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 001我想要好妈妈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人喊我妈是婊子,还称呼我为小婊子,而我生活的地方,被叫做红灯区。 我每天都会看着我妈穿着清凉艳俗的衣服,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男人们挑逗、媚笑,有男人上来的时候,我妈就把瓜子塞进我手里,蛇一样缠上男人的身体,嘴里嗯嗯啊啊的发出舒服的叫声,男人的大手开始在我接客妈屁股上揉搓着,两人最后相拥着走进挂着半截门帘的里屋。 那时候的我不懂妈妈在干啥,妈妈叫我在男人们离开的时候脆生生的喊那些男人叔叔,男人要是高兴了,我妈会给钱买糖吃,男人要是不高兴了,我妈红艳尖利的指甲就会扎进我的胳膊里,我的两条胳膊上,常年四季都有青青红红的淤痕。 我是五岁那一年,知道婊子这个词的。也是那一年,我亲眼目睹了那个我妈和男人们进去的小屋里,到底发生着什么事。 那天妈妈又带着男人进了里屋,我像往常一样趴在栏杆上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看到楼下和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小男孩,带领着七八个小女孩,雄纠纠气昂昂的路过。 鬼使神差的,一向不敢和他们靠近的我蹬蹬蹬跑下楼,追上他们一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他们说我想和他们一起玩。 为首的小男孩一把把我推到在地上,小小的脸上满是厌恶,他朝我脸上吐了几口口水,大声的骂我,说我妈是被男人睡的婊子,我是以后被睡的小婊子,他们不和婊子玩。 跟着他的那群小孩子听了他的话,也纷纷朝我吐口水,骂着大婊子生了小婊子,不和婊子一起玩。 我气疯了,起身就把那男孩子推到在地,转身往回跑,一口气冲上阁楼,冲进里屋,想把被骂婊子的事告状给妈妈。 话还没说出口,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妈背对着我,全身上下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撅着屁股在地上跪着,散开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男人粗糙的大手,在我妈白皙裸露的后背抚摸着,嘴里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男人看到了我,咧着嘴对着我得意地笑了笑,一点攥住我妈的头发,说了句啥我没听到,我只看到他拽着我妈直起了腰,两个人亲到一起,他俩的动作恶心的我胃里一阵翻滚,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抓着栏杆止不住的干呕。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我虽然不明白她们具体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了,那帮小孩子说的没错,我妈是婊子,我是小婊子。 傍晚我和我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问我妈,为什么要做婊子。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出了错,我妈听到后先是愣了愣,接着对着我的脸就是啪啪两个耳光,我被打懵了,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妈还是不解气,抓起脚边的小板凳就往我背上砸,板凳角砸到我后心,疼得我脸都抽搐了,抱着头直躲,我妈拽着我头顶的头发把我提起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兜着圈打我,边打边骂,骂我不该来这个世上,骂要不是我,她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天我是被打晕过去的,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头顶上的头发被揪掉一大片,一碰就疼,身上的淤青更是密密麻麻,过了一周我下地走路的时候,脚底板上被破碗片扎破的脚心还是钻心的疼,身上更是没一片完整的皮肤。 从此,我不敢在我妈妈面前提婊子这个词。但这个词,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没过多久,我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有时候暴躁的像是吃人的恶魔,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打我掐我,抓着我的头往墙上撞,有时候又温柔的让人恐惧,一遍遍问我想不想吃街角的烤地瓜,要不要买小裙子穿。 我也是听我妈跟她的男人们聊天才知道,我妈在吸毒,毒瘾犯了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很疯狂,但是吸完后又后悔的要命。 小小的我敏感的猜到了那就是妈妈打我的原因,那个妈妈花光我们买菜的钱买来的白色粉末。 有一天,妈妈又在家里发疯,拼命的在屋子里砸东西,我怕极了,躲在外面,妈妈冲出来正准备抓我进去,一个男人上了阁楼。 他看着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妈妈,掉头就走,妈妈奔过去一把拉住男人,四肢并用的攀在男人身上,艳红的嘴唇落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被妈妈吓了一跳,一把把妈妈推倒在地上,脸上的皱纹难看的皱在一起,妈妈死命的抱住男人的大腿,低声下气的求男人,求男人和她睡觉,求男人给她钱。 她要用钱买白色粉末吸。 男人烦躁的想把妈妈踢开,妈妈急了,死命的抱着男人的大腿,挺着胸脯蹭男人,拉扯间妈妈看到吓呆的我,疯了一样冲到我身边揪着我的头发就往男人怀里塞,叫喊着说可以把我给男人玩,还说我是雏,干净的很。 我吓得眼泪直流,头顶的头发再一次被扯掉好几缕,头皮瞬间就红了一片。 男人狐疑地在妈妈和我之间扫了几眼,往地上啐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的钞票,扔在妈妈身上,拦腰把我扛在肩上,就往里屋走。 我见过我妈在里屋和男人们做的被人家骂婊子的事情,我不要做,我拼了命的捶打着男人的肩膀,四肢在空中乱动着,想要脱离眼前的恶魔。 但是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在男人的禁锢下根本就微不足道。男人把我甩在已经被我妈弄得一团乱的床上,甩着肥肉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惊恐与害怕中,我看到男人肥腻的大嘴朝我的脸压了下来,瞬间我脸上有湿漉漉的东西滑过,像一条黏腻泛着腥臭的毛毛虫,从我的额头到脸颊,再到我的嘴唇。 我死死的咬着嘴巴,两只脚使劲的蹬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慌乱中我好像踢到了男人的什么地方,男人惨叫一声后跌在了我身旁。 我立马翻身往外跑,没跑两步就被从后脑勺揪住了头发扔在床上,啪啪啪几个耳光左右开弓打在我脸上,我被打的眼冒金星,意识朦胧中我听到男人威胁我乖一点,不然干死我什么的。 男人的头埋在我脖颈里啃噬着,刺刺的短发扎在我的下巴上,扎醒了我,手足无措中我右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妈妈的客人送给妈妈的烟灰缸,来不及多想,我抓着烟灰缸用力的砸在男人的头上。 男人大叫一声,捂着头滚到了一边。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跑的鞋都掉了我也没发现,满脑子只有一个不要再被抓回去的念头,不要做小婊子的念头。 我再一次醒来是被冻醒的,原来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脱力晕倒了,深秋的北方,寒风刺骨,我一个人躺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无人问津。 恐惧、饥饿、寒冷席卷了我的全身,我抱着自己的身体呆坐了一会,起身开始漫无目的的找东西吃。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家亮着灯光的小卖部,顾不上去想自己根本没有钱,我就欣喜若狂的冲了进去。 然后被当做乞丐赶了出来。 我蹲在门口,老板娘拿着笤帚出来扫我,说我晦气,叫我滚远点儿,我没办法,只能跑到最近的垃圾桶旁边蹲着,望眼欲穿的看着小卖部里的美食。 不知道抱着腿坐了多久,一个被爸爸妈妈牵着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嘴里嘟囔着什么,而后跑过来把一包面包扔进了垃圾桶。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饿的快死的我迅速的从垃圾桶里翻出女孩扔进去的面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女孩被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到了,跑到她爸爸妈妈身边,一边嘲笑我是捡垃圾吃的小乞丐一边笑着走了。 刺耳的话尽数落在我耳朵里,我看着女孩的爸爸一把把女孩子举高抱在怀里,几个人说着笑着走远了。 我羡慕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什么我就捡别人扔在垃圾桶的东西吃,为什么我妈妈就把我给恶心的男人糟蹋? 我也想要不打我的妈妈,我也想要把我抱在怀里的爸爸。 我一边吃一边哭,也不管眼泪鼻涕流在面包上会有多脏,一口气把面包吃光了。吃完后撑的不行,我头靠着垃圾桶沉沉的睡了过去。 恍惚之中,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似乎在呼唤我。 似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 002我妈不要我了 我没听错,找到我的人确实是我妈。是拿卖我换来的钱吸过毒后清醒过来的我妈。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眼前是不停的在流泪的我妈。 见我醒来,我妈开始絮絮叨叨的对我说话,说她错了,叫我原谅她,她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她会吸那个东西也是被客人骗的,谁知道就上了瘾,谁知道就死活戒不掉了,她说她对不起我,她不配做个妈妈。 眼泪再一次潮水般涌上了我的眼眶,我想到昨天看到的幸福的一家三口,用嘶哑无力的声音问我妈,我爸爸呢? 我妈顿时不说话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从来没有过的怨恨和苦涩,过了很久,她才扔下一句,你爸爸早就死了,起身出门去了。 晚上是陈阿姨扶我起来吃饭的,原来妈妈去买那个东西吸完后就回了家,看到空荡荡的里屋和床单上的血迹才出门找我,找到我后也不敢回家,只能带着我来了陈阿姨这里。 陈阿姨和妈妈干的事一样,我亲眼看见过好几次妈妈和陈阿姨一起拉着男人进我们的里屋,再衣衫不整地送男人出来。 有时是一个男人,有时是几个男人。 吃饭的时候只有我和陈阿姨,昨天被男人拧过的手臂,疼的筷子都拿不起来,陈阿姨看到了,叹了一口气,叫我不要生我妈的气,说我妈也是个命苦的女人。 我流着泪艰难的往嘴里塞饭,一边塞一边抽泣着问陈阿姨,为什么我爸爸死了,我爸爸要是不死,是不是我就不会挨打了? 陈阿姨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我饭都吃完了,才听到她小声的说,我爸没死。我再问,她就不说了,还说让我不要跟我妈提我爸这几个字。 接下来我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我妈知道我打了那男的跑了后,怕被那男的找上门,也不出门接客了,每天在家里做饭洗碗,等陈阿姨回家。 直到那一天,我妈又开始犯病了。 她翻箱倒柜满屋子的找烟抽,几根几根的并在一起叼在嘴里,烟雾缭绕的背后是她痛苦又享受的神情。 我害怕的双腿直打颤,陈阿姨又不在家,我一边偷偷瞧着我妈,一边顺着墙边一寸一寸的往门口挪,刚挪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往外跑就被我妈抓住了头发,耳光劈头盖脸的扇在我的头上脸上。 数不清的耳光扇在我脸上,扇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一股温热的液体在我鼻子里流了出来,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血咕哝咕哝的往我嗓子里灌,浓重的血腥味呛的我咳出来,脸上鼻子嘴里全都是血。 我妈已经打红了眼,耳光拳头雨点一样落在我头上背上,疼的我跌坐在地上,她又开始狠命的用她的高跟鞋踢我,踢我的肚子,踢我的腿。我抱着头像个破娃娃一样在地上被踢的来回滚,声嘶力竭的哭着求我妈,妈我错了,求你别打了,别打了,放过我。 我妈像是听不到一样,一直把我踢到墙根里,又狠狠的对着墙踢了几脚,才气呼呼的摔门而出。我哭的嗓子都哑了,倒流进喉咙的鼻血呛的我咳嗽个不停,嘴里全是铁锈的血味。 晚上陈阿姨回来看到一地的鼻血和蜷缩在地上的我,一遍一遍的念叨着作孽,把我抱到床上,给我被打破的地方抹了点药。 药水渗透进破肉里,疼的我牙关都在打颤,眼睛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直往下流水。 陈阿姨帮我处理完伤口,安抚我说等我妈回来了教训我妈,以后不准我妈再这么打我了,我哭着跟陈阿姨说,我好疼,我不要做我妈的女儿了,我要做陈阿姨的女儿,陈阿姨不打我,陈阿姨也哭了。 陈阿姨为了照顾我,两天没去上班,这两天,我妈一直没有出现。 过了一周,陈阿姨去上班的中午,我妈突然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我妈站在男人身边,点头哈腰的谄笑着,男人绷着一张脸,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的打量我。 我以为我妈又是要带男人在里屋里进行她婊子的工作,结果我就听到了我妈跟男人介绍我,带着炫耀的语气跟男人说长相好干净什么的,这笔买卖很划算。 男人白了我妈一眼,从钱包里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和一叠粉色的钞票,我妈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塞进她口袋里,走到我面前,笑眯眯的对我说,你不是想要爸爸吗,妈妈给你找了个爸爸,他会对你好的,你听话一点。 我咬着牙愤怒的瞪着我妈,我知道她在骗我,她又一次把我卖了。 这时男人也走了过来,把手伸到我面前,温柔的叫我跟他走。 尽管男人的声音非常的问头,我还是害怕的整个人缩在床角,惊恐的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我怕,怕这个男人像上次那个男人一样,扑上来对我做恶心的事情。 可是没有,男人靠近一点,把手放在我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我脸上的伤口,用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天使一般的声音对我说,只要我跟他走,就不会跟着我妈受苦,也不会再挨打,他会把我当女儿一样好好疼爱的。 幼小的我被这句话说动了,我渴望来自于父母的爱,我讨厌被当个泄愤的玩具一样打骂,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男人的手心里,被男人牵着手离开了陈阿姨的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妈,至今我都记得,我妈佝偻个背,站在那里,沾着唾沫一遍遍的数那叠红色的钞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回头的一眼,竟是我看我妈的最后一眼。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所谓的爸爸对女儿的疼爱,并不仅仅只有单纯的父爱,还有变态的欲望之爱。 男人把我抱上了他小轿车的后座上,这是我头一回坐小轿车,那个年代没几个人有小轿车的,我屁股都不敢坐实,虚虚的撑着,害怕又好奇的偷偷打量着外面的人群和车里的模样。 男人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模样,淡淡的笑着,把我拥进了他的怀里。我靠在这个好闻的怀抱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感觉自己做梦一般,真的拥有了一个爸爸。 一直到小轿车开到一座大院停下,我心里的好奇都没停止。男人牵着我的手下了车,径直走进一座大房子里。 我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天堂里,金灿灿的屋子里站在几个美丽的姐姐,齐齐的对我身边的男人问好。 男人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上楼梯,把我带到一个所有东西都是粉色的房间里,告诉我,以后这就是我的房间,他问我原来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没名字后,他笑了笑,说正好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叶茹雪。 男人还告诉我,让我以后叫他爸爸,让我把以前的事情忘掉,只记得我有一个爸爸就行。 过了一会儿进来两个女孩,爸爸叫其中一个带我去量下尺寸,买几套衣服,另一个则留下了。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扭过头去看爸爸,我清楚的看到那个留下来的女孩跨坐在了爸爸的大腿上,爸爸把脸埋在了那个女孩半露在外面的胸脯上。 顿时我想到了我妈和她的客人们,连忙转过了头,跟着身边的小姐姐走了出去。 量尺寸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阿姨,她看我的眼神和爸爸不一样,多了几分麻木和同情,我不喜欢这种眼神,感觉它和那些叫我小婊子的人们眼神一样。 后来我又被带到一间有我家屋子几个大的房子里,带我的小姐姐说要给我洗澡,叫我等在一旁,她往水池子里放水。 水刚放满,爸爸就进来了,爸爸挥了挥手,小姐姐就出去了,爸爸走过来把手放在我肩上,说要帮我洗澡。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直到他的手开始解我衣服的纽扣,我才惊的往后一退。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告诉我,我身上太脏了,他帮我洗干净,洗干净了穿漂亮裙子。 我低头看了看男人干净的手指,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羞愧极了,听话的点了点头,仍由爸爸把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爸爸把光溜溜的我抱进大水池子,脱掉自己的衣服也跨了进来。 “爸爸和你一起洗。” 003那时候我不懂 从小我就见过无数次妈妈赤条条站在阁楼的小院子里冲澡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了,但令年幼的我疑惑的是,爸爸和妈妈的身体,原来这么不一样啊。 爸爸踏进水池子里,坐在我对面,拍起的水花溅了我一脸。对上我的眼睛,他笑着抬手在我脑门上敲了敲:“胆子这么大,敢盯着爸爸看,我们家茹雪真是不害臊。” “嗯?”我不懂爸爸的意思,偏着脑袋费力的理解。 爸爸没多继续解释,伸出手臂把我拉进怀里,捞起水池子的水开始为我擦洗。 从脸颊,脖颈,胸脯,腰腹,小腿,一直到脚底,爸爸的手柔柔的搓着,洗的很仔细。 在这极度不真实的温柔对待中,我哭了出来,明明心里幸福的要命,但眼泪就是流个不停。 爸爸发现了我的异样,把我抱起来转了个身,额头贴着我的额头:“爸爸弄痛你了吗?怎么就哭起来了?” 他一问,我哭的更大声了,一把抱住了他宽厚的肩膀,抽泣着问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挨打了,是不是不会再被人骂了。 爸爸摸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他保证不会了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听着头顶低沉的声音,我慢慢停止了哭泣,吸着鼻涕盯着爸爸,有些窘迫的问他:“为什么爸爸对我这么好?” “因为爸爸喜欢你啊。” “那我也喜欢爸爸。”我破涕为笑,眼中的他高大如神祗。 “不,你要爱爸爸。” “嗯!爱爸爸!”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这个男人嘴里的爱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笑着答应,一定不会在往后的数十年里去学习怎么去爱一个男人,更不会奴隶般的去服侍一个主人。 我和爸爸在水池子里腻歪了几个小时才出来,爸爸帮我擦干身体,对着光溜溜的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我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担心的叫了声爸爸。 “你身上伤疤太多了,要好好养养。” 我低头,暗红色的伤疤像一条条丑陋的蛆一样附着在我的全身,小腹那一块,更是成片成片的紫青淤痕。 “好在你还在长身体,应该能养好,我看看,脸上倒是没什么伤。”爸爸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女孩子啊,身上有疤就不完美了。” 爸爸帮我穿好衣服后,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那个先前带我洗澡的女孩子站在门口,爸爸叫女孩子通知吃饭,说要介绍我。 接着爸爸就带我到一张很大的桌子面前,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三个女孩子,两个坐在爸爸的左手边,一个坐在爸爸右手边,爸爸拍了拍我的屁股,叫我去坐在左边空着的座位上。 等我坐上去后,爸爸开始给我介绍。 爸爸左手边的两个女孩子分别叫叶初雪,叶玉雪,右手边挨着我的女孩子叫叶露雪,我怯生生的看向她们,她们都甜甜的朝我一笑,好看的我眼光都离不开她们。 “茹雪是你们新来的妹妹,你们好好照顾她,她还小,不懂的多,你们多教教她。” 我只有在过年的挂历上才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们,我自卑的头压的低低的,眼睛却滴溜溜的在她们身上打转,她们连吃饭的姿势都好看的不得了。 吃过饭后爸爸先去忙了,三个姐姐带我去了我的房间。 她们告诉我,这栋房子一共有三层,女孩子们的房间都在二楼,三楼是爸爸工作和休息的地方。 聊了一会儿,最大的姐姐叶初雪就起身说要去爸爸那儿了,叶玉雪和叶露雪脸上明显的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问:“初雪姐姐去找爸爸了吗?” “初雪姐姐今年已经十五了,好羡慕她啊,我还要三年才到十五岁。”叶玉雪说。 “我还有六年呢!”叶露雪嘟囔道。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问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长到十五岁。 她们告诉我,只有到了十五岁,才能去爸爸的房间里和爸爸睡觉,十五岁之前,都是不能和爸爸过夜的。 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突然就忙碌了起来,爸爸给我单独安排了一个阿姨,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阿姨都跟在我身边照顾我,教我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每天洗澡后给我全身抹一层厚厚的药汁,说是帮我祛除疤痕的。 半年的时间,我就从一个浑身伤痕脏兮兮的破小孩子变成了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皮肤白皙嫩滑的小公主模样。只有偶尔做噩梦的时候,我才会想起记忆中的阁楼,想起妈妈。 这半年时间,我也知道了这个家里的一些事情。原来另外三个女孩子也都是爸爸收养的,被爸爸收养之前都遭过非人的罪,大家都从心底里爱着爸爸。 晚上睡觉前,阿姨如往常一样敲门进来,端着擦身体的药盒子。我看了看镜子里楚楚动人的自己,噘着嘴对阿姨撒娇:“今晚就不用抹了吧,我身上的伤已经全部都好了。” 正好玉雪姐姐进来,这半年来我和她好的就像亲姐妹一般,看到她我立马扑了上去,缠着她:“玉雪姐姐,你告诉姨姨,我已经不需要再抹那个了。” 阿姨把盒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叶玉雪,说叶玉雪的皮肤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好的,如果我看了一定会乖乖继续抹药的。 我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玉雪姐姐,玉雪姐姐随手关上门,将她身上的白色睡袍脱了下来。 好美的身体! 脱掉衣服的玉雪姐姐,全身上下莹润如玉,没有一丝褶皱和瑕疵,在灯光的照射下,白皙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仿佛眼前的站的并不是活生生的玉雪姐姐,而是一座美丽的雕塑。 情不自禁的,我伸手摸向那片光滑,手指一点一点的移动,触感竟比我最喜欢的那床丝绸被子还要柔滑,摸到胸前的时候,玉雪姐姐被我碰到了痒痒点,咯咯咯笑了起来。 玩闹了一会,玉雪姐姐才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茹雪你要乖乖抹香香哦,爸爸不喜欢粗糙的女孩子哦。” 我忽然想起来,在我刚来的时候,爸爸也对我说过这句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但幼小的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 六月的一天,阿姨教我压完腿后,我刚脱了衣服钻进浴缸里,爸爸突然进来了。 我连忙起身帮爸爸脱了衣服和裤子,拉着爸爸的手一起坐进浴缸,帮爸爸擦沐浴液。那时候的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阿姨教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了,做了后发现爸爸很开心,我就做的更努力了。 帮爸爸冲沐浴液的时候爸爸突然对我说,我已经六岁了,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就送我去学校上学。 家里除了我,另外三个姐姐也是在上学的,只不过在她们口中,学校并没有家里有趣,所以我对上学,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不过爸爸提了,我就会好好去的。 快洗完的时候,爸爸把我从水里抱起来站着,大手从我的身上一寸寸抚摸过去,表情很满意,“我就知道,咱们家茹雪是个好苗子。” 被爸爸夸奖后我开心的笑了,两只小小的手臂抱住爸爸使劲的撒娇磨蹭。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个硬梆梆的东西抵着我的肚子,被戳的难受,我扭动着身体想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我伸手下去想拨开,结果被爸爸抓住了手腕。 “你出去,叫玉雪进来。” 004忐忑的新生活 我不懂爸爸怎么突然赶我走,看着泡在热水里面色潮红的爸爸,我想:莫非是身体不舒服? 急急忙忙的套上衣服,我跑到楼上气喘吁吁的告诉叶玉雪,爸爸叫她去浴室里。 本来在认真看书的叶玉雪眼睛立马就亮了,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飞快的下楼去了。 我有些不解叶玉雪的反应,也有些担心爸爸到底是怎么了,便转身再次回到了楼下。 到楼下的时候叶玉雪已经进去了,想到阿姨教的每次进房间之间都要敲门的规矩,我抬手正准备敲门,手还没落下去,就从门缝里看到爸爸一把把叶玉雪拉进了浴缸里。 动作粗暴的和平时的爸爸完全不一样,接着我又看到叶玉雪竟然跪在了浴缸里,头都伸到我看不到的水下面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爸爸的两只手都搁在浴缸边上,闭着眼睛头朝后仰着,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惬意,难道爸爸身上受伤了,叶玉雪在帮爸爸治疗?还是爸爸身体不舒服,她在帮爸爸按摩?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来呢? 难以抑制的失落感充斥着我整个心脏,不想再继续偷看下去了,我转过身,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楼上。 所以那天没有继续偷看下去的我没有发现,叶玉雪和爸爸做的事情,与我曾经撞见妈妈和客人做的事,并没有什么两样。 时间飞快的到了九月,开学的前几天,爸爸叫人帮我买了书包和文具,并破天荒的抱着我说了许多让我好好读书的话。 “爸爸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子吗?”我眨巴着眼睛问。 “对啊,爸爸最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子了。” “那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考上第一的!”我一脸郑重的跟爸爸保证,后面的为了爸爸喜欢自己几个字,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爸爸嘴角牵起一个微笑的弧度,食指弯曲刮了刮我的鼻翼,语气宠溺:“好,等茹雪考上第一,爸爸给茹雪奖励。” 抱着爸爸撒娇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旁边椅子上姐姐们宠溺的表情,有点变了。 尽管我在叶家的生活已经将从前的我远远地抛去了,但骨子里被人轻贱被人辱骂的伤痛却怎么也没法抹去,对陌生人的敏感也早成为我的天性。 所以第一天上学时注意到班级里那几个小男孩偷偷看着我窃窃私语的时候,我桌子下的手捏的生疼,忐忑不安的想着他们是否在说我坏话,是否在嘲笑我。 “你长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前桌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先是愣了愣,接着被夸奖后的喜悦顿时涌上心头,“我叫叶茹雪,你呢?” “我叫郝一佳,偷偷告诉你,咱们班男孩子都在看你呢。”女孩子凑近我的耳朵,神秘的笑了笑。 我飞快的瞥了一眼扎堆打量我的男孩子,再装作没事一样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课本,脸颊一点一点烫起来。 放学的时候,那几个男生把我堵在教室门口不让我走,其他人走的时候他们就放行,唯独到我的时候,他们就两个人搭着肩膀挡住我的路,不让我过去。 “让开!”我咬了咬嘴唇,没底气的吼了句。 几个男孩子看着我哄笑一阵,其中一个男孩子假咳了几声,装模作样的说:“你要是愿意做我们萧老大的女朋友,我们就放你走。” “你们让开,我要回家了。”这种哄笑作弄般的行为,瞬间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我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男孩子们被我的黑脸吓到了,统统不说话了。这时,一直沉默着斜斜倚在门框上的男生突然开口了,“让她走吧。” “萧老大……” 两个男生让开了一人宽的缝隙,我立马冲了过去,跑下楼的时候我听到那个让我走的男生对那几个男孩子说什么我迟早都会是他的什么的鬼话。 谁是你的啊!神经病! 我没念过书,在进叶家之前连字都不认得几个,虽说来学校前阿姨教了两个多月,但老师上课教的我听的还是很吃力。 可为了爸爸的奖励和重视,我心里有个考第一的愿望,于是每天下课大家都打打闹闹玩耍的时候,我都一笔一划的认真写字,认真读课文。 那个被大家叫做萧老大的男孩子,由一开始的堵我也变成了每天给我买早餐牛奶,每次我值日的时候提前叫所有男孩子帮我搞卫生,早餐我都在家里吃,所以他送来的每次都被我送给前桌的郝一佳,卫生既然有人搞了,我就直接坐在桌子上做题。 “那个萧景灏又在看你哎。”最后一节自习课,郝一佳悄悄转过来对我说。 我知道,我心里也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但女朋友什么的,我听郝一佳说了,要经常黏在一起,我不想答应,这会浪费我学习的时间。 放学铃声响了,我写完最后一页汉字,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萧景灏突然走了过来,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掷地有声的对我说:“这周日你有时间吗?” 附近的同学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发出各种起哄声。 我不喜欢这种被大家都盯着的感觉,没理会他,背好书包就和郝一佳往教室外面走。 萧景灏追了出来,抓住我的手腕,脸色难看的瞪着我:“我刚刚问你话呢!” “我没时间,你别再问了。” “没时间也给我挤出时间来,我请你看电影,周末有迪士尼的动画电影。” 虽然心里有一瞬间对他口中所说的电影很感兴趣,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打从心里的,我对面前这个总是表现的一副小大人样子的男孩子没什么好感。再说了,阿姨说我底子不好,周末要继续压腿。 “周日中午十二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萧景灏扔下这句话,就黑着脸走了。 我根本没把他的自言自语放在心上,刚想嘟囔两句这男生真自大,就看到郝一佳一脸羡慕的看着我:“萧景灏叫你去看电影哎!听说他家里就是开电影院的哎,茹雪你真有福气,哎,长得漂亮就是好啊,还有人请看电影!” 郝一佳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也是我在班上唯一一个玩的好女生朋友,听着她这么夸张的赞美我,我心里的虚荣心也膨胀了起来。 或许可以去看个电影,我心里默默想。 放学回去的时候爸爸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看到我,那女人嗤笑了一声,转过脸笑盈盈的对爸爸说:“大眼睛,瓜子脸,果然是您喜欢的口味。” 爸爸没回她,打了个手势叫我过去。 我走过去钻进爸爸的怀里,有些害怕的打量着对面妖娆性感的女人,艳红的嘴唇,波浪的卷发,胸前的两坨白花花的肉更是几乎要撑破衣服准备随时弹跳出来,妖艳的让我害怕。 “你今天来不是跟我说这个的吧。”爸爸摸着我的头发,懒洋洋的开口。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正经起来,“伍家现在内讧,几个大股东控制权都不稳,我知道您这边已经吸纳了相当一部分股份了,接下来是要全面收购,还是逼他们高价买您的股份,就看您的想法了。” “行,我知道了,不会亏待你的。” 我乖乖的趴在爸爸的怀里,一字不漏的听着他们谈话,虽然完全听不懂内容,但看爸爸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是在讲什么好事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我都快趴在爸爸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看到女人起身,往前一步半跪在爸爸面前,胸前那两坨肉紧紧的抵在爸爸的膝盖上,挤压间已经露出了半个。 女人煽动着长长的睫毛扭动着身子撒娇道:“今晚让我来伺候您吧。” 005第一个小伙伴 从半阖着的眼缝里看出去,我看到了女人迷恋渴望的神色,那种滚烫的炽热的目光,我从姐姐们的眼睛里也看到过。 爸爸没出声,我看到女人的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沿着爸爸的大腿往上,一直滑到了爸爸的小腹处,细细摩挲着。爸爸一动不动的坐着,就像是感觉不到那只作乱的手一样。 直到那女人的手咔哒一声解开爸爸的皮带探了进去,爸爸才出声制止了她:“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女人精致的脸难掩失落,她扯了个苦涩的笑容,微微叹气:“刚才问您的时候,我心里是知道答案的,不过我还是没忍住。虽然在外面人的眼里,二十二岁的我正处于最好的年纪,但在您这里,我已经太老了。” “你今天话太多了,回去好好办事吧。”爸爸的声音里,添上了一丝不悦。 等女人走后,我不解的问爸爸,二十二岁的女人,已经太老了吗?爸爸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看着我宠溺的笑了,捧起我的脸嘴唇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碰。 后来我再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曾经,被爸爸当做女儿豢养过。 晚上我口渴出来喝水的时候,看到穿着清凉睡衣的叶初雪出了房门,趿着拖鞋往爸爸所在的三楼去了,睡衣的下摆堪堪到她大腿那里,蕾丝边随着她上楼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十分撩人。 周日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提着爸爸的行李箱下了楼,随后爸爸一边打电话一边匆匆的走了。我知道,爸爸这是又出差去了,他是个大忙人,经常几天几天的不在家里。 中午阿姨帮我压完腿,在浴缸里泡了会,我突然想到,那个叫萧景灏男生叫我看电影的事情。去还是不去,抱着膝盖想了一会,最后我决定去看看。 爸爸给我们安排了专门送我们上学的司机,我没有多想,请司机把我送到学校门口,头脑简单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司机会立马将我的行踪报告给爸爸,还跟踪了我。 车子还没开到学校门口,我已经透过车窗看到了萧景灏,周日的校门口几乎没人,他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很是显眼。 下了车,萧景灏一眼就看到了我,小跑到我面前,一张脸晒的红扑扑的,明显是已经等了很久。 “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头一回和不熟悉的人单独站在一起,我难免有些不安和局促。 萧景灏点了点头,把手伸到我面前,又立马缩了回去,转身大步的往前走了,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始终留了一段距离。 别说电影,我连动画片都没有看过,在没到叶家之前,我的所有娱乐基本都是一个人发呆和看着妈妈和客人嬉戏中度过的,在到叶家之后,我要忙着练体型,忙着保养皮肤,根本没有时间娱乐。 周末的电影院人满为患,我和萧景灏被拥挤的人流挤来挤去,萧景灏找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说要包场看,那人一个劲的解释说票都卖出去了,没法包场了。 萧景灏很不开心,穿着制服的男人弯着腰好说歹说的对他说了好大一会,最后他才点了点头,任由那男人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刚坐满人的大厅里。 坐在座位上,我看出萧景灏很不开心,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听出萧景灏本来是打算让经理安排一整个大厅给我们两个人,结果不仅办不到,最后我和他还只能挤在最后面的小角落里。 “坐远一点挺好的,近了照的眼睛疼。”我佯装不在意的冒出一句。 萧景灏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 电影开场后不久,我右边的一对男女就开始小声的说说笑笑起来,时不时的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我好奇的转过头去看,大屏幕的亮光中,我看到那个女生坐在那个男生的怀里,两个人上半身紧紧的抱在一起。 我见过妈妈和客人做这种事,所以对此第一反应就是恶心,猛的转过头,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大屏幕,刻意不去在意右手边的那对男女,但不知怎么的,他们的声音像是放大了几倍一样往耳朵里飘。 一整场电影下来,我几乎没记住一个情节。 从电影院出来,我和萧景灏并排走在街上,我满脑子都是方才电影院里男女的声音,而萧景灏不知道怎么了,也变得很安静。 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景灏一把牵起了手,在雨里奔跑起来。 “喂!你松开!” 萧景灏不理会我的反抗,牵着我一直跑到了一家奶茶店里才停了下来,他去柜台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给我,坐在了我对面。 “你的手刚刚被我牵了,你就是我女朋友了。”萧景灏顶着落汤鸡发型得意的说。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景灏挺会逗我开心的,不知不觉中,我俩就玩到了天黑,他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了叶家门口,说了好几次拜拜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头一回玩的这么开心,傻笑着看他走远,一转身,就看到铁青着一张脸的爸爸。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出差这么快就回来了,但我能感受到,爸爸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爸爸从来没有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看过我,他看我的样子,就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爸爸……”我怯懦的叫了声。 爸爸冷冷的看着我,半响,才吐出一句:“你干嘛去了?” “……看电影……”我不敢欺骗爸爸,小声的回答。 “才六岁你就知道和男生一起看电影了,看来爸爸得早点教教你叶家的规矩了,你跟我进来。”明明是炎热的天,爸爸的口气却冰的让我生生打了个冷颤。 跟着爸爸进了浴室,爸爸给浴缸里放满了水,命令我把衣服脱了,站在浴缸里。 “自己洗。” 冷冷的水冻的我直发颤,爸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根本说不出一句撒娇认错求饶的话,只能蹲下身,把冰凉的水往身上浇。 眼泪和鼻涕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啜泣着不断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才让我停下来。 “他摸你哪儿了?”爸爸质问道。 我没明白爸爸的意思,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爸爸,费力的理解着爸爸话中的含义。 “除了牵手,他还碰你哪儿了?”爸爸又问了一遍。 这次我反应过来了,爸爸是在问我和萧景灏,我连忙摇头,糯糯的承认只牵了手。 “过来把手放在地上。” 我不明所以的跨出浴缸,光溜溜地蹲在爸爸身前,按照爸爸的要求,把两只手放在地上。 “跪下,手放平。” 爸爸的命令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我大气都不敢出,听话的并着膝盖跪下,两只手在地板上铺的平平的。 接着我就看到爸爸把他右脚的拖鞋踢了,穿着白袜子的脚踩上我铺在地上的手,先是轻轻的碾压着,接着狠狠一踩! “啊!” 钻心的剧痛闪电一样袭击了我的心脏,我痛到失声惨叫,眼泪瞬间汩汩而下,从未有过的屈辱和难受瞬间吞没了我。 妈妈不爱我,所以打我,爸爸这么爱我,为什么也要这么踩踏我? “爸爸!”我抬头仰望着爸爸,痛哭出声。 “嘘。”爸爸竖着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脚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轻,旋转着踩踏着我的两只手。 这一刻,我怕极了,我头一回发现,生气了的爸爸,比恶魔还要可怕。 006噩梦般的惩罚 十指连心,我疼的一身冷汗,眼神逐渐涣散,面前爸爸的脚掌幻化成了叠影,直到耳边闪过细微的一声脆响,我的全部意识终于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粉色的公主床上,眼睛酸的几乎睁不开,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下意识的翻身起床,却在手指拄在床上的时候痛的重重摔回了床上。 这时我才发现我两只手的手指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活像个惨白的馒头。 我呆坐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逐渐涌入脑海,对我惩罚的爸爸,痛彻心扉的手指,难受的我头疼欲裂。 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我抬起肿胀的眼睛,看到一直照顾我的姨姨走了进来,她半边脸肿的高高的,嘴角还留着血痂。 “姨姨你怎么了?”我急切的询问她,这些天来,姨姨对我的关怀和照顾,让我早已将她看做了自己重要的人,此时看到她受了伤,我甚至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了。 姨姨看着我苦笑了下,摇摇头,说她没事,但是在看到我包裹着纱布的手时,她眼睛红了。 她红着眼睛告诉我,我的小指头骨头断了,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学校那边已经帮我请假了,不用担心,说着姨姨扶着我再一次躺在床上,我能听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疼惜。 我鼻子酸酸的,眼泪不断地涌上眼眶,滑进枕巾里。我小声的啜泣着跟姨姨讲,昨晚我惹爸爸生气了,爸爸惩罚了我,我好疼,不光是手疼,心里也疼。我不想惹爸爸生气,我好好学习就是为了让爸爸开心,但我还是惹爸爸生气了,爸爸会不会不再喜欢我了。 我边说边哭,姨姨一声不吭地摸着我的头,直到我哭着睡了过去。 一整天我都没有下床,晚上姨姨端来饭喂我吃完后,爸爸突然推开门进来了。 姨姨看见爸爸,低着头端着空碗出去了。 我很想扑过去抱住爸爸,但一想到昨天晚上爸爸的残忍和无情,我条件反射般的往床角挪动,害怕他的靠近。 爸爸走过来坐在我床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语气温柔的对我招招手:“过来爸爸看看你的手。” 我揣着满是纱布的手,拼命的摇头,躲的更远了。 爸爸的脸色突然就变的阴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又变成了让人恐惧的冷冰冰:“过来让爸爸看看你的手,不要让爸爸说第三遍。” 我根本没办法反抗他的命令,只能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把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放进了爸爸摊开的手掌心里。 爸爸拢起手指轻轻捏了捏,我立马疼的叫出了声。 “知道爸爸为什么惩罚你吗?”爸爸盯着我的眼睛问。 “不知道。”我害怕的牙关都在打颤,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吗?”爸爸明显不满意我的回答,再一次紧紧地捏住了我的手指,疼的我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鼻涕直往外流,剧痛中头一天发生的一幕幕瞬间充斥进我的大脑,我语无伦次的回答爸爸:“我不该……不该去看电影,不该……不该和萧景灏手拉手。” 显然是这个答案让爸爸满意了,他慢慢放开了捏着我的手,用警告的语气对我说:“爸爸的女儿,不可以让别的男人碰,一点都不能碰,知道吗?” 我不懂爸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内心的恐惧让我只能拼命点头,捣蒜一样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姐姐们知道我被爸爸惩罚后都来我屋子看过我,无一例外的,她们对我说的话,和爸爸对我说的内容一样,不可以和外面的男孩子玩,不可以接触外面的男孩子。 她们告诉我,这是叶家的规矩,如果明知故犯,就会被爸爸赶走。 不听话的孩子,是不配呆在叶家的。 是要哪里来就被送回哪里去的。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发疯的妈妈身边,我不能再犯错。 年幼的我还不知道这是恐吓玉吓唬,更不知道,为了让我成为一枚棋子一个奴隶,爸爸的手段还有威胁。 那天,我抱着手背语文书上的唐诗,叶初雪敲门进来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露出甜甜的笑,而是一脸生气的样子。 我怯怯的叫了声初雪姐姐,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问我,知道不知道姨姨因为我受了惩罚。 “啊?”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看你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就生气,你没看到姨姨脸是肿着的吗?那都是因为你擅自跑出去,她才被打的。以后你自己注意点,不要因为自己连累到别人。” 叶初雪说完就走了,我想到那天看到嘴角流血的姨姨,小小的心脏竟然生出了一种叫做自责的情绪。 我怕极了挨打,但是我却让姨姨因为我挨了打,我难过的哭了,边哭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犯错了,不能让姨姨因为我挨打。 没有接触过正常人生活的我根本没有想过爸爸这样的暴力是不对的,而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手上的伤,我一个月后才再一次回到学校。 班级里的同学对我请假一个月都很感兴趣,郝一佳更是不停地问我怎么了,怎么一直没上学。 我不敢说是因为我做错事爸爸惩罚了我,只能敷衍的叫她不要再问我了。 放学的时候,我背上书包走出教室,萧景灏追上我,一脸关心的问我是不是那天淋了雨生病了,所以才一个月没来学校。 “不关你事,你离我远点。”一想到我手上受过的伤和爸爸的命令,我就对眼前的人没有一点好脸色。 “当然关我的事!你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萧景灏一张脸涨的红红的,不服气的喊到。 女朋友这个词戳到了我敏感的神经,我一把把肩上的书包朝萧景灏甩过去,书包里的铅笔和本子统统砸在了他的脸上。 “流氓坏蛋你离我远点!” 没去看萧景灏到底是什么表情,我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文具,一口气跑了,小小的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这是把自己受的气撒在了萧景灏这个无辜的男孩子头上。 我本来以为萧景灏从此就不会再靠近我了,至少也会生我的气,但我没想到他依旧每天早晨给我买牛奶,依旧在每次我值日的时候主动帮我做完。 有时候我想跟他说句话,但一想到爸爸,一想到要挨打,我只能对他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 除了他,学校里经常还有别的男孩子跑来和我说话,说要和我做朋友,我忍住心里的渴望恶声恶气地赶跑了所有接近我的男孩子。 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我恶劣的态度,反而给我起了个外号,“女王”,对我越发热情了。 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考了全级第一名。 爸爸很高兴,头一回吃饭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我吃,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幸福,仿佛坐在棉花糖铺成的云朵上,满心满眼的梦幻。 而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已经打破了这个家里长久以来的平衡。 在其他女孩子的眼里,爸爸给予我的爱,过于多了,多到她们敏感的感受到了威胁。 第一个来对我示威的人是叶初雪,自从上次姨姨因为我挨打后,她就一直没有给我过好脸色,如果爸爸不在,她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对待空气一样。 当时我正喜滋滋的对着成绩单傻笑,她门都没敲就闯进来,在看到我手里的成绩单后脸黑的就像是鞋底一样。 “不就是考了个第一嘛,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她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我平时有点述她,但这个第一是我努力了很久才得到的,我想也没想就顶撞了她。 “那又怎么样,爸爸喜欢就行。” 这一句话就像是戳到了她的要害一样,她顿时疯了一样一把抢过我的成绩单,几下撕成了碎片。 “爸爸才不喜欢这个,爸爸喜欢的是和我一起睡觉,你知道爸爸亲我摸我的时候爸爸是什么表情吗?比看你成绩单的时候笑的高兴多了!” 007命运翻手为云 我楞在那里,努力的琢磨着她的意思,却怎么也不明白。 这沉默落在叶初雪眼里,无疑是对她耀武扬威的一种不屑和藐视。 她高高的抬起手,对着我的脸,啪的一声扇了下来,我的左脸被打歪到一边,火辣辣的疼,她是用尽了力的。 “哇——”我扯着嗓子哭了出来。 听到我的哭声,叶初雪急了,使劲的推搡着我,把我推到床上,抓起铺开的被褥就往我头上蒙。 刺耳的哭声透过被子变成了闷着的哭声,平时柔软服帖的被子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手脚胡乱蹬着,想掀开头上的被子,却无济于事。 “叫你跟我抢爸爸,叫你表现。”叶初雪的声音穿过被子落在我的耳朵里,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恶毒的皇后,完全不复头一次见她的优雅矜贵。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过去了几秒,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挣扎的四肢也脱了力,直到叶初雪猛的揭开头上的被褥,大量的空气灌进我的喉咙,我才再一次清醒过来。 “我去陪爸爸睡觉了,你最好记住了,要是敢跟我抢爸爸,我就捂死你!” 缓过气的我被吓傻了,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瞅着地上散落的成绩单的碎片,哭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惹人生气,为什么总有人对我不满意,我只是想让爸爸高兴,从来没想过要跟初雪姐姐抢爸爸,为什么她要误会我? 我一边哭一边下床把地上的碎片拢到一起,捡起来全部装进了铅笔盒,这是我头一回努力得到的东西,虽然碎了。把铅笔盒放进书包的时候,我瞥到了一张蓝色的卡片。 我疑惑的打开,卡片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叶茹雪,对不qi,妈妈说不可以suibian叫女hai子女朋友,我向你daoqian,你不要生气好吗,我hai是xihuan你。” 看着卡片上拼音和汉字混合在一起的滑稽,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鼻涕吹了个大大的泡泡,心里却觉得甜甜的。 我把卡片偷偷的藏在了放文具抽屉的最底下,没有跟任何人说,把这张卡片和萧景灏都变成了心底的小秘密。 自从叶初雪差点闷死我后,我就开始躲着她了,不光躲着她,也躲着爸爸,除了认真的上爸爸安排的那些才艺班,其他的时间都窝在卧室里看书。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三年里每一次考试我次次都是全级第一,只是我不再用有意用来讨爸爸欢心了,爸爸想起来问了,我就回他,没想起来的时候,我从来不主动说。 考第一的想法,已经从最初的讨爱变成了让我自己开心的事情。 我还是不懂姐姐们为什么总是会突然生气,总是会迁怒于我,但我也慢慢学会了一套应付她们的方法,尽量不惹到她们。 这三年,萧景灏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给我买早餐,每次帮我做值日,有时候给我写卡片,只是内容已经从最开始的道歉变成了说要好好学习,长大后要娶我了。 歪歪扭扭的拼音夹杂汉字也变成了清秀有力的字迹。我从来没有回复过,但是把每一张卡片都好好的收藏在抽屉的底层。 一切似乎都变好了,直到有天我在浴缸里泡澡看书的时候,爸爸又进来了。 班里其他小孩子们聊天的时候,我听她们说过男女有别,女孩子不能和爸爸一起洗澡。所以我内心是有抗拒的,但是我不敢跟爸爸争辩,更不敢把这些话说给爸爸听。 姨姨说过,要做爸爸的女儿,就得所有事情都听爸爸的,就得让爸爸开心。 于是我慢吞吞的放下书,从浴缸里出来帮爸爸脱衣服,扶着爸爸的手踏进浴缸。爸爸闭着眼睛靠在浴缸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跪在一旁帮爸爸捏肩,不一会儿就听到爸爸轻声打鼾的声音,我悄悄起身,打算穿衣服出去。 T恤刚套在头上,身后爸爸沉沉的声音就吓了我一跳。 “过完年茹雪就十岁了吧。” 我飞快的把T恤拽下来抱在怀里,转身对上爸爸黑漆漆的眼睛:“嗯,过完年就虚十一岁了。” 我自以为自己有小聪明,故意说虚岁给爸爸听,爸爸听了后就会意识到我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和他一起洗澡了。 可是头脑简单的我忘了,如果爸爸会意识到这一点,那其他几个姐姐十几岁了还和爸爸一起洗澡是怎么回事? 愚蠢的我,就这么将自己送上了爸爸的毒手。 “虚十一岁了啊。”爸爸絮叨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复杂的我看不懂,半响,他才朝我摆摆手,“你过来。” 我听话的走到爸爸面前,猝不及防的被爸爸一把拽进了浴缸,怀里的衣服湿了个透。 “倒是真的长大了。”爸爸的手直接放在了我的胸前,不轻不重的按压着我胸前的小疙瘩。 我发育的早,十岁的时候胸前已经有了小疙瘩,刚开始我还以为我生病了,一脸害怕的告诉姨姨,后来才知道,原来女生都是这样的。 爸爸的手来来回回的动作着,我低着头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心里觉得可奇怪了,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更不敢说,不敢表现。 过了好一会儿,爸爸才停下动作,他的手顺势滑到我的脸上,盖住了我的眼睛。 顿时眼前黑漆漆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温热的水和爸爸烫烫的掌心。 迷糊中,我的一只手被爸爸牵了过去,按在什么东西上,爸爸的手包裹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个摩擦的动作。 “来,叫声爸爸听。”爸爸的嗓音竟然变得嘶哑。 “爸爸。”我听话的出声。 “多叫几声。” “爸爸,爸爸,爸爸……”我不明所以的服从着爸爸的命令,一遍一遍的叫着爸爸,直到听见一声闷哼。 “爸爸果然最喜欢茹雪了。”漆黑一片里我看不见爸爸的表情,只能听到爸爸满足的声音。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猥亵这个词,更不知道什么是恋童癖。我只是傻傻服从,听话,以为开始了新的生活,以为摆脱了婊子的称号,却不知道,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我从一开始,就是饱含恶意的。 那天从浴室里出来后,爸爸和姨姨单独谈了很久的话。姨姨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我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怯怯的问姨姨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害她被爸爸骂了。 姨姨摇摇头,露出苦涩的微笑,说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心里难受。 后来我才知道,姨姨是照顾我太久,对我有了感情,当时爸爸叫她开始教我男女方面的知识时,她反抗了,但是爸爸权大势大,只一句威胁姨姨就不再多求情了。 她哭,是为我心疼,是为她自己的懦弱。 在这件事之后没几天,又发生了另外一件震惊所有人的事。 我们学校里,有个六年级的女孩子,跳楼自杀了。 女孩子的父母在学校里大哭大闹,花圈摆满了校门口,说自己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哭着喊着要学校给个说法,。 但是没有人能说出为什么。女孩子是放学昨晚值日后,从七楼的窗户里跳下去的,跳楼之前,甚至都收好了课本装好了书包。 学校里有传言说,女孩子被鬼魂缠上才跳楼的,也有传言说,女孩子是暗恋某班男生被拒绝,一时想不开跳楼的。 众说纷纭,没有任何证据。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点什么。 008年少懵懂无知 第二节课大课间休息的时候,班上的男孩子追来跑去,女孩子在唧唧歪歪的说八卦,郝一佳转过来两只胳膊肘拄在我桌子上,一脸衰样:“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林美美了,梦到她站在主席台上示范早操,把我吓得哦!” 我没接话,听她继续说:“实在是不明白啊,林美美长的那么好看,有什么想不开的啊,我要是有那么好看,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听见她说林美美好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比我们大几届的女孩子花朵一样美丽的脸,以及那天我听到的一切。 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叶初雪又阴阳怪气的威胁我,于是我晚上放学后没有立即回家,打算写完作业再走。 一写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我背着书包下楼后突然尿急,只能就近去了老师们的办公楼。 那天真的是很巧,一楼的厕所门不知道怎么锁上了,我只能上了二楼,二楼是校长还有教导主任们的办公室,我有点怕,但又憋不住,只能轻手轻脚的溜进厕所,冲完水准备走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和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顿时吓得我直挺挺的站在隔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我听着那女生哭的很伤心,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正打算出去安慰她,刚踏出半步看到一个衣角,这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我顿时缩了回去。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刚才不是还叫的挺欢嘛,怎么哭了?” 女孩不说话,就一直哭。 男人的声音发了狠,“你再哭信不信我在这里弄你!” 女孩抽抽噎噎的声音慢慢小了,外面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接着,两人的脚步慢慢远了。 躲在隔间里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完全没有声音的时候,我才一点一点挪出隔间,飞奔着离开了办公楼。 就在校门口准备上车的时候,红肿着眼睛的林美美从我面前走了过去,我顿时睁大了眼睛,那件粉色的蓬蓬公主裙,就是我刚才瞥到的。 没想到林美美这样的三好学生也会被教训啊,我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我忘在了脑后,直到林美美跳楼后,我才再一次想起来。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语文课本,不知道要不要把我知道这件事告诉老师。 犹豫了一天,第二天周六了,要开始学习爸爸说的什么新东西了。 鉴于我学习好,爸爸批准我可以周一到周五好好学习,周末跟着姨姨学习新东西,并且把原来报的几个兴趣班都停了,只留了一个跳舞的班。 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要学的那些东西,有多么的可怕。 周六早上吃过饭,我带着一颗好奇的心,跟着姨姨上了三楼。 我早就被告诉,三楼是爸爸工作和睡觉的地方,不能轻易上去,所以这还是我来叶家后头一回上三楼。 并排的几个房间门都关的死死的,姨姨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旋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这个屋子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门口正对面就摆着一只黑色的大铁笼子,笼子底还铺着白色的毯子,有点像漫画书中的那种,笼子旁放着一架躺椅,很宽大,上面同样铺着毛茸茸的毯子,除此之外,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一个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柜子。 我打从心底发出一声惊叹,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姨姨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跪下。”姨姨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冰冷。 “啊?姨姨你说什么……” “跪下!” 我话都没说完,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跪直了。” 我偷偷咽了口口水,脚尖绷直,挺直了腰背。 “接下来我说的话,每一句,你都要牢牢的记住,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不知道姨姨到底在做什么,心里虽然很不解但嘴上还是乖乖的应了。 姨姨翻开了她手里的那个本子,“我今天教你三条叶家的规矩,听清楚了。” “第一条,我愿意服务于我的爸爸,无条件遵从他所有的命令。在他面前,我没有自己的意愿和尊严,我是他的私有物品。” “第二条,我最重要的事就是让我爸爸感到快乐,爸爸所需要的就是我最重要的,时刻注意爸爸的需要,并随时对爸爸的需要做出最好的回应。” “第三条,我相信我的爸爸的职责、技巧、欲望和需要,并相信他关心我的安全、情感、社交、性别和肉体。” 尽管姨姨念的很慢,我还是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姨姨在讲什么。 不过姨姨似乎并没有打算解释,只是在念完后让我跟着她一遍一遍的重复那三段话,半个小时后后,我膝盖就疼的不行了。 “姨姨……膝盖疼……”我朝她撒娇。 “你背给我听听。”姨姨不为所动。 我刚才一直就没仔细听,哪里背得出来,赌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嘟着嘴抱怨:“背书就背书嘛,干嘛叫人跪着背啊,膝盖好疼!” 平时给姨姨撒娇撒习惯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姨姨就去柜子里拿了一根鞭子,一鞭子就抽在我后背上。 “跪好!” 我被打懵了,后背火辣辣的疼逼得我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再一次跪好,机械的重复着背那几段莫名其妙的规矩。 等我能够背出来的时候,我的两条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 我赌气的故意对姨姨摆着一张臭脸,破天荒的,姨姨像是看不见一样,完全没有像往常一样哄我,我更气了。 晚上洗完澡我准备睡觉的时候,爸爸进来了,他问我白天学的怎么样,我心里生着姨姨的气,气呼呼的告诉爸爸姨姨下午打我。 爸爸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站起来顺手就甩了姨姨一巴掌。 巴掌声音很响,但姨姨头压的低低的,一声没吭。 “是她没教好,爸爸罚她。”爸爸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但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爸爸把我抱在怀里,没再说话,大手细细的抚摸过我的额头,眉角,眼睫,鼻头,嘴唇,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对我说了句晚安,离开了。 我感觉爸爸的动作和我平时摸自己喜欢的洋娃娃一样的,怪怪的。 爸爸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我和姨姨。 想到刚才因为我的告状爸爸打了姨姨,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又想到姨姨下午凶狠对我的样子,我又觉得解气。 “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我飞快的说完,心虚的钻进被窝背对着姨姨。 我听到姨姨关了灯,顿时屋子一片黑暗,但是她没离开。 过了会儿,我听到她说:“我又怎么舍得那么打你,但这是叶家的规矩,你不学会的话,以后吃的苦,会更多。” 小小的我,竟然从那声音里,听出了悲凉。 黑暗中我咬紧了嘴唇,眼睛湿了。 周日依旧是跪着背规矩,一连两天都跪着,我的膝盖肿了。 以至于周一上学的时候,我腿疼的没有办法去跑操。 和班委请了假,我坐在座位上对数学卷子的答案。 因为很多人都喜欢逃早操,所以学校安排了老师领导在各班级各楼道里巡视,专门抓那些躲在犄角旮旯里逃操的男孩子。 对到第三页的时候,几个老师进了我们教室。 我站起来说明我请假后就继续低头看答案了,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男声:“这是几班?” 是那天我在办公楼里听到的声音! 我猛的抬头,看向那几个正往外走的男老师。 正好其中一个转过头,和我四目相对。 那眼神,不知怎么的,让我联想到了湿漉漉的蛇。 009没人敢欺负你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止,呆若木鸡地地望着那几个老师离开的背影,直到跑完操的同班同学们潮水般涌进教室我才回过神。 大脑飞快的闪过刚才出现的几张不熟悉的男人脸,到底哪一个,才是曾经我听到的那把声音的主人? 是刚才那个盯着我看的男人吗?我能够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吗? 莫名的恐惧攥紧了我胆怯的心脏,哪怕已经变成了爸爸富养的女孩子,骨子里,我依旧是卑微懦弱胆小怕事的我。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可能会站出来大声的说出这件事,可能会把所有的疑点都告诉自己亲近的人,可能会帮林美美找到凶手。 可那个人不是我,我是外表光鲜靓丽内里满目疮痍的一只花蝴蝶,我受过的罪太多,生活教会我的从来都不是大胆的说话,而是适时的闭嘴。 因为心里有事,一整天我都闷闷不乐,下午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我都走神回答错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我收到了萧景灏的纸条。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转过头,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我,一张俊俏的小脸绷的紧紧地,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知道他是关心我,我心里暖了暖,但我自己都没头绪的事情,我不想跟他多嘴说,于是我摇了摇头,继续看自己的作业了。 过了一会儿,郝一佳突然转过身,小心翼翼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到她手里捏的纸条,无奈的笑了,萧景灏这个家伙,自己问我问不到,还让郝一佳来问我。 “没啥,我就是想到林美美了,心里有点害怕。” 郝一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转回去了,飞快的就把我的话传给了萧景灏,不出五分钟,我就收到了萧景灏的第二张纸条。 “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个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你的。” 那逞强的口吻,把我看笑了,我把纸条叠起来收好,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萧景灏的这句话,会在后来的不久后灵验,他,真的从害死叶美美的恶魔手里保护了我。 放学回到家里,我刚把书包放在屋里,就被爸爸传唤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腾腾,爸爸一如既往的仰着头靠在浴缸边上,闭目养神。 我深深的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不用爸爸多表示,就自觉地挽起袖子趴在浴缸边上,帮爸爸捏肩。 “茹雪吗?”爸爸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嗯。”我小声应了一声,乖顺地帮爸爸一下又一下的捏着肩膀。爸爸的肩膀很厚,几分钟后我的手就已经很酸了,但爸爸没吱声,我就忍着酸痛继续捏着。 就在我的手腕都已经酸的开始发抖了,快撑不住的时候,爸爸一句好了让我如获大赦,偷偷松了一口气。 “把毛巾拿来。”爸爸起身,我立马扯过台子上叠的四四方方的浴巾,开始为爸爸擦拭身体,但是我太矮了,堪堪只到爸爸的胸口下方。 爸爸笑了笑,从我手中接过浴巾自己擦了上半身,开始穿衣服。 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竟然因为爸爸没有再让我多余做什么而暗自庆幸了下。 爸爸洗完澡穿好衣服就出门了,说是出差了,于是晚饭的饭桌上只有我们四个女孩子。从我上学拿第一被爸爸使劲的夸奖过后,我们的关系就大大的不如从前了,尤其是叶初雪,看我就像是看到敌人一样。 我真是不明白,既然知道爸爸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子,不去好好学习,整天仇视我,有用吗? “听阿姨说茹雪开始学规矩了?”叶玉雪笑着问我。 想到痛苦的跪着背那一条条的规矩,我没什么好表情的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扒拉碗里的米饭。 “真是替你开心。”叶玉雪语调轻快,听起来心情非常好。 “谢谢,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玉雪姐姐看起来很开心。”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但难得叶玉雪和我搭话,我也主动了一些。 叶露雪忙不迭地接话:“玉雪姐姐今年十五岁啦,爸爸走之前说了,回来后玉雪姐姐就可以去爸爸卧室和爸爸睡觉啦。” 那语气里,止不住的羡慕和欣喜。 “啪——”恭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叶初雪重重地把筷子摔在桌面上的声音。 我连忙低下了头,叶初雪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这一次,显然叶初雪不是针对我,她恶狠狠地蹬着叶玉雪,像是要把叶玉雪拆吃入腹一般。 叶玉雪胆子就比我大多了,她毫不畏惧的对上叶初雪几乎要喷出怒火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爸爸。” “是我的!”叶初雪蹭的一下站起来,那架势就像是要扑过去打叶玉雪一样。 叶玉雪轻轻笑了,“叶家规矩第八条,我看你是不记得了吧。” 我还没背到第八条,所以不知道叶玉雪什么意思,但叶初雪明显的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气势立马就弱了,水光粼粼的眼睛里,透露着浓浓的不甘。 我还是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们热衷于去和爸爸睡觉,甚至可以为了这种事情闹不和,那个时候的我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一个人从小就被摧毁了正常的思维,满心满眼的都被一个男人填满后,随之而来的占有欲,也是强到可怕的。 三天后,爸爸回来了。 叶初雪像是六月会变脸的天一样,瞬间调到了晴天频道,穿着性感的露肩装,吃完饭的时候对着爸爸一直娇滴滴地撒娇,看的我肉麻坏了。 但是爸爸还是叫了叶玉雪去房间,没有叫叶初雪,隔着一张桌子,我似乎能听到叶初雪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 第二天起床上学的时候,我推开门就看到叶初雪黑着一张脸站在我门前,披散着头发像里的女鬼一样把我吓了一跳。 “你得意了吧。”叶初雪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我,声音听起来憔悴极了,明显一夜没睡。 我完全不明白叶初雪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疯,抱着书包准备下楼,我的无视惹怒了叶初雪,她狠狠的推了我一把,一个趔趄,我就那么直挺挺的面朝楼梯摔了下去。 所幸当时怀里抱着书包,所幸我一直学舞蹈的身体比较软,才没有折到骨头,只是当场惊吓过度晕倒了,以及多处皮下组织擦伤。 我醒过来的时候依旧躺在我粉嫩嫩的床上,身上多处包裹着纱布,嗓子干的像是冒烟。 “来,喝口水吧。”见我醒了,姨姨立马端着杯子把吸管凑到我嘴边,明显是一直守着我。 我没想哭,但是眼泪就那么轻易的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我吸着鼻子又喝了几口水,闷闷的对姨姨说,是叶初雪推的我,我什么都没干,她就推我下去了。 姨姨摸摸我的头,告诉我不用担心,爸爸心里都有数,叶初雪已经在被爸爸教训了。 我想起几年前我因为萧景灏而被爸爸惩罚的画面,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爸爸,会怎么惩罚她?” 姨姨叹了口气,脸上是我理解不了的无奈,“在叶家争风吃醋还伤害你,初雪小姐这次,会受些苦的。” 我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犯了叶家的大忌。” 我理解不了为什么争风吃醋就是犯了叶家的大忌,但是我见识到了爸爸的手段。 也头一回知道了,原来三楼屋子里的笼子,并不只是个摆设而已。 010更加珍惜学校 虽然学校那边请了假,但快期末考试了,我不想落下进度,便让姨姨在我床上放了个小桌子,靠在床头背作文书上的优秀作文。 爸爸进来的时候我正背到“河边的柳树随风起舞,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在梳理自己的长发”这一句。 “阿娜多姿的少女?”爸爸笑着重复了一遍,在我床边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作文书,一边翻一边问我身上还痛不痛。 其实是痛的,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爸爸,不痛。” 