暖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四人进小客厅,有佣人已经在布置点心茶水。 纪茶之刚出月子,不好长时间坐着,打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就让景丞丞替上,自己在边上看着。 景老爷子下楼,看到温暖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不晓得老爷子跟温暖到底说了什么,反正自从那次在医院两人单独聊过一次后,温暖对景家就没那么排斥了,并且很明显的在慢慢接受。 宠弟弟贪睡,没玩多少时间就又睡过去了,纪茶之让佣人把小婴儿床推过来,自己抱着蜜哥哥逗,看着自家俩健健康康的儿子,她突然又想起许唯一来。 夏晨曦也是想到说到,“许老师回学校教书了,我看到她好友圈更新。” 正好庄尧从外面进来,多嘴加了一句,“我跟姜姗退婚了。” 庄尧退婚,许唯一回去当老师,温暖跟景老爷子尽释前嫌,季节要订婚…… “我就坐了个月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啊。”纪茶之忍不住感慨。 “那是,景茗还……” 突然意识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苏七七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讪笑着端起咖啡杯,猛灌了一半。 这事除了纪茶之,每个人都知道。 纪茶之觉得他们的目光很是怪异,好奇问苏七七,“景茗怎么了?” 妈妈看着苏七七,蜜哥哥也看着苏七七,跟妈妈保持一个姿势连大眼睛都瞪得一模一样。 苏七七又好笑又着急,看看景丞丞又看看纪茶之,欲言又止。 这话肯定是不能跟纪茶之说的,可问题又是她说漏的,怎么办? “景茗死了。”景丞丞推了张二筒出去,风淡云轻的语气好像在读牌。 纪茶之以为自己听错的,僵硬的别过脸去看他,蜜哥哥又学她,还不忘吐了个泡泡。 景三爸爸被他萌到,凑过去在他小脸上贴了帖,小家伙就傲娇的咿咿呀呀,一个接一个的吐泡泡。 纪茶之把蜜哥哥交给一旁候着的女佣,扯扯景丞丞衣袖,“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景丞丞把庄尧扯到自己位置上坐着,“替我会儿。” 一出门,纪茶之就把他拽进洗手间。 “怎么回事儿?什么景茗死了?”她大概是觉得景丞丞讨厌景茗,所以开了这个玩笑,并没有十分相信。 景丞丞知道这事瞒不住,况且纪茶之已经差不多出月子,也没打算再继续瞒着,索性直截告诉她,“景茗死了,自杀。” 他开了水龙头在洗手,哗哗的水声把纪茶之冲得头昏脑涨。 景茗死了? 她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在脑子里彻底把这四个字理解消化。 死了。 不是回陆家了,也不是出国了。 是死了! 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个人。 说真的,虽然景茗对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讨厌归讨厌,纪茶之从没想过让她死,更没想过她会就这样自杀死掉。 她重重往墙上一靠,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记忆的匣子瞬间打开,跟倒带一样的脑子里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景茗还是个不着调的姑娘,跟景丞丞互相呛声,后来景茗带她去剪头发,景茗把在莫兰刀下救了她一命,陪她去挖纪芮的骨灰盒,无数次在军训时候偷偷塞给她零食…… 人一死,形形色色想起来,好像全是关于她的好。 景丞丞关了水龙头,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用手隔开她的背脊与墙壁的接触,“大家都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刚好你快生了,怕惊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暂时没说。” 纪茶之乖顺的贴在他怀里,鼻子发酸眼眶发烫,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难怪最近二伯母一直病着,我还以为她真的出院了回家了,我真的好蠢。” 她想起自己让陆天维继续努力,还跟他说孩子一定会再有的,突然觉得自己蠢到无可救药,一刀一刀往别人心口上戳。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想不开?” “可能是孩子没了想不开吧,你知道的,女人怀孕生孩子流产最容易得抑郁症了。”景丞丞不愿意她有心理负担,拣了个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 可即使再容易让人接受,也无法改变景茗已经死了的事实。 纪茶之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从一滴变成一串,湿了面颊。 景丞丞从口袋里摸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托着她的臀部把她端起来抱着,“我的小乖乖怎么就哭了,这时候再难受也得忍着啊,容易哭坏眼睛。” 擦着擦着,纪茶之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撩开他的手,捏过帕子一看。 “你大爷的,这是你儿子擦口水的!” “口水怎么了,你的口水我还吃呢。”景三少爷在她唇上舔了一下,没等她张开嘴,舌头已经强势卷了进去。 四唇相贴,柔软温暖。 纪茶之被他带着,一圈圈的缠绵交织,然后彻底俘虏,心湖荡漾开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纠结的爱 景茗死了,虽然没有葬礼,但肯定是要去拜祭。 景丞丞拗不过纪茶之,把俩孩子交代给家里,单独领着她去了一趟陵园。 十一月中旬后,叫着秋天,京城早已入冬,天寒地冻,郊外已经开始飘雪。 从陵园门口到景茗墓地还有一段距离,山上风大雪大,四下空空无遮挡。 景丞丞怕纪茶之冻着,把她裹成了只熊,鹅绒服雪地靴,围巾帽子口罩手套一样也没落下。 这么一穿,半点少妇模样没有,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半大丫头,比他们家儿子稳重不到哪儿去。 “我瞧着宠宠能比你成熟点儿。”景丞丞下车前把她头发变成一根辫子,发尾硬邦邦的翘着,好像只蝎子。 他喜欢的不得了,搂着纪茶之的脖子强行拍了个合照,然后替换下微信头像上双胞胎的照片。 纪茶之白他,一把推开车门下去,把他砸里面,“隔壁老王家媳妇儿够成熟稳重,你找她去吧。” 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上坟呢,又不是上 床! 本来家里决定是要把景茗葬在景家的墓地,可好歹人家已经嫁到陆家,又害得陆家没了俩孩子,景老爷子体恤,最后同意把人埋在陆家墓园里。 景丞丞和纪茶之不认识路,陆天维得跟着。 两人下车,陆天维也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束洁白的风信子。 纪茶之看了眼自己怀里的白菊,觉得还是陆天维比较有心,琢磨着来年开春给景茗坟前也栽一缸并生莲,跟她娘家房间里一样。 但到底人家是陆家媳妇儿,纪茶之便跟陆天维商量,后者二话不说同意,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三人踩着雪往上走。 寒风呜呜,想方设法的往身体里钻。 饶是穿了这么多,纪茶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握着景丞丞的手抖了那么一下。 “太冷可不能硬扛着,身体要紧。”将将出的月子,景丞丞生怕给她冻出个好歹来,尽可能的侧着身子给她挡去点寒风。 纪茶之摇头,“穿得厚着呢。” 大雪压松柏,满目皆是白绿。 在这最是死气阴沉的地方,莫名冉生出生机与活力,也不知是给已故之人的指引还是给生者的寄托。 肉身消糜,黄土地埋不了魂。 纪茶之无端端想起先生,心头顿时一片滚烫。 带着爱与思念独自走过千年,在等待她想起的年复一年中,那是一种怎样万念俱灰的孤独。 疼惜如同块巨石,压在她心里,压得她脚步沉沉。 他还好吗? 没有她陪在身边是不是就不吃饭不睡觉,看着沙漏等时间? 那天他很认真的说“辟谷太久,吃吧”,现在想来,于她也是凌迟。 连自己吃不吃东西都忘了,却唯独记得这份深情,明明爱着她,却要眼看着她跟别人结婚生孩子。 她又怎么舍得辜负。 景丞丞觉察到她的手从自己掌心溜走,一回头就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不安如同被惊起的孤雁,倏然掠过苍穹。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牵回她的手。 纪茶之恍然回神,眼中的哀伤与思念来不及退却。 想他吗? 想的。 她没有办法违心。 可是景丞丞…… “有点冷。”纪茶之重新反握住他,非常用力,好像这样就能提醒自己现在的身份,提醒她他们之间也有一份深沉的爱。 景丞丞抿着唇,没有多问,也不敢多问,生怕自己提醒了她什么,换来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 景茗的墓碑很简单,只有一张黑白照和她的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 纪茶之对陆天维的好感更加,因为他对景茗的尊重已经完全超出一般的夫妻。 他没有给她的灵魂烙刻上陆家妻子的印记,还她自由,如同那束在寒风中瑟瑟的白色风信子,禁忌纯粹。 她撇开所有的爱恨纠葛,跟每个来这里的亲人一样,三柱清香虔诚寄哀思。 三个人,寒风中,相对无言。 下山前,纪茶之特意抱了抱陆天维。 在感情上她向来是个纯粹的人,心疼就抱喜欢就吻,不矫情也不做作,她想给他一点鼓励和感激。 陆天维坚强了一阵子,心性上远不如景丞丞成熟,一时间没忍住红了鼻头。 “她大概以为我无所谓的。”他模棱两可的说。 纪茶之以为是感情,景丞丞知道是孩子。 这个世界上,但凡是个男人,但凡是个人,没有谁不会为自己的孩子柔软心肠,哪怕再凶残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她故意跟陆天维说着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纪茶之心里有愧,她觉得自己可耻,享受着先生的深爱却跟景丞丞在一起,拥有了景丞丞的感情却惦记着先生。 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景丞丞更不知的怎么去面对自己心里这两份纠结的爱。 陆天维哪里知道这看似面色如常的姑娘此刻心里却仿佛敲响一场滑铁卢战役,老老实实道:“暂时没想法了,就这样吧,她给我留了个景家姑爷的身份,我也得给她把陆家少奶奶的位置留着。” “乍一听还挺痴情。” “我对感情是最没想法的,也不知道爱人被爱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有时候是真的羡慕你们,好像每天都活得特别热闹。” 爱一个人的确是热闹,血液沸腾思念翻涌,不仅仅是灵魂也是身体。 但这话暂时在纪茶之听来会觉得别扭,别人的热闹她这儿是双份,就跟别人玩个烟花爆竹,她轰了个地雷似的。 无意间别过脸,见景丞丞神形落寞,又觉得自己过分,脱掉手套握上他的手,跟以往一样揣进他口袋,然后踮着脚尖把围巾的另一头缠在他脖子上。 收回手时,她贴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爱你的,很爱很爱你。” 笑意随即在那般削薄的唇上旋开,“我也爱你,比你想象中还爱。” 两人相视一笑,却见前面那道身影在风雪中缥缈。 回到家,双胞胎已经吃了午饭睡下。 景丞丞生怕纪茶之刚才在山上被冻到,一回家就让她泡了个热水澡,又亲自去煮了好大一碗姜糖水,等她从浴室出来,正好能喝。 纪茶之大概是爬上累着了,吃了午饭后倦意就上来,钻到被窝里很快便睡了过去,景丞丞寸步不离的陪着,一直紧握着她的手。 从她生产那天后,纪茶之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异常叫他时刻紧绷着神经,虽然她已经非常小心的掩藏。 但他太爱她,所以太了解她。 景丞丞侧过身看着她孩子气的睡颜,手边的婴儿床里俩儿子睡得正沉。 他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不清楚先生和这丫头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先生那儿完全叫人看不透,但却能从这个蠢丫头这儿觉察到细微的跟感情有关的纠葛。 他不忌惮任何人对自己老婆的感情,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可是这样的自信到先生这儿明显不值一提。 如果有一天纪茶之要离开他回到先生的怀抱,他根本没有阻拦的能力。 到时候他的家,就散了。 纪茶之并没有睡熟,迷迷糊糊的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睁开眼,正好对上他无处躲藏的不安。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她的笑意里带着点疼惜,主动钻到他怀里,在他喉结上吻了吻。 “怕你跑了。”景丞丞哑着嗓子,眸色暗暗似暗礁,“就想这样一瞬不瞬的把你囚禁在视线里,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第三百三十四章满月酒 纪茶之笑着点头,内心却是五味陈杂。 她不知道怎么安抚景丞丞不安的内心,就如同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心里这两段矛盾的情感。 满月酒前一天下午,夏晨曦约纪茶之去听评书。 夏姑娘无意间在纪茶之手机里看到一段她之前在书场说书的片段,很是感兴趣,为等这天月子里可是没少讨好她。 纪茶之没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 景丞丞午饭后陪着俩儿子午睡,纪茶之估摸着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的事情,就没特地上楼跟他说,只告诉老管家自己出去一下。 书场里,人是一如既往的多。 来之前打过照顾,工作人员早早的准备好了上座,小一半的观众都认识她,小姑娘也没矫情,去后台换上长衫就上去了。 醒木一拍,今儿说的是上回欠下的《清宫密记》…… 纪茶之想起景丞丞,又想起先生,思绪早就不知飘向何处,只是仅凭本能在张嘴,吐出来的句子跟提前录音好了一样。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先生坐在底下,拿着手机帮她拍摄。 她朝他笑笑,一回神,却见夏晨曦在朝她招手。 然后,叫好声一片。 纪茶之下台,夏晨曦竖着大拇指朝她走来,“说得不错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技能,看到视频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呢。” 她得意的挑挑眉,正好景丞丞打电话过来,她走到一边去接,台下有点闹,吵得人听不太清楚。 “你在哪儿?”景丞丞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反常。 纪茶之倒没多想,笑答道:“书场啊,晨曦想听我说书,所以我们俩就一块儿来了。” 电话里一阵沉寂。 她还以为景丞丞挂了,“喂”了两声。 好半天他才道:“早点回来吧,宠宠醒了正找你呢。” “真的?我这就回来。” 平时都是蜜哥哥醒来找妈妈,宠弟弟从来醒来自己玩,今天难得也要找妈妈,纪茶之不免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儿子。 她三两下脱掉长衫丢给工作人员,接过递来的外套,拉着夏晨曦往外走。 “干嘛这么着急?”夏晨曦意犹未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要不咱们逛街去?” 纪茶之拉开副驾驶座门把她塞进去,自己快速钻入驾驶座,“我们家小宝宝找妈妈嘞,没空陪你逛街。” “啧,生了孩子果然不一样,闲妻凉母了都!” “去,保不齐哪天你就有了……唔……” 夏晨曦捂住她的嘴,“还敢提这茬儿?上回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要是再敢跟着添乱你看我不削你!老实了没?” 纪茶之被她捂得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眨眼睛,眼睫毛一颤一颤。 “这还差不多。”夏晨曦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纪茶之回家,夏晨曦去恒韵,她得先把她送过去,车子刚才恒韵门口停下,就见童羽和余桑莉说说笑笑的从里面出来。 纪茶之靠在车窗上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撇开之前的种种恩怨不说,童羽偷换她化验单差点害得她流产,发了一篇帖子差不多毁了李茵! 萧凌陌说了,有仇不报是人渣。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即使打着空调都压不住。 夏晨曦莫名打了个哆嗦,扭脸看到纪茶之脸上的冷意时,突然间又想起景丞丞来。 果然是夫唱妇随了,连生气的样子都像得不得了。 “余桑莉挺厉害的,比较会把握资源,把童羽唬得一愣一愣。”夏晨曦在旁边随口提了句,“不过童羽眼光很高,一般上的有钱人她看不上。” “我去找个闲的陪她玩玩儿。”纪茶之拿出手机翻了翻,又觉得不合适,觉得自己这是便宜了童羽。 她转念道:“你先下车,我回去好好想想,等过几天再说。” 夏晨曦说好。 纪茶之惦记着景丞丞和俩小家伙,也没再多做逗留,很快便发动车子离开。 她回家,蜜哥哥也已经醒了。 景丞丞把他们俩并排放在大床上,左右手各一只奶瓶在喂。 纪茶之脱了外套往衣架上挂,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暖了暖,很快又松开他,从他手里拿了个奶瓶随手抱起一只来喂。 “干嘛不叫佣人帮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你都不要我们仨了,我这个当爹的不得好好学着怎么照顾他们俩?” 这话够酸,酸得很。 纪茶之听得直乐,“我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们啊,本来以为你们没醒这么早,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下次保证不这样。” 景丞丞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琢磨她这承诺的真实性。 “我不喜欢你去书场,我不踏实。” 纪茶之仔细想想也是,虽然景茗死了,可季节还活着,书场人多,景丞丞不踏实也在情理之中,再者人多的地方细菌也多,家里俩小家伙娇嫩得不得了,万一接触到了不好。 于是点头答应,“我以后不去了,人多的地方都不去。” 景丞丞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二十三号这天早上天没亮,景家院子里就忙活起来了。 虽说国宴厅已经设下晚宴,但也会有不少关系亲密的会提前到家里来拜访,所以家里也马虎不得,等于中午得先来一场小型的满月酒。 双胞胎生的时候正好过零点,所以满月酒就得过两天,二十三二十四,不好马虎。 景丞丞心疼老婆孩子,怕折腾到她们,没让她们露面,直到二十三号晚上才陪着出席国宴厅这场。 什么叫做宾客满堂,座无虚席? 虽说跟景丞丞在一起这么久,大院里也见过不少人,但这样震撼人心的场面纪茶之却是第一次看到,满厅都是热闹的红,喜庆得不得了。 席上都是些什么人? 正儿八经的权贵! 没有一定级别的都还进不了这门儿,上不了这桌儿,说是满月酒,单看人面,就是说国家领导人开会也不夸张。 再没有比这更齐全的了。 景老爷子和景霈霖一人抱着一孩子走在前面,景丞丞牵着纪茶之的手紧随其后。 纪茶之有点不太习惯,手心湿了又湿,如果不是景丞丞抓得紧,恐怕拔腿她就要跑掉了。 在座的许多人虽然有去过景家,但大部分都没见过纪茶之。 之前外面流言蜚语传得难听,这会儿真人一露面,自然是迫不及待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这边。 一时间,各种不可思议。 这姑娘年纪也未免太小,半大丫头的模样,长得倒是可人,被小礼服一衬更显得精致,像朵娇滴滴的芍药,被景丞丞攥在手里,半点没有生过孩子的样子。 不过管她小不小,能降下景家这祸害就是个有能耐的。 在这姑娘没出现前,大部分都以为景丞丞这是要在女人堆里混迹一辈子了。 “别紧张,你就当逛动物园就成。”景丞丞紧了紧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低语,“你看你右手边那位,就是特别壮的穿军装的那个,像不像一头棕熊?” “你再看看前面桌上座那位,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儿,那一撮白胡子像不像老山羊?” …… 纪茶之被他逗得不行,差点没当着这么多人面笑场,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物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景丞丞这货嘴里都成了什么? 小夫妻俩眉目传情,情意绵绵的样子好像会传染,把在座的各位也是着实甜蜜了一把。 出生在他们这样家庭的,有几个能够只凭自己心意选择婚姻? 到底还是这姑娘福气好,景丞丞本事好。 第三百三十五章别离开我 其实景老爷子不准各家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未婚女性出席满月酒实在也是多此一举。 除非真是不要命的,否则谁敢当着面闹景三少爷的场? 之前被景茗鼓动的那位名媛就是最好的下场! 要知道那位回家当天晚上就自杀了。 言归正传。 纪茶之这么跟景丞丞一出席倒是有个好处,把那些传难听话的脸抽得老肿。 先前一说孩子他妈不被景家承认所以没名没分,又说孩子他妈一生下娃就被景丞丞给抛弃了…… 现在再看看,分明是景三少爷把人保护得太好! 坐得近的这两溜儿可都瞧得清清楚楚,景丞丞看向自己女人时,眼里的温柔根本藏不住。 尤其景丞丞当众宣布这位就是自己孩子他妈,景老爷子又亲口承认这是景家正儿八经的三少奶奶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姑娘的位子是坐稳了。 老爷子说到两人的婚礼,直截了当的表示他们已经扯证,只是之前孙媳妇儿怀孕不方便,不日将补办。 底下虽然恭喜声不断。 可这些家长们心里也是有数,不晓得今儿晚上回家,多少院儿里的姑娘哭断肠。 以前圈子里老传,说景家这位是个多情种,如今可见,从前的多情只是无情,眼下的柔情才是深情。 纪茶之跟景丞丞两人走了个红地毯,敬了大家一杯酒就坐下了,剩下的事情全由景老爷子自己处理。 老爷子和景霈霖抱着俩小祖宗在前面几桌走了一圈,叫几个关系近的长辈见过,说了些吉利话,便让小夫妻把孩子带回家了。 孩子年纪小,人太多的地方终究不好。 纪茶之觉得自己等了一晚上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跟景丞丞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半刻也没耽误。 出了大会堂的门,上了自家的车,她这颗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心才算是平缓下来。 “明天还有一场,我想想就腿软,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已经筛了很多吗?” 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蜜哥哥,景丞丞便把宠弟弟也送过来让她亲了亲,“要公平,不然宠宠会有意见的。” “对不对?宠宠你说爸爸说的对不对?妈妈不可以偏心哦。”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撩了撩小家伙剥壳鸡蛋似的嫩脸,小家伙“啊”了一下,好像是回应。 “我们小宠这么可爱,妈妈怎么舍得不公平?”纪茶之伸手在景丞丞脑门上弹了一下,“爸爸要是再挑拨,就把爸爸赶出去,让爸爸去跟晨曦阿姨家的骨头住一块儿。” 小家伙们好像听得懂一样,咧着还没长牙的小嘴直笑,漂亮的大眼睛弯弯。 老婆孩子就在身边,真真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景三少爷一只手抱着小儿子,一只手搂着老婆,心里暗自祈祷着,只愿就这样天长地久,别无他求。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天晚上的满月酒纪茶之明显没那么紧张,照例走了个过场后抱着孩子跟老公回家。 纪茶之原本以为先生会在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出现,但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半点动静,她又不免多想,先生会不会难受所以干脆避而不见?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地道,可又忍不住心疼他在意他,甚至思念他。 一下车,景丞丞把俩孩子都抱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俩婴儿床上各放了一只贵气的锦盒,很陌生,明显不是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这是哪儿来?” 纪茶之拿起其中一只,打开一看,里面是枚小巧的白玉圆柱,大概也就婴儿手指这么大小,上面雕刻着些看不懂的符文,悬在一根红绳上,小巧而精致。 另一只里也是一样,明显一对。 景丞丞看到这玩意儿,脸上明显白了一下,强笑道:“可能是先生送来的吧,你给孩子戴上,我去下洗个手。” 他逃也似的,背影匆匆。 纪茶之盯着他看,直到他进了浴室,这才收回视线,低头分别给俩儿子把玉坠子戴上。 虽然没看到先生本人,但他能亲自把这东西送过来,也足以说明他有心。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想了许久,纪茶之让女佣看着双胞胎,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 “再洗下去就该洗脱皮了。” 水声这才戛然而止。 景丞丞开门出来,没事人一样的笑笑,“不洗干净怕有细菌。” 他往外走,纪茶之往里走,一把把他推了进去,用脚带上门,手一拧,反锁。 “你有心事?” 景丞丞被她逼到墙角,紧贴在贴有暗色大理石的墙面上,大理石上有浮雕,凹凸的硌着背,有点冰。 他尽可能的平复下心情,笑得寻常,“怎么会,我心情好着呢。” “其实我有事情瞒了你。” 纪茶之抬头,习惯性去找他的眼睛。 那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温柔,囚着她人也囚着她心。 她舍不得先生,同样也舍不得景丞丞,她知道景丞丞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她不愿意看到这样落寞的他,景三少爷不该是这样的。 浴室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卷进来的风,寒冷强劲。 良久,景丞丞终于认命一样把脑袋沉沉往后仰去,抵在墙上,望着天花板上橘色的暖灯,“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纪茶之无声点头,她一直就没打算瞒着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但或许,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怎么去设计好说法,凭本能去吐露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这两世跟先生和他的爱恨纠葛都说了一遍,把记忆搜刮了个彻底,不过最后还是加了句,“其实我也是才想起来不久,不是故意瞒着你。” 景丞丞的反应并没有她相信中厉害,或许以他的智商早就猜到个七七八八,更或者先生已经跟他说过。 从鬼谷出来的时候景丞丞就曾说起上辈子是她爹。 “你有什么打算?” 景丞丞把她圈入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语气低沉得好像叹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纪茶之摇头。 什么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 她是他老婆,是两个孩子的妈,她爱他也爱孩子,更爱他们的家。 只是无奈于心和思绪从来都不受人控制,所以她矛盾纠结自责又心疼。 景丞丞又问她,“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这一次,倒是回答得迅速,斩钉截铁。 景丞丞脸上的笑总算真实了一点,把她抱得更紧,“那就别离开我,一辈子在我身边。” “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只是现在脑子里很乱,你知道我脑子本来就不太够用,等我理清楚就好了。” “别,不要理,忘了那些过去,答应我,忘掉好不好?” 纪茶之木讷点头,突然又摇头。 她做不到撒谎。 忘不掉的! 景丞丞开始惊慌,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他想起纪茶之怀孕的后几个月说到先生时的反应,明显较之前要淡漠许多。 他决定去找一趟先生,他知道先生肯定有办法。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要跟这个丫头分开! 最后一句:你很爱他吗? 景丞丞最终没问出口,那丫头的反应已经很明显。 一宿,两人皆是一宿没睡,假寐到天亮。 老婆刚出月子,儿子才刚满月,按说这个时候是最需要男人在身边照顾的,但景丞丞片刻都等不下去,他没办法时刻活在离别的阴霾里,也舍不得让纪茶之在两段感情间纠结抓狂。 于是趁着纪茶之清晨好不容易睡下,把她和儿子嘱托给家人照顾,独自出发去了鬼谷。 第三百三十六章算盘打得可以 纪茶之一觉醒来,已经差不多中午,景丞丞不在房间,俩小子也不在房间。 她快速梳洗好下楼,却没看到景丞丞的踪影,老爷子抱着蜜哥哥在逗,宠弟弟已经睡回笼。 屋子里找了一圈,“爷爷,丞丞呢?” “啊,小丞啊?早起就出去了,说是有点什么急事儿。” 急事儿? 景丞丞还能有什么急事儿? 纪茶之不信,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给他打电话,接起来的却是蒋寻。 “他人呢?”跟蒋寻在一块儿,应该是正事吧。 蒋寻在那头支支吾吾。 三少让他瞒着,他觉得不应该瞒着,但又不敢违背三少的意思,那就让三少奶奶自己发现吧。 “三少……有事儿……” “爷爷说有急事儿,你也说有事儿,还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你们俩还能有什么秘密,了不起睡一块儿了,我无所谓的啊,不过就是不知道晨曦介不介意,反正景丞丞说了怎么着也是他上别人……” 越说越歪,越说越弯。 蒋寻听不下去了,电话里这位可是个青出于蓝的东西,再由着她这么不着边际的说下去,还不定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回头家里的小野猫一炸毛,有得他好受。 蒋寻二话不说,把纪茶之电话挂了,然后用自己的手机回拨给她。 “我们现在在鬼谷,三少刚进门,我在外面等。” 他声音压得轻,可在纪茶之听来却是与耳边炸响一颗惊雷无异。 景丞丞去找先生了,他去找先生干什么…… 脑子里思绪涣涣散散,好半天才重新拢起。 昨天晚上在浴室里那段对话现在再次浮现在耳畔,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得发白,“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一定。” “你在那儿等着,我现在过去。” 蒋寻一听说她要过来,急了,“三少奶奶你要是来我就死定了,你得装作不知道……” “是我逼你的。”纪茶之提醒。 那边一直熟睡的宠弟弟突然哇一声哭起来,几个姑姑手忙脚乱去抱。 “先这样。”纪茶之收了电话跑过去,从景婉和手里接过宠弟弟,柔声哄着,“怎么了我的小乖乖,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儿。” 宠弟弟不像蜜哥哥活泼,鲜少大哭大笑,除了刚出生那回,后面基本上饿了也就是哼哼两声,这次哭得这撕心裂肺的,可是把这一家子的心都给揪成团了。 到底是双胞胎,宠弟弟哭,蜜哥哥也跟着哭,俩小家伙哇哇个不停。 “是不是饿了。?”景婉云拿了俩奶瓶过来,小家伙根本不肯张嘴。 纪茶之探了探尿不湿,里面还是干干净净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景霈霖伸手在俩孙子额上探了探,“体温正常啊,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了,我看还是叫傅大夫过来看看比较好。” 俩儿子这么哭还是第一次,纪茶之抱着宠弟弟直点头,完全不知所措,要知道以前有任何小情况都是景丞丞在料理。 傅大夫接到电话后很快便过来,傅云峥也跟着一块儿。 父子俩仔细给俩小家伙检查过,却是一切正常。 傅大夫给景家看了几十年的病,他的医术景老爷子还是信得过的,可是双胞胎一直哭个不停,他也被搞得不知所措起来。 “要不还是送医院去看看?”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将军这会儿就抱着个毛头娃娃急得团团转。 “不打紧的,可能只是做噩梦了,双胞胎有心理感应所以跟着一起哭,哄睡着就没事儿了。”傅大夫宽慰他。 纪茶之忙说好,“我先领他们上楼,楼上安静可能会好点儿。” “好,那你先上去,有事儿叫一声。”景老爷子把怀里的蜜哥哥转交给景婉云,把她们送到楼梯口。 才刚上楼,哭声戛然而止。 宠弟弟先停,蜜哥哥紧随其后,相当的默契。 “故意的吧你们俩,嗯?”纪茶之把宠弟弟的小手手放到嘴里轻轻叩了叩,小家伙被逗得啊啊直笑。 “不想妈妈去找爸爸?”她试探着问了句,虽然明知道婴儿的哭笑都只是巧合。 宠弟弟和蜜哥哥同时“啊”了一声,奶声奶气的,把人的心都给叫软了。 “小丞到底干嘛去了?” 景婉云把蜜哥哥放进婴儿床,小家伙一下子又哭了起来,她只能又把他抱起来,看到纪茶之把宠弟弟放到大床上安然无恙,也学着她把蜜哥哥放在大床上,果然消停了。 “这机灵的,一看就是我们家小丞的种。” 纪茶之想了想,“有事儿吧。” 虽然挺不可思议,但是这会儿她肯定是去不了鬼谷了,这俩小家伙帮爸爸盯梢儿呢。 “有什么事儿不能交给小蒋去办,还能比老婆孩子重要?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去。” 纪茶之眼瞧着景婉云风风火火出门,回头继续伺候起俩小哥儿。 小家伙哭过后自然就是睡,喊着奶嘴没一会儿就香香甜甜的入梦了,纪茶之本来昨晚上就没睡好,一手贴着一儿子很快也睡了过去。 梦沉沉。 从汉唐到满清,如走马灯。 顺着顺着,就开始倒退,记忆在快退中飞驰,挤压回内心最深处的那只黑匣子,好像拉开的胶卷,一松手就全卷了回去。 然后,“砰”的一声,再次封锁。 纪茶之这一觉睡得亢长,醒来睁着眼睛愣了许久,才逐渐适应脑子里那种许久未见的清明。 景丞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侧身躺在床的最外沿,把大部分位置留给她和双胞胎,几乎动一下就会掉下去。 好像有感应似的,她醒来,他也睁开眼。 两人无声的望着彼此。 “你回来了。” 纪茶之伸手贴上他脸颊,用手指轻轻描绘他分明的轮廓。 她很想他,虽然景丞丞只离开了几个小时。 可是思念从来不是用时间来衡量,一秒钟就足够泛滥。 景丞丞盯着她看,眼神里仍有不安,也有探究。 纪茶之扬起唇角,“干嘛这么看着我?” 景丞丞把她的手抓过去,跟刚才她逗宠弟弟一样塞到嘴里用牙齿轻轻叩着。 先生的态度并不明确,只说让他先回。 所以景丞丞并不确定现在的纪茶之是拥有那些记忆。 “干嘛不说话?去一趟鬼谷就变哑巴了?”纤细在手指模仿某种暧日未的运动在他嘴里进 出,纪茶之脸上有笑,但却是不怀好意。 这丫头已经坏透了。 男人的眸色开始逐渐变深,明显的欲 望在眼底燃烧。 还没到四十天,他不敢动她,所以她肆无忌惮。 “你如果不想待会儿说不了话就给我消停点儿。” 景丞丞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嘴里拔出来,小心翼翼的从俩儿子身上跨过去,把纪茶之压在身 下。 “那你告诉我,你到鬼谷干什么去了?” “找先生。” “找先生干嘛?” 景丞丞低头,对上那一双娇 唇好一通狂吻,然后撑起上半身,特别认真的看着她,“如果说以后我也住到鬼谷,你同意吗?” 纪茶之脸上的笑瞬间僵硬。 “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先生住鬼谷是因为他本来就修炼来着,你一个有家有老婆孩子的俗人跟着凑哪门子热闹?哦……”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指着景丞丞,“我说你之前装得多么多么爱我,其实就是想骗我生孩子吧?现在这是打算功成身退跟先生两人双宿双 飞?景丞丞,你如意算盘打得可以啊!” “文明用词。”景丞丞挡下她手指,“双宿双栖比较合适。” 第三百三十七章拿什么去交换 纪茶之蹭着身子往下滑,突然一个“猴子偷桃”,景丞丞“嗷”一声。 “你这是打算不过了?” “你不是还有后面可以用?” “你再说一遍?” 纪茶之翘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说就说,景丞丞你要是敢丢下我跟儿子,我立马找人爆你菊 花!” 多凶残的话。 景三少爷听了却是舒心大笑,好像失而复得般重重把她抱在怀里。 没错没错,这才是他的乖乖老婆,喜欢他在意他,不是先生的什么阿茶,就是他老婆,他一个人的老婆! “你搞什么,我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儿来了。” 纪茶之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会儿就好。” 纪茶之感受着他的心跳,心也逐渐平静下来,静静的享受着他的拥抱。 “景丞丞,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找先生干嘛去了?我很不踏实,你真的要跟先生一块儿住鬼谷吗?” “没有,逗你的,只是感谢先生给宠宠赐名罢了。”景丞丞看似寻常的回她,思绪却早已飘远。 先生让他如愿以偿,他又该拿什么去交换? 他又有什么是先生能看得上眼的? 他低头,还是她…… 他抿着唇,漂亮的喉 结上下滑动。 她是他的! 景丞丞捏着纪茶之的下巴,重重吻下去,两 舌交 缠,激烈得近乎失控。 他不停掠夺,纪茶之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细白的胳膊有气无力的环在他脖子上。 大手覆上来,沿着大 腿开始往深 处游 走,手指一曲,勾了进去。 纪茶之一惊,顿时清醒,摁着他手,“不可以。” “可以。”景丞丞抵着她,声音低哑。 他把她翻过来,让她跪 趴着…… 前 戏温柔,牵起婬丝无数,一朝进入,干 柴烈火。 销 魂。 身边俩小宝睡得正香甜,丝毫不知这对年轻的小父母正在上演多么酣畅淋漓的大战…… 纪茶之没吃午饭,景丞丞帮她清洗后准备去给她弄吃的。 房门一开出去,就见景婉云面 红耳赤的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个托盘。 景丞丞伸手探了探餐盘,已经温凉,坏笑了声,“想不到小姑姑还有这癖好。” “去,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景婉云白了他一眼,把托盘摆在门口的斗柜上,揪着他下楼,“医生说最少四十天,你怎么回事儿?自己老婆的身体你就一点儿都不上心吗?” “谁不上心了。” 景丞丞懒得搭理她,甩掉景婉云的手。 景婉云刚才忍着燥火听这么久墙角,就是怕这俩没数的万一搞出什么好歹来,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抱着今天一定要让他反省的念头,又追了上去。 “你还别觉得无所谓,月子里可是女人养身体最好的时候,什么灵丹妙药都比不上,你说你也是,忍了这么久还差这几天吗?”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景婉云一下子没刹住车,撞了上去。 “我说你这孩子还能不能靠谱点儿了?”她揉揉额头,在景丞丞背上锤了一拳,“我告诉你,你再胡来你会后悔的。” “我说小姑姑,前门走不了我就不能走后门儿吗?” 男声淡淡掠过,一阵风似的,却激起千层浪! 景婉云错愕的站在楼梯上,跟傻了一样,耳畔那句“不能走后门儿吗”久久挥之不去。 都当爸妈的人了,还玩得这么野吗…… “小姑姑。”景丞丞退回来,身子微微后仰,正好贴上景婉云耳朵,“小姑姑要是不试试,这辈子可是白活了。” “试什么?”景霈霖正好从二楼楼道拐出来,狐疑的看着两人。 “爸您就甭跟着凑热闹了,您都玩腻了。” 景婉云“……” “我要去找老爷子商量商量,蜜蜜和宠宠必须单独住在婴儿房里!”景婉云头也不回。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儿子可别再把她这对可爱的小侄孙儿给带坏了! 景小姑姑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最上面这梁难道不是景老爷子吗? 所以她的提议,自然而然,驳回! 景丞丞起先死活不肯让俩儿子单独住到婴儿房,不过这样的坚持只维持了三个月。 在宝宝三个月大的某天深夜,他和纪茶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某项不可说运动,突然听到有咿咿呀呀声传来。 别过脸一看,婴儿床里的俩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枕头上仰头看着他们俩,尤其景蜜蜜不停的咿呀啊哦,乐得就差鼓掌! 景三少爷当时心里落下阴影,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开始着手准备婴儿房,让两名有过奶妈经验的女佣日夜照顾。 季节的订婚宴纪茶之终究没去,不过也从新闻上多多少少看到一些。 女方家族庞大,是日本五大政治家族之一,还是相当轰动的。 景丞丞不喜欢纪茶之去书场,纪茶之自然就少了一项乐趣,成天除了在家陪孩子便是无所事事。 夏晨曦打电话问她童羽的事。 纪茶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情,便让她约了余桑莉一起去温泉山庄,正好也把儿子带过去见见外婆。 按说女人们约会,男人是不好露面的,但景丞丞不放心儿子,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 纪茶之拗不过,把他和儿子以及俩女佣单独丢在一辆车,自己则跟夏晨曦她们坐一块儿。 路上闲来无事,顺便就把童羽的事情给商量了一下。 纪茶之给陆天维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出面组织一场派对。 撇开景家三姑爷的名号,陆天维怎么说也是京城四少之一,身份足够。 景茗死后,陆天维消停了一阵子,正好闲的蛋疼,二话不说满口答应,时间定在三天后。 有了陆天维当然还不够。 纪茶之发了个微信给懒园的佣人小吴,让他去城中村雇佣一些男人,甭管多大年纪,只要不缺胳膊断腿长得像个人就成。 夏晨曦看到她把微信发出去,嘿嘿的笑着。 “这不得爽 死她!” “就是要爽 死她,到时候记得安排好媒体警察,千万别错过这样的大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童羽逼得李茵站到风口浪尖,这种滋味自然也要她自己尝尝! 夏晨曦连声说好,擦拳磨掌。 景三少爷知道这仨背地里在搞小动作,不过为了不扫小媳妇儿的兴,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中让人吩咐媒体那边,到时候这事不必在意尺度。 三天后,正好赶上二月第一天,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派对年味儿重,来得人也多,地点就安排在朝 阳区某别墅里。 童羽虽然跟余桑莉走得近,但一直没跟她出入过类似场合,主要还是因为她看不上余桑莉身边的男人,觉得档次太低,可这会余桑莉把陆天维的事情跟她这么一说,童羽喜不自胜。 一个死了老婆的年轻男人,金钱地位相貌身体,齐活儿。 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陆天维的相貌虽然不及景丞丞他们几个,但在公子哥儿里面也算是上层,尤其男人这身份地位一上去,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质就不一般。 童羽一看到这个男人眼珠子就黏在他身上动不了了。 按说以童羽这样的长相气质,陆天维怎么也得先玩上一回,可一想到这女人待会儿得……他就犯恶心。 “听说童小姐之前在好莱坞待过?”陆天维强压着恶作剧激起澎湃内心,挺绅士的给她倒了杯酒。 这算是童羽最拿出手的名片。 她笑着点头,“是待过一段时间,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国内的环境,所以就放弃了那边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八章享受恶心 “那可真是可惜了,童小姐这么好的条件。”陆天维靠在沙发上,姿态是一贯来的痞气,左右手边各坐着一个标准网红脸,正不遗余力的讨好。 童羽看着这俩几乎分别不出长相的女人,愈发觉得自己这张辨识度极高的俏脸一枝独秀。 女人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生物。 尤其是这种姿色条件在线的,只要有异类同在,便会自动开启攀比模式,比相貌比身材比皮肤比行头……不管是碾压对方还是稍稍领先都会让她的内心深处产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快感。 得意着骄傲着,偏偏面上还要装作风淡云轻,然后默不作声的把对方男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是一种极其肤浅的生存方式,但却是最容易得到快乐的方式。 童羽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因为她觉察到陆天维的目光正透过他的酒杯投注到她脸上,她端起酒杯轻抿了口,笑得端庄,“怎么会,一切都看缘,如果我没回国,今天又怎么会认识陆先生这样的朋友呢?” “这倒是。”陆天维向她举杯。 妖 娆性 感的兔 女郎端着一只极其精致的小托盘过来,里面装着只金色的四方碟子,碟子里铺了些白色的粉 末。 童羽意识到是什么,轻微的变了变脸色。 她入行时间不短,各种场面也都接触过,但唯独对这东西是抗拒的,这是她的底线,以前金主宠着也没人敢逼她,可是今天…… 童羽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陆天维身边的那两个女人,她们已经很自觉的用卡片在白色粉 末上划出一条道,单独扫出来一小行,鼻子凑过去用力一吸,满脸的享受。 陆天维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没逼她,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这种打着派对名号的野趴,如果她表现出那么稍稍的不合群,那么这个圈子以后她都甭想挤进去了。 她扫了眼大厅里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 正犹豫着,余桑莉踩着高跟鞋一步三摇的过来,也跟刚才那俩女人一样用卡片…… 陆天维哼笑了声,从桌上拿了根烟在手背敲了敲,烟刚叼进嘴里,右手边的女人立马点燃打火机递过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陆少在等你呢。”余桑莉把小托盘推到童羽面前,小声提醒,“陆少实在看不上我这样的,否则我也不会把他介绍给你,你自己把握机会,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给我这个牵线搭桥的姐妹。” 童羽捏起那张薄薄的卡片,有些手抖。 这东西虽然没瘾,但却是个坑,一旦入了,迟早有天会爬不出来。 “算了,不强人所难。”陆天维站起来,单手揣着西裤口袋,俯身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 见他要走,余桑莉急了,拼命给童羽使眼色,“你想想你现在在恒韵过的是什么日子,沈经纪他一个好剧本都没给你,偶尔接个广告还是什么三无产品,连个十八线都不如!” 余桑莉多会说话,专挑人痛处戳,童羽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把心一横,俯身到那盘粉末前。 余桑莉眼瞧着她吸完一管,抬头跟陆天维眨了眨眼。 音乐声起,群魔乱舞,几多癫狂。 童羽连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被人脱 掉的都不知道,只晓得整个人轻飘飘的,舒服的不得了,一会儿飘在云端,一会儿浮在海面上。 这么多男人围着她一个人转,众星捧月,她成了女王。 “撤。” 陆天维把酒杯放在吧台,跟余桑莉使了个眼色。 他出门,里面的人也跟着陆续往外走,男男女女都走,外面的人却接二连三往里进,全是男人。 高矮胖瘦,老少齐全。 童羽头脑昏昏沉沉,只知道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根本没意识到围着自己的男人早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一拨。 客厅的门一关上,所有男人都向她涌去,好像鬣狗围着死尸。 “对不起了兄弟们,临时换场地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嫂子说了,今儿个长安会所随便玩儿,我嫂子请客。” 陆天维一声吆喝,豪车队浩浩荡荡驶向近郊。 “我说你这辈分儿够乱的,怎么就从我堂姐夫变成我小弟了。”纪茶之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给了他一拳。 陆天维嘿嘿的傻笑,“你要是叫我堂姐夫,三少不得也跟着叫了?折寿的!” “就你滑头。” 余桑莉自然是跟着公子哥儿们去长安会所,毕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只留下他们仨,看着手机斗地主。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过去,远处有数量商务车过来,车门“哗”一声,狗仔娱记一窝蜂往外涌,没进门闪光灯就开始狂闪。 “哇,这下热闹了。”夏晨曦坐在草地上,手脚并用的鼓掌。 外面的人刚冲进去,警车至,警笛划破半夜长空,格外刺耳。 夏晨曦刷着微博,“还有三分钟。” “什么三分钟?” “上热搜啊。我让老沈请了一集中营的水军,这回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个狗日的!”无数次在微博上被童羽整,这回总算是要掰回一局。 夏姑娘心情大好,“啪”将一板养乐多对折,连着插了五根吸管进去,往嘴里叼。 很快,里面聚众婬乱的人全都被警察逮出来,押上警车。 狗仔娱记一路跟拍,跟送行似的一直送到派出所门口。 纪茶之开着车紧随其后。 那些从城中村雇来的男人被关在一个拘留室里,童羽则被单独关一间。 民警很人道,没有没收她的手机,所以童羽得以有机会刷微博看看此时此刻别人口中的自己有多么不堪,那只手机也得以有机会被她摔碎到地上。 她身上衣服也没穿,乱七八糟的围了件撕烂的礼服,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 臭味。 纪茶之嗅觉敏感,这么多猥 琐男人的味道组合在一起,刚推门进去她就呕了,捂着鼻子退出来,让人给她弄了只口罩,又叫民警把童羽拷在窗栏上,这才重新进去。 “是你!” 纪茶之第一时间的出现,让童羽警醒,发狠的扯着那只被拷住的胳膊,双眼瞪得猩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把她活撕! 刚才警察冲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多恶心的事情,别墅里的男人根本不是之前那一拨儿!她居然被一群长得像民工一样的男人给玩了! 生不如死! “是你对不对!是你找来那些记者!” 纪茶之懒得站,就蹲在距离她两米不到的安全位置,手掌托着两颊,天真无邪仰头看她,点头。 “你毁了我!从读书开始你就在不遗余力的毁我!纪茶之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付我,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手铐摩擦着窗栏,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咔咔声。 纪茶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播放当时李茵在精神病院天台说的那番话。 童羽瞬间安静了,脸色惨白如纸。 这么久没动静,她以为没人能查到事情是她做的,更以为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纪茶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着她入瓮! “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是有人指使我做的!” “谁?” “你让他们放了我,找人帮我摆平今天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用了,我刚才就是顺嘴那么一问,指使你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童羽喃喃,重重往墙上一靠,无望的顺着墙壁滑下来。 如果不是知道景茗的身份,她怎么敢铤而走险做这样的事情?景茗允诺她的,等国内事情一处理妥当就安排她重回好莱坞发展,现在…… 毁了。 全毁了!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强迫你,我会让你在自愿的情况下享受所有的恶心。”纪茶之站起来,拍拍发麻的双腿,“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让律师来保释你了。” 童羽直摇头,“不不不……我不出去!” 眼下这情况,派出所里明显要比外面安全的多,就这个门口还不定多少狗仔等着她,她会死,会被舆论给压死! “反对无效。”纪茶之笑着朝她眨眼。 她开门出去,民警拿着钥匙进来。 童羽手机被摔坏,没有办法联系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她,经纪公司似乎有意跟她撇清关系,从头到尾没有露面,事情闹得轰动,童羽的名字牢牢占据热搜榜前十,各种负面消息炸了锅。 