爸爸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赞赏,“茹雪懂事了,哎,几个孩子里,爸爸最喜欢你,因为你啊,就像爸爸真正的女儿一样。” 我只听懂了爸爸说的最喜欢我,心里升腾起一种从头到脚都荡漾开的喜悦,然后,我听到爸爸说。 “来,爸爸抱一抱。” 爸爸的手隔着桌子把我揽进怀里,大手掌顺着我的脊背轻轻的抚摸着,我整张脸贴在爸爸的胸膛里,闷闷地透不过气。 隔着薄薄的布料,我听到爸爸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打在我耳膜上,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如果不是爸爸的手从后背滑到了胸前,我也许还会沉浸在臆想的父爱中,不能自拔。 我无法忽略那只在我身上揉捏的手,很痒,也让我打从心底里不舒服,很想抗拒,在爸爸捏到我摔伤地方的时候,我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惊呼。 “弄痛你了吗?”爸爸声音里充满了怜惜,那只游走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有一点。” 爸爸松开搂住我的手,拉开一段距离,低下头与我双眼平视,那眼神太过于复杂,我眨巴着眼睛小心的和爸爸对视着,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湿漉漉的,软绵绵的,一个吻。 我不早熟,但是我也不傻,我从书里看过很多亲吻额头的故事,书上说那叫做晚安吻。 这个我以为的晚安吻持续了很久,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爸爸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头顶上,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灼热。 “你继续背书吧。”爸爸猛的抽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的卧室。 爸爸走后叶露雪就来了我的卧室,说是来看看我。 “叶初雪那个家伙,竟然这么狠毒!”叶露雪一脸地义愤填膺。 我撇撇嘴没有否认,叶初雪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老是挖苦我讽刺我,只不过这次失手把我推下楼了而已。 “没事的,爸爸已经重重惩罚她了,保证她下次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我心里对爸爸的惩罚又害怕又好奇,忍不住问:“爸爸会怎么惩罚她啊?” “我不知道啊,昨天把你救醒后,爸爸就把叶初雪带到三楼最里面那屋里去了,你一问我才想起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出来呢。反正你不用担心,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三楼最里面的屋子?那不就是姨姨教我规矩的那间屋子嘛,我想到姨姨从柜子里取出来的皮鞭,无法遏制自己对叶初雪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胡思乱想。 “对了,叶玉雪呢?”我随口问了一句。叶玉雪去爸爸的房间睡觉,才是叶初雪最愤怒的原因吧。 听我提到叶玉雪,叶露雪开心的一拍手掌,“她刚才跟着爸爸去三楼爸爸的卧室了,啊,你都不知道,早上我看到她的时候,那个红光满面的样子哦!” 我皱皱眉头,完全不懂叶露雪在说什么,但是,三楼爸爸的卧室这个地方,无疑再一次在年幼的我心里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又过了一天,我能下床了,下午我躺着无聊,正好爸爸姨姨他们都不在,关于叶初雪受什么惩罚的好奇又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就去偷偷看一眼,爸爸不会发现的。 这么想着,我下了床,蹑手蹑脚的上了三楼。站在关着叶初雪的屋子面前,我的心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 我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扭开了门。 屋子里光线昏暗,静悄悄的,并不像是有人在里面。我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呜咽。 很轻的声音,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欢愉。 然后我就看到了叶初雪,那一刻我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裂了,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楞在那里。 后来,当初看到的这个场景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像是无形的枷锁一样绑着我,恐吓着我,震慑着我。 我看到叶初雪全身上下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趴在那个笼子里,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色的伤痕,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鞭痕。 后来我知道,会使鞭子的人能够用鞭子在人身上打出整齐排列的鞭痕,但绝对不会勾破皮肤,会破坏美感。 我的腿脚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像个木桩一样定在了笼子前。 叶初雪被我的脚步声惊醒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吓的我硬生生后退了一步,生怕她扑过来打我。 但是没有,她只看了我一眼就又趴下了,眼神空洞的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器具一般。 我呆呆的看着她趴了一会儿,跪着去舔笼子里平放着的一个装满水的碟子,舔了一会后又重新趴下了。 她自始至终,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一样,或者说,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下楼的时候走的太快,大腿上的伤被拉扯到了,钻心的疼。 可这也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给我的震撼大。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小小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蹦出这三个字,整个人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像个狗一样舔东西?为什么爸爸要那么惩罚她?为什么叶初雪一点都没有反抗? 我哆哆嗦嗦的上了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眼前不断的闪过刚才的一幕幕,叶初雪后背的红痕,叶初雪趴在那里,叶初雪小声的呜咽着。 然后,我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犯了错,爸爸是不是也会那样惩罚我? “这是叶家的规矩,你不学会的话,以后吃的苦,会更多。” 我想起姨姨的话,捏紧了拳头,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听姨姨的话,好好学规矩。 我不要挨打,我不要受惩罚,我不要趴在那里。 我的伤很快就好了,再一次回到学校的我,比以往更加珍惜学校的自由时光了。 在这里,只要我不接触其他的男孩子,我就能干我想干的所有事情,在书上空白的地方画画,发呆,下课看漫画书,听前桌郝一佳侃天侃地。 很多年后的我回忆过往的时候,每次都会想到在学校的这一段时光,这一段我人生中最自在的日子。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说,学校里举办了一个作文大赛,让我们每人写一篇作文交上去。 因为语文课代表请假了,所以语文老师叫我去办公室取大家的作文本。 语文组在办公楼的四楼,我抱着班上同学的本子从侧面楼梯下来,因为本子挡住了视线,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生身上。 “啊,对不起!” 本子撒了一地,我一边道歉一边蹲下来捡本子。 女孩子也蹲下来帮我捡本子,捡起来我重新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红通通的眼睛。 “怎么了?”我问女孩子。 那女孩子还没回答,一道熟悉的男声就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站在这里干嘛呢!” 女孩子听到声音脸色立马变了,飞快的推开我,跑走了。 011想不出为什么 我两只手抱着本子,一脸震惊的看着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这个可能害死林美美的声音我忘不了,这张给我留下恶寒印象的脸也是。 男人走到我面前,先是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接着突然换上了一张笑脸,大手朝我的头上摸了过来。 爸爸的教训犹在心头,我自然而然的后退一步躲开了那只手,两只眼睛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他呵呵了两声,用一种表面很温柔的语气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几班的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叫叶茹雪,是三年级二班的,我来抱作文本。”我悬着的一颗心并没有因为他的问候而放下来,从小我就看过太多的目光,听到太多的问候,这个人,让敏感多疑的我直觉很危险。 男人依旧在打量我,也许是因为我戒备的姿势太过于明显,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挂着一脸僵硬的笑看着我。 我被看的心底发毛,但是男人挡在我面前,我又不敢说我要走了。 小学生,一般都是最害怕老师的,尤其是这个老师明显挡在你面前的时候。 男人刚张嘴要说话,一楼楼道里就传来萧景灏的声音。 “叶茹雪!”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是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老师再见!”我没再去看男人,抱着本子艰难的鞠了一躬,往一楼快步走去。 看到我,萧景灏主动走了过来,“把本子给我。” “不用了,走吧。”我不想多在这个办公楼里面呆,飞快的朝后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竟然跟了下来,我连忙转过头不再去看,身后那两道冷飕飕的视线,弄得我脊背发凉。 萧景灏倒是没发现男人,跟在我身后回到了教室。 到教室后郝一佳告诉我,萧景灏那个家伙看我跟着语文老师出去就坐不住了,跑到窗户边上看我去了办公楼,就也屁颠屁颠过去了。 “你说这个萧景灏啊,人家都叫他萧老大,他就愿意做你的跟屁虫,哎,我妈说的没错啊,女孩子长得好看就是优势啊。”郝一佳摇头晃脑的说。 我被叶茹雪说的话逗乐了,那个男人让人不舒服的举动也让我暂时忘在了脑后。 在这个时候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马上要元旦了。 我小学的那个年代,非常流行写明信片,明信片一张一毛,买十张送两张,对于在叶家生活的我来说,不算贵。 爸爸给零花钱给的很足,基本上我都用来买书买文具了,没怎么乱花过,多余的都被我存进猪头存钱罐里了。 积极的男生女生一般在元旦前几天就开始买了,山水风景的,电视剧剧照的,五花八门,谁要给谁送,谁没给谁回送,吵吵嚷嚷的,热闹的不得了。 我也收到了很多,基本上去一趟厕所回来课桌里就塞着几个,画着桃心的歪歪扭扭的新年快乐字样,大同小异,在我眼里没什么差别。 “你回吗?回的话我下课我陪你去买两盒。”郝一佳看着我把那一叠明信片都塞在课桌里面,疑惑的问我。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送明信片的有男有女,爸爸不喜欢我和男孩子过多接触,但是回的话总不能只回女生不回男生,所以还是都不回好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有人居然因为这件事生气了,更有人因为这件事盯上了我。 小孩子们的欢喜和愤怒总是来得那么容易,有时候一帮人欺负一个人,往往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不过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有过被校园恶霸欺凌的人都明白,谁惹到谁倒霉。 一放学,我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堵在楼道里了,她气势汹汹的问我,是不是叫叶茹雪。 “你谁啊!”我还没说话,郝一佳就冲冲的开口。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叶茹雪,你为什么不回刘立林的明信片。”女孩子一脸气愤的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恼怒。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印象里好像是有一张下面署名刘立林的明信片,那张明信片上还用红色的彩笔画了好几个爱心,写着请一定要回什么的。 “茹雪又不是没回她一个人,茹雪谁都没回!” 那女生难看的笑了笑,伸手就推了我一把,“你自己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啊!” 没有任何提防,我被推的差点朝后一个趔趄,我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细细碎碎的说着什么,尴尬,难堪,羞愤,齐齐涌上了我的心头。 萧景灏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那女生比他高一个头,但他站在那女生面前气势竟然一点也不输。 “你想干什么?”萧景灏站在我面前,仰头问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甩了甩额前几乎要遮住眼睛的头发,嗤笑一声,“看来护着你的人挺多的啊叶茹雪,你狂,你给我等着,我看到时候你狂不狂。” 女生来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走的更是莫名其妙。 我皱着眉头重新回到教室,从课桌里翻出那张写着刘立林名字的明信片,萧景灏眼尖的看到,一把从我手里夺了过去,几下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孬种!”他不屑的骂了句。 我知道孬种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明白萧景灏为什么这么愤怒,这种愤怒就像是护食的小鸡一样,扑楞着翅膀赶跑那些抢吃的同类一样。 回到家里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在餐桌上看到了叶初雪。她低着头,抿着嘴唇,悄无声息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一尊蜡像。 “初雪,给你妹妹道歉。” 叶初雪站了起来,局促的看着我,畏畏缩缩的开口,“茹雪,对不起,我害你受了伤,请你原谅我。”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叶初雪,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叶初雪仍旧低着头,直到爸爸说了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叫她坐下,她才战战兢兢的坐下了。 我咬着筷子偷偷打量叶初雪,她的改变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心实意的给我道歉,真心实意的希望我原谅她。 为什么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份困惑晚上的时候我告诉了姨姨,姨姨沉思了一会儿才对我说:“她不是改变了,是被打破了,把一个叶初雪打破,变成另外一个,以叶先生的手段,甚至可以打破一个人,把她变成一条狗。” “狗?”我想起之前看到的叶初雪趴在笼子里舔水喝的场景。 “说多了你也不懂,是我多嘴了,睡吧。”姨姨摸摸我的脑袋,帮我盖好被子,关上灯走了。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翻来覆去的想姨姨的几句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究竟。 然后,周六了。 我以为姨姨又要叫我背规矩,结果不是,姨姨问我,和爸爸一起在浴室洗澡的时候都帮爸爸干什么。 “帮爸爸捏肩,捶腿,擦沐浴露,冲沐浴露。”我一边回想一边说。 姨姨点了点头,“这几样你都做的很好,今天教你另外一样,让叶先生舒服的事情。” 我看着姨姨拿来一本书,翻到有两个光着身子站着的男人的一页,一个正面站着的男人,一个背面站着的男人。 “你摸过叶先生这里吗?”姨姨指着正面站着的男人下半身那里问。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有没有?” 我扁着嘴闷闷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有时候爸爸蒙着我的眼睛,我看不见。” “那好吧,这周我要教你的,就是这里,下次叶先生再叫你去浴室的时候,除了捏肩捶腿帮他擦洗外,你还要摸他这里。” “啊?为什么?” “为了让叶先生舒服,我来教你具体怎么做。” 012并不懂事的我 姨姨去柜子里拿了一个长相奇怪的玩具,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握了上去。 “来,从这里握住,不要捏的太紧,力道要均匀……来用手掌抵着这里……” 姨姨耐心的教了我一个上午,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手酸的直抖。 没办法,我的手太小了,根本握不住姨姨拿的那根玩具,好几次,那滑溜溜的东西都从我手中滑了出去。 学了两天,终于有了一些进步,期间姨姨换了好几个不同的玩具,模样倒是和第一个长的很像,只是大小颜色什么的不太一样。两天我基本记住了哪些地方要轻,哪些地方要重,哪些地方要用掌心,哪些地方要用手指。 以及,除了家里,这个学习和这次学习所看见的玩具,不能在家以外任何地方说出去。 我不太懂我在做什么,也不太懂为什么不能说出去,那个时候的我唯一懂的,就是服从,听话。 “茹雪,下午第一节课不上了,要去大会议室,你去吗?”早上最后一节课还没上课的时候,郝一佳转过来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里通知过了,说是下午有什么思想教育的演讲,让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得去听,她到时候要考勤。 “哎,我真的很不想去啊,每次去都无聊的要命。”郝一佳嚷嚷着抱怨。 抱怨归抱怨,下午第一节课还没上课,郝一佳就和我一起坐在了会议室的座椅里。 我们班的座位在最左侧靠前一点,位置是比较偏,主席台上的人倒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郝一佳偷偷在口袋里塞了几包小零食,演讲开始不久就吃上了,边吃边和我说学校的八卦,听着听着,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又一次梦到了林美美,我看见她站在校门口冲着我笑,两颗虎牙尖尖的,可爱极了。 下一刻,那露着虎牙的嘴突然就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林美美的脸也变成了那个让我阴寒的男人的脸。男人龇牙咧嘴的朝我冲了过来,声音还回荡在我的耳边,我被吓得一个屁股蹲,醒了过来。 眼前是会议室的座椅,身旁的郝一佳已经和右边的女孩子聊嗨了,没有林美美,也没有那个男人。 呼,我放松的出了一口气。 “对此,咱们学校准备派两名老师放学后在各个教学楼和班级检查,一旦抓到有留校打闹的学生……” 主席台上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进我的耳中,我紧紧的揪着衣角,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 不知道主席台上什么时候换人的,但现在那个正在主席台上演讲的声音,就是我梦里的声音! 明知道我坐的这里又暗又偏,主席台上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还是有点恐惧的往主席台上看去,那一排老师中站起来讲话的那个男人,正是那天把我堵在楼道里的那个! 他是校领导吗?林美美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目光看我?为什么堵我在楼道里? 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捅了捅聊的热火朝天的郝一佳,问她,认不认识现在正在讲话的人。 郝一佳看了一眼,摇头说不认识。 “真不认识?你不是认识挺多老师的吗?”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正常的急切。 郝一佳意味深长的笑了,“你喜欢这个老师啊,来,我看看,嗯……确实是挺帅的,茹雪你喜欢这种类型啊,那萧老大……。” “别胡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想知道名字还不简单嘛,正好我也不想听了,咱俩偷偷溜出去,我带你去看。” 我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讲台上的声音不断地往我耳朵里钻,听的我难受极了。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会议室,郝一佳带我溜出来的时候,校园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会议室的声音遥远又不真切的传来。 我跟着她走进办公楼的副楼,在副楼的墙壁上看到密密麻麻的老师照片和介绍。 照片有些模糊,有些失真,我踮着脚一个一个挨个看过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刚才主席台上的人。 于青,男,汉族人,小学高级教师,现任政教处主任助手。 照片上的男人脸微微笑着,露出几颗牙齿,乍一看和蔼可亲,但是盯着看上一会,就会觉得那笑容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到底怎么了啊。”郝一佳并肩站在我身边,一脸不解的看着表情像是吞了一个苍蝇的我。 “赶紧走吧,小心被抓。”我拉着她的手臂飞快的跑开了。 于青和政教处这两个名词在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我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放学回家后我正在我的屋子里写作业,叶露雪敲门进来了。 “茹雪你在写作业啊。” 她看上去不太开心,我把语文书往一旁挪了挪,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真好,我也想好好学习,但我就是不爱看书,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我就头疼,数学题就更别说了,一看到数学题我的脑子就变成浆糊了。”叶露雪可怜兮兮的说。 在这个家里,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叶露雪提到自己的学习,还是用这种自嘲的方式,顿时笑了出来。 “唔……你笑的真好看,难怪爸爸喜欢你,我也好喜欢你啊!”叶露雪两只手肘撑在桌边,托着腮看着我说。 我被夸的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哪有,爸爸喜欢我们全部,我们都是爸爸的女儿。” “咦?你还不知道?”听到我的话,叶露雪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知道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哎……”叶露雪放下了手肘,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她这么说我更好奇了,不禁追问道:“到底知道什么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啊……叶初雪要离开这个家了啊……”她闷闷的说。 “为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听到叶初雪要离开家这句话,我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难道上次爸爸的惩罚还不够吗? 叶露雪好几分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听起来郁卒极了,“大概是因为她长大了吧,本来我挺不喜欢她的,但是她要走了,我还是挺舍不得的……” 是因为长大了吗?长大就要离开吗? 我顿时没有了写作业的心情,满脑子都是对叶初雪要离开的疑问。 睡觉前,姨姨告诉我爸爸叫我去浴室。我去之前,她还特地嘱咐我,别忘了上周末学的东西。 “要主动一点,不要让叶先生催你,知道吗?”姨姨对此很上心。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往浴室走去。 下楼的拐角处,我碰到了叶初雪,她咬着嘴唇站在那里,脸上的泪痕都没干。 我和她对视着,心头生起一种叫可怜的情绪。 “你要走了吗?”看着这个样子的她,以前对她的恨意和厌恶都烟消云散了。 她点了点头,眼泪又一次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要不,我帮你求求爸爸吧。”想也没想的,我突然萌生这样一个想法。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不用,我都听爸爸的,你快去吧。”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难受,但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转身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爸爸还是那个躺着浴缸里闭着眼睛的爸爸,但在我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乖巧的走到爸爸靠着头的一侧,跪下开始帮爸爸捏肩。 不料爸爸按住了我的手,声音低沉沙哑。 “到前面来。” 013把你弄死在这 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在于人是有羞耻之心的。 哪怕九岁的我根本不懂什么男女间正常相处的距离和分寸,也不懂爸爸对我做的事是多么的不合人伦,但被隐藏起来的内心深处,我是抗拒这些事的。 虽然,抗拒并没有用。 我由着爸爸的手牵着我踏进浴缸,顺服的跪在爸爸分开的双腿中间,垂着的头,一眼就看到了爸爸身下和玩具一样的那个东西。 主动一点,不要被催…… 我想起姨姨的话,没等爸爸吩咐,身体前倾,右手附了上去,握住了那个东西。 头顶上传来爸爸一声满足的叹息,他的大手落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鼓励我一样。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努力的回想着姨姨教的那些技巧和动作,机械的,难堪的,就那么过了十来分钟,直到爸爸呼吸变得急促,最后发泄了出来。 “来,爸爸抱。”爸爸把我搂进怀里,下巴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闭着眼睛趴在爸爸的怀里,脸颊烧的要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我这么抗拒爸爸的怀抱。 这么希望,爸爸不要对我亲近。 这种亲近,亲热,对我来说,是一种不能承受的负担。 伺候爸爸穿上浴袍,看到爸爸站在镜子前吹湿漉漉的头发,借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我壮着胆子说:“爸爸,初雪姐姐,要离开了吗?” 吹风机声音那么大,爸爸还是听到了。他关了吹风机,从镜子里看着我:“怎么,宝贝舍不得她走吗?” 我不敢去看镜子里爸爸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睛,低下头看着脚尖,小声回答:“毕竟她是我的姐姐。” 爸爸许久都没说话,一直到吹风机声音再响起,再停下,我脖子都低的酸痛,我才听到爸爸有些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们家茹雪,是个情深的孩子啊。” 其他的,爸爸什么都没说。 爸爸不说,我也不能多问。这是规矩。 我们都知道叶初雪要走,但是哪天走,去哪儿,除了爸爸,谁都不知道。 在这种氛围下,家里持续被低气压的气氛笼罩着,少了许多活力。 与此同时,学校要开始期末考试了。 那个时候,家长们还没有像现在的家长这么疯狂的给孩子报各种兴趣班,大多数孩子一听到假期,都是欣喜若狂的。 所以大部分学生都对期末考又爱又恨,爱它考完后就有几十天的假期,恨它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顿暴揍。 除了我,我不喜欢期末考,我不喜欢几十天的假期。 尤其当姨姨已经为我制定了一系列假期要学习的东西时,我就更加不希望放假。 “我妈说如果我能考到前十名,过年就带我去海南玩,啊,大海,啊,沙滩,啊,我考不到前十名啊!” 郝一佳趴在我摊开的作文本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海南?我好像听班上的同学说过,是个很暖和的地方,一到了冬天就有很多人去度假。 “茹雪,你见过大海吗?”郝一佳闭着眼睛问我。 我摇摇头,又发现趴着的她根本看不见,于是开口:“没看过。” 郝一佳顿时来了兴趣,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我说:“你居然也没看过啊,我看你家很有钱的样子,还以为你看过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继续摇头。 “好吧,我努力考试,我妈带我去了后我拍照片回来给你看,听说特别漂亮的。不过也有可能是骗人的,去年过年,我妈带我去一个被夸上天的景点,结果去了后那个失望的啊,真的不是我……” 我听着郝一佳叨叨叨的说个不停,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羡慕。 爸爸好像从来都没有带我们出去玩过,哪怕附近的公园动物园,也一次都没有去过。 或许是爸爸太忙了吧,爸爸已经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还给我们上学,不应该再贪心的。 我这么默默的安慰自己,但幼稚的心里,难免对郝一佳口中的一家人去旅游,羡慕极了。 学校把考试时间定在了周五,周五考完试,大扫除,接着就放假了,一周后到学校领取通知单。 周五那天刚考完试,萧景灏家里就有人来接他了,隔着十几米远,我看见他被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牵着走。 他似乎不太愿意被牵,甩开了那只手,回过头寻找了一会,然后朝我小跑了过来。 “我爸已经买好了机票,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吧,别在学校里呆了。”他站在我一步远,没有对我做任何亲密的动作,但话语里却满满的都是关心。 我看着他的漂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嘴唇动了好几下,最终才飞快的说了一句话,转身跑了,我看到他跑到女人身边,乖乖的被女人牵住了手,两个人被人群淹没了。 他说:“我会想你的”。 我感觉那一句话,那几个字,像是柔软的棉花糖一样轻轻的裹着我的四肢,缠着我的心脏,暖暖的,甜甜的。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听到郝一佳大声的喊我的名字。 “茹雪!上来搬桌子!”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就看到三楼的窗户上郝一佳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又看了一眼已经没有萧景灏影子的人群,我转身跑上了楼。 我们学校每年考完试后,桌子凳子都要整整齐齐的码起来码在教室的最后,郝一佳喊我,正是要我帮忙和她一起码桌子。 教室里闹哄哄的吵着,男生女生你追我赶,没什么人正经干活。 我一边和郝一佳搬桌子一边听她埋怨:“要是萧老大在,咱们哪里还用得着干这些啊,你看看这帮人,一个个就知道偷懒,回头我一定要跟萧老大说。” “没事,我平时也没怎么做过值日,这次多做一点补回来吧。” 我和郝一佳搬完桌子,又开始扫地,这时候大部分同学已经回家了,就剩下几个女生在擦黑板。 “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先走了哦!”那几个女生也走了。 等倒垃圾的时候,就只剩下我和郝一佳了。 “怎么这么多垃圾啊!啊啊啊这帮人,说走就走了,也不看看还有多少垃圾啊!”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只有我和郝一佳的教室里,突然进来了几个女生。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因为明信片来推了我一把的女生。 郝一佳也发现了,但她平时咋咋呼呼惯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来者不善,依旧扯着嗓门喊:“谁叫你们乱闯我们教室的!” 那几个女生充耳不闻,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我们面前。 “驴叫什么呢!”一个陌生的女生骂了一句,伸手就推了郝一佳一把。 没有任何防备的,郝一佳被推倒了,一屁股坐在了我们刚刚扫堆的垃圾上。 那几个女生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你们干什么!”我连忙扶起郝一佳,弓着腰帮她拍腿上的土。 那女生就是这个时候踢向我的,我当时侧着身弓着腰,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直接一脚踢在我的腰上。 女生的力气并不大,但是踢到了我的要害,我一下子就弹了出去,头撞在身后的桌子上,疼的我直吸气。 “狂啊,你再狂一个我看看。” “长的这丑样子,还以为自己是天仙了,啧啧啧。” “哎吆,你没听到吗,越是丑越是骚呢。” 那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我,可惜的是,这种程度的嘲讽,对于被骂过小婊子的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郝一佳和我不一样,她一直活泼开朗,一直护着我,看到我被欺负,她立马瞪着眼睛回骂:“要点脸行吗,你们比茹雪丑多了,一群丑八怪。” 那几个女生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为首的那个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就扇在了郝一佳脸上。 “婊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把你俩弄死在这儿!” 014被闺蜜保护了 郝一佳虽然平时和班里男生打打闹闹的,但被这么羞辱的扇耳光,还是头一回。 这一耳光直接就把郝一佳打懵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傻了一样。 “你们干什么!”尽管腰疼的像是要断了一样,但看到郝一佳被打,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我站起来,不顾一切的护在了郝一佳面前。 “你是瞎了吗?还问我们干什么?”打郝一佳的那女生说完还转过头跟她同伴笑着说:“这个时候了还给我这么装,怎么办,打不打?” 另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生接话,“打啊,正好手痒的很。” 上次楼道里堵我的女生走上前,下巴翘的老高,“叶茹雪,上次来的时候你不是很狂吗,你继续狂啊,去啊,把那个护你的男的叫出来啊!” 我从心底冷笑一声,这几个人,不就是看中了萧景灏不在,不就是看中了只有我和郝一佳两个人,才来找茬的么。 “我哪里惹到你了吗?”这句话,我是对着那个我唯一见过的女生说的。 无疑,今天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她叫来的。 “没有啊,就是想打你,不服啊?”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那女生左耳一排耳环,耳垂旁一缕头发挑染成了紫色,十成十的不良少女。 我咬着牙没说话,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我妈了,恍惚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遥远记忆里那个拿我出气扇我耳光的我妈,和哆哆嗦嗦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的我。 只有没本事的自己过得不行的人,才只会拿别人出气吧。 这么一想,我突然就觉得眼前这几个张牙舞爪的女生有些可怜。 “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女生被我看的恼了,扬起手就照着我的左脸扇了下来。 我的脸被打到一边,那女生扇完没停,又朝着我左右开弓,扇了足足七八下。 “别打她!”郝一佳反应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往后拉,她明显的害怕了,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抖得想个筛子一样。 “你滚开就没你啥事儿,不滚的话连你一起打。” 郝一佳抖的更厉害了,但是抓着我的那只手,却抓的更紧了,捏的我肉疼。 尽管她害怕极了,但她却不愿意丢下我,这个认知让我发自内心肺腑的感动。 “你们看不惯的是我,不关她的事,别打她。”我不能让这么护着我的人为了我挨打。 “啧啧啧,看把你们感情好的不行的”,那女生手指着我,脸朝着郝一佳说:“你去把她衣服扒了,就走吧,要不是她,你刚才也不会挨打。” 我和郝一佳都被这句话震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群手插在口袋里咧着嘴笑的女生。 这种事情,她们居然也能说得出来!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气的浑身发抖,我懦弱的以为,她们就是扇几个耳光,踢我几脚,她们人多势众,我可以忍着,但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能够这么禽兽! “你叫唤你妈个逼!”那女生吼了一句。 我又被扇了一耳光,这耳光打的重极了,耳朵里嗡的一声,我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几乎聋了。 “你们别打她!”郝一佳松开我的手,捡起地上的簸箕笤帚,发疯一样的朝那几个女生扔了过去。 尘土飞扬,脏兮兮的笤帚簸箕正好砸在她们身上,她们中一个的白色外套上,立马就染了一块黑印子。 “妈的我的衣服!”那女生叫嚣着冲过来扯着郝一佳头发把她拽倒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我想过去拉开,却被另外两个女生死死拉住了。 白衣服踢了几脚还没解气,从码起来的课桌旁抽出一张凳子,朝着郝一佳跪趴着的头高高的举起。 会打死她的!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不要命的朝着拉着我的女生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鲜血灌进嘴里,那女生大叫一声松开了我。 我冲过去在那凳子落在郝一佳头上之前抱住了白衣服的胳膊,后腰处不知道被谁又被踢了一脚,一下子趴在了郝一佳身上。 接着那板凳就落在了我腰上,背上,一股甜腥冲上喉咙口,我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够了,别给打死了,走吧。” 看到我吐血了,那几个女生终于停下了施暴的手,迅速的离开了。 郝一佳从我身下钻出来,满脸眼泪鼻涕的看着我哭,不住的问我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蜷缩着抱在一起,头脑都不清晰了,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真的真的快死了。 为什么一个人想好好的活着,就这么艰难呢。 也许死了,还解脱了呢。 这一次,我没有晕过去,疼的冷汗直流中我听到郝一佳跑下楼又跑上楼,我听到来了好几个人,一双大手把我拦腰抱起,急匆匆往外走。 “放……放下我……”我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 “别动,我送你去医院。”男人浑厚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刻在骨子里的爸爸的警告不合时宜的在我耳边响起,我挣扎的更厉害了,疯狂的推搡着男人,让他把我放下。 那男人没办法,只能把我先放在地上。 “茹雪你别动啊,她们已经走了,我叫了门卫送你去医院,你乖乖走啊!”郝一佳一边哭一边说。 我牙齿打着颤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家……车在门口,叫司机……告诉……告诉我爸爸,叫我……叫我……爸爸来。” 直到后来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大家说起来都会说我是个喜欢撒娇的女孩子,我非常依赖我的爸爸。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不能被别人抱,不能再犯错了,已经挨了这么多打了,哪怕疼死了也不要再被爸爸惩罚了。 因祸得福的,也恰恰就是因为这件事,让爸爸对我,和对其他的女孩子,彻底的不一样了。 爸爸开始真正的疼我爱我,虽然还是变态的爱。 但至少,这比其他女孩子都多了一些的爱,让我后来有了翻身的机会。 郝一佳又冲下去了,我蜷缩着发抖,只要有人碰到我,就使劲的挣扎,几下过后,就没人敢碰我了。 直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爸爸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爸爸来了,爸爸送你去医院。” 听到这句话,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凭自己跌入了黑暗。 疼,火辣辣的疼。 意识还没清醒,眼睛还没睁开,身体的疼痛就精准无误的传进了大脑。 我有气无力的呼吸着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耳旁是爸爸说话的声音。 “断了三根肋骨,其他没什么大伤,告诉她们我今晚不回去,我让刘秘书去收拾东西了,等会你接一下。” “醒了?”爸爸挂掉电话,走过来看着我说。 我嗯,一张口,嘴巴里黏糊糊的,一嘴的血腥味。 “像刚才那种情况,被别人碰了,爸爸也会原谅你的。”爸爸弓下腰额头贴着我的额头,鼻尖对着我的鼻尖,温柔的看着我说。 稍后,他嘴角一牵笑了起来,“不过,那种时候你还能坚持只要爸爸来,爸爸很开心。” 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开心,于是也笑了。 他看不出我是真的害怕被他惩罚,不过也许,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权威,无条件服从的权威。 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了,客客气气的问了我几个问题,给我量了体温听了心跳挂了点滴,又走了。 爸爸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我,期间刘秘书来了一次,提着两个大袋子,好像是换洗的衣服什么的。 “爸爸今晚陪你一起睡。”看着我迷惑的眼神,爸爸摸着我的头解释。 015他的慈悲无情 爸爸的半个身子都压在床边上,我想往另一侧挪一点,但身上的骨头疼的动不了,只能由着爸爸紧紧挨着我。 为我换液体的是个年轻的女护士,每次进病房,她的眼睛就滴溜溜的围着爸爸转,爸爸跟她讲话的时候,她还会抿着嘴轻笑。 爸爸举手投足间都有老师上课讲的绅士范儿,也难怪女护士会这么喜欢跟爸爸笑,不过如果这人知道爸爸惩罚人时候的无情,估计会吓一跳吧。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朦胧中爸爸钻进了被窝,一遍一遍的吻着我的脸颊,睫毛,鼻尖,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死死的闭着眼睛。 “醒了你还装睡?”耳旁传来爸爸一声轻笑。 我连忙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爸爸眉梢间都带着喜悦的眼睛,顿时安心来了许多。 “爸爸今晚在医院陪你,开心吗?” “开心。”爸爸这么盯着我问,由不得我说不开心。 其实我也是真的开心的,在爸爸抓住我的手放在他下半身之前。 “爸爸……”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又不敢动。 “怎么了?” 我心跳的飞快,感觉自己那点抗拒的小心思在爸爸的注视下无处遁形,一句话都说不出。 “身上疼吗?”爸爸问我。 我连忙点了点头,顺着爸爸的话往下说:“疼,很疼,全身都疼。” “竟敢允许学生这么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我看这个学校校长是不想当了。”爸爸大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破皮的嘴唇,眼神阴鸷的可怕。 “爸爸?”我小声的唤了声。 爸爸嗯了一声,轻轻的把我圈在怀里,“睡吧,爸爸等你养好身体。” 我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试图进入睡眠,但爸爸灼热的呼吸喷在耳侧,竟然比身上的伤痛还让我焦灼不安,心慌的要命。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过了会,昨天的那个护士进来了,她帮我检查了一阵后又帮我挂了点滴,笑眯眯的坐在床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她的话题最终总能绕到爸爸身上去,当听到我说家里没有妈妈只有爸爸的时候,她眼睛都亮了,又问了我很多问题。 除了姨姨说过的那些不能说的事情,其他的我基本都回答了。 无非就是些爸爸是干什么的,爸爸有没有女朋友,爸爸平时喜欢去哪儿,喜欢干什么等一系列关于爸爸的问题。 大多数,我都只能用我不知道在这四个字来回答。 她一问我才发现,对爸爸的生活,我一无所知。 没过几天我就出院了,爸爸说在医院不方便照顾,让我在家里静养。 走的那天,护士姐姐红着眼睛把爸爸叫到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坐在轮椅上看到爸爸嘴一张一合的笑着说了些什么,临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女护士的头。 女护士哭的更厉害了,眼泪珠子一样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爸爸走过来,刘秘书推着我的轮椅,一起下楼上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爸爸的脸色立马就变得异常的阴沉,吓得我不敢出声。 “纸。”他冷冰冰的说。 驾驶座上的刘秘书立马递过来一盒抽纸,爸爸飞快的抽出几张,开始擦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擦,那盒纸都快擦完了,他才停了下来。 转过头看着我,冷漠又不屑的说:“刚才那女的想给你当妈妈。” 我心里闪过那女孩子又是笑又是哭的脸,糯糯的说:“她喜欢爸爸吗?” 爸爸嗤笑一声,“喜欢我?拉倒吧,直接说喜欢我的钱还好听点。”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眼前的爸爸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另一个爸爸,有些陌生,有些难以靠近。 车子滑进熟悉的别墅大院,姨姨站在台阶上等我,爸爸下车把我抱进轮椅,姨姨过来看着我满脸满身的伤,眼眶红了。 “最近其他的都停了吧,好好养伤。”爸爸对姨姨说。 姨姨嗯了一声,从爸爸手中接过轮椅。 “别留下疤。”爸爸在身后嘱咐了一句。 “是。” 我终于明白了书上说的坏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好事这句话,托了身上全是伤的福,本来定好的这个假期要学的规矩,统统都取消了,整个假期我的时光基本上都是坐在床上看书打发完的。 爸爸也没有叫我去过浴室,更没有再让我做那天晚上医院里他想让我做的事,我放松了不少。 叶玉雪一次都没有进来看过我,叶露雪倒是经常来,给我说些家里的八卦,至于叶初雪,已经离开这个家了。 叶初雪离开的头一天晚上,她进来坐在我床边,垂着头沉默了很久,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一定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被眼前的甜蜜和温柔迷惑了,你要时时刻刻都记得,你是爸爸的女儿,也只能是爸爸的女儿。 只是叶初雪临走前要我牢牢记得的忠告,她用她的伤痛和离开换回来的教训。 后来我直到我离开了叶家,我才慢慢体会到了爸爸的残忍,真是残忍啊,把无依无靠遍体鳞伤的女孩子带回家,给予她温柔,让她产生依赖,再强制性的逼迫女孩放弃其他所有的依赖,满身心的仰慕着他一个男人。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怎么可能不爱上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不想占有,但一旦你露出要占有的想法时,你爱的这个男人又会无情的把你的幻想浇灭,把你打回原形。 经历过希望的失望,才最绝望。 一转眼就开学了,报名那天,我看到郝一佳和萧景灏站在一起,萧景灏两只拳头捏的紧紧的,一副随时要去干架的样子,看到我,立马朝我冲了过来。 “你……你伤好了吗。”他嘴巴抿的紧紧的,表情严肃的可怕。 “我没事,挺好的,我先去报名。” 一个假期,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姨特地给我天天补身体摸祛疤的药,更准备的说,过了一个假期,我看起来比原来更面色红润了。 报完名郝一佳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萧景灏放假的时候都在国外,今天早上到了学校才知道我被打了的事情,气坏了,一直在问到底是谁打的。 “你放心,萧老大会替你报仇的。”郝一佳得意洋洋的说,完全不见我俩那天一起被打的痛哭流涕。 “你好点了吗?”想起那天她被拳打脚踢,我也有些担心。 “医院里说我都是皮外伤,没事,我听医生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吓死了,一直想去看你,但没几天我妈就带我去海南了,我没来得及去看你,真的对不起。” 我摇摇头,心里也是愧疚的,我一直想知道郝一佳后来怎么样了,但我家里不让出门,我也不知道郝一佳家里的电话,根本没法联系。 原来她和我想法是一样的,都在担心彼此。 萧景灏这时也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自责道:“那天要不是我提前走了的话,她们也不敢来找你们麻烦,你们也不会挨打的。” “都过去了,就别提了,你也别再去找她们了,她们是高年级的混混,我们没必要再去招惹她们。”我认真的劝说萧景灏,但很显然,他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只是结果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萧景灏根本没有机会去找打我们的人报仇,他带来的消息是,打了我和郝一佳的那几个女生,居然全部都已经转学了。 这不可能是巧合,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疑惑。 想起爸爸阴鸷的眼神,我不禁想到,难道是爸爸让她们转学的?爸爸居然这么厉害? 016懵懂无知的我 “茹雪,是不是你爸爸跟学校举报了,所以学校让她们几个转学了啊。可是真的很奇怪啊,一般只要不闹开,学校都懒得管这种事情,怎么咱们这个事情一出她们就全部转学了啊。”中午休息的时候,郝一佳抱着我的胳膊嘟囔。 我没吭声,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肯定和爸爸有关系,但我又不敢确定,毕竟就像郝一佳所说的,不怎么管这些事的学校,怎么会一次让几个人同时转学走呢? 郝一佳神神秘秘的盯着我,刻意压低了声音:“茹雪,你家该不会是黑社会吧,打了你之后那几个臭女人被黑社会恐吓,所以吓得转学了?” “……你漫画书看多了吧。”我还是头一回知道,郝一佳居然这么有想象力。 “哈哈,我乱编的,不过我看你家肯定不是,你爸爸那么帅那么绅士,怎么可能是黑社会呢。不像我爸爸,还有啤酒肚,哎,我也想要你那么帅的爸爸啊。”一提到爸爸,郝一佳笑的眼角都没了。 我听着郝一佳对着站在我们身边的萧景灏大夸特夸我爸爸,心底里并无多少欣喜,也没有普通孩子所应有的自豪感。 每一个接触过爸爸的女生都是这样,都会为爸爸的温文尔雅,为爸爸的绅士风度所倾倒,但是这些女生并不知道,爸爸那风度翩翩的背后,所隐藏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面。 想起车上爸爸不屑的笑容,我打了个冷颤。 郝一佳讲了一会就被班长拉去买饮料了,萧景灏直接坐在了郝一佳的座位上,仰靠着身后的桌子,两只手插在裤袋里,酷酷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盯着我看了半响,他才用无比坚定无比认真的语气说:“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我咬着嘴唇不去看他,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几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我听得心绪难平。 真的能够,保护我吗? 学校是八卦盛产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我和郝一佳被打,打我们的人全部转学走这件事就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神乎。 有人说我是官二代,家里有权有势,那几个人惹了我,这辈子就算完了。 有人说我爸黑社会,家里打手无数,那几个女生不是转学了,而是早就被做掉了。 还有些男生女生特地下课的时候跑到我们教室门口,想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样子,说千万不能得罪我。 莫名其妙的,我身边多了一些无缘无故献殷勤的人,更加莫名其妙的,有些人看着我都绕道走,像是特别害怕我一样。 幸好我身边有郝一佳陪着我每天上课下课,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我也学会了尽量不去在意,孤独又自在的度过着学校的时光。 另外,鉴于我身体已经好了,姨姨说要重新开始教我那些不能说出去的知识了,依旧是周末。 时隔将近两个月,再一次进入那个有笼子的房间,我的心情又忐忑又沉重。 我听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强调过,男生不能进女生厕所,女生不能进男生厕所,男女有别,叫我们女生和男孩子不要走得太近,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为什么在家里,已经十岁的我,不光是要和爸爸一起洗澡,还要主动去摸爸爸的身体呢。 我在姨姨心情好的时候问过姨姨,姨姨吓得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嘘了一声,叫我不要再问这种傻问题。 姨姨说,凡事不要拿外面的和叶家比,叶家的规矩是天,首先遵守叶家的规矩,其次再遵守别面的规矩。 如果不遵守就会有惩罚,我知道的。 “先跪下背一遍前三条规矩吧。”姨姨背对着我,去柜子里挑东西。 “一、我愿意服务于我的爸爸……” 我挺着腰跪的笔直,一字不落的开始背那几条已经刻在我脑海里规矩,我背完后,姨姨满意的嗯了一声,抱着几个玩具放在了我面前。 “来弄给我看,我看这个你忘没忘。” 我先是挑了一个尺寸最小的便于握在手里的,左手捏住底座,右手掌心按着那玩具的头部的轻轻打圈,十来圈后,才手指并起来,攥住了那玩具的茎身,上上下下的套弄。 姨姨紧紧的盯着我手上的动作,那里重了,哪里轻了,哪里没有弄到,她都会指出来,让我及时改正。 等到把姨姨拿过来的那几个玩具挨个弄了一遍,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不错,看来你没忘完,记性真好。”姨姨赞赏的看着我。 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小孩子总是喜欢夸奖的,听到姨姨夸我,我扬起脸对她露了个大大的微笑。 姨姨神色一顿,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叶先生说的没错,你是个好苗子,但是,有时候姨姨想,你要是笨一点,丑一点,或许以后会更开心。” “姨姨不喜欢聪明漂亮的茹雪吗?”我歪着头看着姨姨,理解不了她的思维。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有时候想想,上天给了你这么好的皮囊和脑瓜儿,却也给你这么多舛的命。哎,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姨姨说完就带我去吃午饭了,我坐在饭桌上想了很久她的话,都没有想明白。 后来的后来,有句话非常的流行,听到那句话时,我就回想到了姨姨说过的我命运多舛。 那句话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下午的时候姨姨直接拿了一个假的男娃娃出来,手把手的告诉我先摸哪些地方,哪些地方可以按,哪些地方要轻轻的滑过去,我拿出上课听课的认真劲儿,一个下午就记了个大概。 “记住,做每个动作的时候都要时刻观察叶先生的表情,看到他表情变了的时候,千万不要自作聪明继续在那个地方逗留,要安静的等他指示。” “嗯。” 爸爸像是早就知道了我白天跟着姨姨学了一天,晚上就把我叫进了浴室。 我按照姨姨教的先是给爸爸按摩肩膀,帮爸爸擦洗身体,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爸爸的胸前,等爸爸呼吸变得粗重身下的东西变得像玩具一样,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开始按摩下面。 “茹雪。”爸爸喘息着叫我的名字。 “爸爸。”我停下动作,紧紧的盯着爸爸的眼睛,等待爸爸的吩咐。 爸爸半睁着眼睛透过热腾腾的水汽看着我,眼神炙热的像是滚烫的开水一样,我呼吸一窒,生怕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 幸好是我多想了,爸爸只是看了会我,接着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吧,多叫叫爸爸,爸爸想听。” 我松了一口气,小心谨慎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咽了口口水,嘴里开始断断续续的叫出来。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配合着手上的动作,我感觉累的要命。 几分钟后,我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熟悉的一声闷哼后,爸爸终于叫我停下来了。 他长长的呼了几口气,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力气大的就像是要把我揉碎一样。 我被勒的骨头都疼,在爸爸看不见的地方脸皱成了一团。 良久,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死在爸爸怀里的时候,爸爸才稍稍松了松手臂,牙齿重重的咬在了我肩膀上。 我疼的惊呼一声,喊了句:“爸爸!” 爸爸牙齿咬着我的肉啃了几下,脸埋在我肩膀上,声音听上去压抑的要命。 “怎么办,茹雪,爸爸等不及你长大了。” 017我姐姐出事了 我不知道爸爸说的等不及我长大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此时爸爸的动作让我不好受,我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所幸爸爸只是紧紧的抱了会我,亲了会我的脸颊,没有再继续做什么,就放我走了。 背对着爸爸回房间的时候,我终于绷不住脸上伪装的开心的表情,差点哭了出来。 我有一个这么爱我的爸爸,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进到卧室的时候赫然发现叶玉雪居然坐在我的床上,正摆弄着我床头柜上的作业本,见我进去了,她甜甜一笑。 “伺候爸爸洗完澡了?” 我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叶玉雪穿了一件肥大的白衬衫,上面的扣子少扣了三个,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大片饱满的胸脯,她真的越来越好看了。 “最近你在学校还好吗?”叶玉雪问我。 “嗯,挺好的。”我不知道怎么跟叶玉雪细说我在学校遇到的事,虽说没什么大事,但是一些让人难堪的小事却接连不断。 “同学们欺负你吗?” 我没吭声,他们的行为,算不上是欺负,只不过有时候特别阴阳怪气而已。 我的沉默被她当做了默认,叶玉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我也猜到了,毕竟,爸爸把那几个女的弄的比较惨。” “啊?”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口吻,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叶玉雪摆了个夸张的表情,“你不知道?” 我摇头。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那几个欺负过你的女生,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差点被打个半死,现在估计被丢到哪里当婊子去了吧。”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叶玉雪,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 “你也别怪爸爸心狠手辣,毕竟你是爸爸的宝贝,被打成那个样子,爸爸也是心疼你。”叶玉雪心搭在我肩膀上,安慰我一般的拍了拍。 但是这微不足道的安慰根本没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不怕那女生的爸爸妈妈找上门吗?” “找什么找啊,那女的妈早死了,就有个爸,还是个赌徒酒鬼,给了点钱就把女儿卖了,哎,也是个苦命的人。” 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那女生堵我骂我的画面,当时的面目可憎与她的坎坷身世结合在一起,竟让人有些同情。 我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那女生以后,会怎么样?” “应该……会被玩死吧。毕竟被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哎。”叶玉雪一声又一声重重的叹息就像是铁锤一样砸在我的心脏上,震的我心慌慌的。 我俩都沉默了半响,叶玉雪突然起身,摸了摸我耷拉着的头,“别怪爸爸恶毒啊,爸爸都是因为爱你。” 说完她就走了,我连跟她说晚安的心情都没有。 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女生被打的半死,当婊子,会被玩死,爸爸恶毒这几个字眼,无法停歇。 如果是几年后的我,完全能分清叶玉雪故意跟我说这一通话的目的,但是当时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经验的我,只能一步一步顺着叶玉雪铺的路,最后跳进她挖的坑里。 差点送了命。 叶玉雪那天说过后我心里对爸爸更恐惧了,爸爸在我心里俨然成为了一个两面人。一面是温情脉脉的慈父,一面是害人性命的凶手。 我也不再觉得学校里那些阴阳怪气的眼神有什么错,我觉得是我自己的错,毕竟我爸爸把人家害死了,大家怎么说我都是应该的。 在这种重负下,我越来越瘦饭也吃的越来越少,终于在春季的一次倒春寒中,我病倒了。 感冒来势汹汹,我高烧不退。 连续一周我都躺在床上一阵寒一阵烧的,难受的要死要活,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我还会做梦,一次次的梦见那个女生把我堵在楼道里的场景,她扇我耳光的场景,她被打个半死的场景。 有一天,我刚被噩梦吓醒,一睁眼就看到爸爸伏趴着盯着我看的脸,我顿时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尖叫着疯狂的往床角挪动。 爸爸的脸立马黑了,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怒意,“怎么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爸爸,梦里面那个女生死在我们楼厕所池子里模样犹在眼前,长长的黑发铺在四周,她的身体就缩在那狭小的池子里,光是看着那个场景我都恶心的能吐出来。 “怎么了?”爸爸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说话,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爸爸,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我没意识到的怨恨和恐惧。 也许是因为生病和噩梦的缘故,让我不仅顾不上再去伪装,而且更加的放大了自己的情绪。 这赤裸裸的眼神尽数落在爸爸的眼里,阅人无数的他自然明白我眼神里的情绪,而这种情绪,是爸爸极其反感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爸爸?”爸爸怒极反笑,笑的一脸无害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什么都不敢说,但是下意识地身子更往床里面挪了挪,逃离着爸爸。 这个动作无疑彻底激怒了爸爸,爸爸伸出手,再出口的语气变成了命令,“茹雪,过来。” 只是这一次,我没动。 也许是高烧烧坏了脑子,让我把姨姨教的规矩全部都忘了,也许是借着生病的身体我在消极抵抗,这一回,我没有听话顺从的把自己的手放在爸爸的手心。 “再这样闹爸爸就不喜欢你了。”爸爸神色冷漠的看着我,让我有种下一秒他就要惩罚我的感觉。 回应他的是我几乎要将肺咳出来的咳嗽声,我趴在床上,咳得停不下来,有种要断气了的感觉。 等我缓过一口气,爸爸已经走了。 姨姨端着水杯给我喝水,恨铁不成钢的小声责备我:“你刚刚怎么胆子那么大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生病,叶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就走了,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啊!” 我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了喋喋不休的姨姨。 感觉心里好累。 我的重感冒连续持续了两周,自从那天后,爸爸再也没有踏进我的房间,偶尔叶玉雪会来,有意无意的说爸爸跟她说了什么,夸了她什么。 我生病了爸爸都不再来看我,大概是真的讨厌我了吧。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病好后我继续着去学校上课,周末跟着姨姨学技巧的生活。只不过,爸爸再也没有叫我去过浴室。 就这么过了将近一年,爸爸像是眼里看不到我一样,一年多少天啊,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连我在家里见到他喊他爸爸他都不答应。 没有人会习惯被曾经宠溺过自己的人这么对待,尤其叶玉雪还经常在我面前说爸爸对她的好,渐渐地,曾经对爸爸的不好的印象逐渐消失,爸爸的温柔和疼爱越发清晰。 我一直在想怎么再次得到爸爸的宠爱,直到那一天,叶露雪出事了。 那天我一进门,就感觉家里的氛围极其不对,爸爸翘着腿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叶玉雪站在爸爸身后给爸爸捶肩,而叶露雪,笔直的跪在爸爸面前。 没有人说话,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 我脱下书包递给姨姨,大气不敢出的楞站着,整个人不知道是该过去呆在爸爸身边,还是去上楼到自己房间里。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爸爸冷冰冰的声音砸在地上,仿佛能将地面都冻住。 我看到叶露雪抬起脸直视着爸爸,泪痕未干的小脸上一脸的倔强,“爸爸我是真的喜欢他。” 018你这是不对的 “所以呢?”爸爸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些玩味。 “对不起爸爸,我知道我犯了大错,我让您丢脸了,但是他说了,他会娶我的,真的,他会娶我的,爸爸。”叶露雪一边说一边哭,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淌。 我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叶露雪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叶露雪一定做了什么不合叶家规定的事情。 “你今年多大了?”爸爸仿佛没有听见叶露雪的解释,转而问。 叶露雪抽噎着回答:“……还有一个月就十五了。” “还有一个月就十五了……”爸爸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笑的像地狱里的阎君,他盯着叶露雪哭的皱巴巴的脸,一字一顿道:“真是便宜别人了。” 叶露雪咬着嘴唇哭泣,不敢再继续申辩。 爸爸转过头看到傻站着的我,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还没走到爸爸身边,爸爸长臂一伸,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我跌坐在他大腿上,心跳的咚咚咚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爸爸挑起我的下巴,逼视着我。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声音细微如同蚊蚋,“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爸爸身后两道锋利的视线射向我,余光里,我看到了叶玉雪咬牙切齿看着我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探究得朝她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温温和和的脸和清澈无辜的神情,是我眼花了吗? “叶露雪怀孕了,现在在跟我求饶,你要帮她一起求爸爸吗?”爸爸话说的轻飘飘,但是搂着我肩膀的那只手却用足了力,捏的我骨架都快要碎了。 我那个时候的学生还没有现在这样,初中生艳照视频满网络飞,我那个时候的初中生,哪怕是谈恋爱,也顶多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真正发生性行为的年轻情侣,非常的少。 但是叶露雪竟然怀孕了,别说是在对女孩子有着严格规定的叶家,就是在外面,普通家庭,这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更别说,叶家有那么多必须种在脑子里刻在骨子里的规定了。 “爸爸!我错了!呜呜呜,我真的错了,爸爸,你打我骂我怎么都行,但是孩子是没错的啊,爸爸,文哥说了,只要爸爸认可他,他一定会娶我的,呜呜呜,爸爸。” 叶露雪扑上来抱着爸爸的腿,哭的声嘶力竭。 爸爸丝毫不为所动,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茹雪,你觉得呢?” 这下我连口水都不敢咽了,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问我,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是真的想问我,还是在戏弄我,毕竟爸爸,已经那么久没有理会我了,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感让我很不适。 爸爸的气场太强大了,在这种强压下我声音都开始发抖了,我僵硬的转头看向叶露雪,声音颤抖的问她:“露雪姐姐,你……你被别的男生碰……碰了吗?” 叶露雪眼睛瞪的大大的,那眼神里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绝望。 我想她终于记起来了,那条她肯定也背了上千遍的规矩,没有爸爸的允许,叶家女儿不能够与异性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看来你妹妹都比你懂事的多。”爸爸赞赏的把我头按进怀里,下巴贴在我额头上,摩挲了一会,直接打横把我抱了起来。 他没有再看颓废的跪在地上的叶露雪,抱着我往浴室里走。 叶露雪撕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爸爸!你这是不对的!我们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玩具!你这是恋童——啪” 比叶露雪喊叫声还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叶露雪的脸上。 爸爸抱着我停下脚步,冷漠的转身看着捧着脸的叶露雪。 “谁允许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叶玉雪居高临下的看着叶露雪,两人之间曾经的好姐妹氛围荡然无存。 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叶玉雪打的。 爸爸没有责怪叶玉雪动手,他看着叶露雪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一丁点感情色彩的说:“关起来吧。” “不!不要!不要关我!文哥在等我!为什么!爸爸!爸爸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你女儿吗!” 我把头埋在爸爸的怀里,不敢再去看叶露雪那张疯了一样的脸,但身后叶露雪的尖叫和啪啪啪的耳光声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里,如同鬼魅一样狠狠地揪着我的心脏。 浴室的门是隔音的,关上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爸爸把穿着校服的我放进浴缸,开始放热水,热水一层层蔓延上来,没过我的膝盖。 我呆呆的看着爸爸放水,脱衣服,最后赤条条的踏进浴缸,坐在我对面。 “来,爸爸帮你脱衣服。” 我乖巧的伸直胳膊,让爸爸把我的衬衣,小背心,校服裙一件一件脱下来扔在浴缸外面,脱个精光。 “这一年,茹雪长大很多啊。”爸爸的手,放在了我挺起的胸脯上。 原来的小疙瘩,已经变成了一个鼓起来的小馒头模样。 爸爸的手捏重重一捏,我疼的往后一躲。 躲完才后知后觉的去看爸爸,果不其然,爸爸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爸爸说:“有点疼。” 爸爸没吭声,我恐慌于我躲闪的动作是不是惹到他生气了,只能咬着牙跪着在浴缸里膝行几步,双手搭上了爸爸的胸膛。 这一年来,虽然爸爸从来没有叫我伺候过,但是姨姨教的男女方面的知识,还是照教不误的。 “爸爸……”我轻轻喊了声,手指蛇一样的滑过爸爸的胸前,往下方滑去。 不出意外地,爸爸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 练习了一年的技巧早已烂熟于心,我熟稔地把那些技巧用在爸爸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帮爸爸解脱了出来。 爸爸闭着眼睛平息了几分钟,睁开眼睛盯着我看了会,湿漉漉手指捏住我的下巴,高深莫测的问我:“你还记得爸爸第一次帮你洗澡时,你说喜欢爸爸,爸爸怎么回答你的吗?” 我被迫抬起脸仰视着爸爸,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把我从疯子一样的妈妈手中救出来的他,高大如神祗,以前的事大多数都被我忘了,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忆犹新。 于是我回答道:“要爱爸爸。” 爸爸笑了,把我圈进怀抱里,温柔的对我命令道:“不愧是我的茹雪,爸爸要你永远都记住这句话。”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叶露雪已经不在客厅了,我抱着胳膊回到自己的卧室,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脑子突突的疼。 那个时候我不过是和萧景灏牵了手,就被爸爸重重的惩罚了,叶露雪这次,会得到什么惩罚呢? 会像叶初雪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吗?对了,爸爸刚才好像是说过把叶露雪关起来。 那她会像叶初雪一样被打吗?是不是也会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喝水呢? 明明知道爸爸定下的规矩,为什么要去犯错呢?难道她真的不怕挨打吗? 我趴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一阵儿想着叶露雪是怎么怀孕的事,一阵儿想着她会受到惩罚。 直到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心事重重的到了学校,刚走进校门,我就听到了身旁几个女生嘀嘀咕咕讨论我的声音。 “叶茹雪!”萧景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不想在这里停下脚步等他,反而走得更快了。 进教学楼的时候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我吓得猛转头,萧景灏那张喘着气的俊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怀孕叶露雪,顿时向后退了两步,“别碰我!” 019我的懦弱卑微 萧景灏的脸一瞬间染上了受伤的神色,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虚虚的晃在半空中。 看上去是那么的无措。 我咬了咬嘴唇,不忍再去看他,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步履沉重的回到了教室。 天天和我黏在一起的郝一佳自然立马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不停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说不出口,只能笼统地告诉她,我家里出了点事情。 不单是因为叶家的规矩,而是我真的说不出口。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逐渐意识到爸爸所教给我们的,并不是那么合乎常理,那些伺候爸爸的技巧,那些男女之间的秘事,就都变成我难以启齿的秘密。 我必须对这些秘密严防死守,才能让我自己看起来和郝一佳她们一样,像个正常的女学生。 对着作业本发呆的空档,萧景灏的纸条传了过来。 “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提出要求的话,我爸爸妈妈一般都会同意的,他们还是挺厉害的。” 眼眶有些酸,我被这一张满载着关心与保护的纸条所感动。 头一回,我有些憎恨自己,憎恨自己有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憎恨自己外面和他一样光鲜靓丽的我,内里是天差地别。 他这么好,而我……这么懦弱,这么卑微。 头一回,我给他回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拿到我回复纸条的他,开心极了。 我坐在前排都能听到他和其他男生大声的讲话,开玩笑,时不时还蹦出几句带亲戚的脏话。 光是听着他那么闹腾,我也莫名的觉得开心。 我不禁想到了读初二的叶露雪,她口中的那个男生,也是她的同班同学吗?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男生,喜欢到敢破坏叶家的规矩,喜欢到敢去对抗爸爸,那得是多喜欢呢? 如果是我……应该没有那个勇气吧。 或许有呢? 毕竟,爱情两个字,是多么美好啊。 然而,叶露雪身体力行的向我证明了,爱情这个东西,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是多么的脆弱,是多么的,经不起考验。 她的经历,成功的让我把对萧景灏的那些好感,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里。 除了我,再没有任何人知晓。 晚上我正在屋子里写作业,突然听到楼下闹哄哄的声音。 我好奇的趴在门口一看,爸爸、叶玉雪、叶露雪,还有姨姨她们,都在楼下。 另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说他是男人,是因为他真的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岁了,小平头,穿着肥大的黑色外套和紧身牛仔裤,一身的痞里痞气。 难道这就是叶露雪口中的文哥? 居然比叶露雪年纪大了这么多,我轻手轻脚的下楼,慢慢走近她们。 那男人不停的搓着手,两只眼睛四处打量着,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我皱着眉去看叶露雪的表情,这个男人除了脸长的好看,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叶露雪? 也许是有外人来的缘故,叶露雪这回没有跪在地上,而是坐在爸爸身边,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浮肿。 “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跟你谈一谈。”爸爸开口了。 那男人立马不住的点头,“谈一谈好,是该谈一谈。” 爸爸伸手揽过叶露雪的肩膀,有些为难的说:“你们年轻人谈感情我不反对,但是露雪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孩子,对她来说终究不是一见能见光的事情,对吧。你有什么打算呢?” 叶露雪死死的咬着嘴唇盯着爸爸,有些不可置信。 那男人似乎也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好说话,面露欣喜之色,大有和爸爸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孩子的事您不用担心,我会娶露雪的,虽然年级小,但是我们能走到一起外人听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真爱,真爱是不怕那些闲言碎语的。过上几年,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大家反而会掉头来夸我们的。” 爸爸听着男人的话,状似赞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一开口,就打破了男人那点可怜的幻想。 “听到你这么诚心为我家露雪负责,我很欣慰,那我们谈谈下一步,你们打算房子买在哪里呢?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你放心,我这边肯定会准备丰厚的嫁妆,你那边,也会给我们露雪办一个不会让她感觉寒酸的婚礼吧。” 那男人脸色立马就变了,视线瞟向叶露雪,不住的示意着。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爸爸的脸色依旧是那么和煦,似乎还多了一些关心和探究。 “爸爸……文哥他……他……”在男人拼命的示意下,叶露雪颤颤巍巍的开口。 “我问他话呢,你插什么嘴!”爸爸大声的呵斥了一句。 突然拔高的声调,吓得我都打了个哆嗦。 那男人也被吓了一跳,但他终究是壮着胆子,腆着一脸尴尬的笑说:“我是想先把孩子生下来,露雪不是还小嘛,过几年,过几年一定结婚。” “过几年你就能给她一个婚礼了吗?”爸爸穷追不舍。 那男人笑的越发尴尬了,“我正在筹备开一个酒吧,只不过资金上有点问题,等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别说是体面的婚礼了,一定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先把孩子生下来,也行,既然能开酒吧,奶粉钱我想你们两个是不缺的。” 表面上看起来,爸爸并没有像昨天对叶露雪那样无情残酷,但是他这么一层层问下来,就连年龄最小的我,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娶叶露雪的人,是多么的不靠谱。 那男人估计也受不了爸爸这么问了,索性亮出了底牌,“实话跟您说吧,我把钱都砸进酒吧了,现在我也住在朋友那里,露雪现在跟着我过去肯定要吃苦,还不如让她在你这里养身体,再说了,叶先生,露雪也是您的女儿,您不会不管她吧,只要我的酒吧能起来,我就一定把她接过去。只是酒吧现在……” “酒吧还缺钱,对吧。” “对对对,叶先生您真是一针见血,只要您能投资我,我保证,一定能给露雪过上好的生活!” “如果我不投资呢?”爸爸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 方才激昂的说着保证的男人,突然就没了声,一瞬间脸犹疑、惊讶、怨恨、各种神色从脸上闪过。 男人的信誓旦旦,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变成了滑稽可笑。 “那您不管露雪未来的生活吗?”男人不死心的问。 “不管。”爸爸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男人丧气的靠在沙发上,他也看出来了,爸爸的无所谓,不在意,都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不在意这两个人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把戏,不在意这个男人明显的想通过叶露雪来骗钱。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要做个选择吗?” “什么选择?”男人立马坐直了身体,盯着爸爸。 爸爸把叶露雪搂的紧了些,“第一,你的酒吧,我可以给你投资,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让露雪去你的酒吧当陪酒女;第二,你带着露雪离开叶家,从此我叶家没有叶露雪这个女儿,你们两个过的怎么样,我都不会去干涉。怎么样,你选一个吧。” 这段话一出,包括男人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爸爸提出的选择很侮辱人,但是一点都不难选,如果男人真的爱叶露雪的话,他根本不用考虑,甚至可以对爸爸嘴里说出的这些话,动怒发火。 但是显然,并没有如果。 020她早就改变了 男人的踌躇,就像是一把架在叶露雪脖子上的尖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往叶露雪喉咙口里深入。 “开酒吧准备了很长时间吧,就这么放弃,恐怕会很不甘心吧。”爸爸循循善诱。 “是……”男人步步妥协。 “那你的选择呢?” “我……我不明白,您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做陪酒女吗?我是说,她好歹是您的宝贝女儿,去了那种地方,难免会被动手动脚的,您舍得吗?”男人担心的,显然不是这种要求对自己的爱人来说是多么的屈辱,而是爸爸会不会舍得。 爸爸毫不在意的说:“当然舍得,我们叶家的规矩,犯了错就要惩罚,做父亲的,有时候对孩子们太溺爱了也不好。” 那男人附和的点点头,“您说的对,规矩确实需要遵守,其实我也觉得,露雪年纪有点小,让她现在就做妈妈还太早了,您作为她的父亲,我想,比我更能知道怎么对她好一点。”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谄媚的笑脸,听着他虚伪下作的言辞,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选第一种?我投资给你开酒吧,露雪过去你酒吧陪酒?” “嗯,是的。”男人不敢再去看叶露雪的脸,低着头。 随着他干脆落下的话音,悬在叶露雪脖子上的那把叫做爱情的刀,也深深的插进了叶露雪的喉咙,一刀致命。 爸爸大笑了几声,叫刘秘书带男人去谈酒吧的事情了,偌大的客厅里,又剩下了我们几个姐妹和爸爸。 “我真的没想到,这种货色,也能把我调教出来的女儿骗到手。”爸爸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叶露雪直接从沙发上跌坐到地上,满眼的破碎和绝望。 “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如果不是看你像富家小姐你以为他会跟你谈恋爱?你以为你被人家操了还有了野种人家就会娶你?扒掉叶家的光环,你以为他还会爱你?你做什么梦呢?” 爸爸的话就像带钩子的鞭子一样抽在叶露雪的心上,她瘫在那里,想个被丢弃的娃娃一样哭泣着,眼泪水流一样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看的我鼻子直发酸。 “我养了你十年,雇人伺候你,送你上学,教你才艺,你摸着胸口想想,被我领回来之前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居然还敢为了那种野男人对着我大呼小叫?” 爸爸的声音里,包含着浓浓的失望感。 “我错了,我错了,爸爸,我不该听他那些骗人的话,我不该相信他,我真的错了,爸爸,原谅我吧,爸爸,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啊,呜呜呜。”叶露雪趴在爸爸的膝盖上,泣不成声。 爸爸没去推开叶露雪,也没有拉她起来,只是低头凑近叶露雪的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错了,只要爸爸原谅我,我一定改,以后除了爸爸,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我只相信爸爸,只爱爸爸一个人,呜呜呜,我马上就十五岁了,我陪爸爸睡觉,我伺候爸爸,只要爸爸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爸爸一言不发的听着叶露雪一遍又一遍的承认错误,一遍又一遍的乞求原谅,过了一会,他才慢悠悠的起身,冷淡的看着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叶露雪说:“现在知道错了,可惜了,晚了。” “爸爸!爸爸!爸爸不要放弃我!我可以陪爸爸睡觉!我可以伺候爸爸!我什么都可以干!”叶露雪死死的抱住爸爸的大腿,乞求的声音仿佛鸟类临死前的哀鸣。 “露雪,你当你爸爸我是外面那些嫖客吗?你以为现在被弄脏的你,还能引起我的兴趣吗?” 不再去看地上的叶露雪,他直接从叶露雪身上跨了过去,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我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垂在身侧,明知道叶露雪是自作自受,明知道是她自己犯了错,这是她应该得到的惩罚,但看着她趴在沙发上哭的那么痛彻心扉,我根本做不到不去可怜她,做不到不去同情她。 一直和我一样站在旁边的叶玉雪幽幽开口了,“我早就跟她说过了,那个男人不靠谱,叫她不要再陷进去,可谁知道,她就是不听,哎。”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我止不住的惊讶。 叶玉雪像是很惋惜的摇了摇头,“对啊,他们怎么认识的我都知道啊,那小子确实挺有手段的,不过也是露雪太傻了,这种男人的话都相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叶玉雪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说出这种话来,“既然一开始你就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你明知道会有这种后果吧,你怎么不劝她?”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手段不手段,但是光是听叶玉雪这么说,一股火气就窜上我的心头,做姐姐的,难道不该在发现妹妹要犯错的时候及时制止吗? 由着妹妹去犯错,这和怂恿又有什么区别? “你听听你这是什么口气,我哪知道她那么快就被骗上床了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把她送到那男人床上去的,是我把她腿分开给那男人上的吗?” 我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心底一片冰凉。 眼前这个张牙舞爪讽刺连连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曾经像个大姐姐一样教我护肤的叶玉雪呢?那个在叶初雪欺负我的时候护着我的叶玉雪呢?那个经常和叶露雪打打闹闹的叶玉雪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了一个人。 变得这么的陌生。 叶初雪虽然凶,虽然横,但从来没有叶玉雪这么刻薄,这么冷血。 我悲哀的看了她一眼,一步步走过去把叶露雪扶起来坐在沙发里,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安慰她,只能紧紧的抱住她。 谁比谁可怜。 叶玉雪冷冷的看了我们两个一会,扭着腰走了,我看着她一层层踏上台阶,最后到了三楼,敲开了爸爸的卧室。 叶露雪第二天就被带走了,带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我也不知道。 怕,很怕,怕她和叶初雪一样,就此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走的时候傻愣愣的,木偶一样的一步一步往前移,看着她的手搭在车门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喊了一声,“露雪姐姐!” 她猛的回过头看着我,然后朝我狂奔过来,抱住了我。 我也紧紧的回抱住她,不为别的,只为那些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做过伴的日子。 送走了她,我站在门口发了很久的呆。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我刚来的时候,爸爸在餐桌上给我介绍,我看着她们三个美丽的如同白天鹅。 可是转眼才几年间,一切都已经变了样。 拖着几乎麻了的腿往楼上走,正好碰上了下楼的爸爸。 爸爸似乎知道我去送叶露雪的事,但没有责备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叹息了一句,“我们家茹雪,是个重情的人啊。” 他的意思这是好还是坏?我不知道。 叶露雪的事情发生后,一连几天上学我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在学校里本来就不怎么活跃的我,这下更加的沉闷了,体育课也请了假,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发呆。 渐渐地,远处操场上男生女生的喧哗声变小了,我就那么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似乎有个人朝我走了过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了我。 021她也没有爸爸 梦里的我,被突然出现的树枝挂住了头发,我怎么拉扯,都扯不开,那树枝像是人的手一样勾着我的头发。 难受。难受的要命。 除了树枝,还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落在我的肩膀上,树叶?好像又不是的,那东西很快的,又从我的肩膀滑走了。 我像是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小兽,被动的承受着这奇怪的梦境。 那奇怪的东西滑到了我的后颈上,像个老树皮一样摩挲着我后颈的嫩肉。 不,不对,根本不是什么树叶,不是什么老树皮,那触感,分明是一只粗糙的人手! 猛的,我从睡梦中吓醒了。 醒过来的我意识还不太清明,但是我无比清晰的察觉到,梦里的那只手,倏地一下离开了。 难道不是梦? 这时,身后响起沉沉的男人声音,“怎么不去上体育课,在这里偷懒。” !!! 这个声音! 政教处主任助手!于青! 男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侧前方,弓着腰凶巴巴的盯着我的脸。 没错,就是于青。 我大脑飞快的转着,嘴巴却像是上了锁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去上课!”于青声音更凶了,凑的也更近了。 我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不着痕迹的一边往另一侧挪动,一边说:“我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了假……” “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于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一副真的很关心我的样子。 如果在林美美死之前我没有撞上他,如果没有被他盯着看,如果他没有在楼道里堵我,那么在我的眼里,他真的就是一位关心同学的好老师。 可是现在,我对他,只有恐惧。 “是肚子疼吗?”见我没回答,他又问。 我抿着嘴摇了摇头,于青呼出的热气都快要喷到我的脸上,可另一侧是墙,我已经没地方可以挪了。 偏偏这周我们轮换座位的时候我坐在了教室最左侧的墙边,眼下唯一的出口被他用大半个身体堵住了,他又越靠越近,我害怕的直冒汗,没有一丁点办法。 “没事,来那个了吧,这有啥害羞的,我给你揉揉。”于青说着,手就往我肚子上伸。 “别碰我!”骨子里那股劲头突然就冒了出来。 喊完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对老师大呼小叫,赶紧闭上了嘴。 好在他的手停下了,但我的害怕一点都没消失。 他会不会打我?会不会教训我?我会像林美美一样死吗?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死死的盯着于青,和他那只转而放在我桌子上的手。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于青收回手,换了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笑容,“老师也是关心你啊,你看把你吓的,你这么凶老师老师真的很伤心啊,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啊。” 直到他走出教室,我绷的紧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在桌子上,两只手心早已经捏出了汗。 他,是盯上我了吗? 他要做什么? 我能跟别人说吗? 后来想想,福祸相依这句话,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不是因为爸爸的教训,那个时候的我就不会那么反抗男人的触碰,或许我也会被这个恶魔早早的玷污,并且,像我的女同学那样,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把所有的肮脏埋在心底。 经过这件事,我决定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和郝一佳呆在一起,再也不随便请假,不一个人呆着了。 郝一佳很高兴看到我粘着她,她还故意在萧景灏面前晒,看到他们两个人笑着闹着,我决定把于青的事情埋在心底。 我自己注意一点就好了,我这么对自己说。 随着叶初雪和叶露雪离开家,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叶玉雪了,我又因为比较冷淡不上赶着粘着爸爸,叶玉雪几乎已经算是爸爸专宠了。 经过了叶露雪的事情,我和她的关系也破裂了。 或许我们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建立过真正的姐妹情谊,连朋友情谊都没有。 真正的情谊,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破裂。 七月份最热的时候,爸爸带回来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浑身是伤,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透露着无限的天真和惊慌。 爸爸把她安顿在原来是叶露雪住的房间,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叶珂雪。 我看着她被爸爸牵着手跌跌撞撞的走,看着她用仰慕的目光偷偷地打量我和叶玉雪,笑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呢,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啊。 叶玉雪显然对叶珂雪的到来是不满的,但是她很会在爸爸面前表演,当着爸爸的面,她对叶珂雪特别上心特别好,等爸爸不在了,她又对叶珂雪又是呵斥又是嫌弃。 我看在眼里,气不过,找叶玉雪理论。 “珂雪现在是爸爸的小女儿,你别老使唤她。” 叶玉雪对我的反感是装都懒得装了,她直接白我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使唤她了,我和她这是培养姐妹感情呢,你嫉妒你就直说。” 她牙尖嘴利的,跟她说道理根本没用,我只能过去一把拉起正在给叶玉雪剥桔子皮的小家伙,牵着她往外走。 “你干什么!”叶玉雪这才从床上跳下来,叉着腰站在我面前。 我也不甘示弱的瞪着她,气冲冲的回嘴:“叶玉雪,你记清楚了,我们都是爸爸的女儿,你也是,你以为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吗?” “你!啪——” 我一句话戳到了叶玉雪的痛处,她直接甩手扇了我一巴掌。 她这样发火我反而不怕了,书上都说了,恼羞成怒,是弱者的表现。 “你尽管打我教训我,如果你想变成第二个初雪姐姐的话。” 叶玉雪一下子愣住了,不再去看她是什么脸色,我拽着叶珂雪的手回到了我卧室。 小家伙坐在床上怯怯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问我,脸疼不疼。 我笑着摇头,“不疼,早就习惯了。” 小家伙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又说,其实被叶玉雪使唤没什么的,就是多干点事情而已,她可以好好干活的。 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和动作看的我心疼,我问她,她父母呢,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小家伙告诉我,她爸爸是个赌徒和酒鬼,每次赌博赢了钱就买酒喝,输了钱就打她和她妈妈,她妈妈好几回被打的下不了床,家里的钱也被输光了。 “那天,他喝的醉醉的靠在门框上,说输了很多钱,还不上对方要剁他的指头,他要把我卖掉抵赌债,妈妈气不过,提着正在切萝卜的菜刀和他理论,他们两个扭打起来,妈妈没注意把他砍死了。” 小家伙明明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却听得心惊胆战。 “他躺在地上,血流了好多,一直一直流出来,我的脚上都全是他的血,妈妈也吓坏了,发了很久的呆,扔了刀走过来抱着我出门,说要送我去福利院,就在福利院门口,我们遇到了现在的爸爸。” 她口中的爸爸,是指叶家的爸爸。 而她真正的爸爸,她一直用他这个字眼在代替。 想必,是恨极了吧。 “那你妈妈呢?”我接着问。 “妈妈杀了人,被警察抓走了,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觉得,玉雪姐姐叫我干什么都没事的,爸爸已经对我很好了,很好了。” 抬起小家伙的脸,才发现她早已经满脸泪水,只不过没有哭出声罢了。 “来,姐姐抱。” 我没有去告诉她,其实现在这个爸爸,也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好,但我实在不忍心,不忍心去戳破她关于家庭那点美好的幻想。 022呆萌的小兔子 叶珂雪就这么在家里住下来了,她人本来就小小的,听话又乖巧,像个呆萌的小兔子一样。 只不过,她时常会一个人默默的发呆,一看就是心里有事,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她这种沉默的包子性格,我不在的时候,就只能被叶玉雪欺负。 暑假还没开始,我的舞蹈老师就通知我们说,十月份市里要举办少儿舞蹈大赛,各个舞蹈班都要报名,舞蹈老师要求我们放假了好好练舞。 我本来以为爸爸不会同意我继续学习舞蹈的,没想到姨姨把舞蹈大赛的事情告诉爸爸后,爸爸不但没阻止我,还让我好好练习,争取拿个名次。 爸爸摸着我的头鼓励我的时候,叶玉雪那表情难看的几乎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本来就不喜欢学姨姨教的那些难堪的知识,舞蹈班的练习更能让我自在安心。得到爸爸的许可后,一整个假期我都往舞蹈教室跑,姨姨这边教授的男女课程,就落了下来。 九月初,开学了,我升到了六年级。 六年级的女生,都学会了收拾打扮,哪怕学校里规定了要穿校服,她们还是能打扮出很多新花样出来。 有在自己衣服角落缝上色彩鲜艳的花朵图案的,有在校服空白处用水笔涂鸦的,更有直接在校服下面套一层花哨的外套,见老师不在直接把校服脱了的。 郝一佳也是这浩浩荡荡大军中的一员,只不过她,把功夫都花在了头上。 我看着她从双马尾切换到单马尾再切换到满头的辫子,心里止不住感叹,要是能把弄头发的这份心思放在学习上,她数学怎么会一直不及格。 不过她家里人似乎不太在意她的成绩,顶多就是责骂几句。郝一佳自己也说了,她根本不想读大学,她的目标是成为全中国响当当的发型师。 “我把我妈的杂志带来了,你看,今年都流行染这种造型这种颜色,好多明星都把头发染成这种颜色了。哎,气人的是,我妈不让我弄,说我要是敢自己去染头发剪头发,她就给我剃成光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课间休息的时候,郝一佳抱着一本时尚杂志滔滔不绝的说着,不时发出苦大仇深的埋怨。 我看了眼她指给我看的发型图片,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看起来像是独眼龙,更夸张的是,头顶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弄的,一大片朝天竖起来,看上去怪异极了。 “这走路的时候连路都看不清吧。”我指着那张图片调侃郝一佳。 郝一佳切了一声,“这叫潮流!潮流你懂吗?哎西,你肯定不懂,乖乖的年级第一啊,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卷子吧。” 我笑着闭嘴,郝一佳说的这些潮流,我确实不懂。 “要不,我去带你染个头?”郝一佳眼睛一亮,怂恿我。 “不不不,我就算了。” 郝一佳来了劲,使劲劝我,“算什么算啊,你爸爸那么帅,一看就是潮流人士,要不我把书借给你,你去给你爸爸看,他一定同意。”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关键是,我自己不想弄这种发型啊,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现在这样啊,哎……”被我拒绝的郝一佳打量了我一番,苦哈哈道:“要我说啊,像你这么好看的脸,真是顶个抹布都好看,明明是清汤挂面一样的大光明,怎么到你脸上就这么有气质呢……难怪萧老大那么迷你啊……” 郝一佳这么拐着弯夸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听的耳朵都生茧了,但听到她说萧景灏,我的心立马沉了沉。 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他一直默默的在我身后关心我,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霸道的替我出头,而我,似乎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明明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就连普通同学之间一起放学后回家这件事,我都无法做到。 我看着郝一佳的嘴在我面前一张一合,飞快的说着话,心不在焉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周六下午舞蹈班通知休息半天,姨姨告诉我要开始学习另一个很重要的技巧。 我哦了一声,发自心底里的不愿意,却不敢表现出来。 姨姨带我进了那个房间,依旧是拿出一堆和以前一样的玩具,放在我面前支起来的桌子上,挑了最小的一个塞进我手里。 “先从最小的开始练习吧。” 姨姨自己也随便取了一个,让我跟着她的动作学。 我看着她把那玩具含进嘴里,吐出来,再含进去,吐出来,一遍遍的重复着,完全理解不了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压在我心头的规矩提醒着我不能多问,不管姨姨教什么,跟着学就可以了。 “不要用牙齿咬,对,从这里往上……” 姨姨很详细的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教我,不到一个小时,我的嘴就麻了。 “来,休息一下,把口水擦擦。”姨姨递给我一块毛巾,自己也长长出了一口气。 练习了一个下午,到吃晚饭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胃口了。满嘴的橡胶味儿,一个劲儿的想呕吐。 姨姨叫厨娘给我炖了点清粥,端到我屋里给我吃。 我正坐在床上喝粥呢,下身突然流出一股热乎乎的液体,黏糊糊的,我吓得连忙站起来,回头去看床单。 果然,床单上刚刚我坐的地方,染上了一小片红色的印记。 姨姨也看到了,她笑着说我们家茹雪长大了,转身去另一个屋里拿来了卫生巾和换洗的床单衣物。 “赶紧把这点喝完,我带你去洗一下,别怕,女孩子都会有的。”姨姨转身去换我弄脏的床单。 不用姨姨说我都知道的,下面会流血,这叫月经,班上年龄大一点的女孩子早就经历过了,郝一佳也是上学期刚来,没想到我也这么快就来了。 姨姨收拾完带我到浴室洗了洗,最后帮我把卫生巾垫好,又交代了一堆让我不要碰水不要喝凉水不要熬夜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才走了。 我被姨姨安排躺在床上,也不过才是七点多。 八点多的时候,爸爸回来了。 叶珂雪咚咚咚敲我的门,说爸爸叫我去浴室里。 我皱着脸一步一步往浴室里挪,在楼下浴室门口碰到了叶玉雪,不管平时我和她有多么不对付,但是这一刻我有点感激她蹲守在这里。 “你在这里等一下,等下爸爸肯定会叫你。”无视她凶巴巴的眼神,我声音压低飞快的说了一句。 敲门进了浴室,爸爸已经躺在浴缸里了。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往一样上前帮爸爸按摩,而是站在一米开外,有些害羞的低着头,拼命的想怎么跟爸爸说。 “怎么了?”见我没动静,爸爸好奇的问。 我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难堪的告诉爸爸,我来那个了,姨姨说不能碰水。 爸爸思考了几秒才听懂了我的话,“这样啊,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要不要,我叫玉雪姐姐过来?”我小心的提议。 “好,叫她过来吧。” 我心底里雀跃的几乎要蹦起来,但在爸爸面前不敢得意忘形,只能慢吞吞的出门,然后告诉叶玉雪,爸爸在里面叫她。 “我听见了,别以为我会感谢你。”叶玉雪把我推到一边,拧开门进去了。 我才不需要她的感谢呢,纯粹是因为不想伺候爸爸而已。 “姐姐,爸爸刚刚叫你进去批评你了吗?”叶珂雪也下来了,担忧的看着我。 叶玉雪没有关紧浴室的门,意识到这个问题,我飞快的看向叶珂雪。 这小家伙,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吧。 023她说她的过去 “没有,爸爸问了几个问题而已,你还不去睡吗?”我尽量自然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门缝,笑着问小家伙。 “睡不着,茹雪姐姐,你能陪我聊会天吗?”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我。 看她确实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上前牵起她的手,带她上楼,“走,姐姐陪你去你卧室里聊。”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女孩子,要说擅长聊天,那在我印象里应该是像郝一佳那样,不管和谁都能说上几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她一开口,气氛都会活跃起来。 但我打心眼里喜欢并心疼着这个和我一样有着悲惨童年的妹妹,所以,面对她的时候,我似乎很自然地就把自己代入了姐姐的角色,自然而然的去倾听她,去安慰她。 叶珂雪告诉了我很多她记忆里的事情,她家巷子口有一个小卖部,小卖部里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生,每次她被喝醉酒的爸爸赶出去的时候,她都去小卖部里,那男生每次都给她分零食吃。 我能从她的诉说中听出,她对那些熟悉的人和事物的想念。 哪怕现在锦衣玉食,她还是没有忘记曾经把零食分给她一半的人。 真是个好孩子。 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帮她把被子盖好,关上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钻进被窝里我闭上眼睛,回忆起我的小时候,想起妖艳美丽的妈妈和她的客人们,想起妈妈不高兴的时候落在我身上的拳脚,想起妈妈为了一点白色面粉把我卖掉。 连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也没有。 回忆只会让人心疼,我吸了吸鼻子,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枕巾。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上学的时候,头一晚哭过的眼睛还有点肿,姨姨问我怎么了,我只能用来那个了不太舒服,所以没睡好搪塞过去。 姨姨提议要不请假一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当时爸爸就在我几步远的餐桌上吃早餐,看到爸爸投过来的关心的视线,我立马说不用了我没事。 和爸爸一起吃完早餐准备出门的时候,爸爸突然叫住了我。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爸爸摸着我的头问我,最近跳舞跳的怎么样。 这还是爸爸第一次主动问我跳舞的事,我很兴奋地告诉他,老师编队的时候把我的位置编在了前排。 “过几天跳给爸爸看看吧。” 我不解,“过几天?” 爸爸敲了敲我的脑袋,意有所指的说:“你这几天不是不方便吗?等你好了再跳。” 反应过来爸爸是什么意思后,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咬着嘴唇嗯了一声,飞奔出了家门。 身后爸爸传来的宠溺的笑声,更是让我无地自容。 昨晚以这个为理由去推掉为爸爸按摩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的尴尬难堪,怎么一被爸爸直白地说出来,就这么让人臊得慌呢。 毕竟是人生第一次,坐在教室里一整个上午我都坐立难安,每节课下课都往厕所里跑,生怕出点什么事情。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我犯愁了。 我不好意思跟老师请假,如果用来了那个为理由请假,那全班都会知道,如果用别的理由请假,上午都活蹦乱跳的我哪有什么别的理由。 只能硬着头皮去上体育课。 我们的体育课一般是老师先让大家一起沿着操场跑两圈,跑完后再一起做一套操,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我就感觉腿脚开始发软了。 更可气的是,可能是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我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下半身咕哝咕哝的一直在往外流血,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第三排怎么跑的这么乱,再去跑一圈!” 不幸的是,我就是属于第三排的,好不容易跑完了,听到老师这么一句话,我简直想吐血了。 但没办法,还是得跑。 当我抱着肚子跑完第三圈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像是一滩烂泥了。 “休息一下!过来集合!” “以她为中心,前后左右散开!” 我们做操的时候总共六排,前三排是女生,后三排是男生。我个子算女生里中等偏高的,刚好在第三排中间。 老师在前面喊,我们按照顺序做动作。 做到弓步压腿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下半身大腿上一阵湿漉漉的感觉。 我垫好的卫生巾,歪了…… 怎么办? 老师在第一排最左边手把手的教一个女生正确的动作,我掐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举手请假去厕所。 一节课,应该没事的吧。 在全班同学面前举手说要去厕所,实在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我就那么夹着腿忍着,表面上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心里急的恨不得马上就听到下课的铃声! 但这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艰难的又随着老师的命令做了几个动作,突然听到身后几个男生小声的议论声。 如果放在平时,我根本不会去注意他们说了什么。 但那几个男生口中的“裤子”“红了”之类的字眼飘进我耳朵里,我立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是在说我吗?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深深的感觉站着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终于熬到了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老师说完解散后我就急匆匆往厕所冲。 到厕所一看,果然,屁股下方的裤子上已经染上了一小片红色。 果然,那几个男生是在说我。 我难堪的都想一头撞在厕所墙上撞死,裤子弄脏了,我该怎么回去等老师下课前的集合,该怎么走回教室上课。 “茹雪?茹雪?”生无可恋的时候,我听到了郝一佳喊我的声音。 “我在这儿!” “你怎么上厕所都不等我啊?”郝一佳埋怨了一句。 我小心的将厕所门开了个缝隙,红着脸把自己弄脏裤子的事情告诉了她,请她帮我出谋划策。 “我有办法,你等着。”郝一佳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冲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她手上拿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校服外套。 “你把这个系在腰里,别人就看不到你屁股上的印迹了。”郝一佳得意地教我。 我按照她说的弄好,垂着头和她一起走出了厕所。听郝一佳说我才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女生用过这一招,百试不爽,不光能遮住,而且造型还很酷。 可是我低估了我这个年纪男生们的蠢蠢欲动,和对女生的那份好奇心。 我刚走到我们班级所在的位置,就看到几个男生意味深长的目光。 “遮住了吗?” “嗯,遮住了。” “那谁的外套啊?” “不知道啊,血糊糊的,不觉得脏吗?” 那些唧唧歪歪的讨论声,钻进我耳朵里,让我无地自容。 不想再听下去,我拉着郝一佳的手离开了我们班级所在的地方,一起走到操场角落里的一棵大树下呆着。 “怎么了?”神经大条的郝一佳还没有发现那些男生在议论我。 “没什么,对了,这是谁的外套?”我笔挺的站着,不敢去靠身后的大树,生怕把自己裤子上的脏东西弄在人家的外套上。 郝一佳一脸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问题的表情,“还能有谁的啊,当然是萧老大的啊!” 我:“……”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的?” “没有,我就问问而已,你跟他说了要干什么了吗?”一想到我把裤子弄脏这件事,连萧景灏都知道了,我感觉自己真的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没说,我就说你要借他外套,他就直接甩给我了,哎,当时你真应该看看那姿势,啧啧啧,可帅气了。”郝一佳又开始花痴了。 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么丢脸的事情,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快下课的时候,我和郝一佳正准备往班级所在地方走,同班的一个女生突然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我们。 “萧景灏和刘殷强打起来了!” 024告诉了班主任 这爆炸性的消息,听得我和郝一佳都是一愣。 “不会吧!他俩平时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打起来了?”郝一佳看了我一眼,十分不解的问那女生。 “不知道啊,我们在这边踢毽子呢,他们突然就打起来了,鼻血都打出来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去叫体育老师了!”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听到鼻血两个字,我没来由的开始担心,担心萧景灏被打出了鼻血,立马拉起郝一佳的手就往班级集合的地方跑。 系在我腰里的外套灌满了风,随着我的跑动鼓了起来,有种随时掉下来的风险,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只手牢牢的拽住腰里的外套,卯足了劲就往前跑。 我们到的时候老师已经把他俩拉开了,正在大声的训斥他们两个不遵守学校的规矩,说要把打架的事情告诉班主任。 萧景灏抬头挺胸的站着,小小的脸上一脸的桀骜不驯。 而我,当看到被打出鼻血的那个人不是他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学生们打架,老师是向来问不出个所以然的,不管体育老师怎么问,他们两个都支支吾吾的不说理由,最后体育老师把班主任叫来,把他们两个都带走了。 他们两个人是在体育课后的音乐课上回来的,两个人脸色都特别难看,显然是被班主任私底下教训过了,回来后都一声不吭的坐在座位上。 我转过头看了萧景灏一眼,看他吹胡子瞪眼的和同桌说些什么,像是并没有什么大事。 结果第三节课自习的时候,萧景灏又被叫出去了,班里吵吵嚷嚷的,说是萧景灏的家长被老师叫来了,又把萧景灏叫去批评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实在是心里担心,我主动问郝一佳。 郝一佳欲言又止了好大一会儿,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刘殷强和几个男生一起讨论我来月经的事情,越说越过分,被打完篮球回来喝水的萧景灏听到了,萧景灏一听就生气了,揪着刘殷强领子叫刘殷强闭嘴,刘殷强觉得萧景灏为了个女生给他甩脸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好兄弟就打起来了。 “是萧景灏先动的手,老师让他给刘殷强道歉,他不愿意,老师生气了,就打电话把萧景灏的家长叫来了……” 我越听心越沉,越听心越沉,听到最后整个人都自责的要命。 “要不……我我去跟班主任求情吧!”毕竟,萧景灏打架也是因我而起。 郝一佳一听立马就阻止了我,“班主任只知道是萧景灏先动的手,不知道是因为你,你要是去了,才说不清呢!再说了,萧老大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会被他家里人惩罚。”我垂着眼睛,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恐惧。 惩罚这种事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的可怕了。 “他可是他家里的霸王,惩罚啥啊,我觉得啊,有你这份心,萧老大也不是白替你出头了,其他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吧。” “嗯。” 我根本无心再做试卷,眼睛一直往门的方向飘,就盼着下一秒就能看到他回来。 哪怕听到郝一佳说萧景灏的家人不会惩罚他,我还是担心的要命,毕竟,那份对惩罚的恐惧,是刻在我骨子里的。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什么是爱情。但是,开始为一个人担惊受怕的时候,喜欢的种子,便开始发芽了吧。 那天下午萧景灏一直到放学后很久才回来,我和郝一佳约好了在教室里等他。 他挂着一张郁卒的脸踏进教室,看到我和郝一佳的时候,明显的眼睛亮了亮。 “怎么了怎么了,老班放过你没?”郝一佳冲上前去,一脸紧张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还没说话,门口就传来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小灏,快点收拾书包。” 我和郝一佳齐齐望过去,教室前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正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打量着我和郝一佳。 也许是女人的语气太生硬了,萧景灏也有些不耐烦,头也不回的回了句,“你去楼下等我就行了。” 女人倒是没有呵斥萧景灏的无礼,瞪了我和郝一佳一眼,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离开了。 “你,还好吧。”太多关心的话语堵在我的嗓子眼,最后竟然生涩的冒出了这么没营养的一句。 萧景灏酷酷的把课桌上的笔和本子往书包里扫,“一点事都没有。” “萧老大你真是的,这个时候就应该说我不好啊,你应该给茹雪一个关心你的机会啊,你这么说,还让人家怎么继续关心问候你啊。”郝一佳立马又变身话唠,把我们之间本来存在的一丝伤感都冲淡了。 我和萧景灏都笑了,萧景灏边笑边吸气,好像是笑的时候牵动了嘴上的伤。 “我妈还在下面等我,我要走了,你们两个也走吧。” 我们三个锁好门窗,一起下楼。 萧景灏和我们说了再见,跟着他妈妈走了。他妈妈一路上都回过头来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她已经知道了萧景灏和我的事? 晚上回家的时候爸爸还没回来,我让姨姨帮我把萧景灏的外套洗净吹干,打算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拿给他。 正把外套叠起来放在床头,爸爸进来了。 “谁的衣服?”爸爸询问间已经抖开了萧景灏的校服外套。 我呼吸一顿,“同学的……” “男孩子的?”爸爸一眼就看到了袖口处张狂的涂鸦,那涂鸦风格一看就不是女孩子的衣服上会有的。 我不敢撒谎,只能老实交代,“嗯,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我把裤子弄脏了,郝一佳帮我借的,让我系在腰里挡着的……” “这男生人真不错啊。”爸爸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地感叹了一句。 我心跳的飞快,生怕爸爸再问什么,曾经的教训历历在目,虽然我和萧景灏没有身体接触,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无法不担忧爸爸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爸爸的眼睛鹰隼一样的盯着我,我被硬生生的盯得后背出了汗。 “爸爸相信,茹雪没有露雪那么蠢。”爸爸突然说了一句,把萧景灏的外套随手丢在地上,靠近了半个身子在被窝里的我。 我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就听到爸爸一句把我打入冰窖的问话。 “教你的技巧你学到哪一步了?” 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学到‘含’了。” “嗯……那来吧。” 爸爸拉我下床,恰好跪在地上萧景灏的外套上,意思再也明确不过。 我挣扎了几秒,最后乖乖的把嘴伸了过去…… 面对爸爸,我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反抗这两个字。 爸爸几年来的调教,让我只会顺从,只能顺从。 萧景灏的外套就在我膝盖下静静的躺着,我却感觉那件衣服像是一双眼睛一样,紧紧的盯着我,盯着我熟练的和我的爸爸做出这种难堪的事情。 无声的责备着我。 从来没有过的羞愤,包裹了我。 爸爸满意的离开了,我软趴趴的在地上跪了好久,心脏的位置好痛,比挨打的时候还要痛。 痛的我没法呼吸。 第二天把衣服还给萧景灏的时候,他凑到鼻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扬起肿的老高的脸朝我笑。 那笑容灿烂的几乎要将我灼伤,不敢再看下去,我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害羞了啊。”目睹了一切的郝一佳笑着打趣我。 “赶紧转过去,老师要来了。”我心虚的甚至不敢面对郝一佳,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是个懦弱的人。 我不配得到这么多的关心,我不配。 025你们干什么呢 打架事件似乎对萧景灏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依旧每天和男孩子们一起打打闹闹吹吹牛,不出几天就和刘殷强和好了,两个人搂着肩膀放浪形骸的在教室里大笑。 然而经历过这件事后我的心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我只是默默享受着他的好,默默享受着他的保护,感动于他的付出。 虽然也会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回报,觉得愧疚。 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只想远远地逃离开。 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如果他知道了我光鲜靓丽皮囊下早已被腐烂的生活,他会怎么样看待我,会不会讨厌我,甚至恶心我。 光是幻想到他知晓一切后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就承受不了。 “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变成书呆子了啊,除了看书做题,就没有看见你做过别的事,你这样学下去,我看清华北大都没问题的噜。”郝一佳跳皮筋回来,满头大汗的调侃我。 我没接她的话,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 只有把自己沉浸在书本里,我的眼睛才能不去追逐萧景灏的身影,我的耳朵才能不去听他开怀的笑声。 他的一切,我看多了听多了都心里难受。 “说真的,你爸爸是不是想让你考名牌大学啊。”郝一佳擦完汗,坐下来问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不会吧!我妈天天在我耳朵边唠叨,说谁谁谁家的孩子又考了什么什么大学,烦都烦死了。你爸爸没跟你提过这些吗?” “……没。”我无法告诉郝一佳,我在学校拿到的优异成绩,对于我爸爸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像叶玉雪,已经不再去学校读书了,爸爸也完全不管。 只是郝一佳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在她眼里,爸爸就是优雅与绅士的代名词,“也可能是你一直学习这么好,所以你爸爸对你比较放心,哎,人和人的命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郝一佳郁郁的趴在我桌上唉声叹气,“你这么好的成绩,肯定要上六中吧。” “我不知道,我听我爸爸的安排。” “六中啊,我肯定是上不了的,萧老大也上不了吧,听说六中对成绩要求特别严格,花多少钱都进不去的。” 郝一佳的话无形中点醒了我,我想,只要我考上六中,从此和萧景灏分开,我也就不用这么害怕了吧。 不用担心终有一天会被他发现所有的不堪。 晚上我一回家就看到了在门口等我的叶珂雪,她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抢着帮我提书包。 我开心的跳下车,把书包塞到她怀里,搂着她说着闹着往我卧室里走,结果被叶玉雪堵在了楼梯上。 “让开。”我下意识的把叶珂雪搂的更紧,警惕的盯着叶玉雪。 叶玉雪摆弄着她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挑着眉看我,“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啊,茹雪妹妹,你挺有心机的嘛,这么快就拉帮结派的准备对付我了?” 叶玉雪比我大了将近六岁,又站在比我高的台阶上,我仰望着看她,她丰满的胸部就荡在我眼前,不知怎么的,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之前从上看的胸大无脑四个字。 我看叶玉雪倒不是胸大无脑,而是脑子里的弯弯太多了。 “真是有病,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连一个姐姐称呼都欠奉。 “在我面前,你最好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要是被我知道你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我叫你好看!”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叶玉雪疯疯癫癫的言语,拉着叶珂雪的手,从叶玉雪身侧上楼。 与叶玉雪的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到叶玉雪压低声音说:“你别想争过我,爸爸现在是离不开我的。” 哪怕压低了声音,也压不住她声音里的得意与显摆。 我直觉她是想对我炫耀,想对我示威,但是现在的我又不再是曾经那个努力想做一切让爸爸开心的我,所以我根本不在意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爱和爸爸做那种事你就去做呗,我还不乐意呢。 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我,第二天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是周六,本来我是要去舞蹈班的,但姨姨突然跟我说,舞蹈班那边她已经帮我请假了,叫我跟她去三楼。 姨姨脸色难看的要命,我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跪下。”一进屋子,姨姨就冷冰冰的下了命令。 我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板上,脑子里拼命回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行为越了界。 怎么也想不到。 “把我教你的第二条规矩背一遍。” 我看着姨姨手里的鞭子,声音都在颤抖,“我最重要的事就是让我爸爸感到快乐,爸爸所需要的就是我最重要的,时刻注意爸爸的需要,并随时对爸爸的需要做出最好的回应。” “再背一遍。” “我最重要的……” “再背一遍。” “再背一遍。” …… 姨姨叫我足足背了十多遍,尽管心里很不解,我还是一遍遍的背着。 命令的意义在于执行。 这是叶家的规矩。 “背的是挺熟练的,但是你做到了吗?” “……。”我无比清楚的知道,我并没有做到,那些让爸爸快乐的事,我都是不情不愿做的。 “做到了吗?”姨姨扬起手,一鞭子就抽在了我前胸上。 火辣辣的疼,疼的我猛吸一口气,几乎要弓下腰。但这是不允许的,我咬牙将背挺的更直,“没做到。” “没做到,该怎么办呢?”姨姨的鞭子,这一次落在了我肩上。 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几年来的调教早已让这个问题有了模式化的回答,“请姨姨惩罚。” “好。你继续背第二条,我的鞭子什么时候停下来,你什么时候停下来。” “是。” 姨姨的鞭子开始在我前胸后背密密麻麻的落下,每落下一鞭,鞭子嗖嗖的声音和我背规矩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刺耳。 疼痛越难忍,意识越清晰,就在我背到第六遍的时候,姨姨的鞭子终于停了下来。 “知道为什么教训你吗?”姨姨收起软鞭,点着我的头问。 “我犯了错。” “什么错?” “我没有让爸爸感觉到快乐,没有注意到爸爸的需要。” 姨姨嗯了一声,转身把鞭子放回了柜子里,又拿了那些丑陋的玩具出来。 “叶先生说你第一次就表现的很差劲,所以今天我来重新教你。” 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会突然被惩罚,原来就是因为那天晚上! 那个让我跪在萧景灏衣服上羞耻至极的晚上,原来,爸爸并没有满足吗,他也察觉到了我的不情不愿吗? 他要的,并不单单是我去为他做那种事,而是让我开开心心的去做,高高兴兴的为他服务,就像其他的姐姐们一样。 以此为荣。 如果我做不到,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惩罚呢,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在惩罚与疼痛面前,我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消极的抵抗,都显得多么的可笑。 是啊,我怎么能忘了,叶家的规矩呢。 在爸爸的喜怒哀乐面前,我的喜怒哀乐,又算得了什么。 姨姨手把手教我动作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脸颊下方的淤痕,顿时难受的像是心上也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我知道那肯定是爸爸对姨姨的惩罚,爸爸以前就说过,姨姨教不好,就惩罚姨姨。 本来已经收回去的泪水再一次涌上了眼眶,连累亲近的人受伤,被自己受伤还要痛一千倍,一万倍。 我一定不能再犯错,我在心底暗暗发誓。 晚上厨娘做的饭菜太油腻了,我几乎没怎么吃,姨姨自己去厨房给我炖了粥端到我房间,一口一口的喂给我。 “姨姨。”我看着她端着空碗往外走的背影,突然开口。 姨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我,满脸都是关切的表情。 我鼻头酸了酸,有些撒娇有些害羞的伸开了手臂,“我想抱抱姨姨。” 姨姨愣住了,几秒钟后她快步走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 她的后背起伏的厉害,空着的那只手不停的摸我的后背,我知道,她哭了。 我也哭了。 “你们干什么呢?”我们两个依依相惜之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026参加舞蹈比赛 姨姨圈着我的手臂明显一抖,她飞快的抹了把眼睛,松开我立在一边。 “玉雪小姐。” 叶玉雪挂着讥讽的笑看了看姨姨,又看了看我,语气轻蔑,“啧啧啧,你们两个这是演什么戏呢,我是不是该把爸爸也叫来一起看看。” 听她提到爸爸,我急忙开口,“我身上伤口疼,跟姨姨撒撒娇,不行吗?” 叶玉雪根本没听我的解释,长长的哦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姨姨面前,红艳尖利的指甲直接掐在姨姨的胳膊上,“那你呢?你干什么呢?” “你干什么!”我顿时就怒了,跳下床一把扯开叶玉雪,挡在姨姨前面。 “吼我啊,使劲吼我,最好把爸爸吼来,然后你们两个跟爸爸解释一下刚刚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我气得想扑上去撕破叶玉雪那张虚伪的笑脸,但我不能,我清楚的知道,如果爸爸来了,姨姨会比我受更多的教训。 叶玉雪见她的话起了作用,越发嚣张起来,直接拧上了我胳膊,“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个蠢货,爸爸怎么就那么喜欢你,明明犯过那么多爸爸的禁忌了,爸爸怎么还是最疼你。” 我感觉胳膊上一块肉都要被她拧下来,知道她发火的原因,我倒是不慌了,一粒粒解开睡衣扣子,把满身的伤呈现在叶玉雪的眼皮子底下。 “你说爸爸最疼我,那我问你,爸爸这么惩罚过你吗?” 叶玉雪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她渐渐松开了拧在我手臂上的手指,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密密麻麻的鞭痕看了一会,明显是被吓到了,半响才开口,“我就说你们抱在一起哭个什么劲儿呢。” 我没再接话,重新一个个把纽扣扣上,指甲不小心划到鞭痕上,疼的我直吸气。 叶玉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对着姨姨开口,“真是搞不懂你啊,既然这么心疼茹雪,干嘛不少打几鞭子呢,打一鞭子给一个拥抱,还真是收拢人心的好办法啊。” 姨姨低着头一言不发,我心猛的一紧。 “好了我走了,你们两个慢慢抱在一起哭吧。”叶玉雪刺眼的笑了笑,扭着腰走了。 我明知道叶玉雪是故意挑事,明知道她就是想让我和姨姨不和,但我还是无法不顺着她的思路走,无法不生姨姨的气。 既然姨姨这么心疼我,为什么打我的时候要那么狠呢? 爸爸又没有在旁边看着,就不能少打几下?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我气呼呼的翻身上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我以为姨姨会像曾经那样至少给我一个解释,哪怕说她不得已都好,但是她没说,只是关灯出去了。 我心里更气了。 转眼到了十月份,舞蹈大赛的前一夜,爸爸把我叫到了三楼平时学规矩的里屋。 这是我第一回和爸爸一起呆在这个房间里,难免十分紧张。 爸爸就躺在笼子旁的躺椅上,眼睛斜斜的看过来,“来,把你学的舞跳一段给爸爸看看。”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对着爸爸点了点头,选了一支在舞蹈班里学过的最短的舞。 没有音乐,我只能自己心中默默的哼着,时而抬腿,时而转圈,尽量的不去想自己是在跳给爸爸看,而是把自己投身到舞蹈中。 这支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两只胳膊向空中伸展成翅膀状,下半身一字劈叉坐在地上。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我保持着姿势大口大口的喘气,爸爸从躺椅上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没有穿拖鞋的脚抵在了我后腰处。 “柔韧度是有了,只不过这舞,编的实在是太没看头了,等你再大一点,送你去学点别的舞吧。” 听到爸爸如此支持我跳舞,我开心的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爸爸嘴里所说的别的舞,是指性感的,魅惑的,勾引男人的舞。 满足他兽欲的舞。 我坐在地上,抬起头朝爸爸笑,爸爸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朝我又走进了些。 下半身正对着我的脸。 我立马就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才被姨姨教训过不久的我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背的滚瓜烂熟的规矩在我脑海里翻腾着。 不能显得不情不愿的,不能让爸爸不满意。 我在心里默念着,换了个更方便的跪姿,逼自己扯了个更大的笑容,双手解开了爸爸的皮带。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到了舞蹈班集合,舞蹈班的老师为我们化好妆,带我们上了一辆大客车,客车开了四十分钟,到了我们要比赛的会展中心。 和我们一样来比赛的还有很多舞蹈班的女孩子,化了妆后大家基本靠衣服造型来区分。 老师带我们到了后台,挨个检查我们的状态。 “咱们已经排练了很多遍了,没什么好紧张的,上去后该怎么跳就怎么跳啊,就算出错了也不要害怕,接着跳就好了,知道吗?” “知道了。” 大家嘴上是这么回答,但是头一回上台,难免不紧张。 参加比赛的一共有十二队,我们队是倒数第二队要上台的,眼看着的后台的女孩子一队一队的上台表演了,我心跳的越来越快。 “茹雪!”表演进行到第七队的时候,我突然就听到郝一佳的声音。 前台的音乐回荡在整个后台,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茹雪!茹雪你在哪里!茹雪!” 这一次我听清了,确实是郝一佳在喊我。 “我在这里!”我手举得高高的,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郝一佳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 郝一佳挤挤搡搡的冲到我面前,一脸兴奋的朝我大喊:“茹雪你今天好漂亮!” 舞蹈队的女生唰的一下全部转过头来看我们,我害羞的食指竖在嘴上比了个嘘字,难掩喜悦的看着她。 “你真是一点都不够朋友,说是自己要参加跳舞比赛,居然都不告诉我时间地点,害我差点错过。”郝一佳朝我肩膀捶了一拳,嘟着嘴埋怨我。 我愧疚的朝她吐舌头,“我不好意思说,有熟悉的人我怕我更紧张。” “那我不来你就不紧张了?”郝一佳反问我。 “……紧张。” “那不就得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到后台来找你吗,要不是萧老大的表哥的朋友刚好在当保安,我哭死人家都不放我进来。” 郝一佳倒豆子一样啪啦啪啦说了一堆,落在我耳朵里,我就只听见了萧老大三个字。 “你说谁?萧景灏?他也来了?”我抓着郝一佳的手都开始颤抖。 郝一佳立马露了个色眯眯的笑容,“那当然啊,就是他帮忙打听到你在这里比赛的,我俩的票都是他买的哦,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我:“……” 这下我感觉自己的心真的要跳出嗓子眼了。 “哎,干嘛啊,他来看你不开心啊!” “没……我……我更紧张了。” 郝一佳这妞,听到后不仅不安慰我,反而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萧老大还非说他来当你的精神支柱,等下我就去把你这话告诉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和郝一佳聊了一会儿就轮到我们队上台了,郝一佳说了句她去前台看我,就跑走了,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跟着队伍一起踏上了舞台。 也许真的像郝一佳所说,萧景灏确实是我的精神支柱,我没敢往台下看,但是全程我都幻想着他坐在台下盯着我的样子,熟练又流畅的随着音乐跳完了一整支舞,没有任何差错。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舞台上的我们喘着粗气拉着手对台下鞠躬。 就在我们刚鞠完躬的时候,萧景灏抱着一束花从侧面冲上了舞台。 “你跳的真好。”他把花塞进我手里,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一手拿着花一手回抱住了他。 完全没有发现,坐在前排观众席上,特地来看我表演的爸爸,此刻的表情,多么的恐怖。 027我是真的怕了 直到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我仍然是忘不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的比赛,我们队虽然编舞有欠缺但是表现的好,得到了季军。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我也兀自沉浸在萧景灏所给予的甜美的喜悦里。 回到舞蹈班,老师为了奖励我们,特地定了蛋糕给我们庆功。 吃完闹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平时这个时候家里人早都吃完晚饭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但我一进门,就看到大家都聚集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似乎有什么事情一般。 姨姨这时走了过来,从我手上接过背包,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小心翼翼朝爸爸走了过去。 爸爸什么都没说,就一直盯着我看,什么表情都没有,我被看的心里发毛,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了。 猛然间我回忆起萧景灏在台上抱住我的那一幕,顿时心凉了大半,难道爸爸已经知道了? 爸爸肯定知道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且,爸爸不说话,一定是等着我先认错。 我双腿一软,直接在爸爸面前跪了下来,主动向爸爸坦白,“爸爸,比赛完了,今天比赛的时候有人给我送花,出于礼貌我接了花。” 我低低的垂着头,不敢直视爸爸的眼睛,我怕爸爸看出我的隐瞒,怕让爸爸知道我和萧景灏的关系。 “茹雪,去浴室里等爸爸。”爸爸沉默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爸爸向来是这样,他上一秒还在姿态优雅的跟你讲连环故事,下一秒可能就把鞭子抽在你身上。 你永远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你只能顺着他走。 我回了个嗯起身走到浴室里,往浴缸里放好热水,站在一旁等爸爸。 几分钟后爸爸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条软鞭。 “把衣服脱了。”爸爸冷声命令。 比羞耻更多的,是对爸爸手里鞭子的恐惧,我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光溜溜的站着等爸爸下一步的命令。 “跪下,双手背到身后。” 我接着照做了,背着身后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爸爸快速的在空中甩了下鞭子,一声脆响炸裂在我耳边。 吓得我全身都开始颤抖。 “我允许你去参加跳舞大赛,不是为了看你和你的小粉丝亲热的。” “我错了,爸爸,我错了,我不知道他会上来送花,也不知道他会抱我,我头一回上台,太兴奋了,忘了规矩了,爸爸我错了。”我含着泪看着爸爸,向爸爸承认错误,我不想挨鞭子,不想被爸爸打。 “错了该怎么办。”爸爸冷漠的声音打碎了我继续求饶的念头。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绝望的说出叶家的规矩,“我错了,请爸爸惩罚。” “好,我罚你二十鞭子,每一鞭,你都要大声的报数出来,如果报错了,我们就从头重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 第一鞭子落下来的时候,鞭风扫的我脸颊生疼,但比脸颊更疼的,是落在左胸上的鞭子。 “一!”我咬着嘴唇,大声的报数。 第二鞭子是打在右胸上的,左右两边火辣辣的疼痛,要不是我用力的掐着身后的手掌心,我怕我会弓下腰。 “二!” “三!” …… “十!” 数到第十鞭的时候,爸爸从前面转到了后面,“两只手放在前面,趴好。” 胸脯上的鞭伤疼的我冷汗直流,我僵硬的把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挪到前面,已经掐破皮的手掌心撑在地上,说不上手心和胸前哪里更疼。 “还记得接下来该数几了吗?”爸爸的鞭子点在我的后背上,那语气,温柔的就像是在问我作业写了几章一样。 “十一。” 就在我回答的瞬间,爸爸的鞭子以与语气完全相反的力抽在了我后背上。 “十二。” …… “十八。”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砸在瓷砖上,眼泪早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大海里被海浪卷的摇摇欲坠的小船,随时都能坠落。 “二十。” 最后一鞭落下,我终于疼痛难忍的两只胳膊一软,跌倒在地,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那鞭子抽干了一样。 爸爸没有理会我,去浴缸那里换了水,走过来打横抱起我,直接把我放进了水里。 身上的伤痕被水一泡,我顿时疼的挣扎起来。 但是爸爸死死的按住我,让水刚好漫过我身上那些刚刚制造出来的鞭痕,一时间我感觉身上的冷汗像水一样的往下流。 “知道爸爸为什么对你最严厉吗?” 我咬着牙齿摇头,在这种剧痛里,连摇头的动作都做的很艰难。 “爸爸早就说过,爸爸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孩子,如果其他人像你这样,倔强难驯服,找借口拒绝爸爸,伺候也不情不愿的,一而再再而三惹爸爸生气,爸爸早就放弃她了,但是,爸爸舍不得。” “你是爸爸最好的苗子,爸爸不容许你出任何差错。” 爸爸抱紧了快要疼晕过去的我,他说的话很动听,可是我只记住了,这极致的痛苦。 连带在舞蹈比赛中获得的那些喜悦,也被爸爸这羞辱的惩罚消磨的一干二净。 十二月的时候学校通知,每个班都要出两到三个节目,在元旦晚会上表演。 我们班的人都不积极,只有几个女生搞了个合唱,离学校最低要求还差一个,老师叫同学们互相推荐。 郝一佳举手告诉老师,我会跳舞,还参加了舞蹈比赛,说我跳舞可以做一个节目。 老师也是完任务的心态,也不问我是不是真的会跳,也不问我愿不愿意,直接就拍板决定了。 老师一走,班级里就炸锅了,有认为我喜欢显能的,有认为我深藏不露的,还有郝一佳,对着围成一圈的几个男女生大侃我参加比赛的事。 晚上我回家把老师点名要我表演节目的事情告诉了爸爸,问爸爸要不要答应老师,爸爸点头答应的很爽快。 元旦晚会那天,刘秘书代替爸爸来了,和其他家长一起坐在家长区域,我和一起要参加表演的人在后台准备,郝一佳陪着我。 我叮嘱郝一佳,让她告诉萧景灏,别上来给我送花,下面坐在家长呢,我觉得尴尬。 郝一佳嘲笑我想得美,说我自作多情,咋就一定认为萧老大会送花呢。 我嗔笑着捶了她一拳,自作多情就自作多情吧,我不能让自己再像上次一样被惩罚了。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鞠躬准备下台的时候,郝一佳抱着花冲上了主席台,她笑的一脸得意的跟我说,我只说了不让萧老大上来送花,可没说不让她来。 本来表演后就可以离开后台了,就在我换完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学一脸焦急的说请我帮忙,让我去舞台后面的小房间里帮她拿个道具。 我看她挺急的,也没多想,问了下她具体的要求,一路小跑着找到她说的那个屋子,推门进去找她说的最里面放的红色小鼓。 这屋子明显是很久没人来了,散落的道具上布满了灰尘,我一件件的翻过去,怎么也找不到她说的红色的小鼓。 我想起那个女生的脸,浓浓的不安席卷了我。 联系到之前打过我的女生,我不禁猜想我是不是被整了。 还真是看不惯我啊。 无奈的笑了笑,我拍拍手上的土,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就在这时,原本打开的门,突然嘭的一声关上了! 外面还有落锁的声音! 是谁? 028我做错了什么 “开门!快开门!”我飞奔到门口,两只手死死的抓着门把使劲往怀里拽,外面栓门的锁子哐哐哐的响,连一条门缝都拽不开。 肯定是有人故意把我锁在里面的,怎么会着的么巧,怎么会我刚好进来就有人锁门,肯定是有人要整我。 我心慌极了,用力的拍着门板,边拍边喊:“来人啊!来人!来人!” 可惜的是,我所在的这个小房屋,本来就是已经废弃的道具室,平时根本就没人来,我撕心裂肺的求助声,也统统淹没在了元旦晚会的音乐里。 喊了一个多小时,我嗓子都喊哑了,依旧是没有任何人来。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回想起叫我来这个房间的女孩子,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陷害我,要把我关在这种地方。难道她就不怕我出去后找她对质吗? 就在这时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当时她找我帮忙的时候,脸上化了很浓的妆,浓到我根本就没有看清她的五官,也就是说,哪怕我侥幸逃出去了,我都没法再找出她。 好深的心机! 房间里并没有暖气,我只能把紧紧的抱着自己,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冻麻了。 主席台上的音乐声,主持人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耳中。我忍不住猜测,郝一佳这会在干什么?会不会也在四处找我,郝一佳呢? 我胡思乱想之际,主席台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凭借着对演出节目表的记忆,推测到了,那边应该正在表演的小品! 小品表演不像歌舞,一直是震天响的音乐,说不定我这个时候呼救会有人听见! 我站起来跺了跺冻麻的脚,搓了搓手,开始再一轮的呼救。 “来人啊!开开门!来人啊!这里有人被关在里面了!来人啊!” 不知道喊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一男一女由远及近的说话声。 “我真的听到这边有女生的声音,她们都不信我,我只能让你陪我来。”那个女生说。 “得了吧你,想约我你就直说。”男生说。 我能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她们也一定能听见我! “同学!同学!我在这里!同学!”我扯破了嗓门对着门外不知道在哪儿的那对同学喊。 但和我一起出声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跑这儿干嘛呢!还不快点回去!” 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秒,我的恐惧就被无限的放大了,我不由的想到了林美美的死。 难道我也要被他弄死在这里?! “同学!别走!同学!这里有人!同学!” 