就在童羽被记者们团团围在派出所门口时,恒韵公司官方贴出一则合同,童羽因放浪的私生活严重影响公司形象,被单方面解约,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后来,有好事者还特意去采访过这些跟童羽同时被抓的民工,他们的口径非常一致,都说是有大明星派她的手下去雇他们来玩的,每个人一千块,事发那栋别墅也被指是以童羽的名义租的。 总之,童羽这两个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了“婬荡”的代名词。 当然,充满正义感的“朝 阳区群众”也因这次报警及时,协助警方破获如此重大的聚众婬乱案而再次走红网络。 第三百三十九章粑粑麻麻打架 人往上爬不容易,向下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纪茶之再听说童羽这个名字,她已经在外 围圈混迹多时。 美貌和演技,换个圈子倒是一样受欢迎,只是这种受欢迎,却是与恶心成正比。 夏晨曦对童羽的关注更加直接,她会时不时抽空出现在童羽面前,看着她活在恶心里,并告诉她这场噩梦无休无止。 转眼孩子周岁。 酒席还是按照当时满月的规格在国宴厅举行,闹足两天。 小家伙们五官已经初长开,蹒跚独步能走漫长一段,会说一些简单的单音节字。 纪茶之犹记得宠弟弟第一次开口叫爸时,景丞丞热泪盈眶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蜜哥哥走路早,宠弟弟说话早,不过俩小东西现在倒是差不多水平,只唯一不会叫妈妈,不管怎么教都教不会,每次听着他们叫爸叫爷她就羡慕嫉妒恨,尤其这俩孩子一个长得也不像她,更是一把辛酸泪。 爸爸基因太强大,当妈的好吃亏! 周岁宴后是抓周,只邀请了少数亲朋在家里举行。 午饭前,景老爷子让人抬了偌大一张桌子到婴儿房,往上面摆了笔墨纸砚玩具首饰等物件,把俩孩子放桌上。 一众人围着。 纪茶之有些紧张,当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甭管家里什么样的条件也免不了对自己孩子未来的期待,紧握着景丞丞的手。 景丞丞倒是无所谓,他是从小到大走惯了过场的人,这种跟风的习俗在他看来也就是走个过场。 他的儿子,这桌上的都配不上,蓝天下的都是他们的未来。 小宝贝们在四方桌上爬啊爬,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就是不拿起来,可把纪茶之弄得一惊一乍。 “不要……” “别拿那个……” 可你问她拿什么好?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萧凌陌从口袋里摸了只避 孕套丢桌上,一把被蜜哥哥攥手心儿了! 一帮子混蛋乐得哈哈大笑,景家人欲哭无泪。 要了老命了! 养了一个祸害还不够,好嘛,如今再来一个…… “你丫再捣乱老子抽你!” 景丞丞铁着个脸把避 孕套从蜜哥哥手里抢回来丢还给萧凌陌,萧凌陌刚接住,在桌上爬的蜜哥哥已经站起来蹒跚着朝他走去。 纪茶之差点没哭出来,“景丞丞,怎么办呐……” 景三少爷把蜜哥哥抱回来,叫人把萧凌陌丢出去,可再让蜜哥哥重新选,人就坐那儿不动弹了,撅着个小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蜜蜜呐,重新选一个嘛,乖……”纪茶之连哄带骗,奈何人蜜哥哥压根儿不鸟她。 蜜哥哥这儿没动静了,宠弟弟那儿更是太平,从头到尾人就没什么看上眼的,用脚蹬着桌上的东西玩。 “蜜……奶……”宠弟弟突然指向纪茶之。 这对双胞胎有个很有趣的状况,弟弟动口,哥哥动手,弟弟出主意哥哥去执行,俩联合着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天衣无缝。 这会儿宠弟弟突然指向妈妈,蜜哥哥立马迈着小短腿朝妈妈跑过去,小脸贴在妈妈一只胸前就开始找奶喝,宠弟弟也不甘示弱,也跑过来,兄弟俩一人一只蹭着,什么抓周也不管了。 “可能是饿了,我看还是等他们吃好了再继续。”景霈霖头一个开溜。 房间里的人很快走没影。 “都周岁了还霸占着麻麻不放,不像话。”景丞丞一边一个抱起儿子,“都给你们吃了老子吃什么?” 宠弟弟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爸爸,“蜜……哭……” 蜜哥哥就很听话的哭开了,把才刚走到楼梯口的景家人全都召唤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男人们避讳,景婉云先推门进来,把眼泪汪汪的蜜哥哥从景丞丞手里抱过去,“哦,是不是爸爸欺负咱们蜜蜜了?爸爸不像话,爸爸该打……” 宠弟弟在景丞丞怀里可怜兮兮的瘪着小嘴,“饿……奶奶……粑……吃……” “哈哈哈哈我说景三,你丫该不会跟你儿子抢奶喝吧!”萧凌陌逮着机会,从景婉云身后探出脑袋笑得不行。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景丞丞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到门口,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一转身,他又吩咐女佣给小哥儿俩冲奶粉过来。 哦,这下景家人明白了。 还真是萧凌陌说的那么回事儿! 纪茶之看着他们脸上诡异的笑,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抓周失利,不止景家这几个有经验的过来人,连纪茶之都感觉到自己生的这俩浑身魔王有多能折腾。 一刻不得消停。 那是真的一刻不得消停啊! 刚开始蹒跚独步还好,最多只是在一个固定环境里闹腾,等一岁过半,那就是上蹿下跳。 景丞丞有天晚上看监控,发现这俩小东西从婴儿床里翻下来,在婴儿房里到处跑,在沙发上又蹦又跳,把抱枕全都丢在地上,闹得乱七八糟。 深更半夜呐,景三爸爸看着就头疼,亲自下楼把这俩小家伙给塞回婴儿床里,将东西归置好。 等他上来再看监控,这俩小家伙又从婴儿床里翻出来在那儿上演昨日重现。 他气不过,又下楼,再上楼…… 如此反复! “啊……老子要疯了!”最后一次,景丞丞终于忍无可忍,把这俩全给揪到楼上来,丢在纪茶之怀里。 “你跟老子说说,你生他们的时候是不是看西游记了?” 纪茶之一脚踹过去,“我看你了,我成宿成宿的盯着你看来着,所以蜜蜜才会在抓周的时候拿避 孕套这么个鬼东西!都是你!” 又是一脚! 这就是女人啊,都过去半年的了,可蜜哥哥抓避 孕套这事儿就是过不去,只要景三少爷稍微有那么点点做不好,纪茶之就拿这个堵他,景三少爷很绝望。 儿子小,老婆也小,全家欺负他一个…… 俩小魔王却是乐得在床上直打滚,张着小嘴巴露出几颗小白牙,恨不得爹妈立马打起来给他们当戏看。 自打这天后,景家这小哥儿俩每天晚上变着法子的让爸爸把他们弄到楼上去睡,非要团在父母中间才睡得满足。 景三少爷被他们俩闹得成天欲求不满,大晚上的根本不能办事儿,白天又被他们盯梢儿,偶尔躲在浴室里来那么一发也是一把辛酸泪。 好不容易某天晚上这俩小东西睡得早,也没缠着纪茶之,小夫妻俩赶紧熄灯“恩爱”了一回。 万幸,直到他们完事儿,这俩活宝也没醒。 纪茶之怀揣着每天晚上都能如此的美好愿望,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在餐桌上第一次听到俩儿子叫她“麻麻”,终于也把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野野……麻麻为什么叫粑粑……粑粑……”宠弟弟坐在景霈霖怀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自家爷爷,景霈霖老脸一红,“这个……” 于是乎,纪茶之的热泪盈眶成了欲哭无泪。 “老公……”她扯扯景丞丞的衣袖。 有些话真的很想说,忍了这么久,她已经受不了了。 景三少爷沉着个脸,故意扮凶吓唬兄弟俩,然而根本没用,照样自顾自的说。 “野野……粑粑晚桑跟妈妈打架……麻麻哭……哭……脑公……”蜜哥哥拍着小手,“麻麻哭……脑公不要了……” 一桌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想笑,又憋着,还无奈。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悲催的未来。 连自家父母都不放过的,还指望这俩能放过他们? 以前景丞丞一个就够受了,现在可是俩! 第三百四十章再给生一个 “景蜜蜜,喝你的奶!” 纪茶之拿起奶瓶往蜜哥哥嘴里塞。 蜜哥哥捧着吞咽了几口,大概觉得没劲,随手就把奶瓶给丢地上了,拉开纪茶之的衣领,小手伸进去,“不给粑粑……蜜蜜吃……” “故意的吧你俩?每天变着法子的整你爹妈好玩儿是不?” 景丞丞抓着他的小手,景蜜蜜动不了,瘪瘪嘴又要开始哭,大眼睛下意识的往宠弟弟方向看去。 宠弟弟立马伸手要景老爷子抱。 小假货机灵,知道曾爷爷比爷爷的话好使。 景老爷子看到自家曾孙这卖乖的样子心就化了,不轻不重的干咳一声,“小丞啊,都当爸的人了,不能还跟以前似的,孩子还小,你跟他们争什么?他们哪里懂。” “他们不懂?您哪儿看出来他们不懂?这才多大就开始一刻不得消停,成天糟践我跟茶茶,你看把茶茶给折腾的,每天晚上睡不好。” 景丞丞把景蜜蜜从纪茶之怀里抱出来,塞给右手边的景婉和,牵着纪茶之站起来,“这俩小的交给你们了。” 其实他还想说,这俩活宝严重干预了他的福利,在这么下去他跟出家还有啥分别? 一桌人面面相觑。 这不就是您老人家曾经赐予我们的生活?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哇! 景丞丞和纪茶之要走,谁也拦不住。 蜜哥哥和宠弟弟也是奇葩,不哭不闹,甚至还挺乐呵。 或许他们俩是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吧,一岁半的毛头娃娃,知道个啥? 小粉红在双胞胎的掌声中驶离景家院子。 史上第一对被孩子搞疯而离家出走的父母,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走了。 “茶茶,要不你先停一下。” 车子开出去二三十米,突然被景丞丞叫停。 纪茶之把车停靠路边,“怎么了?”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狠心?” 仔细想想爷爷说的话,小家伙们才多大,他们懂什么? 当父母的跟自己儿子置气,的确不太应该。 纪茶之想想也是,“要不回去看看?” “也好。” 两人下车,徒步往回走。 还没靠近,景家院子里传来一片笑声。 看样子还挺热闹,似乎并没有受到他们离家出走的影响。 “粑粑嘘嘘……麻麻吃……吃……奶奶……” “麻麻……喜欢骑马马……” 蜜哥哥人小,嗓门儿倒是挺大。 不利索的几句话把大人们逗得哈哈直笑。 蜜哥哥说不完整的,宠弟弟就补上,反正纪茶之和景丞丞那点闺房秘事就这么被他们俩当成笑话呈现在大院儿了。 景丞丞一抬头,看到好几家都开窗户趴窗口上听,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挡不住。 “我再也不要跟他们住一个房间了!”纪茶之甩开景丞丞的手,默默往大门口走去。 亏她刚才还心疼来着,什么臭儿子,这就是两只小鹦鹉! 这回,小夫妻走得坚决了。 小吴没想到景丞丞和纪茶之会在这时候回懒园,着实激动了一把,跟屁虫似的跟在两人身后,却没看到那对双胞胎祖宗。 “三少三少奶奶,小小少爷们呢?” 景丞丞现在一听到这俩小子就头疼,揉了揉眉心,“别提,先去把门儿关了,要是大院儿派人把他们俩送过来,千万别开门。” 景三少爷现在没啥愿望,只想消消停停的过几天安生日子。 “啥?”小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把景丞丞的话重复了一遍,“您是说如果小小少爷们来了,千万别给开门儿?” “几天不见,你耳朵不行了?” “没……我知道了,我一定注意。”小吴忍不住腹诽。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爹妈要把亲生儿子关门外的,这对双胞胎多可爱啊,三少怎么就狠得下心,再看三少奶奶,好像还挺赞同的样子。 小吴知道小夫妻俩没吃早餐,忙下去准备。 虽说走的时候毅然决然,可真当几个小时没看到儿子,当父母的难免还是想念担心舍不得。 纪茶之心里默默想着,只要大院儿那边打电话来说蜜哥哥和宠弟弟找爸妈,她立马就拎着景丞丞回家。 然而现实很残酷。 从他们早上离家,到中午,再到晚上,景家始终没打来一个电话。 也就是说,这对小哥儿俩现在过得很好,该吃吃该喝喝该乐呵乐呵,并没有想起他们的爹妈。 “我怀疑我生了俩白眼狼。”纪茶之第不知道几次拿起手机来看,目光哀怨。 窗外夜色沉沉,星月正辉煌。 景丞丞从浴室出来,顺手拉上一排窗帘,裹着浴巾在她身边躺下,“这样也好,咱们起码还能再过一段时间两人世界。” 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其实他心里的滋味儿比纪茶之却好不到哪儿去。 双胞胎出生到现在,他们几乎就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可是他们一走,人家说忘了就忘了。 两人肩靠肩躺着,彼此气息沁透。 纪茶之叹了口气,“下回我一定要生个听话的。” “真的?” 景丞丞别过脸看她,纪茶之点头。 他一把掀掉被子,扶着她的臀部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坐着,“那就来生吧。” 纪茶之莫名其妙又想起早上在院门外听到蜜哥哥说的“麻麻喜欢骑马马”,红着脸要下来,却被景丞丞摁住。 “再给生一个,嗯?” 他翘起上半身,凑过来在她唇上吻了吻,男人的气息霸道,瞬间搅得她意乱情迷,双手撑在他精壮的胸膛,身体缓缓往下滑…… 一寸一寸,攻城拔寨。 从天黑到天亮,久违的肆意。 然而这样的肆意只持续了半个月不到,很快就在对双胞胎日益加剧的思念中败下阵来。 纪茶之跟景丞丞商量着:“要不咱们回大院儿,但是不跟他们俩睡一屋?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反正只要不跟他们俩睡一屋应该就没事。” 景丞丞就等着她开口呢。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开车回大院。 一进门就听说双胞胎不在,问了才知道,老爷子领着上席家玩去了。 “三少奶奶,有您的喜帖。”老管家拿着一只类似红信封的东西进来。 纪茶之还挺好奇是谁,接过去一看。 内田宥。 自从季节订婚后,这个名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纪茶之生活里,她心大,几乎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或者现在仍旧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以及那对玉。 “内田宥?”景丞丞没看,但看她脸色已经知道是谁。 “嗯。”纪茶之点头,随手把喜帖丢垃圾桶里,“明知道咱们不会去,何必浪费纸张。” “侥幸是人之常情。” 他们俩的想法一样,季节对玉和对纪茶之一样执着,他一样也不会放弃,只是暂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已。 更何况眼下内田宥的父亲频繁在生死关来回,黑龙会内部争权导致大乱,季节现在泥菩萨过江,哪里顾得上其他。 总之,敌不动我不动。 季节的婚礼在六月底,正是热的时候。 纪茶之和景丞丞虽然没出席,不过蒋寻还是单独去了一回,以福田家贵客的名义。 到底是两大家族联姻,摇摇欲坠的黑龙会如今是迫不及待想抱福田家的大腿,婚礼很盛大,纪茶之专门看了蒋寻从日本传回来的视频画面。 新郎一袭传统黑色和服,更显内敛稳重,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跟做歌星那会儿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身着白无垢的新娘,端庄大气。 撇开个人恩怨不说,两人还真蛮般配。 眼看着新郎新娘进入神殿,视频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画面猛烈一抖,没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季节死了 没等景丞丞给蒋寻打电话,蒋寻倒是先打过来。 “三少,神殿炸了。”他那边很吵,似乎能够想象得到混乱的场面。 景丞丞斜靠在沙发上,端着盏茶在喝,淡定的样子跟听到楼下放了个二踢脚差不了多少。 蒋寻又道:“初步估计这事儿跟黑龙会内讧有关,具体的还要看调查结果,我会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嗯,注意安全。” 话没说完,坐在地上玩的哥儿俩注意到手机,跌跌撞撞跑过来要抢。 “就不给。”景丞丞随手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擎老高。 俩小家伙扶着沙发仰头看着手机,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擎起来,可就是够不着,又蹦又跳,时不时朝纪茶之投去哀求的目光。 纪茶之管自己看电视,完全视而不见的样子。 “麻麻……”小指头在她胳膊上戳了戳,宠弟弟的笑容甜得像朵花儿。 蜜哥哥还在那儿锲而不舍的蹦跶,“粑粑……粑粑给……” “我是不会帮你们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永远不可能滴!” 纪茶之收起手,枕在脑后,不给他碰。 在这对兄弟俩手上吃了太多的亏,这对父母已经有经验了,不鸟他们绝对不鸟他们,让他们自娱自乐去。 景宠宠憨憨的笑着,突然趴在纪茶之大腿上,小 舌 头滋溜一下,糊了满满的口水。 “麻……宠喜欢麻麻……” “诶……好羞羞哦,全是口水诶……”纪茶之拿纸巾揩了揩,故意做出嫌弃的样子。 景宠宠顺着她的大腿往她膝盖上爬,小家伙们每天晚上在婴儿房“锻炼”,这显然已经难不住他。 景宠宠乖顺的窝在她怀里,把小脸挤在那对丰满中,“脑婆……” “景宠宠!”景丞丞一把把宠弟弟从纪茶之怀里拎出来,“谁教你的?你再给老子乱叫看看。” 宠弟弟瘪瘪嘴,看向蜜哥哥,“蜜……” 蜜哥哥看到自家弟弟受欺负,这还了得,三两下爬到沙发上,撩开景丞丞的睡袍,照着大腿就是一口。 “嗷……” 纪茶之手忙脚乱把景蜜蜜抱开,景丞丞大腿上的牙印已经非常醒目,再看他阴沉沉的脸色,纪茶之心虚的把小元凶护到怀里。 “丞丞呐,不疼吧?” 景丞丞哼笑了声,“要不你试试?” “我……又不是我咬的……” “你生的。” “那不是你的种!” 纪茶之一听火了,照着牙印又掐了一把,给他疼得龇牙咧嘴。 “麻麻不气……蜜乖乖……”蜜哥哥拉下她的衣领,叼着一只奶 头嘬,一副乖宝宝模样。 宠弟弟见有这福利,扶着沙发背从景丞丞身上踩过来,非常默契的叼起另一只。 小家伙们已经长牙,下口没个轻重,纪茶之俩奶 头都给咬肿了,好几天穿不了内衣,疼得她直嚎。 双胞胎终于成功的被他们的小爹妈再次隔离。 此时距离季节婚礼已经过去三天。 蒋寻从日本打了数通电话回来。 神殿爆炸已经确定人为,新娘身上严重烧伤,新郎更是烧得面目全非,当场死在神殿,警方已经陆续展开调查,黑龙会那边也是连下两道悬赏令,只要能提供有用线索,报酬丰厚。 也就是说,季节死了。 纪茶之觉得不可思议。 她想象过无数种季节的最后结局,唯独没想过他会在自己的婚礼上被人炸死,这种方式对于他这个无恶不作的小人来说似乎……太简单了。 可是随后蒋寻传真来的数份检测报告都证实这是事实,DNA完全吻合,死者正是内田宥无疑。 纪茶之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明明跟季节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真当听说他死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小蒋是不是要留在那边参加葬礼?”她抬头问景丞丞。 “嗯。” 景丞丞正盯着那张焦尸的照片出神,也不知道这样看能不能看出朵花儿来,至于报告单,却只是匆匆掠了一眼。 “那就好,让他多加留意,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坏人怎么可能死那么早?”上回季节还特意雇人来捅伤自己,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纪茶之甚至在想,这回会不会也是季节的诡计? “放心。”景丞丞拍拍她手背,把一系列的纸张全都拢到一块儿塞抽屉里。 接下来这几天,纪茶之时刻关注着蒋寻从日本发回来的一举一动,比景丞丞还要上心。 景丞丞是大风大浪经历惯了,什么事都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但她不同,初为人母,她比以前没生孩子的时候要多几分担忧,她的两个孩子决定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然而根据一次次传回来的情况,都证实死者就是内田宥,只是凶手始终没有半点动静,所以葬礼一直没举办。 内田宥的父亲因为这事又进了医院,情况不容乐观,估计儿子的葬礼后就该准备父亲的了。 “想不想去日本?”景丞丞突然有一天问她。 纪茶之想也没想,“不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保不齐就是假死,擎等着瓮中捉鳖呢,吃饱了撑的才会送上门去。 其实景丞丞也就是那么一问,她不答应,他也没执意,还是留蒋寻在那边继续盯着。 半个月后,拖无可拖的黑龙会只能先举办葬礼,内田宥的父亲已经没有办法下地,所以这事儿交由也才刚恢复点福田由加利也就是内田宥的妻子出面主持。 哦,现在人叫内田由加利。 起先所有人都以为内田宥死后黑龙会会大乱,谁知道这个女人还挺有本事,又有娘家撑腰,在内田宥父亲死后,居然将黑龙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这是后话。 葬礼完后,蒋寻回国,又事无巨细的把情况跟景丞丞汇报了一遍。 似乎这事儿就算尘埃落地,没有任何问题。 季节就这么死了。 每次想起来纪茶之都觉得恍如做梦,一直以为还会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却让他们给逃了,老天爷好像对他们格外宠幸。 她一边庆幸一边不安。 三个月,半年,一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不安也终于被安稳的生活给消耗殆尽。 双胞胎三岁的时候面临一个跟所有孩子一样的问题,上幼儿园。 景丞丞的意思是不送幼儿园,请家教在家里启蒙,纪茶之也赞同,一方面是希望他们拥有跟爸爸一样自由的灵魂,另一方面…… 说真的,她都不忍心把这对祸害送到幼儿园去祸祸别人,太残忍。 景蜜蜜两岁时候已经满大院儿跑,今儿掐死东家的花,明儿骑着西家的狗,时不时还挺嘴欠的搂着别人家姑娘亲,不给亲就袭 胸。 这里说的姑娘是指从婴儿到三十岁间的所有未婚女性,年龄跨度之大,堪比银河系。 每回别人家小姑娘抱着蜜哥哥回来告状,纪茶之就有种恨不得把他塞回去重生的冲动。 某天蜜哥哥特有范儿的搂着别人家三岁的小姑娘回来,堵到景丞丞脚边。 “粑粑,我要去她幼儿园。” 景丞丞当做没看到他,兀自跟萧凌陌他们打牌。 这小家伙一天一个花样,他已经皮了。 宠弟弟正坐在沙发上玩华容道,抬头瞥了那小姑娘一眼,挺嫌弃的皱皱小鼻子,“麻麻比较漂漂。” “宠宠一起,幼儿园好多漂漂。” 宠弟弟挺无语的看着自家哥哥,见他一脸期待,伸手揪揪纪茶之衣袖,“麻麻,去幼儿园。” 宠弟弟可是双胞胎的乖巧懂事等一切好形象担当。 第三百四十二章卖父求荣 纪茶之不好意思反对,便指指景丞丞,“你去问他。” 宠弟弟丢下华容道,从沙发上爬下来,跑过去戳戳景丞丞的大腿,“丞丞,幼儿园。” 景丞丞低头看着这只小矮人,“你叫我什么?” “你该叫他三三。”萧凌陌把宠弟弟抱到膝头上,揉揉他胖嘟嘟的小脸蛋,“跟叔叔说说,你爸你妈每天晚上打架几回?” 类似话题宠弟弟早已经不感兴趣,但蜜哥哥却是三年如一日的钟爱,立马甩开小姑娘的手跑过来,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的对几个大人道:“粑粑每天打麻麻,哭哭……要哭很长很长……”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胡说八道呢?你明明每天晚上住在儿童房好吗?” 景丞丞把蜜哥哥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蜜哥哥伸手要他抱,景丞丞就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蜜哥哥两只手不安分,揪着他头发扯来扯去,好像报复。 “粑粑,蜜蜜去幼儿园,蜜蜜要去……” “不准。” 蜜哥哥人精,看景丞丞这态度就知道自己没戏,瘪着嘴看向宠弟弟,可怜兮兮。 宠弟弟晃晃萧凌陌的手,“粑粑,幼儿园,麻麻给你……” “景宠宠!” 话音未落,纪茶之已经出声将他呵住,把他抱回来,让他站在茶几旁。 景丞丞这小心眼,甭管谁跟他开这玩笑都得较真。 纪茶之默默朝他那边瞥了一眼,果然脸色沉沉,赶忙把跟着架秧子景蜜蜜也抱过来,罚兄弟俩并排站,“以后不许乱叫爸爸知道吗?” 小哥儿俩双手被在身后,老老实实的点头。 她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许乱叫别人麻麻!” 那边牌桌上几位笑得前仰后伏。 景丞丞丢下牌走过来,俯身把两只一左一右抱起来,“有你们这么卖父求荣的吗?” 小矮子们摇头。 “这次就先答应你们,以后再敢叫别人爸爸,老子再也不带你们俩出去玩儿了,记住了吗?” 两只又赶紧点头,在他两颊各亲一口。 上幼儿园这事儿就在宠弟弟的奸计下顺利落幕。 双胞胎要去上幼儿园了,景老爷子不放心,特意让人给军区司令部幼儿园去了个电话,把照顾好双胞胎俨然当成个任务布置下去,生怕这俩小子有半点不好。 幼儿园那边诚惶诚恐,纪茶之也担心孩子在这样可以营造的环境下反而不能很好的成长,于是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拉着景丞丞一起把孩子送幼儿园,琢磨着待会儿找园长说说,让她千万别特殊对待。 爸爸开车,妈妈坐旁边,俩宝宝被放在后座的儿童椅上,音箱里放着儿歌,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一般人跟景丞丞说话会有压力,所以纪茶之非常体恤的拉着园长走开说话,让景丞丞自己把孩子领教室。 蜜哥哥是追着一个大院儿里的小姑娘来的,自然也是安排在同一教室。 班主任姓贾,长得相当漂亮,尤其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最是温柔,非常讨学生和家长们喜欢。 刚才园长特意来交代过,说这两孩子的家庭背景比其他的都要特殊,要千万照顾好,最好当祖宗一样供着,贾老师明白过来顶上面哪家的小太子们来了,于是早早的候在门口迎接。 宠弟弟跟着景丞丞曼斯条理的走,蜜哥哥横冲直撞的冲在前面,一眼就看上这位漂亮的女老师,大院儿里的小姑娘也不要了,张着小胳膊非要老师抱。 景家这小哥儿俩的颜值那是没得说的,小小个子粉雕玉琢,五官却是继承了父亲的立体大气,比油画里的小天使还讨人喜欢。 贾老师也喜欢这孩子,于是特别热情的把他抱起来,正好对上领着景宠宠过来的景丞丞,顿时怔了一下,双颊快速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您好,我是大象班的班主任,我姓贾。”贾老师人瘦力气还挺大,单手抱着景蜜蜜,特意腾出一只手递到景丞丞面前。 大象班。 名儿起的还不错。 景丞丞抿唇笑笑,但并没伸出手,只是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贾老师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爱答不理的学生家长,挺尴尬的收回手,又不好离开,只能站在那儿干看着。 景丞丞把两人的小书包递给边上站着的另一名老师,弯腰叮嘱景宠宠,“要是这儿不好玩就给让老师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爸爸就过来接你们回家。” 宠弟弟乖巧的点点头,扶着景丞丞的胳膊踮脚在爸爸脸上亲了一口。 父子俩互动的时候,景蜜蜜却是全程无视他们俩的存在,只顾着用并不怎么利落的话撩贾老师。 “漂漂,漂漂去家玩。” 贾老师就特别耐心的回答他,“等蜜蜜长大了老师就去你家玩好不好?” 景蜜蜜无视景丞丞,景丞丞也故意无视他,交代完景宠宠后就要走。 “景先生!”贾老师叫住他,“那个……您有微信吗?我们有家长群,方便各位家长们时刻了解孩子的动态,另外,一些活动也会在群里发。” 景丞丞随口报了个手机号给她。 贾老师挺客气的道了谢。 纪茶之从园长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景丞丞走过来接她,笑着把包丢给他,“都安排好了?还老实吗?” 景丞丞想起没个正型的景蜜蜜,乐了一下,“你自己生的,老不老实你心里没点数?” “我这不是怕别的孩子受欺负嘛。” “只要他们不受欺负就成。” “得了吧,谁还能欺负得了他们,得你真传了。” 话虽这样说着,但纪茶之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跟景丞丞两人偷偷潜回教室外,从门缝往里张望了一会儿,确定这俩小子玩得挺好,这才踏实离开。 才入春,天气还不怎么暖和。 纪茶之搓搓双肩,快速打开车门钻进去。 刚点开微信,一条好友申请发过来。 头像是个十分漂亮的美女,长发及腰,温柔可人,请求上写着:大象班班主任贾心纯。 “他们的班主任好漂亮哇。”她随手点了确定,只当班主任是从家长通讯录上看到她的号码。 “蜜蜜看到都走不动道儿了。” 景丞丞右手伸过来,握着她,“小家伙们不在,咱们出去玩会儿?” 说到想到。 “温暖前几天就把辞呈发我邮箱了,反正今天有空,去恒韵看看。” 纪茶之低头,贾老师发了两条信息过来,是俩孩子玩乐时候的照片:小宝贝们挺适应,景先生放心。 景先生放心? 纪茶之皱皱眉。 难道家长通讯录上写的是她的号码景丞丞的名字? 她也没多想,回了句:好的,劳您费心。 贾老师又回:应该的。 纪茶之放下手机问景丞丞,“如果温暖走了恒韵怎么办呐?小蒋现在手头上光是中正天合就已经忙不过来,我又不会……” “到时候让小蒋安排个合适的负责人就行。” 其实纪茶之哪里是担心公司没有人打理,只是舍不得温暖走,看景丞丞风淡云轻的样子,竟还觉得他有些冷漠,挺不满的丢开他的手,赌气道:“那我自己去打理好了。” 景丞丞侧过脸,暧昧的朝她眨眼,“那我给你当助理,你每天潜规则我怎么样?” “想得美!娱乐圈这么多小鲜肉,我不知道包几个?” 突然一个急转弯,纪茶之最后的尾音都颤了。 “你干什么啊!”她看景丞丞掉头往回开,气急败坏的给了他一拳头。 “回家,以后你哪儿都甭想去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打架了 双胞胎小恶魔不在家,夫妻俩好不容易过一天太平日子,呼朋唤友各种热闹。 午饭幼儿园有餐,纪茶之看过餐单,还行,也就没过问,谁知那贾老师还真挺负责,特意又发了两张孩子吃饭的照片过来,菜色看着不错,小家伙们自己拿着小勺儿往嘴里送饭的样子着实让纪茶之眼眶一热。 蜜哥哥和宠弟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自己吃饭,她之前还担心两人吃不好,特意叮嘱过园长,谁知道还挺像模像样。 “景丞丞,你儿子会吃饭了诶。”她把手机拿给景丞丞,景老爷子也凑过来。 两张照片,一家子围着看。 老爷子高兴得差点没抹眼泪,“长大了,我的小曾孙们这就是算是长大了。” 景丞丞把照片传到电脑上,存进一个专门为小哥儿俩开的相册里。 儿子的成长历程,他是一丝一毫都舍不得错漏。 纪茶之特真诚的给贾老师回了个“谢谢”。 下午放学的时候,纪茶之特意捎了三盒礼物去幼儿园,如果没记错,早上院长说的是每班配三个老师。 景丞丞没下车,她自己拎着到教室。 才刚走到门口,眼尖的兄弟俩立马从里面跑出来,一人一边衣角拽着她,“脑婆,脑婆你来了哇!” “再敢乱叫当心爸爸收拾你们。”纪茶之俯身,在俩儿子额头上分别吻了吻。 “您好,请问您是?”贾老师走过来,柔声问了句。 “我脑婆啦……” “景宠宠,你再这样麻麻不理你了。”纪茶之在他脑袋上胡乱摸了一把,挺不好意思的朝贾老师笑笑,把手里的三只礼盒递过去,“我们家孩子皮,以后就麻烦三位老师了。” 贾老师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好半天才缓过来,略带僵硬的牵起嘴角,“这是应该的,礼物我们不能收……” “那就谢谢您了。” 另外两位老师注意到这边,忙走过来分别接过礼盒,只留下贾老师的一盒单独挂在纪茶之手上,不尴不尬。 纪茶之打量了眼大象班的三个老师,两女一男,打扮都挺清清爽爽,看上去也都蛮负责任的样子,多了几分放心。 “贾老师就收下吧,以后孩子在您这儿还得劳烦您多多费心。”其实纪茶之真的很想说,你要是不收这礼物我心里过意不去啊,这么祸害你们。 “漂漂,收啦漂漂,麻麻有好多票票。”景蜜蜜讨好的摇摇贾老师的手。 贾老师这才硬着头皮把东西接过去,“您客气了,孩子放我们这儿您尽管放心。” 纪茶之道了声谢,又让俩小子跟老师们道别,牵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 景丞丞一看到老婆儿子走过来,赶紧下车给他们开车门,殷勤的不得了。 “那个贾老师还挺有原则的,一开始怎么说都不肯收礼物,如果不是蜜蜜帮着说,我看她是真的不愿意收呢。”纪茶之系上安全带,对正在后面安置儿子的景丞丞道。 景丞丞笑笑,没说话。 纪茶之手机里,又连续收到两个好友提醒,是大象班的另外两名老师,一同意,两人都特别说了道谢的话。 “第一天上幼儿园什么感觉,跟爸爸说说。”景丞丞一边开车一边问后面正拉着小手说悄悄话的俩活宝。 两人完全不搭理他。 “我说你们俩,先回答爸爸的问题再聊天不行吗?” 果然,甭管当爹的还是当妈的,压根没有半点震慑力,他们该聊聊该笑笑,完全停不下来。 好在回家后,被一大家子围着轮番盘问下,蜜哥哥才总算勉为其难丢了俩字儿,“高兴。” 甭管怎样,高兴就好。 小祖宗们高兴,一家老小也跟着放心。 晚饭后,景丞丞领着俩儿子洗澡,纪茶之忙着把孩子最近的照片用电脑传给李茵。 浴室门没关紧,父子仨的嬉闹声不时传出,阵阵浴液的芬芳在房间里氤氲伴随着湿 濡的水汽。 “粑粑,你滴鸟鸟为什么长胡子?” 纪茶之忍不住笑出声。 景蜜蜜这臭小子,总喜欢用这么天真无邪的声音问这么猥 琐的问题,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某地方看的样子。 “粑粑……胡子要刮刮……” “嗷……”浴室里突然传来景丞丞一声嚎,“纪茶之你儿子拽老子毛!” 纪茶之赶紧丢下鼠标跑过去。 蓬头下,父子三人光 溜 溜的站着,景蜜蜜的小手揪着景丞丞那地儿的浓 密毛 发,死活不肯撒手,景宠宠手里拿着一只刮胡刀,景丞丞欲哭无泪的仰着头,这么高大一个子,居然还挺绝望的样子,把纪茶之的心都萌化了。 纪茶之最终还是没忍住,不地道的当着他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回头拽坏了我看你用啥。” “粑粑……麻麻喜欢鸟鸟……” 小手扯啊扯,把景三少爷的俊脸扯得一会儿黑一会儿红。 “好了蜜蜜,快点撒手,粑粑疼了。” 纪茶之轻声细语的哄着,一只手握着景蜜蜜的小手,一只手护着景丞丞那地儿,生怕儿子真的一个不小心给他弄坏了。 蓬头水没关,给她淋了一头一脸,身上的衣物紧贴着,露出诱 人的身段,尤其是胸 前那对儿,高 耸的挺 拔的…… 景丞丞本来就看得欲 火焚 身,再被她手这么一碰,当下就硬 了。 纪茶之感觉到手下那物什的变化,顿时面 红耳赤起来,抬头瞪他,“你……你快憋回去,别把孩子教坏了。” “怎么憋?老子不会。” 纪茶之感觉到情况不对,连哄带骗的让景蜜蜜松了手。 景丞丞一手一只,把兄弟俩抱出浴室,“你们自己玩会儿。” 浴室门“砰”一声。 “别胡闹,让他们俩单独呆外面非把房子拆了不可!”纪茶之走过去开门,却被景丞丞拦住。 她红着脸,“晚上。” “现在。” 景丞丞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下来,纪茶之被他带着走,被抵 在门板上,身上的衣物很快被他退光。 虽然已经生过一对双胞胎,纪茶之的身材却恢复得极好,腰上一点赘 肉没有,皮肤细 腻紧实,手 感极佳。 该是十八岁,还是十八岁。 景丞丞忍不住松开她的唇,吻一路向下,高大的身躯由站立到单膝,他跪在她面前吻她的身体,虔诚的不像话。 纪茶之的呼吸逐渐沉重,胸 口跟着这样的节奏开始急剧起伏,皮肤呈现出一种暧日未的粉。 景丞丞一把把她抱起来,单手托上她臀 部将她抵 在门上,扶着自己的物什直撞进去,撞得门砰砰直响…… 压抑的靡 靡之音隔着浴室门传来,隐约带着些愉 悦的哭 腔。 蜜哥哥原本正跟宠弟弟在玩玩具,一听这调调。 坏了! 爸妈打架了! 光着身体站起来就往外跑,小鸟鸟一抖一抖。 “野野呐!”他扶着墙一层层台阶下去,小胖腿甭提多费力,“野野……粑粑打麻麻……野野呐……” 景霈霖听到动静从楼下跑上来。 本来还不相信,但看这小家伙光着身 子在台阶上爬,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顿时心下一“咯噔”,忙抱着他上楼。 才刚走到门口,脸上蓦地一红。 房间里传来的娇 吟声,以及门板被撞 击的声音,分明是干那事儿…… 差点被这小东西给坑了! 景霈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把坐在地毯上的景宠宠也给抱出来,顺便帮他们把房门也带上。 “你爸妈也忒不靠谱儿了,爷爷领你们去洗澡。” “粑粑鸟鸟有胡子,野野有不有呐……”景蜜蜜拍着小手,挺得意,“粑粑胡子抓抓,痛痛……” “……”景霈霖突然就不想跟他们俩洗澡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不太能干 双胞胎明显很喜欢幼儿园,或者说是蜜哥哥喜欢,所以宠弟弟奉陪,每天晚上临睡前,蜜哥哥都会叮嘱纪茶之第二天千万不要忘了叫他起床,每天早上起床,他比谁都积极,衣服也不穿,先往小书包里塞一堆零食,说是要拿去给漂漂吃。 转眼小半个月,纪茶之终于压不住懒癌的棺材板,打死不肯早起去叫双胞胎起床,把接送孩子的任务都交给景丞丞。 于是景三少爷就成了双胞胎的专职司机兼保镖。 自从纪茶之不去幼儿园后,贾老师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好友圈的更新也更频繁,有时候是一小段钢琴视频,有时候是一幅画,几朵花,又或者几张精心修饰过的自拍…… 总之满屏都是浓浓的文艺气息,跟纪茶之这种半年不更新一次的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某天午后贾老师发了一组糕点九宫格,色香味俱全,看上去不错。 纪茶之随手点了个赞。 很快,贾老师发消息过来:谢谢。 这种情况下对方说谢谢,你自然不能回不客气。 纪茶之想想,回了句:小点心做得很不错,贾老师心灵手巧。 贾老师:谢谢夸奖,昨天蜜蜜说喜欢吃布朗尼,所以我就抽空试了试。 没一会儿,贾老师又发了两张兄弟俩吃点心的照片过来,景宠宠倒是没什么大表情,景蜜蜜乐得像朵盛开的喇叭花儿,拿着小叉子,两只大眼睛笑得弯弯,似乎真的很喜欢。 儿子高兴当妈的就高兴,虽然明知道这小色 狼只是爱屋及乌。 纪茶之又对贾老师道了谢,决定今天亲自去接儿子放学。 贾老师一直以为自己是跟景丞丞聊的天,看微信里的言语,就以为他也喜欢这些小点心,特意另外准备了一盒,打算等他来接孩子的时候送给他。 结果看到来人是纪茶之,贾老师顿时就笑不出来了,手里拎着糕点盒,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最后把糕点盒一股脑儿塞到景蜜蜜手里。 “这个送给你,带回家慢慢吃哦。” 景蜜蜜一看别人没有,就他一个人有,高兴坏了,拉着贾老师的手不肯放,“漂漂一起回,一起嘛……” 贾老师蹲下来很有耐心的哄他,“你看班班里面还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呢,老师现在可去不了,以后去蜜蜜家好不好?” “勾勾。” 景蜜蜜伸出小拇指,贾老师轻轻跟他勾了一下,这小子就乐呵了。 纪茶之牵着景宠宠,挺无语的看着景蜜蜜,感觉这小子要青出于蓝的样子。 “好了,快跟妈妈回家,明天再来。”贾老师在景蜜蜜小脑瓜上摸了摸,把他的书包递给纪茶之,笑问:“今天是您来接孩子呀,景先生呢?” “他在家呢。”纪茶之握着俩儿子的手,吩咐他们,“跟老师说再见。” 小家伙们乖乖照做。 贾老师本来以为起码能知道他在家干什么,但看纪茶之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也只能作罢,心里跟爬了蚂蚁似的,只恨不得家长们赶紧来把孩子接走,她好微信跟他聊几句。 母子三人刚转身要走,身后有人叫她,“景太太。” 纪茶之回头,见是大象班的那名男老师,有些好奇,“怎么了?” 男老师姓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估计是刚从大学毕业,一跟他说话他就会习惯性脸红。 这会儿也是红着脸,递过去两张画纸,“这是蜜蜜和宠宠今天画的,有些家长喜欢把自家孩子的作品收起来,您可以带回去。” 考虑还挺周到。 纪茶之笑着道了谢,接过画纸卷进背包,跟他道别。 回到家,景老爷子听说纪茶之带回来的这两幅画是双胞胎的作品,赶紧让人把画拿去裱起来,说是要挂书房里。 “粑粑,给。”咬也是景蜜蜜,讨好也是景蜜蜜。 蜜哥哥踮着脚尖儿,非要把手里的糕点盒递给景丞丞,景丞丞拎过来转交给佣人,问纪茶之,“你买给我的?” “哪儿能啊,贾老师送蜜蜜的,贾老师贤惠吧,跟她一比,我觉得自己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景丞丞一本正经的点头,笑得挺暧 昧,“的确不太能干。” 纪茶之窘得不能自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给我正经点,这么多人在呢。” “那行,待会儿咱们上楼慢慢不正经。” “我懒得理你。” 纪茶之拎着儿子的书包上楼,景丞丞立马贯彻落实刚才话,追上来。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把书包丢给景丞丞,掏出来看。 贾老师:本来给您准备了一些小点心,结果来的不是您,挺尴尬(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来的不是她? 纪茶之仔细一琢磨,突然顿下脚步,脑子里蓦地浮现第一次跟贾老师聊天时,她说“景先生放心”。 毕竟是当时跟夏晨曦一块儿用微信撩过黎可人的,也算是过来人。 纪茶之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跑过去一脚踢在景丞丞小腿上,“站住。” “怎么了?” 景三少爷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一头雾水,快速读取了下从这一秒开始倒退的三天内全部记忆,连旁枝末节也不放过,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做不好,这才总算多了些底气,又柔声问了遍,“怎么好端端的不高兴了?” 能高兴吗? 气都要气死了,居然被人当成自家老公撩了快半个月,难怪她之前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现在想想,有时候贾老师跟她聊天的语气分明是带着撒娇啊! 还有刚才她问景丞丞怎么没去时候的失落…… 后知后觉,实在是后知后觉。 纪茶之跟丢脏东西似的把手机丢他怀里,抱着双臂靠在墙上,老大不高兴的哼哼着,“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当爹了还到处拈 花惹草。” “老子有没有拈 花惹草你心里没数?偷着乐吧你,明知道老子这辈子掉你那坑里爬不起来。”景丞丞把她抵 在墙上,隔着裤 子用那地儿撞了撞她,把“坑”字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抛开前世羁绊,光是这名 器长得就能把人的魂给勾去,景三少爷是恨不得就死在她身上,满心满眼都是这小东西,连双胞胎都得给她让路。 就像景丞丞说的,纪茶之心里当然有数。 但这消停日子过久了,老公完美又专情,自然无趣,好不容易找到点话题,她不得抓着机会糟践一把? 可惜就这么被识破了。 她觉得没意思,但又挺得意。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被她给遇上了呢。 一看她这表情,景丞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端着她的臀 部把她抱起来,纪茶之的双腿习惯性夹上他的腰,胳膊搂着他脖子。 “我这么老实,有没有点儿奖励?她当时跟我要号码,我可是主动把你的给她……” “原来是你给她我的号码!”纪茶之握着拳头抵在他眼眶上威胁,“你干嘛不早点跟我说,搞出这么多事。” “我以为你会赶走她,赶走自己老公的烂桃花,也是老婆你分内工作之一。” “谁有空给你赶桃花,让那些妖艳贱货吸 干你!”纪茶之说着狠话,心里却甜得好似喝了蜜。 其实景丞丞真的很自觉,自从跟她在一起后就跟外面断得干干净净,既不去拈花 惹草也不会让那些过去来打扰她,实在是某些女人太不识相。 纪茶之嫌弃的想,如果她没有出现,贾老师撩景丞丞那也算是情有可原,可她明明经常去幼儿园,对方明明知道景丞丞有老婆,却一直不死心的撩,其心可耻! 第三百四十五章脱缰的野马 说是说不帮忙赶桃花,但纪茶之晚饭后还是给幼儿园园长打了个电话,难听话没有,只说了一句:“老师去幼儿园是教育小朋友,如果打着什么别的歪心思,只怕孩子们从开蒙就会被带跑偏。” 园长听得明白,诚惶诚恐的连声说抱歉,表示会立马处理。 景丞丞就枕在她大腿上,看着她打电话,她的语气里有着对他毫不掩饰的在乎,眉头因为在乎而微微拧起,严肃的在守卫她的爱情她的婚姻。 他就满足的不得了,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比眼下这日子更幸福的时候了,只是乐极生悲,一想到先生随时可能开出的“条件”,不免又有些郁结,眸光黯淡。 到底是什么条件他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他也不知道,在已知中惴惴不安的等待最是磨人。 “干嘛这么看着我。” 纪茶之挂了电话,在他俊脸上掐了掐,直到掐得那小麦色的皮肤微微泛红,这才放过他,把通讯录里的贾老师拉黑。 对于这种三观有问题的女人,多说半个字她都嫌。 而她固若金汤的爱情和婚姻也不需要讲给任何人听。 “你说这些姑娘也真是,就这么被你这副臭皮囊给迷惑了,要是知道你有多坏,估计都得吓跑。” “我哪儿坏了?”景丞丞收回心绪,玩笑着挠她。 纪茶之怕痒的很,在沙发上直打滚,很快就被他给压住。 “我哪儿坏了?”他又问了一遍,舌头在她鼻尖轻轻舔过,强烈的男性气息喷薄,声音满是诱惑。 “说不说?” 她摇头。 “再不说我就收拾你……” “粑粑呐!” 吻还没落下去,景蜜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景丞丞很无奈的松开纪茶之,站起来整整衣服,低头看着小矮人走到自己脚跟前,摊着小小软软的手掌。 “粑粑,粑粑呐,蜜蜜要钱钱。” 天真的小眼神,和钱这个字眼好像怎么也不搭。 纪茶之蹲到景蜜蜜身前,问他,“蜜蜜要钱钱干什么,能告诉妈妈吗?” 孩子的一切吃穿用度,家里都准备的好好的,俩孩子从来没要过钱,纪茶之觉得不可思议。 景蜜蜜主动在她脸上亲了亲,张开小胳膊让她抱他。 纪茶之把他抱起来,往下楼走。 蜜哥哥忒不靠谱,还是得问问宠弟弟。 蜜哥哥肯定是察觉到了纪茶之的想法,把她的脖子搂得紧紧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麻麻呐,给蜜蜜钱钱,蜜蜜也要买买。” “蜜蜜想买什么?” “皓皓也买买。” “你刚才去皓皓家了?”皓皓是后几栋那家的小外孙,平时跟着外公外婆住大院,也是宝贝的不得了,皮的要命。 “嗯。” 景蜜蜜嗯啊嗯,问他到底要买什么,他又说不出来,纪茶之去问景宠宠,他也不知道。 宠弟弟比蜜哥哥老实,平时没事儿从不出去乱逛,不像蜜哥哥,恨不得一天艳 遇千百回,得空就在外面瞎溜达。 纪茶之没法子,只得抱着儿子去皓皓家问,一问才知道。 原来大院里的另一个小姑娘后天生日,皓皓今天下午特意让他小姨领着他去玩具店给人买了礼物,回来就给景蜜蜜吹得天花乱坠,景蜜蜜喜欢那小姑娘的很,所以也想买玩具送给人家,这不就回家要钱来了。 纪茶之哭笑不得。 这小屁孩第一次学会要钱居然就是为了给小女孩买礼物,真不愧是景丞丞的种! “麻麻呐,蜜蜜想要钱钱。”景蜜蜜又亲了她一口,各种卖乖讨好。 她把这小家伙抱回家,丢到景丞丞怀里,“你儿子要买礼物泡 妞,你领着去。” 景三少爷一听,乐了。 笑着把景蜜蜜抱到身上坐,“跟爸爸说说,看上哪家儿姑娘了?” 景蜜蜜掰着手指头,一家家数过来,“妮妮,童童,颜颜……嘉嘉……” 小模样很是认真。 景丞丞仔细把大院里各家的小姑娘都对了一遍,一个个给他评价过去,“妮妮太胖,童童太矮,颜颜太黑……” 最后问纪茶之,“嘉嘉是谁?” 纪茶之想了想,挺无奈,“隔壁家卓老家的小女儿,刚大学毕业。” “……”臭小子,果然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景丞丞仔细把景蜜蜜教训了一番,告诉他口味要清淡点,然后扛着他出门。 纪茶之问他去哪儿,他说去玩具店。 小哥儿俩都被带出门,家里顿时清净了下来。 纪茶之以为父子仨起码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便叫了大姑姑她们一起打算打几圈麻将,谁知道一圈还没打完,景丞丞就肩扛蜜哥哥手拎宠弟弟回来。 宠弟弟倒还好,这蜜哥哥可是脱得一丝 不挂,浑身都是水不说,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鱼腥味儿。 “哎呦,我这小宝儿这是怎么了。”景婉和一见,牌也不打了,推得乱七八糟。 纪茶之背对着门坐着,闻到味道时还没转身,这会儿听景婉和这么一嚷嚷,回头去看,吓了一跳! “我的天,这是干嘛了这,掉池塘了?” 几个女人手忙脚乱的接过景蜜蜜,送到浴室去洗。 景丞丞气急败坏的扯松领带,把湿哒哒的衬衣脱下来丢在地上,“老子这辈子都不要跟他一起出门了,简直是在自虐!” “到底怎么了嘛。”纪茶之把景宠宠抱起来闻了闻。 还好,小儿子还是香香的。 “你知道不知道你儿子都干了啥?从进购物中心大门儿开始就没一刻消停,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去抱人家大腿,你说这些人也是,孩子抱的,你看我做啥?抱完人大腿还不够,跑到内衣店指着模特要奶 奶喝,给他抱走不行,就闹,好不容易哄到地下超市,一个没瞧见他就钻人卖鱼的桶里游泳去了,我……” 景三少爷很绝望的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我真的怕他了,以后要出门儿你领着,再不济叫保镖女佣领着,反正千万别再喊我。” 纪茶之抱着宠弟弟讪讪的戳他胳膊,笑得讨好,“他只是第一次出门儿比较兴奋,以后多去几次习惯了就好,你看人家皓皓不是都玩得挺好。” 景老爷子总嫌外面不安全不卫生,双胞胎长这么大正经出门的机会还没有,除了幼儿园就是大院,要么就是这个亲戚家那个酒店,这突然来那么一下子,可不就成了脱缰的野马。 “还多去几次?我吃拧了我?” “嗯?”纪茶之见他态度不合作,立马倒起眉毛,“说好了去玩具店,谁让你领他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我……”景丞丞无奈。 这哪儿是他领去的,那臭小子一进门就撒丫跑好不好! 果然,有了儿子不要老公。 景丞丞有点轻微的洁癖,给他弄得一身鱼腥味确实说不过去。 纪茶之看他郁闷得不得了,哄孩子一样的哄她,“好了好了,蜜蜜又不是故意的,你还跟你儿子置气?咱们上楼去洗洗,我帮你洗还不成?” 景丞丞这才满意的点头,把景宠宠塞给老管家,“送去跟蜜蜜一块儿给洗了。” 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委屈的样子。 纪茶之忍俊不禁。 就是故意要福利来了。 景蜜蜜忘性大,洗过澡又屁颠屁颠的跑上楼,“粑粑,粑粑呐,蜜蜜买买……” 似乎是把先前在购物中心的所作所为都给忘了一干二净了。 景丞丞看到这小家伙就头疼,把门关了不让他进来,景蜜蜜挺有耐心,就在外面一直敲门,“粑粑,蜜蜜喜欢粑粑……” 奶声奶气的讨好哟,又把人的心给柔软得一塌糊涂。 第三百四十六章蜜哥哥不见了 凌晨一场大雨下来到现在没停,外面的气温有点低,风大,到底还是春天。 纪茶之怕小家伙们冻着,去叫起床的时候特意让女佣给他们俩穿了件风衣,扣子一扣,腰带一系,再蹬双小靴子,相当精神。 因为贾老师的事情,园长刚才给她打电话,让她早上有空去一趟幼儿园。 纪茶之估摸着是表示歉意的话,本来也没打算去,但听说昨儿晚上已经被辞退,现在有几个班主任的人选希望她能看看。 毕竟当妈的心,总希望有个最合适的老师带自家孩子,于是便把今早送孩子上学的事情给揽了过来。 母子三人收拾妥当出门。 小哥儿俩照旧坐在后座又唱又乐。 纪茶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倒不担心景宠宠,只是景蜜蜜这家伙特别喜欢那个贾老师,也不知道突然间换了班主任他能不能适应。 这小东西要是闹起来,估计真能把那幼儿园给掀了,要知道连景丞丞都不是他的对手。 “蜜蜜呐,班班里面你最喜欢哪个老师呀?”前思后想,她还是决定先探探口风,免得这猴孩子待会儿疯起来她压不住。 景蜜蜜想也没想,“漂漂。” 果然。 刚好红灯,小粉红排在最前头。 “除了漂漂呢?” 后面没声了。 纪茶之扭头去看,景蜜蜜正盯着窗外出神。 隔壁车道上,坐在轿车副驾座的那美女格外亮眼。 “景蜜蜜,妈妈问你话呢,给你换个老师行不行?”纪茶之手伸过去,在他脑瓜子上拍了一下。 景蜜蜜拍着车窗,“放放放,漂漂……” “不放,外面下雨呢,冷。”看样子这臭小子就不是什么专一的人,估计换了也就换了。 然而事实证明纪茶之想错了。 景蜜蜜没有看到一如既往在教室门口迎接他的贾老师,抱着纪茶之的大腿死活不肯跟另一个老师走。 “蜜蜜小朋友,过来老师跟你说点悄悄话好不好?” 姓夏的那个男老师倒是挺有招,也不晓得在景蜜蜜耳边说了什么,景蜜蜜立马乖乖牵上他的手。 “麻烦您了夏老师。”对这个夏老师,纪茶之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挺本分一男孩,最主要景蜜蜜好像也挺喜欢。 夏老师笑着说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纪茶之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夏老师有些不太一样,好像没之前那么腼腆了,要是以前他说话,必定先脸红一番。 不过毕竟认识这么久,她也没多想,叮嘱了几句后便去了园长室。 园长对贾老师的事情可能是有了后遗症,特别安排了几个比较本分的女老师让纪茶之挑选,这心思本分了的,容貌上也是有点一言难尽。 纪茶之自己倒无所谓,可是一想到小天秤景蜜蜜那挑剔的审美…… “我看要不这样吧,大象班不是有个姓夏的男老师吗?他就挺好,也别特意从其它班调了,就他吧,孩子们也很喜欢。” 纪茶之自己提出来,园长那是求之不得,以前万一出什么岔子,起码幼儿园的责任会小点,于是忙点头,“好好好,那就夏老师吧,待会儿我再另外拨个心细的女老师去辅助。” 纪茶之说好。 园长又说了一番好听话,希望她别把贾老师的事情放在心上。 纪茶之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走了。 幼儿园中午午休,按照惯例班主任都会在群里发个孩子们的小视频,让家长们一解相思的同时也能了解自家孩子在幼儿园里的情况。 可是这天中午却没有。 纪茶之刚在群里问了一句,园长电话打过来。 “三少奶奶,蜜蜜摔了!” “什么!”纪茶之正准备午睡,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拖鞋都没趿,光脚就往外跑,“现在人呢?怎么回事儿?” “我已经让班主任先送他去医院,现在我也正从家里往医院赶。” “哪个医院?” “市医。”园长吓得声音是颤的,一直稳不下来,市医听起来像十一。 “好,我马上到。” 纪茶之挂了电话,又给夏老师打,对方没接,估计是抱着孩子不方便还是什么的。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客厅里除了几个佣人和警卫员再没别人,只有小客厅里偶尔传来麻将声,是景丞丞和萧凌陌他们。 纪茶之勾着腿,一边跳一边穿鞋,推门进去,“景丞丞,蜜蜜摔了,我们得赶紧去一趟市医院。” “你没听错吧?