我喊的再大声,那两个在男人呵斥声下已经跑远的男女生,已经听不到了。 男人的声音就出现了那么一次,也消失了,就好像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一样。 但我还是害怕极了,恐惧的眼泪直往外流,我甚至想到了司马光砸缸,我想我也可以把门砸烂逃出去。 我满屋子的找能砸门的东西,把堆着的那些道具翻了个底朝天,满脸满手都沾满了土,除了几把木头做的破烂的剑,其他都是些纸糊的玩意儿,大部分还在我翻腾的时候被我撕破了。 我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我边哭边想,我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么多苦,我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都要来欺负我,为什么都看不惯我。 为什么? 凭什么啊! 我哭的精疲力尽,也快冻傻了,自暴自弃的听着主席台上谢幕的声音,听到学生们潮水般的吵嚷着离开的声音。 也许我会冻死在这里,过不了几天我的尸体就会被发现,我会像林美美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我迷迷糊糊的想。 迷迷糊糊的我都快睡过去了,我突然听到钥匙开门锁的声音。 有人来了! 我顿时清醒过来,后退了几步,把在杂物堆里找到的木剑抱在怀里,警惕又忐忑的盯着门口。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哎,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是那个曾经像蛇一样盯着我的男人,于青。 如果他的表情再惊讶一点,如果他嘴角没有露出志在必得的变态的笑容,如果我曾经没有撞到他和林美美……或许我还会相信,他能找到我只是个意外。 “你……你别过来!”我两只手握着木剑举在胸前,木剑裂开的剑尖正对着他。 男人根本不把我手里的木剑放在眼里,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老师好心来救你,你就这么对老师?” “现在已经救到了,你别过来,我要走了。”我在空中挥舞着木剑,却还没被他步步紧逼,一路退到了墙角。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木剑,一手把我的肩膀按在墙上,“老师来救你,你就不好好感谢一下老师吗?” 我侧着头躲开他喷在我脸上灼热的呼吸,两只垂在身侧的手捏的紧紧的,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老师,我要回家了,我再不回去,我爸爸会来找我的,你救了我的事,我会让我爸爸好好感谢你的。” “学生们都被校长带着去看烟花了,你爸爸应该也去了,老师不要你爸爸的感谢,老师只要你的。”男人说着,另一只手直接抓着我的手放在了他下半身。 经常为爸爸做这种事的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不要!”我惊恐的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一把他,就往外跑。 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他从脖子里掐住了,我后背狠狠地撞在墙上,撞的我眼冒金星。 男人呼吸急促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你居然连这个都懂了?亏我还以为你这大小姐干净的很,没想到早就是个贱货了,都玩儿过了,那你还给我装什么呢?” 污言秽语从男人嘴里滔滔不绝的吐出,听的我恶心的要命,手脚并用的踢打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 “流氓,混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爸爸会杀了你的,我爸爸会杀了你的,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我哭着吼着,我已经在爸爸那里失去了所有的尊严,我不能,不能再被糟践来了。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团布,直接塞进我嘴里,一把把我推倒在地,直接骑在了我腰上。 “我相信你不会告诉你爸爸的,这么丢人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跟你爸爸说呢,你就不怕班上的同学知道了笑话你吗?你就不怕以后长大了没人要吗?” 我的双腿被他压住,双手把他抓住举过头顶,我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他把另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把我上半身的衣服推到了胸上。 “唔唔唔……唔唔唔。”眼泪成串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绝望的呜咽着,祈求着,祈求有人能够救我,能把我从这个恶魔的手里救出去。 男人的手抚上了我的胸,一边狠狠地揉搓一边嘴里骂着肮脏的字眼,他骂我是婊子,骂我是贱货,骂我肯定早就被操过了。 我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死了一了百了,男人说的没错,被这样玩弄过的我,爸爸根本不会为我报仇,爸爸会打死的,我甚至可能会像叶露雪一样,被送去当陪酒小姐。 不! “你放心,我会让你舒服的,一个痕迹都不会留在你身上的,没人会发现的。”男人说完,低下头埋在我胸前,啃咬着我身上的皮肤,口水流过的地方恶心的我鸡皮疙瘩全部都立了起来。 趁他不注意,我使劲的活动着自己的嘴,把嘴里那团步吐了出来,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029我真的好难过 我没看清楚萧景灏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举着一大块砖头往于青脑袋上砸去! 热血上脑沉溺于情欲的于青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还没来得及闷哼一声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我一个机灵,连推带搡的把于青从我身上推了下来,害怕的抱住了自己。 “别怕,我来救你了,别怕。”萧景灏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直接把我抱在了怀里。 他两只手臂紧紧的箍着我,我能感觉到,其实他也在不停的颤抖。 “他……他死了吗?”我看着爬在我俩身旁一动不动的于青,他后脑勺上汩汩的往外冒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他死了活该!走,我们走!”萧景灏一把拉起我,拉着我跑出了那个房间。 我惊魂未定,茫然无措间被萧景灏拉着跑过了大半个操场,钻到一个乒乓球桌子下面。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这里没人了。”他悄悄望了望四周,确定这附近都没有人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抱着膝盖小声的哭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萧景灏挪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我抱进怀里,“我和郝一佳一直在找你,问了很多人,都说没看到你,我去看了,你家的车一直停在门口,我知道你没走,我不放心,满校园的找你,幸亏我来了,幸亏我来了。” 我哭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跟萧景灏说了我是怎么被骗到那里,被关了几个小时,再被于青那个恶魔压倒在地上的。 “老子要去弄死他!”萧景灏气的声音都冒着火,一口牙齿咬的咯咯响。 冷静了许多的我连忙拉住了他,“你别去,万一他现在醒过来了,万一对付你,怎么办!你打不过他的!” “我和他拼了!” “别去,求你了,别去,你要是再去,这件事肯定会被人知道的,我爸爸他,我爸爸他会打死我的。”我死死的拽着萧景灏的衣襟,把头埋在萧景灏的怀里。 “你别哭,我不去了,你放心,爸爸不会知道的,你不会挨打的。” 萧景灏那个时候毕竟也小,他以为我说我爸爸打死我是因为我爸爸管我比较严,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如果是亲生的爸爸,女儿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是打死女儿呢。 我们两个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我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身上衣服早就被揉的皱皱巴巴的,扎起来的头发也散了。 如果是这个样子回家,家里的人肯定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的,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萧景灏,萧景灏想了一会儿,给我出了个主意。 他先是让我藏好,自己叫来了郝一佳,他没把我差点被强暴的事情告诉郝一佳,就说我被人关起来欺负了一顿。 郝一佳担心坏了,一见到我就扑上来看我哪里受伤了,眼泪都急的掉了出来。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雪儿眼睛怎么肿了,我们就说是你们两个恶吵架,你们两个打起来了。” 郝一佳对此十分不解,“我们不是应该去找欺负了茹雪的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让我爸爸知道,我爸爸他……” 我和萧景灏对视一眼,我直觉这件事不应该对郝一佳撒谎,但是郝一佳的性格实在是太单纯了,我和萧景灏都清楚,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大的。 郝一佳果然是个直头直脑的家伙,她一听我说我爸爸,就接话道:“你爸是不是真的是黑社会,你担心你爸又弄死那些人吗?” “别那么多废话了,就按照我说的来,你俩现在赶紧弄,再一会儿就集合放学了。” 郝一佳一听二话不说就抓着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抡,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只能和她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看的萧景灏直叹气。 “你们女孩子怎么这么磨叽?”萧景灏上前几下把郝一佳的头发抓乱,又往郝一佳脸上抹了些土。 “行了,你俩在前面走,我跟在你俩后面。”弄完后,萧景灏说。 郝一佳还是很担心我,“那欺负你的人呢,就不管了吗?” “你不用管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萧景灏声音一下子就冷了。 我想跟萧景灏说让他不要冲动,毕竟于青已经是老师了,他斗不过的,但郝一佳在场,我又没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最后,我只能含糊其辞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我们三个人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全班学生都看向了我们,尤其是那些平时看不惯我的女生,此时更是讥诮的看着我。 有男生靠近萧景灏,小声的问他怎么了,他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也就没人问了。 “她俩不是最好吗,这是闹掰了?” “我早就看出她们两个有问题了,这也是迟早的事。”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低着头偷偷看了郝一佳一眼,她也在偷偷的看我,一脸的得意洋洋。 那神情,仿佛在说,茹雪你看我们装的多像,这些傻逼都相信了! 晚上回家后我就在客厅撞上了爸爸,爸爸一见到我就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红着眼睛说我和好朋友郝一佳闹掰了,她把我推倒在地上,我就和她打起来了。 爸爸看着狼狈的我眼眉间都荡起了笑容,“我们家茹雪,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啊。” 我怕爸爸再看下去我撑不住露馅,赶紧跟爸爸说我浑身是土想去洗个澡。 爸爸点了点头,依旧在笑着,好像听到我说和郝一佳打架是多么好玩的事情。 我飞快的逃进浴室,坐在浴缸里抱住自己,眼泪再一次滑了下来。 书上说,要做个诚实的不撒谎的好孩子。 我想我,已经做不到了。 为了不挨打,为了逃避,我已经撒了太多的谎了。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去过学校,我害怕再一次见到于青,我害怕再发生那天那样的事情。 爸爸以为我是和郝一佳闹别扭所以不想去学校,我说过,他本来其实就不是很关心我们这些养女的学习状况,所以在我向他保证我在家里也能好好学习后,他就让姨姨帮我请假直到小升初考试。 我不知道学校里的郝一佳和萧景灏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萧景灏有没有找于青麻烦,我很想联系他们,但是我又怕爸爸发现。 最后我想出一个办法,我让姨姨帮我寄明信片,是写给郝一佳的,用还很生气的口吻告诉她我在家里学习,叫她等着看我的成绩,而且让她不要回寄。 我知道郝一佳会给萧景灏看,萧景灏很聪明,他能告诉郝一佳我真正的意思的。 小升初考试我考的非常理想,考上了我们市里最好的初中。 成绩下来的时候老师就激动的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告诉爸爸我是我们全校第一,说班上举办了个聚会,请我这个才女去参加。 爸爸很客气的跟老师说,到时候一定去。 挂掉电话后爸爸把我抱在他大腿上坐着,问我想不想去。 我心里想去的要命,却不敢跟爸爸说,只能说听爸爸的意见。 爸爸偏着头笑了,“看你这眼巴巴的小眼神,你要是让爸爸高兴了,爸爸就准你去。” 我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就沉入冰冷的湖底,他说的让他高兴,无非就是让我帮他做那种事。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可以说不吗? 我没有。 我不能。 我只能佯装惊讶的回了爸爸一个笑容,手往爸爸的皮带处探去。 030你也喜欢我吧 爸爸一把拦腰抱起我,往浴室里走去。 我已经不记得服侍爸爸的这些动作我做了多少次,但是不管做多少次,我都习惯不了,更没法像叶玉雪那样,心甘情愿的甚至是主动的去做。 也许是我的好成绩让爸爸觉得自豪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是像往常一样被我从头伺候到尾。 而是对着我有说有笑的,还帮我擦洗了后背。 他温柔的动作恍惚中给人一种真的是父慈女爱的感觉,如果不是我已经到了不再适合和爸爸一起洗澡的十二岁,如果不是他还让我用手和嘴为他做了那些事的话。 班级里准备的聚会的地点在夜莺,一家市里比较大的KTV。 班长征求同学们同意,每人收五十块钱,租了最大的一间包房,还定了蛋糕,说是最后好好闹闹。 我临出门的时候姨姨嘱咐我说,千万别喝酒,要记得早点回家。 司机把我送到KTV门口,我就一眼看到了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的郝一佳,正惦着脚左右张望着。 我下车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么呢你!” 郝一佳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我后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茹雪你这个混蛋,可把我想死了。” 考虑到司机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车上,我怕之前的那件事说漏嘴,就把郝一佳从身上扯下来,拉着她往KTV里面走。 直到走到一个拐角,我才停下来,看了眼司机并没有跟在身后,才问郝一佳,“我没去学校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郝一佳嘟着嘴瞪着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你不在我干啥都没劲。” 眼睛热热的,我紧紧地抱住了郝一佳,“我在家里也很想你,最想你了。” “我就知道你最想我,萧老大都比不上我!”郝一佳瞬间就开心了起来。 听她提到萧景灏,我咬了咬嘴唇,问郝一佳,我不在的时候萧景灏怎么样。 郝一佳先是把我笑话了一通,然后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萧景灏比以往更嚣张了,经常带着几个人欺负一个男老师,不过好在没被抓住过。 “哪个男老师?”我猛然想到了当时萧景灏对我说的那句,‘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起来你应该知道的,就是那次讲话,你问是谁,我带你溜出去去看的那个,我一下子就给忘了,叫什么来着?” “于青。”我恨恨的说。 “啊,对对对,就是他,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喜欢那个老师,所以萧老大吃醋了啊,才总是找他麻烦……” 我打断了郝一佳不着边际的猜测,“别胡说,我不喜欢他。” “茹雪你……脸色好可怕啊……我不说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嘛!”郝一佳见我变了脸色,软软的安慰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郝一佳并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所以她这么胡思乱想也不是她的错。 “我没生气,走吧,我们去包厢。”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我主动牵上郝一佳的手,一起往包厢里走去。 包厢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人,我和郝一佳进去的时候,每个人都热情的向我们打招呼,为我们让座。 也许是因为离别的原因,那些曾经不和的互相看不惯的同学们,也都打打闹闹的坐成一团,包厢里的氛围很融洽。 萧景灏是在我们到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来的,他进来先是全场扫了一眼,接着就直接朝我和郝一佳的位置走过来。 郝一佳眉开眼笑的要给萧景灏让座,被我一把拉住了,我跟萧景灏说,叫他坐在郝一佳旁边。 他倒是没再多说什么,一屁股就坐下了。 郝一佳趴到我耳朵旁,故意用萧景灏也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你们两个的电灯泡!” 我无奈的笑着白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爆米花就往她嘴里塞。 你们一定也有过这种感觉,越是喜欢,越是不敢靠近,越是在意,越是要表现的什么都没有。 小心的把自己的那点心思揣着,就像是端着一个装满水的杯子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全部都洒出来。 我有无数句话想问萧景灏,我甚至在来之前都幻想了无数和他再次见面之后的情形。 但是到了这一刻,我发现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就看他坐在我附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班上活泼的男女生已经闹作一团,有玩游戏的,有五音不全吼歌的,还有坐在一起表露心意的。 快切蛋糕的时候我突然想上厕所,郝一佳说让我一个人赶紧去,她留着帮我抢蛋糕。 从厕所出来往回走,路过一个空着的包厢的时候,突然有只手伸出来,一把把我拽进了那个包厢。 “是我。”黑漆漆的包厢里,萧景灏的呼吸喷在我头顶。 顿时我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萧景灏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把一个盒子放在了我手心里。 “送给你。”我听到他紧张的声音。 借着门口的一点光亮,我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中央,躺着一只细细的戒指。 我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唇,那一瞬间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叶茹雪,我喜欢你。”萧景灏的声音把我从一片意识空白中拉了出来。 我拼命的摇头,手止不住的颤抖,“不行,不行,我不能要,我不能要这个。” 萧景灏强硬的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拉过我的手就往上套,结果戒指太小了,他套了两只手指都不合适,最终只能套在我的小拇指上。 “我不管,你不要也得要。”关键时刻,他倒是耍起了无赖。 我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喜悦,害怕,矛盾,挣扎,全部都涌入我的大脑,我脑子乱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嘴唇上一软,我感觉到萧景灏的脸贴向了我。 我:!!! 他的嘴唇轻轻的贴着我的嘴唇,就那么贴了几十秒,才离开。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姨姨早就告诉过我男女之间的事情了,接吻也是其中的一件。 以前我一直打从心底里抗拒这件事,甚至觉得,这种事情只会让人恶心,让人觉得不干净。 但是萧景灏这个轻飘飘的吻,却头一回让我脸红心跳,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怔忪之际,萧景灏拉着我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左看右看,十分不满意的说:“早知道应该买大点的,都怪那个推销的,偏说这个就合适。” “没有没有,这个就挺好的。”我连忙说。 “你喜欢吗?”萧景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 鼻子酸酸的,我用力的点头,“喜欢。” 萧景灏眼睛顿时亮了,在昏暗的光线中像两颗闪耀着的黑曜石,亮的我移不开眼睛,我被那光芒注视着,听到他清脆的声音撞进我的心房。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那天晚上我和萧景灏回到房间的时候,KTV包厢里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地板上,茶几上,沙发上,甚至是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抹满了蛋糕。 我和萧景灏进去后也被抓过去狠狠地抹了些,我从一开始的被迫被闹到最后自己也掐着腰上阵,和我这些一整个小学都没有怎么玩过的同学们闹作一团。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当大家建议着要再去干点什么的时候,我以上厕所为借口,回家了。 到家前我把戒指取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进了门,一眼就看到爸爸坐在客厅看报纸,见到满身都是蛋糕的我,皱着眉命令我快点去洗澡。 我嗯了一声,手碰了碰那个放着戒指的口袋。 和萧景灏有关的美好记忆我会珍藏起来,然后过我自己不能向外人言说的生活。 031为什么要出现 从那次聚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萧景灏和郝一佳他们两个了。 我没有去大家都羡慕的六中上学,而是去了一所离家最远的中学,十四中。 爸爸当时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的回答是,十四中有最漂亮的林荫道,我喜欢那里的环境。 我没撒谎,但是也没把话说全。 从我家开车到十四中要一个多小时,如果遇上堵车,有时候甚至需要两个小时。 这么长的车程,可以让我早一点出门,迟一点回家。 我喜欢家,喜欢叶珂雪,但是却不喜欢经常叫我去浴室一起洗澡的爸爸。 另外一点,几乎所有的小学同学都知道我会去六中上学,我打从心底里想逃开他们,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尤其是萧景灏,我喜欢他,想他,但是我不想见他。 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在十四中,我所在的班级是最好的班级,虽然十四中是差学校,但是我所在的班级并不乱,全校的指标都在前三个班里,老师还是管的比较严的。 我买了个丑丑的眼镜,每天上学都戴着,生活也是简单的三点一线,俨然一个行走的女书呆子。 就这么匆匆过了三年,如我所愿,三年我都没有见过郝一佳和萧景灏,更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 但是这三年里,我无数次地盯着我前桌的后脑勺发呆,幻想下一刻转过来的是郝一佳那张生气勃勃的脸。 这三年里,我无数次地把萧景灏送我的戒指拿出来看着,摸着,那小戒指上不知道什么漆都被我摸的掉了皮。 我怀念有他们在的日子。 中考我是在本校考的,走出中考考场的那天,有同学叫我去参加聚会,我拒绝了。 那个聚会上不会有帮我抢蛋糕的那个女孩,也不会有黑暗中紧张送我礼物的那个男孩,所以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况且,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参加任何聚会。 因为,我十五岁了。 因为,爸爸说,等我中考过后就抱我。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明白爸爸口中的“抱”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了爸爸圈养着我们几个女孩是为了什么。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在一次又一次的惩罚和调教中,我的心虽然没有像叶玉雪那样完全臣服于爸爸,但我也麻木了。 有时候甚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就这样了。 本来,我会带着这样的想法,按照爸爸给我设定的路线,一直走下去,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一天,我会再一次见到萧景灏。 如果爸爸知道后来的结局,一定会后悔那天带我出去。 本来我们姐妹都是很少出门的,更没有和爸爸一起出去过,但是那天,爸爸突然跟我说,要带我参加一个宴会,叫姨姨带我去好好打扮打扮。 姨姨给我穿上了一套一字肩的樱花色礼服裙,配了一双粉色蝴蝶结高跟鞋,头发也梳起来在脑后绾了个少女发髻。 镜子里的我顿时脱去了学校里的那种青涩,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姨姨带我下楼的时候,爸爸满意的伸出了手,我头一回穿高跟鞋,走路都不稳,小心的走过去把手放在了爸爸手上。 叶玉雪看着扶着我的爸爸,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仇恨和嫉妒,她已经二十一岁了,按照爸爸以往的习惯,早就应该送出家门了,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爸爸依旧留着她。 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争来争去呢,外面自然有你的天地啊。 我不懂叶玉雪,她也不懂我。 所以我们两个只能相看两生厌。 爸爸牵着我的手上车,动作极尽优雅绅士,我坐在他身边,心里却是没什么触动。 “我的茹雪今天真美,等晚上回来,爸爸就带你去卧室……”爸爸的热气呼在我的耳畔,我听着他暗示性的话语,握紧了手里镶满珍珠的小包。 司机在一家十分碧丽堂皇的酒店门前停了车,有门童过来开车门,我和爸爸下了车,爸爸把牵着的我的手挽在他的臂弯,轻轻拍了拍。 虽然我在叶家生活了九年,每天享受着姨姨的服务,上下学也有司机接送,但我对叶家,和叶家的交际圈子是并不了解的。 头一回跟着爸爸踏进这种明显就是上层人士,富豪云集的地方,我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沿着红地毯走进去,一路上都有人过来和爸爸打招呼,大多数时候爸爸都是很客气的点点头,显然并不是很热情。 我保持的得体矜持的微笑像是一件装饰品一样伴在爸爸身侧,直到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一刻,我脸上微笑的面具几乎要裂开!我差点控制不住把指甲掐进爸爸的手臂里! “叶总,您好您好。”那男人微微弓着腰,热情的向伸出了手。 爸爸礼貌的点了点头,象征性的碰了碰那男人的手,“萧总好。” “能在这里见到叶总真是三生有幸,萧某一直仰慕叶总,没想到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了。叶总,这是犬子,景灏,叫叶叔叔。” “叶叔叔好。”男生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那视线穿透了,脸上得体的微笑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虎父无犬子,萧总这儿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那先这样,我先去那边打个招呼。” 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爸爸兀自结束了对话,微微欠了欠身,带着我离开了。 走出几步,爸爸低头轻声问我:“不喜欢被那样盯着看?” 我心里一惊,他刚刚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但所幸的是,他并不知道我不对劲的真正原因,而是以为我被看的恼了。 “嗯。”我点了点头。 “爸爸也不喜欢你被那样盯着看。”爸爸连声音里,都充满了占有欲。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内侧,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了回去。 爸爸认识的人很多,我跟着爸爸打了一圈招呼后穿着高跟鞋的脚已经受不了了,正好爸爸坐下来开始谈生意,我便向爸爸申请了去厕所。 到女厕所,扶着洗手台活动了一会已经发麻的脚掌,我往外走去。 “雪儿。” 刚一出厕所,我就听到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 我楞在原地,直到手腕处一痛,我被圈在一个怀抱里。 “雪儿,雪儿你比原来更好看了。” 身上的重量让我清醒过来,我剧烈的挣扎起来,“别这样,有人,会有人过来的,别这样。” 萧景灏听了拉着我的手,左拐右拐拐到一个小房间,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激动的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的他,身形挺拔,与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白衬衣黑西装,但是穿在他身上却让人觉得并不严肃,反而看起来有些俏皮,衬得他的面容越发的俊朗精致,光是这么看着,就叫人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他正看着我的眼睛,那埋藏在记忆里黑曜石一般闪耀着光芒的眼睛,此刻更是明亮的惊人。 我想了三年的人,就站在我面前。 “你去哪儿了,我去六中找过很多次你,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这里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找到你了。” 萧景灏还是一样的蛮不讲理,俯身直接就吻上了我的唇。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个吻。 我没有躲也没有推开他,闭上的眼睛的那一刻,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滑过。 见我没有拒绝,他伸出舌尖,加深了这个吻。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放弃自己了啊! 032我与他的重遇 一吻过后,萧景灏的唇撤离,头顶着我的额头,微微喘气,“怎么哭了?” 我摇头,想停下哭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告诉我,怎么了?”萧景灏两只手捧着我的脸,不断的用手指去擦我汹涌的眼泪。 不告诉你。 不能告诉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都仿佛一片片锋利的刀刃,连呼吸都疼。 “雪儿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见我一直不回答,良久,萧景灏才缓缓问。 我:“……”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是谁?是你初中的同学吗?”萧景灏急了,原先温情的声音立马变得冷峻了起来。 那一刻,我残忍的想,或许让他就这么误会吧,然后他放弃我,就像我放弃自己一样。 但是萧景灏没给我这个机会,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目光沉稳极了,“不管你喜欢上谁了,我都要把你抢过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所有的力气和骨肉都像是被抽走了,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让别人把你抢走?” 这下,连那副空荡荡的躯壳,也似乎被捏碎了。 如果,如果我没有那么多肮脏又不堪的经历,如果我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我,那么,当我听到萧景灏这句话的时候,该会是多么的幸福!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我也喜欢他,也喜欢了很多年。 但是…… 我已经,被我爸爸,猥亵了很多年了啊! “……萧景灏……”我艰难的开口。 “拒绝我的话你想都不要想,你高中报了哪里,我让我爸爸把我弄到你一起去,这一回,你别想再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和别的男人接触的。”萧景灏扁着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我等他说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报了一中……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那你还是喜欢我?”萧景灏立马喜笑颜开。 “嗯。” 我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心。 想到爸爸要对我做的事,想到爸爸的手段,我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我要想办法阻止爸爸,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 萧景灏拉着我说了很多的话,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这么能说,我默默地听着他说他初中这三年遇到的事情,说他点点滴滴的生活。 我听的入迷,就仿佛自己也置身于他的那三年中,和他一起经历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走下去。 他说了一会儿,突然提议,要把我介绍给他爸爸认识。 “我爸爸不反对我谈恋爱的,你这么好,他肯定喜欢你。” “不要……我……我爸爸……不行……”萧景灏的提议顿时让我慌了手脚,我不敢见他爸爸。 萧景灏一见我慌了,连忙安慰我,“我爸爸特别疼我,真的很好说话的,不过你不想见也没关系,你爸爸是不是不让你谈恋爱?” 我低下头,错开了他关心的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哎,女孩子就是被管的严,不过也挺好的,叔叔对你严厉也是关心……” “我们呆了很久了,出去吧。”我猝然打断了萧景灏的话。 萧景灏一愣,“好啊。” “你先走吧,我去趟女厕所,我……我不想让我爸爸看见……” “我懂的,我会正大光明追求你的,不会让叔叔觉得我是个轻浮的人。”萧景灏说完又抱了抱我,开门走了。 他越是这么懂事,他越是表现出能理解我,我就越是难受。 我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到女厕所,用凉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混乱的大脑开始渐渐平静。 我卑微如同蝼蚁的活着,为了逃避疼痛和惩罚忍受屈辱,我这么拼命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爸爸养育了我九年,在这九年里,我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爸爸的残忍和绝情,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我要想办法离开爸爸,想办法重新生活在阳光下,我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茹雪?”不知道过了多久,厕所外突然传来爸爸的声音。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隐藏起所有的情绪,走了出去。 “你一直呆在这里?”爸爸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带着审视的意味,朝我看过来。 “嗯,高跟鞋穿不习惯,我把鞋脱了休息了会。”我面不改色的撒谎。 爸爸倒是没有继续再问,朝我摆摆手,“过来。” 我咽了口口水,乖巧的走过去站在爸爸面前一步处。 “走了,回家。”爸爸主动牵起我的手,再一次把我的手放在他臂弯处,就像来时一样。 但我,已经和来时不一样了。 到了车上,爸爸疲惫的朝后一靠,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我一只手被爸爸牵着,另一只手不断的绞着手里的身旁的坐垫。 坐立难安。 “今晚感觉怎么样?”过了会儿,我都以为爸爸睡着了,结果突然听到他问。 我咬牙想了想措辞,“挺好的。” “开心吗?” “开心。” “撒谎。”爸爸轻笑了声,语气轻快,“我看你一点都不开心,紧紧张张的,是不是害羞了?” 谎言挟裹着谎言,我只能继续撒谎,“人有点多。” “没事,多出来几次就好了,你不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不用来的。” “嗯,听爸爸安排。” 一路无话,车子一路开到家里,爸爸牵着我的手下车进屋。 “你先去放洗澡水,我去处理点事情。”爸爸拿着震动的手机看了看,转身上了楼。 我两条腿都在颤抖,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一步。 叶玉雪走了过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刻薄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啊,终于十五岁了。” “我……” “你这会高兴的都快笑出来了吧。”叶玉雪继续挖苦我。 我没有跟她顶嘴,不管她多么刻薄,这个时候,只有她能代替我。 见我愣着不说话,她也觉得无趣,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说出口的话连我自己听了都怀觉得扯淡,“我……我身体不太舒服,今晚能不能,你能不能陪爸爸……” 叶玉雪怀疑的打量着我,“你想陷害我?” “没有!我……我今晚不想,不是,我真的身体不舒服,我有点害怕,我……求求你了,帮我一次,今晚你陪爸爸,好不好,求求求你了……” 我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这么说叶玉雪才会相信我,但我不能不说,不能不求她。 叶玉雪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一会儿,抬高下巴看着我,“我答应你,但是你要自己跟爸爸去说,说你身体不舒服,然后我再出马,安抚爸爸。” “……好,谢谢你。” 我一步一挪的走到浴室,放好洗澡水,跪在一旁等爸爸。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爸爸推门进来了。 “一直在这里等我?”爸爸的声音里,我头一回听出了兴奋。 我起身上前帮爸爸脱了衣服,眼睛低垂着不去看爸爸的身体,直到爸爸踏进浴缸,我还站在外面。 “怎么不进来?”爸爸皱眉,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我嘭的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强迫自己用不那么颤抖的声音跟爸爸说:“爸爸,我身体……不太舒服……” “你说了什么?”爸爸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033我与他的重遇 我被爸爸冷冰冰的眼神吓的抖个不停,下意识的就想屈服。 但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萧景灏的身影,我狠狠的咬了口舌尖,强迫自己大着胆子,小声但坚定的说:“爸爸,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今晚能不能,让玉雪姐姐先陪您。” 爸爸没回答,沉默的看着我。 我垂着头跪在地上,指甲死死的抠着腿上的肉,像个把自己送上刑台的人,等待着那一声死亡的宣判。 我以为爸爸会发火,我甚至都做好了被他用鞭子抽的心理准备,但他只是盯着我看了半响,像个没事人一样道:“既然你这么说,爸爸也不强迫你,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你先去把玉雪叫进来。” 爸爸说的先去叫叶玉雪,而不是去叫叶玉雪,这细微的差别意味着他还有事情要吩咐我。 我叫了早就在门口等着的叶玉雪走进浴室,等待着爸爸的下一个命令。 “你过来。”这句话,是对叶玉雪说的。 “你就跪那儿吧。”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叶玉雪厌恶的看了我一眼,转头换了个笑脸,解开身上不多的衣物,步履轻盈的踏进了浴缸。 听到爸爸叫我下跪,我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下跪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如果这就是爸爸给的惩罚,那倒是挺轻的。 但我显然放松的太早了。 我跪了一会儿,浴缸那边开始有了动静,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所发出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脸腾的就红了。 难道爸爸的意思,是让我跪在这里一直听着吗?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给我教训? 难道他自己就不觉得羞耻吗?! 我脑子像是炸开了,被迫着听着那些暧昧的声音,恨不得自己耳朵都聋了才好。 以往我在浴室里伺候爸爸的时候,都是用手或者是用嘴,但是叶玉雪和爸爸,明显是早已经到了男女之事的那一步。 不一会儿,叶玉雪就开始嗯嗯啊啊起来,声音娇媚甜腻的我听的面红耳赤,与此同时,男女交媾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整个浴室里。 想吐,真的想吐,恶心的要命。 爸爸真是厉害啊,以这种直白赤裸的方式暗示我,警告我,这比打在身上的鞭子让人痛苦多了。 我使劲的去想萧景灏的脸,想让自己沉浸在别的事情里而不去听耳边发生的事情,但是当萧景灏那张青涩干净的脸庞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我又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在这么肮脏的时候想起他,会玷污了他。 那折磨人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我一动不动的跪着,恨不得把头塞到瓷砖缝里面去。 “把药吃了。”我听见爸爸跟叶玉雪说。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男女之间做那种事情是需要采取安全措施的,不然女生会怀孕,而爸爸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采取什么安全措施,他都是每次发生关系后,让女方喝药的。 我一直没敢抬头,听着叶玉雪伺候爸爸穿上浴袍,眼看着爸爸穿着拖鞋的脚从我面前经过,脚步声一直离开了浴室。 “说吧,你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我抬头,看到穿着一身白色浴袍的叶玉雪坐在浴缸边上,拿着一杯水翘着腿看我。 “我……我身体不舒服。”我咬着下唇把我蹩脚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鬼扯吧你就,别告诉我你来大姨妈了,你的日子我清楚的很,不是这几天。”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些事情几乎都是众所周知,所以我没有用它做借口。 “你说不说?你以为你不说,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爸爸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叶玉雪不耐烦了。 把萧景灏的事说给叶玉雪吗?那和我自己去和爸爸说有什么区别,简直是送死。 我只能佯装委屈的对她说:“我……我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你害怕爸爸?” “不,不是,我害怕……那种……那种事情。” 叶玉雪不知道信没信我这半是谎言半是事实的解释,她摇晃着手里的水杯,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我,“叶茹雪,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敢给我下套,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她说完,一转手把水杯里的水全部倒进了浴缸里,连同她手里的什么东西,也一起扔进了浴缸里。 “我没有,真的,你不是喜欢爸爸吗,你不是想一个人占有爸爸吗,这是你的机会啊,爸爸是你一个人的爸爸,只有你能去他的卧室,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一声脆响,叶玉雪重重的把杯子放在台子上,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嫣红的嘴唇仿佛取人性命的蛇信子。 “爸爸当然会是我一个人的,迟早都会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凭自己努力争取,而不是要你来给我施舍!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叶玉雪说完,站起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爸爸没说让你起来,你就好好跪着吧。” 我跪在冰冷潮湿的瓷砖上,潮湿的水汽顺着膝盖往全身蔓延,饶是我早已经习惯了跪着受罚,也撑不住了。 很没出息的,同一个晚上,我再一次哭了。 我没去擦,任由眼泪在我脸上往下流,身体很疼,心里却是开心的,我很高兴,我终于不再逃避对萧景灏的感情。 很高兴,我终于为了这份感情而做出了努力。 那天晚上,我跪着晕倒,醒来,再起来跪着,晕倒,反反复复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记得我曾经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痴情的男人为了让父母同意自己娶一名青楼女子,在瓢泼的大雨里跪了三天三夜。 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我迷迷糊糊的想,我这算不算,也是个痴情的人呢? 再一次晕倒爬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仿佛一块死气沉沉的肉坠在身体上,连指甲掐上去都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害怕?”恍惚中,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我费力的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视线里出现了爸爸模糊的脸,的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我张了张嘴,嗓子干的吐字艰难,“我……我……我……” 然后我就彻底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姨姨正在给我捏腿,我浑身脱力的看着天花板,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啥。 “你醒了,我给你煮了粥,来吃点。”姨姨扶着我靠在床头,一勺一勺给我喂。 我吃完一整碗粥,心有余悸的小声问姨姨,“爸爸呢?” “叶先生出门了,似乎是公司的财务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听到他让刘秘书帮他定去国外的机票,估计得去好几天。” 听到爸爸离开,我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睛。 “对了,玉雪小姐也陪叶先生一起去了。”姨姨补充了一句。 她果然像她说的那样,很懂得争取。 “姨姨,我困了,想再睡会,好吗?” 姨姨帮我把枕头放平,让我躺好,“你等一下睡,我再给你按摩按摩,不然不容易好。” “你说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顺着叶先生不就好了吗,犯了错,给叶先生认错不就好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那么潮湿的地方跪一夜,以后这腿很容易落下毛病,将来要吃多少苦。” 我听着姨姨絮絮叨叨的关心我,突然脑子一热,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姨姨,我不想和爸爸睡觉。” 顿时,在我腿上按摩的手停了下来,下一秒,就捂到了我嘴上。 “你说这话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034我与他的重遇 姨姨起身走到门外左右看了看,关上门,一脸沉重的回到了床边。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眼泪唰的一下又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直觉,姨姨不会把我的话告诉爸爸,姨姨会帮我。 “别哭了,别哭了。”姨姨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摸着我的背安慰我。 “怎么办,姨姨,我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爸爸手里有威胁姨姨的筹码,也并没有料想到后来姨姨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当时的我孤立无援,只有向唯一和我亲近的姨姨求助。 “你这孩子,我早就知道你性子拗,没想到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较上劲了。”姨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把头从姨姨怀里抬起来,双眼逼视姨姨,“难道姨姨你不觉得很荒谬吗,从小到大爸爸对我们做的这种事情,这根本就是错误的啊!” 姨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这么说爸爸,其实也连带讽刺了她。因为正是她,手把手教给了我那么多伺候爸爸的技巧。 姨姨轻轻的挪开了视线,“是啊,是错的,但是,我们是没有决定错误还是正确的权利的。” “我不明白,姨姨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我进叶家算起,包括你和珂雪,叶家前后一共收养了七个女孩子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反抗过他吗?” 我猛然想到了小时候,那个俯趴在爸爸大腿上的女人,那个女人,应该也是爸爸曾经的女儿之一吧。 “那……反抗的女生怎么样了?”我好奇的问。 “当初露雪没有受规矩犯错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后果你当时也看到了,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在初雪前面的那个女孩子,当时一心想逃走,后来……” “后来怎么了?” “死了。”那一瞬间,我从姨姨的声音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凉和恐惧。 那是对弱者的悲哀,对强者的恐惧。 听到死了两个字,我害怕的紧紧的握住姨姨的手,叫她告诉我那个女孩子的故事。 姨姨说,那个女孩子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有了逃离的念头的,叶家女孩子出门一般都会有司机跟着,那女生先是甩掉了司机,接着就逃跑了。 “我们当时都以为她真的逃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结果过了不到半个月,她就被抓回来了,到家的时候,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 “谁打的她?爸爸吗?”我第一反应就是爸爸惩罚了那个女孩子。 姨姨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你爸爸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多得是想给他献殷勤的人,只要他开口,多的是人帮他教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她也是爸爸的女儿啊!爸爸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只要你进了叶家,就永远得做叶家的女儿,除非死,别想跟叶家脱离关系。” “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喃喃自语。 姨姨摸了摸我的脸,“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姨姨希望你好好考虑,今天的话,也不要再给任何人说。” 其实在姨姨告诉我这个故事前,我是有想过偷偷离开叶家的,虽然只是想了一想,但姨姨讲的故事已经彻底打消了我这一计划。 爸爸的势力那么大,我不可能逃得掉的。 那我怎么办? 爸爸和叶玉雪出国的那段时间,我一天到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我甚至让姨姨帮我买了一大堆悬疑侦探类的,想从中找到一些解决办法。 姨姨见了直叹气。 爸爸在国外呆了一个多月才回来,那个时候,我也快开学了。 我依旧没有想好怎么让爸爸不要再对我做那种事,让爸爸只当我的爸爸就好。 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爸爸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就把我叫到了浴室。 我直直的跪在地上,也不说话,沉默的拒绝为爸爸做那种事。 爸爸气的不轻,叫姨姨把我带到楼上的里屋跪着。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管干什么,一定能挺过去的,大不了挺过去在床上躺几周,没事的。 姨姨把我衣服脱了,红着眼睛在我耳旁小声的叹了口气,关门出去了。 跪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爸爸开门进来了。 我看着他去柜子里拿了鞭子,捏紧了拳头。 “趴好。” 爸爸话音刚落,一鞭子就抽在了我后腰处。 我紧紧咬住嘴唇,两只手放在膝盖前的地板上,听着那鞭子嗖嗖嗖的落在我的后背上。 爸爸打的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重,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多。 但是我,也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坚定,直到后背疼的几乎像是正片都被大火灼烧一般,我仍然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求饶的声音。 后背上的鞭子终于停了下来,我抿了抿已经咬破的下嘴唇,满口腔都是血腥味。 接着猝不及防的,我的头发被抓住,扯着我被迫仰起头,然后,爸爸就把那个,姨姨曾经用来教我的男性的器具,塞进了我嘴里。 “是不是我把你宠的太过了,你都忘了你是谁了,你不过就是我养的一条母狗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 爸爸疯狂的抽动着那恶心的玩意儿,我感觉我的嗓子都快要被捅穿了,但更让人难受的,是爸爸粗俗又陌生的侮辱言语。 在我面前,他一向是优雅的,绅士的,就连以往的惩罚,都是高高在上的。 从来没有像这样,像是一个暴君一样,从眼眸到动作都极度的疯狂。 下嘴唇本来就咬破皮的地方被磨破了更多,鲜血染红了插在嘴里的玩具,混着唾液,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 爸爸丝毫没有停止,直到我被那东西捅的开始翻白眼,他就一把松开了我。 “呕……”我趴在地上,几乎要将内脏都干呕出来。 这还没有完,爸爸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带着铁链的项圈过来,直接套在我脖子上,拉着链子我就往屋子里那个笼子里拖。 我跌跌撞撞的被他推进笼子里,看着他把铁链拴在笼子上,关上了笼门。 “记住了,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母狗而已。”爸爸说完这句,就关灯走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我靠在笼子上,抱着腿瑟瑟发抖。 我想到了多年前撞见的叶初雪趴在笼子里的那一幕,悲哀的无以复加,我曾经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像狗一样趴在这个笼子里,我曾经以为我是爸爸最爱的女儿。 但当爸爸叫出母狗那个词的时候,我所有关于爸爸的美好回忆,都被抹杀了。 这一刻,我觉得我的尊严,彻彻底底的碎了。 但是要离开爸爸的心,却越发的强烈了! 我在那个笼子里被关了两天,整整两天,没有任何人送吃的给我,只有爸爸端着一杯水,倒在了笼子里的碟子里。 那碟子底装在笼子底,我要想喝水,只能趴下像狗一样的去舔。 我不要像狗一样去舔。 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两个句就像是两个小人一样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打架,一个叫嚣着要我屈服,一个强硬的让我坚持住。 最终,我也没有去喝那碟子里的水。 以前,我以为我最害怕的是疼痛,最害怕的是惩罚,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最不怕的就是疼痛,最不怕就是惩罚。 我甚至负气的想,我连死亡都不怕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也许是不舍得,也许是一些别的原因,爸爸也没有真的弄死我,当我手上打着吊针醒来的时候,他站在我床头,冷漠又决绝的通知我。 “我再给你半年时间。” 035我与他的重遇 我疑惑的看着爸爸,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意识不太清晰。 “半年之后你最好按照我想要的来,让我满意,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不会再给你留任何余地。” 爸爸说完就离开了,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欠奉。 我苦笑,也是,他都是说我不过只是一条母狗了,我还在奢求什么温柔。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禽兽父亲,看清真面目后肯定恨死了,怎么可能还会觉得悲哀。 怎么不会悲哀呢? 人是很容易记得别人的好的,我被养育了九年,在这九年里,我是得到过很多爱的。 不管爸爸对我做过多么恶心的事情,他确实真正的保护过我,对我好过。 然而这种好被以一种极其恶心的方式彻底摧毁了,就像是看着自己一直仰望的神祇倒在自己脚下,坍塌的让人绝望。 我静静的躺了很久,才开始慢慢回味着爸爸的话,半年,意思是我可以再多出半年时间吗? 半年时间,我可以不用去和爸爸做那些恶心的事情,可以有更多时间思考怎么才能从这种变态畸形的父女关系中抽身。 点滴打完了,姨姨叫来爸爸的家庭医生帮我拔了针头,又给我端了一碗小粥。 香味飘进我鼻子里,我舔了舔嘴唇,朝姨姨笑了笑。 姨姨给我头下又垫了个枕头,一勺一勺的给我喂,一边喂一边抹眼泪。 “我没事了,别哭了。”我像个小大人一样抬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只不过手抬到一半,就软趴趴的耷拉到了床上。 姨姨把我的手放进被窝,抖着嘴唇道:“我差点以为,差点以为……” “差点以为我死了吗?”我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还说的出来!”姨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苛责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当然说的出来啊,我都没有想到,我竟然熬过来了,我更没有想到,爸爸竟然多给了我半年的时间。 我没再说话,乖乖的吃完了姨姨喂的粥。 从那天开始,爸爸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被冷落的那一年。 只是这一回,我对这冷落不是忐忑不安的,反而是惬意享受的。 到了开学的那天,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后背上的鞭痕还有浅浅的痕迹。 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看那密密麻麻的鞭痕,杂乱无章的遍布我的后背,丑陋的要命。 以前爸爸用鞭子抽我后我也看过,从来都是异常整齐的左右排列在身体上,对称的可怕。 这一次的鞭痕,让我再一次的明白,爸爸是真的真的对我动怒了。 我中考考的好,考进了一中的尖子班,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是把学生划分开的。 有尖子班,重点班,普通班,最好的学生都在尖子班,其次是重点班,学习差的和一些花钱买进来的都在普通班。 郝一佳和萧景灏都在普通班,郝一佳是考进来的,萧景灏是买进来的。 报名第一天他俩就站在校门口等我,用郝一佳的话来说是蹲守我,不给我再溜掉的机会。 他俩已经报过名了,陪着我去我们班级的教学楼报名。 “真是的,干嘛非要把班级分开啊,你看看,咱们两个人的班级,隔了这么远!”郝一佳不满的埋怨。 “你懂个屁啊,人家是好学生,当然要放在安静的地方好好学习。”萧景灏说。 其实是这样,尖子班的教室和重点班普通班的教室是不在同一栋楼的,尖子班的教室和校长室教务室在一栋楼,重点班普通班在一栋楼。 这两栋楼之间又隔了一段距离,所以才有了郝一佳这个抱怨。 “哼,那你有本事别经常去找茹雪,别打扰她学习。” “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现在跟我说话句句呛我。” “怎么,不服气啊,我告诉你,现在茹雪可在这儿啊,我就不相信你敢对我耍威风!” 我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发自心底的开心,家里的那些黑暗的,肮脏的事情,似乎离我远的要命。 “哎,茹雪,你怎么不说话啊!”郝一佳拉住我。 我笑着回她,“我在听你们两个说啊。” “你看看萧景灏!就会欺负我,也不知道初中天天像个傻子一样颓废的时候,是谁在旁边安慰他!” “你闭嘴!”萧景灏突然吼了一句,飞快的瞥了我一眼。 郝一佳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垂着头看脚尖。 我怔怔的看着萧景灏,那天见面,他跟我说了很多话,几乎都是他开心的生活,都是好事,我从来没听到他说,他还有颓废的时候。 萧景灏转过头不看我,半响,才闷闷的说了句:“我去给你俩买冰淇淋。” 看着他走远,我转头问郝一佳,“颓废?他都干了什么?” 郝一佳依旧看着脚尖,不发一言。 “告诉我,他都干了什么?”我紧紧的捏着郝一佳的手,用很严肃的语气问她。 郝一佳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也没什么,就是变着法儿的折磨自己。” 我听得心里一疼,生怕郝一佳告诉我,他是因为我才那样。 “他天天跑去六中门口等你,等不到,就去学校里面找你,六中管的严,他跟六中的人借了校服混进去,几乎把所有的班级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你。” “那段时间他脾气特别暴躁,就惹到了初三的大哥,被打了一顿,他那个脾气,怎么可能就那么被打,又找人去打大哥,最后还被全校通报批评了。” “后来他就跟着那帮人抽烟喝酒打架,只不过那帮人经常换女朋友,只有他从来不跟任何女生玩,我听说有个大哥的妹妹喜欢他,被他拒绝后大哥差点和他闹掰。” “那时候我挺生气的,为什么你就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我们都在找你,为什么你从来不找我们,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们。” 我从来不知道萧景灏还有这样的过往,在我面前,他顶多霸道一点,但从来不露出让人觉得不好的一面。 那天听他说,我还以为他度过了平淡又温馨的初中三年。 没想到是这样。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我把郝一佳抱在怀里,眼泪簌簌的掉在她肩膀上,我没法开口对她解释我的原因,只能一个劲的对她道歉。 “对不起,我喜欢你们,我最喜欢你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郝一佳也抱住了我,趴在我肩头闷闷的说:“这次原谅你了,以后可不许随随便便就跟我们玩消失了,再有下次,我就不原谅你了。” 我拼命的点头,“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的。” 然而这个保证,在不久的将来,就被无情的现实打破了。 我和郝一佳静静的抱着,两个人都舍不得松开,直到耳旁传来萧景灏的声音。 “你俩抱完没,冰淇淋都快化了。” 郝一佳转过头朝萧景灏吐了吐舌头,“就抱就抱,你嫉妒了你就直说。” “哭什么哭,没出息。” “就爱哭,关你屁事。” “冰淇淋都要化了,你俩不吃我扔了啊。”萧景灏提着两个冰淇淋,作势就往垃圾桶走去。 郝一佳松开我,上去一把夺过冰淇淋,“行行行,你厉害,你牛,还扔垃圾桶,你咋这么牛呢。” 我接过郝一佳递给我的冰淇淋,心里暖的要命。 抬起头看向萧景灏,直直撞进他含笑的眼神里,那眼神中的宠溺,让人恨不得溺毙在里面。 036我与他的重遇 望着萧景灏那清澈动人的眼神,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笑了出来。 我挨过的打,受过的侮辱,顿时都觉得值了。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这里还有个一千瓦的电灯泡呢!”郝一佳舔了一口冰淇淋,气呼呼的嘟着嘴。 “冰淇淋都堵不住你的嘴,傻逼。” “你叫谁猪头呢,你个大傻逼!” 我含着一口冰淇淋看他俩斗嘴,从来没有觉得嘴里的冰淇淋这么的甜。 傍晚回家的时候,我一路都高高兴兴的,直到在家门口遇到了叶玉雪。 她还是那副螃蟹一样横着走的态度,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瞪着我。 我没理会她,背着书包往我屋子里走,她也跟了上来。 一直跟着我进了我房间,她一脚踢上了门,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板上。 “我真是小看你了。”她说。 我把书包里领到的新书一本一本掏出来放在桌上,又把课程表贴在桌前的墙上,又查看了一遍第二天要上的课,才不疾不徐的回她,“小看我什么?” “在家里闹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有心情去上学。” 我当然要去上学,学校里有郝一佳,有萧景灏,我喜欢的人。 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翻开高一上的数学书,头也不抬的回她,“我是学生,我不去学校去哪儿呢?”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不知道该说你是太聪明了还是太蠢了,说你蠢,你好像什么都明白,说你聪明,你却干的尽是人看不懂的蠢事。” “那我就是蠢吧。”我自嘲的说。 “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惹怒爸爸,明明只要乖乖的,你什么都会得到,可你偏要反着来。” 手里握着的中性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长长的一条,用力太大划破了纸,我笑着看向她,“什么都会得到吗,你得到了什么?” 叶玉雪到底也是个顶级的聪明人,听到我这么问后她立马沉了脸,死死的盯着我说:“叶茹雪,做人不要太贪心,没好下场的。” “哦?是吗?那你那天,扔在浴缸里的,是什么呢?” “你看到了什么!”叶玉雪一下子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怒了,过来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从我打算想办法脱离叶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凡事留了个心眼,那天我听到爸爸叫叶玉雪吃药,后来又看到叶玉雪把东西扔进浴缸里,就觉得很奇怪。 后来我问姨姨爸爸说的吃药是什么意思,听姨姨说了是避孕药后,我就猜想叶玉雪没有听爸爸的话吃药。 本来我也只是怀疑,但看到叶玉雪反应这么大,我就基本确定了,叶玉雪真的,偷偷把药扔了。 “我看到了什么不重要,爸爸给了我半年的时间,我希望这半年里,我们能看看相处。” “你威胁我?”叶玉雪的指甲掐到了我肉里。 我痛的皱了皱眉,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我没威胁你,我就是希望大家能和平相处。” 发怒有什么用,手里有筹码的人,才有底气。 叶玉雪咬着牙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把我扔在椅子里,“好,我真是他妈的小看你了,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爸爸,我一定会让你死在这个家里!” “你放心,只要你不惹我,我嘴巴牢的很。” “最好!” 叶玉雪愤愤离去,我趴在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想起自己从里看的那句形容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话,有战争的地方,你要想好好活着,就得逼自己聪明起来。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让我震惊的是,叶玉雪她到底为什么不喝药,她想怀上爸爸的孩子吗?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真的久那么想成为叶家的女主人? 想不明白她的打算,我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把第二天要上的课预习了一遍。 哪怕只有半年的时间,哪怕只到最后一秒,我也要维持自己在萧景灏心目中的形象。 这是我当前,生活的所有意义。 自此,我的高中生活便开始了。 别的学校都是先军训后上课,我们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先上了一周课才开始军训。 也许是因为在最好的班级的缘故,感觉高中与初中最大的区别是,几乎没有人玩耍,班上所有的人要么奋笔疾书,要么趴在课桌上休息。 很少有人打打闹闹,就连交头接耳讲悄悄话的人都很少。 所以直到一周后的军训,班上的人除了我同桌的一个女生,其他我没一个能说的上名字的。 我们的军训是在操场上进行的,各个高一的班级一个小方块一个小方块的分布在操场的各个地方,特别巧的是,萧景灏的班级刚好就在我班级的右侧。 开学的这一周,萧景灏每天下午放学和晚自习下课后都在我们教学楼下等我,我跟他说叫他不要来了,来了也说不了几句话,他不听,依旧每天都等我。 我们班分了个男教官,有的时候动作做得不标准,教官就会手把手指导,休息的时候萧景灏拿了一瓶水过来给我,走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教官。 教官看看他再看看我,笑着直摇头,从那天开始,不管我动作怎么样,也就是口头上指导指导。 班上有女生问我是不是和那个给我送水的男孩子谈恋爱,我愣了愣,然后笑着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萧景灏这种情况是不是叫做谈恋爱,只要看到他,我的心就甜甜腻腻的,世界仿佛都满了一样。 “他们班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是咱么班主任,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我唯一熟悉一点的女同桌提醒我。 “谢谢。”我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幸福的日子就像金子一样珍贵,我差点就忘了自己还不自由的身份,如果是普通的家庭,父母即便知道男女生谈恋爱,顶多就是批评,但我…… 如果爸爸知道我谈恋爱,后果我都不敢去想。 失落的看向萧景灏所在的班级,他们教官正让他们各自表演才艺,萧景灏被推到中间,一圈人起着哄叫他唱歌。 “唱什么啊?”他挠挠头,一脸无奈。 “唱童话!”他们班上有女生起哄。 童话是从我初中一直火到高中的歌,初中的时候班上的女生就把歌词抄在本子上,在班级里传阅。 “快唱!” 我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他,看到他低着头酝酿了一会,慢慢的唱了起来。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我听着他干净的声线娓娓的唱出一句句再熟悉不过的歌词,眼泪情不自禁的涌上眼眶。 每一句歌词,都直击我的心脏,那么甜,那么疼。 所有的人都静悄悄的,直到他唱完过了几秒,才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你小子不错啊!唱歌这么好听!” “就是啊,深藏不露!” …… 我低着头,把脸埋进膝盖里,久久都无法从他的歌声中自拔。 下午军训散了的时候,萧景灏小跑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在学校里吃饭。 我想了想,叫萧景灏先去学校食堂等我,自己去校门口跟接我的司机说了一声。 回到食堂的时候,萧景灏已经帮我买好了饭,连筷子都帮我掰好了。 “下午我唱歌你听到没有?”他佯装不在意的问我。 “听到了,挺好听的。”一想到当时听哭的自己,我脸微微烫了起来。 “嘿嘿,唱给你的。雪儿,做我女朋友吧。” 037我与他的重遇 我手里的筷子一抖,猛的抬头看向他。 他那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无比认真的注视着我,温柔又期待,嘴角微微翘着,当时的样子,像极了很多年后的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我沉默的看着他,三分高兴七分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后我就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越来越黯淡,越来越黯淡,“你不愿意吗?” 我不忍再去看他的眼睛,低头垂着眼睛看筷子,“不是不愿意。” “那是什么?” 我脑子乱的要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种反应,我这么喜欢他,他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是同桌说的班主任不让恋爱的警告让我害怕吗?还是我自己内心在害怕,害怕萧景灏越靠越近,害怕萧景灏知道些什么。 我抬头,有些乞求的看向萧景灏,“就现在这样不好吗?” 就像现在这样,彼此知道对方的情谊,就这样站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我已经很满足了啊。 “不好,我不想就这样,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我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萧景灏深深的看着我,那眼神执拗又强硬,容不得我半点拒绝。 我逃也似的不去直视那眼睛,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现在非常认真的跟你表白,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答应。” 我听得出,萧景灏有点生气了。 “你说的男女朋友,和现在这样有区别吗?”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想惹他生气的。 萧景灏把视线从我的眼睛移到我的嘴唇,再移回我的眼睛,“当然不一样,不是男女朋友,我怎么名正言顺的亲你。”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我只顾着自己往自己家里那堆事儿上想,哪里会想到萧景灏在意的这个方面。 他自己说完也脸红了,害羞的低着头假装没事人一样扒拉饭菜。 直到饭吃完,我俩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萧景灏送我回教室,到我们班教室门口的时候,他闷闷说了句,“我不管,你考虑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转身走了。 一想到他说的做光明正大男女朋友的理由,我脸就烫的不行。 破天荒的,我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很流行的女生杂志,装在书包里放学后拿回家看。 杂志里的言情故事,千篇一律的描写的是青春期的唯美伤感,虐恋情深,要么就是两个人分道扬镳,多年后重遇,要么就是女主所爱非人,经历一番后终于学会放弃。 没有一个与我和萧景灏的情况相似,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将男女主的初吻描写的非常细腻非常动人。 抱着杂志躺在床上,我想到六年级聚会的时候萧景灏轻轻贴在我嘴唇上的那个轻飘飘的吻。 以及前不久宴会房间里,那个湿漉漉的吻。 我抿了抿嘴唇,难堪的发现,我竟然有点怀念萧景灏的嘴唇。 这个念头使我羞愧极了,连忙把杂志塞进书包,跳上床拉着被子蒙住了头。 你怎么这么不知羞啊,我在被子里对自己说。 又过了几天,正好是周五下午的大扫除,全校学生都不上课大搞卫生,我在楼下扫地的时候郝一佳来找我,不由分说地拿起一把笤帚帮我一起扫,扫完后又急匆匆拉着我去学校的后花坛。 “这么急干嘛啊。”我不知道郝一佳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郝一佳神神秘秘的。 郝一佳一直拉着我走到后花坛的最里面的一棵树后,走到最里面我才发现,萧景灏就站在树的阴影里。 后花坛这里稀稀拉拉几个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树后有人。 “我的任务完成了!给钱,我要买冰淇淋吃!” 萧景灏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二十,郝一佳朝我使了个眼色,拿着钱屁颠屁颠的走了。 我嘴角止不住的抽抽,这个郝一佳,为了二十块钱,就把我卖了! “卫生搞完了吗?”萧景灏明知故问。 “嗯。”我尴尬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肖想了他的嘴唇后,我见到他都有点尴尬,生怕被他看出来自己那不知羞耻的想法。 “你考虑好了没?”他问。 “啊?”我茫然看他。 “做我女朋友的事,你考虑好了没?” 他问的这么直白,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半张着的嘴唇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 萧景灏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拉起我的手就给我套上了。 那是一枚细细的戒指! “好了,现在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萧景灏霸气宣布。 我震惊的看着手上的戒指,以至于连被他直接定义为女朋友都忘记反驳了。 萧景灏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看了一会儿又怒了,“妈的,怎么这回又买大了,这松松垮垮的,几下就弄掉了。” 与多年前如出一辙的抱怨,我听得鼻头酸酸的,反手握住了萧景灏的手,“没事,挺好的,再说学校又不让戴戒指,收起来就好。” 萧景灏还是有些不悦,“第一次买小了,这次又买大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给你买合适!” 我听着他的许诺,幸福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买不合适,都怪你。”萧景灏扁着嘴朝我撒娇。 我无奈,“这怎么能怪我?” “还不是因为你总不让我牵手,你不让我牵你手我怎么知道你手指的粗细啊,不知道你手指的粗细,我怎么能买到合适的,你说,是不是怪你?”萧景灏还耍上赖皮了。 我看着他故作幼稚的样子,心里动容,不禁一笑,“嗯,怪我,都怪我。” 他眼神立马直了,盯着我看了半响,才狠狠的捏了把我的手,“妈的,老子好想现在就亲你!” 但毕竟是在学校里,大白天的公然在学校里亲嘴,被老师抓住的话,就惨了。 所以萧景灏最终也什么都没干,只是拉着我的手站了一会儿,直到铃声响起,才依依不舍的放我回了教室。 我坐在课桌上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发呆,同桌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你还敢戴这个,小心被老班看到给你扔了。” “额……”我把戒指取下来装在口袋里,转为摸着口袋发呆。 同桌用一种看没救了的人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会,摇摇头,“真像个傻子。” 傻子就傻子,我乐意! 晚上回家后,我把藏在床头柜抽屉夹板里的那个已经磨掉皮的戒指取了出来,并在一起看了许久,像个幸福的傻子一样笑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统统都放回了原位。 过了会儿,我坐在床上看第二天老师要默写的单词的时候,姨姨进来帮我收拾衣服,我察觉到姨姨的脸色很难看。 我狐疑,问姨姨怎么了。 姨姨摇摇头,说没事。 我怎么也不相信她说的没事,放下书强硬的拉着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姨姨才告诉了我。 她听叶玉雪说,叶露雪又怀孕了,这一回,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上次她不是已经受到教训了吗?” 姨姨连连叹气,“谁知道呢,她不是被送去当陪酒女了嘛,反正听玉雪小姐的口气,她一直过的不怎么好。” 我听的心疼,这几年来,我漠然的生活着,像个死气沉沉的水潭。 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和我那么亲近过的姐姐,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要去看看她。”我想也没想就说。 038我与他的重遇 “不可以!”姨姨断然打断了我。 “为什么?我是她妹妹啊,她现在遇到困难了,我去看看她,都不行吗?” 姨姨生气的直拍大腿,“你去干什么啊,你还嫌受的教训不够多吗?你还嫌叶先生罚你罚的不够狠吗?” 看姨姨这么气,我习惯性的咬着下嘴唇想了想,尽量用商量的语气跟姨姨说:“我偷偷去,爸爸发现不了的,他现在不是不管露雪姐姐了吗,不会注意到的。” “你怎么这么听不进去劝呢,就算你偷偷去见了,那你又能做什么呢?你能救她吗?什么都做不了你去了也是白去!” 我知道姨姨苦口婆心的劝阻是为我好,但是我是真的担心叶露雪,她当时走的那么伤心,这些年又一直过的不好,我不见她一面实在是心里放不下。 我没再跟姨姨争辩,心里难受的紧,“姨姨,如果你在外面过的不好,我也会想办法去看你的,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再说了,我还没有见到她,我怎么知道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姨姨听的连连叹气,“你这个傻孩子,又傻又倔,我还能拿你怎么办!” 最后姨姨拗不过我,只能同意我去。 但是我俩都不知道叶露雪到底在什么地方,城市里那么多酒吧,总不能一个一个往过找,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想知道叶露雪在哪儿,唯一一个办法就是问叶玉雪。 怎么才能让叶玉雪告诉我,但是却不告诉爸爸呢? 我和姨姨陷入了这个难题。 第二天我起床上学,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叶玉雪正施施然下楼吃早餐,我和姨姨对视了一眼,出门了。 我俩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姨姨在家里留心叶玉雪的一举一动,看能不能抓到什么把柄,到时候我出面和她交换叶露雪的地址。 我心事重重的走进教学楼,连站在教学楼入口处的萧景灏都没看见。 上楼梯的时候后脑勺被拍了一下,吓得我差点尖叫出来。 “想什么呢你。”萧景灏痞痞的笑着看我。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萧景灏把一个长方形的垫子塞到我手里,“这个给你。” “这是干什么的?” “绑在凳子上,软一点,坐久了屁股不会疼,我看我们班有的女生用,就去帮你也买了一个,你快去教室吧,我先回去了。”萧景灏说完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走了。 我抱着那垫子走到教室,绑在凳子上,本来硬梆梆的凳子果然变软了许多。 “你这个哪儿买的?”我那个高冷的同桌主动问我。 我心里得意,忍不住炫耀,“别人送的。” “哦,你帮我问下他哪儿买的。”同桌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是谁送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想与人分享的喜悦就这么被轻飘飘的打回来,顿时觉得无趣极了。 毕竟是高中的学生,哪怕我和萧景灏成为了男女朋友,不在一栋楼,在学校里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上晚自习前萧景灏来找我,把我拉到安全通道那里,问我,“周六有新电影,出来看吗?” 他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但我却不得不打破这期待,“我……我爸爸不让我出门……” “就说有同学约你出去都不行?”萧景灏郁卒道。 “男同学不行。”我实话实说。 萧景灏顿时就有了主意,“这就简单了,我们把郝一佳也叫上,我在我家影院里面等你们,到时候你俩一起来,这不就行了吗。” “……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去跟郝一佳说,下晚自习的时候你在楼下等我们一下,我们约个时间。” 我看着萧景灏修长的腿几下跳下台阶,消失在了拐角处,久久没回过神。 “老英今晚晚自习要随堂小考。”同桌不知道什么站在我身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瞥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英语语法书,连忙走进教室开始复习。 考试好烦啊。 晚上我回家,姨姨跟我说,傍晚她假装擦桌子的时候,看到叶玉雪给爸爸倒水,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叶玉雪用脚碾碎了。 “是什么?” 姨姨压低了声音,“我等她上楼后假装去放抹布,蹲在地上仔细看了下,本来干干净净的地上有一点白色的粉末。” “她用脚碾了?白色的粉末?”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对,我看的很清楚,她用脚碾了好几下。”姨姨也很困惑。 “她的避孕药吗?”我灵光一现。 姨姨敲了敲我的头,“那是拿给叶先生喝的水,你是说叶先生喝避孕药吗?” 我泄气的趴在床上,“那到底是什么呢,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和她交换露雪姐姐的消息了。” “这才一天你就想把人家的秘密挖出来,你这小脑瓜子怎么想的呢。”姨姨笑着摸我的头。 我挪啊挪,挪到姨姨的大腿上趴着,“姨姨你对我真好。” 姨姨没再说话,只温柔的一遍遍摸我的头。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渐渐把我当女儿一样对待了。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爸爸和叶玉雪一起下楼的,不知道叶玉雪跟爸爸说了什么,爸爸看起来很开心。 等到他们坐下早餐都吃了一半,我才心里打着鼓跟爸爸请示,说郝一佳约我出去看电影。 “嗯。”爸爸没什么表情,冷淡的嗯了一声。 “谢谢爸爸。” 司机送我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郝一佳已经到了,我告诉司机不用等我,我晚上打车回去,司机看了我和郝一佳一眼,走了。 “害怕,你家司机怎么那么看我啊。”郝一佳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我心里清楚司机是爸爸的传话筒,但不能跟郝一佳说这个,只能笑着开她玩笑,“估计想看看你是不是男扮女装吧。” “我天,茹雪你现在怎么跟萧景灏那家伙一样,就知道开我玩笑!” 我抱着她胳膊哄她,“哪有哪有,逗你玩呢,走吧,我们赶紧进去吧。” 直到我俩和萧景灏碰头,郝一佳还噘着小嘴气呼呼的。 “怎么了?”萧景灏问。 “你家茹雪欺负我,你还管不管!”郝一佳佯装生气。 萧景灏长长哦了一声,简短道:“不管。” “你们两个!拿我当幌子就算了,还联合起来欺负我!哼!我不管!作为精神损失,你得赔我一大桶爆米花和一大瓶可乐!” “只要你吃的完,赔你十大桶都行。” “你自己说的啊!” 他们两个仿佛只要站在一起就能斗嘴吵架,郝一佳气鼓鼓的跑去卖爆米花的地方,指着萧景灏不知道对服务员在说些什么。 服务员皱着眉头,难为的看着萧景灏。 “这个傻逼,我过去帮她弄。” 最后郝一佳如愿以偿的抱着两大桶爆米花和加大杯可乐,雄纠纠气昂昂的进了我们要去看电影的5号厅。 萧景灏到底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萧景灏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整个5号厅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萧景灏你这大傻逼可以啊,包场把妹,牛,很牛。” “傻逼闭嘴。” 萧景灏带着我走在了正中间的位置,郝一佳本来也坐在我们附近,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说,在我们旁边当电灯泡太难受了,气呼呼抱着两大桶爆米花上后面去了。 从进电影院开始,萧景灏就一直拉着我的手,我心跳的飞快,被他拉着的那只手满手心都是汗。 “很紧张?” 我抬起头看他,影院昏黄的光打在他脸上,光晕里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真好看。 “你再这么看我我就要亲你了。” 039我与他的重遇 就在这时,放映厅所有灯光突然全都灭了,一片漆黑中,经典的龙标片头音乐响了起来。 我飞快的转过头把视线放在荧幕上,手心里的汗更多了。 “傻瓜,先看电影吧。”察觉到了我的紧张,萧景灏没有继续逗我。 “嗯。”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看的电影叫做《我的机器人女友》,讲的是一个男生与机器人女孩的爱情故事。 之前我没怎么看过电影,一下子就被大荧幕里虚幻离奇的故事设定所吸引了,当看到女主为男主唱生日歌,把他的脸按在蛋糕上后,我笑了,当看到地震发生,女主为了救男主,机器人的身体断裂在那里的时候,我又哭的一塌糊涂。 萧景灏手忙脚乱的给我递纸巾,帮我擦眼泪,我又觉得丢脸又觉得感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个连惩罚连挨打都不怕的人,怎么就突然间这么脆弱,怎么突然间就这么矫情。 可我越是不想在萧景灏面前掉眼泪,眼泪就越是疯了一样的往下掉,好像是要把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统统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电影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哭成了泪人,萧景灏紧紧抱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牢牢的抱着我。 好像如果我不停下来,他就永远抱着我一样。 那天看完电影,萧景灏又请我和郝一佳去了影院同一层楼的奶茶店,我和郝一佳并排坐着,他去为我俩买奶茶。 大概是女生都会受爱情电影的影响,郝一佳也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静静的坐着发呆,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和我一样,是红红的。 萧景灏端着奶茶走过来放在桌上,瞅了瞅我,又瞅了瞅郝一佳,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影院。 他再来的时候拿了两个纪念版的书签,给我和郝一佳一人一张,“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这电影,这个我想你们也会喜欢。” 我接过那书签看着,身旁的郝一佳已经将书签上的写的那句经典台词念了出来。 “假如没有办法说爱着,至少请说感受到我的心。” 我从来没有听过她那么忧伤的语调,不禁转头去看她,然后我就看到,郝一佳眼泪一滴一滴滴在书签上,最后捧着脸哭了出来。 “傻……你这是怎么了?”萧景灏习惯性的想嘲讽郝一佳,但看到郝一佳的眼泪后,又立马换了语气。 我连忙手忙脚乱的帮郝一佳擦眼泪,安慰她别哭,问她怎么了。 但郝一佳什么都没说,只是捧着脸哭个不停。 萧景灏皱着眉头看看郝一佳,又用疑问的目光看我。 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郝一佳突然之间怎么了,平时见她活泼开朗,不像是有心事的人。 那个时候的我和萧景灏都不知道,郝一佳吵吵闹闹的外表下,也隐藏着她的不为人知的心事,直到我们分道扬镳,从此路人之后,我才知道了当年影院里她哭的那么伤心的原因。 那天是我说先走的,萧景灏意思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我说郝一佳心情不太好,叫他送郝一佳回去,郝一佳也拒绝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萧景灏无语。 “那你别管了,我送她回去吧。”我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还想争辩,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郝一佳说她家离影院不远,不用打车,可以走过去。 我说好。 一路上她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我就牵着她的手默默走着,我猜想她的心里一定也有心事,就像我一样,可能难以启齿,所以我没多问。 到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郝一佳突然抱住了我,我环住她,听见她又哭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松开我,一双眼睛红红的。 “如果不是这么喜欢你,你一定是我最讨厌的人。” 她说完又抱了下我,转身进了小区。 我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铁门后,怎么也没有明白郝一佳的话。 虽然后来在学校里郝一佳又变回了那个活蹦乱跳的郝一佳,但是她那天的眼泪,她对我说的话,却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不过当时,另一件进展顺利的事情让我无暇顾及郝一佳这件事,那就是我和姨姨终于发现了叶玉雪的秘密。 要说机会都是人创造的,照顾叶玉雪的那个阿姨,突然有一天生病了,上吐下泻的,躺在床上下不来。 姨姨本来就为人比较厚道,见那阿姨病了就照顾她,然后那阿姨就拜托姨姨去帮叶玉雪打扫房间,还嘱咐姨姨要在叶玉雪回来之前就打扫完。 “然后我在玉雪小姐房间里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些。” 姨姨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果然装了一堆很小很小的碎片,“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先都捡出来了。” 我从姨姨手里接过那些明显被撕的很碎的碎片,感觉自己就像是里那种快要发现真相的侦探,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来拼,你帮我看着,要是有人进来的话提醒我一声。” 我把英语书放在床头,钻进被窝里做了个背书的假象,然后把那塑料袋里的碎纸片,倒了一部分在英语书上。 那碎片撕的实在是太小了,我拼了一晚上才只拼出几个小块。 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有问题,普通的没用的东西,谁会撕成这么碎? 第二天我把纸片带到了学校,一下课就聚精会神的拼,同桌调侃我说,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终于在晚上回家前,我拼好了那块蓝色的纸片,虽然歪歪扭扭的,但也勉强能看见,上面几个大字写的是,XXX口嚼片,看起来像是什么药,或者是什么吃的。 回家后我把纸片给了姨姨,姨姨说她隔天陪厨娘出去买菜的时候去药房问问。 结果令我和姨姨都大吃一惊,但一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那确实是药,是夫妻备孕的时候男人吃的药,目的就是为了让男人多排精,女人可以更容易的怀孕。 没想到叶玉雪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偷偷给爸爸喝这种药!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具有爆炸性了,姨姨认为我不应该拿这个去威胁叶玉雪,她会狗急跳墙的。 我又着急又没办法,但姨姨又说,叶玉雪自己干这种事,肯定会心虚,到时候也不用拆穿,只要撞见她的小动作,再跟她问叶露雪,说不定她还会告诉我。 商量好这个办法后,我和姨姨就开始找合适的时机。 叶玉雪一般是在要去爸爸卧室睡觉的时候帮爸爸倒水,我在屋子里等姨姨消息,当姨姨看到叶玉雪拿着爸爸的水杯下楼的时候,我便也下楼。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叶玉雪背对着厨房门口倒完了水,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扔了进去,使劲的摇晃水杯。 就是现在! 我一步踏进去,拉上玻璃门,对叶玉雪说:“我有事情问你。” 叶玉雪明显的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脸惊慌的转过来,看清楚是我后,立马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睛。 “你这么能,你有什么事情能问我?”叶玉雪鼻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没工夫跟她浪费口舌,我开门见山道:“告诉我,露雪姐姐现在在哪儿?” “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要不要我带你去问问爸爸?”叶玉雪讥诮的看着我。 我死死的捏住衣角,给自己打气,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好啊,去问问爸爸,你刚刚往水杯里放了什么,不会是毒药吧?”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叶玉雪一把把我推在玻璃门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040我与他的重遇 我梗着脖子和她对视,“我就想知道露雪姐姐的地址,其他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 “那你管啊,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管我的事。”叶玉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掐在我脖子里的力道却松了不少。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看着叶玉雪有所松动,继续说道:“我没想过要和你作对,但是你现在如果不告诉我,或者把事情闹大,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如果你告诉我,我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已经威胁过我一次了,还想威胁我第二次?”叶玉雪重新又掐了上来,用力地把我压在玻璃门上,力气之大让我一瞬间有种她要把我按死在玻璃门上的错觉。 但是下一秒,她就突然松开了我。 我顺着玻璃门滑坐到地上,喉咙被掐过的地方一阵阵的疼。 “我只想知道露雪姐姐的地址。”我哑着嗓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朝后退了几步,端起水杯,“好啊,我告诉你,叶露雪上班的地方叫“酒窝”,不过你给我记住,我不是因为你威胁我才告诉你的,而是我想看看,你能弄出多大的动静。” “这件事不许跟爸爸说。” “好啊,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自己不小心被爸爸知道了,到时候可别怪到我头上。” 说完她就朝我走过来,出门的时候又故意踢了坐在地上的我一脚,“嘴巴给我牢一点,你要是敢说出去一点东西,我弄死你。” 叶玉雪蹬蹬蹬上楼了,姨姨连忙小跑进来看我,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我不在意的朝姨姨笑了笑,“我问到了,叫酒窝。” 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去找叶露雪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我连酒吧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觉得身边的人里面,萧景灏应该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但要我问他,我问不出口。 想了好几天,在我做英语卷子的时候,我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有一天晚自习前,我和萧景灏一起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我抱着那本英语卷子假装背诵错题,萧景灏懒洋洋的陪在我身边。 读到那个讲酒吧的理解的时候,我故意停下来,佯装不在意的跟他说,卷子上那个叫light的酒吧名字很好听。 萧景灏哼了一声,说了句也就那样。 我便趁机问他,那他知道什么好听的酒吧名字。 “都那样,没什么特别好听的。”他明显的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我咬咬牙,“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酒吧哎,你说过我听听呗。” 萧景灏一听立马狐疑的看着我,“你还想去酒吧?” “不不不,我就是好奇酒吧一般都会叫什么名字。”我生怕被萧景灏话发现自己的动机,连忙摇头。 “你要是敢去酒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萧景灏哼哼了几声,开始跟我讲市里他记得的酒吧的名字。 当听他说到酒窝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立马就揪紧了。 “酒窝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哎。”我装着很赞赏的样子。 “这个啊,这个酒吧就在四中的那条街上,原来是我表哥他朋友开的,现在好像转手了,不知道老板是谁了。” 萧景灏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我一下没控制住情绪,激动的问:“你表哥的朋友叫什么?” “不知道全名叫什么,我听表哥叫他文子。”萧景灏说完后朝我走近一步,鼻尖几乎要碰上我的鼻尖,“你关心这些干什么?” 我被吓得朝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你靠这么近干什么,吓我一跳。” “这算什么靠的近,胆小鬼,过来一点。” 见萧景灏没再追问,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接着散步,话题没有再往酒吧上去,但我心里已经默默记住了他刚刚说的关于酒吧的一切。 萧景灏口里的那个文子应该就是当年叶露雪嘴里的文哥,这么看来,叶玉雪并没有骗我。 但是,酒吧转手了,转到谁手里了? 为什么酒吧转手了叶露雪还在那里上班? 只要我出门,司机必然会送我,还有可能会监视我,我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在学校里的时候请假溜出去找叶露雪。 考虑到酒吧一般上午不开门,我在开始上晚自习的时候,捂着肚子说不舒服,想回家。 已经不是小学生了,班主任很了然的看了我一眼,给我批了假条。 我先到校门口看了看,确定我家的车不在,才用请假条让门卫帮我开门。 四中是我们市里非常普通的高中,里面的大多数学生都是考不上一中二中只能去四中的,我打车过去的时候,四中门口还有很多学生穿着校服在外面大街上晃悠。 我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家叫做酒窝的酒吧。 大大的酒窝两个字用彩色的灯串起来挂在门上,看上去比我想象中要普通的多。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椭圆形状的巨大吧台,再往里看,一排排空着的红色卡座,有些卡座还被圈了起来。 “小妹妹,我们这里,未成年不得进入哦~”一个画着眼线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破洞装,和他耳朵上不知道挂了多少的耳钉,硬着头皮道:“我是来人的。” “哦?找谁啊?”男人声音好听,就是说话的腔调实在是让人难受,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叶露雪,我想找叶露雪。” “嗯?这里没有姓叶的人哦。”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重复道:“不可能,就叫叶露雪,是个女孩子,今年十八岁了,她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了。” 男人偏着头想了想,“你不会是在说露水吧,她是在这里几年了。” “我不知道,你能带我去见见吗?” “不能哦。” 我急了,连忙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 “哈哈,骗你的,跟我来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哈哈笑着打断了。 真是…… 我心里默默的吐槽了几句,连忙跟在他身后。 他一直带我走到最里面,推开一扇门,“露水姐这会应该在化妆呢,你进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习惯性的跟他说了句谢谢,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这里面有点像我曾经参加表演时候的后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道具和服装,还有一些穿着十分艳丽清凉的女孩子走来来去。 我的出现无疑是这些人中的异类,她们纷纷朝我看过来,一点不避讳的大声讨论着这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话。 “你干嘛来的?”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女人拦在我前面,问我,还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 我被那烟呛的咳了几口,红着脸跟她说,我是来找露水的。 “露水,有人找你!”那女人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全喷在我脸上。 “谁啊,他妈的老娘的妆刚画了一半!” 我听着以记忆里的声音响起,立马眼睛就红了。 接着我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露脐装和紧身短裤的女人出现在了我面前。 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哪怕此刻她画着浓浓的妆。 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的露雪姐姐。 露雪姐在看到我的那一秒,也愣住了,她本来骂骂咧咧的嘴半张着,惊讶的看着我。 “露雪姐姐!”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我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露雪姐姐。”顾不上身边探究的视线和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明显的感觉到怀抱里的身体那一刻突然变得僵硬,接着我就一把被推开了。 “你他妈的来这里干什么!” 041我与他的重遇 我被推的朝后一个趔趄,站稳后使劲拿袖子抹眼泪,边抹边啜泣着说:“我好想你,我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了,露雪姐姐,你就不想我吗?” 周围的女人围了一圈打量着我和露雪姐,直到那个黑皮衣皮裤的女人破口大骂了一句,“都他妈的没事干吗,妆画好了就滚出去找客人,杵在这儿干嘛呢!” “露水,你带她去里边我那屋说吧。”那女人把烟头随手按灭在墙上,对露雪姐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露雪姐嗯了一声,掉头就朝里走,我连忙跟在她身后。 穿过那些杂乱的摆放着舞台服和歪歪扭扭化妆台的长廊,有一扇毛玻璃的门,露雪姐推开门,一把把我拉了进去。 “谁叫你来找我的!”她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我吸了吸鼻子,“我自己来的,我问了叶玉雪,才知道你在这里,我听说你……” “你问她?叶徽是不是也知道你来这儿了?”露雪姐顿时变了脸色。 “没有没有,爸爸不知道我来的,叶玉雪答应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那一瞬间叶露雪微微失神,嘴角讽刺,“呵呵,爸爸。” 我想起曾经,爸爸绝情的把露雪姐赶出家门,逼迫她在自己爱过的人的酒吧里做陪酒女的事情,心里不禁为她难过。 “对了,露雪姐,我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肚子,那里还很平坦,根本看不出任何怀孕的迹象。 露雪姐眼皮都没抬的嗯了一声,警告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赶紧回学校上学去,你看看你,穿着校服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呢是吧。”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露雪姐眼神飘忽,顺手就从桌子上抽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打掉呗,还能怎么办,生下来也是个祸害。” 我一把夺下她虚虚衔在嘴皮上的烟,又急又恼,“你别跟我开玩笑,我真的很担心你!” “开玩笑?我哪一句跟你开玩笑了?肚子里这祸害的老爹和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我生下来给我添堵还是给他添堵?” 露雪姐气的嘴唇都在颤抖,明显的眼睛湿了。 “那你就忍心杀了他吗?”我轻轻把手放在露雪姐的小腹上,隔着一层肚皮,感受着那个还没出生的小生命。 露雪姐仰着脸眨了几下眼睛,一把打掉我的手,拽着我就往外走,“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赶紧给我哪儿来哪儿去,被叶徽那个老家伙知道你来我这儿,他还不扒了你的皮。” 我手指死死的扒住门,“露雪姐,你让我再和你说会话,再说一会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想办法溜出来的,求你了,再说一会。” 露雪姐负气的一把松开了我,一屁股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快说,说了滚吧,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你就当没我这个姐姐就好。”露雪姐说出口的话是绝情的,但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悲凉。 我知道她是为我担心。 我蹲下身,两只手搭在她的膝盖上,仰着头看她,“露雪姐,你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话,就想办法离开吧,现在爸爸应该管不了你,你离开,把孩子生下来,去开始新的生活。” “你叫我离开?我早就习惯了这一行,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离开了我怎么活?”她嘴上这么倔强的说着,只是那眼底,多少是有不堪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她。 见我不说话了,露雪姐又嘲讽了我一句,“叫我离开,你怎么不离开叶徽那老家伙?” 我咬咬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我也在想办法离开,爸爸给了我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离开爸爸,但是目前还没想到……” 露雪姐像是回想到什么的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已经十五岁了对吧,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已经把你……” 她说不下去,我也听懂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我拒绝了。” “拒绝?你拒绝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就是挨了一顿打,饿了几天,这才换来了半年的时间,我觉得挺划算的。”我笑的轻松,虽然那痛苦的记忆犹在眼前,但我不想让露雪姐为我担心,反正也已经过去了。 吧唧。 露雪姐一滴眼泪滴在我手背上,她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疼惜的看着我说:“你比我坚强多了。” 我心酸的笑笑,“露雪姐,想办法离开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等我想办法离开后,我就去找你,帮你带孩子。” “我再想想吧。”露雪姐疲惫的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说了好多话,她非要听我这几年在叶家的生活,于是我就把叶珂雪来到家里,叶玉雪还留着家里粗略的说了一遍。 还告诉她,我跳舞比赛得了好几个奖。 我正把自己在学校的趣事讲给露雪姐,逗得她哈哈大笑的时候,毛玻璃门一把被推开了,那个黑皮衣皮裤的女人侧着身子站在门口。 “露水你快去把妆画完,外面客人来了,还有这个小妹妹,赶紧滚蛋,这里不是你长呆的地方。” 露雪姐对那女人点了点头,说马上就去准备。 我恋恋不舍的看着露雪姐,抱住了她的腰,“露雪姐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找到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瞅着那女人离开,我才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钱塞进露雪姐的手里,“你拿着,多买点好吃的,一定要保重身体。” 说完我就迅速的小跑着离开了,那是我存了好几年的钱,虽然少,但我希望能够对露雪姐有帮助。 我听见露雪姐在身后喊我的声音,我没回头,一股脑跑出了酒吧。 “你居然真的在这里。” 站在酒吧门口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我突然听到萧景灏的声音。 怎么可能? 我猛地直起身抬头向前看去,那个和我一样穿着一中校服的,那张熟悉的英俊的脸,不是萧景灏又是谁? 我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萧景灏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从酒吧门口拽到酒吧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气呼呼的质问我:“你一个人跑来这儿干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怎么也没想到,萧景灏会出现在这里。 萧景灏更生气了,“如果我不知道,你就不打算告诉我吗?难怪你那天问我这酒吧在哪儿,我那天还以为你就是随便问问,谁知道你真的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光担心被爸爸发现后的后果,却从来没想过被萧景灏发现后的后果,我不想被他误会,急急忙忙的开口解释。 “我只是来这里找人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萧景灏给我脑门上一个爆栗,“猪头!你听得懂我的话吗!我不是怀疑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是担心你!担心你你懂吗!” “啊?”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跟不上萧景灏了,他难道不是因为我来酒吧生气吗?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有多危险,要是有混蛋欺负你,你怎么办?!” “我没想过……”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臭男人有多猥琐,你想过个屁,你压根就没想到让我陪你!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多管闲事,是不是还觉得我婆婆妈……” 情不自禁的,我踮脚吻上了萧景灏喋喋不休的嘴唇。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042我与他的重遇 萧景灏顿时一愣,接着伸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炙热湿润的吻侵袭了我。 这是那次宴会后我俩第一次亲吻,两情相悦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萧景灏强硬而又温柔的在我口腔中攻城略地,我的意识一寸一寸的沦陷,大脑空白一片。 那些肮脏的身世,纠葛的恩怨和不堪言说的秘密,似乎一下子离我远去了,在这个迷醉的吻中,一切都化成一缕烟雾,散了。 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是几十秒那么短,萧景灏终于停了下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看在你今天主动的份上我就不说你了。”他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以后不准再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又啄了一下。 “听到没。”又啄一下。 “没听到我就一直亲下去。”又一下。 “……听到了。”要不是巷子里光线不好,萧景灏一定能看到我比苹果还红的脸。 我们两个牵手走回学校,萧景灏问我到底在酒吧里找谁,我想了想,跟他说,我听说有个以前认识的姐姐在酒吧里上班,所以想来看看是不是她。 萧景灏问我什么姐姐,我支支吾吾的告诉她家里的一个亲戚,几年前见了一面就没见到了,也是前段时间才听说了这回事,所以过来看看。 我说的时候语气恹恹的,萧景灏还以为我为自己有这样的姐姐而感觉到尴尬,安慰我说没什么,都是人选的路,叫我不要太担心,还说我那个姐姐如果有什么麻烦事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他对我丝毫没有怀疑,彻头彻尾的信任我,保护我。 我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隐藏起来的那些秘密,他还会这么对我好吗? 可怕的是,我发现不管他会不会还对我好,我都还是会那么喜欢他。 我俩回去的时候距离晚自习放学还有半个小时,我跟萧景灏在学校旁边的蛋糕里呆了一会儿,在萧景灏暧昧的视线下吃掉第二块蛋糕的时候,店里突然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萧景灏故意用手指沾了一块奶油抹在我脸上,暧昧的看着我笑,“多大的人了,吃个蛋糕都能吃脸上。” “你……”店里还有店员和刚刚走进来看橱窗的男人,我难堪的瞪了萧景灏一眼。 萧景灏这个家伙倒是完全不在意,不光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直接靠近我的脸,舌尖一卷把我脸上那块他故意抹上去的奶油舔干净了。 “看,还是得我帮你。”他笑嘻嘻的盯着我。 我飞快的看了一眼店员和付钱的男人,看到他们并没有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别闹了。”我红着脸小声对萧景灏说。 这时,那买完蛋糕的男人提着蛋糕走了过来,从我和萧景灏身边路过,看似无意的扫了我和萧景灏一眼。 我当时也并没多想,只觉得萧景灏这家伙动作实在是太大胆了,这要是被老师撞到了岂不死定了。 一直呆到下课铃声响,我混在人群里溜回教室取了书包,像个刚放学的学生一样走出学校门口,上车,回家。 我忐忑了一路,直到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直到爸爸叫叶珂雪去了浴室,我悬着的心才一点点落回原位。 我正写作业的时候,叶玉雪突然进来了,她脸色不怎么好看,我猜是因为爸爸今晚没让她陪的缘故。 “你今晚去见叶露雪了?”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她怎么知道的!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叶玉雪随手乱翻着我桌上的作业本,一副看透我的心思的样子。 我咬着下嘴唇盯着她,实在回想不到到底是哪个人告诉她的。 难道是酒吧里有她认识的人? 那那人有没有看到我和萧景灏在小巷子里的事? “让我再猜猜,叶露雪是不是告诉你她会把孩子打掉?”见我不说话,叶玉雪那神情,仿佛这是一件趣事。 我咬着嘴唇恨恨的看着她,恨不得撕烂她这张嘲讽的脸。 “露雪姐不也是你妹妹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要不是那时候你怂恿她,她怎么会犯错被赶出去,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叶玉雪抓起手边的英语词典就砸到我脸上,“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怂恿她,她自己当时肚子搞大是我给她搞大的吗?这次又肚子搞大也是我给她搞大的吗?” 额角被词典的书脊砸破了皮,我伸手一摸,有血流了出来。 叶玉雪还不解气,讥诮的看着我,“我就告诉你吧,叶露雪那时候流产的时候没养好,现在这胎如果再流掉,她以后就没法再怀孕了。” “你说什么?露雪姐自己她知道这件事吗?”我顿时惊呆了,连顺着脸颊流下来的血都忘了擦。 “她自己的身体,她会不知道?”叶玉雪说话间语气更轻蔑了,“谁叫她自己永远那么蠢,都出去混了几年了还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第一次栽在男人手里也就算了,第二次还照样栽。” 我听的紧皱眉头,“告诉我,露雪姐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玉雪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一样看着我,“告诉你?你还想怎么着,找人家上门负责?人家堂堂官二代,年轻轻就在外面弄大了女孩子肚子,就算他是个好男人想负责,你觉得人家家里人会接受这个污点?” 怪不得露雪姐当时那么颓然的说,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我高中那个年代,当官的都是比较横的,但凡听说谁家里有人是当官的,都会忌惮几分。 露雪姐怀上这种人的孩子,根本没什么退路。 叶玉雪如愿的看着我泄了气,面上一脸得意。 她不开心,就一定要我也不开心。 她做到了,她一番话让我清楚认识到了自己对露雪姐说的那些鼓励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多么的没有用。 不仅不能帮助露雪姐,还给她增加心理上的负担。 我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连叶玉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 该怎么帮露雪姐,该怎么帮我自己? 我不知道。 后来我又溜出去找过几回露雪姐,和萧景灏一起,只不过每次他都是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去后台找露雪姐。 每次我找露雪姐,话题最后都不可避免的转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上,我从她那里知道,她还没有告诉那男人孩子的事情,我也看的出来,露雪姐是非常在意这个孩子的。 露雪姐告诉我,她和男人是在一家咖啡店里认识的,她迷糊中起身,高跟鞋踩住了裙角朝前跌去,一把打翻了前桌的咖啡,弄湿了那人的电脑。 露雪姐道歉,两人带死机的电脑去维修。 一来二去,就互相喜欢上了。 当时她并不知道男人的身份,只以为是个普通的有情有义的大学生,她打心眼里喜欢男人身上的书卷气,更仰慕男生的博学多识。 当然那男人也不知道她陪酒女的身份,只知道露雪姐编出来的小学老师的身份。 从一开始就充满欺骗的感情,又这么可能会顺利的走下去。 但我还是希望露雪姐能把孩子生下来,或者至少,让那个男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一连几天我都心事重重,直到有天早上准备上学的时候,姨姨跟我说,负责接送我的司机出了车祸,爸爸给我换了个司机。 这本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我随口哦了一声背着书包出门准备上车。 “茹雪小姐好。” 耳旁响起男人恭恭敬敬的声音,我嗯了一声,随意的朝男人瞥了一眼,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立在原地。 怎么会是他! 043我与他的重遇 刹那间我全身的血液冲向头顶,明知道自己已经失态,但还是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那天在蛋糕店的一幕幕倒带一样在我脑海里重放。 买蛋糕的男人,路过我时有意无意的一瞥。 他只是碰巧和我遇见? 那天我和萧景灏在一起他看到了吗? 他会告诉爸爸吗? 电光火石间,我大脑飞快的猜测着。 “茹雪小姐?”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直接,那人又叫了我一声,一脸迷惑的盯着我。 我反应过来,垂下眼轻咳了声,“不好意思,走吧。” 一路上我身体都紧紧绷着,时不时偷偷扫一眼司机的后脑勺,完全不能放松。 直到下车后他依旧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问我中午是在学校里还是他来接我。 我看不出他是试探我还是只是普通的询问,但不管是什么,我都告诉他,中午我都是在家里吃饭的,只有下午放学,才偶尔不回家。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告诉我他记下了。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这人已经把那天见到我和萧景灏的事情告诉爸爸,依照爸爸的性格,绝对不会对我不闻不问。 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以后要提防这个人一点,我暗暗对自己说。 早自习大家背书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进来了,拿着黑板擦在讲桌上敲了好几下才让班里安静下来。 班主任抖了抖手上的纸张,“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你们都看看要报什么,学校规定了,每个项目每个班至少报2~3人,班长你督促大家报一下,报不够的话你就多报几个。” 班上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没什么好怕的啊,体育比赛倒数第一一直是尖子班啊,你们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来,班长把这张表拿下去给大家填一下。”班主任笑盈盈的挥一挥衣袖走了。 教室里又开始此起彼伏的朗朗背书声,剩下苦逼的班长一人兀自风中凌乱。 最后,在班长的快要哭出来的一桌一桌挨个煽情的效果下,那张报名表总算是差不多填完了,就剩下女生一千五男生三千米长跑一栏空着。 这两项,哪怕班长真哭出来,也没人报。 长跑和短跑跳远这些不一样,要参加长跑,就算不拿名次,单单是要跑完,就要开始提前锻炼。 我们班那些吃早餐都含糊不清的记单词的学霸,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体育项目而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 “叶茹雪,你一个都没报,就把长跑报了吧。”班长已经游说到了我前面。 “我……” “你看你,怎么说也是咱们班女生里面个子最高的,腿又长,一步顶别人两步,你要是都不跑的话,咱们班可真的没人能跑了。” 我想拒绝,一开口就被班上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硬生生把话逼回了嗓子眼。 “那好吧……” 班长高兴的飘然离去,我同桌停下嘴里叽里呱啦练习的英语口语,抿着嘴看着我直点头,“看到你,我算是有点明白胸大无脑这个词了。” 我无力反驳,一头栽倒在铺开的英语书上。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萧景灏也报了长跑,他得知我也参加了后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直说默契。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想了想,把被班长逼迫的真相咽回了肚子里。 默契就默契吧,哎。 因为学校特别批准,参加长跑的同学可以不用上早自习,在操场上提前练习长跑。所以因祸得福的,我和萧景灏的相处时间变多了。 第二天我吃过早餐去了操场,萧景灏已经提前到了,令我惊讶的是,我那个高冷的同桌,居然也在操场,而且就站在萧景灏身边几米远。 “你们认识啊?”我几步跑到他俩身边,笑着问。 “认识。”萧景灏说。 “不认识。”我高冷同桌说。 “妈的谁稀罕认识你。”萧景灏走过来一把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道跑道上,开始活动关节。 我被他俩搞的摸不着头脑,但看萧景灏一脸气炸了的表情,又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还是回去问我的高冷同桌好了。 由于萧景灏和高冷同桌之间的别扭,整个早操跑的尴尬无比,一整节早自习,两个人都在较劲。 萧景灏起初陪在我身边跑,但我同桌跑的快,每次超过我们的时候,就鼻孔出气冷哼一声。 她哼到第二声的时候,萧景灏就沉不住气了,让我一个人慢慢跑,拔腿飞奔,几下就超过了我同桌。 我:“……”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同桌已经累得不成人形,虚脱的趴在桌子上。 我一边帮她擦汗,一边问她,是不是和萧景灏认识。 “不认识。”她依旧是这三个字。 我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再问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歪地方去了?” 我不置可否,“你自己不说,那我就乱想喽。” “……我说你是不是没脑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的吗?来你睁大眼睛看看,念一念这名字。”我同桌头一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看着她递到眼前的英语书,封面左下角写着她的名字,萧菡。 也姓萧? “你们是兄妹?”我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太可能,我记得萧景灏是独生子啊。 我同桌重新趴回桌子,波澜不惊的说:“不是亲兄妹,重组家庭。” 原来,萧景灏的爸妈在萧景灏初三中考后就离婚了,萧景灏的妈妈速度惊人的立马嫁给外国佬出国,萧景灏的爸爸也风驰电掣的娶了萧菡的妈妈。 萧菡也由原来的潘姓改为萧姓。 “把你那同情的表情收回去,父母离婚而已。”萧菡打开铅笔盒取了支中性笔开始做题,情绪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我看着她,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我却从那脸上看到了坚强。 比起她,我软弱多了。 也是到后来很久以后,久到每个人都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去的时候,萧菡告诉我,我才是她一直认为最坚强的那个。 她说她像钢铁一般,看似强硬,但一旦打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而我,则像是绵延的水流,不管被怎么蹂躏,依旧会回归最初的纯净。 这是后话。 那天过后我们三个还是每天早晨一起跑步,萧菡还是摆明了要和萧景灏较量,有时候我都怀疑下一秒他俩会打起来,所以不得不努力追上他们。 结果就是我们三个的长跑速度日益猛增,整个操场练习长跑的人都忍不住对我们三个刮目相看。 又是一个晚自习,萧景灏陪着我偷偷去找露雪姐。 我俩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手高高扬起,狠狠地朝露雪姐扇了一巴掌,露雪姐当即就摔倒了地上。 “你干什么!”我飞奔到露雪姐身边,连忙扶起露雪姐,萧景灏也挡在了我和露雪姐前面。 “我潘宸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一个女人骗的这么惨,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男人一字一字说完,转身上了路边的轿车。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露雪姐才抱着脸嚎啕大哭。 “是不是那个男人?是不是他?”露雪姐的反应,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露雪姐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他突然找上门来,问我孩子怎么回事,我骗他,我骗他孩子是别人的,我就是个坐台的,他信了,他怎么会不信呢,在这种地方找到我。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露雪姐一边哭一边说,我听的心里难受,更火大的不行。 我原本打算说动露雪姐,和那男人在他们相遇的地方再去见一面的,到底是谁,抢先让男人直接撞见了最不堪的一面! 044我与他的重遇 酒吧门口本来就人来人往,短短几分钟,已经聚集了一小圈人,对着瘫坐在地上的露雪姐指指点点。 “来,先把你姐扶进去。”萧景灏扫了一眼那些人,皱着眉跟我说。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萧景灏一起,一人一边,把露雪姐搀扶进了酒吧。 不去理会酒吧那些人好奇的视线,我和萧景灏扶着露雪姐一直进到后面的化妆间,把露雪姐放到椅子上坐好,萧景灏俯身在我耳边说,他一个男的不方便呆在里面,先去外面等我,叫我好好哄哄露雪姐。 萧景灏走后,我从化妆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帮露雪姐擦眼泪,安慰她。 过了一会,那个我第一回见的时候穿黑皮衣皮裤的女人走了过来,见到露雪姐这个样子,一屁股在露雪姐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也是前几次来,从露雪姐的嘴里知道,这个女人外号叫毒药,做事雷厉风行,长得美艳酷爱穿黑色衣服,于是酒吧的客人们给她起了毒药这个外号。 毒药趴在椅背上盯着露雪姐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这个孩子,你想不想生下来。” 露雪姐猛的抬头看向她,半响,才抖着嘴唇说:“就算生下来,我这种身份,以后我的孩子,怎么在别人面前抬起头。” “我没问你那些,我问的是你想不想生下来。”毒药语气很冲,但仔细听就知道,她其实是在关心露雪姐。 露雪姐被毒药锐利的视线逼的低下了头,死死的咬着嘴唇,承认道:“想,我想生,但是我不能生,我……” “想就生,有什么能不能的,叶徽不是已经不管你了么,那你就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其他的我来帮你打理。”毒药说完,起身走过来,在我头上拍了拍,“去,把你姐扶到里面休息一会去。” 她走到门口,一手搭在把手上,头也不回的说:“今晚你就别出去了,我出去应付。” 我扶着露雪姐进了毛玻璃那屋,帮她脱了鞋让她躺在床上,又在脸盆里倒了些热水,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露雪姐渐渐停止了哭泣,眼神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我知道,她是在想刚刚毒药说的把孩子生下来的话。 “茹雪,你觉得我,该生这个孩子吗?”露雪姐依旧是看着天花板,声音飘忽。 “我……” “别说那些安慰我的空话,我想听实话。” 我低下头想了想,伸手把露雪姐的手握住,认真的对她说:“如果你还是爱着那个人,不用我说,你自己都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有句话不是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爱情的结晶。”露雪姐喃喃重复了一遍,眼泪又一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一直静静的陪着露雪姐,她哭了一会儿累了睡着了,轻轻的打着鼾。 我帮她盖好被子,悄悄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突发奇想问萧景灏,如果我俩是露雪姐和那男人,他会不会也只相信别人说的和眼睛看到的,不相信露雪姐背后的苦衷。 萧景灏瞪着我骂我胡思乱想什么,我们两个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我缠着他不休不饶的问,他冷冷的说他又没有那么蠢,怎么可能就只相信眼前看到的。 我笑着说不可能,哪有人不相信亲眼所见的呢。 一语成谶。 晚上回家后爸爸又叫了叶珂雪去浴室,我一肚子火气的冲进叶玉雪的卧室。 她上半身裸着,正在往身上涂润肤乳,见我进去,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看到叶玉雪那趾高气扬的嘴脸,再想到哭的一脸脆弱的露雪姐,我几步上前,一巴掌把叶玉雪手里的润肤乳拍到了地上。 “你他妈的又发什么疯!”叶玉雪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愤怒的盯着她,“别装了,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叶玉雪扯过床上的睡衣披上,还是她那张嘲讽脸,“我知道什么?知道叶露雪那男人找上门了,还是知道你们在酒窝门口丢人的?我也真是服你,你是生怕爸爸不知道你去那里是吧。” 我一听她就口气,认定了她就是那个恶人,咬着牙,愤愤道:“果然是你干的!叶玉雪,你怎么这么狠心,露雪姐她现在孤身一人在外,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这么折磨她?她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她?” 叶玉雪起身扬手就朝我扇了一个耳光,“叶茹雪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我没把你一次又一次见她的事情告诉爸爸就已经对你够仁慈了,你不感谢我,反而跑来对着我大呼小叫,你以为我还真的怕你了吗?” 我摸了摸被打的发烫的半边脸颊,仰着头恨恨的看着叶玉雪,“我真希望,哪天你也有孩子,也尝尝露雪姐现在的滋味!” 说完我也不再去看叶玉雪到底是什么表情,一把推开她,转身离开。 回到卧室,我抱着腿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我知道我们几个姐妹之情都非常淡薄,当初叶初雪一气之下将我推下楼梯,后来叶玉雪算计叶露雪,都是为了争得爸爸的宠爱。 哪怕是亲生的,子女众多的家庭,为了父母的宠爱互相嫉恨的也大有人在,何况我们这些收养的,以不正常方式长大的。 但人非草木,毕竟在一起生活,就算是有再多的矛盾再大的纷争,多多少少,心底里还是会有一丝情谊的吧。 如今叶露雪人都离开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为什么还是要算计她?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茹雪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我正枯坐在床上发呆,门口传来了叶珂雪的声音。 我双手抹了把脸,把自己的颓废愤怒收起来,换上略为轻快的嗓音,“进来吧。” 叶珂雪先是探进半个身子,朝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才挤进来,关上了门。 “茹雪姐姐在学习吗?”叶珂雪走到书桌前,好奇的朝我摊开的卷子上瞅。 我突然好奇,问她:“珂雪喜欢上学吗?” “不喜欢。”她闷闷的说。 “为什么不喜欢?” 叶珂雪低头绞着手指,说她成绩不好,总是考不及格,老师和同学都笑话她。 “茹雪姐姐,学习好真的重要吗?”叶珂雪走到我跟前,倚靠在床边看我。 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她怎么还没睡。 她说刚刚和爸爸洗完澡,爸爸回去睡觉了,她睡不着,就溜过来找我聊天。 我听着她用那么天真烂漫的口气说出和爸爸洗澡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曾经的我,也是这么的无知吧。 误以为,这并没有什么错误。 “你喜欢爸爸吗?”我哑着嗓子问叶珂雪。 叶珂雪先是偏了偏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了几下,才点着头一字一顿的说;“不是喜欢,是爱,爱爸爸。” 我心疼的像是揪在一起,一把把叶珂雪抱进怀里,根本不忍心去看她那张无邪的笑脸。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的认识到,爸爸就是个禽兽! 他到底是什么心态,一步步把崇拜他视他为神的女孩子们一个个拉入罪恶的深渊,和他做那么肮脏的事情! “怎么了?茹雪姐姐,你不开心吗?”被我抱在你怀里的叶珂雪,仰着小脸担心的看着我。 “你这里肿起来了,玉雪姐姐又打你了吗?”她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上我被叶玉雪一个耳光扇的肿起来的半边脸,轻柔的帮我按摩。 045我与他的重遇 “没事,不疼。”我按住叶珂雪在我脸上按摩的手,沉思着看她。 身上的伤算什么,不过几天就好了。 心上受到的创伤,要多久才能愈合。 看着叶珂雪懵懂的小脸,我突然间萌生一个念头,一个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如果爸爸死了,是不是一切噩梦都会终止了。 是不是那些肮脏的过去,也就随之消失了。 这个恶毒的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敢再让自己想下去,我下床抱起叶珂雪,“来,姐姐抱你去睡觉。” 我把叶珂雪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到她床头放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故事,随手拿起来翻了翻,问她最喜欢哪个童话故事。 “我最喜欢人鱼公主!人鱼公主好美!”叶珂雪支起身子把童话书翻的哗哗哗的,翻到中间的插图,一整页,都被蓝色的小美人鱼占据了。 确实很美。 “我讨厌那个王子,让小美人鱼死了。”叶珂雪撅着嘴。 我摸着她的头,笑着对她说:“如果珂雪是小美人鱼,一定不要像美人鱼那么傻,为了王子变成泡沫。” “我才不会那么傻!”叶珂雪捏着小拳头,气鼓鼓的说,说完就按住我的手,“茹雪姐姐也不要像美人鱼那么傻!不要为了坏王子变成泡沫!” “……嗯,不要变成泡沫。” 终于把叶珂雪哄睡着,我从叶珂雪卧室出来,嘴巴干干的不舒服,于是径直下楼到厨房接水喝。 这时候,负责接送我的司机突然从大门里进来,神色匆匆的就往楼上走。 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 我心里疑惑,放下接了一半的水杯,几步出了厨房,看到司机一步几台阶的上了楼,进了爸爸的卧室。 我顾不上多想,连忙也跟上了三楼,蹑手蹑脚的靠在爸爸卧室门口的墙上。 兴许是那人进去的急,没有直接关上门,留了个缝隙,里面的说话声听的很是清晰。 “这几天叫你去查,查到什么了吗?”爸爸的声音冷冰冰的。 那人嗯了一声,“茹雪小姐最近晚上有时候确实会离开学校,不过都是去一个叫做酒窝的地方,我混进去看过,她是跟一个叫做露水的女人呆在一起。” 我眼睛顿时瞪大,两只手飞快的捂住了嘴唇,我怕我害怕的叫出声! 这个人,果然在跟踪我! “露水啊,她倒是姐妹情深,这么多年了,还想着那个被我赶出去的丫头。这个我知道了,其他呢,有没有发现她和男人来往的?”爸爸继续追问。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命运的镰刀高高向我举起,只等司机把萧景灏的事情告诉爸爸,我就完蛋了! 真的完蛋了! 但是那镰刀却没有落下来,我听见司机沉稳坚定的声音。 “这个目前没有发现,茹雪小姐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只偶尔和一个叫做郝一佳的女生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给我看着她。”爸爸听起来并没有任何怀疑。 我一听到这句话,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三楼,钻进了二楼我的卧室。 从卧室的门缝里,我看到那个男人蹬蹬蹬下楼,离开了。 我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帮我隐瞒,他肯定发现了我和萧景灏的关系,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爸爸。 他就不怕爸爸有一天发现的时候惩罚他? 还是说,他其实和叶玉雪当年对待叶露雪一样,一开始的纵容,直到犯下对爸爸而言不可饶恕的大错后,他才一举除掉我。 可是我跟他素不相识又没有瓜葛,他没理由要这样针对我。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叶玉雪的人?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于是第二天他送我到学校的时候,我开门见山的问了。 “爸爸叫你跟踪我,对吗?”既然他已经帮我隐瞒过一次了,我认定他不会把我问他的话告诉爸爸。 再说,他已经对爸爸撒过谎,他不会蠢的掉头去给爸爸告状。 司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我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我会直接问出来。 他紧紧的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是。”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谎。”我穷追不舍。 这回他倒是很快就回答我了,他说:“我不忍心。” 这是最出乎我意料的回答,意外的到根本无法相信。 看到我怀疑,他又解释,“我新来不久,叶家的情况我多少听说了一些,叶先生叫我监视你我无法拒绝,但如果是因为我,而让你受惩罚,我良心都会不安的。” 司机年纪不大,大概比我就大几岁,他几句话说的异常陈恳,连尾音都在恰如其分的颤抖。 没什么人生经历的我,瞬间就半信半疑了,完全没有发现,司机几句话里,漏洞百出。 “那……你不是叶玉雪的人?”我试探的问。 他坚定的摇头,“不是,我只是一个司机罢了。” “茹雪小姐,你快进去上课吧,快响铃了。”他提醒我。 我嗯了一声,转头准备走,又顿下了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他名字,他嘴巴动了动,飞快的吐出两个字,“杜森。” “杜森,谢谢你。” 说完,我转头进了学校,他应该没有骗我,他没有理由要骗我。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担心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让他做我的盟友,帮助我摆脱爸爸? 锻炼了几周了,终于到了运动会那天。 老师提前就三令五申的对我们班说,运动会的时候就不要在意学习了,运动会好好玩,好好放松。 所以尽管大家对运动会的态度不甚积极,但也不至于消极。 除了参加比赛的同学,其他人各有各负责的事情,比如语文课代表,就负责写给班级加油的话,而数学课代表,则负责跑腿送去主席台。 在我们班级里一直形同虚设的音乐课代表,则冲分展示了自己嘹亮的嗓音,在他的带头下,大家齐声为班级呐喊助威。 除了第一天下午的铅球比赛,别班一个女生因为扔错方向,铅球正中看热闹的一人头部,当然血溅操场被送往医院之外,倒是没出什么意外的事。 一派的热火朝天其乐融融。 萧景灏一直往我们班跑,我们班平时都互不关心的男生女生,突然就像是被运动会的氛围感染了一样,只要萧景灏出现,就意有所指的长长哦一声。 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警告萧景灏没事别来找我。 我参加的长跑项目被安排在运动会第二天的下午,跑完后正好一起颁奖和举行闭幕式。 我同桌萧菡不知道为什么,练习的时候都特别有干劲,到了比赛的前夕却没精没神的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我担心的问她。 她摇头,不说话。 “练了这么久,你不好好跑可小心我超过你啊!”我开玩笑的说。 她这才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你还没睡醒呢吧。” 我嘿嘿笑了笑,她这么损我,我反倒是不担心了。 男生长跑安排在女生长跑前,总共分三组,最后按照时间进行排名,萧景灏被分在第一组。 我在看着萧景灏抽签,上跑道,他也看到了我,朝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俯身准备。 距离我开始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我提前到终点等他,看着他跑完一圈又一圈,最后第一个冲向了终点。 我激动的给他鼓掌,他记完分后四处寻找,看到我后咧嘴一笑,朝我跑了过来。 “小灏!”他还没在我跟前站定,就有男人喊他。 我和他同时朝声源望去,十几步距离处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朝萧景灏招手示意。 我顿时呆住了,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萧景灏的爸爸。 046我与他的重遇 我记性不算好,但那次宴会上与萧景灏的相遇实在是给我的震撼太强烈,所以附带的,对萧景灏的爸爸印象非常深刻。 那个在爸爸面前毕恭毕敬的男人,那个传说中对儿子萧景灏舐犊情深的父亲。 “我爸怎么来学校了。”萧景灏嘟囔了句,听似不满,实则添了几分雀跃。 萧景灏朝他爸摆了摆手,转过头问我:“雪儿,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我介绍我爸爸给你认识。” “我等下就要开始跑了,就不去了,你去吧,你爸爸可能有事找你。”我下意识的推辞。 “没事啊,很快的,你放心,我爸这个人很好说话的。”萧景灏很热情的想把我介绍给他家人认识,但他越是热情,我就越是抗拒。 但凡他家里人了解一丝一毫叶家的事情,就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和我交往。 甚至有可能,连做朋友都不许。 萧景灏还在劝说我,他爸爸已经径自走了过来,大手往萧景灏头上一拍,“你小子,还叫你老子过来找你。” “哎吆,爸,你干啥呢!”萧景灏站直,瞪了他爸爸一眼。 两人动作亲昵,倒不像是父子,更像是朋友。 “怎么,这漂亮姑娘你不给爸爸介绍介绍?”萧景灏的爸爸笑着打趣,眼睛从自家儿子身上移到了我身上。 然后我就看到他那一双眼睛里笑意渐渐收住,眼睛半眯,有点不确定地开口,“你是叶家的……” “爸,我给你介绍,这是叶茹雪,咱们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萧景灏兴冲冲的给他爸爸介绍,还意味深长的朝他爸使了个眼色。 萧景灏爸爸怔了怔,侧头避开萧景灏的眼神假装咳嗽了几声,再抬头已然换上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 “记得的,叶总最近可好?”标准的商人笑脸。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微微笑着回道:“爸爸挺好的,有劳叔叔挂念。” 萧景灏大大的切了一声,“你们说话怎么这么文绉绉的,听着真难受,爸,我先去陪雪儿准备了,你也去你新女儿哪里问候几句吧。” 萧景灏爸爸叹了口气,曲起食指敲了敲萧景灏脑门,“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妹妹呢!” “我又没说错,爸我可告诉你,不是我不和她打好关系,那丫头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根本就没法正常交流!” 我听着略微一想,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萧菡。 唔……萧菡确实对他挺拽的。 “你这小子,不许再这么说你妹妹,你知道她这会儿在哪吗,她妈妈今天没来,我过去瞧瞧。”面对自己的爱子,萧景灏爸爸立马又露出了慈父的一面。 “操场这么大,我怎么知道。”萧景灏鼻孔朝天,一副就算知道也不说的架势。 我想到萧菡闷闷不乐的样子,心头一动,对萧景灏的爸爸说:“叔叔,萧菡和我一样等下要比赛,你想过去看她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你认识菡菡?”萧景灏爸爸吃了一惊。 他眼里的疑虑和警惕一闪而过,我尽数看在眼里,无力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和萧菡是同桌。” “废话这么多干嘛,赶紧走,再磨蹭下去比赛都错过了。”萧景灏又瞪了他爸爸一眼,率先几步走在前面。 我们三个过去的时候,萧菡一个人坐在旁边的草坪上发呆。 看到萧景灏、我还有身后他俩的爸爸,萧菡的脸色变了变,而后低下了头。 我知道他们一家人有话要说,便一个人率先走到旁边的空地上,开始活络筋骨。 萧景灏扔下他爸爸和萧菡跟了过来,一脸愁容的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喜欢我爸爸啊。” 我心里一惊,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啊,叔叔人挺好的,和你说说笑笑的,你们父子关系真好。” “那就好,对你我是一点都不担心,我爸爸肯定喜欢你,不过我爸爸那老顽童样子,我就怕你不喜欢他。”大约是说到自己的家庭,萧景灏露出了稚气的一面,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看着他听着他,心酸的连一个微笑都假装不出来。 我就是个娈童,我就是个玩物,你爸爸怎么可能喜欢我啊! 那一刻我甚至想歇斯底里的把一切都抖出来,把所有美好的假象撕破,把萧景灏心目中那个美好的我踩碎。 但我的嘴就像是上了锁,连一个声调都吐不出。 “高一女子长跑第一组,过来集合!”耳边传来通知,那被劣质小喇叭扩大的平时听起来刺耳的声音,此刻却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先过去了。”我艰难的朝萧景灏扯了扯嘴角,几步小跑到抽签的桌子旁。 浑浑噩噩的抽了签,贴上号码,站在跑道的位置上,我满脑子都是萧景灏讨好的笑容和他爸爸疑虑警惕的眼神。 我心里堵得慌。 