你们家儿子不是在军区司令部的幼儿园?军区幼儿园和学校一直都是跟军总院合作的,怎么会送市医院?”萧凌陌捏着牌,回头看她,面露狐疑。 “哎呀你管他送哪个医院。” “我打电话问问。”景丞丞立马丢了牌,握着手机跟在纪茶之身后往外走。 果然不出萧凌陌所料,市医院并没有收到一个叫景蜜蜜的小孩。 景丞丞心里莫名慌了一下,赶紧又给军总院打,也没有! 他心里突生起某种熟悉的不安感,很强烈,只是看着坐在身边不停打电话的纪茶之,他不敢把这样的猜测说出口,嘴角抿得紧紧的。 “这个夏老师也不知道搞什么,一直不接电话。”纪茶之收了电话问他,“怎么样,问出在哪家医院吗?” 景丞丞摇头,正准备再给园长打电话,园长的电话已经打到纪茶之手机上。 “三少奶奶,您在市医院吗?我没找到蜜蜜啊,夏老师电话也不接,您跟他联系上没?” “联系上了还有空接你电话?立马滚回去给老子看好宠宠。”景丞丞突然吼了一句,那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给爸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去找,宁可搞乌龙也别给我大意了。”景丞丞面色凝重的把手机丢还给纪茶之,用自己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小蒋,你去查查……” 景丞丞鲜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纪茶之顿时也慌了。 这种慌跟得知景蜜蜜摔了时完全不一样,已经不是担心心疼,而是…… 恐惧! 对,恐惧! 她手忙脚乱的给景霈霖打电话。 景丞丞让蒋寻去调查从幼儿园门口开始的沿途路面监控时,景霈霖这儿已经下达直接出动部队里的人出去找。 京城军区,一卡车一卡车的人往外放。 各分局派出所接到指令,也纷纷丢下手头上的事情集体出动一家一家诊所医院找过来。 景丞丞让司机把车开去幼儿园。 幼儿园里,就近的派出所民警已经赶到布控,从门口一直到园长室都有警察在把守巡查,沿途走过来,敬礼就没停过。 派出所所长没见过景丞丞,但看来人气势也猜到,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说。 “三少,已经查看过监控,确定是这个姓夏的老师带走了蜜少爷,上了一辆车牌是Jxxx的计程车,沿途监控显示的确是去了市医院,但市医院那边传回来消息,这个夏老师抱着蜜少爷进去后人就不见了。” “市医院有的是监控盲区,你联系负责那边的人,盲区附近的各个店铺监控包括私人住宅监控一个都别给我错漏。” 景丞丞径直走向园长室。 走廊上全是警察,暂时充当保镖保护园长室里另外的那位小少爷。 他推门进去。 景宠宠沉默的坐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双胞胎本来就有着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心理感应,而景家这对兄弟明显较其他的还要更甚,景蜜蜜不见了,景宠宠虽然在,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阴谋 “宠宠。” 纪茶之小声叫他。 小家伙好像没听见一样,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小嘴唇抿得紧紧的,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一下子红了眼眶,不知所措的看向景丞丞。 “没事,我会把蜜蜜安然无恙找回来的。”景丞丞摸摸她脑袋,脱掉外套把景宠宠抱起来。 景宠宠窝在他怀里,长睫毛浓密的垂着,安静的让人心揪。 景丞丞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护着他后脑勺,把他摁在自己怀里,“别怕,爸爸在,爸爸保护你们。” 小家伙仍旧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三少。”一名技术员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 景丞丞朝他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工作。 军区司令部的幼儿园因为针对的人群特殊,所以在安全方面远比其他幼儿园做得细致,不仅仅教室和过道里装有监控和录音,除了厕所外的每个角落里都有。 视频画面里,一群小家伙们吃过午饭后就跟着老师进里间休息。 景宠宠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九连环,只有景蜜蜜一个人在外间缠着夏老师,把他的大腿紧抱着,小脑袋仰起。 “葛格,蜜蜜要看看。” 夏老师似乎挺有耐心,弯腰在景蜜蜜头上摸了摸,“先睡觉觉好不好?等会儿睡醒了老师就给蜜蜜看看。” 夏老师说完,丢下景蜜蜜进里间去照顾其他孩子去了。 景蜜蜜不死心,又跑过去,岂料脚下突然一滑,当场跌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蜜蜜要麻麻,蜜蜜要麻麻……” 儿子的哭声从电脑里传来,纪茶之这心里头就跟刀割一样难受。 蜜蜜摔了却找不到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个夏老师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疼得哭着要妈妈。 都是她的错,她当时就不应该同意他们来幼儿园的。 好几次想掉眼泪,纪茶之只能紧咬着下唇,强迫它倒流回去。 景丞丞已经够烦,她不可以再给他添乱让他担心。 “坐着休息会儿,别担心。”景丞丞把纪茶之牵到办公椅上坐着,自己抱着景蜜蜜站在她身边。 夫为天,既是她的天也为她撑起一片天。 视频放到景宠宠光着小脚丫从里间跑出来,夏老师俯身把景蜜蜜从地上抱起来,他的手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似乎捡了什么东西起来,但是看不清。 景丞丞指着电脑,“倒回去,倒到蜜蜜刚才摔到的时候,把画面暂停放大。” 技术员道是。 “三少。”蒋寻拿着一只档案袋进来,身上的外套沾了些雨水,行色匆匆,“三爷那边正在安排人到处找,不过暂时还没进展。” “嗯。” 蒋寻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小叠资料,放在景丞丞面前的办公桌上,“这里是夏老师一家的全部资料,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他的父母都是高校教师,一辈子本本分分,他是家中独子,原本父母对他期望很大,不过他本人很喜欢孩子,所以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幼师这行,他本人在校期间也一直循规蹈矩,因为性格腼腆,连个女朋友也没交过,我已经给他父母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 景丞丞垂眸沉思。 “园长呢?” “还在隔壁被警方问话呢。” 蒋寻想了想,又道:“刚才过来的时候听民警说起一个情况,这家幼儿园有明确规定,如果有意外情况,班主任在园长的陪同下能够带孩子出去,不过仅限于班主任,目的就是为了应付类似于孩子生病之类的突发状况。” 纪茶之眉心一沉,“这个夏老师早上才当的班主任……” “怎么回事儿?” 纪茶之事无巨细的把早上发生的事情都跟景丞丞说了一遍,也包括之前她觉得不对劲的情况。 说完后,她更加确定,真的是她害了景蜜蜜。 如果不是她让夏老师当班主任,这情况就不会发生了,首先夏老师就没办法把他带出去。 这整个事件连贯起来,根本就是个赤果果的阴谋! “别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就算他不是班主任,也会想法子把蜜蜜弄出去的。”景丞丞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脑袋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虽然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可是现在现实已经原原本本摆在眼前。 这是有人刻意布置的绑架,而这个姓夏的老师,要么是被对方收买,要么…… 根本不是本人! 当时钟颖和席雯雯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有足够好的整形医生,变成另外一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这么一来,他能想到的人…… 景丞丞朝蒋寻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景丞丞动作轻柔的把景蜜蜜放在纪茶之怀里,分别吻了吻母子俩,指指门外,“我就在门口,你跟宠宠在这儿呆会儿,别怕。” 纪茶之点点头,低头去看景宠宠,他依然安份的不得了,好像把他给谁都无所谓。 纪茶之心疼不已,把嘴唇贴在儿子的小脑瓜上。 景宠宠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小手习惯性的往她衣领了掏,纪茶之知道他没了安全感,示意技术员出去,撩起衣服喂他。 小家伙一寻到奶 头,立马大口大口吮 吸起来。 园长室门虚掩着,偶尔有些轻微的交谈声传入,但听不清楚是什么,她能看到景丞丞的一只手始终握着门把手,好像在给她安全感,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景丞丞回头看了眼,把门的缝隙拉得更小,压着嗓子道:“你让人去查查内田由加利,另外在确定下内田宥到底死明白了没,我们可能大意了。” 一年多的安稳日子,的确让他们大意了。 蒋寻点点头,很快退下。 内田宥的死来得太过于突然,在过度的喜悦和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人蒙混过去。 更何况当时事发在日本,在内田家和福田家联姻的特殊情况下,如果有人真要作假,也不是不可能。 景丞丞重新推门进去,看到景宠宠正窝在纪茶之怀里吃 奶,习惯性的皱了皱眉。 虽然担心,但他心里比纪茶之能有点底,先生那儿即使不插手,也绝对不会让那小子有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这个夏老师,快点把孩子找回来,免得被吓坏。 不过现在只要一想到先生,他就觉得自己无 耻,好像是卖老婆得来的便宜。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纪茶之抱着景宠宠,一只手轻轻的在他背上拍,她的声音虽轻,但是脸上的不安却是半分没少。 二十一岁,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却要承受一个儿子失踪还要安抚另一个儿子,景丞丞知道她是怕他担心才强忍着情绪,愈发觉得自责。 不论是父亲还是丈夫,他真的不合格。 他摇摇头,给她倒了杯热水过去,“还没,别担心,蜜蜜会没事儿的,老天爷替咱看着儿子呢。” 电脑屏幕定格在景蜜蜜摔到那一刻,景丞丞一帧一帧往下放,终于在景蜜蜜滑到的时候看到一颗透明的小珠子从他脚底下滚出来。 即使是在这种过单帧的情况下,也还是靠着某一瞬间闪过一丝的微光才被他发现,如果是在播放视频那样迅速的过程中,根本不可能。 这么看来,夏老师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应该就是这颗透明珠子无疑。 简直找死! 景丞丞一拳头垂在桌面,“这个姓夏的老两口到了没有?” 外面守卫的民警在门口敬了个礼,“报告三少,已经在来的路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再不济还有先生 很快,夏老师的父母赶到幼儿园。 老两口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够呛,战战兢兢的跟在民警身后,“警官啊,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绑架了景家小少爷!你们待会儿看到三少,最好老老实实把你儿子的去向交代清楚,免得连累别人!” 民警的态度不太好,因为夏老师的事情他们整个辖区都得担责任。 这景蜜蜜要是安然无恙被找回来还好,如若不然…… 他简直不敢想。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老两口一听,脸都白了。 能出动这么多警察和部队里的人,这景家,还能是哪个景家? 他们的儿子绑架了景家小少爷? 这怎么可能! “搞错?人能搞错这监控还能搞错吗?拍得可是清清楚楚呢!”民警把两人领到园长室门口,不耐烦道:“进去吧。” 里面的同事开门出来,指指隔壁,“宠少爷睡了,动静小点儿。” 民警点头,又把老两口领到隔壁办公室。 没一会儿,景丞丞推门进去,没等他开口,老太太直接“噗通”就给跪下了。 “请您一定要明察,我儿子虽然学识上有欠缺,但我敢保证他一定不会做绑架人这种事!” “干啥啊你,还当是古代了!”老先生把老太太拽起来,“咱们老夏家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跪什么?” 景丞丞踢了把椅子在两人面前坐下,“暂时不谈有没有做过,跟我说说怎么才能联系上你儿子,或者有什么地方可能找到他?你们也是当父母的,应该知道我着急。” 景丞丞的最后一句话让老先生有些动容。 “我也想快点找到我儿子,可我们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儿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有什么异常没有?” 老两口仔细想了想,摇头。 景丞丞盯着他们看了会儿,确定人没撒谎,有些没了耐心,叫了门外的民警过来继续盘问,自己走了。 外面大雨哗哗,丝毫没有要减弱的迹象,把本就不安的人心吵得更加烦躁。 景丞丞从门缝里看了眼纪茶之,见她正抱着熟睡的景宠宠出神,没舍得进去打扰,一个人站在过道上,把整个事情的始末来来回回的在脑子里过。 此时距离夏老师带走景蜜蜜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从发现失踪到布控,总共没超过半小时,按说对方是不可能走太远,甚至根本不可能出市区。 每个路口都设卡,派出去这么多人,黑白两道都在全力寻找,到底能藏哪儿去? “景政委。” 听到民警的问好声,景丞丞回头。 景霈霖抱着军帽走过来,脸上没什么喜色,一看便知没进展。 他的心不在焉的叫了声,“爸。” 景霈霖拍拍他肩膀,“茶茶呢?宠宠现在怎么样?” “魂儿丢了一样,好不容易睡下,家里知道了?” “差不多,你大伯二伯和姑父们正在帮着一块儿找来着,老爷子年纪大了,没敢说,先瞒着吧。” 景丞丞点头,“我先把茶茶和宠宠送回懒园,您留这儿。” “嗯。” 景丞丞轻手轻脚开门,团在纪茶之怀里的小家伙突然睁开眼,懵懂的看着他。 “我先送你跟宠宠先回去,这地方他也睡不好。” “那这儿呢?”纪茶之有点不放心,更或者说她不是很想离开,景蜜蜜是从这儿丢的,她想在这儿等他回来。 景丞丞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摁到怀里,“没事的,爸来了,他会看着。” 他的心跳依旧稳健,沉水香安神静心,多少让纪茶之觉得心安一些。 “那好吧。”她说。 听上去有些不太情愿。 但景丞丞只装作自己没听出来,一个不见了,另一个得照顾好,更何况他这个心头肉一样的媳妇儿,看她坐在这破地方失魂落魄他就心疼。 景丞丞从纪茶之怀里接过景宠宠,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小家伙在他怀里钻了钻,依旧一声不吭的团着,小脸蛋上有些倔强的孤独。 景蜜蜜不见了,恐怕景宠宠的伤心要更甚于父母,毕竟是双生兄弟,打娘胎里起就没分开过,连着心的。 纪茶之胳膊也酸眼眶也酸,有气无力的被景丞丞牵着。 出门的时候景霈霖还在,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她木讷的点头。 车子就停在过道旁,保镖撑着伞等在门边,纪茶之注意到就连司机也被换成了专业保镖,抿了抿唇,弯腰钻进后座。 最前方警车开道,然后是保镖车,后面也是如此,出行的排场总算是跟重要人物挂上钩了,纪茶之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儿。 哪怕当时留一个保镖在幼儿园看着这哥儿俩,现在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景宠宠刚才喝奶的时候她就一直揪着心,蜜蜜比宠宠要馋得多,也不知道那个夏老师会不会给他东西吃。 车子停在懒园门口。 纪茶之不解的看向景丞丞。 “爷爷暂时还不知道,先进去吧,很快我就会把蜜蜜带回来。” 景丞丞抱着景宠宠下车,指挥保镖在懒园周围做一系列安全布控,懒园里除了小吴,夏晨曦温暖和苏七七都在。 以前挺爱互掐的夏晨曦和苏七七这次却是难得的默契,一左一右揽着纪茶之的肩膀。 温暖伸手去抱景宠宠,小家伙也不反抗,任由她抱走,不哭不笑不闹不说话。 温暖有点担心,柔声叫他,“宠宠?” 景宠宠垂着眼睫毛,小嘴巴抿得紧紧的。 “从刚才看到他就一直没说过话,我有点儿担心,你帮我看着他们娘儿俩,我还得再回趟幼儿园。” “好,你放心。” 景丞丞重新钻进车里,温暖目送车子离开, 温暖抱着景宠宠进门,纪茶之正被夏晨曦强行摁在沙发上休息,看到儿子,她立马又弹了起来,从温暖手里接过去。 “三少奶奶,您先喝点水,三少说您嘴唇都起皮了。”小吴端着几盏茶进来,热气中隐约带出些小叶苦丁的香气。 “你先放这儿,我还不渴。” 纪茶之是真的不渴。 她中午吃得不多,按说这会儿正是喝下午茶的时候,却一点儿饥渴都察觉不到,只满脑子想着夏老师有没有送蜜蜜去看医生,有没有给蜜蜜吃的喝的,有没有打他? 颠来倒去颠来倒去的想,脑瓜仁儿都疼了。 “怎么不渴?嗓子都哑了!”夏晨曦把茶盏里的水倒进直升杯,两只茶杯对倒,等温凉了,立马送到纪茶之嘴边,“喝!” 景宠宠就睁着大眼睛看着夏晨曦,小吴拿了几样玩具给他,他不停甩手表示不要,但就是不说话。 夏晨曦看得心头发酸,叹了口气把直升杯放回茶几上。 好好儿的孩子,好好儿的家庭,怎么就这样了。 “你休息会儿,你现在精神压力太大,容易情绪崩溃。” 温暖把抱枕垫在扶手处,扶着纪茶之让她躺下,景宠宠软绵绵的趴在妈妈身上,小手垫着下巴,乖巧安静的像个玩具娃娃。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要相信小丞,他一定会把蜜蜜安然无恙带回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 “就是,再不济还有先生呢!”夏晨曦一时嘴快,突然反应过来,一巴掌盖在自己嘴上,“我出去看看保镖们有没有偷懒。” 先生…… 纪茶之一下子又坐起来。 对啊,她可以找先生啊! 可是以先生这不谙世事的性格,他会帮忙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封存那两段过往的记忆,先生在纪茶之心里就是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时不时下落全无的老神仙形象。 以前因为药的事情闹成那样他都躲着没出来,更何况现在。 不确定归不确定,纪茶之还是不死心的给傅云峥打了个电话。 傅云峥一个礼拜前就去了鬼谷,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现在应该还在那儿才是。 纪茶之已经很久没给傅云峥打过电话,傅云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把手机接起来,按捺着内心的喜悦,“三少奶奶您好。” “先生在吗?” 听说纪茶之要找先生,傅云峥的脸上立马浮现一丝担忧,回头看了眼正在抄书的白衣男人。 先生没抬头,但是脑袋有轻微的摇了摇。 这一世,他并不打算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因果循环,一生是个小循环,三世是个大循环。 欠太多,怕他们不好还。 “先生他……不在。”傅云峥心里别扭的慌,因为又对纪茶之撒谎,哪怕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找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蜜蜜不见了。” 纪茶之意兴阑珊的声音却在傅云峥心里掀起狂澜。 景蜜蜜不见了! 这小祖宗不见了,景家那不得天下大乱? 他又回头看了眼先生,见他仍旧不为所动,也只能无奈道:“我现在去帮你找找先生,一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纪茶之忙说好,谢了又谢。 “先生。”傅云峥收了手机,在先生面前跪坐,“先生舍得吗?” 这话算是戳人心口子上了。 先生手上的毛笔一顿,墨点滴在宣纸上,慢慢晕开来,他笑着摇摇头,继续写了起来。 “三少奶奶会伤心。” “你也说了,她是三少奶奶。” 先生一句话,堵得傅云峥无话可说。 是啊,纪茶之现在是三少奶奶,是景丞丞的老婆,跟先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纪茶之已经记起先生,他们情定三世后,一切都有条不紊,他何必去插手别人的家事? 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虽然傅云峥担心纪茶之,却也不得不认同。 “景丞丞欠我一个条件,你说我该提什么好?”先生突然开口问他。 傅云峥愣了一下。 三少欠先生一个条件? 他怎么不知道? “阿茶现在暂时不记得我了。”先生随口提了一句。 傅云峥反应过来,多少替景丞丞觉得心酸,这漫漫情路也是够坎坷,只是想要跟自己老婆像正常人一样长相厮守却必须跟先生开条件交换。 “您还真打算要?” “为什么不?因果。” 傅云峥看着先生一脸认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腹诽:任性的把人的命数排成这样,您现在跟我谈因果? 也就纪茶之那个傻姑娘把您当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神仙了,更何况就算是神仙也会动凡心,神仙动凡心的时候只会更轰轰烈烈。 “您其实早就已经盘算好了,又何必再问我呢,别到时候三少以为是我撺掇您的,又连累我挨鞭子。”他拿起墨锭在砚台上细细研磨,偶尔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先生。 先生的表情相当诡异,常年如一日的脸上居然微微有些泛红,好像是…… 好像是害羞! 傅云峥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先生害羞? 是那个条件吗? “磨墨的时候要专心。” 先生突然出声,傅云峥不好意思的笑笑。 “您长得真好看,难怪三少奶奶喜欢您……不是,我说的是阿茶。” 一听到阿茶两个字先生就心情好,眼底的温柔完全藏不住。 那小姑娘在给他磨墨的时候就不老实,总是磨着磨着就停下来偷看他,有一回差点把砚台打翻了,渐得他一身墨点,她手忙脚乱过来擦,结果不小心踩到裙摆扑在了他身上…… 先生想起来。 她与他的唇相贴时候的温度。 好像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正视对这丫头的感情,所以才有了后来想要放火离开的事。 他握着毛笔站起来,走向对面那堵白墙,大笔一挥,纪茶之的画像就出现在那上面,一颦一笑,惟妙惟肖。 他看得出神。 傅云峥也看得出神。 所以念君者,为千百年,不为一夕。 鬼谷晴,京城雨。 鬼谷平静如水,京城动荡风雨中。 整整过去十个小时,景蜜蜜和夏老师没有半点消息,就好像无端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景丞丞感到无望在铺天盖地朝自己袭来,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该不会先生迟迟不开出来的条件就是蜜蜜吧? 如果真的是蜜蜜,纪茶之那儿他该怎么交代? 所有被刻意隐瞒的一切又会被提及,先生还是会压着她心里那杆秤,成为最重的一头,就算他加上俩儿子都比不过。 景丞丞终于察觉到,他和纪茶之以及先生,他们三个人就像是个死结,从上辈子牵扯上关系起,就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差不多晚上十一点,景丞丞回懒园。 纪茶之在屋里听到动静,把熟睡的景宠宠拜托给温暖照顾,自己轻声开门出去。 外面风大风雨,夜格外黑,路灯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把几厘米开外的雨丝照得发光。 纪茶之看到他神色疲惫的样子,就连那句“有消息没”都问不出口。 “吃饭没?” 景丞丞摇头,握着她的手,突然把她揽进怀里,将脑袋埋进她颈窝,用力的呼吸着身上特有的气息,那颗惴惴了一天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 “小吴说你没什么胃口,我再去做点儿。” “别,我去,你回房休息会儿。”纪茶之拉住他。 景丞丞在外面忙了一天,好几次打电话回来问起她跟宠宠,自己却连吃饭都忘了,这会儿一回家,却要强打精神给她做吃的。 除了心疼,她不晓得说什么好。 景丞丞难得没推辞,不过却不肯回房,跟着她进了厨房,坐在操作台旁看着她忙活。 纪茶之知道景丞丞这会儿没胃口,她自己也是一样,于是随便用松茸和干贝熬了点粥,又准备几样清爽的小菜。 “宠宠呢?” “已经睡了,温暖她们帮忙看着。”纪茶之想到宠宠黯淡无光的眼神心头又是一揪,手里的锅铲也停了下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我就是在想啊,夏老师就算不带蜜蜜去看医生,也一定要给他饭吃啊,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住。” 话一旦开了匣子,就再也收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把眼泪憋住,可是眼泪偏偏跟她作对,越憋就掉得越厉害。 景丞丞走过来关了火,拿走她手里的锅铲放在流理台上,纪茶之趴在他怀里,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失控。 “我好害怕,我真的不敢去想,蜜蜜不懂事儿,夏老师会不会打他?外面雨那么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淋到,我们大人都害怕,更何况他啊!” 她断断续续的抽泣着,眼泪一直不停的流,把景丞丞的衣襟湿濡一片,那种从温热到冰凉的感觉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渗透到毛孔里,就是绝望。 纪茶之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她担心,景丞丞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她好想蜜蜜,好担心蜜蜜。 景丞丞抱着她,手足无措的吻上她发心,“乖,相信我,蜜蜜一定会找回来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夏老师说不定是看他可爱带他去哪儿玩去了,说不定玩好了就给咱们送回来了,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在没有确实消息之前,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纪茶之拼命点头,好像在用这个方式说服自己。 暂时没有消息恐怕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第三百五十章相依为命 夫妻俩都没什么胃口,好在是纪茶之亲手做的,景丞丞多多少少用了点。 刚准备回房,小吴从客厅跑出来,看着两人,犹豫道:“三少,老爷子电话。” 纪茶之一下子傻住了,不知所措的看向景丞丞。 下午放学的时候没把俩小子带回去,老爷子就已经打过来一次电话来,当时她按照景丞丞教的,谎称带着他们俩去温泉山庄看外婆,现在怎么办? 蜜蜜还没找到,那老爷子那儿怎么交代? “爷爷那儿我来应付,你先回房,一会儿我就过来。”景丞丞掐了掐她脸颊,强挤出点笑意。 纪茶之只能点头说好,去客厅把宠宠抱回房,让小吴安排温暖她们住下。 书房门紧闭,风雨大,也听不清景丞丞到底在里面跟老爷子说些什么,她不放心,在房间里来回来回的走动。 “蜜……” 宠宠睡不踏实,小手时不时在空气里胡乱的抓。 纪茶之忙踢掉拖鞋爬上床,把他抱在怀里。 “不怕,宠宠不怕,妈妈在这儿。”她一下一下的景宠宠背上轻拍,看着这张跟蜜蜜一模一样的小脸,顿时又是鼻尖一酸,“蜜蜜也不怕,爸爸妈妈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景丞丞才推门进来,估计已经洗过澡,身上换上了干净的浴袍,飘着一丝淡淡的浴液香。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把母子俩一起裹进怀里。 少了一个,剩下的竟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爷爷那儿怎么说的?”纪茶之问他。 “动静太大,已经知道了,让咱们明儿带着宠宠回去。”景丞丞学着她安抚儿子的样子安抚她,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背脊上拍着,“没事儿,会没事儿的。” 两个人都知道,这种时候最无用的就是安慰的话,除非看到景蜜蜜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谁也没事不了。 夜半更深。 好不容易睡过去的纪茶之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没等她睁开眼,景丞丞已经快速接起电话。 她一下子也跟着坐了起来,用眼神询问景丞丞:是蜜蜜有消息了吗? 后者朝她摆摆手,拿着手机边听边往外走。 纪茶之不放心,正准备穿上睡衣跟出去,他已经回来。 “有点事儿,我出去一下。”景丞丞随便穿了套休闲的衣服,吻了吻她额头。 纪茶之一言不发的把他送到门口,突然问他,“是蜜蜜吗?” “不是,蜜蜜很好,他只是调皮跟咱们捉迷藏来着,你别胡思乱想。”景丞丞把她推回去,“我先睡,别等我。” 连着两道几不可闻的关门声,纪茶之这心间颤了又颤。 她不想胡思乱想的,可是所有跟蜜蜜有关的猜测就想潮水一般在她脑子里翻涌。 这大半夜的能让景丞丞亲自出门的…… 景丞丞倒是没骗她,但是也没跟她说实话。 京城突降暴雨,漫长的河水冲垮了郊区的一条河堤,把一具泡得浑身发胀的男尸给冲到浅滩上,根据相貌的粗略对比,和带走景蜜蜜消失了一天的夏老师十分相似。 景丞丞和景霈霖几乎同时赶到郊区,蒋寻早已经在了,刚才的电话就是他打去的。 现场开了数盏工地用探照灯,周围是部队的人在把守,四下都是巡逻的警察,警戒线拉得老远,穿着雨衣的刑警正在冒雨收集有用无证,不过看这风雨飘摇的样子,估计也是徒劳。 男尸已经被暂搁在临时支起的塑料雨棚下,雨棚的两边撩起,远远就能看到发白的肉色,以及两块大石头。 景丞丞微微皱眉,问身边打伞的蒋寻,“尸体冲上来时就光的?” “是,光的,就绑了那两块石头,如果不是这场大雨导致河堤被冲垮,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浮出水面,因为附近暂时没搜索到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以防万一我已经让人送检DNA。” “让他们抓紧时间。” 景丞丞掸掸身上的雨水,钻进塑料雨棚下。 白炽灯低低的悬着,正好照亮底下那具尸体,被风一吹,一晃一晃的牵出许多阴影,看着有些渗人。 景丞丞凑过去仔细看了眼男尸的脸。 虽然面皮已经被泡发得又白又胀,但依稀的轮廓还在,应该就是那个夏老师。 “八九十不离十。”他回头问正在做记录的法医,“死多久了?” “初步估计超过十八个小时,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早晨七八点钟左右。”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 昨天早晨七八点钟死的…… 也就是说去上班的路上遇害的。 而且衣服还被人扒了。 再结合纪茶之昨天说的夏老师的异常,事情的大致轮廓便已经清晰。 不过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怕的就是万一,万一是另一种情况,那可就绕远了。 景丞丞双手负后,从男尸头走到男尸脚,看了眼蒋寻,自己打伞走出雨棚,蒋寻立马撑伞跟出去。 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河滩,一左一右上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迈巴赫。 没等景丞丞开口,蒋寻便禀道:“日本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动静,黑龙会和福田家也都没有异常,就算内田宥还活着,他也肯定还在国内,从昨天开始京城所有的码头都已经暂时停运,机场和所有路口都有部队的人把守……” “如果真是内田宥,他苦心经营这一年多,你觉得这些他应付不了?” 景丞丞抬了抬眼皮子,语气虽不轻不重,但已经让蒋寻知道他不高兴,忙道:“谢三少提醒,我会注意。” 从郊区回到懒园,天际已经蒙蒙亮,雨势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反而响起几声惊雷,轰隆隆的。 景丞丞从车上下来,正好听到孩子的哭声传来,忙把车钥匙丢给保镖,阔步进门。 宠宠就哭了那么几声,等他进门已经没声,可怜兮兮的趴在纪茶之怀里哼哼着。 “被雷声吓到了?”他看到纪茶之正抱着宠宠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哄,愈轻放轻了动作。 “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纪茶之垂眸,突然声音变得好低好低,“一直在叫蜜蜜……” 景丞丞鼻尖一酸,竟不敢去看她,怕看到此时此刻她的伤心他会直接情绪崩溃。 他快速脱掉身上的外套,伸手去接宠宠,“我来哄,你先去睡会儿。” “不用了,你先去洗洗吧,淋了雨容易感冒。” “好。” 等景丞丞从浴室出来,纪茶之和景宠宠已经躺回床上,小家伙估计是真的累坏了,呼吸声比以往沉了不少,憨憨的。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发现男尸的事情告诉纪茶之。 一来毕竟DNA报告单还没出来,并不能够确定,二来他担心纪茶之听到这个消息会受不住,只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夫妻俩睁着眼睛一直熬到天亮,愣是一宿没睡。 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七八点钟的样子景老爷子又打电话来催,非要让他们赶紧回大院,景丞丞知道他不放心,抱着还没睡醒的宠宠,领着纪茶之早早的回了家。 一大家子估计都没睡好,全都在门口等着。 没等景宠宠下车,提心吊胆了一夜的景老爷子已经丢了拐杖走过去把人抱走,楼上楼下,孩子睡觉吃饭上厕所,任凭谁接都不给。 似乎是吓出后遗症了。 景丞丞看着景老爷子这样子也只能摇头。 虽说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不过好在有姑姑堂姐们陪着纪茶之,他也起码能放心一点。 第三百五十一章蜜蜜想麻麻 男尸的身份很快确定,是夏老师无疑,夏家老两口得知自家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哭得差点背过气去,领回去后死活不肯火化,说要等抓到凶手。 蒋寻回来跟景丞丞说,夏老爷子跪在他面前,求他一定要转告三少,千万不要放过真凶! 真凶! 景丞丞心里,真凶就是内田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真的是内田宥,起码短时间内他们家蜜蜜是安全的。 内田宥这么大费周章的绑架蜜蜜,无非就是要那对玉,或者……嗯,纪茶之。 总之人和东西没到手,他就不可能伤害蜜蜜。 这么一想,景丞丞竟还踏实不少。 “不惜一切代价把内田宥的坟撅了,淘淘骨灰里有没有漏网之鱼,万一有剩下残骨或者牙齿什么的,带回来验DNA。另外,加强搜索力度,别单单盯着酒店宾馆这些地方,联合各片区民警居委会挨家挨户上门去找,一个角落都别给我放过。”他回头吩咐蒋寻。 还有机会,只要内田宥还抱有幻想,野心还在,他就还有机会把儿子找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蒋寻领命正欲出去,却又被他叫住。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景丞丞朝他招招手,蒋寻老老实实的走回他跟前,态度恭敬,“三少您吩咐。” 景丞丞垂眸仔细打量着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突然“啧”了一声,“以前怎么没觉得你长了副好皮囊。” “三少您别这样看着我,我……我害怕……”蒋寻被他看得一阵恶寒。 就他们家三少这样谪仙似的人物,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能瞧得上别个凡夫俗子?眼下他这么说,肯定有阴谋。 “日本女人在床 上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 “三少,我愿为三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您万千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蒋寻忍不住想哭。 好不容易跟他们家小野猫过几天消停日子,这要是闹出点什么绯闻来被她知道,估计又要天翻地覆了。 “你看你,我就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景丞丞甩甩手,“你先下去吧,这事儿咱们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是。” 蒋寻逃也似的,走得飞快。 转眼过去三天。 暴雨终于停了,可景蜜蜜却仍旧没有回来。 纪茶之茶饭不思,足足瘦了一圈,成天没精打采的窝在房间里,连吃饭都是姑姑们给送上来的,十足一副病西施模样。 妈妈这样,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仔细算算,从蜜蜜消失后宠宠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不管怎么逗他都没反应,好像完全把自己隔离到了一个单独的世界里。 除了拿着蜜蜜的玩具趴在属于蜜蜜的那只小木马上发呆,就是窝在大人怀里睡觉,那双大眼睛总是处于无神状态。 大人们急得不得了,生怕一个没找回来另一个再给憋坏了,每天变着法子的逗他。 景丞丞每天睁开眼到闭上眼这段时间全在外面跑,难免顾不上母子俩,只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受着纪茶之翻来覆去的烦躁以及宠宠对蜜蜜的声声呢喃。 几十个小时下来,他脸上的疲态遮也遮不住。 “三少。”蒋寻推门进来时景丞丞正靠在沙发上休息,高大的身躯微微倾斜,单手扶着额头。 蒋寻以为他睡着,正准备出去,他突然出声,“说。” “我们的人叫内田由加利半夜给堵陵园了,早上才传回来消息,内田由加利说让别挖坟,她回头还得填回去怪麻烦的,里面的人不是内田宥。” 景丞丞一下子睁开眼,“她自己说的?” “是。” “这女人倒是有点脑子,我说光靠内田宥一个人怎么就搞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敢情背后还有军师。” 蒋寻点头,“算是个狼狈为奸吧。” “看来内田宥很快就会跟咱们联系了。” 景丞丞原先就估摸着内田宥应该还没安定下来,否则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谈条件,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大男人领着个掳来的孩子到底能躲哪儿去? 景丞丞倒是没猜错。 隔天晚上,纪茶之的手机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因为景蜜蜜一直没有消息,警方派了专业人员在景家对所有人的手机实施二十四小时定位,纪茶之手机一响起来,电脑上坐标地图里红点立马开始移动。 结果跟来电提醒上一模一样,日本。 纪茶之开了扩音接起来。 没等她开口,那头便道:“关掉扩音吧小豆丁,好久没联系了,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 纪茶之一听到季节的声音,脑子顿时嗡一下就炸了! 季节! 季节不是死了吗? 她下意识侧过脸去看景丞丞,眼神里满是询问。 最近景丞丞和蒋寻他们忙里忙外,但从来没有带回半点消息,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从头到尾就一直被瞒着。 “小豆丁?” 季节听到她沉默,又试探着唤了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莫名听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各种发寒。 纪茶之回过神,深呼吸了口气,“我在听。” “麻麻……麻麻呐……你什么时候来接蜜蜜哇,蜜蜜想麻麻……”景蜜蜜奶声奶气的在电话里喊。 客厅够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颗颗心齐刷刷吊到半空中,半是惊喜半是不安的看向纪茶之。 “蜜蜜,是你吗蜜蜜?”纪茶之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嘴唇抿了又抿,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季节在日本,也就是说蜜蜜也在日本! 老天,她的蜜蜜居然在那样一个龙潭虎穴里! “冷静,茶茶你冷静点儿。”景丞丞那样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却压不住那种颤抖,暖不了那种冰凉。 等了半天,那头都再没有景蜜蜜的动静。 季节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儿子很可爱。” 语气听起来挺诚挚,倒像是真的在夸赞。 纪茶之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夸赞,握着手机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季节你别伤害蜜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玉,什么三世情缘,她不要了,她现在就想要儿子平安无事的回来! 季节在电话里直笑。 “小豆丁你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他是你的儿子,说不定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你说对吗?” 即使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挑衅,景丞丞的脸色还是没让人失望的阴沉了下来。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竟生生把檀木沙发的扶手给掰折。 “砰”一声闷响,掰折的那截木头被他掼在地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景丞丞伸手捞过纪茶之的手机,把她摁在怀里,“想要玉,立马把我儿子送回来。” 语调缓缓,倒是没有半点浮躁。 “景三少爷果然是做惯了人上人,以为谁都不敢忤逆你。不过我劝你最好掂量掂量清楚,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你儿子在我手上……” 纪茶之一把掰过景丞丞的胳膊,“季节,季节我们有话好商量,只要你不伤害蜜蜜,我们都可以商量。” “这才对嘛,小豆丁如果你早就这么听话该多好,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你说对不对?” “是,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天知道听纪茶之说出这句话景丞丞心里有多揪。 这丫头跟他这么久,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过话? 可是,母亲在孩子的安危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尊严! “小豆丁。” “你说。” “你想我吗?你有没有想起过我?哪怕骗骗我也好。” 第三百五十二章然后来接你 纪茶之看了眼景丞丞阴翳的脸。 “想。”她快速推开手机,凑到景丞丞耳边,压着嗓子道:“我想他去死。” 景丞丞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这丫头还会顾及他的感受,重重搂着她,语气郑重,“我答应你。” “明天,我要你来日本,一个人。”季节的声音突然再次从电话里传来。 纪茶之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不同意。”景丞丞把手机丢在茶几上,问带队来的刑警,“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刑警摇头,“这是一个全新的号码,半个小时前才刚开通,只能定位到地点。” 纪茶之挡在他面前,“蜜蜜在日本,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人偷偷跟着我。” “让你去买一送一?”景丞丞揉揉她头发,柔声哄她,“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不要操心,嗯?” 纪茶之一把打掉他的手,“你处理的方式就是瞒着我季节没死的事实?蜜蜜也是我儿子,他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去救他!” 就算明知道是局她也心甘情愿往里跳,这几天度日如年的等待已经够了!哪怕以命换命,她也要儿子安然无恙! 景丞丞闷声不吭。 “把玉给我。”纪茶之朝他摊出手。 他置若罔闻。 “景丞丞!” “在。”态度还是一贯来的讨好,可脸上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纪茶之瞬间红了眼眶,眼睛里多了些湿意。 她太了解景丞丞的脾气。 只要他认定,就算说破天他也不会同意。 可是蜜蜜在日本等她,等着她去接。 纪茶之想到儿子刚才那声软绵绵的“麻麻”心里就揪得慌,抹了把眼泪,“就算你不给我玉我也要去日本,大不了用我自己把蜜蜜换回来!” 一句话,又把景丞丞的脸色给说沉了下来。 “你敢!”睡凤眼里沉氤暴戾,好像要吃人。 “小丞你这是干什么,茶茶也是担心蜜蜜,就算你不同意让她去也犯不着吓她,本来这几天她就够可怜了。” 景老爷子给景婉云递了个眼色。 景婉云走过去打算把纪茶之先弄上楼,谁知她死活不肯,固执的站在那儿,大有今天景丞丞要是不同意,她就站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你再给老子倔看看。” 景丞丞俯身把她扛起来,纪茶之在他肩头不停反抗,小拳头一记一记的在他后背猛砸。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要去救蜜蜜!” “景丞丞,你儿子在日本等我!你能不能理智点!” …… “现在不理智的人是你。”景丞丞把她扛上楼,丢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以为你这样贸贸然去日本内田宥就能把蜜蜜还你?”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吗?季节已经给了期限,如果明天不去日本,你有没有想过蜜蜜的下场会怎样?蜜蜜还这么小,如果季节不给他饭吃,如果季节打他,怎么办?” 纪茶之几乎吼出来的,眼泪流得乱七八糟。 她一哭,景丞丞就没辙,就心疼得不了,手忙脚乱的把她抱起来,下巴抵在她发心,托着她后脑勺,“别哭别哭,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哭,我一定想办法把蜜蜜救回来,安然无恙的救回来。” “可是我真的一秒钟都等不起啊!” 景丞丞蹙眉站着哪儿,脑子里乱得好像一团麻。 如果不让这丫头去日本,估计她能疯了,可是如果让她去,又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日本毕竟不是国内,季节有备而来,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三少。”蒋寻在门外敲了敲。 “滚进来!” 景丞丞松开纪茶之,走到那边书桌后坐下。 蒋寻刚才进门就听说了季节的电话,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三少,您找我?”他立在那儿,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景丞丞抄起桌上的书“啪”的甩在他脚跟前,“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样严密的布控下人是怎么给我去的日本?难道他还能长了翅膀不成!” 蒋寻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海陆空全都严密把守,季节这么个大活人又带着个孩子,按说是不可能突出重重检查,可偏偏……人现在就在日本。 “把日本那边的人员名单写给我,全部。” “是。” 蒋寻一怔,立马走上前,拿了纸笔来写,然后呈到景丞丞面前。 景丞丞快速扫了眼。 除了明面上的一部分,也有一些分散在各行各业的隐藏者,军政界不乏。 蒋寻不明他的意图,只能耐心候着,却见景丞丞甩甩手,他只能退下。 景丞丞半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腹前,大拇指不停来回转动,把那些名字一个个在脑子里过。 那边沙发上,纪茶之半趴着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在难受还是难受的睡过去了。 “茶茶。” 她没理他。 “茶茶?”景丞丞起身朝她走去。 纪茶之翻了个身,面朝沙发,只给他留了个倔强的背影。 景丞丞紧挨着她躺下,单手搂住她纤腰,脑袋埋入她发丝间,“老婆,我错了,我不应该凶你的。” 他是不能说软话的人,否则必定把人弄得心生愧疚怜惜。 其实刚才他道歉纪茶之就已经不气了,本来她说话也过分,再说这几天他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 这会儿他又来这么一次,纪茶之便觉得自己坏得不得了,居然这样气他。 于是转过来钻到他怀里,反抱住他,“我是真的好担心蜜蜜。” “待会儿我去一趟小舅舅那儿,让他以政 府的名义安排一架专机送你去日本,这样落地就会有官方来接,这样内田宥多少能忌惮点儿,另外我会在那边安排人暗中保护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纪茶之突然抬头堵上他的唇,有些失控的吻他,景丞丞难得没有反守为攻,默默享受她的温柔。 纪茶之是真的没想到景丞丞居然会同意,她还以为他一定会固执到底,甚至暗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该怎么溜出景家去日本。 谁知他早不声不响的给她安排好一切。 她感动,又感激。 “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纪茶之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景丞丞勾过她下巴,终于主动吻了下去,他的舌卷入她口中,在她唇齿间来回舔 舐,与她的舌 头抵死缠 绵,大手将她身体紧箍怀。 就在纪茶之意乱情 迷之际,他忽然停下来,目光沉沉锁着她,“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纪茶之无比郑重的点头。 她会! 她一定会! 如果季节真敢对她做什么,她宁可死都会顾全景丞丞的尊严。 只是这话,她没敢跟他说。 因为这话在景丞丞那儿绝对算不上安慰。 第二天早上,景丞丞亲自把她送到军用机场。 偌大的停机坪上,那架白色的画着国旗的大型飞机格外醒目。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先保全自己知道吗?在我这儿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你一定要记得。”景丞丞把那块久违的玉坠子悬在她脖子上,又抱了抱她,“这玉没有成对前,内田宥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会想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蜜蜜,然后来接你。” 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玉,跟她的是一对。 就是这对玉给他们三世的缘分,也是这对玉让他们这上半生都不得安宁。 纪茶之点头又点头,恨不得把承诺刻在他掌心。 “三少,时间差不多了。”蒋寻走过来。 景丞丞点点头,放开纪茶之,牵着她的手往登机梯走。 “一定要记得,你不可以有半点不好。”上飞机前,他又抱了她,那样的不舍。 第三百五十三章不能退缩 “三少,您现在让少奶奶去日本等于是又给内田宥送去一个人质,如果只有一个蜜少爷,他并不敢太放肆。”蒋寻眼瞧着飞机从跑道尽头滑向天空,终于说出来心里的担忧。 他最怕的不是内田宥要玉,而是他已经放弃了玉,只要人! 景丞丞仰头看着天际,没说话。 蒋寻的顾虑在他这儿一样是顾虑。 只是现在根本不是顾虑的时候,他退无可退,只能险中求胜。 直到飞机在天上变成个小黑点,然后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陪我去一趟席家,说不定舅舅这几天会有去日本访问的打算。” 蒋寻心下一喜,忙道:“是。” 不管怎么样,只要三少在三少奶奶身边,那胜算就能多一些。 三万英尺,千山万水,格外漫长。 心里念着一个人,时间会变成滴水,从分别的那一刻就只剩下等待。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东京某机场降落。 提前接到通知的大使馆和日本相关政界人员早已等候接机,全面戒严。 纪茶之暗自庆幸景丞丞妥当的安排,起码没让她一下飞机就看到季节,给了个缓冲的过程。 或许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民族情节,她对这个国家有着本能的抵触情绪,刚下飞机就感冒了,脸颊烧得通红,哪儿也没去成,直接下榻大使馆。 景丞丞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关心过后又是好一通叮嘱,纪茶之连连答应。 季节显然对她身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直到她关上房门,才曼斯条理的打电话过来。 纪茶之看着手机响,期待中隐着忐忑恐惧。 从季节死到再生这段时间,他就像是魔鬼上身,比以前更可怖,也坏得更彻底。 面对这样一个阴险聪明的敌人,她觉得自己就算再长一百个脑子都不够使。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下心神把电话接起来。 “到了。” “嗯。” “本来想去接你,不过好像不太方便,你不会怪我吧?”季节低低的笑,隔了屏幕听着有些瘆得慌。 纪茶之没心思跟他打太极,直奔主题,“蜜蜜呢?” “他当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你放心,就算是爱屋及乌我也不可能会伤害他。”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你让他跟我说话。” “不不不……”季节把尾音拖得老长。 纪茶之几乎能想象到他现在得意的样子,他眼睛里一定闪烁着贪婪的光,好像成功捕捉了一只自己垂 涎已久的猎物。 她有多不喜这种感觉,就有多担心蜜蜜。 可是来都来得,她不能退缩。 为人母,她不能退缩。 “你现在感冒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等回头你感冒好了,我会告诉你到哪儿来找我,好好休息,先这样。” 季节正欲挂电话,纪茶之突然叫住他,“季节,让蜜蜜跟我说说话吧,求你。” 语气何其卑微。 季节听到她这软绵绵的声音某方面就冲动得不得了,欲 望无 耻的在血液里快速游走,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吻曾经到访过的私 密花园,以及它夹着个白色跳 蛋水汪汪的样子。 喉 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滑 动了一下。 “我好想你,小豆丁。”他微喘着,声音喑哑。 无时无刻,不想草她。 纪茶之耳边仿佛掠过一阵阴风,一直寒到骨子里,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回过神,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挂断。 她回拨过去,那头已经关机。 季节似乎有意要吊着她,一连两天都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纪茶之每天给那个号码打电话,只是从没打通过。 景丞丞那儿倒是一天十七八个电话,都快赶上跟他做 爱时高 潮的频率。 既来之则安之,季节不肯露面纪茶之也只能等着。 殊不知与她相隔不过千米的某处日式大屋内,她要找的人一直在那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从季节到内田宥,季节觉得自己进化的很彻底,他花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每一步都卧薪尝胆。 人都道他是黑龙会的太子爷,未来唯一的继承人,却不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老头子的一枚棋子。 老头子要利用他找到那对玉,实现他长生不老的愿望,然后一脚踹掉这个有着一半Z国血统的儿子,继续坐拥自己的江山。 好在子肖其父,除了相貌他连自己父亲的性格和手段都学了个透彻,也算是一脉相承。 “内田君。” 日式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传统和服的女人迈着小碎步移过来,手里端着四方的原木茶盘。 季节抬头看了眼,见是内田由加利,沉郁的脸上总算多了丝笑意。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应该的,是内田君把我从福田家的魔窟中救出,我感激内田君,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内田由加利恭敬的颔首,在他面前跪坐下,把托盘放在茶几上,铺开里面的茶具,动作轻柔。 这是一个十分传统的日本女人,她常年穿着和服和洋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恭敬谦卑温柔,有着日本女人所有的美好特点,唯独…… 季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来时似乎刻意熏过香,比以往时候更勾 人一些,修长白 皙的颈 项下是交叠的和服领,比起一般的衣物更能勾起男人某方面的欲 望。 纪茶之娇 滴滴的模样立马又跃入他脑海中,他幻想着自己把她压在身 下时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撞 击掠 夺,她会用那绵 软的嗓音求他,求他轻一点儿慢一点儿…… 那温暖的子 宫,会被属于他的液 体给填满,完全洗去别的男人的痕迹! 季节的呼吸突然就重了起来。 对面的内田由加利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和服,幼白的身体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面前。 她朝他爬过来,主动把自己送到他怀里,“求内田君要我。” 结婚这么久,他们俩并无夫妻之实,内田由加利每次看到别的女人伺候自己丈夫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她并不嫉妒,她只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用她的身体去报达她的恩人。 她的求 欢娇 媚中带着几分固执。 季节看着她情 动的样子,脑子里幻想着纪茶之,两道身影在眼前重重叠叠。 “你喜欢我?” 他勾着内田由加利的脖子,后者顺从的怔在他大腿上。 “不仅仅只是喜欢,您是我的神,我一辈子敬仰您崇拜您。” 内田由加利是个很特殊的女人,即使她说着这样卖乖的话,却没有半点讨好的意思,仍旧不卑不亢。 她有着成熟 女人的智商情商,但偶尔也会有着女孩纯粹的一面。 只可惜…… 季节推开她,兀自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内田由加利匍匐在他脚下,虔诚的亲吻他的脚面,“您是不是嫌弃我?我知道您在Z国长大,骨子里有着那里的传统,您是不是觉得我这副被整个福田家男人用过的身体很脏?” 脏吗? 季节摇头。 他俯身勾起内田由加利的下巴。 这个女人她曾经是福田家男人的玩 物,从她十岁到二十五岁,在婬乱中过活了十五年,曾因为一次被十个人轮而导致丧失生育能力。 可是。 一个男人和一百个男人,又有什么差别呢?终究是被别人碰过的,如果她脏,那么他的小豆丁岂不是也脏? 不,他的小豆丁不脏。 他会帮她洗干净。 季节勾着她的下巴把她带起来,内田由加利顺从的解开他衣服,小心翼翼的吻上他高 昂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四章被你发现了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身体上越是得到满足,心里就越发空虚得厉害。 季节从内田由加利身体里退出来的时候,突然就翻到地上不想动弹了。 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即使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千百次,都抵不过他跟小豆丁之间那次短暂的接触,那是真正的快 感,愉 悦,身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他从茶几上够了烟盒过来,内田由加利半跪着给他点上,拿着毛巾温柔的替他清理身子,脸上尚且带有欢 爱后特有的红 潮。 季节弹了弹烟灰,坐起来,“以你的名义给她打个电话,我想见她。” “在这儿吗?” “不,福田家。” “是。”内田由加利微微俯身。 所有人都以为内田由加利依靠福田家把黑龙会牢牢掌握在手,却不知恰恰相反,已入暮年的福田家如今只是黑龙会的依附。 纪茶之接到内田由加利电话时,才刚结束跟景丞丞的国际长途,正准备睡觉。 高烧迟迟不退,人晕得厉害。 陌生的日本号码一打进来,顿时猛地一激灵。 “喂,季节?” “我是内田由加利,内田宥的太太。” 纪茶之立马泄了气,揉揉眉心,“你好。” 虽然警惕,但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景丞丞跟她说起过这个女人,福田家的大小姐,非常有手段,季节后来的所作所为有一半都是她的主意,可以算得上季节的半个智囊。 “我想见你,或许我们能谈谈关于您儿子的事情。” 虽然担心蜜蜜,但纪茶之对内田由加利还是心存忌惮,并没有满口答应,而是问她,“你知道我儿子在哪儿?” “当然,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大使馆的人随行,福田家从政从商,不会对您怎么样。” “好,我马上过来。” 纪茶之挂了电话后立马把这个事情跟景丞丞说了一遍。 人都已经在日本了,再拦也拦不住,景丞丞没反对,只叮嘱她多带些人过去。 这个点,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已经下班,除了守卫。 纪茶之要出门,自然是把已经下班的大使们又给召回,听说她要去福田家拜访,立马安排了人随行,并以大使馆的名义提前联系了福田家。 或许是因为去的是福田家而不是内田家,纪茶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福田家家主接到通知,很快便携亲眷亲自迎接,场面很是盛大。 福田家之所以注重纪茶之,除了景家在国内的地位,更是因为景丞丞手上的中正和天合有太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福田家由商转政,钱才是他们的基础。 纪茶之不懂日语,也不是什么多能打交道的人,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便跟内田由加利去了单独的客厅,留大使馆的人应付福田家的人。 门一关上,她脸上的笑容尽数收起。 “我儿子在哪儿?” 相较于她的焦急,内田由加利倒是一派闲适,曼斯条理的替她斟茶。 小客厅不大,这会儿又静,倒茶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茶具矮几屏风……还有香烟袅袅的炉子全都是历史悠久的古董,只是这会儿纪茶之根本没有欣赏的闲心。 不过她仔细嗅了嗅,香料里并没有任何催情的药物。 “纪小姐您先坐。”内田由加利把茶杯递到她面前,“您闹得太轰动了,来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您是以公家的名义来访问的。” “这不是要给足你福田家面子?怎么说你们也是名门望族。”纪茶之接过去,却没喝。 “您怕我下毒?” “你就当是吧,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只听跟我儿子有关的。” 内田由加利咯咯的笑,“您真有意思,难怪内田君这么喜欢您。” 突然听到季节的名字,纪茶之立马就变得警觉起来。 “你今天叫我到这儿来,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你老公喜欢我?” “当然不是。”内田由加利却突然低头,不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差,嘴角的笑意没停过。 纪茶之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大晚上的把她叫到这地方来,既不为难也无要求,就为了这么干坐着? 日本的这种跪坐方式实在磨人,没一会儿两腿就胀得厉害,纪茶之有点不耐烦起来,“如果你再不说,那我只能先告辞了。” “我送您。”内田由加利站起身。 纪茶之终于火了,兀自开门出去,“不用。” 大晚上的,被人耍了这么一圈不说,偏偏没法挑刺,简直够窝火! 推门一开一合。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屏风后立马走出来个男人的身影。 内田由加利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崇拜恭敬起来。 “内田君。” 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季节!把蜜蜜还给我!” 高大的身影先是一怔,缓缓转过身,“被你发现了。” 那温柔的笑此时此刻看在纪茶之眼里却无比可怖。 季节! 季节他还是季节! 还是那张脸,根本不是夏老师!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两耳皆是嗡一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喃喃着倒退,只是还没迈出去两步,身后已经被内田由加利拦住,推门再次被关上。 “坐。”季节兀自在那方小茶几前跪坐下。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面,更何况大使馆的人就在不远处,纪茶之安慰了自己几句,在他对面坐下,她想发信息告诉景丞丞有关于季节的事情,只是手机才刚拿出来,就已经被他拿走。 季节把她手机静音,递给内田由加利,“老朋友叙旧,还是专心点比较好,你说是吗?” “我儿子在哪里?” “你比以前聪明了,不,你一直很聪明,当时在包厢门口,你一眼就看出我跟米娜的关系。” “你其实一直在日本对吗?” 两人完全自说自话。 “其实我并没有打算这么早来见你,我只是想看你一眼,我很想你,非常。” 季节每次开口,都能把纪茶之内心深处的恐惧给激起,她本能的把身子绷得发僵,脸上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半点表情没有。 “我知道你想要玉,只要你把蜜蜜还给我,玉我可以给你。” 季节摇头,“你刚才说的很对,你手里的筹码比我多。” 纪茶之面色一白,有些坐不下去了。 她很纠结。 季节躲了她这么久,她知道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机会,否则出了福田家的门又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可是一跟季节说话她就心里发毛,恐惧根本压不住。 因为她知道季节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玉。 两人都开始不说话,等着对方开条件。 只是纪茶之着急,季节并不急。 景蜜蜜现在在他手上,纪茶之现在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只差一对玉,只差那对玉。 他好心情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住下吧,住在福田家陪陪我,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每天跟咱们的小宝贝通话。” 季节的话让纪茶之一阵犯恶心。 可是一想到蜜蜜,她又开始犹豫。 季节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视频电话,跟那头言语了几声。 手机递到纪茶之这儿时,景蜜蜜的小身影已经出现在画面里。 他身上穿的还是失踪那天的衣服,估计这几天都没洗过,小脸蛋脏兮兮的,手里抱着个碗,正坐在地上哭,“麻麻,你怎么还不来接蜜蜜呐,你是不是不要蜜蜜了,蜜蜜不喜欢吃这个,蜜蜜好饿……” 纪茶之捧着手机,眼泪一直往下掉。 蜜蜜碗里装着的,就是一点白米饭拌汤,连棵多余的青菜都没有,小家伙根本不会用筷子,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掉,一边吃一边哭。 他不停的对着空气问,“麻麻你是不是不要蜜蜜了。” 每一声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纪茶之的心撕碎得血淋淋。 “蜜蜜!妈妈在这儿。”纪茶之对着手机唤他,然而蜜蜜在那头却没有半点反应,显然那边的手机设置过了。 什么都顾不上了,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季节面前,“我求求你,不要虐待他,我求求你。” “那你愿意留下来吗?”季节把她扶起来。 他的手才刚接触到她裸 露在外的胳膊,纪茶之就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她强压下那种反胃的感觉,不停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别伤害蜜蜜。” “真乖。”季节掐掐她脸颊。 他想抱她,纪茶之条件反射般把他推开,意识到季节脸色不对,她又是一哆嗦。 以前觉得景丞丞发脾气的时候可怕,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可怕是这样的,景丞丞会凶她会用戒尺教训她,但却绝对不会伤害她。 但是季节…… 他明明一声不吭,明明脸上还挂着笑,却让人无端端有种坠入地狱的感觉,好像再也爬不出去了。 “三少奶奶,我们该回了。”随行的大使在门外请示。 纪茶之猛然回神,正准备应好,季节突然别有深意从她手里拿走手机。 “好”字生生卡在喉咙。 第三百五十五章你就这么恶心我? “三少奶奶,您在吗?”见里面没有动静,大使又问了一遍。 纪茶之静默。 季节和内田由加利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抵在她喉咙,让她不敢动弹不敢任性。 她深呼吸了口气,开门出去,季节已经闪回屏风后。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内田夫人一见如故,想在福田家多住几天,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再来接我好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句话,憋了咳嗽的喉咙立马痒痒起来,纪茶之忍不住连咳好几下。 她没有刻意透露什么信息,她知道景丞丞如果听说她暂住福田家就一定能够猜到她被软禁,她老公是聪明人。 不过她想通过大使转告景丞丞,假扮夏老师的人并不是季节,可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使紧盯着纪茶之的脸,似乎在琢磨她的真实意图。 来的时候景丞丞曾三申五令,必须把人安然无恙带回大使馆,可现在人要住下,他怎么办?怎么去回话? 大使犯了难,看了眼一旁的内田由加利,尽可能委婉道:“三少那边有过指示,您现在得了重感冒不方便在其他地方留宿,如果您真的想,可以等感冒好了后再来。” “他那边我会去说,你先回去吧,我们保持电话联系。” “那好吧。”大使没法子,只能对内田由加利道:“那就劳烦内田夫人照顾好我们三少奶奶,过两天贵国天皇陛下会召见,万一有什么闪失,大家都不好交代。” 内田由加利道是,跟纪茶之一道目送大使离开。 天皇要召见这件事纪茶之事先并不知,不过大使突然说这话,起码让她安心不少。 季节就算再猖狂,应该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怎么样,否则引起两国争端这事情就大条了,毕竟她是以政 府的名义过来的。 “不愧是景三少爷,处处都安排得妥当。”季节重新从屏风后出来,面上阴切切一层,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纪茶之看着他听他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就想景丞丞,想蜜蜜想宠宠,想她温暖的家。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坚强,她的孩子在等着她,她的丈夫会保护她。 她重新在刚才的位置上跪坐下来,跟季节面对面,“现在可以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虐待蜜蜜。” 季节笑笑,用手机重新拨了个视频电话出来,对那头吩咐了几句。 纪茶之再看到蜜蜜,他手里的碗已经换了一只,菜色虽然比不上家里吃的,但较刚才已经要好许多,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蜜蜜。” 她对着屏幕试探着喊了声,谁知道那头真的有反应! 景蜜蜜猛地抬头,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饭碗一下子打翻在地,捧过手机吧嗒吧嗒掉眼泪,“麻麻……麻麻快来接蜜蜜,蜜蜜以后乖乖……麻麻……” 儿子可怜兮兮的声音一下子又把她的眼泪给催了下来。 纪茶之怕蜜蜜害怕,三两下抹去,强迫自己挤出点笑来,“蜜蜜乖,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妈妈在跟你玩儿捉迷藏呢,夏老师带着蜜蜜藏好,等着爸爸妈妈来找好不好?” “麻麻真的回来接蜜蜜咩?”景蜜蜜一直盯着她看,似乎在琢磨她这话的真假。 “一定会的,宠宠也在跟你一样玩捉迷藏呢,所以蜜蜜不要害怕,有宠宠陪着你,爸爸说等玩好这个游戏就带咱们去游乐园玩,所以蜜蜜要加油,要听夏老师的话知道吗?” 纪茶之知道季节给的时间不多,不敢浪费,不停哄他。 许是真的被她的话安抚下来,许是看到母亲产生的心安,蜜蜜嘟着小嘴巴不停的在屏幕上亲来亲去,“可是麻麻,我的好麻麻呐……蜜蜜好想你……”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季节突然夺走手机。 纪茶之伸手去抢,却被他反握住,那种肌 肤相贴的感觉,即使只是手也足够叫她倒胃口。 她想抽回来,但不管怎么用力季节都不肯撒开。 “乖点儿,嗯?”季节摸摸她脑袋,起身要走。 纪茶之叫住他,“你可不可以叫人再重新给蜜蜜弄点吃的?洒了。” “嗯。” 推门打开,季节先走出去,很快内田由加利也跟了出去。 “纪小姐请。” 两名穿和服的女佣进门,一左一右朝门口摊开,纪茶之硬着头皮站起来,被她们几乎半胁迫的“请”到后山。 福田家这幢大屋靠山,后山是一片院中院,里面有幢独立的西洋小楼,样式与前面那些古典建筑完全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也在围墙内,几乎会让人以为这是另外一户人家。 女佣把她领到客房就走了,屋子里静的可怕,连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纪茶之一个人盘腿坐在屋里。 没有手机,身边也没有任何可靠的人,眼下又处于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无望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即使再怎么安慰自己都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慌。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暂时稳重季节,不让他伤害蜜蜜,知道景丞丞找到蜜蜜找到她,可是一想到季节有可能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就一阵阵发寒。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以让景丞丞蒙羞! 纪茶之冲进浴室,把水放到最凉,兜头淋下。 虽然是夏天,可这山泉水一冲下来还是凉得厉害,她把蓬头塞到衣服里抱着,贴着墙根坐下。 再加上本来就得了重感冒,没一会儿她就开始直打哆嗦,接连俩喷嚏后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头越来越昏,眼皮子越来越沉…… 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幸免于难…… “你在干什么!” 虚掩的浴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纪茶之身上一轻,人已经被季节给抱起来。 季节把她丢到浴池里,放了一池热水,又洒了一些活血性温的药物。 “我警告你,如果你有半点不好,我立马把你儿子丢到大海里去喂鱼!”他低头凝着她,桃花眼眯得狭长,沉氤暴戾。 纪茶之迷迷糊糊间突然一哆嗦,一下子清醒过来,可怜兮兮的抓着他衣袖摇头。 漂亮的水眸里雾蒙蒙的,那一瞬全是他的影子。 季节突然心情大好,好像生命中总算圆满了什么。 “你不要害怕,虽然我的方式你可能不认同,但我爱你并不比景丞丞少,你跟我在一起一样会幸福。” “你别伤害蜜蜜,他还小。” “只要你听话,我都听你的。”季节把她从水里拉起来,抱着她。 纪茶之心里直冷笑。 虽然不屑,还是忍不住想要讽刺。 看吧,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他的爱却跟景丞丞完全不一样,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她得听话。 她觉得恶心。 “呕……”她突然捂着嘴,真的干呕起来。 季节的好脸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恶狠狠的掐着她肩头,“你就这么恶心我?” “不是,我感冒了胃不舒服。”纪茶之痛得快要哭出来,不停摇头,可是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根本压不下来,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她想起这一池子的活血药物,手忙脚乱的扒在季节身上从浴缸里爬出来。 景丞丞怕她接连生孩子伤身体,自从生了双胞胎后就一直让她在吃避 孕的汤药调理,直到前几个月才停,只是她月 事一直紊乱,所以根本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可是看这强烈的反应…… 纪茶之心慌得不得了,怕季节知道了会把她的孩子弄掉。 “我不想泡了,你让人给我弄套干净的衣服来可以吗?”她咬着舌尖问,因为冷直哆嗦,嘴唇苍白。 单薄的衣物被水打湿后紧贴在她身上,将玲珑曲 线完美呈现, 季节的眸色越来越深,纪茶之下意识的抱住自己,季节越走越近,把她抵到墙角,纪茶之退无可退。 “小豆丁,我的小豆丁你终于回来了。” 季节再次抱住她,还没来得及干什么,纪茶之一头扎进他怀里,直接晕了过去, 重感冒加冷水浴,简直雪上加霜。 纪茶之成功的把高烧 逼到四十度,躺在那儿双颊通红,不省人事,不过也算是躲过一劫。 家庭医生来给开了药,又叮嘱季节每隔半小时给她做一次物理降温。 被子一掀开,底下空空如也。 季节拿着凉毛巾给她擦身体,如同少女般诱 人的身躯仿佛这世上最致命的诱 惑,很快便把他的欲 望挑起,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迅猛。 “当初他也是这么强迫你的,但后来你还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我们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他喃喃自语,有些情 不自禁的俯下 身去,吻点在她唇上。 即使昏迷着,纪茶之仍是警惕的闭着双唇,不给他任何进攻的机会。 季节轻笑了声,松开她的唇,吻随着手指缓缓往下游 走…… 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朝思暮想的身体。 “内田君。” 内田由加利推门进来,恭敬的把托盘呈送到他面前。 上面,赫然一枚白色的精致的跳 蛋! 第三百五十六章三少奶奶不见了 内田由加利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客房里静悄悄的,跳 蛋一开,滋滋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季节笑笑,手指无意识的推动开关,滋滋声一会儿响一会儿停,像孩子在玩玩具。 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这东西会进入到纪茶之身体他就亢 奋,好像沙滩上那次的昨日重现,她还是他的小豆丁。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季节再次低头吻她,把跳 蛋塞进她嘴里,看着涎 水从她嘴角滑落,一点点吻去…… 比起霸王硬 上弓,这种慢慢享受的感觉让他更觉满足。 他要慢慢的,慢慢的,把这个女人从身到心都变成自己的。 季节丢下纪茶之,起身从柜子里拉出一只布袋,把里面的帐 篷拆出来,海水蓝,跟当初沙滩上那顶如出一辙。 他很认真的开始搭起帐 篷,嘴里情不自禁的哼着当初给纪茶之唱过的歌,那个时候的她对他比对景丞丞要好得多,她关心他崇拜他,他们一起钓鱼一起躺在沙滩上吹海风,如果不是景丞丞强取豪夺…… 对,就是他强取豪夺! 否则小豆丁早就不要他了! 曾经是因为他无能,所以才会错过,现在的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对抗景丞丞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季节越这么想,就越觉得希望盛大,好像只要有了这帐 篷,只要有了这跳 蛋,纪茶之就真的能变回他的小豆丁。 “内田大人,刚才陪纪小姐来的那位Z国大使又来了,说是怕我们准备的东西纪小姐不习惯,特意将她行李送来。”门外突然传来女佣的声音。 “随便找个人收下。” “那位大使说一定要纪小姐本人去才行,因为纪小姐的护身玉也落在大使馆了,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大晚上的来送东西,没鬼就怪了。 可是玉这个敏感的字眼让季节兴奋过了头,况且纪茶之跟景蜜蜜都在他手上,他并不担心景丞丞这时候乱来。 他迫不及待的丢下手头的活计开门出去,“现在人在哪儿?” “正在大厅。” “多派几个人照看好这里。”季节回头看了眼,吩咐道。 “是。” 女佣恭敬的目送他离开,眼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无声无息的走进卧室。 灯一熄,里面彻底暗了下来。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女佣随手拿了件浴袍过来给纪茶之穿上,压着声音叫她。 纪茶之早就被烧昏过去,半点反应没有。 女佣没辙,只能把她背起来,正准备出门,房间的灯突然“啪”一声又亮了。 “渗透得不错,来福田家好几年了吧。”季节从门外进来,似笑非笑的鼓掌,配合着他阴翳的脸色,每一下都拍的人胆颤心惊。 女佣背着纪茶之,虽面上详装镇定,但步伐已经随着他的逼近而开始无意识的连连倒退。 “放下她,或许我能饶你一死。” “这话应该留给您,我劝内田先生还是识趣点好,把蜜少爷和三少奶奶归还三少,说不定三少还能饶您一死!” 季节突然掏出一把枪,抵在女佣额头,女佣还准备说什么,扳机已经扣动。 装了消音器的枪只发出一点轻微的动静,女佣身形晃了晃,直面往地上扑去。 季节趁机把纪茶之从她背上抱起,对门外人吩咐,“备车!” “是!” 很快,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从福田家后门离开,而前院,内田由加利正在应付前来讨要纪茶之的大使工作人员。 从头到尾季节都没在福田家正式露面过,就算纪茶之真的在福田家丢了,这个责任也是福田家背。 而任何能让福田家遭殃的事情内田由加利都格外热衷! 国内这边,半小时前景丞丞已经成功定位到蜜蜜的位置,正在出发去解救的路上。 从那天送纪茶之去日本后景丞丞就一直在琢磨内田宥到底是怎么在重重包围之下带着蜜蜜去的日本,直到后来再次听内田宥跟纪茶之的对话录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入为主了。 内田宥的声音根本没变过,一个曾经是当红歌手的声音是极具辨识度的,所以注意到夏老师神色不对劲的纪茶之不可能听不出来这么大的声音变化,也就是说这个整容甚至做了声带调整的“夏老师”很可能不是内田宥。 如果他不是内田宥,那么很多事情就能贯连起来。 真内田宥在日本,而蜜蜜或许压根就没出国门! 得出这个结论后,景丞丞就开始等待时机,内田宥不露面自然没办法,但内田宥肯定会找纪茶之,并且为了稳住纪茶之肯定会让她跟蜜蜜通电话。 只要电话一拨出去,大使手机里安装着的定位系统就能接收附近范围内到与国内通话的全部信号,从而确定蜜蜜的位置。 他把每个事件都在脑子里反复计算过时间,福田家有内应并且又有大使帮助,只要纪茶之能拖到他把蜜蜜救出来,一直守在福田家外的大使就会带人去讨要纪茶之。 只是定位监听这种事情,他能做,季节一样能做,景丞丞担心季节知道他意图所以一直不敢把这事告诉纪茶之,却不想这个傻丫头为了保全自己居然发着高烧冲冷水澡。 他担心儿子又记挂老婆,只恨不得自己能分身。 “三少,根据定位显示就是这里,这套商品房一年前已经被人买下,物主的信息已经查过,市医院医生,男,四十岁,离异,老婆带着俩孩子已经出国多年。”蒋寻指着不远处那套公寓。 就算其他信息正常,光是市医院医生这个职务已经够叫人起疑。 而实际上这里还在市中心的范围内,并且全部搜查过。 房门紧闭,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情况万一惊扰了里面的歹徒挟持景蜜蜜那就惨了! “叫消防的人过来,就说煤气管道泄漏要求所有人紧急撤离,另外准备绳索,我们去楼上一层,从阳台进。”景丞丞来得匆忙,就穿了一件衬衣,一边走一边卷袖子。 蒋寻不放心,跟在他身后,“还是我来吧三少,这都十楼了,太危险。” “你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可是……” 景丞丞一记眼刀过去,兀自进了消防通道。 消防车一到,物业的人立马敲开每户人家的门,要求大家紧急撤离,配合着楼下消防车以及喇叭的动静,声势浩大! 这家开门的是个吊三角眼的中年男人,“这大晚上的,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煤气管道漏了,这要是炸起来可不得了!赶紧逃命吧您呐!” 那边跑过来的男人拖家带口,神色紧张,再加上楼道里到处都是逃命的人,中年男人立马相信了,正准备回去拿东西,后背突然被人猛踹一脚,直接贴到对面的墙上,砸下来。 景丞丞原本担心屋子里还有同伙,所以才不得不做两手准备,结果屋子里就这中年男人一人,别说同伙连蜜蜜都没踪影。 “说!你绑架的那小孩儿呢?”蒋寻将那男人从地上拽起来,踹跪在景丞丞跟前。 男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还是假装,反正挺像那么回事儿,脸色都白了,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儿,“什么小孩儿啊?你们又是什么人?你们现在是擅闯民宅,殴打他人,我可以告你们的!” “他妈的废话多!”景丞丞一脚踹他面门上,朝蒋寻抬抬下巴,“你继续问着,来几个人跟我去里面找。” 几名警察鱼贯而入,在公寓里展开地毯式搜索。 “三少,垃圾桶里发现刚用过的镇 定剂!”一名警察把一支用过的注射针筒递到景丞丞面前。 所有人看到这玩意儿皆是脸色一变! 难怪上次来怎么都找不到景蜜蜜,大范围的搜索毕竟工作量大,难免不难么细致,如果孩子被注射了镇 定剂,随便塞到哪个角落,很容易就糊弄过去。 “拆!全部拆掉!” “是!” 陆续又有警察进门,就连物业的人也帮着一起翻找起来。 沙发,柜子,行李箱……但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全都被拆得七零八落,就连天花板都被拆了一半,仍旧没有景蜜蜜的踪影。 “把音响也拆了!”景丞丞看向家庭影院里那对大音响。 外面跪着的男人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 音响一打开,里面藏着的小小身体立马出现在众人眼前,小家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只破布娃娃似的被团在狭小的音响里,眼角泪痕未干,原本胖嘟嘟的小脸瘦了一大圈,胳膊上还有好几处没来得及愈合的针眼,乌青一片。 再无坚不摧的心在看到这一刻,都揪得不像话。 “蜜蜜!” 景丞丞强忍着心痛把儿子从音响里抱出来,几天功夫景蜜蜜已经轻得像是回到婴儿时候,那么小一只窝在他怀里,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蜜蜜不要怕,爸爸来了,爸爸带你回家。”他抱着儿子疾步往外走。 蒋寻才挂了电话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三少奶奶不见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景丞丞足足盯了蒋寻好几秒。 “你送蜜蜜去医院,联系我爸过去,我现在去机场,京城这边你看好。”他走得飞快,蒋寻亦步亦趋。 两人同乘电梯下楼。 蒋寻抱着景蜜蜜进救护车,景丞丞已经独自驾车离开。 原本想借小舅舅去日本访问的机会伪装同去,但被找蜜蜜的事情给耽误,好不容易找到儿子,老婆又失踪了。 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景丞丞这边上飞机,驻日本大使馆那儿已经安排好接机。 情况在飞机上时已经都做过了解,双方在机场碰面,直奔福田家,那对玉又再次重回他手上。 景丞丞气得想摔。 一生一世都顾不全她,要三生又有什么用? “现在咱们的人还在福田家扣着内田由加利,福田先生似乎对这个女儿女婿早有意见所以非常配合,不过因为您说怕狗急跳墙,所以咱们这边暂时没有联系日本政 府,至于派出去的人暂时都还没有三少奶奶的音讯。” 副驾驶座的大使馆负责人侧过身,征求景丞丞的意见,“内田由加利一口咬定三少奶奶的失踪跟她没关系,三少奶奶去客房休息的时候她一直在大厅,确实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所以就算真想把她怎么样也没有证据。” 景丞丞眯着眼睛没说话,只示意大使继续说,脑子里不停盘算着。 只是不自觉的,思绪就会飘到他这几天一直在做的梦上,他总梦见纪茶之站在悬崖边,面对他跟先生难以抉择,迷惘得不停后退,任凭他怎么叫也叫不住。 “茶茶!”他猛地睁开眼,满头冷汗。 “您没事吧?”大使被惊了一下,神色有些警惕。 “没事。”景丞丞摆摆手,摸出帕子来拭去额头上的汗,看了眼窗外,给景霈霖去了个电话。 一个多小时前景蜜蜜已经醒来,除了稍微有点营养不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用在他身上的镇定剂都是进口的顶级药,虽然挨了几针好在没什么副作用。 景霈霖很快接起来,“到了?” “嗯,正在去福田家的路上,蜜蜜现在怎么样?” “刚才吵闹着要回家,我安排了傅大夫来,这会儿正跟宠宠在儿童房玩呢,你是不知道,刚才一进门宠宠抱着蜜蜜不肯撒手,说以后要保护哥哥。” 想起俩宝贝儿子,景丞丞的脸色总算柔和了一些。 又听见那头道:“家里有我照看着你放心,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找到茶茶。” 景丞丞道好,叮嘱再三才挂了电话。 车子在福田家门口停下时,正好赶上黑龙会的人来接内田由加利,双方在里面僵持不下,大厅里一片混乱。 “福田先生,我们单独聊聊。”景丞丞进门,径直走向上首的福田家家主,大使很快去人群中调解。 福田家家主之前并未见过景丞丞,但只看到这年轻人一眼,便已清楚来人身份,忙站起来点头哈腰,“这边请。” 景丞丞默了会儿,吩咐大使,“让她走。” 本来就在人家的地盘上,且没什么确切证据,再者纪茶之现在被内田宥带走了,以内田宥的性格必定不会把最后的底牌亮给任何人,所以留着内田由加利也没用。 内田由加利从惊为天人中反应过来时,眼前只留下一个挺拔矜贵的背影。 莫名的,她竟嫉妒起那个叫纪茶之的女人来。 明明只是个看上去很孩子气的女人却惹得这样的两个人中龙凤争夺。 福田家家主领着景丞丞进书房,两名保镖在门口把守。 他知道景丞丞这趟过来是为了找老婆,率先把自己跟内田家的关系说了一下,大致就是受压迫却又无力反抗,又竭力解释纪茶之失踪这件事与福田家无关。 说到这个女婿,这位福田先生也是气急败坏,“用你们Z国人的话讲他就是狼子野心,我原以为他只是想控制我们福田家,却不知他这是打算毁掉我们!” 景丞丞无意听他牢骚,直截道:“您和内田家的情况来时我已经做过了解,我长话短说,只要您能帮助找到我太太,内田家归您。” 福田先生想,这可的确够简短的。 景丞丞在Z国的势力他知道,但是日本这边他不确定,如果真那么厉害,还需要借助他的人来找老婆? 福田先生想了想,客气的笑道:“您知道的,这事关重大,我必须想想。” “您没有选择,内田宥已经把您逼到绝路,我太太以Z国政 府名义来日本访问,在您府上失踪,一旦需要人出来背黑锅,您和福田家首当其冲,哪怕您从头到尾不知情。” 福田先生捏着帕子在额头上压了压,鬓角有冷汗滑下,他已经完全顾不上。 “我现在手上已经没多少人,大部分势力被内田宥吞并,不确定是否能帮到您,或许您找首相大人或者天皇陛下会来得更快捷。” “天合中正旗下未来十年在日本发展的全部业务……” “景先生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您找到景夫人!” 福田家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又是本国名门,介入后,寻找纪茶之的事就变得顺坦不少,但顺坦归顺坦,“死”过一回的内田宥现在可是狡猾得不得了,每每他们刚找过去,他已经带着纪茶之成功撤离。 找人俨然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捉迷藏游戏,你藏我找,你追我赶。 景丞丞急得彻夜不眠,亲自带人出去找,三天两夜熬下来,人已经憔悴得不像样。 说实话,这远比景蜜蜜丢了让他揪心得多! 而事实上,好不容易让纪茶之回到身边的内田宥这几天也好受不到哪儿去,情况跟他之前计划好的差太多。 原以为能带着纪茶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逃亡”,给两人创造个相依为命的机会,却不想这丫头从出了福田家大门后就一直高烧不退,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顾,去哪儿都得背着。 别说亲热,光是侍候已经够他忙活。 某神社后山别院,高高的围墙阻隔了外面的世界。 卧室推门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淡淡的草药香跟随着热气进入。 季节把木质小托盘放在榻榻米上,扶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纪茶之,在她额上探了探,用两指捏开她嘴巴,端着已经不怎么烫的汤药往里送。 “咳咳……” 纪茶之突然一阵咳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汤药又被她尽数吐出来,全流到衣襟上。 病中好几天,这丫头基本上就没吃什么东西,人都瘦了一圈,每次给她喂药就吐,根本不配合,简单的着凉愣是给拖成重感冒。 “你可真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季节苦笑着把她放下,拿毛巾过来给她清理,一边擦一边念叨:“这烧要是再退不了,你就该烧成小笨蛋了,就算不替自己想想,也要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紧闭的双眼终于有了变化,长睫毛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反应之连贯,让季节非常确定纪茶之就是听到了他这句话,顿时喜上眉梢,继续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最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再饿个两天不用别人对你做什么他自己就没了……” “不要……”交叠在胸前的手突然抓住他衣袖,眼皮子吃力了抬了抬,然后缓缓睁开,“不要伤害他……” 高烧下,嗓子都干哑了。 季节一把搂她到怀里,“你终于醒了!” 纪茶之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张着嘴好像搁浅的鱼。 季节见她实在难受,这才不舍的松开,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你先喝点水,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先垫吧垫吧肚子再吃药。” 他这个样子,可是平静的。 季节越平静,纪茶之就越不安,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并不能完全确定眼下的情况,但季节的平静告诉她,景丞丞要想找到她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似乎胸有成竹。 她想起刚才季节说的话,抱着膝盖往后缩了缩。 季节好笑的看着她,“难道你觉得我会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纪茶之下意识点头,忙又摇头。 “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他手伸过来,在她头上摸了摸,桃花眼温柔,“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就像景丞丞,你觉得他好,是因为他对你好,但你并不知道他对其他人是如何的残忍; 再比如我,你觉得我坏,那是因为我跟景丞丞争夺你,伤害了那个你觉得好的人,所以我就成了对立面,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争夺你的目的也是为了对你好?” 纪茶之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听不进去什么,只是本能的护着肚子,“我不吃药。” “怕我下药害你?这个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影响。” 季节挺失望的站起来,“我承认我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了点,可不择手段本身也是手段的一种,只能要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但你已经在我身边,我不可能冒着你恨我一辈子的风险去弄掉你的孩子,你已经有两个孩子,难道我还会嫌再多一个?” “好好休息吧,我待会儿给你送吃的。”他整整衣衫,径直朝门口走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一墙之隔 纪茶之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季节这话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半点轻松反而压迫感更重。 执念太重,就算把玉全给他也不见得他就能让她离开。 “季节。”纪茶之不死心,出声叫住他,“我知道你想要玉,我可以叫景丞丞玉都给你,你放了我跟蜜蜜,好不好?” 纪茶之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肚子里又有了孩子,如果再在这样动荡不安的里待几天,就想季节说的,不用别人对她做什么,孩子自己就没了。 她不想贪恋什么三生,这对玉带来的恶事已经太多,如果足够恩爱,一辈子就够了。 季节顿下脚步,手搭在门沿上,但是没有回头。 好一会儿才说,“在你来日本之前,我也一直以为玉比较重要,但享受过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发现其实这才是我内心深处真正所追求的,是因为你我才想努力成为金字塔顶尖的人,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纪茶之听得心里一阵阵发凉。 季节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简单的男人,他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又遥控到国内做了这么多事情,他的能力清清楚楚的让她知道,景丞丞可能再也找不到她,她再也不能回国跟老公儿子团聚。 纪茶之紧紧揪着被角,脑子连转都转不动了。 突然想起儿子,又是一阵心绞。 “我已经好几天没跟蜜蜜联系,我想跟他视频。” 季节没理她,带上门走了,经过楼梯拐角时,却是狠狠在墙上垒了一拳! 该死的! 景蜜蜜已经安然无恙回到景家,就意味着他手上的筹码又少了一枚! 季节一走,纪茶之再也躺不下去了。 内心不安将身体的不适尽数压制,高度紧张的神经让她根本没办法安心休养,她撑着榻榻米爬起来,在窗口巡视了一圈,开始琢磨起怎么依靠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有过这样的经验,上次景茗那回她不就不成功回到景丞丞身边? 纪茶之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只是很快,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就被可怕的现实给打败。 这个地方不像她当时待过的那个山村,守卫更是森严,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和保镖,楼下院子里还有两条大黑贝在来回溜达,那院墙起码有她两个人这么高! 纪茶之抬头看着那方碧净的天。 除了飞出去,估计没有第二种可能。 无奈之下,她只能老老实实躺回去,双手枕在脑后,仰面看着天花板。 很快,季节重新端了个托盘进来,食物和药物的气息混合在空气里。 纪茶之虽然没什么食欲,但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多多少少还是吃了点,等药微微凉,又灌下一碗。 饭饱药足,人这精神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季节面露满意,拿帕子给她擦擦嘴角,又扶她躺回去,“我就在你隔壁书房里,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我想跟蜜蜜视频。” “等你身体好利索了再说。” 纪茶之扯过被子盖住头,不再说话。 季节对她抵触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离开时仍是心平气和。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窗外的山林里隐约传来些风的动静,时不时夹杂着不明动物的叫声。 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纪茶之从被窝里惊起。 她隔着门偷听,只是对方说的是日本,除了那声“内田大人”,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紧接着,楼下院子里传来汽车声。 她正准备趴到窗口去看,季节神情严峻的开门进来,一把把她抱起来。 “你干什么!” 纪茶之一声惊呼,嘴被他堵住。 “宝贝必须先委屈你一下了。” 季节用手帕堵住她的嘴,抱着她进了隔壁书房,一起藏进书橱后的隔层里。 隔层空间极小,估计就是挖空了两个房间的墙硬掏出来的,长长的一条,但是很窄,跟衣柜差不多。 季节突然把她弄到这个地方,再加上刚才楼下的汽车声,纪茶之反应过来可能是景丞丞找上门,至少也是找她的人来了! 希望顿时重燃! 嘴巴被堵住,她压根发不出大的声音,只能警惕的竖着耳朵,瞪着面前这堵封了隔音软包的板壁,只待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就磕! 但季节很明显是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 季节强行把她摁到身后墙上,箍着她双手,身体覆过来,不给她一点动弹的机会。 “我跟你说过的小豆丁,你要听话,咱们现在在私奔知道吗?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动静……”他视线向下,落在那对被他挤得鼓 囊囊的柔 软上,月夸轻轻撞了撞她,“我就在这儿上了你。” 纪茶之被他阴切切的语气激得一哆嗦,立马老实了。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季节身下的变化,坚 硬炙 热的男性象征抵着她…… 一个精 虫上脑的男人,不管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这个小隔层里似乎隔音效果很好,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直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然后越来越近。 “景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的很。” 隔了好几层传进来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但纪茶之还是清楚明白的听到“景先生”三个字,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是景丞丞! 一定是他! 纪茶之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哪里还顾得上季节的警告,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只是手脚全被季节禁锢,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她瞪红了眼! 景丞丞就在外面,只要她能稍微发出点声响,他一定会察觉! 只要…… 季节咬掉她嘴里的帕子胡乱吻下来,两膝夹住她双腿,将她双手擎到头顶。 何等的耻 辱! 纪茶之死命的咬着唇,坚决不让他进入! 景丞丞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她绝对不可以让这个变 态得逞! 她越是反抗,季节就越兴 奋! 这几年他在景丞丞手下吃了多少瘪,被打被羞 辱被驱逐,数不胜数,现在纪茶之就在他身下,而景丞丞本人就在外面,那种等同于当面上了他老婆的感觉让季节还没进去就已经开始高 潮! 他有多爱纪茶之,就有多恨景丞丞! 季节三两下解开皮 带,掏出那活儿,却听见外面脚步声离开,兴致顿时蔫了一半。 纪茶之绝望的闭上双眼。 尽管千百次在内心祈祷,希望景丞丞能发现被困在书橱后的她,可是老天爷好像并不想搭理她。 脚步声远了,景丞丞走了。 他是真的走了。 因为很快就有人过来打开书橱,把他们从隔层里放出来。 季节已经重新整好衣物,看上去很像个衣冠禽 兽,纪茶之却是狼狈得不像话,头发凌 乱双 唇通红。 “内田大人,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您是准备换吗?”这是刚才跟景丞丞说话的男人,中年,穿着传统和服,颇有些气势。 季节用手给纪茶之整理头发,“不用,他来过这么一次起码有段时间不会再出现,明天我派几个人出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是。” 纪茶之听不懂也没心思去听,满脑子想着景丞丞。 刚才他们离得那么近,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得救了啊!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季节好心情的挥手遣了那中年人退下,扶着纪茶之的肩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纪茶之一个劲在心里冷笑。 什么狗屁的爱! 季节对她的,简直是恨! “走吧,我们去休息,已经很晚了。” 季节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纪茶之一把甩开,他又握上来,“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我们以后都一起睡好不好?