沉浸在这种糟糕的情绪里,发令枪响的那一刻我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身旁跑道的女生跑出去十几米才后知后觉的起身。 长跑和短跑不一样,拼的不是爆发,而是耐力。 我按照事先练习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匀速前进。 “加油!”身旁传来萧景灏的声音。 我朝发出那声音的地方转头,居然看到萧景灏在跑道外的草坪上陪着我一起跑。 风扬起他额前的刘海,光洁白皙的额头下,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见我看他,他咧嘴朝我笑了笑,更大声的说了句,“加油!” 那一刻迎面而来的风吹的我想流泪,我捏紧了拳头,咬牙开始冲刺。 也许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也许是萧景灏的陪跑和他的那一声加油,我跑的比以往练习的每一次都快,都猛,都不要命。 我只听到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和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其他的一切,都似乎被我甩在了身后,都消失了。 冲向终点的那一刻,我看到郝一佳朝我张开了双臂,大脑一片空白,我直接冲过去扑进了她怀里。 眼前发白,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那天怎么过去记的成绩,怎么摇摇晃晃走到草坪上坐下的,萧景灏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是,我是怎么用尽全力去奔跑的。 那种迎风飞翔的感觉,真好。 “你吃了炸药了吗,刚才跑那么快。”我虚脱的靠着郝一佳,突然听到萧菡的声音。 我抬头,朝她露了个苍白的笑,伸手拉她和我们坐在一起。 “嫉妒就直说。”萧景灏眼睛看着别的地方,说出口的话明显是在怼萧菡。 “呵呵,关你什么事。”萧菡对上萧景灏,也是一脸好脸色都没有。 郝一佳不解的看看萧景灏,再看看萧菡,眉头皱的紧紧地。 我无奈的笑了笑,给郝一佳介绍,“这是萧菡,我同桌,也是萧景灏的妹妹,萧菡,这是郝一佳,我朋友。” “萧景灏的妹妹?”郝一佳震惊的看着萧菡,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个乒乓球。 萧菡不耐的看了一眼郝一佳,反感的很明显,直接起身,“你们聊,我先走了。” 郝一佳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我看了一眼萧景灏,见他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便把萧景灏和萧菡的关系粗略的向郝一佳说了一遍。 “怎么没听你说过?”郝一佳不满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说的。” 正巧萧景灏班上的男生过来找萧景灏,说要他过去帮忙抬东西,萧景灏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郝一佳陪我坐了会,也走了。 我一个人坐着,听着操场里不时传来的各种比赛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 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脚,我仰起头,看到萧景灏的爸爸。 “你叫叶茹雪,对吗?”与刚才完全一样的,机械的冷冰冰的声音。 我心里发凉,朝萧景灏爸爸点了点头,“是,我叫叶茹雪。” “叶茹雪,我想和你谈谈。” 047我与他的重遇 我喜欢的男孩子的父亲说要和我谈话,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萧景灏爸爸见我点头,率先几步往前走去,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紧跟在他身后。 他走到操场边的一个大槐树下,那里偏僻没人,我跟过去,站在几步外,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看得出,小灏很喜欢你。” 我没吱声,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敏感的我,怎么会看不出猜不出他把我叫到这里来的意图。 “我不反对他谈恋爱,他可以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子”,萧景灏爸爸读顿了顿,深深的看着我,“除了你。” 我低头苦笑,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对萧景灏爸爸的话,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你们认识多久了?”沉默片刻,萧景灏爸爸问我。 我回想起小学一年级那年,被萧景灏带领的一帮男生堵在门口,一转眼,多少年就过去了。 “九年了。”我淡淡的说。 萧景灏爸爸面露惊讶,但那惊讶很快便转为愤怒,“九年?你就一直骗了他九年?” “你明明知道自己……自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你为什么还要和小灏在一起,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什么角色吗?” 萧景灏爸爸那句东西没说完,但我又不是傻瓜,他话是没说出口,但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件东西,一个玩物。 一件东西怎么能配上他的宝贝儿子?。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嘴唇,满嘴的血腥味也感觉不到疼。 他不说我也知道啊,我知道自己并不干净,我知道在旁人眼里,我就是爸爸养来玩弄,发泄肉欲的工具。 但被这样说出来,我难受极了。 我好歹还有些自尊,仅剩的自尊逼我抬头含泪直视萧景灏爸爸,连嘴唇都在颤抖,“叔叔,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难道是我的错吗?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我有错吗?” 萧景灏爸爸不语,紧紧的抿着唇,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冰冰的说:“我很同情你的不幸,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和小灏在一起,就是你的错,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放任小灏喜欢你,就是你的错。” 同情我? 你要是有一丁点的同情我,你就不会高高在上的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屈辱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怒极反笑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的朝他大吼:“所以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身份,我不值得被喜欢,也不能去喜欢别人,对吗?我就不配活着,我就该去死,对吗?” 可笑!荒唐! “我说了,我对你的遭遇很不幸,但是不幸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能用你自己的不幸去影响别人的幸福。”萧景灏爸爸显然没我那么激动,他紧紧蹙着眉看我,连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嫌弃。 “我希望你好好生活。离开小灏,你会让他受伤的。”见我一直不说话,萧景灏爸爸语气不耐烦了的扔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要不是伸手扶住了大槐树,我怕我会直接跌倒。 怎么就这么难呢,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天我没参加闭幕式,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出了校门,漫无目的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游走。 一直走到累了,我就随便坐在路边台阶上,看来来往往匆忙的行人。 我看着他们或平静或抱怨或嬉笑的脸,心里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每张脸背后,都有不足为人道的故事呢。 是不是每个人,都活的像我一样艰难。 我忍不住一遍遍的回想萧景灏爸爸的一言一语,问自己,他是坏人吗? 于萧景灏而言,他是慈父,他是朋友。于我而言,他是一个外人,一个保护自己儿子的父亲。 我发现我无法去恨他,但我也无法原谅他。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一场大雨突然倾盆而至的,我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把自己淋个湿透。 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行人的步伐,路上的人们急急忙忙撑伞的,对着雨咒骂的,抱着包在雨里奔跑的。 好不热闹。 “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起了朱自清的这句话。 多应景。 我什么都没有。 豆大的雨滴打的我脸疼,我抱着膝盖,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昏昏沉沉。 “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意识迷糊的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下一刻,头上的雨也停了。 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我喜欢的男孩萧景灏,来找我了。 我猛地抬起头,欣喜的朝他望去,所有的期望在看清楚那张脸后都狠狠的坠落了。 杜森整个身子都露在雨下,举着一把伞撑在我头顶,满脸的担心。 “哦,是你啊。”无法抑制的失望,我重新低下了头。 杜森的声音在雨里并不真切,他说,他在学校门口等我,听到运动会结束,然后学生大批大批涌出校门,他一直等到没人了,还是没见到我,他心里担心,就进去找我,结果也没在学校里发现我,只能开车在街道上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我。 结果就发现在雨里傻坐着的我。 在被萧景灏爸爸侮辱后得到的这份关心,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活动活动坐麻的腿脚,摇摇欲坠的起身,回家两个字,如鲠在喉。 杜森眼疾手快的扶了我一把,以防我跌倒。 他也不催我,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旁。 大雨淋湿了他的全身,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撑在我头顶上的伞,一动不动。 我看着他,心里过意不去,艰难的说,回家吧。 上车后,杜森把车上的纸巾全部找给我,让我擦擦身上的雨水,又把毯子递给我,叫我裹上。 弄完这一切,他才启动了车子。 那天回到家,吃完饭我就开始发烧了,躺在床上,身体一阵发冷一阵发热,嘴里不住的说胡话。 姨姨一直守在我身边,帮我擦汗换衣服。 我的高烧不退,爸爸的医生来家里给我打了点滴。 打了点滴后情况好转了许多,姨姨扶我起来靠在床上,她正给我喂饭,爸爸推门进来了。 姨姨见爸爸进来,连忙端着碗站起来。 “你继续喂吧,我就问两句话。”爸爸手心向下,摆了个让姨姨坐下的手势。 但姨姨还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把位置空了出来。 “你同学刚刚打电话来了。”爸爸看着我说。 那一瞬间我发烧反应迟钝的脑袋突然绷紧,生怕打来电话的那个人是萧景灏。 但幸好不是。 “一个叫萧菡的姑娘,问你回家没,下午怎么人不见了”,爸爸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你告诉爸爸,你下午去哪儿了?” 我松了一口气,垂下头避开爸爸的视线,眼睛盯着被单,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字,“我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 “然后淋成落汤鸡回来?你多大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胡闹。”爸爸失笑,接上我的话。 我没说话,依旧垂着眼看床单。 爸爸走过来把手放在我头上摸了摸,“露雪的事情,你不用替她担心,她自己做了错事,就自然有会受到惩罚的觉悟,不用你瞎操心。更不用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身体是你自己的。”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没吭声。 爸爸放在我头上的手,拍了拍我,说了句叫我好好养病,出去了。 我没敢说出口的是,那爸爸你自己做的这些错事呢,你有会受到惩罚的觉悟吗? 048我与他的重遇 爸爸出去后,姨姨端着碗又坐回床边的椅子上,一勺一勺喂我吃完,我说要上厕所,她扶我到卫生间后,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叶先生他知道你去看露雪小姐了?”姨姨压低声音问我。 我点点头,索性把偷听到爸爸派杜森跟踪我的事情告诉了姨姨,只是省略了杜森帮我隐瞒萧景灏的这件事。 姨姨感慨说没想到爸爸这一回还比较仁慈,不管是对叶露雪,还是对擅自去见叶露雪的我。 我也想不明白,我那么担惊受怕的设计叶玉雪,生怕偷偷去找叶露雪的事情被爸爸知道之后受惩罚,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爸爸居然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反应。 两天后我高烧退了,杜森开车送我上学的时候,一脸关心的问我,感冒怎么样了。 我告诉他好多了,又谢谢他那天送我回家。 “应该的,任凭谁看到一个女孩子坐在大雨里,都会心疼的。”他笑着说了句。 和他说话很轻松,我也知道他并无调侃我的意思,所以也就跟着笑了笑。 “那天到底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随口问我。 我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没说话。 杜森试探性的问了句,“是关于那个男孩?” 我诧异他的聪明,但转念一想,爸爸叫他跟踪我的时候,他已经见过很多次我和萧景灏在一起了,应该早就猜到了我和萧景灏的关系。 “小年轻火气都比较旺,吵架这种事情也在所难免,就算是闹矛盾,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杜森到底比我年长几岁,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哥哥在教育妹妹一样。 我摇摇头,“没有吵架,那天……他爸爸来找我了。” “他爸爸?找你干什么?”杜森惊讶的问。 我把那天萧景灏爸爸讽刺我,要我离开萧景灏的话大致向杜森说了一遍,杜森听的气呼呼的,直骂萧景灏爸爸一个大男人竟然只会欺负一个小女孩。 不过他骂了一会后,又对我说:“他会让你离开他儿子,不光是担心你伤害他儿子的感情。” “那还有什么?”我一听,立马问道。 杜森解释道:“他是怕你和他儿子的事情被叶先生知道后,自己的公司业务受到影响,但这种话,他是不会对你说的。” 我不安的绞着手指,“爸爸如果知道,真的会报复萧景灏家吗?” “以我目前对叶先生的了解,他绝对会。” 我忍不住问杜森,那爸爸为什么没有在叶露雪那件事上生气。 杜森反问我,知不知道叶露雪肚子里孩子的身份。 “叶玉雪告诉过我,是个官二代,叫什么潘宸”,我思考着这其中的关系,忍不住猜测,“难道说,爸爸是因为那个潘宸的原因,所以才放过了露雪姐姐?” 前方红灯变为绿灯,杜森踩了一脚油门,头也不回的对我说:“市委书记潘岳峰,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儿子叫潘宸,叶露雪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潘家的后代,叶先生是不会动的。” 我想不明白,“可叶露雪一开始是想把孩子打掉的,爸爸为什么不管?” “一开始叶先生错估了潘宸,以为潘宸是个浪荡子,根本不会在意叶露雪和叶露雪肚子里的孩子,那样的话,叶露雪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就算她自己不打,叶先生也不会让她留着的。”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忆起那天酒吧门口的潘宸,万分庆幸他是对露雪姐有感情的,不然露雪姐的后果,我不敢想象。 “发现潘宸其实洁身自好,并且对叶露雪有感情后,叶先生就不会再去动叶露雪了。”杜森继续说。 我想到叶玉雪那天拒不承认是自己对潘宸告的密,问杜森,“那,是爸爸派人去告诉潘宸,露雪姐姐是酒吧陪酒女还怀孕的事情?” 杜森嗯了一声,“叶先生就是想试探潘宸,如果他对叶露雪无意,根本不会去酒吧门口大闹。” 我还是不明白,“可是爸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潘宸,露雪姐怀的是他的孩子?” “那样的效果会差很多,而且对于叶先生来说,叶露雪的孩子,是一枚非常有用的棋子,如果直接告诉潘宸,那在潘岳峰的手里,这个孩子生不生得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我听明白了八分,那句有用的棋子听得我心寒,我哑然失笑,看着驾驶座上杜森的背影,问他:“对于爸爸来说,我是不是也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杜森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你是叶先生在意的女儿。” “在意的女儿?我是他豢养的玩物吧。”也许是因为清楚杜森了解叶家,也许是知道杜森关心我,还帮我向爸爸隐瞒,我直接就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我也不再去看杜森,把头转向了窗外,轻声的又说了句,“可是我不想做他的玩物。” 杜森没有再说话,我也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所以当时我没有发现,杜森突然间握紧方向盘的动作和讳莫如深的表情。 和杜森说了再见,我下车进了学校。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晨读声,我坐在自己座位上,看到正写写读读英语单词的萧菡,跟她说了句谢谢。 萧菡头也不回的说:“别谢我,那电话是萧景灏叫我打的,我答应他的条件是他洗一周的碗。” 我语塞,默默掏出英语书,心不在焉的背了起来。 生病的这两天,我一直翻来覆去的想萧景灏爸爸说的那些话,想萧景灏,想我和他之间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但这一切都在杜森告诉我,爸爸会对萧景灏家下手后,让我更无措了。 第二节课后的课间操做完之后,刚一解散,萧景灏就跑过来找我了。 他皱着眉头问我,那天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怎么一回去就生病了。 我没把他爸爸找我谈话的事情告诉他,就跟他说我出去散步,结果下雨淋湿了,回去就感冒了。 萧景灏责备了我几句,陪着我往我教室的方向走。 大庭广众之下,他想牵我的手又不敢牵,只能故意把手前前后后的甩着,一下一下的碰着我的手。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在他又甩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萧景灏愣了愣,笑着反手把我的手包在掌心,还故意把我俩的校服袖子扯了扯,遮住了紧紧牵着的手。 “你是好学生,给老师看到后,肯定认为我会带坏你。”萧景灏灿烂的笑着说。 “带坏就带坏呗。”我随口应他。 萧景灏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我,“那可不行,要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被老师批评,让你耽误学业,那就是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差劲。” 我实在是无法直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掩饰性的笑了笑,开了个玩笑,“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做过的一些伤害到我的事,还有正在做的事会伤害到我,你会怎么办?” 萧景灏一听就瞪着眼睛不满的看我,“别打这种比喻,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我知道,就说假如嘛。” “假如也不会做。” “就假如一下,你会怎么办?” “假如什么,做过伤害你的事,还正在做伤害你的事?我脑子有毛病吗?” “对,我就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我啊,我会离开你,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受伤害,尤其不能允许那伤害,是我造成的。”萧景灏已经有些生气了,他紧簇的眉间皱起一个川字。 我会离开你。 听到这五个字,我感觉迷失的自己,终于找到了方向。 “我喜欢你。”上课铃响起的那一秒,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对他说了这一句,松开他的手跑进了教学楼。 我也会离开你。 049我与他的重遇 年轻时候的成长,多半和爱情与家庭有关。这是我从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此刻的我深深认同这句话。 从重遇萧景灏,我开始有了反抗爸爸的念头,到现在,不光是因为萧景灏,更是为了我自己,而要去争取自由的想法。 脑子里这些事情想的多了,学习自然就用不了多少心。 物理课的时候,老师发了一套卷子,叫我们当堂完成,下课就发答案。 做完对完答案,我对那个按照正规考试来说,根本就没法及格的成绩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瞥了一眼萧菡的卷子,看到她只错了一个选择题后,重重的又叹了一口气。 萧菡白我一眼,“有什么好叹气的,你考这样是正常的,不然你以为,在课堂上发呆就能发出好成绩?” 我:“……” 她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晚上我没有告诉萧景灏,一个人去了酒窝,我去的时候,叶露雪正在往一个白色行李箱里收拾衣物和生活用品。 “你来的真巧,我还想着怎么去告诉你我搬家的事。”叶露雪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纳闷,“搬家?搬什么家?” 露雪姐一边把叠好的衣物放进行李箱,一边有些羞赧的对我说:“最近我身体上反应比较大,经常吐的死去活来,在这里呆着实在不方便,另外,毒药说,酒吧里烟味太重,对胎儿不好。” 她脸上的母性光辉已经隐隐的显现出来,我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惊讶她的转变,又有些替她开心。 “那你在外面租了房子吗?除了这个箱子还有什么,我帮你搬过去。”我蹲下身,帮她把行李箱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归类。 “我要带的东西不多,床单什么的过去再买,你——呕——”露雪姐话说到一半,猛的起身跑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使劲的干呕。 我连忙过去帮她拍了拍背,等她呕完又去接了杯水递给她。 露雪姐漱完口,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这几天总这样,老是想吐。” “那是因为有小宝宝了嘛,你坐一下吧,我帮你收拾。” 我帮露雪姐收拾好,提着她的行李箱从酒窝的后门出来,后门停着好几辆等生意的出租车,我和露雪姐上车,她跟司机说了个地方。 露雪姐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这个地方还是毒药给我介绍的,听说很安静,适合养胎。” 我笑着回应她,“那就好。” 司机把车开到一个巷子口停下,说里面没法掉头,不愿意进去。 露雪姐给了钱,我俩下车,我拖着露雪姐的行李箱,走进那个狭窄的巷子。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露雪姐租下的那栋楼。 “这儿没电梯,我就租了二楼,方便一点。”露雪姐拿钥匙开了楼门,我吃力的提着行李箱上了二楼,跟着露雪姐进了她的房子。 这是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一居室,一张床就占了大半位置,不过有阳台有独立卫浴,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走吧,咱们下去买床单和窗帘,对了,还要买点墙纸。” 我又和露雪姐七拐八拐的出了巷子,在街边的小家用店里买了生活用品,露雪姐欣喜的挑着,眉飞色舞的跟我说要买些什么。 等我俩把屋子布置一番后,本来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房间立马有了家的感觉。 露雪姐拉着我坐在方才铺好的床上,兴奋的指尖都在颤抖。 “真好,这才像个家。”我看着这个露雪姐自己布置起来的家,满满的都是羡慕。 虽然地方偏僻又小,窗帘也不过是十五块钱一条的劣质碎花布,但呆在这个地方,却让我感觉比呆在爸爸那间独栋别墅里都自在。 “我也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开心的一天。”露雪姐眼眶红了红,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我替她擦了眼角的泪,自己也有些动容,“能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替你开心,一定要好好生活。” “嗯!”露雪姐重重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还得感谢毒药,是她帮我跟老板求情的,要不是她,老板绝对不会同意让我生孩子,更别说让我出来养胎了。” 她嘴里的老板听的我眉头一皱,忍不住问:“你们现在的老板是谁啊,我记得最早是那个……” 露雪姐讥诮的说:“最早是那个混账,不过后来他迷上赌博,把酒吧输掉了,现在老板我也不知道是谁,从来没露过面,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经理跟他联系的。” 我心里微微一沉,不由自主的想起杜森说过的话,在爸爸眼里,露雪姐的孩子是一颗好棋子。 难道背后老板是爸爸? 既然是一颗好棋子,那就是说,露雪姐这个孩子,肯定能够平安出生的吧。 “想什么呢你,脸色突然这么难看。”露雪姐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朝她笑笑,“没什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对了,你以后在这里养胎,钱还够吗?毕竟到时候要生孩子。” 露雪姐起身取了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钱,塞到我手里,“这是你那天塞给我的钱,你收回去。” 我不要,露雪姐硬是让我拿上,并告诉我,她在酒吧干了那么多年,手里有挺多钱的,虽说酒吧会把大头拿走,但一些阔绰客人给小费给的多,也能偷偷存下一些。 听她轻描淡写的说起这些,我问她,这些年过的苦不苦。 “其实最开始苦的不是身体,是心,叶徽那招太狠,我怀着那混账的孩子在他酒吧里陪酒,每一分钟都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后来有天喝醉摔倒了,孩子掉了,我哭的死去活来,恨不得跟我夭折的孩子一起去了。” “但人嘛,只要死不了,就得活着,有天我路过天桥看到那些断了手断了脚的人跪在那里,也就觉得没什么了,起码我还四肢双全呢。” 我佩服露雪姐的乐观,更喜欢她的简单。 那天我和露雪姐一起聊了很多,我也知道了,她其实在酒吧只是陪酒,拿的也是卖掉酒后的提成,并不和客人睡觉,虽然难免会被揩点油占点便宜,摸摸胸揉揉屁股,但好歹没走到为了钱和客人上床那一步。 她告诉我,她现在唯一的打算,就是把孩子好好生下来,至于怎么把孩子带大,她这段时间慢慢再计划。 她说,她是真的喜欢潘宸,就算潘宸记恨她也好,忘记她也好,她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露雪姐一直把我送出巷子,帮我拦了辆出租车,我摇下窗户,告诉她好好照顾身体,我还会再来这里看她的,露雪姐笑着说她等我。 我朝她挥手,在心底起誓,我一定要守护这个笑容。 但我心里清楚,目前就我自身而言,显然是没有任何能力的,爸爸要想捏死我,要想捏死露雪姐,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要想摆脱爸爸,要想能保护露雪姐,我必须强大起来,那我究竟该怎么办? 我想到了杜森,他比我成熟,比我冷静,更比我了解这些事情,但是我想不到,他要帮我的理由。 他会帮我隐瞒萧景灏的事情,但是他会帮我反抗爸爸吗? 可是除了他,我想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姨姨向着我,但是姨姨毕竟只能呆在家里,对爸爸的生意和人际关系都不了解,能做到的有限。 而杜森,显然对爸爸的其他事情都比较了解…… 想到这里,我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杜森一个普通的司机,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一个普通的司机,怎么可能知道爸爸对露雪姐做了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爸爸要拿露雪姐和潘宸的孩子做筹码? 他,到底是谁? 050我与他的重遇 强烈的不安笼罩在我心头,一瞬间脑子里滑过无数个猜测,但也都只是猜测。 “到了。”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把我从漫无边际的猜测中拉了出来。 给钱下车,我看了看手表,距离下晚自习还有二十多分钟,校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接放学学生的车,我扫了一圈,没看到杜森开的那辆。 我满怀心事的走到那家常去的蛋糕店,一开门竟然看到了杜森,他斜斜靠在收银的柜台上,和那蛋糕店里唯一的女人在聊天。 一时间我楞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那个笑盈盈的杜森。 这种放松状态下的杜森,我是没见过的,他侧着头认真的听那女人说话,时不时笑着接上一两句。 难道这女人是杜森的什么朋友? 我正疑惑,那女人抬起来看到了我,笑着说了声,“请进。” 杜森懒洋洋的转过来,先前因为女人说了什么话,脸上还挂着笑,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那笑立时僵在脸上。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扯了袋子装了几个甜甜圈,去收银台结账。 杜森笑着跟那女人说有事先走了,女人嗯了一声,说下次一定要请他。 请他什么我不知道,但听口吻,两个人似乎很熟悉。 我明明记得,当初在这里第一次碰见杜森的时候,他还和这个女人像个陌生人一样,怎么转眼间,就已经成了朋友。 莫非杜森喜欢这个女生? “找你五块钱。”女人把密封好的袋子和找零的钱递给我,我顺势打量了一番女人。 女人看上去应该二十多了,虽然皮肤略显粗糙,也许是没有好好保养的原因,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鱼尾纹,但五官却姣好,大眼睛尖下巴,要真好好拾掇一番,比叶玉雪差不到哪儿去。 我猜着杜森经常在接我放学的时候,来蛋糕店打发时间,日久生情了也不一定。 “我在这里等一下,下晚自习再进去。”我提着甜甜圈,朝女人笑了笑。 女人性格很是爽朗,闻言会心一笑,“尽管呆着吧,出去撞到你们学校那帮老师可不好办,那些人啊,吃饱饭没事干就瞎晃悠。” 我被她逗的乐了乐。 一直等到下晚自习,我去教室里取了书包,再到校门口的时候,杜森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杜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私事被我撞见的原因,一路上也不说话,沉默着开车,我心里对他的身份有疑惑,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只能彼此都安静的沉默着。 到家后我下车进屋,敏感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换了鞋,我抱着书包上二楼,关上门才问跟着进来的姨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姨姨叹了口气,告诉我,叶珂雪惹恼了爸爸,被爸爸罚跪,已经跪了快两个小时了,眼下还在一楼的浴室里跪着。 “为什么罚她?”我身上的校服脱到一半,停下来问姨姨。 姨姨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叶先生去她房间里看她,然后抱她去浴室,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 我心钝钝的疼,把校服拽下来扔在椅子上,“我去看看她。” 姨姨一把拉住我,小声的警告我,“你干什么去!叶先生想惩罚谁,还有你插手的份吗?” “可是珂雪还是个孩子啊,她那么小,身体会吃不消的。”对于叶珂雪,我一向都是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的,她被这样体罚,我怎么能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姨姨朝我肩膀捶了一拳,“她是孩子,你就不是孩子啊,她现在已经跪了这么久了,等一会就没事了,你再去,是想往叶先生的枪口上撞吗!” 我被姨姨拉到床边坐下,姨姨煞费苦心的劝了我一通,听着她的话,我刚才那股冲动的劲头也被压了回去。 但心里怎么都难受的紧。 没有被暴力过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暴力的可怕,长年的暴力,那不光是身上的疼,那更是一种对人格的摧毁。 你会本能的害怕,本能的唯唯诺诺,本能的认错,那鞭子光是在空中打个响,你就会后背绷紧全身发凉。 姨姨看我也不吵着要下去了,松了一口气,“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你去洗个澡,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我听说高中的课业,还是挺重的。” 我拖着绑着铅球一样的脚进了浴室,脱了衣服钻进浴缸,头靠在墙上,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姨姨叫醒了。 “你怎么在浴缸里睡着了,这样会着凉的!” 姨姨扶着迷糊的我站起来,帮我擦干身体,又裹了一件浴袍在我身上,“你先去被子里暖和一下,我等下帮你擦身体乳。” 擦完身体乳,姨姨告诉我,叶珂雪已经回屋了,叫我不用再担心了。 我嗯了一声,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梦到了我的小时候,梦到那个常年脏兮兮的阁楼,梦到被风吹的卷起来的半截门帘,梦到我妖艳美丽的妈妈。 梦中的她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发呆,眼神幽怨迷离,和我记忆中的那个泼辣的她完全不一样。 那样的她,比我记忆中所有的她,都好看。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她的脸了,只能看到个大致的轮廓,我凑近了去看,恰好她也转过脸来,涂得发白的脸配上那张艳红的嘴唇,看上去特别吓人。 像是看到了我,我妈原本的那份安静荡然无存,两只胳膊挥舞着抓住我,尖利的指甲狠命的掐着我,揪着我。 我尖叫推她,明明是小时候的身体,力气却出奇的大,她身子轻飘飘的,就那么被我推到栏杆上,然后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摔下了楼。 我趴到栏杆上踮着脚往下看,楼下妈妈扭曲着身体趴在马路上,大片红色的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出来。 “啊!”我在梦里大喊一声,醒了过来。 眼前黑漆漆一片,我飞快的伸手按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一摸脸,脸上早已是湿漉漉一片。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梦里片段的场景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呜呜呜哭了起来,我知道我从心底里恨我妈,但我没想到,我竟然在梦里杀死了她。 我从佛洛依德的书上读到过,梦是潜意识实现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的途径。 那是不是说,我恨我妈恨到,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我居然这么恨她。 那一夜我都没睡,翻来覆去的想着以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企图找到一丝美好的回忆,打破我那个阴暗的梦。 恍惚中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我一直都忘了的事。 记不得那是几岁,好像是我妈抱着我,兴冲冲去火车站等什么人,我妈还给我买了一个一毛钱的棒棒糖,叫我含在嘴里。 但是并没有等到任何人,一连好多天,我妈都抱我去那个人挤人的地方。 后来我就没记忆了,这件事我妈后来也没提起过。 我都忘了。 现在想起来,我禁不住想,我妈,到底在等谁呢? 我直直想了一整夜,第二天我去学校的时候,明显的两个黑眼圈。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跟杜森说不回去吃,在校门口的蛋糕店买了点甜甜圈填饱肚子,回教室趴在桌子上补觉。 迷迷糊糊的睡着,班上有人拍我,说外面有男生找我。 我打了个哈欠,走出去,赫然看到萧景灏站在楼道里。 顿时睡意全无。 萧景灏脸色不怎么好看,他靠在过道里的暖气片上看着我,眼神怪怪的。 我走过去,才看到他嘴角一片乌青,“你这是怎么了?” 051我与他的重遇 萧景灏舌头顶了顶嘴巴内侧,不说话,深深地看着我。 我被那深邃到看不见底的眼神看的心慌,也顾不上走廊里有没有人,伸手触摸那片乌青,问他:“和谁打架了?” 我是知道萧景灏初中打架斗殴那些事迹的,但我也知道,自从上了高中,他就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关系了。 “你说话啊,你是要急死我吗!”良久,他都不说话,急的我直接吼了出来。 看我着急,他突然咧着那乌青一片的嘴笑了,模样顽皮的像个孩童,“你快多关心我一下。” “啊?”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 “快点快点,多关心我一下。” 我无奈,只能问他,“疼不疼?” “疼死了,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萧景灏说着还把脸朝我凑了过来,一副真的要我给他吹的样子。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陆陆续续的吃过饭回教室了,经过我和萧景灏的时候,难免多打量几眼。 萧景灏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朝我眨眨眼,“你跟我来。” 他带着我去了他们那栋教学楼的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摸出钥匙开门。 “进来。” 这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中间摆了一个桌子和几个大柜子,柜子又分为很多个小柜子,显然还没有弄好,摇摇欲坠,一副随时掉下来的样子。 我看着萧景灏关上门,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萧景灏一屁股坐上那桌子,得意洋洋的说:“这个房间要改成收发室,我和收发室那老头混的很熟,他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帮他收拾,等弄好后就还他。” “你居然还认识管理收发室的老师。”那时候作为学校的乖学生的我,脑海中对于和老师能混在一起的概念还是比较少的。 萧景灏这下更得意了,“雪儿,你这就小看你男朋友我了啊,要说学习我是比不上你,但是论人际关系嘛,还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 我被他逗笑了。 直到后来,萧景灏家的公司做大,萧景灏也成了萧氏企业的掌舵人,他依旧朋友众多,和下属也打成一片。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 萧景灏晃着两条长腿说完,伸开双臂,“来,我抱抱。” 我走过去,把脸埋在他怀里,他双臂收紧,抱住了我。 心里酸酸的,明明想好了要离开他的,怎么一看到他受了点伤,就心软成这样。 我俩维持着那个姿势抱了好一会儿,萧景灏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闷闷的:“我今天被我爸揍了一拳。” “啊?为什么?”我猛地从他的怀抱中抬头,心跳的飞快。 萧景灏一把手重新把我的头按在他胸膛上,有些恼怒的说:“我爸问我和你的关系,我就直说了,他叫我和你分手,我给顶回去了,我爸怒了,揍了我一拳。” “妈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他揍,那时候他千辛万苦收藏的花瓶被我砸了他都没舍得打我,为了这件事他居然打我。” 我听着萧景灏毫不知情的抱怨,狠狠的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这场爱恋背后的代价实在太大,承受不起的人太多。 我闭着眼睛,牙齿都在微微打颤,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跟萧景灏说:“那你就顺着他的意思好了,别惹的他打你。” “顺着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答应他和你分手?凭什么?”萧景灏两只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从他怀抱里拉开,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艰难的启齿,“你没问他为什么?” “问了,他说你挺危险的,叫我离你远点。我叫他有话直说,他又什么都不说。”萧景灏气呼呼的说罢,看着我,眼神变了变,疑惑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我低下头错开了他的眼神,不语。 萧景灏更加疑惑的声音,“你被我爸爸这么中伤,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我生气,气的快疯了,但是我更怕,怕的要死,我怕萧景灏知道一切,今天他父亲跟他提了要和我分手,明天难保就不会把我家的事告诉萧景灏。 这样下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早晚的事。 我低着头,听着萧景灏一遍遍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这个我喜欢的男孩子,就连这个时候他担心我的样子,都令我心动的要命。 “你再不说话我就亲你了。”萧景灏见我一直不说话,直接用手掌把我的脸捧了起来,逼着我直视他。 我对他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一横,对萧景灏说:“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萧景灏的表情从疑惑变得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愤怒,“分手?你开什么玩笑?” 那双眸子杀伤力实在太大,我闭上眼睛,逼自己把话说完,“我没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十个字,就像是刀片从我嘴里滚了一圈,沾着满口腔的血,蹦了出去。 好疼。 “为什么突然说分手?就因为我爸?就因为我爸叫我和你分手,你就要和我分手?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抬眼直视萧景灏,“不光是因为你爸,是我自己想分手,我不想谈恋爱了,谈恋爱好累,我累了,我不想再谈了。” 真的好疼。 萧景灏一脸受伤,但还强忍着挂着一丝笑,“是不是我最近找你太频繁了,影响到你学习了,没事,以后我尽量少去,你累的话,我每周就过去找你一次好不好?” 太他妈疼了。 我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我决定离开萧景灏的那一刻起,我就设想过无数和他分手时要说的话,该有的神态,怎么才能把对他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些空想的玩意儿,根本用不上。 “你别想和我分手,说什么我都不分,这么多年了,我才和你在一起,打死我也不分。” 萧景灏低头想亲我,被我避开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我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好看的娃娃,小学的时候你没拿到,所以就格外想拿到手而已,你对我,那根本就不是喜欢。”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居然能这么恶毒,明明不想伤害他的,却说了最最难听的话。 萧景灏那一瞬间眼眶立马红了,他红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在你心底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一滴眼泪顺着他眼角滑落,“我承认,最早见到你的时候,我混,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好看的娃娃,但那时候我他妈的也才几岁啊,你说我不喜欢你,那我问你,那些年我对你的守护算什么,你消失后我疯了一样的找你算什么,重新见到你后我高兴的要死算什么,我们这些天的相处,又算什么?” 我的心,疼的真的要死了。 萧景灏见我不说话,又要抱我,我直接一把推开了他,他撞在柜子上,还没有组装好的柜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别说了,分手吧。”扔下这一句话,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有没有被柜子砸到,有没有受伤,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大步胯下楼梯,一不小心扭到了脚,我也管不了了,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朝学校外面跑去。 我一直跑出校门,想也不想的,冲进了我一直去的那家蛋糕店。 蛋糕店里的女人看到疯疯张张的我,吓了一跳。 街道上响起萧景灏大声呼喊我的声音,我崩溃的哭出来,语无伦次地朝女人求助,“让我躲一下好不好,让我躲一下。” 052我与他的重遇 女人担忧的看着我,什么也没问,打开隔间放杂货的门,让我进去呆着。 进去后我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手里,眼泪止不住的直流。 萧景灏的声音从十米外的街上传来,近了,又远了。 又过了会,我听见女人推开门,几步走到我身边,头顶上传来的问候温温柔柔,“没事了,刚刚有个男孩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看没人又走了,你是在躲他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看向女人,根本没法开口向她解释。 “没事,你不想说就别说了。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眼泪泉水一样的涌上我的眼眶,我满眼模糊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关上门,出去继续看店了。 我抱着腿哭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感觉虚脱,身体轻飘飘的,直接一歪侧躺在地板上。 有关于萧景灏的场景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来回的闪现,都说人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片段会像走马灯一样播放,那是不是一段感情死的时候,也会这样? 我像条死狗一样的躺着,听着那刺耳的晚自习铃声响起也无动于衷。 念什么书呢,连明天在哪里,是不是也会被爸爸送到酒吧当陪酒女去,我都不知道,还念什么书啊。我自暴自弃的想。 我就那么躺着,听着外面有顾客进来挑选蛋糕,付钱,女人收钱,送客人。 开个属于自己的蛋糕店,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突然,我听到杜森的声音。 他和女人打招呼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好像给女人带了什么吃的,一个劲叫女人先别忙了,先尝尝。 女人推辞不过,然后是拉凳子的声音。 两个人其实也没说多少话,基本上都是女人说,杜森在听。 说自己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说父母给他介绍相亲,她不想去。 我听到杜森对女人说,可以去试试,他还可以帮忙把关。 然后女人不说话了。 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女人似乎给杜森拿了个蛋糕,说自己新做的品种,让杜森尝尝。 接着,脚步声传到隔间门口,我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看到女人推开门,按亮屋子里的灯,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手里的塑料碟子里放着几个我平时一直买的甜甜圈。 “累了吧,吃点东西吧。” 我哭的劲头也过了,手撑着地板坐起来,接过塑料碟,小声的说:“谢谢你。” 女人刚把手放在我头上,张口话还没说出来,杜森的声音就从隔间门口传来,“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女人转头看看他,再看看我,不解道:“你们……认识?” “我是她家的司机,雨薇,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儿?”询问间杜森已经走到我身边,同样蹲了下来,一时间,逼仄的隔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女人朝杜森解释:“既然你认识就好办了,我还担心她呢,刚刚突然哭着跑进来,叫我让她躲一躲。” 我垂着眼盯着手里的甜甜圈,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知道该说啥。 “你先出去一下,我问问她。”我听到杜森对女人说。 女人起身关门离开,杜森等了一会儿才问我,“你没去上晚自习,学校那边请假了吗?” 我摇摇头。 “那我先去帮你请假,万一老师把电话打到家里,就不好了。” “嗯。”杜森没有一上来就问我,倒是先帮我考虑这些事,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杜森起身离开,过了很大一会儿才回来。 他说幸亏赶上了,老师见我没在教室,打算等一个小时我还不去的话,就打电话到家里。 我说谢谢他,他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说,他就什么都不说,坐在我身边,仿佛一直在等我说。 沉默了一会儿,我慢吞吞对他说,“我和萧景灏分手了,他不肯,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跑出来了。他跟出来找我,我就……我就跑到这里来了。” “怎么突然间提了分手?”杜森诧异的问我。 我咬了咬嘴唇,“他爸爸让他和我分手,还打了他一拳,我怕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他爸爸把我家的事情告诉他。” 杜森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极了,“你们这样,也真是……不容易。” 被杜森这么一说,我眼泪又下来了,簌簌簌的流个不停。 “别难过,你没做错,你也是迫不得已。”杜森安慰我。 我抬起哭肿的眼睛,一边流泪一边苦笑着说:“电视剧里总是不把误会解释清楚,我每次看了都觉得特别扯,几句话说清楚,然后做选择,多简单。我现在是发现了,根本没法解释,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没事了,没事了。”杜森想哄小妹妹一样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跪着帮我擦脸上肆虐的眼泪鼻涕。 在他的安抚下,我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扭到的那只脚,挪一下都疼。 “这怎么弄的,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没事,就是下楼的时候急了,扭了一下,去旁边的诊所买点红花油就行。” 杜森把我的鞋脱下来,把校服裤子往上卷了卷,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会我的脚,“你这个肿的挺厉害的,必须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他说完也不再问我的意见,直接扶着我站起来,背对着我弓下腰,“上来,我背你去车上。” 我咬着嘴唇没动,除了萧景灏,我还没和哪个男性这么亲密过,“要不你先去开车,我让姐姐扶我到门口等你。” 杜森直起身看了我一眼,说:“也行,我去叫雨薇。” 雨薇进来扶着我,我把脱下来那只鞋重新穿上,踮着一只脚艰难的往门外走,那只扭到的脚只要落在地上,就疼的要命。 杜森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我站在蛋糕店门口,一跳一跳的下台阶,杜森打开后座的门,二话不说,上前直接一个横抱,把我抱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萧景灏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立马就浑身颤抖起来。 “雪儿!我找了你一圈没找到你,一直在校门口等你,你……你这是怎么了……”他跑过来,眼睛也是肿的,视线不断地从我和杜森身上来回徘徊。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忍不住从杜森怀里跳下去,紧紧的抱住萧景灏。 “走吧。”我闭上眼睛不去看萧景灏,对杜森说。 杜森把我放进车,关上了车门。 “雪儿!雪儿!”萧景灏拍着车窗户,声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 我看杜森跳上了驾驶座,哭着求他,“开车,快开车。” “你……哎……”杜森叹了一口气,脚下一踩,车子滑了出去。 杜森车开的很快,萧景灏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我就像是幻听了一样,耳边一直不停的响起最后他痛苦的喊我名字的声音。 我是怎么到的医院,怎么挂的号,怎么找的医生拍的片子开的药,我都不记得了,整个人感觉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要不是杜森扶着我,我随时都能跌倒,就连脚上的伤,也麻木的感觉不到疼了。 检查完,杜森把我抱上车,扶着车门对我说,回家后如果爸爸问起来,就说在学校下楼的时候踩空了,是我同学陪我去医院弄好的,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要提。 我低着头听他冷静的嘱咐完,心底里对他的那份怀疑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杜森,你到底是什么人?” 053我与他的重遇 杜森脸上迅速的划过一丝狠厉,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了一些苦涩。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他声音低沉的不像话,但看我的眼神却是淡淡的。 我认真的看着他,回答:“很重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这关系到我到底能不能依靠他,要不要获得他的帮助,是不是和他在同一个战线。 “那我进来跟你说。” 我往里面挪了挪,杜森坐进来,关上车门,看向我,淡淡开口,“你想问什么,问吧。” “好,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一个年纪轻轻新来的司机,会那么了解叶家的事情,那么了解爸爸。” 我其实已经很累了,精神疲惫,但越是这样,面对代表着我是否能离开家的杜森,我的思维越发清晰。 杜森十指相交手肘撑在膝盖上,当听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居然赞赏地笑了笑,“你果然很聪明,这都发现了,为什么呢,因为我来叶家之前,就已经私底下调查了很久了。” “你为什么要调查叶家?”我脱口而出。 杜森脸上那点笑意敛了,他盯着我,缓缓的蹦出四个字,“为了报仇。” “什么仇?” 杜森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支,“我可以边抽边说吗?” “……你抽吧。” 我看着他把烟叼在嘴里,打火机一声响,狠狠地吸了几口,吐出几个烟圈。 “我原名不叫杜森,叫杜木阳,我有个姐姐,叫杜木木。六岁那年,家乡下大暴雨,我父母在干农活回来的路上,被河沟里的山水冲走了。我们农村里重男轻女,我爸妈那些亲戚,只愿意养活我,我姐被同村外出打工的女人打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过,那一年,我姐十二岁。” “后来我长到十岁,也跟着进城打工的人进了城,一是为了谋生,二是为了找我姐。”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十二岁那年,我跟着同乡人摆地摊卖糖葫芦,我姐过来买,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姐,她变得很漂亮,穿的也洋气,我几乎都不敢相认。” “后来她经常来,故意多给我钱,偷偷跟我说叫我等她,说她会带我离开。” 杜森说的断断续续的,一根烟已经烧到了的末尾。 “然后呢?”我禁不住问。 杜森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看着烟屁股在自己手里燃烧,烧到手也丝毫不觉得疼的样子。 我的心倏地一跳。 “我听了她的话,一直等她,终于有一天她又来了,很匆忙,像是在躲什么人,她买了几根糖葫芦,走的时候故意掉下了一个红色的小包。那小包掉在山楂堆里,一开始我都没发现。” “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的心随着杜森的话揪紧,轻声问他:“那个包里,装了什么?” 杜森把烟掐灭,继续说:“装了一包的钱,一万多块,还有一个纸条,叫我不要去找她,更不要跟任何人说,我认识她。” 答案呼之欲出。 “但我还是偷偷摸摸的去找了,我不怕吃苦不怕挨揍,混迹在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两年后,我终于打听到了,她已经死在叶徽手里的消息。” “你姐姐不会也是爸爸的……”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森,想起那个被爸爸打死的女儿,她居然还有一个弟弟! 杜森转过头看着我,满脸都是恨意,“叶徽就是个畜生!” “当我知道的时候,我想过去直接找他报仇,但是我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叶徽和我这样的贫苦老百姓,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别说是报仇,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我拿着我姐留给我的钱,开始认真打工,开始留心所有的消息,就连新闻我也不落下,我就是想混到叶徽身边,找机会下手。” “其实我早就进了叶家的公司了,但叶徽这老王八蛋,疑心特别重,没在公司呆几年,根本就没法近他身,没法对他下手。慢慢的,我也被磨练的稳重了,我知道了,我要的,不光是叶徽死,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杜森一拳打在副驾驶靠背上,声音已然嘶哑。 我听的心惊肉跳,杜森一直给我的印象是冷清但有些贴心的大哥哥,谁能想到他平静的表面下还有这样汹涌的一段往事! “……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我向他道歉。 杜森不说话,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你还想问什么?” 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杜森听了后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不告诉你,你会相信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揭开伪装面具的他,太聪明了,像一把锋利的刀,稍不留神就会划伤使用刀的人。 但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我甚至天真又高兴的想,有这样的人帮忙,我一定能够得到自由。 那天我和杜森达成共识,他帮我逃出叶家,我帮他报他姐姐的仇,至于怎么做,他说他会想办法,让我配合他就好。 我同意了。 晚上我一瘸一拐的回家,哭红的眼睛和高度运转过的大脑都累到极致,姨姨扶我上楼,正巧爸爸下楼。 “怎么弄成这样?”爸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紧紧的皱眉。 我把事先和杜森商量好的谎言说了一遍,体力不济的靠在姨姨身上。 “以后小心一点。”爸爸走下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嗯了一声,在姨姨的搀扶下上了楼梯。 有那么一刻我的心理特别微妙,我惊讶的发现,面对爸爸的时候,我的心竟真的已经硬的像石头一样。 我看着他,脑子里晃过的字眼不再是爸爸,而是变态狂,恋童癖,杀人犯。 一想到将来有天他会身败名裂,我心底里没有一丝的同情和不舍,赫赫然只有四个大字,罪有应得。 脚扭伤后,我就叫姨姨帮我请了一周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姨姨说班主任很生气,说我经常请假,学习态度非常不端正,再这样下去,就转到普通班念去,尖子班没有这样不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的学生。 我听了也没多大反应,学习对我来说,确实不是眼下应该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请假呆在家后,叶玉雪进来过几次,每次都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挖苦取笑。 我现在被爸爸放养,她心里不开心了就只能那我开涮,叶珂雪最近一段时间都得爸爸宠爱,她就算再嫉妒的牙痒痒也不敢怎么办。 而自从我开始厌恶爸爸的一切之后,我就不怎么经常和叶珂雪呆在一起了,我不敢见她。 见到她的时候,我只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无能为力的帮凶。 “听说叶露雪已经搬出去生孩子去了啊,她这回怎么想的啊,一开始不是要死要活的要打掉嘛,是不是转念一想,生下来,指不定那天就能攀上高枝。” 这天晚上,叶珂雪被爸爸叫去浴室后,叶玉雪又惯例来我房里摆她那阴阳怪气的一套。 “露雪姐和你不一样,你别把自己那点肮脏心思往她身上套。”一般她说我的时候我都懒得理她,但她一说露雪姐,我就忍不住要和她吵。 叶玉雪切了一声,“都是把腿叉开被人上的货,不见得谁比谁高尚。” 我失笑,“叶玉雪,你不觉得,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对啊,我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你这个好货色,我有件事情比较好奇。” 我:“……” 叶玉雪挑眉看着我,“我很好奇,有个男孩子今天跑去酒窝找你,还在那里喝的烂醉,你猜猜,爸爸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啊。” 054我与他的重遇 叶玉雪挑眉看着我,“我很好奇,有个男孩子今天跑去酒窝找你,还在那里喝的烂醉,你猜猜,爸爸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啊。” 我大脑轰的一声,那一刻差点就冲上去揪着叶玉雪的衣领问她,那个人是不是萧景灏。 但我硬生生忍住了,如果爸爸知道这件事,我怎么可能这么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叶玉雪这个家伙,说不定就是在故意激我。 “哦,你说呢?”略一思考后,我用很无所谓的态度回应她。 叶玉雪正在往小拇指上涂指甲油,一刷子下去,正红色的甲油瞬间盖住了指甲原来的颜色。 她把手伸直,吹了吹,才说:“我怎么知道呢,或许就算爸爸知道了也不会介意呢,谁叫你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呢。” “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对酒窝的事情那么清楚,比爸爸还清楚。”我问叶玉雪。 她咯咯咯笑了,“爸爸手下产业那么多,你真以为爸爸有时间天天盯着那小酒吧,盯着你那点小破事?” “不过”,她话锋一转,“爸爸给你的半年时间,也不多了吧,还剩多久了?” 我抿着嘴唇没说话,眼下已经快十一月,当初爸爸八月多说的半年,按理来说怎么也得到来年二月了,我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爸爸能够按照他自己说的做,这半年里不要碰我。 爸爸最近把精力都放在叶珂雪身上,自然没时间管我,但保不齐那天爸爸一怒之下突然想再让我帮他怎么样呢,我该怎么办? “叶玉雪,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保证不会成为你叶家女主人路上的绊脚石,但相应的,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我试着和叶玉雪讲道理。 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比成为敌人好得多。 叶玉雪好奇的看着我,“你这是要和我结为盟友吗?” “……是。” “但是你有什么资本呢?”叶玉雪一手把玩着甲油,漫不经心的看我。 我低头想了想,先问出了自己心中藏了许久的疑惑,“叶玉雪,你的最终目标是当上叶家女主人,那,假设你已经当上了,我和叶珂雪的存在,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怎么办啊,像爸爸这样的男人,养几个女人在家里,不是很正常吗?”叶玉雪笑嘻嘻的说,只是那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底。 看着她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反问她,“你现在还没当上女主人,你都生叶珂雪的气,如果你当上了,你还能忍她?你还能忍我?” 叶玉雪这回是真的笑了,“你确实很聪明,但还是太嫩了,你觉得,女主人会为了一只宠物烦心吗?再说,爸爸的癖好,一天两天是很难改变的,到时候是别说是你俩了,指不定我还帮他多找几个呢。” “你……”我有些怵这个样子的叶玉雪,她就像翻版的爸爸,高高在上的冷漠俯视着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没有丝毫的同情,也不把别人当人。 本来我想试探叶玉雪,如果她想的是成为女主人后把我和叶珂雪弄走,我就套她话,让她帮我离开。 但看她目前深受爸爸荼毒的思想,让她帮我,是没什么可能了。 “有资本了再来和我讲条件。”叶玉雪起身,扭着水蛇腰就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她,大脑飞速的想着她说的萧景灏去酒窝喝酒的事,“你不是一直喜欢撒手不管然后看好戏吗,那你也可以像放纵露雪姐那样放纵我,然后等着看戏。”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劝她不要在爸爸面前多嘴,只能这么拐弯抹角的说。 叶玉雪不知道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她抿嘴一笑,风情十足,“当初叶露雪的事上,你不是指着骂我不管她,怂恿她吗,怎么现在到你身上,准则就变了呢?” 我模棱两可的说:“那个时候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人的感情,根本无法控制……” 叶玉雪直接转身朝我走了过来,一只手扭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她,“现在你知道了是吧,那你那时候对着我大吼的账,该怎么办算呢?” 我下巴被她捏的生疼,她刚刚修过的尖利的指甲几乎戳进肉里,我艰难的吐字,“那你想怎么样?” 叶玉雪露齿一笑,捏着我下巴的手一松,一巴掌就抽在我脸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手起手落又抽了两巴掌,顿时,我的两边脸火辣辣一片。 抽完后她直起腰,“既然你自己认错,那我给你这点惩罚也不为过,你和那个男生的事情我不插手,我等着看你能演出什么好戏,到时候自己作死的,可别再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了。” 叶玉雪姗姗离去,我低着头死命的抓着床单,指甲都快要掰断。 不过就是打几巴掌而已,我早就习惯了,但习惯并不代表我愿意,不代表我就能接受。 懂事之前和懂事之后,打在脸上的耳光,是不一样的。 那不再是疼,而是一种耻辱。 几天后我去了学校,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就把我叫去办公室,严厉的批评我太过于娇气,说人家断了腿的学生都拄着拐子来教室里听课,我不过是崴了脚,就请假那么久。 我低着头不作声,听他训话训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说什么看得出我家境好,但被父母娇惯的那一套在学校里使不开,不管父母多疼我,只要来到了学校来到了尖子班,就必须跟着班级的规定走,不能搞特殊。 班主任虽然没有直接骂我,也没有说脏字,更没有尖酸刻薄的讽刺我,但是那些话,却比骂我打我两巴掌还让我难堪,就算是我早就习惯了被讽刺,被嘲笑,习惯了叶玉雪往我脸上甩耳光,我也眼睛湿了。 叶玉雪对我,大家心里都清楚对方是爸爸豢养的玩物,再怎么骂,大家都半斤八两。 但是班主任,他一口一个我被娇惯的,我是富家女,看起来把我捧的很高,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瞧不起我。 他瞧不起不努力的人,因为看起来我像是富家女,他就尤其瞧不上我。 那个时候我以为这种人是少数,到后来我进入社会后,我才发现,大片大片这样的人。 班主任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把我狠批了一顿后,见我一直没有反驳,就叫我回去,我刚走出办公室门,还没离开的时候就听到有老师问他,怎么这么批评一个女孩子。 他不屑一顾的说,最瞧不上我这样的女孩子,不知道怎么考到尖子班的,最好赶紧转到普通班念去,呆在尖子班影响班风。 我心底里凉凉的,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的恶意,远远比我想的要多得多,这让我多少有些难过。 我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慢慢的走回教室。 萧景灏没有再来找我,我猜他应该是死心了,心里也没什么失望,只觉得替他高兴。 不和我这样有不堪过去的人纠缠,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会再遇到喜欢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也喜欢他,他俩可能会为了小事拌嘴,吵吵闹闹又会和好,甜甜蜜蜜的走到最后。 有时候想着想着,我甚至会笑着哭出来。 很多年后我看到一段话,真真切切的表达了我当时所有的心理写照。 “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热切地盼望他能幸福,只是,想起这幸福没有我的份,还是会非常的难过。” 写下这段话的那个男人,他的离世把一切戛然而止,而我的,却注定要纠缠至死。 周五的下午,郝一佳来找我,说周六是她生日,她想去爬山,叫我陪她,她说只有她一个人,我就答应了。 我没想到的是,周六一早到了约定地点,居然看到了萧景灏。 055我与他的重遇 爸爸不知道我和杜森已经结成联盟,所以还是很放心的让杜森监视我,对我说的周六要去和郝一佳上山一口同意。 郝一佳当时约的是早上八点,我起来吃了个早饭就让杜森把我送到了秋岚山山脚下。 秋岚山不算是我们市有名的山,没什么很有特色的景点,也没有流传下来的典故,所以外地的游客鲜少,一般来爬这座山的,基本上都是本地早起锻炼的老人或者是结伴游玩的学生们。 我去售票处买了门票,二十块钱一张,检票进去,按照郝一佳说的,在沿路往上走的第一个凉亭里和她碰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时不时传来的鸟叫令我不由自主的放松,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慢悠悠登上一个个台阶。 走了不过五分钟,就看到了第一个凉亭,我蹬蹬蹬一路小跑上去,没看到郝一佳,却赫然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 顿时心跳漏了一拍,那不是萧景灏又是谁! 原来郝一佳约我上山,是受了萧景灏的委托! 愣了几秒,我转身就往下跑,不过几分钟前的轻松惬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儿!”身后萧景灏的声音传来。 我本来就脚伤刚好,跑的并不快,几下就被追上来的他抓住了胳膊。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我转过头,看到他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模样宛如一头受伤的兽。 “我没有。”一个是字,在滚到喉咙口的那一瞬间,被硬生生换成了否认。 我清楚的看到萧景灏的脸色因为这声否认而缓和了许多,他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有些生气地埋怨道:“那你跑什么跑。” “……不是要爬山吗,走吧。”我错开他亲昵的眼神,飞快的拨掉他抓住我胳膊的手,抬脚步上台阶。 萧景灏原地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 气氛尴尬,我俩谁都没有再说话。 上山的人并不多,走好一会儿,才能碰到一两个人,多数都是独自一人的老爷爷,或者是两人同行的老爷爷老奶奶。 碰到手牵着手的一对老人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打心眼里羡慕这种能够一直到老的幸福。 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我脚有些酸了,便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个亭子里,坐在石凳上休息。 过了会,萧景灏也进来了,他坐在我身边,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没接,他手就一直那么举着,一动不动。 执拗的家伙。 我心一软,就接了过来。 我俩并排坐着,晚秋山涧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吹远了那些错综复杂的丑恶生活,只剩下两颗跳动的心,伴着萧萧落木。 萧景灏的肩头近在咫尺,只要我头一侧,就可以靠上去。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般,萧景灏的一个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走吧。”我触电般起身,他的胳膊从我后背滑了下去。 不敢再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眼神,我怕我贪恋他的一切,我怕我舍不得离开他。 我快步离开亭子,往山上走去。 很快的,萧景灏的脚步声也再次出现在身后。 走的太快,我还没好全的脚开始发疼,一抽一抽的,没踩下去都像是踩在尖利的异物上。 但我停不下来,我怕停下来萧景灏说什么,做什么,我怕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情被动摇。 陆陆续续已经有结伴的老爷爷老奶奶折回了,说说笑笑的并排慢吞吞下台阶,我站在一旁给他们让路,被上前的萧景灏一把牵住了手。 碍于身边有人,我没有说话,只是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挣脱。 但他抓的太牢太死,我根本没法甩开。 “走吧。”这回是他说的,他说完,就率先大步走在前面,牵着我。 他的手温暖的包裹着我,也许是怕被我甩开,捏的有些紧,捏的我有些疼。 我多么渴望就这样一直被他牵着,多么渴望这条山路没有终点,我和他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死。 眼睛很酸,有温热的液体涌上来,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把眼泪逼了回去。 秋岚山并不高,我被他牵着走着,竟然一直上了山顶。 山顶上有几个锻炼身体的老人,零零星星的站着,萧景灏一直牵着我走到山顶更远处的一座凉亭里。 他看着那些老人,眼角带笑的对我说:“你看看,咱们老了也就是那个样子。” 我不吱声,萧景灏继续说:“你跳舞跳的好,老了说不定可以办个老年人舞蹈班,我帮你算账收钱,你跳累了,我就背你回家……” “别说了。”我出声打断了他,他设想的未来太遥远太美好,美好到我根本不敢听下去。 我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他捏着我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别说了,萧景灏,我们已经分手了。”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结了,明明远处老年人的声音传过来,我和他之间,却一片死寂。 “我说了,我不同意。”萧景灏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但仔细听就知道,那平静中夹杂着他强忍着的怒气。 我无奈的摇头,“萧景灏,你不是这样喜欢纠缠的人,你那么有魅力,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固执的看着我,近乎霸道的说:“那你错了,我就是喜欢纠缠的人。” “可是我不喜欢。我已经厌倦了。”我低头不去看他,垂下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清晰的感觉到指甲划破皮肤,插进细嫩的肉里,很疼。 萧景灏的眼神那一刻变得冰冷,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你到底是不想谈恋爱,还是不想和我谈恋爱!” “我……” “你是不是喜欢上你家那个司机了!” 我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萧景灏说的是杜森。 “那天你前脚和我说分手,后脚就被他抱在怀里,不是吗!”萧景灏完全怒了,我从来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眼神,失望,痛苦,还有厌恶。 没错,厌恶。 “我……”我想解释,但嘴唇抖个不停,连嘴唇在内的全身都战栗着,什么都说不出。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脚踩两只船吗?还是说,你喜欢上了他,所以才来和我说分手?” 嫉妒让人发疯,萧景灏不会知道他说出口的这些话就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一刀刀的割,他只把我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我要听你亲口承认,你是喜欢上他了,我就走,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萧景灏放开我的下巴,目光森寒的盯着我。 我说不出口。 我怎么能说出口。 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为什么不承认?你还想骗我多久?” 你还想骗我多久? 他一句话,我溃不成军。 “没错,我喜欢上他了。” 那我就再骗你最后一次吧。 萧景灏失望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嘴角漾起一个苦涩到极致的笑容,“好,真好,你终于说了。” 他转身就走,快步走了几步后奔跑起来,一转眼就消失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离开,那一刹那想冲过去喊他,告诉他这是谎言,我骗他的,我喜欢他,从头到尾都喜欢他。 但是我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我做不到。 锻炼的老人们渐渐离开了,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亭子,就那么往前走,一直走到山崖边,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山崖,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但我终究没有,我沿着山崖边走,路越走越窄,走到几颗大树前,我疲惫的靠着树坐了下来。 我抱着膝盖仰起头,突然,一只大手从树后伸出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056我与他的重遇 “别动,再动把你推下去。”耳后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 我两条腿都软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眼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抢劫? 那男人一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直接放在了我的胸脯上,使劲的揉搓了几下便摸索着要从我的领口里伸进去。 !!! 没想到竟然在大白天遇到了猥亵! 就在那只手伸进去一半的时候,我一口狠狠咬在捂住我嘴的那只手上,那手一松,我连滚带爬的就往前跑。 然后被从后面揪住头发,扯了过去。 “救——!”命字还没喊出口,我的嘴巴直接被那人又捂住了,我想挣开,他的手指直接塞进了我的嘴巴,使劲的扣着我的嘴,疼的我只能呜呜咽咽! 我拳打脚踢手肘拼命的去撞身后的男人,那人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还在抠我的嘴,我的嘴直接就被他抠破了,血液混着唾液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那人似乎更兴奋了,哼哧哼哧的在我身后喘着粗气。 胃里恶心的翻江倒海,我嘴被那人的手指撑着,根本没办法合拢,他手指稍微松了点力,我立马一口咬下去。 “嘶——”那男人疼的嘶了一口气,一膝盖顶在我后心,我直接被顶的眼前一黑,疼的不能动弹,那人麻利的把我的两只手抓过去背到身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缠住了。 那人又塞了一团东西在我嘴里,提着我头发把我推到在地,嘴里恶狠狠地的骂道:“我看你他吗的还敢咬我。” 我惊恐的朝男人看去,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竟然是于青! 曾经的噩梦,居然在这种地方重演! “呜呜呜……呜呜呜。”我拼命的想往后退,几下头就撞在山壁上,上是山壁下是悬崖左面是那几棵树,右边是于青。 无处可逃! “怎么,认出我来了吗?”于青狠狠地捏着我的下巴,眼神癫狂。 我呜呜呜着用脚去蹬他,他直接骑在了我身上,下身压住了我的腿。 “他妈的臭婊子,上一次叫你逃掉了,这一次撞在我手里就没那么容易了!” 时隔将近四年,于青变得更凶更毒了,我看着他俯身,咬上了我的锁骨。 两只手被绑住压在身后,肩膀疼的像是脱臼一样,我腿也被压着没法动弹,情急之下只能用自己的头去撞他的头。 “妈的,你使劲闹腾,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地上砸,砸的我眼冒金星,反应都不清明。 我艰难的转头朝着唯一的出口呜呜呜叫着,祈求有人能听到我的求助,有人救我。 “别痴心妄想了,那帮老不死才不敢往这边走,还害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摔死呢。”于青得意的说着,手上开始粗暴的解我的衣服。 我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当时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就是死在这人手里,我也不能让他得逞! 他恼了,直接一把撕开我的衬衣,两只手在我身上又揉又掐,很快的,又去扯我的裤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 绝望的眼泪顺着我眼角往下流,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对我! 那人把我的裤子扯下去,手直接顺着我的腿缝往里伸,我死死的夹着腿,扭着身子,避开他的手。 “妈的你给我老实点。”我身上的恶魔喘着粗气,抖着手兴奋去解他的皮带。 不! 不要!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皮带解开,露出那个肮脏的东西,就往我腿缝里戳,戳不进去,就骂骂咧咧的掰我的腿。 我和他力量天差地别,他用膝盖把我的两条腿顶开,我像一条濒死的鱼无力的挣扎着,眼看着自己就要毁在这个混蛋手里! “雪儿!” 萧景灏的声音!我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竟然真的看到了萧景灏! “呜呜呜,呜呜呜。”我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那一刻感觉出现的他宛如神明。 “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萧景灏冲过来,一脚往于青身上踢去,但于青早就看到了他,有了防备,直接就拽住了萧景灏的脚,一把把他拽倒在地。 他们两个就在我面前扭打起来,萧景灏虽然已经将近一米七五了,但体型偏瘦,在人高马大的于青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我挣扎着坐起来,眼看着萧景灏被于青按在地上揍,也顾不上被绑在身后的两只手,在于青一拳打在萧景灏脸上的时候,用尽全力的把朝于青撞过去。 本来于青就是踩在萧景灏身上,没站稳,被我一撞,直接朝另一边一歪,萧景灏适时一个翻身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我就看到,于青一个趔趄,直接从山崖边倒了下去! 我连忙趴到崖边上,看着他咕噜咕噜滚下去,伴随着一声啊的回音,在另一个陡峭的地方没了踪迹。 萧景灏也和我一样,直接愣了。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杀人了,我俩杀人了。 “他……他死了……吗”我嘴唇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萧景灏反应过来,抹了把脸,发狠的说了句他死了活该,就起来给我解身后的绳子。 他的手也在抖,我知道,他也害怕了。 打架的时候再狠,萧景灏也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面对人命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害怕。 他抖着手帮我解开,又抖着手帮我把衣服裤子整理好,我已经吓傻了,连自己衣襟大敞都不知道要收拾的。 “别怕,别怕,死了就死了,他死了活该,活该。”萧景灏把我抱在怀里,一遍遍的说,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我俩抱了好久,冷静了不少。 他把我的手握的紧紧的,对我说:“你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咱们等下下去买一件你换上,你家里人问的话,你就说在山上失足掉下去把衣服扯破了,知道吗?” 我使劲的点头,说我知道。 他又检查了我身上的伤,除了嘴里被抠破的和手腕上的勒痕,其他的倒是看不出来。 “等下我们去找个远一点的诊所给你买点药,最近一段时间你都穿长一点的衣服,小心手上的伤别让其他人看见。” 我听着他冷静的安排,直点头。 最后,萧景灏闭了闭眼睛,捧起我的脸,一字一顿道:“如果那个人死了,这件事被人发现了,警察找上门来,你记住,人是我推下去的,是我和他打起来的过程中失手把他推搡下去的。” “不行!”我立马反驳。明明是因为我的原因,怎么能把一切推到他头上! “你听我说,我出了事,我爸爸会保我,我会有办法的,如果警察问你,你就说你当时吓坏了,什么都没看到。你要知道,两个人一起把他推下去和我一个人失手推下去,是不一样的。” 萧景灏眼神决绝,一遍又一遍的叫我答应他,直到看到我点头,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天,我和萧景灏慌慌张张的就下山了,我俩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只有两只手紧紧握着。 我俩按照他提前想好的,去小诊所买了药,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除了心事重重的表情,其他看起来正正常常。 接着我俩就都惴惴不安的回家了。 我回去的时候爸爸不在,也没被其他人怀疑什么。 整个周末我都在不安和忐忑中度过,我生怕警察突然就上门,抓我去坐牢。 我缩在被子里害怕的发抖,一闭上眼睛就是于青咕噜咕噜滚下去的样子。 周一,我强打着精神去上学,破天荒的去讲桌里拿了班主任订阅的报纸看了一眼。 没看到有死人的新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强装镇定,不让旁人看出我的异常,一整天,神经都紧紧地绷着。 下午放学出校门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叶露雪。 057我与他的重遇 露雪姐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衣,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一小段时间不见,她气色更好了。 她仰着脖子看到我,使劲的朝我挥手。 我挤开拥挤的人群,走到她身边,问她怎么突然来了。 她说这段时间,她都是一个呆着,久了就有些无聊,想找我聊聊天。 我跟杜森说了一声不回家吃了,就和露雪姐一起沿着街道找了家过钱米线的店进去吃。 她跟我她已经去找医生检查过了,什么都没问题,医生叫她不要一直窝着,平时多锻炼锻炼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说替她开心,露雪姐又说,她买了几个锅,反正没事干,就研究怎么做饭,还买了些毛线,学着织小孩子毛袜子。 她神采飞扬的说着,直到老板把过桥米线端上来,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说她有些激动了,又问我最近怎么样,在叶家有没有受欺负。 我不想让她替我担心,笑着跟她说没事,爸爸最近没什么心思在我身上,倒让我轻松了不少。 “叶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露雪姐夹起一片蘑菇,边吃边问我。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爸爸从来都不在我们面前谈公事,他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会知道。”我实话实说。 露雪姐把头朝我这边凑了凑,小声的跟我说,“我听楼下那些老太爷们闲聊,说咱们市来了新的什么大官,新官上任三把火,查了好几家酒店了。” 我皱着眉听她说,爸爸势力很大,据杜森告诉我,涉及到多个行业,但主要经营的还是高档酒店和私人会所,这种接触的都是上层的人士,来钱快,而且互相牵绊。 凭的是背景关系和手里的把柄,关系链交错盘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做的是违法的事,也没那么容易被查。 “露雪姐,你知道初雪姐姐现在在哪儿吗?”我轻声问他。 叶露雪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吸溜吸溜把米线吸进去,扁着嘴说:“她现在可是叶徽的头号赚钱工具,在高级小姐圈子里,她名声很大的。” “高级小姐?”我拔高了声调。 “嘘,快吃完,出去跟你说。” 我和叶初雪几下把米线吃完,挽着手回到马路上,走到一家锁着门的音像店门口台阶上坐下。 “露雪姐,你刚刚说的高级小姐,是什么?”我好奇的问她。 我那时候只知道小姐这个词,就是说那些出来卖的女人,但高级小姐这个词,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露雪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给我,又摸出一块撕开糖纸扔到嘴里,这才跟我娓娓道来。 她告诉我,高级小姐是不随便接客人的,平时也不会出来陪酒,而是会直接被带去引见给有钱或者有势的人,如果对方满意,就留下来陪一段时间,这个陪,吃饭睡觉旅游,服务到底。 收入非常高,一般都是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看富豪满意程度说话。当然这种相处模式不可能有感情更不可能长久的,一般来说,玩一段时间,就会换人。 “叶初雪名声大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她是叶徽亲自调教出来的,很多人都想试试,第二,她玩的开,越是有钱的人玩起来越疯,花样也多,叶初雪都能接受。” 我听得心里发毛,没想到当初叶初雪被爸爸送走,还是在给爸爸干这些事去了。 露雪姐咔咔咬碎嘴里的硬糖,笑着说:“现在想想,当时我被赶出来做陪酒女还是挺好的,活的是下贱了些,也不至于像个商品一样被送给这个被送给那个。” 我想安慰她,但看她笑容真切,明白她说的是心里话,便说:“好好养身体,把孩子生下来。” 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俩又坐着说了一会儿,露雪姐告诉了很多小姐这方面的事。末了,她跟我说,一定不能踏进这个圈子,因为只要进来,就很难出去了。 她问我以后怎么个打算,叶徽肯定不会放过我,我没敢告诉她我在想着摆脱叶家,她一个怀着孕的独身女子,我怕我连累她。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么跟她说。 她自责道:“如果这些年我聪明一点努力一点,爬的高一点,说不定这时候就能帮你一把。哎,我一直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别这么说”,我伸手抱住她,“你现在能好好的坐在我身边,和我说说话,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真的。” 我俩又笑着闹了一阵,就分开了,我送她上了出租车,一个人低着头走回学校。 一路上我都在想,爸爸既然是搞这种行业的,那肯定是有一些把柄的,萧景灏的爸爸都知道我们被爸爸养在家里是干嘛的,那肯定也有很多人知道。 如果被露雪姐嘴里的那个新来的大官知道,会不会救我们出去呢? 我那时候毕竟思想不成熟,也没在社会上打滚过,总是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但即便那样,我还是绞尽脑汁的为自己的自由盘算着。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辆警车鸣着急促的警笛从过去了,那一瞬间,我条件反射的楞在原地,整片后背都是冷汗。 一直到那警笛声音消失,我才软着腿进了学校。 我没回班里,直接去了萧景灏教室的那栋楼,找到他们班,问了一下他们班女生,说他还没回来。 和我们那边浓重的学习氛围不一样的是,他们这边几乎显得散漫了许多,楼道里三三两两的都是紧紧挨着靠在一起的情侣。 他们大概是习惯了,旁若无人的亲热着,我站在旁边着实有些尴尬,就准备下楼去等萧景灏。 刚下到一楼的时候,我就看到萧景灏进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郝一佳。 郝一佳拽着他的衣角撒娇说什么一报还一报,叫他必须得去干什么。 我站在那里刚准备喊,他俩也看到了我,就那一瞬间,郝一佳飞快的松开了萧景灏的衣角。 萧景灏对着她骂骂咧咧了两句,快步朝我走过来。 “你来找我啊。”他满眼都是兴奋。 我嗯了一声,向郝一佳打招呼,郝一佳讪笑着说她还有事,先走了。 女生都是极其敏感点,如果刚刚她大大方方的扯着萧景灏,哪怕是她俩勾肩搭背,我都不会想到什么,但她态度躲躲闪闪的,我立马就明白了几分。 “怎么了?”萧景灏问我。 我把他拉到没人的墙角,小声的问他,于青的事情怎么办,有没有人发现。 “我正想着到学校后找你去说这个事,我已经打听到了,那混账没死,他和学校请了假,好像是一条腿摔断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那根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 那时候我俩都小,法律意识都比较薄弱,没敢想要报警,而于青,大概是自己理亏,就算是摔断了腿也没有报警。 我和萧景灏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的是,后来于青还是找上门来报仇了。 “我看看你手腕好点没。”萧景灏说着,就直接抓住我的手,把校服拉上去,检查我的手腕。 我飞快地抽回了手,背在身后,对他说:“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 “你就只是为了跟我说那个?”萧景灏的声音,立马就沉了下来。 我不敢去看他,我心里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是我不能一直对不起下去,他已经为了我经受太多不该经受的了,我不想再把他搅和到我这摊烂泥一样的生活里了。 “我们都一起经历了这种事情,你还是要和我说分手?”萧景灏气呼呼的问我。 058我与他的重遇 我沉默半晌,咬牙抬头,“可不可以,给我三个月时间。” “啊?” “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扰。三个月后,我们就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三个月不短也不长,但也能够给我足够的时间最后放手一搏了。 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自由,那我就可以重新和萧景灏站在一起,站在阳光下。 如果不能,那我和萧景灏,也许注定没缘分。 “为什么要三个月……”萧景灏疑惑的看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老实回答我,你和那个司机……”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家伙,这时候还在吃飞醋。 “傻瓜,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挑眉。 我抬头直视萧景灏的眼睛,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墙角的窗户,在他英俊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那双迷人的黑眸,就连瞳孔都闪烁着动人的微光。 “我不喜欢他”,我忍不住向他表白,“我喜欢你。” 萧景灏慢悠悠的笑了,嘴角一点一点上扬,低头朝我吻下来。 我伸出手挡住了他的嘴,小声的提醒他,“别闹了,万一等下有老师看见。” 挡住萧景灏嘴唇的手心突然一湿,萧景灏脸上挂着戏谑又深情的笑,舌尖在我手心像蛇的信子一样不断的搔痒。 我脸腾的红了,有那么一刻脑子一片空白,仿佛世界白茫茫一片,只有我和萧景灏置身天地之间。 “叮——铃铃”,铃声突然响起,把我又拉回了现实。 我迅速的收回手,说了句,我先上课去了,就准备走。 萧景灏拽住我,极其认真的对我说:“三个月,我就等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重新在一起。” 在他严肃又认真的视线里,我点了点头。 从那天开始,萧景灏果然言出必行,没有再找过我,只是偶尔碰见的时候,彼此微微一笑。 有时候我站在教室的窗户边,远远的看到他抱着篮球穿过操场,手里提着一瓶矿泉水,和身边的伙伴有说有笑,心里就会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的一切,我就已经很满足。 自从听露雪说了那个市里新来的大官后,我也从教室里老师的报纸上看到,确实时常有大版面关于官员落马和色情场所被查处的报道。 会不会哪天直接查到爸爸头上,爸爸就会把我们都放了…… 这时候我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如果爸爸被抓了或者是把我们都遣散了,那么我将何去何从? 我这么大了,去福利院也不会被收留的,但好歹我还有一些积蓄,到时候就去和露雪姐住在一起,也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 我把大官的事情告诉杜森,问杜森我们是不是就等着就好了,那个大官自然会为一切主持公道。 杜森有些激动的告诉我说,他也正在暗地里调查这些,目前的问题是不清楚那大官只是来做做样子,还是真的在彻查。 我没懂,杜森给我解释说,如果只是来做做样子,那就很难会查到爸爸的头上,如果是真的来调查这些,那对于我和杜森来说,就犹如顺水推舟。 有一天下午放学吃饭,杜森帮我开车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弄破了手腕。 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把他叫进屋子,又喊来姨姨,让姨姨帮他包扎。 “你们去吃晚饭吧,我没事,外面就有诊所,我开车过去。”杜森一只手捂住那伤口,有鲜血从他手缝里直往外流。 我为难的看了一眼姨姨,姨姨会意,笑着对杜森说:“叶先生今天不在家吃饭,不碍事的,你这样也不方便开车,我帮你包吧。” 杜森这才松了一口气,回了个嗯。 他伤的是手腕,好像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割到了,伤口还挺深的,两块肉朝外翻着,看着就疼。 “幸好没伤在血管。”姨姨帮他清理了伤口,再用纱布一圈圈缠好,总算是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杜森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看了眼自己另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有些为难道:“我想借用下洗手间,把这洗一下。” 我嗯了一声,就去吃饭了,吃完后杜森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你晚上不吃饭吗?”我随口问他。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帮我开门,“我都是送你到学校之后去吃的。” 上车后我哦了一声,想到校门口蛋糕底的那个女孩,笑着打趣他,“你是不是在追求,那个叫雨薇的女孩子啊。” 驾驶座上的杜森背影一僵,随后立马启动车子,反驳道:“没有。” “没有吗?我看你俩倒是挺合适的。” “只不过是聊得来一点。”杜森说完这一句,就不说话了。 我能察觉到,在我问他和这个女孩关系的时候,他变得警备,甚至还有点提防。 我不明白的是,哪怕他真的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了,也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为什么这么不放心我? 还是说,他真的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而是有别的原因? 我一定要问到。 爸爸似乎变得很忙,一连几天我都没看到他,我偷偷问杜森,杜森说,爸爸在弄公司上的事,我问他什么事,他说说了我也不懂,就是把在清理一切能被查到的证据。 我问他那不是就说明,爸爸也是害怕被那个大官查的,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杜森说没错,他再多去探听探听。 有天下午放学我一回家,居然在家里看到了爸爸,他怀里搂着比我放学早的叶珂雪,叶玉雪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心虚的咽了口口水。 “爸爸。”我轻声的叫了声。 他眯着的眼睛微张,朝我摆了摆手,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我说给你的半年时间,还有多久了?”他伸出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害怕的把手放到他手心里,看着他一把捏住,小心的回答:“还有三个多月。” “嗯……别再让爸爸失望了,你要知道,爸爸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孩子了。” 爸爸眼睛睁开看着我,我被那阴鸷的眼神吓得几乎后退一步。 稳住,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我在心底里一遍遍的警告自己,稳定心绪,朝爸爸乖巧的笑了笑,“茹雪明白。” “去吃饭吧。”爸爸松开我的手,重新阖上眼睛。 我嗯了一声,脚步发虚的往餐桌上走去,校服外套底下的T恤已然湿透! 吃完饭回学校的时候,杜森问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跟他说,爸爸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的逃跑之心,叫我听话一点。 “他以前会这样跟你说吗?”杜森问我。 我想了想,告诉杜森,爸爸确实警告过很多次我们,这一次并不是特殊的。 杜森说:“那应该没事,叶徽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最近这么不太平,他肯定耗费了很多心力,就很自然的警告你们不要再让他费心。” 我问杜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杜森神色莫测的叫我再等等,说他快拿到关键性的东西了。 次日放学,我吃过晚饭准备坐杜森的车上学的时候,杜森却突然问我,爸爸在不在家。 我说不在,他说要我帮助他,他想去趟洗手间。 叶家司机是不能轻易进去一楼的洗手间的,上一次杜森是弄破了手,这一次,我难免产生怀疑。 “你先帮我进去,我出来后告诉你。”杜森说。 059我与他的重遇 我实在想不明白杜森到底为什么要去洗手间,便问杜森:“你到底在搞些什么,既然你与我合作,就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杜森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对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不满,还是他真的对我有所隐瞒。 我跟他僵持着,过了一分钟,他才说:“一下两下我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你先让我进去办完,等下送你去学校的路上给你解释。” “可以,但你不能骗我瞒我。” 他点点头,“好。” 我看他态度诚恳,就同意了,问他打算怎么办,我需要做什么。 杜森转过头,假装在启动车子,说:“你脚下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新买的墨水和钢笔,你把墨水洒出来一些在裤子上,然后叫一声,我下车过去给你开车门,你顺势洒在我手上衣服上。” 我按照他说的,果然在脚底下发现了一个装着本子和钢笔等学习用具的塑料袋,以及他说的那瓶蓝墨水。 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我旋开墨水瓶,车子突然被启动了,整个人往前一晃,那瓶墨水自然就洒在了我裤子上,手上。 “停下!”我急吼吼喊了一句,杜森朝后瞥了一眼,飞快的下车转到车侧拉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了一句,伸过手准备帮我捡那堆杂乱的文具。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把墨水弄到衣服上了”,说着我就侧身下车,手里还没盖住的墨水洒了杜森一手,裤子上也溅了不少。 我和他对视一眼,他那张脸上,竟是一脸的没想到。 ……演的真像。 我走在前头,他跟在后头,两个人都脏兮兮的进了屋。 姨姨见状带我去我卧室换衣服,留杜森在一楼去稍微擦洗下。 等我重新换了一条裤子下楼的时候,杜森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快步上车,叫他开车。 车子开出大概十分钟左右,我问杜森,“现在你可以说你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了吧。” 杜森一手打着方向盘,对我说:“你等会。” 他一路把车开到学校蛋糕店门口,率先进去,我紧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听到杜森说:“雨薇,我在你这里放的东西,给我一下。” 雨薇笑着拿出钥匙,对着一个上了锁的柜子拧了拧,打开,抱出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 杜森接过塑料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我想借一下那个隔间,跟她说几句话。” 雨薇大方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把隔间门打开,“你们进去说吧。” “谢谢。” 我和杜森站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门牢牢的从外关着,我看着杜森从那个塑料袋里搬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凑近了看,才发现有屏幕,有点像个小电视。 接着杜森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卡片,插进了铁盒子底部。 他用手指在铁盒子上按了一通,接着我就看到那铁盒子的屏幕亮了起来,里面的画面分明就是我们家一楼的浴室! 我屏住呼吸看他用指头一直按一直按,画面飞快的跳转着,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猛的松开手指,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 我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铁盒子屏幕上,虽然不是那么的清晰,但明显能看得出爸爸和叶珂雪在浴缸洗澡。 爸爸头朝后仰着,叶珂雪趴跪在浴缸里爸爸的双腿间,头一动一动的。 杜森偏过头,不去看屏幕上淫靡的画面,转过头盯着我。 我震惊极了:“这是你拍的?” “嗯。”他点点头,“这可以作为举报叶徽的证据。” “这是你怎么弄的?”虽然我也从里看过监控视频这些东西,但是那个年代,这种东西还属于极其稀罕的玩意儿。 杜森伸手把那视频关了,说:“我之前在一楼洗手间的衣架上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昨天听你说叶徽回来了,我猜他昨晚肯定会干些什么,所以今天才叫你帮忙,我再次进去取下来。果然没猜错,拍到了这些东西。” 之前…… 我一下子联想到那天杜森血肉外翻的手腕,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那天你是故意弄破手腕的?” “对,我自己划破的。”杜森手腕上那伤已经结疤了,伤口有些长,所以乍一看有种横穿手腕的错觉。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城府这么深,为了目的连自己也可以伤害。 杜森把那个黑色的小片拔出来装在口袋里,对我说:“这起码是其中的一个证据,就算不能搞垮他,也能让他背上臭名声了。” “不行!这个视频你不能用!”我打断了他。 杜森脸色沉下来,问我:“为什么?” “你这个视频不光是拍到爸爸了,你还拍到叶珂雪了,要是流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杜森盯着我,脸色发黑,“这和我们的目的有什么冲突吗?” “反正不行,你绝对不能用这个视频,这会毁了叶珂雪,她才多大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视频如果流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活?” 叶珂雪还年纪小,太多事情根本不懂,等她长大一点后,等待着她的将是无尽的唾弃和异样的眼光。 杜森冷冷道:“她不是已经被毁了吗?” “这不一样,哪怕大家知道了叶珂雪被爸爸骗着做这种事,没有实际的证据,大家也最多就是说说而已,现在你把这份视频发出去,她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那个时候的社会,还是比较保守的,零八年的X照门,著名男星与多名女星的艳照在网络上疯传,一时间举国震惊,涉事男星也被迫永远退出娱乐圈,女星们统统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次事件我早就从报纸上看到了,明明那些女人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的,但舆论却永远是在讨伐她们。 骂她们不知羞耻,骂她们放荡。 我们的这个社会,对女性,苛刻的令人发指。 “杜森,我们不能把自己的目的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如果非要牺牲珂雪来成全我,我永远都不会安心的。” 杜森直视着我,过了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说:“我退一步,我会把这些录像剪辑,不让叶珂雪的脸露出来。” “这……”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不可能放弃这个证据。”我话还没说完,杜森就打断了我。 我咬咬牙,说:“好。” 接着我又和杜森探讨了怎么才能把证据送上去,这份证据太过于宝贵,绝对不能轻易的让它失去效用。 我又把家里爸爸让我们学规矩的那个房间跟杜森说了一遍,杜森说过几天给我一个手机,叫我找机会去拍几张照片。 大致上又商量了一会儿,雨薇在外面敲门,叫我们说完出去吃蛋糕。 我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和他俩告辞准备回学校。 还没走到校门口,我看到萧景灏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说着笑着进了校门。 在萧景灏身后几米的距离,跟着郝一佳。 我顿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像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似的,郝一佳朝我这边转过来,看到了我,然后她顿了顿,又像是没看到我一样,直接走了。 心里腾的冒起一股无名之火,因为她的冷淡,因为她的视而不见。 我快步走进校门,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郝一佳低着头不看我,声音闷闷的,“以后再说吧,这会快上课了。” “不,我现在就要和你说。” 060我与他的重遇 郝一佳把我的手从她胳膊上拨拉掉,眼神躲躲闪闪,嘴里嘟囔着:“改天再说不行嘛,我回去教室里还有点事呢。” “郝一佳!”我一声吼,连已经走了几十步远的萧景灏都听见了,停下转身疑惑的朝我俩看来。 郝一佳看了一眼萧景灏的方向,抿了抿嘴,十分不开心的道:“说就说,你声音那么大干嘛。”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我俩,不时与我俩擦肩而过,我重新拉上她的胳膊,把她带到教学楼侧面下的小花园边上。 “你为什么躲我。”我直接就问。 郝一佳低着头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心里气的要命,看着她这个样子气的眼泪都要流出来,鼻子发酸,“郝一佳,我们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好朋友,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不能直接跟我说吗?至于对待我像对待陌生人?” 郝一佳一动不动的站着,依旧不说话。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你哑巴了吗!”我气得飙了一句脏话,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郝一佳也吸了吸鼻子,我看到她眼泪也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喜欢萧景灏?”见她一直不说话,我把藏在自己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我们的友谊出现裂痕。 她似乎像是没想到一般震惊的看着我,随后才苦笑了一声,伸手抹掉了滑在脸上的那行眼泪。 看样子我是猜的没错了。 “怎么,你能喜欢,我就不能吗?”郝一佳笑着反问我,只是那笑意根本没有抵达眼底,看的人心冷。 我痛心的看着她,“所以,你真的是因为萧景灏,才不和我说话,才躲着我的,是吗?” “不是!”郝一佳声音顿时拔高,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仇人,“是你自己和他分手,既然分手了为什么又和好!你这是在玩弄他!你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吗!” 我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汹涌的往下流,嗓子仿佛被怪兽撕咬过一样的疼,我从来没有想到,我那么多年的朋友,竟然这么看待我,这么说我。 “那天上山,不是你帮他约的我吗?”我试着解释。 郝一佳冷笑着说:“是我帮你约的,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愿意把他送到你手上给你糟蹋吗?但是他他妈的就是喜欢你,你说个分手,他就为了你喝的烂醉,还找上我要我帮忙,我怎么拒绝?我怎么能拒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没糟蹋他,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语无伦次的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没有?你没有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分手为什么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是,你是漂亮,你是学习好,你家还有钱,你什么都好,但这就是你高高在上玩弄别人的理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喜欢他!” 郝一佳说完就转身跑了,这一回,我连拽住她的力气都没了。 人家说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觉得这根本不是寒,是拿着刀子在心上捅,捅一个个血窟窿,血哗哗哗的往外流。 世界要是围着我转,我还需要每天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还需要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我的变态爸爸突然又把我叫去浴室? 我哪里高高在上过,我连一个正常孩子的童年,正常人的社交都没有,我从妈妈的出气筒活成爸爸的泄欲禁脔,我卑微渺小的连根野草都不如。 根本就不配喜欢萧景灏吗?没错,我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和依旧不堪的现在,但我就不配喜欢吗?我就不配拥有爱吗? 凭什么我受的苦我失去的最多,还要被骂被讨厌呢?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怀里被塞进一本书和一包纸巾,我抬起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看到萧菡抱着英语单词本站在我面前。 “大庭广众下像个傻子一样哭,小心被老师叫去谈话。”萧菡说完就低头去背自己手里的英语单词了。 我取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打开书坐在花园边上,假装一个晚自习前读书的好学生。 萧菡念着单词从我面前来来回回的走,故意把单词念的很大声。 “谢谢你。”我用她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她没回答我,只是朝我瞥了一眼。 那一眼里有嫌弃,有不屑,更多的,却是关心。 晚自习回到家后,叶珂雪来我卧室找我玩,说爸爸带着叶玉雪出差去了,几天都不回来。 我看着她天真的小脸,想到杜森手里的视频,又是一阵愧疚,所以小家伙拉我给她讲故事,我虽然很累了,还是毫不犹豫的给她读了小半本。 “茹雪姐姐,你真好,最喜欢你了。”她撅起小嘴,在我脸上亲了亲。 “小珂雪,你喜欢我什么呀。”我问她。 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想了一会儿,回答我,“茹雪姐姐的好多好多,我都喜欢。” “什么好多?” “喜欢茹雪姐姐漂亮,我们全学校都没有像茹雪姐姐这么好看的,还喜欢茹雪姐姐善良,为了保护我还被玉雪姐姐打,还喜欢茹雪姐姐给我讲故事,总之,好多好多!” 我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低头看她,竟发现她哭了。 “怎么哭了?”我忙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想……想妈妈了。”叶珂雪鼻子一抽一抽的,“我……想我妈妈了。” 叶珂雪的妈妈因为杀了叶珂雪爸爸,但因为叶珂雪爸爸常年酗酒赌博家暴等原因,叶珂雪妈妈判了十年,至今还在监狱里。 “你想不想去看看你妈妈?”我问叶珂雪。 她点了点头,又拼命的摇头。 我看不懂,问她:“为什么点头又摇头?” “那天说,说想去看妈妈,被,被爸爸惩罚了。”叶珂雪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 我这才明白那天爸爸惩罚叶珂雪的原因,原来竟然是因为她想去看她妈妈,但这为什么都会受到惩罚! “你没爸爸为什么吗?” 叶珂雪点点头,“问了,爸爸说,以后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叫我忘了妈妈。”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可是茹雪姐姐,我明明有妈妈,妈妈那么爱我,我为什么要忘了妈妈?” “你不用忘记你妈妈,你妈妈爱你,你一定要记得她。”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但是这个话你不要跟爸爸说,如果爸爸问起来,你就说你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懂吗?” 她摇摇头,“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你一定要记住姐姐的话,这样才不会挨打,知道吗?” “嗯,记下了,把妈妈记在心里,爸爸问起来的时候,就说没有妈妈,只有爸爸,让爸爸高兴,我说的对吗,茹雪姐姐?” 我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小珂雪真聪明。” 那天晚上我哄了好久才把叶珂雪哄睡着,回到我自己卧室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但我却没什么睡意,心里装的事多了,根本就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车,听杜森说,爸爸是去下面一个市里了,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市里扫黄的时候扫到爸爸开的一个酒店了。 本来爸爸都已经下令让那些人暂时停止动作的,但下面有人为了暴利顶风作案,想悄悄瞒着爸爸自己赚一笔,结果就被抓了。 爸爸此去,就是去处理此事去了。 我晕晕乎乎的听着,感觉自己快睡着了,直到杜森喊了我一声才反应过来。 “啊?你说什么?” 前方红灯,杜森停下来,转过头看着我说:“我刚刚问你,你们家那个叶玉雪,你了解多少?” 061我与他的重遇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她挺有手段和心机的,听说之前的女孩子都是到二十岁或者不到二十岁就被送走了,只有她一个人撑到了现在。” 杜森嗯了一声,“还有吗?” 我低着头想了想,“她好像挺清楚酒窝那间酒吧的事情的,之前你还没跟爸爸说我去找叶露雪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酒窝?我去查一查。这个姑娘不简单,要提防一点,小心她破坏我们的计划。” “嗯。” 最后,我还是没有把叶玉雪想怀上爸爸孩子的事告诉杜森。 在我看来,这属于叶玉雪的私事,和我们的计划无关。 被杜森那个悲伤的故事冲昏头脑的我,也慢慢发现,其实我和他,目的并不一致,我最想要的,是得到自由,他最想要的,却是复仇。 我再恨爸爸,说到底,他也给我吃给我穿这么多年,没有恨到非得要他死要他身败名裂的地步。 可是,除了杜森,我根本没得选。 “到了。” 我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到了校门口,我提着书包下车进了校门,在我们教学楼下碰到了萧景灏。 很明显,他是在特意在那里等我。 前有三个月之约,后有郝一佳的叱责,面对他,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昨晚萧菡跟我说你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萧景灏担忧的看着我。 我错开他的眼神,低头道:“没什么,不是说了这三个月不联系吗。” “我现在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你的。”萧景灏诡辩。 我辩不过他,只能说:“女生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你也管。” 我不想把郝一佳说我那些话告诉他,郝一佳本来就喜欢他,我要是说了他去找郝一佳,那郝一佳估计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给你这个,热的。”萧景灏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塞到我手上,“你上去吧,记住,以后有什么摆不平的事一定要跟我说。” “嗯,你也回去上课吧。谢谢你的牛奶。” 萧景灏举起手给我头上来了个爆栗,“跟我你还说什么谢谢。” “走了。”他转身,两只手插在校服上衣的口袋里,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校服很大,显得他拔高的身形有点单薄。 我捧着牛奶,心里甜的像刷了糖霜一样。 回到教室,萧菡已经在看书了,我把牛奶放在课桌桌肚里,掏出语文书,开始背我们最近新学的《兰亭集序》。 我认真的背着,只是眼睛却忍不住往萧菡身上瞟。 她和我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聪明,坚硬,话很少,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好听的话更少。 起初,我觉得很难和她沟通,因为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对周围的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不过认识一段时间后,和她熟悉了,就会发现她那坚硬外表下有一颗温情的心。 “傻了吧唧的,看我干什么。”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 我对她甜甜的笑了笑,“看你好看。” “有病。” 真傲娇。 第二节课课间操回来的路上,我把自己和郝一佳的事情告诉了萧菡,问她该怎么办,并且让她答应我不告诉萧景灏。 萧菡冷飕飕的说:“真是狗血,我还以为两闺蜜为了一个男人翻脸这种事,都是写电视剧的编剧乱编的。” “唔……其实她挺好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我对萧菡说。 萧菡冷哼了一声,说:“关键是,现在不是你把人家当不当朋友的问题,是人家已经不想把你当朋友了。” 我无言以对,但还是觉得郝一佳不会直接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的,我告诉萧菡,又换来萧菡一记大白眼。 “你有没有听过两个词?” “啊?哪两个词?”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 萧菡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两个词可是并列放在一起的,程度之重你自己体会一下。对于你们这狗血三角恋这个词是有点重了,不过也就这么回事了,人家心心念念的人一颗真心在你身上,人家肯定对你恨死了。” 我揣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指甲一下一下抠着布料,听萧菡这么说了后觉得有些能理解郝一佳了。 “不过”,萧菡话锋一转,“你那个朋友也是够够的了,从一年级开始就知道萧傻子喜欢你,还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扎进去,不知道图什么。” 我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辩驳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初中的时候她和萧景灏一个学校,我没跟他们在一起,再说了,喜欢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呵呵,是吗?那我打个比方,假如咱们班主任有个女朋友,但是女朋友在国外,不在班主任身边,然后教研组有个女老师一直和班主任是搭档,有一天,女老师喜欢上班主任了,跑去骂班主任女朋友,说都怪她和班主任异地,给不了班主任温暖。这样做对吗?” “和你们这件事一样的是,你那个朋友,她喜欢萧傻子没错,她就算去跟萧傻子表白都没错,但是她来说你责怪你就有错,因为你和萧傻子的事情里,她只是个外人,她没立场的。” 我不知道萧菡是因为和我关系好所以站在我这边,还是她真的觉得在萧景灏的事情上,我并没有错。不管什么原因,她这么安慰我,我很开心。 “萧菡,谢谢你。”我碰了碰萧菡的手,见她没躲闪,便主动牵住了。 “你要真想继续这段友谊,就跟她说明你对萧傻子的感情,然后让她跟你公平竞争。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办法对你那朋友有效。” 我重重的捏了捏萧菡的手,嗯了一声。 女生就是这么奇怪的物种,有什么事情如果能找个人说出来,不管有没有得到解决办法,都会舒服很多。 和萧菡说过后,我心情好了许多。 下午放学后,我出校门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竟然发现杜森并不在车上。 我疑惑,想了想他可能去的地方,便抬脚往蛋糕店里走去。 走到蛋糕店门口的时候,我还没进去,就听到杜森说:“别这样,我不配得到你的喜欢。” 然后是雨薇的声音,“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总是来我这里,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我……”杜森说不下去。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我看不见雨薇,但是光是听着这声音都能想象到她悲伤的表情。 “不……我很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雨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人的替代品了?” 杜森沉默了。 “我就知道,你每次看我的时候,总像是在看着谁……”雨薇的声音渐渐低了,已然带了哭腔。 “对不起……” 正好有几个女生进店买东西,我便转身跑回了的车旁。 我忍不住想,既然不是雨薇想的男女方面的喜欢,那还有哪种喜欢? 按照杜森告诉我的,他这么多年都是为了给他姐姐复仇而奔波,应该不可能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回想起第一次仔细打量雨薇的时候,大眼睛,尖下巴,我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莫非,他亲近雨薇是因为雨薇长的像他姐姐? 我正发着呆,突然另一辆车停在面前,我抬头,惊愕的看见,车窗被缓缓摇下,爸爸的脸露了出来。 “你怎么站在这里,司机呢?” 那一瞬间我大脑飞快的运转,还没想好说什么,眼角就瞟到杜森出了店门,朝我这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他身后,雨薇也追了出来。 062我与他的重遇 如果能够用语言来描述,我当时的感觉,大概就像是电影电视剧里那种刻意被拉的极慢的镜头,爸爸的询问,杜森的脚步,以及他身后的雨薇。 电光火石间,我大脑已经设想了数十种这个乱糟糟局面下的可能。 当杜森走到我面前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蹦出一句,“叫你去买的蛋糕呢?” 杜森眉头微微一皱,就在那一瞬间他发现了身旁轿车上的爸爸,反应极快的低下头,说:“茹雪小姐,黑森林已经卖光了。” 然后,他又转向爸爸那侧,低头向爸爸打招呼。 爸爸的车屁股后有车在打喇叭,爸爸视线从杜森身上到我身上转了一圈,车窗升起,离开了。 跟在杜森身后的雨薇在三四步远的地方看着我们,眼神复杂晦涩,我还没从爸爸突然出现给我的震惊中平复过来,咽了口口水,对杜森说:“我去旁边等你。” 杜森点了点头,几秒后他转头走到雨薇身边,嘴巴动的飞快,不知道在说什么。而雨薇,一直在点头。 没用几分钟他就交代完了,脸色沉沉的钻进车里。 一路上,他虽然没说话,但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人压抑的要命。 我不明白,刚才我的表现可圈可点,而雨薇的也没有走过来,按理说化险为夷,没理由还这么生气,难道杜森是因为雨薇对他表白的事情不开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打破车内的沉闷,问道。 “刚才叶徽是什么时候到的?”杜森不回答我,反问道。 我回,“他刚到,问我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过来了。” “你刚刚反应不错。”杜森从中央后视镜上瞥了我一眼,不轻不淡的说了句,接着又说,“我们两个要小心一点,叶徽是个多疑的人,还不清楚刚才他一幕之后他心里怎么想。”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杜森丝毫没提他和雨薇之间的事,但我总有种隐隐的直觉,直觉会发生点什么。 回到家在饭桌上,爸爸开口问我,觉得新司机怎么样。 我手里捏着的筷子一顿,不着痕迹的继续夹了块菜,“和上一个一样,没什么感觉。” 爸爸嗯了一声,继续吃饭,坐在我左手边吃饭的叶玉雪,突然小声的呕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爸爸脸色难看的看着叶玉雪。 叶玉雪委屈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从早上开始就心里难受,头昏昏沉沉的,一直想吐。 爸爸说叫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叶玉雪又忙说,只是头一天吃坏东西,已经吃了药。 叶露雪怀孕时候的场景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偷偷扫了一眼叶玉雪的肚子,不免对她吃坏东西的说辞感到怀疑。 吃过饭我就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叶玉雪一副恹恹的样子跟爸爸说,要回卧室休息。 她向来都是以伺候爸爸能和爸爸睡觉为第一要务的,这样反常的举动,更加加深了我的怀疑。 回学校的车上,杜森问问爸爸有什么反应,我便把爸爸问我怎么看待他的事情说了,杜森又问我,爸爸总的来说看起来正常还是不正常。 “挺正常的啊。”我说。 杜森冷哼了一声,说:“这老家伙到底是厉害,下面捅个篓子损失那么大一笔,他还能这么镇静,这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听着杜森的话,想起爸爸这次回来是因为去处理那个涉黄酒店的事了,便问杜森,他知不知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杜森听了说,他还没打听到,不过他匿名打电话去试着订过那家酒店,那边根本没人接。 “或许爸爸已经用自己的手段把这件事压下来了,毕竟他和那么多官员都认识,有人罩着他也说不定。”我猜测着。 杜森说不可能,现在市里的权贵们已经自动分成两派了,很明显的,以新来的大官为一派的人在打压爸爸所在的这一派的人,上面的人都自身难保,哪里能管得上爸爸。 我听着有些迷糊,但也勉强能明白一些,又问杜森,露雪姐肚子里孩子的爷爷,那个姓潘的市委书记是哪一派的。 杜森说他说不上,就算是早就划分好了阵营,关键时刻反水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就以前的交情来说,姓潘的应该和爸爸是一派的。 “那这么说,如果潘家也倒了,那潘宸是不是就不再是官二代了,他……”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森打断了,“你想说他和那个叶露雪是不是?” “嗯……” “别想了,人家老爹就算是落马,那人家也和叶露雪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少操点别人的心,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末了,只能听他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未来要面临的局势。 我俩捋了捋,目前最重要的是两件事。 第一,我和他手里的证据不够多,单是浴室那段视频,还不是特别有重量,因为这毕竟是私人视频,上头的人除了这个,更想要的,应该是爸爸会所的证据。 第二,我们没有可以把证据递上去的渠道,以我和杜森现在的平民背景,都还没有接触到那些顶层的人,就有可能会被中途爸爸的人扣下来。 我一个晚自习都在想这个问题,一直快下晚自习,老师进来说下周要期中考试的事情。 “都学了大半个学期了,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有些人肯定要开始临阵磨枪了,要我说啊,没什么用啊,你都学了大半个学期了,脑瓜子里要是都没东西,那临时能装几个东西进去。” 老师明明说的是学习,我却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爸爸的会所不在经营那些勾当,那那些小姐们又去哪儿了? 一下晚自习,我就冲出校门回到车上,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杜森。 杜森一下楞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说他去查一查。 “叶徽的会所不是小打小闹,那些小姐们都是正规培训过的,那么一大批人,不可能说解散全部解散的,肯定会压着等风声过去再出来的。” “而且,这些地下工作的,是很难转到地上的,就算叶徽不让她们做,也难保她们不会自己偷偷出来做。” 杜森兴奋的说着,我也感觉到了曙光。 虽然不一定真的能查到什么,但好歹,有了一点方向也是好的。 我俩都很激动,但谁也不知道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学校的蛋糕店没有开门。 第三天。 第四天都没有。 我猜测那只是雨薇生气了,但杜森说,不可能,他说,应该是爸爸搞的鬼。 但是我和他都不知道雨薇家在哪儿,校门口的那些店铺老板和雨薇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有人知道雨薇家在哪儿,只给了一个雨薇住宅处的电话。 关键问题就是,那电话打不通。 雨薇像是消失了一样,我和杜森都祈求着最好是雨薇自己一气之下去旅游了,而不是被爸爸抓去了。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耗下去,得加快一点速度了。”杜森眼睛下一片青白,明显是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我知道他担心雨薇,我也担心,但具体怎么做,我俩谁都没有办法。 “那天你说去查小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疲惫的摇摇头,“查是查到了,那些人全部都被安排住在叶徽手下的小酒店里,几个人几个人一间房,确实没有再做那些生意了。” “那不都是人证吗?”我反问。 “人证是人证,但是真查到头上的话,人家又没有被抓个现行,谁会出来自己把自己举证啊。”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后试探着提议,“那要不,我们伪造个现行?” 063我与他的重遇 杜森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不说话,过了会儿,他才说:“说不定可行,我去雇几个人试试。” 我问他打算具体怎么做,他说他也没想好,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定要细细计划好。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有点人脉的,这件事我去办。”杜森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声音坚定。 “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直说。”我不知道雨薇的失踪是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我能够感觉到,现在的杜森,比我平时见到的杜森,都要危险。 接着便是周六了,爸爸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叶珂雪依偎在她怀里,叶玉雪则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呆在卧室里休息。 周末我不出门,杜森是不用来叶家的,我不知道他找到雨薇了没,也不知道他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天下起了雨,房子里安静的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静,却平静的令人心慌。 我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叶玉雪的卧室门口,站在那里想了想,才直接推门进去。 叶玉雪脸色不怎么好看,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发呆,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我,立马拉下脸叫我出去。 我没听她的话,走近了,拿过她膝盖上的书一点,那是一本讲解女人的各个阶段应该怎么吃的营养书。 “你干什么!”叶玉雪劈手夺过那本书,眼睛怒火瞪着我。 只是她那怒意在我看来完全就是虚张声势,我看着她,小声的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叶玉雪的脸上那一刻闪过各种各样的颜色,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胡说什么,快点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本来叶玉雪是不是怀孕了,会有什么下场都不关我事,我也不会多管。 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也心里清楚自己和杜森的行动,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改变很多东西。 对于这种即将要发生的改变,我有种恐惧,更有种负罪感。 这种负罪感迫使我对叶玉雪,多了一份同情,尤其是看到她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 “你瞒不住的”,不去理会叶玉雪的态度,我坐在她床边,无比真心实意的问她,“先不说你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同房的,如果爸爸叫你去他卧室,你能一次又一次的推辞吗?” 叶玉雪默认,垂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本营养书。 “还有别人知道吗?”我继续问。 她摇了摇头,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颓废沮丧,“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他是真的不想要。” “你问过了?”我诧异道。 “上个星期出去吃饭的时候,我找了机会,试探问的,他态度特别坚决,差点还怀疑上我,要不是我反应快,肯定就露馅了。” “那你这个孩子……”我想问她是不是还要生下来,却问不出口。 叶玉雪把书合上,眼神中对了一丝坚决,“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想办法生下来。” “他会让你生下来吗?” “他会的,这是他的种,他不会这么残忍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嘴上说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但真的有了不可能不要的”,叶玉雪眼里的疯狂,我看不懂。 “你到底为了什么?”我实在是不明白叶玉雪,为什么非要为一个不想要孩子的男人怀孕,为什么非生不可。 叶玉雪突然就笑了,她转过头看着我说:“你知道爸爸手下有多少产业吗?你知道就这样的别墅,爸爸有多少套吗?这么大的家业,难道不需要继承人吗?”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没见识过,你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也明白不了。 人各有路,这是她选的路。 我刚从叶玉雪的房间里出来,就碰到了姨姨,姨姨说,爸爸叫我下去一趟。 “有说什么事吗?”我一边准备下楼,一边小声问姨姨。 姨姨回我,“我也不太清楚,看他表情好像没什么事。” 我心揪的紧紧地,看爸爸的表情,永远看不出他有什么事。 我下楼走到爸爸身边,叶珂雪已经从他怀里出来了,正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 “爸爸,你叫我。”我走过去,乖巧的站在爸爸身侧。 爸爸放下报纸,招了招手,“你过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爸爸伸手拉住我,一把把我拉到他怀里。 我心跳的扑通扑通的,想逃离开,身体又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最近都在忙什么?”爸爸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握着我的手,问我。 我感觉被摸的腰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着头尽可能的用不那么慌张的语气回答:“就上学,其他没有什么。” “这样。”爸爸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直接捏住了我的下巴,手下微微用力,迫使我看向他。 “你认识那个卖蛋糕的女人吗?”他一双眼睛直直的逼视我,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在试探还是有别的意思。 他想说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雨薇的失踪真的是他干的? 我感觉自己后背都僵硬了,舌头发麻,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经常在那里买蛋糕。” “为什么发抖?你害怕爸爸?” 我强迫自己镇定,但我的心,我的这具身体,乃至于我的灵魂,都深深地刻着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惧。 根本没法停止抖动。 “下巴……下巴有点疼。”我扯了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向爸爸解释。 “很疼?”爸爸嘴上是关怀的口吻,手底下却更加用力了。 疼的我有种下巴已经被卸下来的错觉。 眼泪顿时涌上我的眼眶,我一眨眼睛,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那你知道,那蛋糕店老板娘,有什么经常来往的人吗?”爸爸像是看不见我的眼泪一样,继续逼问。 我拼命摇头,“我就是喜欢,喜欢她家的蛋糕,有时候放学没回家的时候就去买,和她不熟……” 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撒谎。 实际上也不算是撒谎,我确实和雨薇不熟,要说熟悉,还是杜森和她比较熟悉。 但是目前看来,爸爸似乎没有怀疑到杜森身上。 “爸爸就问你几句话,看把你吓得。”爸爸突然一笑,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 我条件反射的摸上了下巴,那里疼的像是火在烧。 爸爸抬手帮我擦了眼泪,抱着我腰的那只手一紧,嘴巴凑到我耳朵旁,暧昧的说:“最近想爸爸吗?” 我大脑当场当机了,根本没有等我的回答,爸爸放在我腰里的那只手,直接从腰后探进了我的衣内,顺着我的脊背往上爬。 不! 我心底里一个声音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手滑到了前面,抚在了…… 不要!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按住了爸爸在我胸前作乱的手。 “嗯?”爸爸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爸爸……”我挖空心思,想不出一句此时此刻能够化解这一切的话。 衣内的大手不耐烦的从内而外拍掉我按在上面的手,爸爸不悦的声音响起,“茹雪,我已经给了你半年时间准备了。” “半年时间还没到……”我无力的辩解。 随着我的声音,爸爸的手往下滑去,停在我小腹上,手指在那里打着圈,“我说的半年,是这里的半年。” “我……” 这时,一个阿姨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对爸爸说,门外有个男孩子喊着要进来。 “男孩子?”爸爸眉毛皱起。 “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说,他说……他说是来找茹雪小姐的。” 064我与他的重遇 那一刻我瞳孔骤然一缩,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我只能想到萧景灏! “听见了吗?找你的。”爸爸狠狠地在我腰窝处揉捏了一把,脸上没有一丝的恼怒和生气。 不,他现在不能出现在这里。 我喉咙艰涩的像是被铁锈一般,一个音调都发不出。 爸爸头也不转的对阿姨说:“那就让他进来吧,人都来了,没有把人晾在外面的道理。”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停止流动了,连呼吸都忘了,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口。 一个被雨淋的浑身湿透的男孩子跟着阿姨进了屋,湿漉漉的头发软趴趴伏在头顶上,乱糟糟,大概是已经淋了很久的雨的原因,脸色苍白的可怕。 就算是这样的狼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秀帅气。 “就是你?”爸爸的声音响起。 他已经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开了,我坐在他身侧,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 “给他拿块干毛巾擦擦,小伙子火气旺是没错,但感冒了也不好办。”爸爸和颜悦色的吩咐一旁垂手而立的阿姨,装的是一派的温柔体贴。 萧景灏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像块木桩一样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我。 那视线灼热的我不敢直视。 他为什么会来?他知道了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我不敢去想,像个需要被牵线的木偶一样乖巧的坐着,听着爸爸那套虚伪的说辞。 萧景灏接过阿姨递给他的干毛巾,却并不擦,而是直接上前一步,对爸爸说:“您好,我叫萧景灏。” “嗯,萧……你好,坐。”爸爸下巴微抬,示意萧景灏坐在对面沙发上。 萧景灏径直走到那沙发前,却不坐,说:“我身上有水,就不坐了。” 他笔挺的站在那里,看起来礼貌周全,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压制着他的怒火。 “那……萧……你来找茹雪,是来做什么呢?”爸爸左腿叠上右腿,好整以暇地看着萧景灏,嘴角甚至还挂着笑意。 萧景灏的脚下迅速积起一小滩水,他浑然不觉一般,掷地有声的说:“我要带她走。” 我不可置信的朝萧景灏看过去,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要带我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吗? “哦?”爸爸嘴角的笑意变得轻蔑,像是看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看着萧景灏。 萧景灏垂在两侧的拳头捏的更紧,他直接迎上爸爸的视线,毫不退缩! “你别装了,雪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没有权利禁锢她的自由,更没有权利——”他硬生生的把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嘴角的厌恶却更加明显。 爸爸悠悠的哼了声,声音变得危险起来,“更没有权利什么?” “你做的出来,我恶心的说不出来,你让她跟我走,不然,我就把你的龌龊行径告诉所有人!” 爸爸轻而易举的,就把萧景灏的愤怒点起来! “你这个年轻人也是莫名其妙,一身湿的跑到我家里,叫嚣着要带我女儿走,还指着我鼻子骂骂咧咧,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什么叫做家教吗?令尊是谁,我觉得有必要叫他过来把你领回去管教管教。” 我登时朝爸爸望去,杜森曾经说过的,萧景灏的爸爸是不敢得罪爸爸的,他在商业场上低爸爸一头,如果得罪了爸爸,对他家的生意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你不要拿我爸来压我,这件事我爸管不了我,今天我一定要带雪儿走。”萧景灏紧紧的皱着眉,脸上的厌恶更深。 爸爸显然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不怕他威胁的那套,顿了顿,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故意做给萧景灏看。 “你说你要带我女儿走,那我倒要问问,你是我女儿的什么人呢?” “我是她男朋友。”萧景灏毫不犹豫的说。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接着整个人如坠冰窟。 实际上,从萧景灏踏进这个屋子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令我措手不及。 不应该这个时候来的,如果这个时候惹怒了爸爸,我做的那一切都就白费了,我的计划,都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萧景灏家,势必也会遭受重创。 “我还不知道我女儿居然有男朋友,茹雪,这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爸爸低下头,看着我问。 我哑巴了一样,嘴唇抖个不停。 “说话呀,这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爸爸手下用了力,我的肩膀被他捏的骨头咯咯作响。 “雪儿你告诉他,告诉他之后跟我走,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萧景灏的话语充满了诱惑,那一刻我想到杜森,想到我们的计划,如果我跟萧景灏走,接着杜森那边计划成功,岂不是一切都完美了? 但这只是妄想,爸爸接下来的一句话就隔断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 “来,告诉爸爸,这个男孩子是不是你男朋友,你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你要什么爸爸还能不给?露雪那孩子那么不听话,怀孕了爸爸都派人专门照管着,何况你呢?” 他居然在派人监视露雪姐!我听得出,他是在用露雪姐威胁我,他知道我在意露雪姐,我舍不得露雪姐和露雪姐肚子里的孩子。 卑鄙! 我浑身抖得想个筛子一样,颤抖着看着他,眼前微笑的挂着仁慈父爱的这张脸,实际上比要吞噬人的恶魔还可怕! “是你男朋友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不是,我和他不熟。”我垂下眼,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胸腔隐隐发疼。 