我抱着你。” 他脸上的笑,那么温柔,那么渗人。 纪茶之腿软得厉害,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紧张过后病态又上来了。 她被季节强行拉出去,带到另一个更大更考究的房间。 季节从里面反锁房门,把钥匙揣自己口袋,“我去帮你放洗澡水,你今天肯定累坏了,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我不洗!”纪茶之退到墙角,尽可能的跟他拉开距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就是当着景丞丞的面羞 辱我?季节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别逼我,否则我只会更讨厌你!” 季节走过来,诚恳道:“我承认我刚才有点失控,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所以我们现在去洗澡好不好?” 纪茶之知道眼下不是跟他犟的时候,男人不能激过度,否则征 服欲一上来很容易就转化为情 欲。 于是做出点乖顺的样子,“你答应我以后不准乱来。” 季节点头。 “那你先去洗吧,我得先缓缓,腿软的很。”她径直走向沙发,盘腿坐上去。 季节看了她一眼,把口袋里的钥匙掏出来从窗口丢下去,然后当着她的面开始脱 衣服。 不可否认他的身材很好,匀称健 硕,肤色很健康。 但纪茶之现在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尤其他褪掉最后一块遮挡物,将他自己完完整整的暴 露在她面前。 纪茶之看着那根雄伟的物什,却只觉得丑陋。 第三百五十九章终于等到你 好在季节真的只是脱衣服,脱完后就进了浴室。 不过他很是自信的样子让纪茶之有种他在拿自己的身材跟景丞丞暗中较劲的感觉。 她又觉得可笑。 浴室门大敞,里面水声清楚。 纪茶之屏息听了片刻,确定季节暂时不会出来,这才踮着脚尖站起来,走过去捡起他脱在地上的衣服。 屋子里她所到过的地方,包括书房都没有任何通讯设备,除了季节身上,她知道他带着手机,虽然每天都在换卡。 然而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没有。 别说手机,手纸都没一张。 纪茶之把他衣服丢回去,翻箱倒柜的找,当然,前提是不发出大动静。 “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差点没把纪茶之吓背过气去。 她捂着心口,一把将抽屉推回去,眼皮子都懒得抬,擦着他胳膊再次往沙发走,“没找什么。” “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季节揽着她肩膀,将她捞到自己跟前,讨好的笑着,“我再跟你道歉好不好?郑重的跟你道歉,你这样赌气对自己身体可是一点好处没有,孕妇应该开心点,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健康。” 他身上还没擦干,只围了块浴巾在下半 身,水珠不经意间从头发上滴落,顺着肌 肤慢慢往下。 纪茶之觉得他是铁了心想跟自己有个美好的夜晚,她别扭的慌。 不耐烦的丢开他的手,“你觉得有谁会在被软禁的情况下快乐得起来?是有受 虐狂倾向吗?既然不能放我走,那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行行行,我不说,听你的。” 季节讨饶,从衣柜里拿了两套全新的一模一样的日式浴衣出来,“快去洗澡,浴池里已经替你准备好水。” “我不洗。” 纪茶之迈上沙发侧身躺下,留了个背影给他。 “没关系,不洗就不洗吧。”季节走过去把她抱起来,纪茶之气得不停挣扎,“你放我下来!你怎么答应我的?” 经过刚才在隔层里那一遭,她是真的怕了,这会儿一想起来仍是汗毛倒竖的感觉。 万一这个男人又发神经,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闹。”季节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躺上去抱住她。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的哄,凉薄的气息掠过她耳后裸露的肌肤,“别闹亲爱的,我只是想抱抱你,只是抱抱而已,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像是得到了巨大满足的瘾 君子,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不管她愿不愿意,只抱着她管自己说。 “虽然不敢说对你是一见钟情,不过第一次在包厢里看到你我确实心动了一下,当时我就在想,这谁家的丫头这么可人,要是没人要我就把她领回家去当媳妇儿……” 这一刻,他的声音是纯粹的。 纪茶之没来由想起那个时候季节跟她说过的愿望。 娶一个女人,然后养她养家。 她动容了一下,但仅仅只是那么几秒。 “收手吧季节,以前你跟米娜结婚是逼于无奈,现在起码福田家大小姐是真心对你好,所以放了我,跟她好好过日子,这些事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其实我那个时候有想过,如果你有男朋友我就等,等到你跟他分手。”季节自嘲的笑笑,继续道:“但我没想到你的男人是景丞丞,在那个圈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那帮子,太子爷八旗子弟只手遮天,游艇会上他曾经一天破了十几个女人,然后把她们像玩具一样分给其他人。” 说到这儿,他特意停下来解释了一下,“我没有任何挑拨的意思,这是事实,很多人都知道,而且那个时候我甚至是羡慕他的,毕竟只要条件许可,人人都是想作恶的。” 类似的话以前纪茶之在萧凌陌那儿也听到过。 她知道景丞丞以前浑,只是这话从季节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别说了,我不想听。”她翻过身去,用手捂着耳朵。 季节就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小豆丁,他能给你的现在我都能给你……” 窗外突然传来几声激烈的犬吠! 紧接着,枪声起! 纪茶之的神经一下子又被调动得紧绷。 这种情况…… 一丝喜悦悄然爬上她心头。 门外有人用日语大声嚷嚷着什么,季节立马松开她,警惕的从枕头下摸出把枪,直接用领带缠住自己的嘴,把她抱起来,“又要委屈你了!” 他一脚踹开反锁的房门,抱着她往外走。 楼梯拐角突然冲上来几个人。 纪茶之看到人群前那满脸倦意的男人,眼泪顿时就失控了,顺着两颊往下淌,把嘴上绕着的领带湿透。 朝思暮想,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无望的梦里的男人啊! 她真想开口叫叫他的名字。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又走了,再把她一个人留下。 所有的不安疲惫无望……在两人双眼对上的瞬间,迅速消失不见! 他们那么深深的凝视着彼此,好像在那瞬间彼此动荡的灵魂终于得到归位。 “茶茶,我终于找到你了。”在喊出她名字的瞬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了湿意。 我也终于等到你了。 纪茶之在心里默念。 额上蓦地一凉,恐惧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 季节的枪口抵在她额头! 他似乎对所有的情况都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半点紧张都没有,脸上神情依旧平静,甚至眼睛里跳跃着因为过度刺激而燃起的火苗。 “放了她,玉给你。” 景丞丞摸出那对玉提到他面前,坠子在红绳上一荡一荡,满是诱惑。 长生不老,不死之身,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拒绝! 季节冲他抬抬下巴,景丞丞会意,弯腰把玉放在地上。 季节照着那对玉就是砰砰两枪,没有丝毫犹豫,然后枪口继续对着纪茶之。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玩意儿真的没有你重要。”他在她耳边道。 纪茶之却是瞪着眼,久久无法从震惊中缓过来! 玉没了? 人人趋之若鹜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疯了! 简直是疯了! 季节随随便便两枪,把他们剩下的两世就这么给毁了! “除了她,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景丞丞眉头也没皱一下,眼睛始终盯着纪茶之,他心心念念的老婆。 小东西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苍白的脸色更衬得她柔弱。 一想到之前来时在走廊上闻到的草药味,他就心疼得难以附加,眼下肚子里又怀着一个,也不知道这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你也有今天!”季节嗤笑一声,“备车,让我跟她安然无恙离开这里,否则大不了我抱着她一起死,好歹到了下面还能做对鬼鸳鸯。” 他说话的时候枪口逼得更紧,指头扣着扳机,他脸上的神色太过于严峻,让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景丞丞不敢拿纪茶之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只得妥协,“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备车,你别伤害她。” “你自己下去,你们都下去!” “好。” 景丞丞带着人一步步退下楼梯,季节已经把纪茶放下来,挟持着她贴着墙壁一点点蹭下去,他的警觉性很高,不仅仅只是注意面前,后面也一并顾及,根本不给人任何趁虚的机会。 “景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了。”福田先生一路小跑过来,卑微的勾着腰。 季节看到他,眼底顿时起了杀气。 纪茶之对景丞丞不停摇头,眼泪瞬间又噙满眼眶。 她不要走,景丞丞好不容易找到她,如果又分开,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不要再呆在季节身边,不要…… 不安和恐惧明明白白全写在那双大眼睛里。 景丞丞看得心揪,薄唇几乎抿成一道冷硬的线,视线一次次落到周围那些狙击手埋伏的地方,却一次次失望收回。 找不到最佳射击点,他们不敢冒险,他更是不敢。 万一有一点点偏差,后果都是毁灭性的! 他只能用眼神安慰纪茶之,告诉她别怕。 “别怕小豆丁,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我已经安排好一切,我们可以去一个新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季节挟持纪茶之一起钻进驾驶座,“砰”的砸上车门。 这是福田那老东西的专车,顶级的避震防弹系统,再加上纪茶之就在自己怀里圈着,季节很放心。 虽然今天晚上被景丞丞突袭是他始料未及,但是只要能平安离开这个地方,五公里开外的村庄里就会有人接应。 黑色的轿车很快驶出别院大门,冲进黑暗中。 后面十数辆车追上来,明晃晃的车灯一直照到最前面。 盘山公路蜿蜒险峻,借着那些车灯能看到路面上时不时出现的尸体,他们无一不是血淋淋,连路面都染红。 轿车没时间避让,只能从尸体上碾压过去,车身不住上下颠簸。 “是不是很刺 激?”季节顶顶身上坐着的纪茶之,一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已经探 入她裙下。 第三百六十章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纪茶之急红了眼,拼命撑开他的手,“季节你别让我恨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即使只有单只手,季节的力气也比她要的大得多! 纪茶之掰不开,索性别过脸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季节吃痛,这才稍微松动了一点,纪茶之趁机爬到副驾驶座上,紧紧的贴着车门尽可能的与他拉开距离,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纪茶之觉得季节似乎有双重人格,正常情况下没事,只要景丞丞一出现他就会大受刺激一样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凶残暴戾,什么下流事都做得出来! 身后的车辆紧追不舍,季节把车开得飞快,一个急转弯接一个急转弯,轮胎急速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又或者他是故意把车开得这么晃好让纪茶之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撞向他,纪茶之只能牢牢的抓着车顶上的把手,单手护着肚子。 窗外就是深悬,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冲下去的可能,纪茶之被晃荡得脸色越来越白,好几次干呕。 “季节你……你慢点……呕……” 季节侧脸看她,竟在笑,“这就受不了了?我以为你喜欢快的。” 嘴上虽然占了便宜,不过到底是缓下了速度,一脚刹车一脚油门的踩,前面几米开外就一个急转弯。 季节突然脸色骤变,踩了几下刹车未果后开始使劲鼓捣起档位,车内警报滴滴滴的响! “怎么了?” 纪茶之被弄得心里发毛,眼瞧着季节的脸色越来越白,冷汗出了一额头。 季节没应她,薄唇紧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满脸凝重。 急速行驶的车子在惯性和下坡的作用下根本缓不下来,刹车又坏了! 警报声越来越急,吵得人头晕!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可是车身就像是完全失控了一样不停打摆,根本稳不下来! 两只手抓得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后面那些车早就注意到前面的不对劲,除了一辆猛超过他们上前去拦截,其他的都已经停靠在路边。 可是前面是急转弯,就算想拦截也必须等到一段比较稳定的路况。 纪茶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眼睛惊恐的瞪着,几乎要脱框! “别怕别怕,没事的,相信我!”季节尽可能的稳着车子,一面快速吩咐她,“把后座抱枕抱怀里,待会儿我喊一二三我们就一起跳车!” 纪茶之吓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季节的话到她耳朵里全成了嗡嗡声,车窗外急速倒退的夜幕好像块黑布把她遮得耳聪目盲,隔着窗玻璃都能听到强劲的夜风! “纪茶之!” 季节猛吼一声,她才倏的回神,手忙脚乱爬到后座抱起抱枕,牢牢的抱在肚子里,又塞了一只到季节前面,手指紧扣车门开关,一会儿看向窗外,一会儿看向前挡风,神经绷得老紧! 季节已经松掉安全带,摁下中控。 车子突然一别! 一丝绝望涌上心头。 “纪茶之,待会儿跳下去一定要往里面滚听到了吗?往山脚滚!抱紧抱枕,尽可能昂头,一定要记得我的话!”季节吼完,便开始数数! 一! 二! 数到“三”的时候,他再次重重踩下已经失灵的刹车,将方向盘发了狠的往左打! 轮胎接触地面发出的噪音,刹车失灵发出的噪音,交织在耳边,一股浓重的火硝味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纪茶之猛地将车门开关往里一扯!不顾一切的抱着抱枕从车里滚出去! 左侧胳膊先行着地,砸在坚硬的路面上顿时有种骨头碎裂的感觉!单薄的浴衣被蹭得粉碎,皮肤火辣辣的疼! 她抱着抱枕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米,脑子里时刻谨记着季节的话,把头尽可能的翘高,地上细碎的石子全都成了酷刑…… 身后有人快速跑过来,脚步声很重很乱! 纪茶之的背后重重磕在水泥墩上,顿时一阵头昏眼花! 浑身上下痛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愣是又从地上爬起来。 “季节!” 她没看到那个跟她一起从车上滚下来的男人,只看到一半已经冲下山崖的轿车,车尾灯剧烈的闪烁了两下,终于全部冲了下去! 山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季节!” 纪茶之满目映着刚才那鲜红,踉跄着朝那车冲下山的豁口跑过去! “茶茶!”景丞丞追上去抱住她,那样用力的搂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纪茶之从他怀里挣脱,步伐凌乱的往前跑,跑着跑着突然当地跪了下去。 这个急转弯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两人一起跳车,如果季节不稳着车,把方向盘往里打,恐怕在那样的车速下她一跳车直接就滚山崖下去! 原来他刚才说的一起跳车是骗她的! 她匍匐在地上,哭都不会了。 山崖那么深,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明明刚才可以不管她的,季节他完全可以自己跳车走掉的! 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景丞丞单膝跪在她面前,把她往怀里揽,纪茶之寻着温暖贴上去,终于靠在他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连日来的思念动荡,刚才的九死一生,季节的死……全都成了眼泪失控的理由。 前一秒还在软禁她羞辱她,下一秒却为了她豁出去命去!这样的震撼在她心头久久激荡!纪茶之像是完全没了骨头,全靠景丞丞的怀抱强撑着她,如果他松手,恐怕她就成了一滩软泥,再也成不了形。 景丞丞动容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把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怀抱去平复她此时动荡的惊魂未定内心。 说实话他刚才也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倒塌了一样。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季节没管纪茶之,自己跳车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手上湿热湿热的,一股血腥味。 纪茶之胳膊上全是血! “茶茶,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景丞丞想把她抱起来,可她就像是贴在地上了一样,搂着他的脖子不停摇头,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滑下去,冰凉的,揪心。 “带我下山,带我下山好不好?”什么伤,什么孩子,她通通顾不上了! 不管内田宥有多可恶,这一刻在纪茶之心里他只是季节,那个给她唱歌给她糖吃的季节。 “好。”景丞丞声音都是哑的。 他把她抱上车。 司机小心翼翼的往山下开。 事情闹得太大,很快便惊动了警方。 警车跟拉了空袭警报似的涌上山,救护车紧随其后,探射灯从山下照射上来,将顶上这片天照得像是白昼。 救援人员正在山脚下忙碌,偶尔能听到他们的叫喊的对话声。 一场歇斯底里过后,纪茶之就像脱力了一样,瘫在景丞丞怀里。 再好的轿车,再好的避震系统,在那样深的山崖里完全不值一提,车身被砸得完全变形,在看到浑身是血的季节被警员从车里抬出来的瞬间,纪茶之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节说对错没有绝对,其实爱恨又何尝有? 她虽然无法接受季节偏执的爱,但再也不会去怀疑,因为那是对爱的侮辱,因为一个人能够为了她豁出自己的命,除了深爱,再也没有其它理由。 季节被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内田宥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亡销户,再加上事情牵扯甚广,所以这事被当成一个普通的Z国歌手在日本度假时发生的意外事件来处理。 但很快,那辆坠崖的车被查出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刹车部位好几处螺丝松动,有一些甚至已经崩开。 这辆车原本是福田先生的专车,当时也是他本人提供的,也是就是要么他想害季节,要么有人想害他。 景丞丞要求福田先生一周内给出说法,正好他要留在医院照顾纪茶之,便让蒋寻从国内飞来代为处理这件事。 纪茶之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高烧好不容易退下,嘴唇干涸得都起皮了,喝了两口水又睡了过去。 景丞丞不不放心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蒋寻轻声推门进来,看了眼仍在病床上昏睡的纪茶之,低声道:“三少,有个人想见您。” “叫他进来。”景丞丞头也没抬。 他只当是日本政界的什么人,却不想进来的是个女人。 她穿着藏青锦缎,左襟衣角绣白色樱花家纹的丧服,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不卑不亢很端庄,但眼神空灵得死了一样。 景丞丞想起她来,把手里的水杯和棉花放在床头柜上,“内田夫人有事?” 从季节死后,内田由加利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求景先生把先夫的遗体归还,好让我为他操 办丧礼。” “内田宥的葬礼不是已经办过了?” “求景先生把先夫的遗体归还。”内田由加利又说了一遍,然后当着蒋寻的面给景丞丞跪下,“等我处理好先夫的丧事,我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第三百六十一章蜜哥哥的看看 景丞丞垂眸,视线落在面前跪着的女人身上,眉头紧锁。 “你先站起来吧。” “求景先生答应。”内田由加利把头埋得更低,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福田那老东西的车是我找人弄坏的。” “你?” 景丞丞凝着她,但并没有过多惊讶,似乎只是在探究她这句话的真假。 福田家那些腌臜事他最近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内田由加利是在被自己亲生父亲强暴后才逐渐沦为福田家男人的玩物,所以她这么做倒是也能理解。 而且她也实在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真相到最后肯定会被调查出来。 内田由加利抬头,悔恨在脸上交织,没有丝毫遮掩。 景丞丞给蒋寻递了个眼色,“你带内田夫人下去,这事儿你看着处理。” 蒋寻颔首,“是。” 内田由加利道了谢,起身跟他出去,却被景丞丞叫住。 “负荆请罪就免了,好歹他救了我太太,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不过你能不能继续稳住黑龙会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父亲那儿可是一直虎视眈眈,估计葬礼后你们内田家又该乱了。” “您这是……”内田由加利不解。 如果她没猜错,以福田老东西那雁过拔毛的性格,这次肯这么大阵仗的帮这位Z国贵客肯定是双方做了什么承诺。 这位景先生现在的意思是……过河拆桥? 景丞丞甩甩手,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蒋寻忙把门带上。 别人或许不知,但蒋寻心里比谁都清楚,从福田先生开口跟三少谈条件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因为在三少这儿,只能他给,别人不能要,他们家那位不着调的三少奶奶除外。 又过了差不多两小时,纪茶之终于再次醒过来,相较于上次只知道眯着眼睛喝水,这会儿她的精神明显好很多,出了一身虚汗体温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就是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一开口就喊饿。 “得是饿了,都一天没吃了。”景丞丞看到她好好儿的在自己身边就满足,什么烦心事儿都可以暂时压下。 跟祖宗似的把她端抱着,“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我想想。”纪茶之搂着他脖子,却是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 景丞丞腾出一只手,笑着在她小腹上揉了揉,“好着呢,两个多月了。” 知道她要问,又说:“蜜蜜也好着呢,都在家等咱们,待会儿吃好饭视频一个。” “真的?”纪茶之激动不已。 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听到过最好最好的消息,她心心念念的蜜蜜安然无恙,眼下她肚子里又多了一个,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只是一想到季节,水眸终究暗了暗。 “过几天季节的葬礼,你要不要去参加?”景丞丞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句。 纪茶之忙点头。 其实她有想过季节的葬礼,她知道景丞丞肯定恨死季节了,所以没好意思提,但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懂事儿了。”纪茶之摸摸他的头,把齐整的发型弄得乱七八糟。 景丞丞非但不恼,甚至高兴的不得了,有种久违的踏实感。 他的小姑娘总算回到他身边了,而且肚子里又有了个小的! 纪茶之不愿意再在医院呆着,好在她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并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在得到主治医生首肯后当天晚上便出院了。 晚饭是在一家颇有历史的日料店解决的,纪茶之着急回酒店跟儿子视频,连本来想出去逛逛的念头都暂时压下了。 视频一接通,景丞丞便炫耀似的跟那头的景家人说了纪茶之又怀孕的事情。 那头一阵欢喜,紧接着就开始七嘴八舌的问纪茶之各种情况,热闹的不得了。 蜜哥哥和宠弟弟好奇的爬到景霈霖膝头,挤开所有人,头挨头凑到屏幕前,两双大眼睛同时瞪得老大老大。 “麻麻呐!真的是我们家麻麻呐!”蜜哥哥一激动,又开始抱着手机猛亲,“蜜蜜好想麻麻,蜜蜜想吃奶奶了,麻麻再不回家粑粑就吃完了……” “景蜜蜜!” 好不容易看到这小家伙,纪茶之本来还是挺有些感慨的,这下子倒好,什么都伤感都没了,就想结结实实的在这臭小子的屁股上抡上几巴掌。 这成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好不容易回家过几天太平日子,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也不知道这不着调的性格到底像谁。 很显然,本来在兄弟俩面前就没什么威望的纪茶之麻麻这声呵并没有唬住蜜哥哥,他天马行空的抱着手机管自己一个劲说,“麻麻,我有看看,家里有看看。” “什么看看?” 纪茶之扭头用眼神询问景丞丞。 这个词好像在当时幼儿园里拍到的那个监控视频里也出现过,蜜蜜不停的缠着夏老师说要看看,然后才有了摔倒这些事。 别说她,景丞丞也好奇。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这小家伙这么念念不忘? “蜜蜜,把你在家里找到的看看也给爸爸看看,爸爸回去给你买更多的看看。”景丞丞诱惑他。 “真滴呐!粑粑万岁!” 蜜哥哥低头好一通鼓捣,神秘兮兮的把别在裤子松紧带上的小册子拿出来举到屏幕前,“这个看看呐!粑粑要给蜜蜜买好多好多!” 围在他身边的人差点没全摔死!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春 宫秘戏图! 一个三岁的小毛孩子居然藏了本春 宫秘戏图在身上! “我让你给他买更多!让你给他买更多!”纪茶之在景丞丞胳膊上接连打好几下,打着打着,自己的脸都红了。 丢死几个人。 这小家伙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不是都收好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说的看看是这个?”景丞丞又好气又好笑,问蜜哥哥,“所以你一直追着夏老师要的就是这个?” “葛格给的礼物呐!” 景蜜蜜摇头晃脑的把那天早上收到这礼物开始的各种美好情绪说了一遍,似乎已经完全将夏老师绑架他的事情抛诸脑后,又或者在他心目中夏老师压根儿就没绑架他。 只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天马行空的小脑瓜子谁也琢磨不明白。 “我突然觉得你就是活该,你这完全就是好 色惹出来的祸!”景丞丞让景霈霖把蜜哥哥手里的春 宫图拿走。 小家伙顿时不依不饶起来,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就要看看嘛!就要看看嘛!不然就告诉全部爸爸喜欢跟麻麻打架!” “……”整个大院儿都已经知道了好吗? 纪茶之欲哭无泪,只能寄希望于宠弟弟,毕竟蜜哥哥还是很听宠弟弟话的,让干啥就干啥。 “宠宠,帮妈妈一个忙好不好?” 不用她说完,宠弟弟已经很自觉的把那册春 宫图拿去给景霈霖了。 “宠宠真乖。”纪茶之忍不住夸他。 真心话,这哥儿俩的性格反差实在太大,如果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她几乎都要怀疑当时在医院抱错孩子了。 景丞丞看着娘儿仨美好的样子,到底没把景蜜蜜在被绑架期间遭的罪告诉她,并让景家也封了口。 算是为季节留个最后的体面。 一个礼拜后就是季节的葬礼。 内田由加利出面,以内田家的名义举行,对外就称是内田宥的义弟,没有遗照,只有一个排位一盒骨灰。 人来人往太多,内田由加利真切的伤心在这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当众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纪茶之不免有些意兴阑珊,鞠过躬后便让景丞丞带她去了车子当时坠崖的地方。 那里有季节的歌迷自发组织的纪念仪式,很多人都到山脚下去献花,默哀。 纪茶之抱着一束百合花跟景丞丞沿着盘山公路往上走,抬头就能看到季节软禁过她的那幢别院轮廓,但是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是季节的朋友,来为他送行。 他曾经在酒吧里给她唱过歌,节奏都已经忘了,唯独那两句词,她记得深刻。 苦海,泛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 季节。 如果你早一点相信缘分,该多好? 纪茶之俯身把花放在车子冲下山的那处急转弯旁,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压在上面。 下山的时候,纪茶之突然问起车子失控的原因,景丞丞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到底是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内田由加利安排给自己父亲的灵车最后却夺去了她丈夫的命? “景丞丞,你能不能……”纪茶之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季节曾经做了太多破坏他们家庭的事情。 但他偏偏救了她的命。 “知道。”景丞丞摸摸她头,“小蒋会安排。” 有了景丞丞的暗中协助,一心想要吞并黑龙会的福田家很快便败下阵来,内田由加利成功将这两个家族牢牢掌握,潜移默化中难免有些向景丞丞靠拢的意思,毕竟她一个女人,以后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倚仗这位贵人,更何况娘家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让她对这个国度的好感所剩无几。 当然,这是后话。 第三百六十二章又不见了 季节葬礼后第二天,纪茶之跟景丞丞回国。 两个月来正是危险的时候,景家老小不放心,特意又让傅大夫上门来做了一番检查,确定大小平安,这才踏实。 蜜哥哥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家闹腾几天后觉得没意思,又打起了去幼儿园的主意,却遭全家全票否决,就连宠弟弟都站在大人那边。 蜜哥哥不高兴了,一伙儿人只能好说好话的哄。 景霈霖趁着这几位逗小孩的时候把景丞丞叫到书房。 “那个假扮夏老师的人找到了,一直在下水道里猫着呢,之前你忙着找茶茶,我就没跟你说。”景霈霖递给他几张照片。 景丞丞扫了一眼,兴致缺缺的丢到烟灰缸里,划了根火柴扔进去,照片很快就在火苗中蜷缩成黑灰色的薄片,然后慢慢瘫下去。 “那个医生呢?” “也一起关着呢。” 景丞丞想了想,给蒋寻拨了个电话,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对景霈霖道:“这事儿我来处理吧。” 蒋寻得了景丞丞的吩咐,很快便把事情安排妥当。 蒋寻给景丞丞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午睡,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去看身边人。 见她仍在安睡,夸张的心跳才稍微平缓下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又做恶梦了。 景丞丞皱了皱眉,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拿走手机走到露台。 “喂,说。” 他靠在栏杆上听蒋寻在电话里禀报事情进展,但脑子里却一直萦绕着刚才的梦境,自从纪茶之去了日本后他就会时不时做这个梦。 悬崖,他和先生,难以抉择的纪茶之…… 以前纪茶之老说做同一个梦,直到自己感同身受了才觉得诡异。 尤其现在玉毁了。 虽然两人都绝口不提,但他自己知道这事儿其实一直扎在他心头。 没有玉,他跟纪茶之下辈子绝无可能。 人这一辈子虽然不短,但也不长,他总觉得不够,更何况纪茶之…… “三少,三少您在听吗?” “这样,你把地址发我,待会儿我亲自过去一趟。”他打定主意,收了手机,站在露台吹了好一会儿风,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先生!” 房间里突然传来纪茶之的惊呼,景丞丞眉心一跳,忙阔步走进去,单膝跪在床上撑着上半身把她揽到怀里,“又做恶梦了?” 纪茶之着实愣了许久,摇头,“我想不起来了,反正不是什么美梦。” 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块橡皮擦在脑子里擦过一样,空白的。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就是个恶梦,不想了,起来吃点点心,我现在得出去一趟。” 纪茶之闷闷点头,似乎仍在纠结刚才那个梦。 景丞丞换好衣服下楼。 负责照顾双胞胎的俩女佣从院子里急急忙忙跑进来,“三少!三少不好了!” 景丞丞白了两人一眼,“你们才不好了。” 话音落,老管家也从外面跑进来,“三少,小小小小少爷不见了!刚才还在院子里玩得好好儿的,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什么!”景丞丞顿时脸色骤变,抱着外套往外走。 果然,院子里空空如也! “我们已经把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门口警卫员也说没瞧见人出去……” “没出门肯定还在家里,说不定躲哪个角落跟你们捉迷藏呢,再仔细找找,先别惊动少奶奶和老爷子。”景丞丞松了口气,“待会儿叫人过来把院子里的监控重新布置一下,死角太多。” 老管家道好。 “把车钥匙拿给我,我要出去一趟,待会儿找到了给我电话。” “是。” 老管家进门,没一会儿又跑出来,“三少,车钥匙也没了!” 景丞丞顿时乐了,拽开那辆停在院子里的迈巴赫车门,小家伙正做贼似的趴在后车厢地毯上,小脑袋挨着小脑袋,上面盖了一只抱枕,也不知道又在密谋什么。 “我说你俩能不能行了,可把他们给吓得鸡飞狗跳,赶紧出来。”景丞丞拿走抱枕,朝两人招手,“出来出来,脏不脏了,那都是鞋踩的地儿。” “粑粑!”蜜哥哥扑到他怀里,顺嘴给了一记口水满满的吧唧,“粑粑带我们出去玩。” 小家伙软绵绵软绵绵的,跟他妈一个样儿,尤其是讨好人的时候,分分钟把人心头弄得一片柔软,连带着跟他说话都会不由自主的温和语气。 “爸爸今天要出去办事儿,明儿再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景丞丞把他抱出来,要交给女佣,蜜哥哥揪着他的衣服死活不撒手,“麻麻说蜜蜜玩游戏,粑粑就带玩玩,蜜蜜要去玩。” 蜜哥哥跟景丞丞闹之际,宠弟弟已经自己爬到儿童椅上,连安全带都系好了。 景丞丞头疼扶额,“成成成,带你们去带你们去。” 蜜哥哥立马从他怀里挣扎下来,学着宠弟弟的样子爬到儿童椅上,哥儿俩击掌,颇为得意。 景丞丞原本是要去处理冒牌夏老师以及医生的事情,被这兄弟俩缠着自然是动不了身,正琢磨着带他们俩去哪儿玩,后面的双胞胎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 他想想,索性掉转车头去会所,连车带儿子交代给一早候在门口的蒋寻,独自一人下了地下室。 “噢……小马蚤货,你可比女人会吸多了……” 大铁门一推开,男人舒服的呻口今伴随着时不时的口吾口吾声传来。 其中一只关人的大铁笼里,一名身形高大的内保正把自己那活儿塞到对面那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嘴里,那男人嘴上戴了口 交套,双手则被手 铐盘到身后,内保揪着他的头发,不停在他嘴里进出,看那爽的德行,似乎很过瘾…… 边上另一只大铁笼里还关了三个男人,除了那位冒牌夏老师和医生,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模样跟刚才那个倒是有几分相似。 医生没有上手铐,已经抓着栏杆瞪红了眼,“畜 生!你这个畜 生放开我儿子!” 景丞丞“哦”了一声,故意把尾音拉得老长,睡凤眼里满是讥讽,“原来这是你儿子,我说怎么好端端的多了俩人儿。” 他走路声音轻,愣是等到开口,地下室里的人才注意到。 “三少。”里面守着的内保忙恭敬问好。 正在爽的那人也要过来,景丞丞甩甩手,“你管自己。” 那人忙道:“谢三少。” 景丞丞勾着嘴角笑笑,侧身在铁笼前的椅子上坐下,二郎腿翘着。 医生立马从那侧换到这边,歇斯底里的抓着铁栏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尽管可以冲着我来,我儿子他们一直生活在国外,跟这些事没关系,你放了他们!” 景丞丞不说话,目光一直看着那边笼子里的好戏,似乎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这个游戏更有意思。 医生急了,抓着栏杆不停摇晃,“你放了他们!我让你放了他们!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内田宥死了。”他不轻不重的来了句,眼皮子都没抬。 铁笼里的两人全怔住了。 内田先生死了? 这怎么可能! “俩小伙子还很年轻嘛,一个十九一个二十?”景丞丞拿过内保递来的资料,随便看了几眼,“六年前出的国,三年前因为轮女干一名同班女生被起诉,不过后来私了了,去年吸 粉又进去呆了俩月。” 他笑道:“挺有出息。” 医生被他盯着心里发毛,“你到底想怎么样?” 景丞丞琢磨了一下,反问他,“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觉得如果由你来想主意肯定会比我想的有意思的多。” “你儿子不是我绑架的!是他!”医生指向冒牌夏老师,“你儿子是他绑的,我只是负责照顾,跟我没关系!” “放屁!跟你没关系?内田先生给你老婆在瑞士银行的户头里打了一千万美金,你说跟你没关系?”冒牌夏老师一脚踹向医生,“贪生怕死的东西!” 老子被打,儿子自然要帮忙,三人在笼子里打成一团。 那边笼子里的内保突然闷哼一声,身寸了地上那男人一嘴,捏着他嘴巴,强行让他吞咽下去,干呕声不断。 “粑粑!” 小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去。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双胞胎之前没到会所来过,这里的内保也都没见过他们,但看来人这精致的小模样加上通身气派,很容易就联想到他的身份,尤其他刚才还叫了爸爸。 忙有人过去迎他下来,众人纷纷问好。 地下室污七八糟的,宠弟弟脸色变都没变,只是朝他们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脸爬到他爸爸怀里坐着。 宠宠比蜜蜜要早熟的多,景丞丞倒不担心他吓着,只是还是把他掰了个个儿,让他面对自己坐着,“你怎么来了?蜜蜜呢?” 所有人都听到了,三少跟儿子说话的声音真的好温柔好温柔。 一个个给给羡慕的哟,纷纷在想,也不知道这俩小少爷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行了什么善了,别人生来是含着金钥匙,这俩倒好,生来那是含着金库的钥匙。 第三百六十三章被孤立 “蜜蜜睡觉。” 宠宠贴在景丞丞胸膛上,两只小手搂着自家爸爸,脑袋却是别到一边,眼睛一直盯着笼子里的那几个男人。 “这儿太脏,爸爸先送你出去好不好?”景丞丞单抱着他起身,将那叠资料丢在椅子上。 宠宠一直回头,“他们欺负蜜蜜,不走。” “小东西,这儿会有人处理。” “不!” 景丞丞被他固执的样子逗乐,抱着他走到铁笼前,指着里面那几人,“那你说怎么办?” “不能欺负蜜蜜。”宠宠又强调了一遍。 从蜜蜜失踪那一刻,他就跟自己说过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傻哥哥,所以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傻哥哥,把欺负他的坏人全部打死,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 对! 打死! 宠宠从景丞丞西装内袋里摸出枪抱着,枪口直直对着离他最近的医生,小嘴微微开启,“啪!” 小脸蛋看上去那么无辜,可脸上的笑却莫名带着几分邪气。 其实枪没上膛,但就是看着叫人瘆得慌。 医生被他吓得够呛,连忙躲到冒牌夏老师身后,又被人拽到前面,三人再次扭打起来。 “枪有什么好玩的。”景丞丞拿走宠宠手里的枪。 宠宠想起来,爷爷之前带蜜蜜回来的时候,蜜蜜胳膊上那一片针眼,过了好久才逐渐褪去。 “打针!” 景丞丞笑着点头,“这主意不错。” 往针筒里灌点别的什么玩意儿,死不了还能把人戳成筛子。 他抱着宠宠往门口走,“会有人给他们打针,决策者只要出主意就成,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记住了吗?” “记住了。”宠宠昂头,天真无邪的样子。 两人刚上地面,蒋寻疾步走过来,“三少,蜜少爷他……” 又是景蜜蜜。 景丞丞头疼的不得了,“他又怎么了?” “您还是自己来看吧。” 蒋寻领着他到他们一帮子自用的那个包厢,立一旁退门进去。 包厢里灯光彻亮,大群未着寸 缕的女人在里面跑来跑去,一个带着眼罩的矮冬瓜在这片腿林间穿梭。 景丞丞一下子黑了脸。 这要是让纪茶之知道了,教坏儿子的黑锅他算是背定了! “一定要给老子伺候好咯,蜜少爷高兴了到时候重重有赏!”萧凌陌坐在牌桌旁吆五喝六,时不时从脚边的旅行袋里摸出几沓子钞票丢到女人堆里。 景丞丞一脚踹到他椅子上,萧凌陌直接从牌桌翻到地上,摔了个龇牙咧嘴。 “景三你丫没毛病吧,老子帮你带儿子,你就这么报答老子?” “去你的,有你这么带的?坑老子呢吧!”景丞丞把宠宠放在牌桌上,从女人堆里把那只乐得跟招财猫似的小家伙拎过来,扯掉他脸上的眼罩,“我说景蜜蜜,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三岁就玩三岁该玩的游戏行不行?” 庄尧伸手在蜜蜜小脸上捏了捏,“就是,我说蜜哥哥,你这个样子真的有点不太好,等会儿要是被你妈知道了,还以为你老子又来打野炮,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他娘的才去跳黄河。”景丞丞笑骂了句,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纪茶之,顿时就慌了,“看看看看,怕什么来什么。” 他放下蜜蜜,对众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蜜蜜宠宠跟你一块儿?”纪茶之问。 “嗯,他们说想去玩儿来着,我就给带出来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现在……我现在正跟凌陌他们打牌呢……”景丞丞迟疑了一下,朝包厢里的女人们甩甩手,示意她们赶紧出去。 包厢门一开,往外走的女人全部退了回来,跟大潮似的。 “三……三少……” 景丞丞回头,冷瞥了她们一眼,给了记警告。 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见纪茶之冷脸走进来,一脚带上包厢门。 “麻麻!”蜜蜜比他先反应过来,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抱着纪茶之的腿,小脸蹭啊蹭,“麻麻呐,粑粑喜欢脱光光的小姐姐,粑粑最喜欢!” “景蜜蜜!你!” “你闭嘴!”纪茶之白了景丞丞一眼,朝宠宠招手,“过来,妈妈带你们回家,别什么都跟爸爸学,他是没救的。” 宠宠扒着萧凌陌,叫他把自己从牌桌上抱下来,跑过去主动牵上纪茶之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又亲,又在她肚子上摸了摸,乖得不得了。 那边母子四个,这边景三少爷孤家寡人。 这么一看,似乎被孤立的意思。 景丞丞差点没被蜜蜜给气死,自己跟着萧凌陌来玩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整个锅都砸他头上! “宠宠。”景丞丞朝宠弟弟招手,“你跟你妈说说都是怎么回事儿,你比较老实。” 宠宠是老实,牵着纪茶之,昂着小脸去看她,“粑粑带我们来的。” “你们俩可真是好样儿的!以后甭想老子再带你们出来玩儿!” “我谢谢你千万别再带他们来,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他们才多大?领到这地方像样?”纪茶之一手牵着一个,“走,我们回家!” 就算女人不是景丞丞叫的,儿子肯定是他带来的没跑儿! 不像话,忒不像话! “我……”景丞丞回头给了萧凌陌一拳,然后快步追上去。 一看到门口站着的,欲言又止的蒋寻,立马明白了,肯定又是这伙把自己给卖了! 景丞丞都走过去了,又回头指指他,“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纪茶之下楼,让司机把送她来的车开回去,自己领着俩儿子上了迈巴赫。 景丞丞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陪着笑脸,“老婆,咱们有话好好说儿,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可千万不能生气。” 纪茶之歪着脑袋睨他,“合着你的意思没怀孕的就能随便生气了呗?” “不是……我……” “下去!” “我……” “下去下去下去。”纪茶之松开安全带,趴过去推他,“你要是敢坐车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行行行,我下去我下去。”景丞丞扶着车门忍不住叮嘱,“你开车可慢着点儿,知道吗?” 纪茶之“砰”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景丞丞盯着车屁股看了会儿,脱下外套丢给蒋寻,卷起袖子追上去。 反正小姑娘这意思,就是要整他呗! 整就整呗,谁让他今儿吃饱了撑的把那哥儿俩给带出来! 纪茶之从后视镜里看到景丞丞撸着袖子跟着车跑,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即使这么难堪的事情都没能让他露出半分狼狈的样子,反而凭添几分男人味几分性感,真是…… 要命! 她到底没舍得,把车停靠在路边,放下车窗朝他勾勾手。 景丞丞加快速度跑到车门旁立定。 纪茶之已经钻到副驾驶座,抱着双臂靠那儿闭目养神,“上来开车。” “好嘞。” “以后别带他们俩去那种地方知道吗?不管什么原因。”纪茶之突然出声,又补充了句,“我知道哪些女人不是你叫的,可儿子却是你带过去的,难不成你想把这俩都教的跟你似的成天混迹女人堆?” 宠宠还好,纪茶之现在只要一想到蜜蜜她就头疼。 成天变着法子的折腾人取乐,不是嫌这个女佣难看就是嫌弃那个家丁不够帅,连启蒙老师都必须要大美女才行,都快赶上选美了! 更别提其他那些荒唐事儿。 老实说,她现在想想这孩子长大以后的德行就害怕。 景丞丞倒没她这么杞人忧天,毕竟虎父无犬子,本来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怕再惹他生气,嘴上答应的特别好看,“你放心你放心,以后这俩小家伙就是求老子带他们去玩老子都不去!” 他说话间,还不忘回头朝蜜蜜得意的吐吐舌头。 蜜蜜一听这话,急了,低头绕着手指头玩儿,“麻麻说你不听话可以换粑粑,有很多很多的粑粑。” 纪茶之差点没让口水噎死,“景蜜蜜!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现在你知道了吧?这小子不地道。”景丞丞不气反笑,“明明自己睡醒了就溜去跟凌陌他们玩去了,我跟宠宠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现在倒好,全成了我的错了。” 宠宠无条件站哥哥这边,全程闷声不吭,即使他老子冤得都快赶上窦娥了,他也不帮半句。 景丞丞朝纪茶之挑眉,“看到没,这俩那就是一丘之貉,你要是想管教好他俩,那就必须跟我一条心,不然你就等着吧,不出几年保管让你成天觉得自己生活在天宫。” 别说几年后,现在家里每天就有种大闹天空的感觉了。 纪茶之犯了愁。 这可怎么好?这俩都管不好了,肚子里要是再来一个皮的,非得给人折腾疯了不可! “要不等有个十来岁了,送部队里吧?”她只要一想到她的孩子将来也变得跟萧凌陌他们似的不着调她急的要掉头发。 景丞丞轻笑出声,“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哪个没在部队里待过?里面可是特意辟了这么一八旗子弟班,专门收留这些泼猴儿,长辈们送过去,说是管教,可管教严了又心疼,最多混上两年就放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不会分开 凌晨光景,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麻麻。” 门外,传来双胞胎的声音。 景丞丞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习惯性去看身边人。 纪茶之正睡得香甜,许是被子捂得严实了点,脸蛋儿微微透着些粉,带着几分憨态。 他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把几乎要盖到她脑袋的被子往下扯了扯。 “麻麻麻麻……” 景丞丞忙跑过去给他们开门,“嘘,妈妈睡觉觉呢。” 他一看脱得光溜 溜的俩儿子,不禁皱眉,一手一只抱起来,“睡衣呢?你们俩大晚上的不睡觉想干嘛?” 蜜蜜不老实,跟小泥鳅似的从他怀里滑出去,滚到床上,蹦啊跳,“麻麻要带蜜蜜去玩玩!麻麻最好最好!” 就为去玩,大晚上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景丞丞头头疼的摁着眉心。 他根本拦不住这小家伙,堵这边,蜜蜜跑那边,跑这边,蜜蜜躲那边,景丞丞只能故意板起脸唬他,“太平点儿别吵醒妈妈,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妹妹,很辛苦很辛苦。” “麻麻说要玩,天亮玩!” “那也得等天亮,现在外面天黑着呢。” 蜜蜜跑到床头,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啪!”他指指天花板,激动不已,“亮了亮了!” 纪茶之被闹醒,眯着惺忪的睡眼,侧身去看光溜 溜的父子仨人,“你们干什么呢,大晚上的都不用睡觉吗?” “老子也想睡,你看你儿子疯的!” 景丞丞把宠宠丢到被窝里,自己也躺下,不再去管那个躺在枕头上用手把小鸡 鸡揪得老长老长的小孩。 纪茶之怕他冻着,把他拽下来抱到怀里,柔声哄着,“先睡觉觉好不好?等会儿睡醒了爸爸就带你们去玩儿。” 景丞丞一听不对劲,立马又坐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他们去玩了?我不去。” “这个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等会儿等他们俩睡着了我再跟你说。”纪茶之哄孩子一样捋捋他头发。 景丞丞被双胞胎这么一闹早已经睡意全无,只能躺在边上听她唱着摇篮曲哄儿子睡觉。 好在俩小家伙今儿晚上是真的玩累了,很快眼皮子便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 “你要跟我说什么?”他低头吻了吻宠宠,把紧挨着纪茶之的蜜蜜抱到自己这边来睡,“这小子睡相不老实,万一踢到你就麻烦了。” 纪茶之没拦着。 “蜜蜜确实闹了点儿。”她说。 “之前我给傅教授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蜜蜜是不是多动症什么的,他提议要不把孩子送先生那儿去养着,正好被他们俩听到了,所以一直惦记着。” 从纪茶之嘴里听到“先生”俩字儿景丞丞这心口就跳得厉害,没来由的慌乱。 傅云峥开口说这话,肯定是先生授意,而他欠正着先生一个条件,难不成…… 他垂眸去看俩儿子,看似随意的问:“你怎么想?要把他们送过去吗?” “我是这么打算来着。你知道的,别说全国,就是全世界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启蒙老师,如果他肯帮忙,对孩子们来说也是最好的,他们这心性实在太野,现在不好好管教只怕以后要翻天。” 理是这么个理儿,自家儿子什么德行景丞丞心里清楚很,如果能得先生启蒙当然是最好。 只是他一想到先生与他们夫妻俩之间的纠葛,不免犯了难。 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的来了句,“先生一闲云野鹤,能帮咱们看孩子吗?” “傅教授说可以,以后可以每隔几个月接回家住上几天,这样孩子们也不至于太想家。” 景丞丞心一沉。 果然。 玉已经毁了,他跟纪茶之只有这短短的一辈子,如果因为他的承诺而让俩儿子从此离开他们身边,那纪茶之知道了不得恨死他? 他思来想去,老觉得不踏实,最后索性道:“这样吧,明儿我先去一趟鬼谷,好久没去拜访先生了,顺便仔细问问清楚。” 纪茶之道:“也好。” 景丞丞惦记着这事,睡觉的心思也没了,直挺挺的躺那儿仰面躺看着天花板,等到耳边传来纪茶之清浅的呼吸,这才坐起来,把俩孩子弄下楼,换上衣服出门。 直升机从京城到鬼谷,直接降落在山顶空旷处,方便的跟从大院去懒园一样。 凌晨四五点钟,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天还不十分亮,山上空气好得不得了,从山顶往山谷走,时不时还能遇到悠闲不怕生的动物,就连这里的植物都比山外要有活力的多。 除了生活单调点,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不好之处,况且孩子们来受蒙收心,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玩乐,这样就足够了。 景丞丞下山,傅云峥山上,两人正好在谷口遇见,傅云峥背上背了个竹篓,看样子是要上山去采药。 “您来了,先生在等您。” 景丞丞凝着他看了片刻,把他扯到一旁,“你先跟我透个口风,先生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傅云峥在这谷里一呆就是几个月,多多少少也该知道什么,否则先生就不会借他的嘴来提这事。 傅云峥意味深长的笑笑,“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样。” “说具体的。” “您觉着先生还能跟我说这个?不过他最近倒是挺有些不对劲的。”傅云峥回忆了一会儿,把之前先生包括脸红之类的异样全都跟景丞丞说了一遍。 景丞丞靠在树下来回琢磨,心里越来越不确定。 先生脸红? 认识这么些年除了偶尔能抿出个类似笑的表情,从来也没见他流露过其他情绪,他会脸红?又是为什么事脸红? 他已经想好条件了吗? “算了,我干脆自己去问问吧,每天这不上不下的吊着,要命。” 景丞丞拍拍他肩膀,傅云峥又陪着他往回走,直到把他送到院门口才再次离开。 然而先生并不在,书房里空荡荡的,只燃了一炉香,细烟袅袅。 一夜没睡,疲乏或多或少,景丞丞等着等着,竟靠在软榻上眯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吱呀”。 他猛地惊醒,正好见先生抱着一叠古籍进来,窗外天色仍是昏暗。 “来了,你等会儿。” 先生放下书出去,又陆续搬了两张小小的翘头案进来。 一看这尺寸,便知是为孩子准备的。 瞧着这意思,双胞胎是来定了。 景丞丞眼看着他把刚才抱进来的那堆书分成两摞摆放在案上,又是归置文房四宝又是准备蒲团茶盏的忙活,总觉得先生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好像…… 多了些人味儿。 “先生……” “你刚才都看到了?” “是。”景丞丞想起刚才的梦,不到一刻钟功夫,他却差不多经历了纪茶之的前两世。她为了救先生葬身火海,为了救他被利刃穿心! 哪怕之前已经知道,但身临其境却让那种震撼感更深刻! 景丞丞终于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在那个梦里,站在悬崖边面对他们俩的纪茶之会如此纠结,因为在她心目中,对他们俩的情感一样深刻! 只是这一世先生帮了他,先生暂时封锁了纪茶之对他爱,自己一人在思念中煎熬。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先生,估计根本不可能容忍纪茶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一分一秒,更何况结婚生子三生三世。 景丞丞莫名其妙的,竟觉得季节毁掉那对玉是对的! 虽然仅是一瞬。 “玉毁了。”他坦言道,并随手翻了翻那两张翘头案上的书籍。 从三千百、论语、唐诗宋词到资治通鉴……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好几册传言已经毁掉的典籍乐谱。 国学博大精深。 不求大作为,但求大智慧。 景丞丞想,把双胞胎送到这儿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们只剩下这辈子。”先生放下手里的活计,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慈悲的眸中涌动着意味不明。 他回过神,“是。” “好好珍惜。” 景丞丞又道:“是。” 先生不开条件,他也不好主动问,只看着先生忙东忙西,一颗心不上不下,酸楚的很。 先生往外走,他也跟出去。 先生卧室的隔壁就是俩孩子的房间,小小的檀木床并排放着,中间隔了两张高几,两只一模一样的衣橱分立两侧墙角。 “待会儿云峥跟你回去,你把蜜蜜宠宠交给他,他会送他们过来,什么都别准备,人过来就成。” “您的条件,是他们?”景丞丞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不管先生是要纪茶之还是要双胞胎,他都无法接受,哪怕原本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条件交换。 先生摇头,“我必须找点事情做才能打发这一世的等待。” 景丞丞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奈的朝先生鞠了个深躬,“等我百年后,茶茶就麻烦您照顾了,小姑娘孩子气,您一定多担待……” “她很爱你,不会愿意跟你分开。” 先生的话,让景丞丞心头猛地一喜! “那您?” “她也爱我,不会跟我分开。” 第三百六十五章没有死别,不再生离完 景丞丞无端端想起刚才傅云峥跟他说的“先生脸红”,心里似乎有了某种猜测,望向先生的眼神中多了些复杂。 他有点不敢置信,或者说他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先生…… 然而先生看上去很平静。 但是很快,景丞丞发现他脸上真的逐渐浮现一层粉红。 相当诡异! 先生走过去推开窗。 原本晴朗的天,骤然刮风下雨。 “希言自然。故飘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先生站在窗边问他,风雨飘进来,吹得他衣袂蹁蹁,粉红褪去,更显不食人间烟火。 景丞丞答:“天地。” 先生笑笑,“既然是天意,为什么我们要分开?” 既然是天意,为什么我们要分开? 从谷里出来,景丞丞仍想着先生说的这句话,脸上情不自禁的挂了些笑意。 身后早已是晴空万里。 回到山顶,傅云峥已经在直升机旁等他,脚边搁着半篓草药。 “回去给我当伴郎。”景丞丞好心情的钻进机舱,螺旋桨嗒嗒嗒卷起的狂风将他的声音刮得有些发散。 傅云峥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恭喜三少。” 事过境迁。 放下所有不安后,景丞丞最迫不及待的就是想见到纪茶之,想要抱抱她,深深的,不放手。 来回四小时加上在山上呆的那几个小时,景丞丞回到京城纪茶之还没起床,厨房里正在准备午饭,隐约有些香味从餐厅里飘出来,家的味道浓郁。 他把外套和扯掉的领带一同丢给老管家,径直上楼,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景丞丞甚至觉得,或许直到听先生说完那句话,他的人生才正式开始,以正常人的方式。 卧室门大敞,纪茶之正在蒙头睡大觉,宠宠趴在沙发上翻书,蜜蜜则光着屁股在丢满玩具的地毯上跑来跑去……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景丞丞的心也柔软得不像话。 “粑粑!”景蜜蜜先看到他,立马跑过来扯着他裤腿往里拽,“麻麻,粑粑回来了,粑粑没有跑掉。” 纪茶之懒懒的从被子底下钻出半个小脑袋,“他还能跑哪儿去?你瞎操心。” “我昨天看到粑粑跟花花牵手手,粑粑要跟花花走了。”景蜜蜜举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是,我可不就牵了吗?人花花比你大俩月当童养媳刚好。”景丞丞脱 掉裤子,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反正你就是见不得我跟你妈好。” 蜜蜜一个人傻傻的抓着裤子站在那儿,看到爸爸钻到被窝里跟妈妈抱在一起把裤子一丢,也要往床上爬。 景丞丞把被子裹得严丝合缝,就不给他捣乱的机会。 这个拥抱他等了两个多小时,期待了二十多年,拥纪茶之在怀的那一瞬,全身心都满足了。 他就那么静静的紧紧的抱着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静静的紧紧的抱着。 纪茶之被他突如其来的深沉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睁开眼抬头去看他,景丞丞正抿唇凝视着她。 他的唇忽然落到她额头上,停留几秒后沿着秀气的鼻梁往下滑,温热的牵动皮肤,勾起无数悸 动,又痒又麻的感觉让纪茶之身体深处迅速涌来某种熟悉情 潮,她红着脸躲开,“别闹,儿子在呢。” 景丞丞伸手勾过床头柜的电话,摁了快捷键,“上来把小少爷弄走。” 楼梯口很快传来轻微的重叠的脚步声。 “三少,三少奶奶,老爷子想见小少爷们,我们先带下去了。”两名女佣一人抱着一只,对床上的背影行了个礼,急匆匆带上门离开。 纪茶之被搞得面 红耳赤,在景丞丞胸口上锤了两下,“你干嘛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清早的干什么呢,特意把孩子撵出去。” 景丞丞翻身将她虚压着,轻轻撞了撞,笑得有点邪气,“你说夫妻俩躺一块儿能干什么?” “干,你。”薄薄的唇形好看的要命,色泽红 润勾 人。 他的手移到她小花儿处,指尖轻轻柔柔的来回撩 拨,似是一阵电 流通过,舒服的颤栗从小 腹急速扩散开,她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 湿 润的唇唅住她的耳垂,诱 惑似的在她耳廓上温柔游走,“我们举行婚礼好不好?” 纪茶之屏住了呼吸。 虽然之前他们已经数次讨论过这个话题,甚至举行过,但她却是第一次认真的去考虑,纪茶之出神的望着他,她的心跳动得无比剧烈,紧张到咬上自己的嘴唇,一只手仍旧抓着他衬衣。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他脸上,使得他的五官看上去更显立体深邃。 四年时间,为父为夫的责任早已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成熟,骨子里的邪恶已经淡了许多,尤其此时他的眼睛里,是比以往更深刻的情深与认真。 纪茶之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轻轻碰触他的唇,“好。” 一个字,抵过千言万语。 为了能让纪茶之在肚子还没怎么显怀的情况下美美穿一次婚纱,景丞丞把婚礼订在半个月后,八月一日,农历上也是一切皆宜的黄道吉日。 纪茶之觉得自己当新娘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到时候穿着礼服被景丞丞牵着在人群前走一遭,因为从头到尾他没让她为婚礼操过半点心,从礼服珠宝到酒席场地全都是他自己一手安排。 好在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熟能生巧,倒也没费什么功夫,阵仗上甚至比上一次还要隆重。 混蛋帮里没结婚的全跟傅云峥一块儿成了伴郎,分分钟碾压只有夏晨曦和苏七七组成的伴娘团,蜜哥哥和宠弟弟当然不让的做了替妈妈托婚纱裙摆的小花童,就连李茵也为了能正经出席女儿的婚礼而偷偷瞒着她跑到国外去做了微整形。 日子还没到,但从宣布的那一刻开始,那种喜悦的气氛就一直从景家萦绕到老爷子之前送给小夫妻俩的府邸。 纪茶之暂住大院,景丞丞搬去府邸。 两地相隔差不多五里,提前半个月已经开始封路做清洁以便后期布置,红地毯一直从这头铺到那头,就连路边的树上也都缀满喜庆的红绸,嫁妆聘礼一车队一车队往里面送。 本来按照规矩得是两场,但考虑到纪茶之怀着孩子不宜太过劳累,只安排府里一场,中西合璧,三天,只招待亲朋好友。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千百次准备,可真到要自己出场的时候纪茶之还是紧张得不像话,化妆师给她做造型时她这手心就没干过,夏晨曦一会儿拿手帕给她擦一会儿拿手帕给她擦,最后干脆在上面拍了一层香粉,才算是暂时干燥下来。 “忍着点儿别流汗知道不?不然就都能包饺子了。” 纪茶之“嗯嗯”着算是答应,她这颗脑袋从俩小时前就已经一动不动的顶着,又是做发型又是化妆,脖子都僵了。 外面鞭炮锣鼓声齐鸣,整个军区大院都热闹得不行。 要当花童的双胞胎早就不知道乐呵到什么地方去了,接亲的车队马上要到,楼下各就各位忙得不可开交,俩伴娘只能自己下楼风头去找。 “小茶,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李茵抱着一只小小的方木匣子上来,“那人说让你从一出门就拿着,进洞房再放下,吉利。” 纪茶之用手示意她打开匣子,“什么人送的?” 李茵摇头,“我不认识,一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刚还在跟景老爷子说话来着,估计是景家的什么亲戚。” “哦。” 纪茶之垂眸扫了眼木匣子,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盯着那玉壁好半天后才小心翼翼的用一方干净的绸缎帕子将木匣子里的那块玉壁拿出来,走到灯光下去看。 ——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 在玉色呈现出来的瞬间,她脑子里蓦地浮现这段五代时前蜀道士杜光庭在《录异记》中的话。 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 居然会是这东西! 部分人以为它已经毁于战火,部分人以为它被改成传国玉玺,却不想它居然完完整整的现存于世! 纪茶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东西一定是先生送来的,那种激动根本无法溢于言表。 “赶紧坐回来,眉毛都被你这么一弄都画歪了,还得重新擦掉给你弄,再动来动去就该误时辰了。”李茵把她拉回来,摁到椅子上。 纪茶之一门心思全在这块玉璧上,爱不释手的在手里把玩,任凭她们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右手老公左手玉璧,一直从大院景家到府邸。 按说新娘子进门,得由女方父亲一路送到新郎手里,但纪茶之这儿亲爹死得早,家里原本安排的是景霈霖代劳,结果等到新娘子下车,来接人的却是一完全面生的年轻人,着实把所有人弄懵了。 纪茶之也是怔了一下,“先生?” “是我。” 先生笑得腼腆,一贯清冷的脸上生出些从未有过的柔和,似春风旋开,吹了一地的繁花似锦。 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那双苍穹版纯净的眼睛里,没有空旷没有悲悯。 黑西装,白礼服。 恍惚给人一种错觉。 仿佛,他们彼此相爱。 纪茶之挽着他胳膊,被他牵着往里走,地上红毯晃眼。 礼堂里,新郎已经在等。 看到她走近,他笑着朝她伸出手,那双贵气的睡凤眼里满是深沉的温柔。 真好。 从今以后他们,没有死别,不再生离。 ——正文完 完结感言 景丞丞和纪茶之的故事讲完了,正文也就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六个月,整半年,首先要谢谢大家的支持包容,蠢作者的手速智商长期不在线,各位读者菌干的是看文的事儿,操的却是带孩子的心(感恩,鞠躬)。 关于文,蠢作者这儿只有一句话:好的爱情让人变成傻子,坏的爱情让人变成疯子,最好的爱情让人变成孩子~~ 嗯,接下来是番外时间。 关于配角以及正文里的一些缺漏呢会补充在番外,因为要准备新文(有点骚气重口的新文,新老读者上船一定要扛着避雷针,这个必须敲黑板划重点!!!),所以番外每天单更3000,大家可以选择性,至于番外里不能说的故事则会更在读者群,还在船上浪的读者菌可以关注个公众号,新文会上预告(组织的联系方式全在下边) 话不多说。 咱们,番外再见。(抱拳!) 组织联系方式: 企鹅读者群:579483098 微博:顾大人很先生 微信公众号:顾大人的任意门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一 夏晨曦跟蒋寻真正结缘,源于她在纪茶之宿舍门口那临门一脚! 不对,是她英勇无畏的用一个二百五十度螺旋踢干掉门后又作死的补充的那句话! 是了,她嘲笑蒋先生娘们儿来着。 这对于一个跟十指姑娘相依为命数载春秋的大龄男青年来说,不是耻辱,但胜似耻辱! 蒋先生为了力证自己,于是乎让她过上了每天被炮筒瞄准的性 福人生。 …… 时间倒回到高三下半学期。 很能打的夏晨曦在外婆家小区里无意中救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欠 操的小姑娘,当然,这只是她助人为乐的辉煌人生中极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一般上来说,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后基本上就没了下文。 可是第二天一早,夏老爹跟被狗撵似的冲进她房间,关门,锁门,胡乱拉过行李箱就往里面给她装衣服。 “快快快,赶紧收拾东西从后门儿走!” 夏晨曦才准备起,被他整得莫名其妙,揉揉鸡窝似的乱发,“你仇家找上门了?” “去,你才仇家找上门了!对,就是你仇家找上门了!”夏老爹“砰”一声盖上行李箱,往她手里一塞,又从口袋里摸了几百块钱,递过去,又收回来,揣了一百回兜里,“以后老爸不在身边,一定要好好儿照顾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亏待自己。” “就这点钱,你让我喝西北风呢?”她把钱折了折,塞口袋,开门出去。 “诶!行李行李!”夏老爹拎着行李箱追出去。 “我拿行李干什么?” “还干什么?跑路啊!仇人都找上门了,再不跑你就等着被卸胳膊卸腿儿吧!人都带着保镖找上门儿了,好家伙,一水儿的黑西装,一水儿大奔!” 夏晨曦白了他一眼,“你昨晚是不是又通宵看港台片了?” 她用手指整整头发,出了堂屋。 好家伙! 院子里一水儿的黑西装! 有一人甚至已经在兵器架上开始挑武器! 武馆里仅有的三个师兄弟早已非常自觉的躲得没了踪影,拿哨子都吹不回。 夏晨曦卷着袖子跑出去,叉腰往院子当间儿一杵,“你们干什么?想踢馆?” 没人吭声。 背对着她挑武器的男人转过身来,眯了眯眸,将手里的一柄红缨枪随手推给边上的保镖,“你是夏晨曦?” “对,姑奶奶行不改姓,坐不改名。” “昨儿晚上你在南城小区救了个女孩,我是……” 男人一步步逼近,他的个子太高,以至于夏晨曦看他的时候不得不抬头仰视。 夏晨曦紧盯着眼前那张冷峻的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一下子想起昨晚上惊险的那幕,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两步,“你跟那歹徒一伙儿?我可告诉你们啊,这事儿已经报警了,你要是敢寻仇,警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蒋寻拧了拧眉。 这姑娘怕是脑子不太好。 他怕她继续天马行空的胡咧咧下去能编出一部完整的黑帮寻仇记,出声制止,“你误会了,我是特地来感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小姐。” “啥?” 蒋寻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从保镖手里拿过已经准备好的档案袋递过去,“这里面有二百万支票加一份温莎公馆的房产证……” “啥!我女儿救了你们家小姐?”一直躲在门后的夏老爹在听到这档案袋里装的东西后,毅然决然跳出来抢过档案袋,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要知道温莎公馆的房子均价十万打底,随随便便一套那都是千万起! “这怎么好意思。”他陪着笑脸,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起怎么把这房子换成现钱。 蒋寻面色淡淡,“应该的。” “晨曦,还不赶紧谢谢这位先生!”夏老爹推推夏晨曦。 “不用。我这儿还有件事想请夏小姐帮忙。” 蒋寻板着脸的样子,真的让夏晨曦有种他就是来寻仇的感觉! 夏老爹忙把档案袋藏到身后,“你们先聊着,我灶上还坐着水呢。” 夏晨曦无语的看着自家老爹逃也似的背影。 “本来没打算要你东西,不过东西到他手里肯定拿不回来了,我爹姓牛名虻。” “一点心意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蒋寻另外从口袋里摸了一张支票出来,“这是你一年的工资。” “……”夏晨曦反手指着自己,“我……难道什么时候上班了?” “没有,不过马上就会开始,我希望你能转校京城高中跟我们家小小姐做朋友,盯着她并且保护她。” “对不起我拒绝。”夏晨曦想,如果他没说跟他们家小小姐做朋友这句话,她或许会考虑考虑。 拿钱跟别人做朋友,会让她瞧不起自己,更何况还要盯着别人,这不是相当于让她做特务? 卑鄙! 她越看面前这个面瘫男就越觉得他卑鄙,居然对一个这么软萌的妹子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莫不是想以后倒插门,然后霸占什么小小姐家的财产吧?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蒋寻是不知道她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耐着性子跟她说话,并给了她一张名片,“如果你同意,随时联系我。” 他很快带着人离开。 夏晨曦低头扫了眼名片上那一行小字:中正集团总裁,蒋寻。 妈妈的吻啊,牛逼坏了! 不过,牛逼归牛逼,该遵守的底线还是要遵守。 当然,前提是蒋寻没加她微信。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蒋寻非常详细的把每一次纪茶之所遭遇的惨况都跟她说了一遍,成功的给这位小小姐塑造出一个柔弱善良时刻处于危难中甚至有点低能的形象。 不用怀疑,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中正公关部干的,好几个人一起参与的文案呢,拿下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女汉子完全不在话下! 于是乎,夏晨曦拿支票开工,并且在开工第一天,给了蒋寻一次无情的嘲笑! 她觉得她有必要让这位智商近乎为零的小小姐知道,这个面瘫男不是什么好东西,正跟黄鼠狼瞅鸡似的盯着她呢! 蒋寻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实际上却为此膈应了好几天。 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娘们儿。 于是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盯着自己一直看。 娘们儿吗? 明明没有。 蒋寻在百思不得其解后,罕见的停下手头工作,去翻夏晨曦的好友圈,试图从中概括出她的思维方式,以求了解她对娘们儿这个词语的理解。 然而没有。 这位姓夏的姑娘好友圈里除了吃,就是喝,一天三餐外加点心宵夜,并美其名曰吃货。 蒋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奇葩的好友圈,随手给她回复“饭桶”,抬头问正在面前帮他整理文件的助理,“小曾,娘们儿是什么意思?” 小曾一怔,快速在脑子里搜罗起来,“娘们儿,方言,对成年女性的称谓,也用来讽刺男人犹豫不决、心胸狭窄或懦弱像女人……” 他眼瞧着自家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蒋寻抬头冷凝着他,“你看我长得娘们儿吗?” “蒋总……”曾助理急得要哭出来,“蒋总英明神武,气宇轩昂……” 最后,他连金枪不倒这样的鬼话都说出来了。 早知道蒋总挖了个坑让他跳,一分钟前他一定会说自己不知道!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蒋寻的注意力从曾助理身上收回,重新垂眸去看自己的手机。 【娘们儿】夏晨曦。 他随手给她的备注改成“饭桶”。 再一看。 嗯,果然顺眼多了。 没一会儿,“饭桶”在好友圈里更新了一则笑话。 甲:你朋友看起来很娘炮。 乙:没事,娶了媳妇就好了。 甲:为什么? 乙:娶了媳妇忘了娘嘛。 蒋寻的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 “蒋……蒋总……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曾助理吓惨了,找机会准备开溜。 “站住。”蒋寻删除掉夏晨曦发来的对话,问他,“你说一个饭桶也就是吃货,最怕什么?” 曾助理想也没想,“有的看没得吃!” “嗯,去按昨晚饭局的菜色再上一桌儿然后倒掉,全程拍视频给我。” “……是。” 一小时后,夏晨曦在好友圈看到“蒋面瘫”更新了一个小视频。 满桌子山珍海味,各种她没见过的新品点心! 居然……全部倒进垃圾桶! 浪费粮食可耻!不给她吃更可耻! 夏晨曦气到要暴走,直接把蒋寻拉黑,眼不见为净! 一直没见夏晨曦动静,蒋寻以为自己掰回一局,尤其后来好几天都没看到这姑娘再在好友圈发食物照片,他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都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有趣的感觉了,自从跟了三少后,每个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人生顺坦得近乎单调。 为了让这种有趣的感觉能不消失,蒋寻开始习惯性的往好友圈发美食,最后莫名其妙的发展为一种看到满桌子美食就想拍照发好友圈的病。 以至于某天景三少爷实在忍无可忍特意给他评论了一条“我决定屏蔽你”。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二 蒋寻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是在某周五傍晚。 有公司老总拍回一条百来斤的蓝鳍金枪鱼,又听说蒋寻最近沉迷于美食,非要请他一起去尝尝。 按说这种场合蒋寻是没兴趣的,可他却鬼使神差的想起很早之前在那饭桶好友圈看到她分享的一条新闻,依稀是上海某餐厅买了一条差不多大的金枪鱼,欲做现场鱼宴,她遗憾称自己去不了。 蒋寻想了想,打算叫上她,就当是她尽心尽力保护纪茶之的奖励也好。 然而他在好友栏找了一圈,愣是没看到“饭桶”这俩字,他握着手机来回来回的滑动屏幕,突然意识到…… 自己可能是被拉黑了! 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调出夏晨曦的号码拨过去。 那头“嘟嘟”了几声,突然被摁掉。 一条短信回过来:我跟茶子在外面吃东西,你有什么事情短信里说,不然她该起疑了。 其实蒋寻自己也不知道干嘛给她打这通电话,坐那儿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把她短信删了,准备下班回家。 “蒋总,刘总那儿又打电话过来问您去不去……” 曾助理推门进来,话讲一半,看到他这张冷脸,默默咽了咽口水,“我……我去回了他,忒烦人,老缠着您算怎么回事儿?不懂事……” “谁跟你说我不去了?地址发我手机,我自己开车过去。” “……”秘书处说的没错,六月的天,蒋总的脸,明明前几天还心情好得不得了每天喝咖啡都加糖,现在算是甜到忧伤了…… 曾助理陪着笑脸弯了弯腰,“是。” 就餐的地方安排在刘总名下一私房菜餐厅,地方不大但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也不会被接待。 为了能让这鱼能够物尽其美,刘总还特意从国外请来米其林三星主厨,现场操刀。 饭桌上推杯过盏,奉承巴结成了主基调。 蒋寻兴致缺缺的坐那儿,突然觉得自己晚上不应该来。 吃东西不是这样的,怎么能这么复杂?应该像那个饭桶一样喜滋滋的“埋头苦干”,不管吃什么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想起那个饭桶,他又习惯性去摸手机,正好看到纪茶之在好友圈发了一组九宫格,饭桶和陆家小子都在,其中一张照片他们还勾肩搭背的,看起来其乐融融。 也不知怎么的,蒋寻再看向那条蓝鳍金枪鱼,竟有种恨不得上去给它一刀子的冲动! “蒋总,蒋总……” 蒋寻恍然回神,见刘总正站那儿朝自己举杯,也随手拿起杯子意思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听说最近你跟陆家有合作?” 刘总道:“小本生意,陆家那小子倒是会做人,就跟着掺和了一下。” “正好我也认识,你把他叫来一起吧。” 刘总想了又想,没琢磨明白蒋寻突然提这茬到底什么意思,便说:“那敢情好,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嗯。”蒋寻垂眸,时不时扫一眼腕表。 等差不多是司机过去接纪茶之的时候,他便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管自己。” 他让主厨打包了满满一份金枪鱼刺身,跟刚刚进门的陆天维擦肩而过。 基本上每个周末纪茶之都会回懒园,她一走,夏晨曦这个礼拜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意味着她可以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儿去哪儿。 刚好宿舍里还有俩没走的妹子约地主,夏晨曦在校门口买了副牌往里走。 一辆黑色的大奔突然擦着她身旁险险驶过,在前面差不多两米的地方戛然而停,夏晨曦被吓得够呛,心有余悸的护着胸口跑过去,“你大爷的急着去投胎呢?还没有公德心……” 车窗放下来,一只精致的餐盒递出来,然后是男人冷硬的侧脸。 “蒋面……咳咳……蒋先生!”夏晨曦惊诧不已,“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我们家小小姐呢?” “茶子回家了啊,刚走,还是她给我送回学校的呢。” 蒋寻面无表情的把餐盒往她手里一塞,“本来是小小姐带的,那给你吃吧。” 夏晨曦已经闻到餐盒里传出来的芥末味,又听说给她的,根本没那闲工夫琢磨为什么明知道纪茶之回家时间的蒋寻会特意到学校给她送吃的。 “那谢了。”她喜滋滋的拎着餐盒又往校门口走。 蒋寻掉头跟上去,缓速在她身侧开,“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回宿舍吃?” “我得去买瓶清酒呀,顶级金枪鱼刺身,如果我的嗅觉没出问题的话。” “是没出问题,都快赶上我们家隔壁看大门儿的了。”蒋寻喃喃了句,停下车,“上来。” 夏晨曦没听清楚前半句,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将餐盒藏到身后,“干嘛?我可不会还给你的。” “我还能要你这个?人那儿百来斤我都没稀罕,上来我领你去弄瓶好酒,就你口袋里这三瓜俩枣够干什么?”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明明以前老给她冷脸啊,而且还倒掉美食! 整整一桌山珍海味诶! 夏晨曦到现在想起这茬心里都不舒服。 “不去算了。” “诶,我去我去!”她赶忙拉开车门坐进去。 蒋寻拧着眉,来回寻思她刚才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的骂人。 夏晨曦问他带她去哪儿,蒋寻没理她,不过看上去他心情还算可以,夏晨曦甚至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类似于笑的表情,相当诡异!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大奔驶入一处高端楼盘。 “下来。” 蒋寻推开车门,夏晨曦拎着餐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进电梯,上楼,进门。 跃层公寓奢华得不像话,让她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对,没错,她就是刘姥姥! 她已经能幻想到蒋熙凤将会给她布置一桌多么多么精致的美食! 然而并没有。 再漂亮的房子也架不住冷清,夏晨曦非常肯定在这套完全没有烟火气的房子里根本不会有比她手里的金枪鱼刺身更美味的东西。 “你先坐。” 蒋寻把她丢在客厅,自己上楼去了。 夏晨曦怕时间太长会影响金枪鱼刺身的口感,忙盘腿在地毯上坐下,将餐盒放在茶几上打开。 太漂亮! 简直就像是艺术品! 摆盘别致的刺身一看就是才刚从鱼身上片下来的,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新鲜得不得! 夏晨曦没忍住,卷了一片来吃。 啧啧,差点没把舌头一块儿吞掉! 她开始迫不及待的等蒋寻回来,甚至在想,如果姓蒋的能给她找回一瓶合适的美酒,她以后就再也不叫他蒋面瘫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楼上半点动静没有…… “蒋先生?”夏晨曦着急,顺着楼梯口找上去。 楼上过道里只点了一盏暗沉沉的顶灯,非常冷冷清清,像是根本就没人上来过。 她一个个房间找过去,俩卧室一书房,没有人也没有她以为的酒窖。 墙上还有一扇相当结实的防盗门,但是拽不开,像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蒋先生?”她重重敲了几下,没人应。 夏晨曦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看着他上楼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重新下楼,打算给蒋寻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 夏晨曦刺身也顾不上吃了,很快收拾好餐盒打算离开,可大门也跟楼上那扇防盗门似的,纹丝不动。 “你大爷的!”她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蒋寻对她的恶作剧,气急败坏的冲回楼上,“姓蒋的你给老子出来!不就是骂了你一句娘们儿嘛,你至于这么整我?果然特么的是个娘们儿!” 没人应,就是没人应她! 夏晨曦上楼又下楼,下楼又上来,不停折腾,可就是想不出离开这儿的办法! 要知道这可是在小二十层的高楼上啊!而且防盗门该死的结实! 除非她把内裤外穿,否则根本不可能从这儿离开! 夏晨曦气了个半死,索性坐回地毯上,把刺身当成蒋面瘫的肉恶狠狠咀嚼! 妈蛋失策,失策失策失策,个面瘫用一记记无情的耳光让她彻底明白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吃着吃着,顶上的水晶灯突然闪烁了两下,然后跟电视机一块儿熄灭…… “啊——” 她终于忍无可忍,在客厅的黑暗中暴走。 “蒋面瘫!有种你别犯到老子手里!否则老子一定给你喂一瓶伟。哥,先找二十个大妈轮了你,再找二十个男人爆你菊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跪在老子面前唱国。歌叫爸爸……” 她气急败坏的骂咧了小半小时,期间除了用三分钟喘口气,根本就没停歇过,不得不让人感慨其肺活量之大,口才之好! “啪!”大厅灯毫无预兆的再次亮起。 夏晨曦一下子咬到自己的舌头,疼得在沙发上直蹦跶,龇牙咧嘴的。 她眼瞧着蒋寻从拎着一瓶干白步伐优雅的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将酒放在茶几上,似笑非笑的鼓掌,“骂,怎么不继续骂了?”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三 “蒋蒋蒋蒋蒋……”夏晨曦傻了足足三分钟,好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定定的指着他,满脸不敢置信,“你你你你……” 明明,楼上没有人啊! 还有酒,他哪儿来的酒? 邪门儿! 忒邪门儿! “果然好心没好报,你走吧。”蒋寻冷着一张脸走过去打开门,扶着门边做了个僵硬的“请”的手势。 至少夏晨曦没在他脸上看到半分客气,她跳下沙发跑过去,盯着那扇门左看右看,“你是怎么打开的?刚才我怎么弄都开不了!” “我家的门,我当然打得开。” 蒋寻固执的保持刚才那个动作,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揉揉短发。 “刚才好像停电了,所以……” “所以你以为是我干的?”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图什么?” 夏晨曦被他目光里的不屑给打击到。 总有那么一种很贱的男人,只要给你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明白你的身材到底有多不堪入目,你本身到底有多让人提不起性趣! 这么巧,蒋面瘫就是! 她愤愤的抱着双臂,“你可别打算诓我,我上楼找过你好几次来着!房间里没人楼上也没酒!” 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的双颊染了层薄薄的粉红,比往日里舞刀弄棒的样子多了几分小女生特有的娇憨。 蒋寻觉得好笑,又觉得莫名口干舌燥,伸手扯松领带,径直进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楼上有门你看不到?” 他认为自己可能是刚饭局上喝多了,仰头猛灌了好几口才把身体里的那股子燥火稍稍压制。 夏晨曦想起那扇打不开的防盗门,反应过来是真的是自己误会了蒋寻,讪笑着将大敞的房门推回去。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谁知道你们家有两堵大门,再说你出去又没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上楼拿酒去了嘛。” 蒋寻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丢到她怀里,“是不是你的?掉我车上了。” 夏晨曦更加瞠目结舌,拿起来左看右看。 没错啊,这就是她的手机,可是她明明记得已经拿上来了的,怎么就掉在他车里了? 所以刚才那一连串全都是误会? 简直不可思议! 她探究的看着蒋寻,但人家仍旧板着那副面瘫脸,半点异样都没有。 她扶额靠在客厅中央那根罗马柱上来回琢磨,直到门铃响,蒋寻开门后拎进来一堆外卖,疑虑瞬间被烟消云散! 海鲜大餐什么的,最有爱了! 再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去整人? “放着我来放着我来!”她异常热情的从蒋寻手里接过外卖,一样样在茶几上铺开,然后盘腿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我发现蒋先生你真的是个好人诶!” 蒋寻笑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吃。 夏晨曦一味埋头苦干,压根没留意到他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玩味儿。 白肉配白酒,满桌子的海鲜让夏晨曦完全停不下来,虽然酒量不好可一口一口的小酌也灌进去不少,干白后劲又大,没一会儿就晕头晕脑起来。 “再来点儿?”蒋寻见她杯子里空空,又好心给她倒了点,顺便好心提醒了一句,“女孩子还是别单独跟男人去喝酒,危险。” 夏晨曦立马拉开要干架的架势,双手握拳,傻呵呵的笑,“我家四代开武馆,谁能奈我何!” “缺心眼儿。” 他声音太轻,夏晨曦根本没听清,歪着脑袋看着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慢慢吃,我先上楼工作了。” “哦。” 蒋寻一走,夏晨曦更欢脱,甚至还放了恐怖片来助兴,又吃又喝,一直折腾了好久,终于不抵酒精带来的倦意,抱着酒瓶子躺在地毯上沉沉睡去。 “诶,醒醒!” 睡梦中,夏晨曦依稀听到有人在叫她,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子,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挺不耐烦的甩甩手,“扰人清梦如杀人父母……”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猛地睁开眼! 蒋寻的脸顿时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挂着一抹阴险的笑! 难怪刚才甩手就没甩成! 因为此时她正被五花大绑在床上! “你大爷的姓蒋的,你是不是有病!”妈蛋,她刚才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混球是好人! 夏晨曦气急败坏的扯动手脚妄图从绳索的捆绑中挣扎,然而不管她怎么动都无济于事。 那混球用的是专业的登山绳,打的是专业的登山结! “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拿走我的手机故意把这里弄停电!” 蒋寻瘫着一张冷脸,拉了把椅子过来在距离她一米远的边上坐下,“是我。” “你特么的到底想干什么?老子哪里得罪你了?”他这副样子,真的让夏晨曦觉得他跟自己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她在脑子里思来想去,她跟蒋寻之间的过节无非就是骂了他两回。 蒋寻纹丝不动的坐着,不理她也不看她,似乎在给她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 面对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神经病,夏晨曦真的想抓狂! “你自己干过什么自己都记不得了?”蒋寻递过去一只手机。 夏晨曦一看。 这不是她的手机? “你有话直说行不行?老子又不是天桥底下算命的!” “怎么删的我,怎么给我加回去。” “……。”夏晨曦严重怀疑自己出现幻听,“啥?你说啥?” “微信。”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夏晨曦想打人! 为这个! 就为这个! 她差点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梦游扛着炸药包去过中正好吗? “你就因为这?就大费周章的把我骗来,然后绑了我?老子真的第一次见到自尊心像你这么强的人,不就是删除好友吗?你再申请不就行了!” 如果不是手被绑住,她现在真的好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脑回路,一定要给他一百零一分,多一分不怕他骄傲! “不然呢?”蒋寻的目光再次在她身上溜达了个来回,仍旧噙着嫌弃。 夏晨曦幼小的自尊心顿时饱受打击。 妈蛋都绑到床上了,居然一点另有所图都没有,她都已经开始脑补一整出贞 洁烈女护贞 操记! 特么的,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翻白眼又翻白眼,“不用你这么看着我,有的是人喜欢姑奶奶!” “陆家那小子?” “关你屁事!快点给你爹松绑!加微信就加微信,你又不是哑巴,难道不会开口说吗?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骗我过来!你知不知道食物有多无辜?你简直在侮辱它们!” 蒋寻紧抿着唇角,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不停蹦出脏话的粉唇,突然有种想狠狠堵上去的冲动。 怎么就能有这么聒噪的女人! 他俯身捏着她下巴,俊脸越凑越近。 夏晨曦没来由一阵心跳加速,脸上烫得不得了,“你……你想干什么,你可是很嫌弃我的!” “不长胸连脑子也不长,可悲。”如果不让她长长记性,这饭桶估计是个人就能用食物骗走。 蒋寻突然挺懊恼的松手。 她会不会被人骗走,管他屁事? 他松开她一只手,把手机塞给她,“加。”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 夏晨曦三两下操作好,朝他晃晃手机,“现在你能放了我了?” “不能。”蒋寻掏出自己的手机,低头确认。 “你特么的逗我?” “回头你又给我删了怎么办?我还得再来一次,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蒋寻把她被松绑的那只手重新捆回去,“我暂时还没想好。” “……喂喂喂……”夏晨曦真恨不得一脚踹平他这张面瘫脸,“没想好就没想好,你可以先给我松绑,我保证不打你。” 蒋寻没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晨曦被迫四仰八叉的躺着,气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要是让她从这儿出去,她一定去找纪茶之告状! 大变 态! 她不断谋划着要怎么整蒋寻,连他再次进门都没察觉。 “你,叫。”蒋寻把开了录音状态的手机拿到她嘴边,“别妄图做垂死挣扎,要是叫得让我不满意,我就拍你裸 照。” 一听说要拍她裸 照,夏晨曦脸都吓白了,忙道:“我叫我叫!” 要知道这变 态可是什么时候都做得出来的啊! “叫吧。” “我叫什么啊我叫!” “叫 床。” “好好好,你听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相当认真的对着手机道:“叫 床。” “还是拍裸 照吧。” 蒋寻作势就要去扒她衣服,夏晨曦急得眼眶都红了,抿着嘴,松开,又抿上。 “我我我……我没叫过啊,要不你先叫来我听听,我好学着。” 听她说这话,蒋寻莫名心情大好,连带着脸色也好看了不少,“真不会叫?” “真不会。” “那就拍裸 照吧。” “……”这男人怕是脑子有问题! 夏晨曦觉得自己有内伤。 “我叫我叫还不行嘛!”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完死都得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夏姑娘憋着满腔怒火,“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四 夏晨曦跟蒋寻这梁子,就算是这么结下了。 妈的让她就这么干叫了一个小时不说,居然还拿着录音对她吆五喝六,稍有不慎就威胁要把录音放网上让她成为网红! 夏晨曦不想红,更不想用这种方式红,但她知道如果她让蒋面瘫不高兴了,那么他一定有的是办法让她红! 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想个法子把录音从蒋面瘫手机里删除掉。 刚好这几天纪茶之被她“爸爸”圈养在家,她决定趁着这个空档速战速决! 于是在某个月黑分高杀人夜,一蒙面女飞侠飞檐走壁进入蒋家别墅,悄悄摸到卧室,掐着床上那男人的脖子就是“咔”一声! 堂堂中正集团总裁被活活掐死在睡梦中! 以上内容仅供幻想,事实是…… 夏晨曦得到蒋寻召唤叫她去他家吃掉别人“进贡”的美食,以减去他清理垃圾的麻烦。 诶…… 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对,没错! 她就是蒋面瘫心目中那个最合适的垃圾桶! 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者! 夏晨曦暗骂了声,义愤填膺的跳下计程车,摸了摸别在腰后的防 狼电击器,露出点得意且狰狞的笑。 别墅大门虚掩。 她轻车熟路的进院,反常的没去看茶几上已经摆盘好的华丽大餐,从厨房弄了杯咖啡,端着上了二楼。 “蒋先生,蒋先生你在吗?”如无意外,这会儿蒋寻应该在楼上书房工作。 “书房。”果然,蒋寻的声音传来。 夏晨曦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力求亲切完美,笑着推门进去,“感谢蒋先生这段时间对我的招待,这是我特意给你泡的咖啡。” 她本想借着给蒋寻送咖啡的时候一下给他放倒,谁知脚才刚迈进去,蒋寻立马嫌弃的指指书桌前,“离我一米远。” “可是咖啡……” “你没加糖吧。” “你不是向来只喝黑咖啡的?”夏晨曦好几次想端着咖啡杯靠近,但都被他的眼神逼退,踌躇的站着,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你也说了是向来。”蒋寻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糖包丢过去给她,“记得搅拌均匀,别太甜,太甜了我不喝。” “你没喝怎么知道甜不甜?” 他头也不抬,手上的钢笔仍在快速书写,“你喝也一样,我不嫌弃。” “切,我还嫌弃你嘞!” “那正好,你拿下去吧,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喝,万一你打击报复往咖啡里给我下东西怎么办?” 夏晨曦顿时有种七窍冒烟的感觉! 我都不说你设计我了,你居然还担心我打击报复? 还下药? 幼稚,相当的幼稚! 她为了立证自己没下药,二话不说拆开糖包倒进咖啡里搅了搅,猛灌了小半杯下去。 “你看,我说了没下药……”身形晃了晃,突然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咖啡杯摔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洒了她一身。 “诶,醒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晨曦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她,正准备甩手,蓦地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睁开眼! 此情此景何止一个眼熟所能阐述,简直是特么活生生的昨日重现…… “你带着这么个东西到我家,不会是想给我按摩吧?”蒋寻手里拿着她本来别在腰后的防 狼电击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推动开关,不时发出阵阵刺耳的滋滋声,激得人头皮发麻。 夏晨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就是给你按 摩的,你有意见?” 妈蛋,大不了就是挨上一下呗,反正最丢脸的事情都干过了,死猪已经不怕烫。 谁成想蒋寻却去掉防 狼电击器的电池,随手给丢进了垃圾桶里,拿了把剪刀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夏晨曦顿时慌了神,四肢开始本能的扯动。 虽然才刚知道纪茶之那个爸爸是其实是她男人,也不清楚这位景三少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根据纪茶之和陆天维所描述的也已经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祸害。 蒋寻能成为那祸害手底下最得力的助手,能稳坐中正集团总裁的位置,他的手段必定不比景三少爷好到哪儿去,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干。”蒋寻深意一笑,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邪气。 干干干干干…… 夏晨曦一听,更慌了,身体抖得好像上了马达一样厉害,“你别别别……别乱来,不然我报警了!” “好。”蒋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扩音后等待音嘟嘟更外清晰,“这是市局的贾局长,是你跟他说还是我帮你跟他说?” 他把手机放在枕头上,紧挨着她,腾出手扯起她衣领,剪刀穿下去,哧啦一声…… 顿时凉快得不得了! 被剪开的衣服往两边大敞,露出一片光洁白 皙的肌 肤,黑色的运动内 衣包裹着一对娇气的小白兔,虽然尺寸不大但是形状相当漂亮,同样也能起到让男人血 脉喷 张的效果。 “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蒋寻不轻不重的吐了个“小”,“要是不开灯估计正反面都摸不清楚。” “变 态!面瘫!你去死去死去死……” 夏晨曦又气又恼,一会儿谩骂一会儿讨好,可是在蒋寻这儿压根行不通,人油盐不进。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打击报复?”他伏着身体,单膝跪在她身边,脸上的神情叫人完全捉摸不透。 好像生气,可是隐隐的又带着点兴 奋。 一想到这种兴 奋可能带来的后果,夏晨曦拼命点头,“是我错是我错,我不长记性,保证没有下回!” “晚了。” 又是咔嚓一刀! 运动内衣开。 夏晨曦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发了狠的拽着俩胳膊,“姓蒋的你混蛋!” “我是混蛋你是什么?记吃不记打!”大手一握,将她的柔 软尽数团在掌心,手感太好,以至于刚碰到他就忍不住大力揉 捏起来。 “姓陆的叫你去吃饭你就吃饭,叫你去打牌你就去打牌,你有脑子吗?就你个智商,要被人干了还他妈傻呵呵的给人递套!” 这是有史以来,夏晨曦听蒋寻说过的最长最粗鲁的一句话。 在此之前,她恐怕根本无法把这样不堪入耳的话跟这么一个貌似成功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他写满欲 望的眼神,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恐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她觉得此时自己四仰八叉躺这儿的样子就像是一条搁在砧板上的鱼,随时等着蒋寻的那把刀。 她眼瞧着蒋寻俯身下来,唇落在她茹尖上…… 枕头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夏晨曦心下一松,蒋寻已经放开她起身坐起来。 她听到他喊了声三少,然后接着电话离开。 院子里传来汽车声,别墅很快安静下来。 夏晨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喘气都忘了,整个人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刚才她差点就被蒋寻给……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夏晨曦害怕蒋寻回来会继续刚才的事情,开始琢磨怎么离开。 这回相较于上次,蒋寻给她打的绳结明显随意不少,甚至因为她之前的扯动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她死命的反手去够,指尖微微能碰触到绳子,但根本使不上力气,可这似乎是她现下唯一能用的方法。 她只能用指甲一点点去抠绳头,让它一点点从绳结中脱离出来。 没一会儿,指尖就开始火辣辣的疼,指甲因为长时间被掰,有种几乎要掀开的痛楚,夏晨曦咬牙强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右手突然一松,直接砸在枕头上! 老天! 总算解开了。 她连高兴都顾不上,三两下解开其他三个绳结,从蒋寻衣柜随便找了件T恤,穿上就跑了。 夏晨曦不敢回自己宿舍,怕蒋寻找上门,把手机关机后在纪茶之寝室里躲了一宿,好在蒋寻只是往她手机里发了一条警告信息,让她离陆天维远点儿,并没有真的找过来。 纪茶之一直没来学校上课,蒋寻也没再召唤过她,夏晨曦心怀忐忑的过了好几天。 她每天反复安慰催眠自己,蒋寻只是个报复心很重的有钱人,刚好找到她这么个乐子,逗过了也就算了,不至于真的饥不择食,毕竟就他那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这种相安无事的日子,终于在陆天维二次生日宴那天后戛然而止。 陆天维为了帮纪茶之证明她的实力给余桑莉看,特意又生日了一次,纪茶之要去,身为“保镖”的夏晨曦不可能不去。 那天晚上,齐天乐为了“救”纪茶之被齐天宇在杂物间强 暴,紧接着第二天,米娜又跑到纪茶之的宿舍闹自杀,好不容易跟着纪茶之去懒园暂住,同去的齐天乐又怀孕了! 齐天乐怀孕也就算了,孩子居然还是陆天维的! 夏晨曦死都没想到,陆天维为了甩锅居然特么的说喜欢她这辈子非她不娶! 妈蛋,怎么觉得事情绕一圈好像又饶到她头上了。 夏晨曦只要一想到蒋寻的警告脚底心就开始冒凉气。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五 懒园外的巷子口,一辆银色的跑车堵在那儿,远远就能看见两个人影在拉扯,越走近争执声越清晰。 “别他妈的什么屎盆子都忘老子头上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 数?都跟自己亲哥搞 烂了,还当别人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不是自愿的……” “是不是自愿重要吗?还不是被他搞了。”陆天维不耐烦的甩开齐天乐的手,把她推上一辆计程车,“别再缠着我,否则老子就把你们兄妹俩这点破事儿说出去!” 车门“砰”一声! “陆天维!”夏晨曦气急败坏的跑上前,手上尚且握着从纪茶之那儿坑来的两千块钱。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可把陆天维给吓了一哆嗦,见来人是夏晨曦,条件反射般赔上笑脸,“姑奶奶,我亲姑奶奶,您这是去哪儿?我送送呗。” “老子送你上西天还差不多!”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夏晨曦掏出一看,顿时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阴曹地府打来的?看把你给吓的。”陆天维想凑过去看,但是没看着,她把手机静音揣口袋了。 “关你屁事,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割了你舌头!” “别介,咱们兄弟姐妹感情深的,再说我还有正事儿要跟你商量呢。” 夏晨曦抬了抬眼皮子,“什么事?” “冒充下我女朋友呗,帮我抵挡齐天乐这关,顺便帮我忽悠下我爸妈,酬劳好说,按正规女朋友的消费走,想买啥都算我名下,你交男朋友我不会干涉,当然以后你也可以拉我做个挡箭牌什么的,万一你家里让你相亲或者你遇到死缠难打的……” 陆天维一个劲在那儿说,说得夏晨曦心痒痒。 单从条件来看,的确很好。 而且她如果有了“男朋友”估计蒋寻就不会折磨她了,再说有了这个收入她现在完全可以不挣“保镖”那份钱。 至于纪茶之,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那丫头的生活并没有蒋寻形容的那样水深火热,更何况她还是可以陪在她身边,只要不拿钱,蒋寻就没办法威胁她! 夏晨曦这么想想,突然豁然开朗。 对啊,不干不就行了! 她二话不说,给蒋寻发了个微信,告诉他自己不干了不伺候了,并让他删除掉录音,如果他敢把录音发出去,她就告诉纪茶之他强女干她! 你不仁,我不义。 “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夏晨曦再次收起手机。 陆天维好心情的搭上她肩膀,“好哥们儿,等的就是你这句,走着,老子带你去消遣!” 音乐声嘈杂,从进到酒吧夏晨曦就完全进入一种懵逼状态,她之前有去过小酒吧,像这种开放式的还是第一次,随便哪儿哪儿都是勾 肩搭背的男男女女,脱 衣舞,舞池里拥 吻,沙发上缠 绵……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从顶上打下来,纵横交错,像阴曹地府。 刺激紧张丑 陋。 “我靠这是酒吧?”夏晨曦一跃跳上吧台边的高脚凳,来回张望,看到有儿童不 宜的情形就一定认真的多看几眼! “不是酒吧是什么?哥们儿我开的,随便造。” 陆天维向调酒师勾勾手,后者立马殷勤的递过来两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他推了一杯到夏晨曦面前。 “炮吧。” 陆天维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对没错,就是炮吧!” 他正说着话,搁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他跳下高脚凳,拿着手机走开。 夏晨曦人生地不熟,百般无赖,只能靠东张西望打发时间,无意中瞥见不远处那人手里拿着一杯特好看的绿饮,便问调酒师,“那是什么?给我来两杯。” “Death。in。the。afternoon,一种甘草酒,大作家海明威最爱这个。”调酒师笑盈盈的卖弄,很快便调了两杯递过去。 要是正常情况下,他不建议女孩子喝这种酒的,更别提两杯,可这姑娘她是跟着陆少来的。 调酒师想,说不定她缺的就是这个。 酒乍一入口甜滋滋的,夏晨曦尝着喜欢,三两口就干掉一杯。 正准备拿起第二杯,突然肩上一重,一扭头就见蒋寻面色阴翳的站在那儿,夏晨曦以为自己看错了,眯了眯眼。 还是蒋寻! 艾玛…… 她差点没从高脚椅上摔下来。 “谈谈解约的事,我在外面车上等你。” 男神低沉,三分蛊惑七分胁迫,急夏晨曦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摄魂术什么的给控制了,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听话的跟着他走? 好吧,她可能只是出于本能的恐惧。 一出酒吧门,清凉晚风吹过来,被酒精带跑的理智才稍稍归位。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夏晨曦站在台阶上不动。 蒋寻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沉沉出声,“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她不悦的瘪瘪嘴,只得重新跟上去。 一上车,蒋寻立马拿走她的手机,用夏晨曦的语气给陆天维发了个微信,告诉他她先回家了,然后把她手机关机,丢到后座。 夏晨曦“诶”了一声,换来一记冷冷的眼刀,吓得她不敢再吭声。 车内气压低得让人呼吸不畅,蒋寻一路都没说话,车速太快,窗外夜景一瞬而过,几乎一路都在闯红灯。 夏晨曦紧张的握着安全带,脑子却因为车子的驶动越晃越昏沉,双颊越来越烫。 她反应过来,那酒的后劲似乎有点大。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 蒋寻解掉安全带俯身过去,勾过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夏晨曦错愕的瞪大眼睛! “唔……放开……”酒精让她的反应变得迟钝,起码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侵犯! 陌生的属于男人的舌 头在她嘴里横冲直 撞,动作之粗 蛮,让人很明显就感知到他此时此刻的满腔怒火! 夏晨曦挥拳欲砸,可却被他的大手反包其中,蒋寻从驾驶座上钻过来,把她压在椅子上。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离姓陆的远点儿?”他擎着上半 身,眸色深深的凝着她。 邪门儿了! 夏晨曦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觉得这面瘫男长得蛮好看? 她用力的晃晃脑袋,眼前的蒋寻也不知道变成了两个还是三个,不停在她眼前交替,脑子里晕乎乎的,好像面粉兑了水。 她想开口说话来着,可是思绪太乱,根本组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愣愣的愣愣的看着他。 还是那张冷峻无情的脸,可是在今晚看来,却似乎没那么讨人厌,她无意识的舌忝了舌忝发干的唇瓣。 “你就是欠 草!”蒋寻眸色一深,再次吻下来,掠夺了她所有气息。 车内的暧日未越来越重,满是撩 人的荷 尔蒙气息。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虽然没经历过,但身边有着经验满满的纪茶之,以及宿舍里分享的各种网络“素材”,其实并不陌生。 夏晨曦迷迷糊糊的承受着,释放身体里因酒精带来的燥 热,终于在强 烈的快 意中嘤 咛出声。 这种绵 软的,独属于小女生的猫叫更加刺 激男性的渴望,细密的吻如暴风雨,落在她唇上,颈上,缓缓向下…… 她连自己怎么上楼的都不知道,只记得他进入时那种尖锐的疼痛,只知道蒋寻把她压在身下疯狂的做了一 夜。 夏晨曦虽然好吃虽然懒做,虽然时常不着调,但其实感情上她算是理智派,她可以喝醉酒跟蒋寻做 爱,但不会因为这个就非得让别人负责或者什么,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她分得清楚。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离开蒋家别墅后,她立马发信息跟蒋寻撇清关系,告诉他自己跟陆天维是男女朋友关系,让他忘掉昨晚的事,以后不要再跟自己联系。 蒋寻正在开会,看到这条信息当场黑了脸。 早上他有个会,看她睡得香甜就没叫她,原本打算中午回去好好跟她沟通一下,却不想人直接溜了…… 曾助理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接过蒋寻的话茬继续讲,时不时警惕的瞄一眼他,马步稳扎,一副飓风袭来我就开跑的架势。 蒋寻起身,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给夏晨曦打电话。 关机。 接连几个电话拨出去,不在学校不在武馆,分明是故意躲着他。 蒋寻莫名有了些挫败感。 经过昨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饭桶姑娘其实是有好感的,可是似乎她并没有。 他有点不知所措,这事儿完全不同于公事,他的那套根本行不通,只会把她越推越远,可是他们都已经睡过了…… 蒋寻思前想后,决定从夏老爹那儿下手。 相比于夏晨曦的软硬不吃,嗜钱如命的夏老爹有着明显的突破点。 而正好,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夏老爹看到蒋寻,就跟看到财神爷似的,尤其是看到堆放满院的高级礼物,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不仅招呼他留下吃午饭,还奉上平时舍不得喝的藏了好几年的茶叶,简直比对亲爹还客气。 “蒋先生您说你这客气的,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我想让您帮忙撮合我跟饭……嗯,晨曦。”蒋寻递过去一把名车钥匙。 “啥?”夏老爹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捂着胸口连咳好几下,“蒋先生您没受什么刺激吧?”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六 蒋寻朝立在一旁的曾助理招招手。 曾助理马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房契地契支票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堆到夏老爹面前。 “我很认真。”蒋寻面无表情的说。 夏老爹盯着他的脸足足超过三分钟,期间茶杯端起又放下,端起又放下,居然反常的不敢去动那些东西。 就这些东西来说,的确很认真。 可是…… 难道真的会有这么想不开的人? “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我们家晨曦除了好吃懒做好管闲事脾气暴躁冲动爱钱几乎就没什么优点。”夏老爹相当豪迈的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饮尽,最后又加了一句,“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曾助理抹了把冷汗。 怎么感觉像是来买人…… “成交。”蒋寻站起来,像每次签过大合同一样向他伸出手。 夏老爹忙伸出两手捧住,“年轻人,我真的是谢谢你啊!无以为报无以为报,以后回来我包食宿。” 这难道不是应该? “客气,都是一家人,那么她现在人在哪儿?”蒋寻罕见的露出点类似于笑的表情。 “她?”夏老爹想了想,“应该在临市她姑姑家,昨儿她姑姑还打电话来过,要不我现在帮您打电话问问?” “好,就说你找她有事,让她马上回来。” “好好!” 趁着蒋寻收回手之际,他忙把桌上那一沓东西抱到怀里,暗自捏了把汗:艾玛,刚才真怕这姓蒋的吓跑了。 夏晨曦接到夏老爹电话,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因为吃坏肚子现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苦逼遭遇,立马买了返程的车票往回赶。 姑姑家跟京城交界,两个小时就到,正好赶上午饭点,一股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 夏晨曦嗅到熟悉的味道,拉住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大块头,“师兄,我老爹呢?厨房里不会是他在做饭吧?” 大块头尴尬的摸摸后脑勺,“你就当,你就当是吧。” “什么叫我就当啊,不是说肚子疼家里没人吗?”夏晨曦把行李扔给他,自己往厨房走。 夏老爹正在做他的那几道拿手菜,见夏晨曦进门,忙朝她招手,“来得正好,油没了去对面超市买一瓶。” “哦。”夏晨曦捻了只油焖大虾,摊出手,“拿一百过来。” “啊?一百?”夏老爹瞪大眼,拿着个锅铲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你要八十干嘛?五十我没有,三十行不行?” 最后递过去十块钱。 “抠死你得了!”夏晨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枉我那么大老远跑回来看你。” 一只精致的男士钱包递到她面前。 夏晨曦看到那只手的瞬间,脖子都僵硬了,头也没敢回,往前跨了几步,直接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姓夏的你敢诓我!你给我等着!”她隔窗撂下狠话,拿着仅有的十块钱跑了。 地铁站太远,她怕被蒋寻堵,直接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路上给陆天维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人支支吾吾的说正在参加什么小老虎的葬礼,但是不肯说地址。 夏晨曦问他那天的约定是不是还作数,叫他出面帮她挡劫,陆天维突然来一句信号不好就把电话挂了。 夏晨曦看到纪茶之在微信里给她留的言,让她看到信息去参加小老虎的葬礼,时间地点都在。 她让司机掉头,直奔葬礼现场,还是用支付宝付的车钱。 蒋寻比先她进门,料想着这姑娘肯定得来找姓陆那小子,果然守株待兔给他逮着了。 那一头俏生生的短发,横冲直撞的样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陆天维!你他妈的,总算的逮着你了!” 夏晨曦堵在陆天维面前,吓得后者拔腿就想跑,得亏她手快,一把揪住他衣服。 “我……”陆天维欲哭无泪,蒋先生说有人看上这丫头了,让他别打她主意,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看上这丫头,可能让蒋寻开口的,肯定是那帮子人里的啊! “姑奶奶,您就放过我吧,那天的事儿您就当个屁让它放过去成不成?”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了喜欢那就要对我负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 蒋寻听到纪茶之叫他去劝架,正准备走过去,夏晨曦突然狠推了陆天维一把,转身就跑。 夏晨曦觉得自己真的快气疯了! 明明跟姓蒋的已经说得很清楚,居然还敢找到她家去! 看老爹那样子,分明是被他给收买了,现在就连陆天维也策反,她怎么办? 跟这种有钱有权有颜的男人搞上关系,很危险啊,说不定分分钟就让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妒妇给“咔嚓”了。 她提心吊胆的在学校里躲了两天,好在蒋寻没找过来。 幸好陆天维因为齐家父母上门逼婚急需挡箭牌,夏晨曦临时充当帮他解决了一个大 麻烦,陆天维就把蒋寻的警告跟她说了,夏晨曦让他别怵,他们有纪茶之撑腰,没人真敢把他们怎么样。 陆天维还真信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就成了“恩爱”的一对儿,这头应付齐家人,那头应付蒋寻。 然而秀恩爱的代价是惨痛的。 夏姑娘一不留神就被齐天乐给弄到猪圈给溜达了一圈,还差点当成猪宰了,得亏小寻子护驾及时,她才得以全身而退。 她满身污秽钻到蒋寻怀里,他却没有半点嫌弃的样子,夏晨曦是有感动到的。 尤其他带着人冲进来,把她从刀口上救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就想学着古装剧里的柔弱女子来上那么一句“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可问题夏晨曦不是弱女子,她最终也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把蒋寻以前整她的事擦掉,算是他将功补过,抵消了。 夏晨曦非常坚定的认为蒋缠着她完全是出于跟陆天维或者混蛋帮里任何一个人养情儿一样的目的,毕竟她跟蒋寻之间要说感情那是真谈不上。 于是高考结束后,她亲自去找了趟景丞丞,辞去了“保镖”的工作,连给安排好的大学也推掉了,回武馆暂时帮老爹带新徒弟。 夏家的武馆托了蒋姑爷的福,名气也来越大,来报名习武的人络绎,之前的小院子已经完全装不下,夏老爹特意从蒋寻给的房产里选出一处带着大院子的,举馆搬迁,甚至大手笔的在弄了块红木牌匾悬在门头,鎏金的“夏家武馆”四个大字格外威风凛凛。 武馆搬迁的当天,蒋寻派了装修队过来,重新把夏晨曦的新房间又给精装了一遍,家具全部换成进口的高档货不说,还擅自把里面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的。 夏晨曦气得想把装修队的人扔出去,得亏夏老爹拉得及时。 “你干什么啊你,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夏老爹把她丢给俩师兄,“架好咯,要是撒起疯了搞破坏,我从你们的零花钱里扣!” 夏晨曦美美的翻了个白眼。 可不就是真精白淫换来的嘛! “行行行,你搬你搬,你们继续折腾,大不了我睡客房……”她眼瞧着夏老爹抱着一堆男式的洗漱用品进她房间,狠狠给了架着她的师兄一肘,挡在夏老爹面前,“爸你是不是疯了!卖女求荣也是你这么个干法的吧!” 夏老爹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卖女求荣也得有女可卖不是?就你这样的,如果不是阿寻瞎了眼他能找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我靠!老子不想跟你说话!你这么喜欢蒋面瘫你自己跟他过去,老子不伺候了!” 她一转身,撞上一堵厚厚的人墙,痛得“嗷”了一声,“好狗不挡道!” “汪汪汪……” “卧槽这地方人杰地灵啊,喊什么来什么!”夏晨曦吃痛揉揉鼻子,就见蒋寻牵着一只超大号的长毛怪堵在楼梯口。 “狗都嫌弃说脏话的人。” “你特么是不是跟狗处久了不会说人话了?”夏晨曦正好憋了一肚子火,嘴上也没跟他客气,“恭喜你成功打入我家内部,我爹多了个亲儿子,我多了个亲弟弟!” 蒋寻不气反笑,微微往前倾身,贴在她耳边低语,“请问这位姐姐,跟弟弟做了一宿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更刺激?” 夏晨曦的脸色一会白一会儿红相当精彩,怒推开他往楼下走。 “骨头,去找姐姐玩。”蒋寻松开手上的铁链,那只巨型藏獒立马跟上去,乖顺的在她腿上蹭啊蹭。 明明那么大一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可是毛茸茸的卖乖的样子居然还挺可爱。 “你叫骨头啊,名字跟你的主人一样蠢呢。” 夏晨曦顿时觉得气消了不少,蹲下去握握它的爪子,朝楼上喊,“老爹,狗肉是爆炒好还是红烧好啊!” 原本吐着舌头“哈哈哈”的骨头顿时闭上嘴,委屈的趴在地上。 夏晨曦凑过去一看。 擦! 居然哭了…… “唉,你别哭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哪儿能舍得吃你是不是?快起来,姐姐带你下楼去玩。” 夏晨曦拍拍手,骨头舔舔她手心,居然真的站起来跟着她下楼。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七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再加上老爹表现出来的对他那副比亲儿子还亲的殷勤样儿,蒋寻是夏家姑爷这事就算是坐实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开始先叫的姑爷,到最后所有师兄弟都改口叫他姑爷。 这让夏晨曦很是尴尬。 想她糙汉子似的在师兄弟里面混迹了这么多年,突然间多了个男人,让别人怎么看她? 夏晨曦觉得有必要找姓蒋的谈谈,要不她把余桑莉介绍给他? 她站在厨房门口往里张望。 因为蒋寻的到来,夏老爹难得大方一回给加菜,跟办喜酒似的,好几桌人吃得正欢。 夏老爹非但让蒋寻坐她的位置,还开了他珍藏好些年的女儿红给他喝,唯独想不起来她这个饿着肚子的女儿。 她摸摸已经饿憋的肚子,气得返回房间泡了桶泡面。 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不是! 没一会儿,蒋寻端着盘子推门进来。 夏晨曦看到他盘子里装着的大肘子大闸蟹,顿时眼睛都亮了!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拿走拿走!”她戳戳泡面,背过身去,把眼睛一闭,心里默念:这是龙虾烩面这是龙虾烩面。 “这是老爹给我的,不是你的。” 蒋寻挺讨人厌的挨着她身边坐下,把盘子端到她鼻尖前绕了一圈,香味阵阵勾人馋虫。 夏晨曦最喜欢吃老爹做的红烧肘子,啧啧,那软糯的…… 她咽了咽口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挪到沙发另一头坐着。 蒋寻放下盘子,又挨过来,捏着一只大肘子跟催眠似的在她眼前晃啊晃。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你没地方去吗?非要赖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儿?堂堂中正总裁,难道不是应该日理万鸡的吗?”夏晨曦气急,扯过他的手狠狠在手背上就是一口! 蒋寻吃痛,手一抖,大肘子掉地上。 “浪费可耻!”夏晨曦气得又咬了他一口,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放下泡面,转过身盘腿坐在沙发上,“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跟你谈,老爹说了要么你多个老公要么你少个爹,我不着急。”他讪笑着把大肘子捡起来丢进垃圾桶,抽了两张纸巾揩了揩手,指指她那桶泡面,“分我吃点儿?我拿这些跟你换。” “你现在纯粹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所以想尝尝我们这种家常小菜!” “随便你怎么说。” 蒋寻无所谓的端起她的泡面,挑起几根送进嘴里,曼斯条理的嚼了嚼,然后又挑起几根……似乎吃得还挺香。 妈蛋! 简直鸡同鸭讲,完全无法沟通! “行,你要住这儿是吧,让给你,房间给你爹给你全都给你行了吧!”夏晨曦第一次有种被气饱的感觉,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砸上门! 跟夏老爹和蒋寻作对的下场是惨痛的。 夏晨曦在客房里翻来覆去饿得几乎要暴毙,楼下院子里却时不时传来师兄弟们把酒言欢的吆喝声。 他妈的现场烧烤加火锅,酒水美食不限量供应! 她想出去吃碗面都没办法,夏老爹以她未满十八岁为由管制了她的银行卡,连钱包都掏空了! 看不惯又干不掉,夏晨曦觉得自己要疯,气得只能靠打拳来舒缓随时爆发的小火山。 一套太极下来,已经浑身是汗。 饿饿饿…… 再饿下去,她感觉自己都能做出一首诗来。 她冲进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掩去了门口的动静…… “老爹说菜买太多了吃不完,问你要不要吃。” “别进来!” 夏晨曦才刚穿上裤子,听到蒋寻的声音,立马抓过挂在边上的工字背心套上,突然觉得胸前一阵飕凉,低头一看,蒋寻已经推门进来。 夏晨曦低头一看,差点没哭出来! 妈蛋,太着急背心套反了! 两只胸被背带别开,一只也没遮住! “出去!你他妈进来都不知道敲门吗?”她手忙脚乱抱住自己,也不知是气还是羞,双颊通红! 蒋寻一脸无辜的靠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我敲了,是你自己没听见。” “滚滚滚!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不滚。”他往里一侧,用脚带上房门,步步朝她逼近。 夏晨曦不停往后退,“你……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你想间接证明我活儿好?”蒋寻邪笑着脱掉外套,随意丢在地上,一把把她拽到镜子前,“原来你喜欢看着我草 你。” “你他妈……唔……” “再说脏话请你吃象拔蚌。” “去你的象拔蚌,去你的象拔蚌!”夏晨曦扭头给了他一口。 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得出口,不愧得三少真传,不愧啊! 蒋寻突然闷哼一声。 夏晨曦错愕松开他! 完犊子,咬错地儿了,咬到他奶 头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有意的,我知道。” 不要脸的人三两下脱了个精 光,掐着她的腰把她摁在洗手台上,裤子一退,直接入了进去! 没有半点前 戏啊! 夏晨曦痛到眼泪快出来,想摆脱却摆脱不得,紧咬牙关就是不打开自己,可是看到镜子里他摁着自己狠办的样子,却莫名还是湿 润了…… 耻 辱的一 夜! 实在是耻 辱的一 夜! 一 夜七次郎算什么,一 夜一次郎才特么的可怕! 接连几天下来,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说,连师兄弟们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些暧日未。 夏晨曦深觉这样下去不行,她后悔回武馆了,可是想离开吧,她没有钱。 为了发展自己离开武馆的启动资金,她毅然决然给陆天维打了个电话。 前几天陆天维开了大价钱叫她去陆家帮忙挡挡相亲劫,她没答应来着,现在看在钱的份儿上,她非但答应,还承诺搬到陆天维的别墅去装装样子,不过得加价。 陆天维满口答应,夏晨曦不敢要转账,怕全落到夏老爹手里,跟他要了张支票,连行李都没收拾,直接带着骨头跑路了。 陆家父母对夏晨曦这个还是学生身份的“儿媳妇”那是相当满意,毕竟这几年跟他们家儿子裹一块儿的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网 红嫩 模就是那些无下限的女明星,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身家清白的,门庭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反正钱嘛,他们家有。 于是夏晨曦顺理成章住到了陆天维的别墅里,陆天维为了让陆家父母彻底相信,最近更是在别墅常住,搞得纪茶之都相信他们俩假戏真做了。 一入夜,别墅里就会只剩下一个房间亮着灯,时不时还会传出点尖叫声,只是隔着层窗玻璃,听不太清。 蒋寻靠在驾驶座上,眸色晦暗。 这蠢饭桶已经是第二次删除他微信,并且这次更过分,直接把他手机号拉黑。 他升起车窗,把车开远一些,停进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处,给曾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组个饭局,把陆天维支走。 没一会儿,别墅灯从二楼亮到一楼。 陆天维的车驶出车库。 蒋寻下车,走过去敲了敲别墅门。 骨头在门内听出他的气息,喘着粗 气,发出殷勤的“哈哈”声。 “你烦不烦啊,出门不带钥匙……”夏晨曦下楼开门,门一开,看到门外的人,瞬间僵在原地。 突然猛地一激灵,拔腿就往里面跑! 蒋寻轻松追上,直接把她扛了起来。 “我靠你有种放老子下来!” “我有没有种你心里没数?”蒋寻扛着她上楼,朝每天晚上亮着灯到天亮的房间走去。 骨头啪嗒啪嗒跟在他们身后。 “骨头!救我啊骨头,快咬他啊,怎么说我也给你了吃了这么多大肘子!”夏晨曦急得直嚎! 她不用想也知道蒋寻扛她上楼想干什么。 她不想跟蒋寻做那事儿,更害怕跟蒋寻做那事儿,需求太大并且不温柔,一个晚上下来几乎就是在遭罪。 更何况这还是在陆天维家! 本来还挺殷勤跟着他们的骨头却突然间停下脚步,就地趴了下来,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拉到吧你可,有大肘子你自己都吃了! 这个锅它不背! “卧槽,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就是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狗!” “有这力气留着待会儿叫。” 蒋寻傻了一下,看着那个满地零食几乎没有办法下脚,甚至连床上都铺满食物的房间,墙上的电视画面正暂停到一只面目可怖的僵尸…… 这个情形,似乎跟他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看什么看,没看过鬼片啊!”夏晨曦趁机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放我下来。” 蒋寻突然心情大好,撒开手,夏晨曦顺着他的肩头滑下来,抱着一盒披萨盘腿坐回电视前。 “除了看鬼片,你们还干了什么?” “还看爱情动作片啊,这么跟你说吧,就这几天下来我看过的鸡 鸡比你吃过的香肠都多!”她三两口干掉一块。 “……”他脸色黑了又黑,伸手揩去她嘴角的食物屑,“以后不许看这些。” “多管闲事。” “管你的就不是闲事。”蒋寻踢开几袋零食,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义正言辞,“怎么删的怎么给我加回去。” “你大晚上的来这儿这么折腾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八 就这样,夏晨曦连夜被扛回蒋家别墅……看鬼片。 蒋先生为了给她最好的体验,硬是把她关在影音室两天两夜,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放。 到最后,夏晨曦看到电影两字儿就想吐!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俺老孙出去……”她靠在门后,有气无力的拍。 蒋寻开了锁,往里一推,硬生生给她烙墙上了。 “还看不看鬼片了?” 他好笑的看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甚至裤腿都是一高一低的挽着,再给个蛇皮袋,活脱脱一拾荒者。 夏晨曦认命摇头,“不看了不看了,打死你我也不看了。” “还去不去别人家了?” “不去了不去了,我要回武馆,我回自己家可以吧?” “这里也是你家。”蒋寻说得一本正经。 夏晨曦罕见的没反驳他,她现在可顾什么我家你家,只要别让她再呆在影音室就成,连吃饭都没心思,迷瞪着眼上楼睡了个囫囵觉。 这次惨痛经历让夏晨曦明白一件事,她跟蒋寻之间,除非蒋寻放手,否则她永远只能被予取予求,蒋寻就是那个极有耐心的渔夫,而她就是他渔网里那条垂死挣扎的蠢鱼,跑不掉。 这种认知让夏晨曦觉得恐慌,想她青春正好的进步女青年,凭什么就这样给人当情儿? 蒋寻爽过了提裤子走人,她以后找谁哭去? 夏晨曦一愁,就更不待见蒋寻,每天冷声冷气的,连个好脸都没有,可是蒋寻却好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甚至对她比以前要温柔上许多。 当然,仅限在做那档子事上。 没过多久,纪茶之父亲的葬礼上出现变故,纪茶之搬回了南城小区,夏晨曦终于得到摆脱蒋寻的机会,非常主动的要求去照顾她。 不过还是被蒋寻提前将一军,陆天维知道了他们了关系,她非常成功了失去了这个好拍档,蒋寻也用实力让她明白什么了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种情况,直到大学开学后才得以缓解。 别人去上学,她简直就是去逃难! 夏晨曦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学校报以十二万的感激。 一晃一周过去,除却景茗带来的小小不愉快,基本上小日子过得还算悠哉悠哉。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荣誉寝室长黎可人冲进来的时候,夏晨曦才刚跑完几个大圈,跟纪茶之两人头挨头躺在床上挺尸,连午饭都还没没吃。 她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子,几乎跟纪茶之同步骤翻了个身继续睡。 “唉,你们俩听到没有!紧急集合,有大人物要来学校视察,十分钟内,集体操场集合!你们可别影响集体荣誉!” “多大?直接报直径!”对于厚脸皮的人最重要的一招,就是比她更不要脸。 果然,这话一出,黎可人不理她们俩了。 “随你们的便,爱去不去,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俩已经够讨人嫌了,要是再害得全班被罚,就等着在白眼里渡过漫长的四年吧!” “这话说得倒是有点道理。” 夏晨曦爬起来,跟纪茶之两人穿好衣服下楼。 大操场上各班级的队伍已经开始集合,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没事儿吧,到底什么大人物要来啊,这么多警察。”她踮着脚尖张望了一眼,换来景茗一记眼刀,忙缩回脖子,老老实实站好。 这大太阳底下晒着的,半点儿风没有,地面加天空整一个烤箱,人都要烤化了! 夏晨曦等得有点不耐烦,低头瞄了眼手表,胳膊肘捅捅纪茶之,“诶,要不你装晕,咱们撤?” 话音刚落,就见那边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驶过来,一水的白牌,看那车牌上的数字,这人物得大到南海里去! 她自然而然想起一人来,又捅捅纪茶之,“是不是你爸爸来了?” 除了宠闺女上天的景丞丞,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大人物能吃饱了撑的大热天的跑学校来凑军训的热闹。 纪茶之正被太阳晒得晕头晕脑在那儿直晃荡,“不知道,他没接我电话,来就来吧,来了我也不认识他。” 小姑娘起床气严重,之前又被罚跑步而且还没吃午饭,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已经不错了。 夏晨曦生怕给这炮仗点炸了,立马闭上嘴。 吉普车已经在前方不远处停下。 警卫员下车,后座的大人物下车…… 她默默喊了声:我靠! 这人这人这人……不是纪茶之的公公吗? 景家这种有权有势的家庭还真是会玩啊,要说这位不是景三少爷派来的,打死蒋寻她也不信! 夏晨曦学蛇发出“噗嘶噗嘶”的声音,成功引起纪茶之的注意,但随即,她自己却僵在原地。 陪景霈霖来的人居然是蒋蒋蒋蒋蒋……蒋面瘫! 没有景三少爷,就是蒋面瘫! 这可真是比恐怖片还要让人惊悚了! 夏晨曦以光速在脑子里飞快想了无数种蒋寻来这儿的目的,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商人是不可能陪着大首长来视察的。 所以这货肯定又憋了什么坏! “茶子,你头晕不晕啊?有没有什么中暑的感觉?”她低声问。 纪茶之看到景霈霖还蛮高兴,小脸微扬,“没有啊。” “那你不晕我可晕了哦。”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夏晨曦学着当时赵丹露中暑时候的样子,抱着肚子晃了晃,突然歪倒在地。 紧接着,同学们的惊呼声传来。 夏晨曦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万个赞。 就咱这水平要是混娱乐圈,还愁拿不到奥斯卡? 她忍着得意忍着笑,被隔壁班的两名教官抬到医务室,诊察床还没烫热呢,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对,没错! 就是那种很贵很资本家的皮鞋踩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具体请参考数钞票声,以大额美金为基准。 医务室里很快寂静下来。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她脑补完一部医务室.a vi后,绷直身体继续装死。 其实有那么一瞬,夏晨曦很酸的在想,如果来的人是景三少爷,晕倒的人是纪茶之,估计景三少爷早就不管不顾的亲自把他们家小心肝儿抱去医院了吧…… 所以真的不能人比人,否则一定会死气。 蒋寻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加坚定了她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决心。 “听说中暑扎针放血最有效。”蒋寻指点校医。 值班校医是一大姑娘,挺温柔的说好。 夏晨曦下意识凝息,暗骂了声混蛋,右腿已经准备就绪,要是校医敢听信谗言以下犯上,她一定踹她个半身不遂! 然而人家大姑娘并没有。 蒋寻说:“把针给我,这个我学过。” 校医又说好。 跟在纪茶之身边久了,对男女间的这种事情夏姑娘变得异常敏感,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蒋寻说现在脱 裤子干一发,这位温柔的校医也一定说好。 她突然觉察到蒋寻靠近的气息,推测他这会儿肯定正俯身打量她来着。 夏晨曦暗暗平复呼吸,蓦地昂头,照着他额头猛磕过去! 蒋寻退步及时,已经让到一米外,夏晨曦一个没收住,直接从诊察床上扑了下来,跟地面来了次最亲密无间的接触。 “瘟神!看到你准没好事儿!”她痛得龇牙咧嘴,揉揉胳膊手站起来。 蒋寻似乎想伸手扶她,但是犹豫了一下,夏晨曦已经站起来。 “你们先出去。”蒋寻甩甩手。 夏晨曦看到医务室门关上,警惕的跟他拉开距离“你到底想干什么?” “陪三爷来看看三少奶奶,顺便接你。” “接我干嘛?” “回家,今天……” “老子哪儿也不去!”夏晨曦打断他的话,“我拜托你给我留个清净地儿成吗?你这样出现在我们学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同学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做人?被包 养这种话好听吗?” 在高中时候,她可是看着余桑莉被人戳脊梁骨毕业的,如果这种事情摊到自己头上,夏晨曦觉得她肯定承受不住。 蒋寻紧抿着唇,没再说话,脸色很难看。 他无法理解自己对这姑娘掏心掏肺的好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包 养了,明明是男未婚女未嫁正大光明的恋爱关系,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了? 他真的要养个情儿,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招招手就是了。 蒋寻长出了口气,走了。 夏晨曦一直在医务室呆到操场解散才敢下楼,一路上都是议论着想进入中正天合实习的学长学姐。 纪茶之跟杨枝跑过来找她,三人正好在路口遇上。 纪茶之四处张望了一样,问她。“小蒋呢?” “我不知道。”夏晨曦蔫巴巴的。 不晓得为什么,想起刚才蒋寻临走时那个失落的眼神,她心里就堵得慌。 “不是应该跟大首长一起吗?” “跟我爸一起干什么?他是特意来找你的,顺便跟校领导商量下暂住奖学金的事,结果没商量成就走了,这会儿校长正打电话找他呢。” “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什么?”纪茶之赏了她一记脑门栗,“今天小蒋生日。”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九 夏晨曦死也想不到今天会是蒋寻生日。 你说他这么大费周章的跑学校来,却又不说,难不成她还能掐指算到? 再说了,他生日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要送礼物的份儿上。 “晨曦。”纪茶之伸手到她眼前晃晃,“发什么呆啊,我已经替你跟教官请好假了,赶紧去吧。” 夏晨曦低着头,踩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碾来碾去,发出刺耳的咔咔声,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去哪儿啊?” “去给小蒋过生日啊。” “我不去。” 她一脚把小石子踢飞,正好嵌入旁边那棵树的树干上,吓得纪茶之屁股一紧。 这要是踢她屁股上,那就很销魂了。 “走走走,我饿死了,咱们先回宿舍,你那儿应该有屯粮是不是?”夏晨曦挽上她胳膊,拖着她往宿舍走。 “你真的不去啊?小蒋可是推掉了好多饭局诶。” “不去不去,去了还得买礼物,买礼物不要钱呐?”夏晨曦这一刻在想,还是学着老爹那样抠门点比较好,起码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纪茶之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钱包递过去,“小蒋的生日向来都是丞丞帮他过的,今年他是第一次推掉了,他肯定想跟你一起来个二人世界什么的,你一定要亲口跟他说生日快乐啊。” 其实纪茶之好想告诉夏晨曦,蒋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生日,他是景丞丞从孤儿院里领回来的,他的生日就是景丞丞领他回去的日子,连名字也是景丞丞给他改的。 越是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其实内心越是柔软敏感,一句真心的生日快乐,比什么都能让他高兴。 可是这种事情,到底是别人的隐私。 夏晨曦点着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推掉她钱包,拿走杨枝手里的易拉罐用膝盖顶着玩,一路从操场玩回宿舍。 长这么大,除了老爹她还从来没给男的买过礼物呢,半点经验没有,而且容易尴尬。 夏晨曦纠结来纠结去,一直到下午军训结束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时候,莎士比亚的Tobe说就开始在脑子里盘旋了。 去不去呢? 送不送礼物呢? 晚饭后,天色逐渐暗下来。 从来不在意时间的夏晨曦第一次盯着手表不停反复看,手机就贴在裤兜里,要是平时蒋寻起码都会没事找事跟她说上几句,可是今天自打他从学校里走后就异常安静。 她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总觉得手机振动了一下,然后拿出来却没有,居然还挺失望。 “你真的不去吗?再不去宿舍就要熄灯了诶。”纪茶之从浴室里出来,一身清爽。 “不去,他都一把年纪了,过哪门子生日啊,过一次少一年。”尤其还是两人世界,这不是摆明了送上门去跟他那啥嘛。 没一会儿,她听到楼下传来铁拉门的声音,心里默数了三二一,整栋宿舍楼都陷入了黑暗中。 空调开得温度不够低,夏晨曦热得掀被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莫名其妙的,又想到蒋寻。 这个时候,他在干嘛呢? 饭局还是工作? 夏晨曦觉得他就像个机器人一样,能够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物尽其用。 其实应该也很辛苦吧。 “茶子,你饿不饿?”她伸手拽拽纪茶之头发。 纪茶之正躲在被窝里跟景丞丞发短信,探出脑袋来,被窝里漏出点光。 纪茶之是小鸟胃,一碗粥还能剩一半的人,要是平时肯定说不饿,可是今天却是反常道:“饿了饿了,你想办法溜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夏晨曦终于得了勇气爬起来穿衣服。 黎可人听到动静,立马警惕的坐起来开了手电照着她的脸,“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下午你晕倒害得我们班挨批了呢。” “老子出去上厕所你也管?要不你跟过来给老子擦屁股?”夏晨曦开门出去,头也不回。 楼下宿舍大门已经关了,这个时候要去找宿管阿姨不现实,她不是纪茶之没有特殊照顾,人也不会给她开。 夏晨曦跟游魂似的在过道上转悠了一圈,走到走廊尽头向下张望,不算太高,而且那一排全是树。 她攀着铁栏杆,三两下就爬下去了。 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后突然传来手电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大晚上的,什么人!” 她转身,用手挡着光,见是保安,立马赔上笑脸,“哥,出去有点急事儿,您给通融通融,一会儿就回来,最多一个小时。” “哪个班的?” “别介,都是一个学院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夏晨曦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行个方便呗,你想吃点啥待会儿我给您带回来。” 想不到那保安还挺有气节,“想都别想,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跟我去保安室,叫你们辅导员过来。” “你!”夏晨曦见沟通不行,也懒得跟他废话,拔腿就跑。 反正大不了就是记过嘛,有蒋寻在,还怕这个? 她一路狂奔出,最后来了一记漂亮的跨栏,成功出了校门,沿途拦了辆车直奔蒋寻家。 从学校到他家,即使路上不堵车少说也要半小时,而且她还没给他准备礼物。 可是这个点,去哪儿给他弄礼物? 而且蒋寻用的东西看上去都很高大上的样子,他又挑剔,万一送的不喜欢怎么办? 夏晨曦思前想后,计程车已经进了别墅区。 蒋家别墅暗沉沉的,除了院子里的路灯根本没有半点光亮。 夏晨曦开门进去找了一圈,有点窝火。 这大晚上的死哪儿去了? 枉她这么费劲从学校里跑出来。 她坐在客厅里给他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听,一等二等,迷迷糊糊睡去。 蒋寻一夜都没回。 天亮后夏晨曦直接回了学校,纪茶之问她昨晚准备了什么惊喜,蒋寻是不是很高兴。 夏晨曦讥笑,“我怎么知道他高不高兴,我昨晚又没去找他,可能是挺高兴的吧。” 也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能不高兴? 蒋寻的生日就这么阴长阳错的过了,双方似乎都对对方颇有意见,谁也不搭理谁,进入一种类似冷战的状态。 赶上纪茶之被景丞丞接回家,夏晨曦也没那心情继续对着景茗,顺带着回了趟武馆。 “我说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刚进门,就被夏老爹给堵在门口了。 夏老爹一声招呼,众师兄弟立马排成人墙挡住她去路,齐刷刷别过脸四十五度仰望隔壁耳朵,皆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干什么啊老爹,我都累成狗了,你别搞事情。”夏晨曦想推开他往里走,但是没推动,又使劲推了一把,还是没推动,“我靠姓夏的,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这样我也很生气,上礼拜阿寻生日你为什么不回来?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他到底有什么不好?长得帅还有钱,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主儿,要是别人家的闺女儿要巴巴的贴上去了,你倒好,一个劲给我往外推,你是不是缺心眼?” “我靠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他是你亲……”夏晨曦愤愤,突然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他生日在这儿过的?” 夏老爹白了她一眼,“这里是他家,不在这里过在哪里过?” 夏晨曦无端端心头一松,压抑了几天的烦躁感一扫而光,“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吧,我就知道你喜欢吃独食!”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把手一摊,“给钱给钱。” 夏老爹立马警惕的捂着口袋,“干嘛?” “去给你儿子买礼物啊!” “这还差不多。”夏老爹掏了半天,递出去皱巴巴的十块钱,“多的就给你了。” “十块钱?你让我买什么?两桶泡面一人一桶?我拒绝,我吃泡面要加火腿肠和鸡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去民政局领个证九块钱足够了……” 夏晨曦掉头就走。 夏老爹在后面自吼,“诶你这丫头,户口本带上户口本!” 她真的很不喜欢老爹这样,好像她就嫁不出去了一样,明码标价的把女儿卖给蒋世仁,可问题是就算老爹是杨白劳,她也不是喜儿啊! 不过这事儿她有愧,还是非常主动的去百货公司尽可能的挑选了一件称得上蒋寻逼格的礼物,算是感谢他被她老爹一直压榨还心甘情愿吧。 夏晨曦回到别墅,把礼物收好后便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会吃的人厨艺一般不会太差,基本上的菜色手到擒来。 蒋寻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眉宇间的冷硬瞬间如冰雪融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往厨房走,他脚步轻,基本发不出什么动静,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夏晨曦背对着他在里面忙活。 她身上穿着一件没见过的围裙,估计是新买的,正捏着汤勺小心翼翼的尝味道,修长的脖子微微前倾,没有平日里牙尖嘴利的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心顿时柔软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渴望的事情。 下班回家,妻子等他。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十 许是被人盯得久了心生异样,夏晨曦警惕回头,见是蒋寻,脸上才松快下来,闷闷发声,“干什么走路不发出声音,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蒋寻心情好,脸部轮廓看上去也没平时那么冷硬,反常的配合着在地上重重踩了踩,然后噙着笑走进去。 他的确是不习惯笑的人,不自然。 夏晨曦看着就不大习惯,拿起菜刀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开口,又背过身去管自己切菜。 一个面瘫,一个嘴硬,在这种正常情况下挤在同一个空间里就显得比较尴尬了,总觉得站这儿也不对,站那儿也不对,生怕撞上。 要知道两人除了吵架,最多的接触就是在办那档子事儿的时候,现在这样,没经验。 想半天,夏晨曦才不情不愿吐出一句,“你可别误会啊,我是自己饿了想做点吃的。” “哦。”蒋寻像是狗鼻子一样,径直走向冰箱,从里面取出一只冒着寒气的生日蛋糕,放在桌上打开。 上面赫然“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他把蛋糕呈送到她面前,脸上有几分得意。 “那是蛋糕店的人裱错了,你今天生日吗?你肯定不是今天生日啊。” “我是。” 夏晨曦手上菜刀一顿,别过脸看他,蒋寻吊着眼梢的样子,竟让她想起狐狸这种生物。 “你昨晚不是在武馆吗?”明明纪茶之说是昨天生日啊,老爹也说是昨天,总不能她接连听岔两次吧。 “昨天是预热。” 夏晨曦一挑眉,“啪”的将菜刀砍进实木案板里,“合着明儿还得再来一场回味?” 处处算计处处算计,想不到连生日都能被利用上!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昨晚这么辛苦从学校里溜出去,今天还特意买菜买礼物,算是好心喂了狗了! 夏晨曦再联想自己这段时间被老爹冷落,被师兄弟嫌弃,被这个鬼男人压榨,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围裙也顾不上解,当下掉头就走。 蒋寻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直纳闷:这好端端的,又怎么惹到她了? 蒋寻不擅长哄人,尤其这会儿心里牢记纪茶之的提醒,不要跟晨曦对着干,要适当的顺着她,最后就眼看着她穿着围裙离开了别墅。 夏晨曦憋了一肚子火走得飞快,别墅区压根没计程车什么事儿,她只能开十一号,可是走着走着,却又放缓了脚步,感知自己身后空空如也,不免情绪更低落。 如果这个男人真在乎她,恐怕早就追出来了吧。 她突然连呸几声。 发了昏了,他姓蒋的这样人物,还能在乎她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大学生? 有的是女人上赶着爬他的床。 生日的事情就这样不欢而散。 蒋寻被景丞丞临时指派到日本,忙得连轴转,也顾不上她,夏晨曦胡思乱想多了,对蒋寻的怨气就更大,军训结束后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老武馆。 夏老爹和众师兄弟都搬到新地儿去了,家里便空了下来,一段时间没人住,冷清的不得了。 夏晨曦简单做了下卫生,口袋里揣了二百块钱打算出门买点菜回来自己做,才刚开门出去,看到门口蹲着的人,顿时怔住了。 “阿远哥哥?”她试探着问。 江远站起来,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清瘦少年,只是脸色的笑容依旧阳光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真担心你记不得我。”他玩笑道。 夏晨曦傻傻的站着,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美好回忆。 江家跟夏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两家都是独生子女,隔壁又没什么小孩,所以夏晨曦一直都跟着江远玩,江远比夏晨曦大三岁,从小就是个大哥哥模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惦记着她,所以夏晨曦对这个哥哥一直都特别喜欢。 后来两人上的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如果不是中考结束后,江爸爸因为工作去了国外,夏晨曦还以为她会跟江远一个高中一个大学呢。 青春往事,总有些无法言喻的悸动。 只是眼前的江远依旧干净美好,她却跟蒋寻纠缠不清,几乎是以色侍人…… 夏晨曦无端端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虽然明知道只是自己多心,挤出点笑来,“怎么会,以前你老给我买零食吃,怎么可能忘记。” 她让开一道儿,“进来坐会儿吧。” 江远跟在她身后进门,见院子里空荡荡,再不见从前的兵器架花草等物,多少还是有点感慨。 “我来了好几趟一直也没见武馆开门,还以为你不会回这里了呢。” “我们搬家了,最近我又一直在学校军训,所以就没回这里。”夏晨曦邀他坐下,家里没茶没水她只能把来时带的饮料拿过来,“将就喝吧,我也是刚回来没来得及烧水。” “你上大学了吧?我记得你比我小三届。” “嗯,刚大一。”因为蒋寻的从中作梗,除了陆天维之外,她几乎就没什么正常的男性朋友,这会儿突然被个大男孩盯着看,夏晨曦不免有些不太自在,低头去鼓捣自己手里的钥匙串,看似随意的问,“对了,怎么突然回国?探亲吗?” 江远摇头,“不是,爷爷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我爸妈不放心,他又是个老顽固一直不肯出国,爸妈只能回来照顾他,所以我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今天刚到人大报名,以后咱们可以常联系。” 夏晨曦一听人大,心道巧了,连忙又问什么专业,结果说到最后,发现竟一样都是文学院的,虽然江远大四她大一,不过夏晨曦还是挺高兴,起码能以后又在一个城市了。 江远是编剧专业,想法比较多,刚好赶上学校举办迎新晚会,便琢磨着弄一出舞台剧,夏晨曦看过他写的剧本,喜欢的不得了,尤其里面女主舞剑那一段,她当下自动请缨,要求帮忙做个武术指导。 江远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夏晨曦菜也不买了,直接跟江远回学校参加排练,整个假期几乎形影不离。 这出舞台剧改编自号称东方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经典之作《梁祝》,只是不再单一的以中式表演形式出现,古色古香的服装造型,结合西式舞蹈中式舞剑,乐器上也是钢琴古琴等中西合璧,看头十足。 夏晨曦本来就仗义,加上又是阿远哥哥的大作,自然凡事鞍前马后的亲力亲为。 本来演员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位,排练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契合度也不错,谁知却临时出岔子,演奏古琴的学姐被开水烫伤了满手泡,别说排练就是吃饭都换成了左手。 眼瞧着迎新晚会马上就要到来,找了个好几个替补,要么契合度不够要么水平有限,全都不合适,江远着急上火,夏晨曦也跟着急。 灵机一动,她想到了纪茶之。 这位纪姑娘的智商虽然经常遭到三少的鄙视,但不可否认人在艺术方面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她曾经无意中在懒园听过她摆弄古琴,秒杀各种专业人士。 说真的,夏晨曦原先没打算跟纪茶之开这口,毕竟纪茶之怎么说也是景家正儿八经的三少奶奶,并不适合抛头露面,而且就景三少爷那人神共愤的占有欲,要是知道自己老婆上台给人弹琴去了,一个不高兴估计能把学院给拆咯! 可是眼下,她顾不上了。 编剧这行需要名气,江远刚从国外回来,在国内没有任何基础,就是现在这个舞台剧的机会也是因为他导师帮他争取来的,这是他迈出去的第一步,绝对不能崴了脚。 只是夏晨曦并不确定纪茶之就一定能答应,毕竟那位说实在的懒那是真的到一定程度了,吃饭都嫌费劲。 果不其然,她跟纪茶之一沟通,人不答应,不答应也就算了,居然骗她承认她曾经暗恋江远,甚至录音讹她。 这夏晨曦还能忍? 要知道蒋寻的占有欲那是深得景三少爷真传,如果被他晓得什么暗恋邻居哥哥的事情,估计能分分钟虐死她。 夏晨曦虽然蒋寻不对盘,但怕他确实真的。 当下便去抢纪茶之的手机,两人你争我夺,刚好蒋寻打电话过来,她手一欠,直接摁成了发送。 夏晨曦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卧槽”,差点没在操场上就哭出来。 纪茶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原本她就是跟她开玩笑来着,于是两人一合计,分工合作,一个负责跟蒋寻一直打电话分散他注意力,一个负责快马加鞭找到蒋寻删除那段录音。 夏晨曦从纪茶之那儿知道蒋寻这会儿在家里,打车直奔蒋家别墅,结果赶上保安脑抽,死活不肯让计程车进去,她愣是下车一路狂奔到门口!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跑成狗啊,分分钟干掉牙买加飞人! 连气儿都顾不得喘匀实,直接推门便进。 谁知从来不关的别墅院门却从里面锁上了,她推半天没推进去,硬是从二米多高的院墙翻进去,结果院墙下一大浴桶的水等着她。 漂亮的纵身一跃换来一只标准的落汤鸡。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十一 落水的瞬间,夏晨曦默默把蒋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么一只崭新的装满水的浴桶,要说不是他故意放在这儿的,她立马喝光! 夏晨曦抹了把脸,甩一手水,从浴桶里翻出去,浑身湿哒哒的往里走,进门便故意学着骨头的样子抖了抖,搞得地毯上全是水。 客厅里没人,蒋面瘫肯定在书房。 她噔噔噔上楼,大有要将楼梯踩踏之势。 蒋寻果然在,而且还在打电话,只是背对着她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不过就算看清了,夏晨曦觉得自己也应该看不明白,反正他脸上来来去去就那么一个表情嘛。 “诶,姓蒋的。”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突然一个箭步,伸手便去夺他手里的手机。 蒋寻比她高太多,轻轻巧巧把手一擎,她就够不着了。 “干什么?在外面野几天,连抢东西都学会了?”他支开夏晨曦不安分的手,把手机塞到万年不放东西的西裤口袋里。 西裤本来是量身定制的东西,突然装了个手机进去,顿时就显得无比鼓囊。 夏晨曦盯着盯着,视线莫名其妙的就跑偏到西裤中间那坨突起上去了,双颊立马好像烧起来一样,烫得厉害,估计还红得厉害。 啧, 简直就是个怪物嘛,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吃的什么什么鞭长大的。 “这么目不转睛,喜欢?”蒋寻原本瘫着的脸突然就明朗起来,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可是他刻意不避开,在她面前站得像个模特卖弄身材的样子,却让夏晨曦脑子里徒生四个大字——搔首弄姿。 说到底,人没脸没皮起来,真的不分面部面瘫的。 她嫌弃的嗤了声,“站着别动。” 蒋寻就真的蛮听话的站着不动,眼瞧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眼梢吊着几分戏谑。 夏晨曦看他这乐呵的样子,心想着应该是还没听到那段录音,于是又特意警告了一遍,“站着别动啊,我要检查检查你手机,看有没有敌情。” 蒋寻仍旧站着没动,一副听之任之的好脾气模样。 夏晨曦正准备伸手进他口袋,突然听见他开口,“我语文不大好,你给我解释解释,暗恋是什么意思?” 她错愕抬头,犹如雷劈! 正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她看到蒋寻嘴角勾起冷笑的时候,竟觉得比他黑着脸时还要可怕上数倍。 “老爹说你们以前有个旧邻居关系挺好,前几天刚巧人一家回国,就请那家人吃了顿接风宴,听说你的阿远哥哥好像一直很想进中正旗下的影视公司,老爹的意思是让我给个方便特招进去……” “姓蒋的,你不要太过分!”夏晨曦气得手抖,却又吓得小脸煞白。 蒋寻这话里的威胁谁要是听不出来谁就是傻子。 他多骄傲啊,掌管着两家垄断性集团,又是景丞丞唯一的亲信,正所谓士可杀不绿……虽然她也没绿他,但面瘫他肯定不是这么想。 总之这让蒋寻觉得男性尊严受到挑战了,他肯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蒋寻冷冷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向书桌,抄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出去,“小曾,等会儿让秘书处下个特招文件……” “不要!” 这个时候,要骨气何用? 夏晨曦不管不顾的抱住他大腿,死活不肯撒手,“不要不要不要,你别搞事情行不行,我跟阿远就是普通朋友,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不管怎么样,绝壁不能上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戏码! “怎么着,想扒我裤子?” 就夏晨曦这力气,如果不是皮 带拴着,蒋寻的裤子还真有可能被她给扯下来。 “我没有啊!”曾助理委屈的在电话那头喊。 “没说你。” 曾助理估计尚且处于震撼中没缓过来,起码出现十数秒的安静,“蒋总,要不您先忙?” “不用,你把对方名字记一下,人大文学院大四……”他突然闷哼一声,垂眸,夏晨曦正隔着西裤捏着他那活儿,满脸威胁。 “你不放我不放!”她恶狠狠的说,一只手已经往他拉 链去了。 这个就要多亏了纪茶之,如果不是纪茶之的厚脸皮让她灵机一动,夏晨曦觉得自己肯定想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主意。 不过很明显,百试不爽,因为蒋寻居然真的妥协了,把听筒挂回座机。 只是很快,夏晨曦也觉察到了后果。 蒋寻那活儿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昂 起,越来越坚 硬,越来越滚烫。 完了! 她跟烫了手一样,猛地收回,站起来就往门口跑! 这种情况下要是被蒋寻逮住,估计就是懆场上见输赢了! 而她明显稳输不赢啊! 蒋寻大步追上去,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夏晨曦悬在半空中直扑腾,“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让你动口来着。” 蒋寻把她拖回书房,反锁了门,单手解掉皮 带,夏晨曦被迫跪坐在他跟前,他的右手一直摁着她的后脑勺,逼得她的脸不得不紧贴着他的活儿。 又烫又硬,快把她的脸都给烫熟了! “走开走开……唔……”夏晨曦死命用手推他,却被他反擒住,“姓蒋的你要是敢乱来,老子一口咬掉它!” “咬坏了你用什么?”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摁着她往自己活儿上贴。 小小的唇 瓣虽然没张开,但那种软 糯的感觉从坚硬上擦过时,还是舒服得让他忍不住哼哼出声。 难怪三少这么喜欢给三少奶奶喂“牛奶”,原来比做那档子事儿还爽。 他想也没想,捏开夏晨曦下巴,把自己的物什送进去,“乖点儿,要是弄坏了没得爽的是你。” 蒋寻突然腰 身一挺,扶着她的后脑勺快速动了起来。 夏晨曦不适的直皱眉头,不住的反抗,可是反抗归反抗,她居然真的没跟刚才开口威胁似的咬下去,这让蒋寻心情更好,动作越来越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寻突然不可遏制的绷紧身体,一股热 流涌进她嘴里…… 夏晨曦把双眼瞪得贼大! 什么叫做万马奔腾! 那是千万只草泥马在她心头践踏啊! 这这这这,这个混蛋居然……居然敢把东西弄她嘴里! 蒋寻趁着她错愕之际退出,夏晨曦被他折腾这许久,下颌骨都僵硬了,合不上张不开,跟面瘫了似的圆哦着,任由里面那白 腻的东西顺着嘴角流下来,湿了衣 襟。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往地毯上一躺,却被蒋寻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本来是一张嘴合不上,现在倒好,两张嘴都合不上了! 自从解锁了这个新招式,蒋先生简直跟开启了新人生一样欢腾,接连三天不去公司,白天在家工作用上面的嘴,晚上休息用下面的嘴,做到让夏姑娘怀疑人生! 可是饶是夏晨曦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还是没能改变江远进中正工作的事实,她筋疲力尽之后总算明白过来,蒋寻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也就是说,在他心目中,她也就是那任何人里的其中之一,跟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差别。 爱和性被生生分离,并且似乎渐行渐远,她在承欢时竟有种自己也快精神分裂的感觉。 很快,江远真的去了中正实习,舞台剧的事情也转交给别人,夏晨曦知道这也是蒋寻的意思,没了继续掺和的兴致。 其实时隔这么久,人会长大情感也会变化,虽然江远回国她真的很高兴,但是心态早已不能同日语,起码他是真的真的没有想过要跟江远有点什么,况且她跟蒋寻这样还千丝万缕的纠缠着。 只是蒋寻不懂。 他的防患于未然,扼杀在摇篮,从商场一直用到她身上。 当然,结果自然是把人越推越远。 江远不知情,听父母那么说后只当真的是夏老爹帮的忙,在进中正后没多久,特意又安排了饭局想请夏老爹吃饭,顺便谢谢那位还没机会见到的大人物。 蒋寻这么配合,夏老爹自然高兴,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夏老爹也是个不地道的,或者他可能心眼比较大,压根就没想这么多弯弯道道,只跟夏晨曦说晚上有饭局,跟江家人一起坐坐。 夏晨曦因为下午有课,从学校里直接去的饭局,却不想在酒店门口正好撞见蒋寻的车横在那儿。 这时候,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已经来不及,索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硬着头皮往里走。 她假装没认出蒋寻的车,却不想车里的人已经下来。 “老爹让我在这里等你,你倒好,看到我就躲。”蒋寻很是熟络的揽上她肩头,只是绷着的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夏晨曦尴尬的牵牵嘴角,生怕他又莫名其妙的吃飞醋搞得大家都难看,先发制人道:“只是跟江爸爸江妈妈吃个便饭,你别误会。” 蒋寻似乎心情不差,语气轻快,“都这么乖就好了。” 两人一进包厢,气氛里的尴尬瞬间就出来了。 夏老爹爱钱但是不爱炫,是以根本也没提蒋寻这位大人物是自家准女婿,江家父母和江远原本都对夏晨曦抱着心思,这下看到蒋寻搂着夏晨曦,脸色自然都是一言难尽。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十二 最后还是江远先站起来,替夏晨曦拉开椅子,“不知道你要带朋友来,我这就让服务员加套餐具。” “不用了。”蒋寻将夏晨曦按到主位,自己坐到那个紧挨着江远的位置上,轻轻浅浅一句,“我姓蒋。” 江远脸上的尴尬立马被震惊所取代,扶着椅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虽然刚才第一眼看到这男人进门,就已经被他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可他着实没想到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商界传奇人物。 倒不是不像,而是纯粹无法理解蒋寻怎么就跟夏晨曦搅和到一块儿去了,当然,他没有半点贬低夏晨曦的意思,只是夏晨曦跟蒋寻在他的概念里这完全就是两条一上一下的平行线嘛。 一个邻家小姑娘,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总裁…… 相较于知道夏晨曦有对象了的震撼感,江远觉得这有点让他缓不过来。 “来来来,先坐下先坐下。”夏老爹笑呵呵的把江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走到蒋寻身后扶着他椅背,“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蒋寻,我们家的准女婿。” 他生怕蒋寻反悔找他要钱,一句话堵死。 “爸!吃饭就吃饭,你胡咧咧什么?”夏晨曦瞪了夏老爹一样,又在桌底下连踹他好几脚。 男朋友都算不上呢,就准女婿了,要是以后蒋寻一脚踹了她,岂不是沦为别人的笑柄? “怎么就胡咧咧了,人阿寻都说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去扯证。”夏老爹回瞪了她一眼,坐回自己位置上,挺嫌弃的说:“就你这臭脾气,我看也就只有阿寻能受得了你。” “那可不一定,晨曦很好。”江远举杯站起来,对蒋寻道:“我敬蒋总一杯,谢谢您。” 蒋寻随意举杯,轻啜了口就放下了,没笑没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严肃。 夏晨曦怕江家人以为蒋寻这是看不起他们,特意解释,“他这人就这样儿,让风刮瘫了脸又不会说话,咱们吃咱们的,当他不存在就行。” “我要吃虾。”让风挂瘫了脸又不会说话的蒋先生突然开口,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的样子总给人那么些个主子吩咐丫鬟的意思。 夏晨曦侧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神经兮兮的,你要吃虾你就自己夹啊,跟我说什么,我还能剥给你吃不成?我又不是你丫鬟! 她不为所动的样子让蒋寻有点不太满意,眉头稍拧,夏老爹的退货忧瞬间上线,手一推转盘,把虾转到夏晨曦面前,“阿寻要吃虾你就给剥嘛。” “他自己没手?” “你吃得多经验足,剥起来快。” 这尼玛的什么逻辑! 夏晨曦愤愤将筷子拍在筷架上,用公筷拨了几只虾到自己碗里,恶狠狠的剥着。 吃吃吃,吃死你! 低能没情商,人纪茶之那儿别说剥虾,连饭都是三少亲手给喂的,一顿没落下,她这儿倒好,蒋面瘫不给她剥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她剥给他吃? 这特么的叫个什么事儿! “给,我爹的亲儿子!”夏晨曦剥好一只,飞到蒋寻碗里,“好好儿吃慢慢儿吃,千万别噎着!” 她说得咬牙切齿。 蒋寻好心情的挑眉,却不吃,把碗递到她面前,“我比较喜欢一次性吃一碗,方便。” 他放下碗,转眼就跟夏老爹他们说话去了,瘫着一张脸居然聊得还不错,起码塑造了一对关系融洽的美好翁婿形象。 夏晨曦差点以为自己还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让蒋寻看上了,以至于他不得不费心思去讨好她老爹,否则仅凭她跟他这莫名其妙的炮友关系,不存在。 她一想事情脑子就容易发抽,虾也不剥了,一只只捻起来往自己嘴里送,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这碗里的虾就跟拿不完似的,她愕然低头,视线正好落在那只正准备往她碗里放虾的手上。 带着一次性手套,也不修长也不漂亮。 再抬头去看…… 妈的居然是服务员! 草草草草草! 帮她剥几只虾会死吗? 夏晨曦把已经捻起来的虾丢会碗里,愤然起身,“不吃了,我学校还有课,你们慢用。” 夏晨曦要走,夏老爹和江家父母自然不可能送她,江远因为蒋寻的关系也不可能送她,就只剩下蒋寻了,可她原地站了快十秒也没见蒋寻有个蛋的反应,顿时又是一把火! 妈的,刚才老爹还说什么准女婿,就算找头猪当老公也比姓蒋的好,起码还能饱餐一顿! 这应该是夏晨曦这辈子吃得最窝火的一顿饭了,憋了一肚子气不说居然还饿着肚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晨曦什么都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饿肚子,那简直不共戴天,于是心里默默又给蒋寻记了一笔,最后再次得出万年不变的结论,这个男人不能要! 蒋寻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就把夏晨曦得罪狠了,尤其把他当财神爷供着的夏老爹近来一直跟他谎报军情,活脱脱把夏晨曦直白的抵触反洗成羞涩和不安,因为他蒋大总裁太过于完美,所以他们家闺女儿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生怕哪天他就不要她了,可又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成天生活在矛盾纠结中这不就形成了现在这么个怪异的脾气。 蒋寻虽然在商场上顺风顺水但感情生活却是空白如纸,虽说一直跟在景丞丞身边,可混蛋帮对女人那套无非就是砸钱或者干脆上去就干,至于景丞丞跟纪茶之,蒋寻觉得他们俩不是正常人,所以完全不在他学习范围之内。 被夏老爹这么一忽悠,他便天真的信以为真,真以为自己现在对夏晨曦做的都是对的,毕竟他觉得夏晨曦在跟他做那事儿时热情反应骗不了人,于是乎更加变本加厉,俗称往死里作。 夏晨曦本来就已经很不待见他,再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搞上那么几回,她这跟反骨就彻底绷直了,成天琢磨着怎么摆脱蒋寻顺便把让夏老爹缴走的银行卡拿回来,然后跑路。 反正以蒋寻跟夏老爹的关系,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蒋寻会杀她全家的。 所以在沈经纪找上她,问她想不想出道发展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就答应了! 当明星意味着有钱赚,更意味着会成为公众人物,只要能成为公众人物,蒋寻说不定会因为担心被狗仔拍到而跟她断了关系,那到时,她可就是自由之身了! 当然,美好永远都只存在于想象中。 蒋寻的怒火来得直接而快速,在夏晨曦跟纪茶之吃完火锅回懒园时,他直接被她拎走了,而且还当场飚了脏话,说如果她敢去就打断她的腿! 这在夏晨曦的记忆中是完全没有过的事情,她的反抗在这一次终于不起作用了。 蒋寻担心自己一个人降不住她,不过他对夏老爹的手段倒是佩服,于是把夏晨曦拎回了武馆,白天由夏老爹给她洗脑,晚上他亲自调教,武馆一众师兄弟全都临时充当起了盯梢的,每天把夏晨曦关在武馆,只等她打消去做明星的念头。 对于蒋寻这个做法,夏老爹举四肢赞同。 他夏家虽然不富裕,可到底武术世家出生,铮铮铁骨,怎么能允许女儿去做个戏子?再说晨曦如果去干那个了,万一跟什么人传出绯闻来惹得蒋财神不高兴不要她了,那他下半辈子去哪儿捞钱去? 夏老爹每每想到蒋财神口袋里的钞票就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晨曦啊,爸跟你说,阿寻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爸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觉得爸贪财,爸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夏晨曦笑了,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花枝乱颤,拿蒲扇点点边上练武的师兄弟,“你问问他们你是不是?” 众师兄弟齐刷刷低头,心虚得连动作都不整齐了,生怕被点名然后挨师傅收拾。 “不管怎么说爸都是为了你好,就你这么一闺女,就算我捞再多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咱家现在又不缺钱,要你去当哪门子的明星,阿寻都说了,如果你真喜欢那行他可以自己出钱给你弄个影视公司什么的……” “打住打住,我怎么知道你外面有没有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啥的?” 夏晨曦这话惹得满院子人都忍俊不禁。 夏老爹气急,老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个鬼丫头,反正这是我说了算,不许去当明星,你要是没想明白,永远都甭想出这个门儿!” 夏晨曦哼笑着,拿起蒲扇摇了摇。 永远都甭想出这个门儿? 她要是想出去,谁拦住!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让我自己想想。”她把蒲扇丢在放茶水的圆凳上,起身上楼,沿途把每个有可能脱身的窗口都琢磨了个遍。 前后门都有师兄弟把手,她想从楼下出去根本不现实,而新武馆比老武馆地理位置要稍微偏一点,不像老武馆似的隔壁都是差不多高的家庭住宅,她也不可能跳哪家天台就溜出去。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十三 眼瞧着就要中午,夏晨曦站在自己房间窗口,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 如果她就这么跳下去,不出三分钟就会被逮回来,因为师兄弟里好几个都是飞毛腿,不过如果这时候楼下能来辆卡车什么的那就妥了。 毕竟卡车动静大,能够掩盖她跳下去发出的声音,而且还能带她走。 夏晨曦等了老半天,楼下都已经在叫吃午饭了,路面上也只经过几辆小轿车。 “不吃了,别吵我!”她走到另一排窗边,冲院子里吼了一嗓子。 就在这时,突然有汽车声从路上传来,她赶紧抱过去,见是一辆白色的旧皮卡车朝这边驶来,一琢磨,立马拢了被子抱过来,等皮卡车从窗外驶过时,她直接团在被子里纵身一跃。 被子很大程度的降低了她跳车的动静,根本没人发现二楼房间里的这位被软禁者已经躺在皮卡车的车斗上悠哉游哉离开。 夏晨曦怕老爹他们发现她跑了追过来,车开出去几百米后就跳车了,只留了一条被子给那位帮了她大忙的司机。 重获自由后,她立马打车去了趟学校,拿走景丞丞后来给的那张银行卡顺带收拾了几件衣服后直奔临市。 不过她肯定不会去姑姑家,否则就成了那只自己钻到瓮里去等着人捉的蠢鳖了。 其实夏晨曦到了津卫市后哪儿也没敢去,找了家酒店好说歹说让前台小姐姐用她的名义开了房,手机关机,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房间里,连吃饭都是客房点餐。 压根,她连自己到底干什么来的都不知道,或许就是赌气,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用离家出走来逼蒋寻同意她进娱乐圈,更甚至抱着这样的痴心妄想,希望这次真的把蒋寻搞得不耐烦了,然后让她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如果是这样。 夏晨曦想,她宁可滚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角落里,也不要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再有半点关系。 蒋寻就是条件再好,不属于她的她也不要! 一晃好几天过去,夏晨曦跟孵蛋似的在客房里孵了这许久,逐渐也按捺不住好动的性格,打算出去溜达溜达。 门一开,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别说客人,就连服务员都看不到半只,完全没有刚入住时候的热闹。 要知道她可是特意选了家生意火爆的酒店,就是为了人多好混淆视听,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不对劲。 夏晨曦有些不放心,没敢走电梯,慢慢从后楼梯磨蹭下去。 消防门大敞,沿途出去都不见人影,站在拐角远远望过去,大厅里也是冷冷清清,旋转门已经停用,两侧的玻璃门也被锁死,大门外站着好十好几个装修工打扮的人,并堆了许多建筑材料。 原来是要重新装修了。 夏晨曦暗自松了口气,心里不免怪责该酒店:真是,重装也没人通知她。 “站住。” 她正准备返身上楼,突然听到熟悉的男声远远传来,顿时浑身一僵,如同雕像般立在原地。 这声音! 蒋蒋蒋蒋蒋……蒋寻! “过来。”听声源,他这会儿应该正靠在大厅的沙发上。 会过去就有鬼了! 夏晨曦快速在脑子里想好逃生路线,拔腿就跑,刚跑出去十来步,一群保镖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们不用开口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 要么你自己走过去,要么我们“送”你过去。 一个个瘫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让夏晨曦莫名有种想上去一人给上一拳,给他们打得粉粉嫩嫩的冲动。 她攥了攥拳头。 最终还是用好汉不吃眼前亏说服了自己本来就不怎么顽强的自尊心,老老实实朝沙发走去。 蒋寻正坐在那棵大铁树旁看文件,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堆文件,时不时他还要倾身在上面勾画什么。 夏晨曦注意到他脚上穿着的是酒店客房的拖鞋,身上也是随意宽松的棉质长裤配T恤,很明显不是这时候刚来。 “总算舍得出门了,我还以为我得把办公室搬这儿来才行。”蒋寻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管自己忙活。 夏晨曦翻白眼翻得快背过气去。 早知道她刚才就直接走后门了! “后门也已经封死。”蒋寻快速签好最后一份文件,把文件夹一合,随意啪在茶几上,闲适的往后一靠,“这家酒店我已经以个人的名义盘下来了,既然你喜欢,那就住到你不想住了为止。” 得亏景丞丞不在这儿。 否则他听到这话铁定过去就是一脚。 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蒋寻出发时景丞丞难得好心叮嘱:柔和点,不要总跟她对着干,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宠,难不成等着别人来宠? 当然,蒋寻估计是觉得自己已经贯彻到了景三少爷的精粹了。 这回他不就是顺着夏晨曦的意吗?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愿意跟我回京都并且保证不涉足娱乐圈了,这地方就什么时候开门。”他生怕她听不懂似的,又好心加了一句。 夏晨曦习惯性默声问候他家祖宗,最初看到蒋寻找来时心里那点子小小的窃喜早就被满腔怒火给湮灭,在心里默默为自己那点出息打了自己两耳光后只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得半身不遂。 不过这回她倒是聪明了,没再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而是无所谓的笑笑:“你喜欢关着那就关着,反正我无业游民一个,大不了就当是修身养性了。” “你请便,我回房。”她潇洒转身。 蒋寻工作到底有多忙夏晨曦比谁都清楚,她跟蒋寻“同居”那段时间里,除了做爱,她几乎就没怎么看到蒋寻清闲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到时候繁忙的工作自然会把他召唤会京城。 可三四天过去,蒋寻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就住在夏晨曦对面,夏晨曦每天都能在服务员来送餐的时候从他大开的房门里看到他伏案工作的样子。 他也不来骚扰她,也不跟她说话,两人像认识,又好像完全陌生。 夏晨曦有点搞不懂蒋寻了。 难不成他真打算来个持久战? 纪茶之给她打电话时问她,“你到底是纯粹的不喜欢小蒋这个人呢还是不喜欢他这种性格?” 夏晨曦沉思良久。 被这个浅显的问题给难住了。 见她沉默,纪茶之又道:“本来这话我是不应该对你说的,毕竟那是小蒋的隐私,可我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怜。” 虽说爆隐私替他博同情这招有点下三滥,可如果夏晨曦对蒋寻有那么半点感情在,那么她的同情足以将这半点感情无限扩大。 “什么?”夏晨曦眉心一跳。 “其实小蒋之所以性格会这么这样跟他的童年经历有一定关系,他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丞丞把他领回来时他已经十二岁,性格什么的基本都定性了,他一直就比较孤僻,而且对感情方面比较没安全感,再者丞丞对他的栽培比较严苛,比较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才会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夏晨曦零碎的就把“孤儿院”三个字听得清楚。 “姓蒋的是孤儿?”她有点不敢相信。 她一直以为这么高傲的蒋寻跟景丞丞他们一样出身红门,毕竟能跟景丞丞他们混一块儿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更何况蒋寻是他唯一的亲信,替他处理一切大小事务。 现在听纪茶之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她跟蒋寻搅和到一起这段时间,可从来没听他提起家人父母什么的,平时连电话都没有,每天除了公寓就是别墅,也不会住到别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觉得闷闷的,有点不太舒服。 “算了算了,他是孤儿与我何干,我妈生我还难产走了呢!”夏晨曦闷闷挂掉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翻腾,纪茶之刚才透给她的消息她始终无法消化。 蒋寻是孤儿? 除了面瘫低情商几乎没有任何缺点的男人居然是孤儿? 难怪他整天生活得冷冷清清的,难怪这段时间他这么喜欢往她家蹿,是因为喜欢家的感觉吗? 夏晨曦翻身仰在床上,双手枕在后脑勺。 不管怎么样她起码还有老爹,可蒋寻却是一个亲人都没有,逢年过节的他一定特别孤单吧。 纪茶之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同情心足以将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目中的形象彻底颠覆,比如眼下,夏晨曦觉得蒋寻之前对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似乎又都可以理解了。 其实他真的没有那么讨人厌,他是因为缺少安全感,所以才会占有欲特别强,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才会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夏晨曦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主动示好,好好跟他沟通沟通,尽量用爱和温暖软化他,然后让他还自己自由。 当然,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讨厌蒋寻,只是觉得他们的社会地位天差地别,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于是她亲自去了趟厨房,做了顿大餐,又亲自用小餐车推到蒋寻房间。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十四 虽然蒋寻不是吃货,不过对她主动低头的态度还是感到十分满意,一餐饭,两人吃得倒还算是融洽。 饭吃完,自然就该谈谈正事。 虽然不知道夏晨曦为什么无端端示好,不过身为男人,蒋寻也不好太拿乔,于是主动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法,同意夏晨曦进娱乐圈,不过必须得去季节的星工场。 其实前段时间季节还打电话问过夏晨曦要不要去星工场,只是夏晨曦那时候惦记着恒韵是纪茶之家的公司所以没直接答应,只说考虑,现在蒋寻突然提及,她当然求之不得。 只是夏晨曦不蠢,当然知道蒋寻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一问竟知他对纪茶之还没死心,并且之前还干了不少破坏纪茶之和景丞丞夫妻关系的缺德事。 夏晨曦顿时女侠上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朝蒋寻拍胸脯,“请好吧您呐!我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下一任奥斯卡女神的风范!” 她倒要看看,她跟季节,谁的演技更好! 其实这事儿,蒋寻心里有愧。 明摆着是他在利用夏晨曦,虽然星工场里有他的人会盯梢,能够确保她的安全,可他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不过夏晨曦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反正她要出道,去哪儿出不是出?顺便还能给季节的野心搞搞破坏,何乐不为? 于是乎,夏晨曦顺理成章的就成了星工场旗下的一名新晋艺人,季节有心拉拢她来讨好纪茶之,倒是客气的不得的。 夏晨曦面上装着傻兮兮的样子,其实却越发把这个人看透,厌恶更深。 不过最让夏晨曦感到无法理解的是她老爹,之前她说要去混娱乐圈的时候,老爹简直跟要刨他老夏家祖坟似的,随时都能撸起袖子跟她干上一架,后来也不知道蒋寻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他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非但不反对,而且还蛮赞同的样子。 夏晨曦表示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 尤其近来蒋寻搬到武馆常住,每天大清早起来跟老爹对练,那种自然亲近的样子,更让她不由得想偏僻。 于是某天午后,把夏老爹偷偷拉到一旁,说出了自己怀疑已久的事情,“老爹,你跟我说实话,那面瘫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什么的,其实我才是你捡来的?” “我倒是宁可阿寻是我儿子,可我也不能捡你这样的啊,那我得是多瞎?”夏老爹挺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搞不懂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好赖不分。” 夏老爹这话,夏晨曦一直到替纪茶之结婚却被季节阴差阳错掳到日本,再见蒋寻满脸担忧时才明白。 其实这样的担忧,曾经他在养猪场找到她时也曾流露过,只是那时候她光顾着跟他怄气,很快便抛诸脑后。 现在想来,唯独情真意切的关心最骗不了人。 彼时她才刚从季节手底下逃脱,穿着断了一只跟的高跟鞋,她果断撇断另一只鞋的鞋跟,身无分文的流窜在深冬里的东京街头,到处躲避搜捕,身上唯一的衣物就是那件为了方便自己撕掉裙摆的新娘礼服。 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学过几年功夫,就这身配置,她还真不敢贸贸然从季节手底下逃出来,起码呆在室内好歹还能避避风寒。 夏晨曦冻得浑身直哆嗦,人生地不熟的她尽量躲在各种偏僻的巷子里走,最后只能厚着脸皮翻到别人家阳台上顺了件晾着的棉衣。 夏家以前虽然条件一般,可还从来没让她挨饿受冻过,就这一天,她算是把人间冷暖尝了个遍。 尤其是每次她想找人借个手机,但因为语言不通只能打手势的跟人沟通却被人当成疯傻的乞丐时。 如果搁在京城,她铁定抢了再说,可是在日本她不敢,她怕稍微弄出点什么动静会把好不容易甩掉的追兵招来。 夏晨曦在路边看到一辆卡车,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上去,裹着唯一的那件大棉衣在车斗里瑟瑟发抖。 不管卡车会把她带去哪里,起码能远离东京,暂时不被季节找到就好。 随卡车到小渔村并在那里东躲西藏的两天里,夏晨曦想的最多的就是蒋寻,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等着他来救。 而不是等老爹或者纪茶之,并且非常笃定他一定会来。 婚礼前蒋寻给她发了条短信:明天我们去领证吧。 现在夏晨曦想起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却觉得心头异常温暖,好像阳光开了花,连严寒和饥饿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夏晨曦刚到这儿的时候原想着找人接个手机给蒋寻打电话,告诉他她的大致位置,可好不容易等她见着个人,追兵已经到了。 没法子,她只能又跑,最后躲在一家寺庙里才逃过一劫。 老尼姑给她剃了个光头,又借她手机打电话,在听到蒋寻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那瞬间,她的情绪直接崩溃,可她没敢把时间耗费在哭上面,快速跟他说了自己位置。 然而夏晨曦怎么也没想到黑龙会的人会去而复返,她这儿才刚把手机还回去,之前走的人又闯了进来。 老尼姑和几个小尼姑挡住夏晨曦面前,用日语跟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从神色中也能看出让快走。 夏晨曦没有犹豫,如果被季节抓回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重见天日,但看过的动漫里都说和尚尼姑在日本是相当受尊敬的,有政 府庇佑,黑龙会应该不敢真把她们怎么样。 她从后门跑出寺庙,一直往山上钻。 追兵虽然人多,可毕竟不是东京那些正儿八经的黑龙会成员,而是各个分部底下的小混混组成,身手上跟夏晨曦自然没得比,她翻墙进入一家温泉酒店,钻在汤池里再次将他们甩掉。 然而夏晨曦没想到的是,这些泡温泉的女人全都是附近女支院的女支女,而她,因为偷了她们其中一人的衣服和假发,脸上又化着浓妆,被当成那人直接丢到车上带回了女支院。 夏晨曦怕真的被人当成女支女拉去接客,随便溜进个女支女的房间后就把脸洗了,找个身最普通的衣服穿上,又搜罗了点零碎首饰,打算先“借用”了等蒋寻找到她再来还。 她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到外面哭哭啼啼的女声传来,并且还有对话声,越来越近。 夏晨曦想也没想,直接拉开墙上那扇推门藏了进去。 这应该是类似国内储物柜或者衣柜的玩意儿,刚才她就是在这里面找的衣服,不仅有衣服,还有被子首饰盒之类的东西。 她担心外面的人进来会开这个地方拿衣服,所以一开始就躲在最底下那层,并且扯过被子压在自己身上遮了遮。 房门推开的动静一传来,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只进来一个女人,另一个似乎已经走远,就在她准备喘口气之际,门再次被人推开,几个男人说笑着进来,听声音少说也有三个。 这是在女支院,一个女支女房间里进来三个男人…… 她忍不住就想歪了。 好在外面那几个人没叫她失望,关上门就直接进入主题。 群屁诶! 要说这也是因为深受纪茶之佘毒,即使在这种逃命的情况下,她好奇心的棺材板还是摁不住。 夏晨曦绷着身子在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凑到推门旁,从细小的门缝里往外张望,鼻腔突然一热,两管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三个男人上一个女人,前面两根后面一根…… 可以说这不仅仅只是个体力活儿还是个体 位活儿! 那女支女脸上半点享受该有的表情都没有,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连叫声都带着哭腔,并且声音很低,看样子被折腾得够呛。 夏晨曦伸手抹去鼻血,脑子里却跟中了邪似的不停闯入她跟蒋寻做那事儿时候的情形,他那精 壮的身体一下下的撞 击着她…… 好不容易擦干的鼻血再次涌了出来。 她就这样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欣赏”,并且默默在心里给那三个男人各自评分,等到外面动静总算停止时,夏晨曦突然感慨,感觉是捐了一个血库。 夏晨曦本来打算顺点东西就离开女支院的,可是她躲在这个地方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安生,估计黑龙会的人压根想不到她会躲到这种地方,从来也没人来找过。 夏晨曦索性也不走了,把从女支女那儿顺来的东西原木原样放回去,过上了个从这个房间储物柜流浪到那个房间储物柜的性 福人生,尤其还能在厨房找到最正宗的日料吃更是让她对眼下的生活满意得不得了。 她已经偷偷的用别人的手机跟蒋寻联系过,蒋寻已经到日本,不出意外马上就能找到她。 只是夏晨曦没想到的时,苦难马上都要结束了却好端端翻了盘。 在某天百般无赖的“欣赏”过程中,她很不幸被正在吃的饭团里的芥末给呛到,发出了那么丢丢轻微的小动静…… 番外霸道总裁脑残篇十五 那可真是被人当狗撵啊! 前后门都被人堵上了,根本出不去,夏晨曦被好几个壮汉追着跑,只能在这幢仿古的日式建筑物里到处乱窜。 得亏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否则还真是吃不消! 她飞起一脚踹开离她最近的那人,转身踩着凳子上桌,轻轻松松就攀上横梁。 当然,她的这种轻轻松松完全是因为她自身的功夫底子,搁在这女支院任何一个保安身上那不可能。 这屋子仿古,横梁特别高,一般上成年男人就算踩着桌子也够不着她。 底下那几人一合计,搬了架梯子过来。 爬上来一个,夏晨曦踹一个,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去那可是够呛,没一会儿地上躺了一片惨叫声。 本来她跟打地鼠似的玩得还挺乐呵,知道看到两名警察从外面进来,这才想起来,日本的女支院可不比国内,那是合法的,她这算是在别人这儿闹事了吧,抓她没商量! 顿时,夏晨曦就怂了,挂在横梁上跟他们谈判。 在一番鸡同鸭讲过后,她果断换上蹩脚的英语,幸好日本人那透着一股子浓浓“雅蠛蝶”气息的英语口语也不咋地,这么一对比下来,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的蹩脚给遮掩了。 反正,谁也听不懂谁嘛。 就在夏晨曦得意洋洋之际,对方……掏枪了! 对,没错! 对方觉得她躲在女支院里偷吃偷喝偷东西还偷窥,还把人伤成这样,肯定是什么不法分子,所以毅然决然掏枪逼她下来! 夏晨曦夹着横梁坐在那儿,很自觉的举起双手,满脸讨好,“我下来我下来,你们可当心着点呐!枪可不长眼滴!” 也不知道警察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单纯从手势上理解,反正在她说完这话后,他们就把枪给收了起来。 夏晨曦一个漂亮的筋斗,从横梁翻到桌上借了力,然后轻轻松松落地。 居然还有女支女跟着鼓掌。 于是乎她挺闲得蛋疼的学着电视里体操运动员落地时那样,鞠了个漂亮的躬。 夏晨曦心里清楚,今儿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出一小时准保季节的人会找过来,就算她去警局也没用,以黑龙会的势力,分分钟把她弄走。 所以在警察拿着手铐走过来时,她想也没想便把站在她前面的那女人拽过来挡在前面做了盾牌。 “都往后退!”她掐着那女人脖子,一步步往大门口挪。 就在她快要即将一条腿迈出大门时,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夏晨曦反应迅速,一个转身,直接揪着那女人衣领把她当成天马流星锤甩过去,身后那人闪身一躲,可怜的女人顿时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直到人扔出去,夏晨曦方才发现来人竟是蒋寻! 她把眼睛瞪得老大老大,连嘴也是张得老大老大,灌进去一肚子冷风。 就是不敢相信,就是不敢相信啊! 真的是他! 虽然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盼着他来,可心里到底是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这几天的境遇太过于糟糕,上一秒安生下一秒逃命的情况太多,以至于她对任何太好的事情都不敢想太多,生怕失望,生怕绝望。 可是现在人就鲜活的站在她面前,甚至……甚至还给她擦眼泪。 夏晨曦红着眼眶,看着他眼底的疼惜与温柔,感受着他拇指指腹传递来的温度,那样的真实真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你安全了,你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蒋寻。”她吸吸鼻子,好半天才叫出他的名字,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声音都是颤抖的。 在蒋寻听来,却是无限委屈。 他一把将夏晨曦拥到怀里,那样用力,大手温柔的在她后脑勺不停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语气里的愧疚,根本藏不住。 是,蒋寻现在真愧疚得恨不得以死谢罪! 是因为他的保护不周才让她落入这样危险无助的境地,是因为他夏晨曦才以身犯险,短短几天时间,已经耗尽了他的不安忐忑,如果再来那么一下子,恐怕直接要了他的命! 蒋寻抱着她,一时间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讲。 这回他没再做任何纠结,当着众人面就把夏晨曦给抱了起来,径直朝车子走去,只留下一名手下跟警察接洽。 直到蒋寻像景丞丞抱着纪茶之一样,把她抱到膝头放着,珍而重之的搂着时,夏晨曦的眼泪才彻底决堤。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脆弱的像个女孩子,会窝在男人怀里哭。 可是眼下,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她只想这么做。 “我真的好冷又饿,他们不停追我,我一刻都不敢停……”她断断续续的述说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把矫情什么的通通抛诸脑后,委屈得如同孩子,只是想要他的心疼他的关怀。 她以前很幼稚的觉得爱就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就是不够爱,眼下才明白,原来一个男人对女人最深沉的爱,并不仅仅只是语言这么一种单一的表现形式。 爱在他的一举一动眼角眉梢中,到处都是爱。 蒋寻嘴笨,根本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暗自打了好几回腹稿,拼拼凑凑也拼不出一句像样的情话,又生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索性寻着她的唇堵了上去,各种柔情似水的缠 绵。 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以前,夏晨曦一定迫不及待的想回国,回到自己熟悉的有安全感的地方,可是现在蒋寻在身边,他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 于是蒋寻在日本处理季节这事儿时,她也跟着在日本待了一段时间。 后来蒋寻跟夏晨曦道歉,说不该让她掺和到这事里,景丞丞是他的恩人,但不是她的,并保证以后不再让她参与。 夏晨曦却反倒不依,以她这恩怨分明的性格,季节把她坑的这么惨,她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对不轻易放过! 所以回国后,她比谁都热衷此事,至于做明星这事,反倒无所谓了。 的确是无所谓了。 夏晨曦原本当明星就是为了摆脱蒋寻,可自从她跟蒋寻在日本两人世界这么久,感情已经逐渐明朗,她实在没必要放着悠闲自在的米虫日子不过,跑去赶什么见鬼的通告。 只是这个蒋寻的性格也是实在别扭,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用尽,他始终没开口说过“爱”这个字眼,似乎他语言系统残疾,存储文件里压根就没有“爱”字。 夏晨曦不在乎归不在乎,到底是个女孩子,又有些倔强。 你越是不说吧,我就越是要逼着你说。 于是在小野猫上线也没能攻克此难关后,她在丢掉纪茶之出品的套套后,干脆把套套这玩意儿也从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废除。 没有套套,蒋先生如鱼得水哇,白天晚上的折腾。 在不堪重负后,夏晨曦总算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蒋寻依旧没跟她说爱,倒是在某次做 爱的时候告诉她:他喜欢给她灌上满满一肚子精儿的感觉。 夏晨曦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可是没法反抗。 自己惹来的炮,跪着也要日下去啊! 在纪茶之家双胞胎满月酒后没多久,夏姑娘的肚子终于不负蒋先生这番辛苦耕耘,传来喜讯,已经怀孕一个多月。 直到医生确切的说出这话时,蒋寻才小心翼翼的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告诉她:“我一直无法形容心里那种复杂感觉,想跟你在一起,想保护你,想给你最好的,想睡你并且只睡你一辈子……很多很多,多到我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不是很擅长表达,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的未来只跟你有关,跟我们的孩子有关……” 他的语速极其缓慢,好像生怕她听漏了似的,眉目完全柔和下来,没有半点平时大总裁的雷厉风行 夏晨曦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告白的样子给逗乐,心想着:起码没说谎,这可的确是不会表达,明明三个字能够说清楚的,非要用这么长的一段话,又不是小学作文,字数多了也不能加分啊。 她揪过他耳朵好心好意提点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个字叫做‘爱’吗?” 蒋寻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爱你。” 夏晨曦愣住了,随即主动环住他脖子,“其实我也爱你。” 其实多简单的事儿啊。 她想。 真是白白饶了一圈弯路了。 夏晨曦怀孕后没多久,蒋寻便鼓捣来了结婚证,并亲自在国外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只待她过了头三个月便飞去办了。 夏老爹不放心自己唯一的这闺女儿,又怕她去武馆磕着碰着,干脆也搬到别墅暂住,每天抽空去武馆照看一下,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跟保姆一起照顾女儿。 自从夏晨曦怀孕后,蒋寻的生活重心可算是完全落到了他们母子身上,除了景丞丞和工作就是家,以前本就不多的应酬更是推得一干二净。 季节已经死了,先生在他们俩婚礼后把双胞胎带去了鬼谷,其实景丞丞和纪茶之那边就没什么要他操心的事情,尤其他们夫妻俩婚后便周游列国,纵情声色去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夏晨曦跟蒋寻的婚礼在一个很特别的叫做厄尔瓜多的国家。 蒋寻说那是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是晨曦最美的地方。 夏晨曦觉得这可能是蒋寻一生中唯一的浪漫了。 跟纪茶之的婚礼一样,杨枝依旧没出现,夏晨曦知道她仍旧没放下对景霈霖的感情又无法面对,所以也没强求。 不过许唯一倒是去了,她最终还是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又或许她本就是博爱的,那四个男人,或许她谁也放不下。 总之在看到她脸上久违的笑容时,夏晨曦确定她是幸福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独爱无法隐藏。 ——全文完 新文开坑啦 《六零小甜媳》 天生自带锦鲤富家女宋恩礼在一次爆炸事故中带着整个仓储基地意外穿到物资匮乏的 六十年代北方农村,嫁汉子当军嫂,修理恶邻收拾小人,带着空间发家致富,从此她挑水来她浇园,她织布来她种田……【女主自带粗壮金手指,这波男主是兵哥哥,小火车会比较嚣张,所以加群呜呜呜,读者群号579483098】 请读者君们多多支持支持,抱拳鞠躬么么哒~~(原定三号坑骚气现言还在准备中,咱们来日再放长,这个四号种田坑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