我听到爸爸笑了,得意的笑了。 “雪儿,你别怕他!你有什么好怕他的!我带你走,你跟我走,以后你都不用再受他折磨了啊!”萧景灏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直接否认和他的关系,他当场吼了起来。 爸爸显然还没有打算放过萧景灏,继续逼我说出更残忍的话,“你这位粉丝似乎听不明白呢,要不你自己跟他说说?” 我死死的咬着下嘴唇,鲜血顿时冒了出来,满口腔的铁锈味里,我转过头看向萧景灏,面如死灰的一字一顿,“你走吧,我不怕谁,也没有被折磨,不需要你来当英雄。” 萧景灏握着的拳头捏的关节咯咯响,他咬牙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别告诉我,你真的在这混蛋手里过的挺好的!” “这不关你事。”我咽了口混着血丝的唾沫,刻意冷硬的说。 “请这位萧先生出去吧。”爸爸突然道。 萧景灏又恨又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被阿姨叫进来的保镖拽出去的时候,扭着头喊了一句,“混蛋!我一定会带走他的!” 萧景灏被带走,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似乎都隐藏了起来。 良久,爸爸才意有所指的说了句,“怎么弄了这么大一滩水。” 他说的是萧景灏站过的地方,那里,已然变成一小片小水洼。 “你去,把我鞭子拿下来。”爸爸对阿姨说。 阿姨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应声上了楼。 我听到鞭子两个字,全部立马绷紧了。 鞭子还没送下来,爸爸的刘秘书踩着雨冲进来了,他紧张的附在爸爸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偷偷瞥到,爸爸的嘴巴抿的紧紧的,听刘秘书说完,才冷哼了声,“走,去会会这个老狐狸。” 他起身往外走,一直站在身后的叶珂雪立马走到门口帮他换鞋。 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我正想着,爸爸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没空,你去外面跪着吧,等我回来再说。” 065我与他的重遇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刘秘书撑起伞,和爸爸一同钻进雨里。 努力的撑着软掉的两条腿起身,我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茹雪姐姐……”叶珂雪轻轻叫我。 我转头,看到她一双眼里满满的担忧。 “茹雪姐姐……”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笑容苦涩,“没事的,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屋里屋外,两个世界。 我跪在屋子外台阶下两步处,瓢泼而下的大雨,瞬间就将我淋了个透。 我闭着眼睛,脑海里满是方才萧景灏为了我和爸爸对峙的样子。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家的事告诉了他…… 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去调查他,会不会找他家的麻烦…… “茹雪小姐。” 我睁开眼睛,看到站在我身侧的姨姨,她端着一杯水,手里拿着几粒药片站在我面前。 “先把这个喝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姨姨,我没事,你快进去吧,别让我连累了你。” “一杯水,难道还能找我什么麻烦不成,你快喝了,热水暖一点。”叶珂雪在姨姨身后帮姨姨打着伞,我心里一暖,接过水杯和药片喝了。 把水杯递给姨姨的时候,我小声的喊了声姨姨,姨姨会意,假装拿杯子低头,耳朵贴近我的嘴唇。 “杜森的电话号码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想办法告诉杜森我这边的情况,叫他快点行动。另外叫他去找潘宸,说露雪姐怀着他的孩子,现在有危险。” 姨姨嗯了一声,接过水杯,大声道:“既然叶先生罚你,你就好好跪着吧。” 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大雨浇在脸上头上,砸的头皮都疼。 姨姨平时都会和厨娘出去买菜,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姨姨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杜森,杜森那里可以加快行动。 今天萧景灏来家里闹这一场,爸爸的惩罚绝对不会是罚我跪这么简单。 就怕他一怒之下对我…… 我不敢往下想,光是想到爸爸探进衣内的那双手我就恶心的头皮发麻。 那天爸爸一直没回来,雨下了一整天。 我也跪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迷糊了。 姨姨又出来看了一回我,手搭在我额头上摸了摸,惊呼一声,“怎么这么烫!这下肯定是发烧了。” 我想我也应该是发烧了,她明明就站在我身侧,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却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一层薄膜。 “怎么办,叶先生还没回来,这样一直烧下去,迟早烧成肺炎!” 我撑着一口气,抬起胳膊拉住姨姨,虚弱的一句话说的异常艰难,“联系到杜森了吗?” “嗯,他说叫你放心。”姨姨小声回我,眼泪吧唧吧唧掉下来,砸在我抓着她的胳膊上。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顿时心安了,撑着的那口气散了,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整个人徜徉在一片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声音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把她给我抬进去。” 是爸爸的声音。 接着四肢被拉扯着,身体悬空,晃晃悠悠中又被放在了什么东西上。 “叶先生,茹雪小姐她烧的很厉害。” 这是姨姨的声音。 我头痛的快要裂开,眼皮上仿佛坠了千斤重的铁块,死活都睁不开。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鞭子响的声音。 吓得我浑身一抖,整个人缩成一团。 接着是咚的一声,姨姨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先生,茹雪小姐真的烧的很厉害,她现在这个状态,受不住您这鞭子的。” 别为我求情,你会被连累的。 “你敢再多说一句,我立马就把你儿子医药费停了。” 爸爸的声音,残忍又可恶。 是了,他从来都是这样,捏着别人的弱点,然后把对方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在这声威胁下,姨姨没了声音。 我想起当年爸爸叫姨姨教我学规矩的时候,姨姨流下的眼泪,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的无能为力吧。 “嗖——”伴随着呼啸的鞭声而来的,是肩膀上炸开的疼痛。 我疼的顿时清醒过来,沙哑着嗓子叫了出来。 “这不是挺清醒的嘛。”爸爸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看见他那双黑色的皮鞋停在我面前,接着,下巴就被鞭柄挑起。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底里的恐惧水一样一层一层蔓延上来。 “我这么疼你,你居然敢联合外人给我玩阴的。”爸爸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他已经知道了,那说明了什么,杜森成功了吗? “谈恋爱,算计我,叶茹雪,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他冷冷出声,一条条列举他眼里我的罪状。 “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能平息我内心的怒火呢?” 我牙关都在打颤,不知道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下一步会做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想逃离这个人的掌控。 “我从来没想过,竟然能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来,没良心的东西,居然反咬我一口!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今天那个兔崽子,才胆子大到敢算计到我头上!” 他手里的那把鞭柄狠狠地拍在我的脸上,打的不光是脸,更是尊严,从来没被他当做一回事的我的尊严。 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离开你。”烧成浆糊的大脑,这一刻,却突然清醒过来。 我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烧的疼痛的嗓子一字一句的往外蹦:“没错,你养了我十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我妈手里了,没有你,我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但是,这种被当做奴隶,被当做玩物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一段话,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疲惫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头一回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轻松。 我不需要再战战兢兢的活在这个男人的淫威下了,不再明明恶心的要命还要假装娇滴滴的喊着爸爸了,反正一切伪装的假面都已经被撕开了,我也不需要再继续伪装了。 片刻的静寂,接着,我听到那个恶魔一样的声音响起。 “把她给我扒了。” 有人上前开始扯我的衣服,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没有任何反抗,任凭身上的布料被一件一件的剥去。 不过又是这种惩罚,又不是第一次了。 死到临头,我居然还有力气自嘲。 鞭子雨点一样密集的抽在我身上,我像个球一样的蜷缩着,耳边被凛冽的鞭风扫到,顿时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了下来。 应该是破了,我迷迷糊糊的猜。 鞭子无休无止的打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会被打死在这里。 突然,我听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 “叶先生,警察来了。” 接着,数十个人的脚步声响起,濒临晕厥边缘的我,想到自己现在的丑态,想把自己蜷的更紧些,却完全动不了。 “雪儿!” 啊,这是我心上男孩萧景灏的声音。 不要,不要看到我这个样子,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 “潘坤,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带着人闯到我的地盘上来!” “叶总,有人提供了足够的证据,举报你猥亵儿童,对不住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这里,我嘴角终于牵起一丝笑容。 杜森,他成功了。 我的自由,我来了。 接着,我就彻底跌入了黑暗。 066我与他的重遇 往后的很多年,人们茶余饭后说起来,都会说,那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在那天晚上,G市,风云变幻,以多少人受到牵连为代价,彻底完成了权势的更换。 而我,作为这场风波中卑微如蝼蚁的一份子,也勉强算是搭了一趟顺风车,把自己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在雨里跪了一整天加上叶徽的一顿鞭子,没有丝毫意外的,我高烧不退患上了肺炎。 这场大病,让身体虚弱的我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三周。 这三周里,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姨姨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我也听姨姨断断续续的说了,她有个患有精神病的儿子,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住在精神病院的钱,是叶徽出的,相应的,姨姨呆在叶徽身边,帮他做事。 她哭着跟我说她其实早就把我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了,每次看到我受苦的时候,她心里就像刀子在捅一样。 这种时候我都会苦笑着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叫她不要再想了。 姨姨深深点头,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再也不让我受苦。 和姨姨一样经常来看我的,还有杜森,他和姨姨换班,两个人轮流在医院里看我。 他告诉我,雨薇已经救出来了,断了一条腿一条胳膊,现在也躺在床上,其他没有大碍。 姨姨、杜森、雨薇他们三个现在住在一层楼,雨薇对面的住户搬走了,正好杜森和姨姨把那房子租了下来。 大家钱不多,也就这样先将就着住着了。 露雪姐也经常来看我,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个叫潘宸的男生。 潘宸已经知道露雪姐并不是那种女生,也知道了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虽说潘宸父亲坚决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但好在潘宸本身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承诺和露雪姐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露雪姐脸上的笑容做不了假,看着她甜蜜的挽着潘宸的胳膊,我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但让我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是萧景灏。 我明明记得我晕倒前,听到了萧景灏的声音,但是从我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却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姨姨跟我说,那天那些人冲进来把叶徽带走后,她就跟着我到了医院,半路上,萧景灏就被几个人叫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或许是他爸爸叫他走的,我这么想。 有一天我靠在床头吃姨姨喂的粥,杜森进来了。 他说,叶徽的那些酒店会所已经被查了,叶家别墅也已经被封了,家里的那些佣人和司机们都散了。 奇怪的是,叶珂雪和叶玉雪都不见了。 我咽下一口粥,不解道:“叶玉雪和叶珂雪不都是受害人吗,不是要录口供什么的吗?” “口供第一时间就录了,录完之后,她们就不见了。”杜森眉头紧簇的说。 “你在担心什么?”我问。 杜森叹了口气,“叶玉雪那个女人我不放心,咱们这次直接把叶徽掰倒了,不知道她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叶玉雪……她怀孕了。”时至如今,叶家也倒了,我也没什么好对杜森保留的了。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杜森大吃一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点头,“刚刚怀上,爸……叶徽都还不知道,我也是通过一些细节发现的。” “她一个孕妇,应该闹不出多大的动静,我就担心的是,没了叶徽这座金山,她会不惜报复上咱们,我一个男人倒是不怕,只是你……” “没事,姨姨一直陪在我身边,再说了,这里是医院,她还能闯进来把我怎么样吗?” 杜森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我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拜托杜森,问他能不能帮我去学校里找下萧景灏,看下他在做什么,告诉他我的病房,就说我有点想他。 杜森一口答应下来,说下午就帮我去问问。 “谢谢你!” 杜森走后,我让姨姨协助我洗干净脸,把头发梳整齐,满心欢喜的等萧景灏。 我猜测他会在下午放学后来找我,我甚至幻想到他来后我让他去上晚自习,他拽拽的说不去的样子。 但令人失望的是,我从下午等到了晚上,萧景灏并没有来,来的只有杜森。 他说,萧景灏只带了一句话给他,说不用告诉病房,他早就知道了,还说,叫我以后都不要去找他。 “什么意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森看着我的样子,似有不忍,“你自己想,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就是不愿意来。” “不可能!明明我昏过去的时候,都听见他在担心的喊我的名字,他怎么可能来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当时你是什么状态?”杜森问。 我一下懵了,头上如同挨了一闷棍,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应该是全身赤裸,身上都是爸爸打的鞭痕。 “你是说……他嫌弃那样的我了吗……”我紧紧的抱住被子,害怕的猜测着。 我好怕,好怕这就是事实。 但我自卑的大脑里,却一遍遍的对自己强调,这就是事实。 杜森坐在我床边,把桌子上的水杯递到我手上,“别难过了,喝口水吧,你想想,毕竟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见到那种场面,吓到了也说不定。” “我不相信!萧景灏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会保护我的!会等我的!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我!” 气血上涌,我一把夺过那杯子扔了出去,玻璃杯子砸在墙上立马四分五裂,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去打扫。”我扶着床摇摇晃晃的下地,拿过簸箕和笤帚去扫,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一只手按在地上稳住身形,却没留心扎了满手的碎玻璃,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杜森跑过来一把把我推到床上,“你这是……哎,我来扫,等下叫医生帮你清理一下,指不定有没有碎玻璃扎进去。” 鲜血顺着我的手腕直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滴在医院病房的瓷砖地上,像开在白雪里的艳丽鲜花。 住院这么多天来,我头一回哭了。 没有出声,眼泪就那么止不住的直往下掉。 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呢? 我这么千辛万苦换来了自由,为什么我喜欢的男孩子不替我高兴呢? 杜森收拾完,又拖着我去清理了伤口,包扎好,再次回到了病房。 “杜森,你回去吧。”我坐在床头,抱着膝盖,对他说。 杜森站着不动,“我今天和姨姨换了,她回去休息,我来照顾你。” “我挺好的,不需要照顾,你回去吧,雨薇比我更需要照顾。”我心里难受的紧,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杜森坚持不走,“雨薇有姨姨照顾,我在这里陪你,你别再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我拗不过他,也就闭上了嘴,拉过被子,背对着他躺下了。 眼泪汹涌的溢出我的眼眶,打湿了枕巾,我心里堵的慌,堵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整夜我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后,我问杜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杜森说也就一两天,然后他问我,是不是想去做什么。 “我不相信萧景灏会是那样的人,我要自己去问他,如果他亲口对我说,他觉得我脏,他嫌弃我,我就自动消失,再也不纠缠他了。” 杜森神色莫测看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他突然拿着电话进来了。 “茹雪,萧景灏的电话,找你。” 067我与他的重遇 我还没反应过来,杜森已经把手机递到了我的手边。 “萧景灏打来的?”经过了这一天后,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杜森点点头,“是的,你快听吧。” “喂……”我把手机贴在耳边,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 过了两秒,那边说话了。 “雪儿?” “嗯,我在。”听到萧景灏的声音,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那边说。 我使劲点头,点完又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对面看不到,连忙说:“好多了,马上就出院了。” “那就好。” 听着他的声音,我心里甜甜的,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说:“你电话里的声音,怎么和平时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 那边顿了顿,才回:“这几天感冒了,嗓子有点哑。” “你感冒了?严不严重?” “我没事”,那边这次停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继续说:“雪儿,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分手吧。” 听到他说出分手那两个字,我拿着电话的那只手立马就颤抖起来,“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分手?” “……嗯。” “为什么?”我最怕的事情,就以这种方式这么发生了。 我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声音也哽咽的不行,“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不是说好了,要等我三个月的吗,现在,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啊。” “我们……不合适……我之前不知道你家庭的状况……我也是个男人……我……不能接受……对不起……”电话那边断断续续的理由,直接把我推向崩溃的边缘。 “呜呜呜……呜呜呜……”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哭声还是止不住溢了出来。 “对不起,忘了我吧。” 对面说完最后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最后的那句话说完,我似乎听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分崩离析,碎成粉末。 心碎,原来不是一种形容,是真的感觉,左心房里面的那颗心脏,碎了。 是真真切切的痛觉。 痛到全身都不能动弹。 杜森走过来从我手里抽走了电话,对我说:“别难过了,你还小,以后还有更好的人,更好的……不在意这些的人。”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哭了出来。 满脑子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 我的萧景灏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那天晚上我是哭着睡过去的,身体和心都累到极限,才堕入黑暗的深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中午,姨姨和杜森都在,杜森说他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等会就可以走了。 我麻木的躺了一会儿,起床换了衣服,跟着姨姨和杜森下楼。 身体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飘荡着。 杜森先跑到马路上打了车,姨姨扶着我走过去,我们三个一同上了车。 “累的话就靠着我。”姨姨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轻轻拍着我。 “嗯。”我闭上眼睛,靠在姨姨身上,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租车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和姨姨一起下车,放眼望去,这是一片紧紧挨着的居民楼,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走吧,上楼。” 我跟着杜森和姨姨,上到四楼,停下来,杜森用钥匙开了门。 进屋后,一眼就能将这屋子的景象收入眼底,进门左侧就是卫生间,再过去是一间卧室,厨房正对着大门,摆着许多杂物的客厅里还放着一张床。 “条件是艰苦了点,不过这里租金便宜一点,让你吃苦……” 姨姨还没说完,我就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挺好的,这么好的地方,苦什么苦。” 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千金大小姐,能有这样的生活,我就应该很感谢姨姨和杜森了。 看完房间姨姨又带我去了对面的雨薇家,经历过这些事后,雨薇已经和杜森姨姨亲的如同一家人了,她也从杜森嘴里知道了我的经历,一见到我就紧紧抱住了我。 我们四个人就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杜森毕竟是个大男人,经过商量后,把厨房用具和雨薇蛋糕店要用的杂物都放在了他那间屋子,姨姨、雨薇、我,我们三个人睡在雨薇这间屋子。 期间我偷偷摸摸去过一回叶家,白色的大封条贴在铁门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从后院的墙上翻进去,一路小跑进屋,整个别墅内空荡荡的,就剩下一些没搬走的家具摆在那里。 轻手轻脚的走到我卧室,我欣喜的发现,我的床头柜居然没有被搬走,孤零零的靠在墙角。 我跪在地上,把床头柜夹层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了我偷偷藏着的那些年萧景灏写给我的纸条和他送我的戒指,以及我存下的一万多块钱。 幸亏这些都还在,我把东西装在口袋里,逃也似的离开了别墅。 纸条和戒指我收了起来,钱交给了姨姨。 雨薇腿和手还没好,但她坚持要开店,杜森便买了个轮椅,每天推着她去蛋糕店,基本上都是她指挥,杜森听她吩咐做蛋糕。 姨姨找了份在超市促销的工作,早出晚归,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时间。 我呆在家里帮他们做家务,学着做一日三餐。 他们三个都想让我继续回高中去上学,毕竟我学习挺好的,不上很可惜。 但说真的,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我怕班主任的讽刺挖苦,我怕同学们之间的流言蜚语,我更怕的,是见到萧景灏。 姨姨他们见劝不动我也不劝了,只说让我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等风声过去,大家把这件事淡忘了,换个学校,留一级也是可以的。 我也知道了,我们住的地方叫做城中村,这里虽然拥挤狭小,常年不见阳光,但这里房租很便宜,周边的菜市场和商品也都比较便宜。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农民工或者刚毕业的大学生。 每天我都会早早起来,把水烧在锅里,然后下楼买馒头,回来后往水煮开的锅里打几个鸡蛋放点盐撒点葱花,一锅鸡蛋汤就做好了。 这时候他们三个都起床了,一碗鸡蛋汤一个热乎馒头,就是一顿早餐。 等他们都走后,我就下楼去菜市场买菜,每天三十块菜钱,我用自己学了十年的数学精打细算怎么吃的更好一点。 日子过的忙碌又充实,大多数时候我都没有时间去想萧景灏,没有时间去回忆曾经的事情。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我喜欢的男孩出现在我梦里的时候,醒来的那一刻,我总是泪流满面,心如荒原。 周二超市给姨姨放了一天假,姨姨高兴的说叫我休息一天,她给大家准备饭菜。 我拗不过她,只好应下来,回到我床上,突然心血来潮,拿出曾经萧景灏写给我的那些纸条一遍遍的看。 “我回来了。”姨姨提着菜站在门口,笑着说了声就去了对面。 我一把把纸条和戒指塞进口袋,起身准备去对面帮姨姨洗菜。 刚跨进去,我就听到楼道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 “你再去玩会,今天也该让我这个老婆子来了。”姨姨笑着对我说。 我心里莫名的慌乱,拉着门就要关,门被人从外面踢了一脚,连同我也踢到了地上。 “啊!”我摔倒在地,胳膊正好撞在屋内的水桶上,打翻了水桶,顿时水流了一地。 “就这个,带走。”为首的男人对他身后的男人说。 有两个男人上来抓我,姨姨冲了过来,死命的去掰那两人的胳膊,“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068早已物是人非 为首的男人一脚把姨姨踹了出去,我听见姨姨痛苦闷哼的声音就知道那脚踹的不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连踢带打的的撕扯着抓着我的那两人,他们力气大的要命,反手把我极力挣扎的胳膊扭到背后,推着我往门外走。 “你们放开她!不然我跟你们拼了!”我转头,看到姨姨提着菜刀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冲到了门口。 为首那男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哼一声,“老太婆,你拿刀吓唬谁呢?谁没有刀?” 说完他就手往后腰里一摸,摸出把足足一尺长的尖刀,明晃晃的晃在姨姨面前,恶狠狠道:“我警告你,别他妈找死。”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目标是我,他们想掳走的是我,姨姨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姨姨!你别管我!你快走!”我声嘶力竭的大吼。 为首的男人头也没回的说:“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带走。” 那人把姨姨堵在一边,我被推搡到门口,两只脚死死的抵着门框。 “你们别想从我手里把她带走,我死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姨姨两只手握着菜刀,胡乱的朝挡住她的那男人身上砍去。 那男人侧身躲了几下,咒骂了一句,尖刀直接朝姨姨扎了过去。 “姨姨!” “碍事。”那男人一刀插进去,唰的一声又抽出来,红色的血从刀刃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我看着姨姨手里的菜刀哐的一声掉在地上,她两只手捂住肚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涌。 那血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流,迅速的染红了脚下大片的白色瓷砖。 我看着那血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看着姨姨站不住跌坐在那滩血迹里,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 “姨姨!你们这帮混蛋!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提着刀的男人一把扯下床上的床单,慢里斯条的擦干净自己行凶的凶器,走到我面前,扬手对着我后颈就是一手刀。 “你太吵了。” 姨姨……我连最后一声惊呼都没发出,便拉扯进了黑暗。 ----------------------------------- 三年后。 光阴似箭。 A市最负有盛名的寻欢场,最大的地下交易场所,章台。 我闭着眼睛坐在化妆台前,任凭化妆师小八在我的脸上涂涂抹抹。 “今晚是你的大日子,你可一定要给咱争光。”小八兴奋地跟我絮叨着,手底下动作却一点都不马虎。 我没吱声,听他继续喋喋不休。 “我听烟姐说,这次来的名人名流比以往每一次都多,算得上是近三年最大的规模了,等下你可不能紧张哦,不过你今晚是卖初,紧张一点说不定价格更高,嘻嘻。” 小八原来是一名彩妆学校的学生,因为独特的女装癖好而混迹在章台里,又因为高超的化妆技术,被章台一姐寒烟看中,从此留在了章台后台的化妆间里。 他喜欢扮女装,性取向是喜欢男人,因为这两点而被别人当做怪物的他,却很自然的在章台里混的风生水起,和我也成了好朋友。 我在章台的这些日子,多亏有他在身边,才没那么落寞。 一层一层上好妆,小八又带我到试衣间,叫我把今晚上台的衣服穿上,给他看看如何。 说是衣服,都对那块布料是谬赞了。 那就是一块几乎透明的薄纱,只有几个地方缀着细小的白色珍珠,堪堪挡住一点春光。 没有全部露出来,却更引人遐想。 我拉上帘子,换上那件薄纱,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心底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美吗? 在那些男人眼里,是美的吧。 “你换好了吧,我进来啦!”小八一把拉开帘子,看着镜子前的我,夸张的捂住了嘴巴。 “啧啧啧,看看这天仙一样的脸蛋儿,看看这羊脂玉一般的嫩滑肌肤,看看这玲珑有致姣好的身段,这样的尤物放在面前,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的!” 我翻了个白眼,故意说:“是吗?我面前就站在一个男人,我怎么看他忍得住?” “你就会打趣我!你明明知道我对女人石更不起来,还这么调侃我,太坏了!” 我不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飘到了别处。 三年前,我被打晕,醒来的时候被五花大绑在一辆面包车里。 面包车开了一天一夜,接着我就把一行人抬到了一个地下室。 我听到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说,受了人的命令把我送到这里,让女人好好教导我。 那男人走后,我嘴里的毛巾被女人取出来,我哭着喊着告诉那女人,我家人被捅了一刀,求她帮帮忙,帮忙叫个救护车,求她让我回去看看。 女人看着我哭了一阵子,问了我大概,说,这么久了,早就来不及了。 我绝望晕倒,再次醒来后我问女人,这是哪里。 女人告诉我,这个地方叫做章台,是世界上最欢乐的地方,所有的男人女人都爱来这里。 她还告诉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除了死,就别想再走出去。 “小姑娘,好好努力,等你成为这里的头牌,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能找到杀了我姨姨的人吗?”我流着泪满眼仇恨的问。 “当然。” 见过因为逃走被弄死的人后,我怀抱着仇恨在听话的住了下来,慢慢的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章台和普通的色情场所不同,这里更高档,更神秘。 来宾只有持会员卡才能进入,而关键在于,会员卡并非有钱就能拿到,除了高额的入会费用,新会员入会还必须得到三个老会员同时引荐,其中一位老会员作为新会员的保证人,担保新会员所有的行为。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来宾都互有干系,势力牵扯相绊。 这样的制度,剔除了那些不懂规矩的暴发户和行为举止不检点的人。 当然,付出和得到是成正比的。 在这里,来宾们能享受到最顶级的视觉盛宴和最勾魂夺魄的美色服务。 进了章台,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连天王巨星影后影帝都能出来陪上你一晚。 一开始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习惯,这里没有是非羞耻,有的,只是规矩和任务。 和从前叶徽的那种哄骗不同,这里,赤裸直白的就告诉你,你是一个女人,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的身体去得到一切。 做的好,你就往上升,做不好,就呆在底层打杂。 而每个年满十八岁且姿色上等的女孩子,都会经历一次拍卖。 这一天,往往也是章台的大日子。 今天,就是我被拍卖的日子。 “接下来这位,便是我们今晚的压轴了,各位大人,准备好举牌了吗,准备好了吗,十万起价!” 我穿着那身除了胸前几点和身下那处挡着珍珠的薄纱,坐在缓缓升起的升降台上,心里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十五万!”台子刚升上去,我就听到有人叫了价。 “十六万!” …… 我听着那价格一路飙升到三十万,想到小八在后台偷听的脸,忍不住想笑。 这家伙听到这么多钱,估计这会儿已经乐翻了。 叫到二十五万后暂时没人抬价了,场上有专门服务的小姐走过来,把手放在我胸脯上,隔着那薄纱就攥住了。 “胸型是最好看的水滴型……”是为了抬高价格的解说。 都已经到这个价格了,居然还想再高,我低着头任凭身上那只手摆弄,心里不住的冷笑。 “五十万!”一道清脆的男声打断了女人的解说。 全场震惊! 要知道,一线明星下场陪客也不过是几十万而已,章台经营多年,除了几年前有一位顶级美女被拍下三十万的天价,像我这样没名气的素人从来还没有这么高的价格。 只是,这个声音。 为什么这么熟悉! 069早已物是人非 原来无所谓的我在听到那个声音的那一秒抬头向声源处望去,但目之所及,观众席上漆黑一片,偶尔被光线扫到,看到的也是被戴在脸上的面具。 是了,但凡来参加拍卖的,大多数上都会戴上章台特别提供的面具。 为了对身份保密,也为了增添另一种情趣。 我徒劳的再次垂下头,嗤笑自己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不可能是那个人的…… 且不说这是A市,他在G市,他根本不可能到这里来。 再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放弃我了。 按照常规,被拍下来后,买主可以现场就将所买之人带走,去章台早就安排好的客房里享乐,当然,也可以将人带出去过夜。 章台有规定在先,买初与包养不同,买初只提供一夜鱼水之欢,若有其他想法,则需要与负责人沟通。 另外,不可以过度伤害被买走的姑娘,有私人癖好者,要提前说明,不然都视作违规,取消会员资格。 这些规定,保证了女人们的安全,当然,与之对应的,章台则向客人保证,女人的优质与干净。 不知道花了那么多钱买我的人是谁,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要求,我胡乱猜测着,从升降台上下来,看到烟姐正站在那儿等我,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不会是买我的人吧…… 尽管已经心死如灰,我还是不免对要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产生好奇,偷偷地打量了一眼。 “你今晚表现不错。”烟姐指缝里夹着长长的女士香烟,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烟姐。”我垂眼,乖巧的向她问好。 “嗯,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就跟着这人走吧,他会把你送到他老板那儿。”烟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头对我又耳语了一句,“第一次,伺候好。” 我点头,“我明白。” 很多女孩子因为第一次,便忘了我们这种女人的第一要务便是要男人开心,最后惹的男人花了钱还没得到顶级的享受,坏的,是自己往后的名声。 烟姐对那魁梧男人点了点头,款款而去。 “你好,请等我一下,我去拿个手包。” 我刚走到化妆间门口,小八就扑了上来。 “好棒!”他蹦蹦跳跳着抱住我,直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咳咳咳。”身后的魁梧男人突然咳嗽了几声。 小八眼睛一横,嘴巴撅的高高的,“干嘛,还没上你家主人的床呢,脸都不能亲啦!” 那魁梧男人大概是没见过小八这样的,低着头不说话了,黝黑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 “哼!”小八拽着我进了化妆间,把门一摔,方才脸上的薄怒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你真是中大奖了,我刚刚听说的,那个买你的人,是个长得很帅的年轻人!啊!年轻人!” 我:“……嗯。” “你嗯什么嗯啊,你自己比较一下啊,一个身体精壮长相帅气的男人和一个皮肤松弛满脸皱纹的男人,过起夜来哪一个更让人高兴?” 我找到自己的手包,把章台提前准备好的套子装进去,不在乎的说:“卖一夜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八不理会我的冷淡,摸着下巴琢磨道,“可是我也不明白啊,你说那么年轻,又那么帅气,多的是小女生往上扑吧,为什么,就要花这么大价钱来买你呢,说不过去吧。” “哦,可能是个阳痿男吧。”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扫兴!”小八被我气得直跺脚。 我看着镜子,深呼吸了几口气,伸手去拉门。 不管是谁,不管怎么样,这只是我,必须去走的第一步路,我一定会走好。 我拿着手包跟着魁梧男人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到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小姐,这边请。”魁梧男人倒是对我非常礼貌。 我跟着他上电梯,电梯一直上到二是二楼,停下。 “这是房卡,少爷还没回来,请您先在里面等他。”魁梧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我嗯了一声,拿房卡开了门。 豪华的总统套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我手握着门把发了会呆,转身关上了门,进了浴室。 我打算先洗个澡,干干净净的等买主来。这也是基本的礼貌。 等我洗完澡出来,那人还没有来,我吹干头发,倒了一杯水,坐在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来这座城市已经三年,这还是我头一回这么安静的坐着,观察它欣赏它。 这三年来,我过的是地下的生活,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对于地上这些人们的生活,早已经陌生了。 我不由的想起和姨姨她们蜗居在那个城中村的日子,忙碌,辛苦,同样的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同样的心里空荡荡,但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时候更充实一点呢。 是因为身边有在乎的人吗? 想到姨姨,想到记忆最后那个血泊中的画面,我捏紧了手中的水杯。 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到凶手,为姨姨报仇! 我要成为人上人,不会再轻易被任何人欺辱! 买我的人一直没来,我等的太久,靠在床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浓烈的酒味钻进我的呼吸。 买主来了! 我猛地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刚要睁开眼睛,眼前就投下一片阴影,嘴巴被堵住了。 “唔……” 嘴唇很快被撬开,那人的舌头窜了进来,霸道强势的翻滚搅动。 曾经,只有一个人这样吻过我,而这个人,竟然让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痴迷的想着,主动的伸出了舌尖,和那条作乱的舌纠缠在一起。 这是个狂乱到极致的吻,一吻过后,两个人都气喘不止。 我吃惊自己居然可以这么投入,吃惊自己居然丝毫不反感。 男人下半身抵着我,手指在我脸颊上缓缓的移动,指尖似乎带着眷恋,一遍遍描摹着。 这种温柔到极致的对待,这种情人般亲昵的动作,让我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不敢睁开眼睛。 不管做了多少心理准备,不管对小八表现的多么不在乎,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次! 我忍住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的想法,闭着眼睛清晰的感受着那人在我脸上逗弄的动作,睫毛忍不住的颤抖。 那人的手开始往下游离,停在了我挺立的胸前,我后背绷的紧紧的,害怕的咽了口涌上的口水。 咕哝一声。 “呵,怎么,这个时候怕了?”那人轻笑一声,突然开口了。 这把声音!这把声音的主人! 我猛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朝压在我身上的男人看去。 果然是他! 这个曾经令我朝思暮想的男人,这个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梦里的男人。 难怪,我一点都不反感那个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毫无瑕疵的脸庞俊朗的令人不直视,只是,那双曾经令我温暖的眼睛此刻冷如冰霜。 面前的他,优雅的如同王子,然而,他早已经不是我的王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微微一笑,薄唇一勾,说出口的话,带有明显的嘲弄。 “为什么是你。”我强忍住要掉眼泪的冲动,生硬的开口。 萧景灏,他明明在三年前,打电话告诉我,他不能接受我,他要和我分手。 他明明已经放弃了我,为什么又要花这么大价钱来买我。 难道…… “同样都是卖,还不如卖给我。” 他靠近我,低沉的气息落在我嘴唇上,说出口的话,却把我再一次打入深渊! 070早已物是人非 所以,这算是什么? 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我,为了占有,还是为了羞辱? 我还来不及思考,身上的睡袍就被扯开,萧景灏俯身,咬在了我锁骨上。 “啊!”我吃痛,惊呼出声。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叫声,那牙齿松开,舌尖探出打了个转,顺着锁骨湿漉漉的向下滑去。 我闭上眼睛,心跳如同战鼓,身体却僵硬的不能动弹。 “这就是你学到的本事?”萧景灏抬头,戏谑的看着我,喝了酒的他眼睛半眯着,慵懒又性感。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偏过头不去看他,却被他几根指头一把钳住下巴,硬生生的掰正。 “你们那地方,就教你这么服侍客人?” 当然不是,察言观色也是章台女人必学的一课。 要辩清客人喜欢的类型,再投其所好。 如果都不清楚,最起码的,在床上客人问问题时,回答要慢声细语,要娇媚,不能让客人碰冷钉子。 但这些规矩在客人变成萧景灏的时候都使不出来了,我的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灵魂更仿若脱壳一般。 “还是说,你不太满意我这个客人,想要其他人来,要不我我现在给你们那里打个电话?”萧景灏手指挑着我的下巴,并起另外几指摩挲着。 “不要!”明知他是威胁,我还是吓的出声阻止。 头一次接客就被客人投诉,那我以后往上爬的路断了不说,在烟姐手里也没好果子吃的。 “嗯?” “满意……” “满意什么?” “满意你……”我脸烫的要命,感觉要被面前的两道视线灼穿。 但显然这还不够,他低头舔了舔我嘴唇,声音嘶哑道:“满意我什么?一次性说完我听听。” “满意你,做我的第一个客人,满意你,睡我。”我眼睛一闭,豁出去了,吐出一串羞耻的字眼。 嘴唇上盖着的两瓣唇在我张口闭口说话间摩擦碰撞,刚一说完,嘴唇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被龙卷风一样的肆虐侵袭了。 热吻之中,我被抱着转了个圈,整个人趴在了萧景灏身上。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满意吧。” “是。” 收起所有该有不该有的念头,我哆嗦着指尖去解萧景灏的衣扣,白衬衣的扣子一粒粒被解开,轻轻拨到一边,弓起身,手指若有似无的朝下滑去…… 这都是章台里学的技巧,我在心底里警告自己,哪怕今天躺在这里的不是萧景灏,我也要做到这一步的,没什么好难堪的。 但…… “看来你真是学到挺多的!” 被我握住脆弱的萧景灏低吼一声,按住我的手一个翻身,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被撩起火的他开始在我身上点下一团团火,身上浮起一层动情的薄汗,煽情的可怕。 夜……无眠…… 第二天早餐我醒来的时候,全身痛的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 尤其是下半身那个地方…… 我睁开眼睛,看到躺在身边的萧景灏,睡着的他神色恬淡,安静的像个孩子,与昨晚那个放纵的人完全两个模样。 眼前的这个他,和我记忆中的他,逐渐重合。 回想起狂乱的昨夜,仍旧觉得是一场大梦,令人不敢相信。 我伸出手,隔空抚摸他光洁的额头,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唇,下巴上淡淡的青茬。 我出神的望着,直到看到他眼睫动了动,才连忙收回手,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过了会,我听见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醒了,然后就没了动作。 “雪儿。”他轻唤了声。 我心底一颤,鼻尖顿时发酸。 已经有三年,没有人再叫过我以前的名字了。 呼吸喷在脸上,有柔软的东西贴在我嘴唇上,只是轻轻贴了贴,便离开了。 我强忍着让自己仍装作熟睡,不忍心打破这久违的温情与宁静。 只是,对方迟迟再没有动作,床垫弹了弹,脚步声响起。 直到那脚步声一直绵延进浴室,我才睁开了眼睛。 伸手摸了摸唇,那个一触即离的吻的温度似乎还留在那里,令人回味无穷。 “醒来了还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景灏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两手撑在床上,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我。 “嗯。”我坐起身,原本搭在胸上的薄被滑落,顿时春光大泄。 尽管我很快的去捡起被子护在胸上,还是听到了萧景灏一声轻笑。 “怎么,昨晚还没要够,一大清早又想要了?”他嗤笑一声,言语轻佻。 “什么时候,你说这种话说的这么溜了。”被他的轻佻气到,我忍不住回嘴。 萧景灏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但很快的,就换上了一副浪荡公子哥的表情,“你都学会怎么伺候男人了,我还不能学会这么一点?” 一句话,原来升起的那点暧昧顿时荡然无存。 我怎么能忘了呢,站在我面前的他,只是个买了我一夜的买主,要这么轻佻我,轻薄我,乃至于轻贱我,都是他的自由。 “我想去洗个澡。”我朝他低头,声调婉转祈求,端的是章台里的教出来的那一套做派。 萧景灏一把捏住了我的肩膀,语气陡然转恶,“你平时就是这么跟男人说话的?” 我肩膀吃痛,心里也堵的慌,忍不住故意娇媚地说:“萧爷不喜欢这样吗?” “你!”萧景灏想说什么又没说,捏着我肩膀的手一松,“不是要洗澡吗,去吧。” 我咬着嘴唇下床,刚站起来,两条腿就忍不住打颤,尤其是那个私密的地方,火辣辣一样的疼。 仿佛在控诉着,昨天晚上有多么的不节制。 我抖着两条腿慢吞吞的往浴室走,还没走到浴室门口,中途就一阵天旋地转,被打横抱了起来。 接着,我就被扯掉身上的薄被,放进浴缸。 虽然我们之间已经坦诚相见,但毕竟是在夜里,而且昨晚萧景灏也喝的半醉,此时他清醒的站在浴缸边上,不用转头我也知道他在看我,顿时羞耻的要命。 “妈的。”他突然骂了一句,转身匆忙离去,只是那声音,已然变得有些嘶哑。 我:“……” 等我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萧景灏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了,他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戳着,眼睛也不抬的说:“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我收拾整齐,萧景灏把手机塞进裤袋,大步走在前面,我小步跟在他后面,出了酒店。 两人一路无话,车厢内的气氛尴尬到极点,直到车子行驶到目的地,我打开车门,跨出一只脚,萧景灏才突然出声,“这几年你……” 不过他还没说完,小八就蹦到了车跟前,探头探脑的打量车内的萧景灏。 “下车!”萧景灏沉下脸,冷冷出声。 “谢谢萧爷,再见。”我下车,脸上挂着场面上的笑容,说完,关上车门。 萧景灏的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小八一把挽住我的胳膊,笑的花枝乱颤,“昨晚怎么样,爽不爽?搞了多久?这位小爷功夫怎么样?” “小八,你可真是不懂规矩,什么时候我们章台人都开始有了评论客人的资格了。”烟姐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和小八都被吓了一跳。 “烟姐好。”我立马低头。 烟姐笑了笑,挥手,“没事了,你俩进去吧。” 小八拉着我就走,走了几步才趴到耳朵上,小声说:“我打赌,烟姐肯定是在等老板。” “啊?”我一般都在场内,对外面的事情不清楚,所谓的老板,也只是听过,还从来没有见过。 “来了。” 随着小八的低声提醒,我转头,看到一辆黑色的桥车缓缓停了下来,烟姐笑着迎了上去。 071早已物是人非 我看到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意料之外的年轻,瞧上去约莫有三十多岁了,不过也可能是保养的好,看不出实际年龄。 与一般人不一样的而是,那人穿的是对襟盘扣的唐装,显得气质尤为温和,不大像个商人,倒更像个古时候的书生。 “唐大哥。”烟姐的声音黄鹂鸟一样的婉转动听。 那男人点了点头,和烟姐一同往里走。 这时,一个女孩子从侧面跑出来,突然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老板……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几个男人跑了过来,一把将女人按在地上。 我不喜欢看这种画面,烟姐和老板又在这儿,我拽着小八就要走,小八却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悄悄说,“看一下嘛,看一下会发生什么。” 我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看向那女人。 女人眼泪鼻涕肆流,挣扎着抬头看向老板,“老板,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这谁手下的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见老板皱起眉头,烟姐呵斥道。 “烟姐抱歉,是我们没照看好,叫这女人跑出来了,这就带走。” “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在男人们的拉扯边,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老板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抬手示意那几个男人停下,上前两步站在女人面前,问道:“你刚刚说,你是被冤枉的?” 女人满是泪痕的脸连连点头。 “那你说说,他们怎么冤枉你了。”隔得虽然不远,但老板的声音很轻,听到耳朵里,就像是被羽毛柔柔的搔了个痒。 女人愣了会,才磕磕绊绊的诉说起来,“她……她们故意给我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陷害我,害我不能晋级,骗我上当犯错后故意惩罚我,老板,老板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这女人真蠢,摆明了就是找死。”小八趴在我肩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不解,把视线投向老板,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他会不会帮这个女人。 “没能力,没头脑,没规矩。带下去吧。”老板摇摇头,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完事了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板和烟姐已经走了过来。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老板突然停住了脚步,我这才明白自己眼神太过于直接,连忙垂下头。 “唐先生,这位是楚楚,昨晚刚卖了初。”烟姐笑着跟老板介绍我。 “哦?五十万那一位?” 烟姐笑的越发的媚了,恭维道:“唐先生真是厉害。” “你叫什么?”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老板是在问我,忙答道:“楚楚。” “楚楚动人的楚楚?” “不,是清清楚楚的楚楚。” “把头抬起来。” 我抬头,撞进男人的视线里,那双眼烟波浩渺,仿若空无一物,“不错,是很聪明,也很清醒,我喜欢头脑聪明的女人,但你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么清醒,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说完就走了,烟姐诧异的看了眼我,忙跟了上去。 只留那略微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我耳膜上,清清冷冷。 “傻了啊你。”直到小八在我耳旁吼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跟着小八进门。 进了那扇门后一直往里走,穿过大厅,进入电梯,按下负二层,出电梯后再拐进一个黑色的木门,进去的是章台女人们居住的地方。 章台里有数不清的女孩子,从幺花到头牌又分为若干个等级,每出色的完成一个派下来的任务,就有机会向上晋一级,像我这样刚卖了初的,连幺花都算不上。 我和小八一路进去,走了大约五六分钟,一拐弯就看到有个美艳至极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左手撑着墙,右手指缝里夹着一支烟。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美的如同一幅画。 我松开小八的手,走过去对着女人微微欠身,“柳姐好。” 柳姐吸了口烟,朝空气慢悠悠吐了,“我猜你就这时候要回来了,昨晚怎么样。” 我想到昨晚的萧景灏,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规规矩矩道:“客人总共做了三回,三回都在床上,早上起来冲了澡,送我回来,没有表现出不满意。” “你这姑娘,我问的是你,你头一回,感觉怎么样。” 我没想到柳姐会突然关心我这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不由的回想起头一天晚上的情形,萧景灏的汗水,性感的人鱼线,强有力的撞击,脸上自动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很舒服。” “疼吗?”柳姐笑了声,继续问。 “开始有一点疼,不过后来就不疼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一个月后给你安排任务。” “是。” 柳姐艺名叫杨柳,这个名字来源于她的一把纤纤细腰,曾经她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在章台红极一时,人人都说她俩一个是芙蓉面,一个是杨柳腰,说的久了,两个人也就改名了,一个叫芙蓉,一个叫杨柳。 我和小八目送柳姐扭着她的纤纤细腰离去。 小八耸了耸肩膀,“那么凶一个人,对你还挺温柔的。” 我没接话,开门进屋。 哪怕初夜卖了五十万,我还是章台最底层的女人,并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和另外四个同样地位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房间。 脱了鞋,我直接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困了?”小八问我。 我摇摇头,“不困,就是心累。” 小八难得的露出正经的神色,“你再表现的无所谓,也毕竟是头一回,我知道你不好受。” 不好受吗? 其实也没有,我已经接受了自己当下的处境,除了凭借自己的努力往上爬,其他不会有任何的怨愤。 但萧景灏的出现着实让我措手不及,他还是那么容易让我情绪波动,要不是经历了这三年,估计他会再一次令我迷失自己。 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为了爱情哭的小女孩了。 “你的第一次,还在吗?”不想再去想萧景灏,我换了个话题,问小八。 “怎么可能,我比你大好几岁!”小八一副我看他不起的样子。 我无奈,“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要不是进入了这种行业,成了这种女人,在我的印象和认识里,一个人的第一次,都是要等到结婚的,把自己完完整整给要相爱一辈子的人,才是真正的携手到老。 但我已经进入了这个行业,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婊子就是婊子,没什么必要去立贞节牌坊。 小八翻了个白眼,“我可比你惨多了,哪像你,这么大价钱不说,对方还那么年轻帅气。” “那你是?” “一个老头子啦!” 我一惊,“啊?老头子?” 小八扁扁嘴,“也不是老头子,就是快四十岁吧,我那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取向不对嘛,就跑去酒吧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跟着一个男人走了,等我醒来后,第一次早没咯。” 我汗颜,酒后乱性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小八也踢掉鞋,挤上床,钻进我被子里和我并排躺着,问我头一天晚上的事情,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想回答的问题就都一一答了,不想回答的他逼问我也没回,像他问萧景灏大不大之类的问题,我一律闭嘴不谈。 末了,他安静下来,柔声问我,“一个月后你就要接任务了,你怕不怕?” 072早已物是人非 “我也不知道,任务会很危险吗?” 小八噗嗤一声笑了,“我说你想啥呢,你以为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啊。” 我:“……” “安心啦,不是你想的那种的,再说要是真有杀人放火这样的行动,也用不着派你去啊,章台有的是专门负责这一类的人,让你去的,肯定都是和皮肉有关的。” 我点点头,觉得小八说的有道理,发挥每个人所擅长的,才是最好的用人之道。 “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这皮肉活计,就我所知道的,不单单是去上个床就能完成的,需要很多手段和心机。” 我嗯了一声,想到门口遇到的那个狼狈的女人,便问小八,“你知道今天那个女人说的,故意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她,是什么意思吗?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等我完了去打听打听再来跟你说,不过那女人肯定是废了。” “废了?” 小八说:“对啊,你没听老板评价她那一串嘛,完全就是对她的批评啊,她本来跑出来想找老板说理,结果老板根本不站在她那边,她肯定是玩完了,绝对比她不去老板还惨很多。” 这时候,有同屋的女孩子回来了,见了和我一个被子里的小八就调侃,“嘿,小八你这个家伙又来骚扰楚楚了。” “什么叫骚扰啊,我们这叫姐妹谈心!”小八笑的灿烂。 “啧啧啧,还姐妹,我看你下面那根真的是白长了,赶紧割了丢了吧。” 栩栩说着就进了浴室,留下小八对着关上的浴室门破口大骂,“臭栩栩,你给老子找个男人来,老人现场让你见识一下有没有白长!” 我确实有些困了,耳边他们的吵闹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小八已经不见了,栩栩正坐在镜子面前卷头发。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问她,“你要出去?” 她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你醒了啊,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叫醒你呢,今天晚上有客人包了场开生日party,你去不去。” 我把自己往被子深处缩了缩,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我乏的很,就不去了。” 栩栩卷好头发一边喷定型水一边笑着从镜子里看我,“怎么了,昨天晚上弄的太狠了?” 章台的姑娘们就是这样,性这个字眼,在这个地方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倒不是这个原因,我就是不想动弹,不过昨晚你不是也头一回吗,你感觉怎么样?”栩栩和我一样,也是头一天晚上卖了初。 栩栩打理好头发,又开始挑衣服,“还能怎么样啊,就那么弄呗,都观摩了八百次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识趣的闭上嘴不问了,看栩栩换好衣服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我索性把被子拉到头上,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被萧景灏买走,大概我会和栩栩一个反应吧,反正是卖一夜,还能卖出感情来不成。 但对方是萧景灏,是我的初恋。 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呢,我也说不上,但总觉得,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因为,那是我心底里唯一纯净的地方。 曾经我就被他嫌弃了,现在估计他更看不起我,也罢,我们从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就这样就好了。 我突然有些感谢章台的制度了,不是随意就能上门点名嫖的,不然如果哪天萧景灏要嫖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再次面对他。 自作多情什么呢,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使劲拍了拍额头,叫自己清醒一点。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我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我们屋子里的电话响了。 “楚楚,烟姐找你!”洗手间外,栩栩大声的喊我。 “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我匆匆漱了个口,小跑到座机旁,拿起电话,“烟姐,你找我。” “收拾一下去负一层B座的小会议室,我在那儿等你。”电话那头的烟姐说。 “嗯,好,我马上来。”我点头,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烟姐说的收拾一下是什么意思,是穿的性感点还是随意点,犹豫了两秒,从衣柜里取了条鹅黄色的短裙,不会太出挑,但也挑不出毛病。 飞快的画了个最简单的淡妆,我拿着包包赶到烟姐说的会议室。 其实并不远,穿过一个长长的地下走廊就到了。 我到的时候,烟姐已经到那里了,坐在她旁边的,居然是小八。 “楚楚你来了,坐。”烟姐看着我点了点头,夹着烟的手拍了拍另一边的椅子。 我心里疑惑,却还是听话的坐下,烟姐就把那几个文件夹推到我前面。 “这是你这次任务的对象,你仔细看看。” 我翻开文件夹,首先看到的是一页表格,上面每一行都记录的很详细,譬如身高体重星座爱好等等。 “杨宗儒。”我念出了表格上的名字,表格上那张偷拍的照片拍的很好,五官很清晰,一对薄唇正抿的紧紧的。 烟姐把手里的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对,就是他,他还有个弟弟叫杨宗璟,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的老父亲对杨宗儒失去信心,把公司的继承权给杨宗璟。” “这个任务不难,但也不简单,钱和资料都在这里了,小八自告奋勇说要帮你出谋划策,看你头一回,我就不拦了,你们商量吧。” 烟姐起身要走,我连忙问,“烟姐,多久要完成?” “三个月之内完成就行,虽然说是越快越好,但要注意这件事要做到滴水不漏,别为了速度搞砸了。” “嗯,谢谢烟姐。” “烟姐拜拜。”这句是小八说的。 烟姐走后小八立马就挪过来坐在我旁边,笑的不怀好意,“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出要帮你吗?” “为什么?”我顺着他话头问,心里想的却是,难道不是因为他当我是好朋友? 小八色眯眯一笑,把那文件夹往后翻了几页,指着另一个男人的照片道:“你看看这个杨宗璟,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差点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小八你别给我捣乱,我的任务是要这个人可以继承公司,你去插一腿万一给人家弄个同性恋风波,那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讨厌!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么认真,难道在你眼里,我的终身幸福还比不上你的任务重要?” 我认真点头,“嗯,比不上。” “你说什么?!” “任务只有一个,但每个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都会是你的终生幸福。” 小八被我逗的笑的前仰后合的,闹了一会儿就开始和我研究那些资料。 章台不愧是章台,这些资料一页一页看下来,我都有种自己的人生一直被窥探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杨宗儒从小到大上了什么学交过几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分手的,最忘不了的是哪一个,事无巨细,一清二楚。 “妈呀,这都能查到?”我指着表格上写着杨宗儒第一次和女人睡觉的时间和对象,震惊极了。 小八对我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大惊小怪什么,这资料说不定就是他弟弟送来的,他弟弟知道哥哥这些,也很正常吧。” “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全世界人的私人生活都被章台私底下监视着呢。” “你想太多了吧,哪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啊,再说谁管普通人吃饭还是睡觉啊,重点对象也就那些大人物。” 那大人物也真的活的不容易啊,我吐了吐舌头。 我和小八研究了一上午资料,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杨宗儒这个人并不沉迷于女色,但他有一个癖好。 他喜欢被虐待。 073早已物是人非 周日晚上八点。 我穿着章台提供的晚礼服和小八一起出现在名人名流的聚会上,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小八也是名门之后,只不过因为他是私生子,所以不怎么受家族待见。 请柬是小八弄来的,我们的目的是在这里和杨宗儒相遇,并且引他上钩。 等他上钩后,再继续进一步的计划。 “真是没意思,这种场合永远是这么无聊,虚情假意的你来我往,一个个笑的假惺惺的,心里指不定就想着怎么给对方使点绊儿呢。”小八不屑的说。 我被小八的直接逗的笑了笑,能和他关系这么好,也是我看重了小八的简单童真,永远都像个没烦恼的小孩子一样。 “他来了。”我瞥到门口那个最近几天都在研究的人,低声跟小八说。 那张脸和偷拍到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本人更加严肃,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会有这种癖好。 对此,小八的解释是,越是上位者压力越大,越是容易有一些隐秘的爱好,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什么时候过去?”小八问我。 “等会。”我从鱼一样穿梭在人群里的侍者盘子里取了一杯香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八聊天,实际上一直在偷偷打量场里的杨宗儒。 他先是去和几个年纪较长的老人问了好,又跟主动找他的人聊天,看起来他很受欢迎,场里的很多年轻人都自然的向他靠拢,有和他套近乎的打算,而他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丝的不耐烦。 “我先去那边了。”我对小八说了声,端着酒杯走过人群,一直走到旁边的露台上。 不出所料,过了几分钟,杨宗儒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心里紧张的在打鼓,余光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端着香槟的手都忍不住有一丝颤抖。 等到那人一直走到露台上,站在我旁边,我反而不抖了。 这是我第一个任务,我一定不能失败。 露台上有风,凉飕飕的,我假装镇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按照预想的,那男人如果不主动与我搭话的话…… 我转身预备离开,“一不小心”撞在了男人身上,杯子里剩余的香槟顿时倾倒在男人质地精良的西装上。 “这……我叫服务员来给你擦擦。”我皱着眉说了句,脸上一丁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男人倒是不恼怒,只是有些惊讶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用了,我自己擦下。” 看来第一步成功了,我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注意到拿着手帕正在擦拭的男人手腕处,有一条红色的痕迹。 不明显,要不是男人正在擦拭,那条红痕是不会露出来的。 我伸手按在那条红痕上,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声。 男人飞快的把手放下去,这下看我的表情都不是惊讶和好奇了,而是一种,一种小心翼翼的审视。 我没再正眼瞧他,直接回到了会场。 回到原来我和小八站的位置,我赶紧吐了一口气,刚才的表现都是事先练好的,但对那种上位者用那种轻蔑的态度,迫使自己气场更强势,并不容易,我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 小八这家伙不知道又去勾搭哪个帅哥了,我又取了一杯香槟,刚抿了一口,就看到杨宗儒又朝我走过来了。 上钩了。 “在下杨宗儒,不知小姐芳名?”端的是彬彬有礼的那一套。 看到眼前这样气质出众落落大方的男人,我都甚至怀疑章台的资料是错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被那么对待? 但照目前的进度来看,至此,资料是没错的。 于是,我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嗤笑了声,轻蔑的扫了一眼他,自顾自的喝香槟。 他的眼神这一刻才变了,那是一种认同和恭敬的眼神。 时机已经成熟,我不能再拖下去,于是我故意幌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语气依旧是硬梆梆的,没有丝毫的尊敬和礼貌,更没有普通女人对男人的害羞和娇滴滴。 那人眼睛亮了亮,嘴角上扬,似乎有些得意,“从你的眼神和态度我就看出来了,只有当惯了主人的人,才能这么高高在上的俯视人。” 虽然这一切都是按照剧本演练的,就刚刚那一段举手投足的动作眼神,我就私底下练习了很多遍,但我还是心里对面前这个人这番明显的谄媚说辞狂汗。 我笑了,点了点头,眼睛扫在他的手腕上,意有所指的说:“竟然在露在外面的地方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太蠢了。” 他缩了缩手,低着头,咬牙低声道:“我的上一个主人有事出国了,最近找的这一位……” “我可以做的比她更好。”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小八过来了,他看了一眼我面前的杨宗儒,立马就明白了,低着头乖巧的站在我身后。 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在杨宗儒面前,小八扮演我的奴隶,目的就是让杨宗儒更加相信我。 “最近不行,你前面有人排队了。”我对他说的时候下巴朝向小八,意思再明显不过。 杨宗儒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的他就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请您到时候联系我。” 我笑了笑,小八上前一步接下了名片,又乖乖站在了我身后。 “他现在那套西装下面,就有我绑的结。”我故意对杨宗儒说。 杨宗儒眼睛更亮了,呼吸也顿时粗了一些,他看向小八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目的达到。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和小八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但我知道男人还在观察我们。 做戏做到底,我故意把小八叫到阳台上,假装把香槟倒在鞋上,叫小八拿手帕帮我擦。 在正常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绅士的举动,或者是一个花花公子为了讨女人欢心的举动。但在杨宗儒的眼里,单膝跪地弯着腰擦鞋的小八,就和他,是同一类人。 那天晚上结束后,小八开车带我到他家里给他买的房子里。 几百平的房子里空荡荡的,被收拾的太过于干净而感觉不出一丝生气,到了他的房子里,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八那么喜欢在章台里面混了。 那里鱼龙混杂充斥着各种交易,但那么热闹。 “啊,累死了。”我死鱼一样瘫倒在长沙发上,感觉自己只有眼珠子能活络了。 小八接了一杯水递给我,“你累什么,我看你装主装的挺像的,那一刻连我都差点想真的给你跪下了。” “哦,是吗,那你过来跪下吧。” “切,你还装主装上瘾了是吧,给,喝口水。” 我爬起来把那杯水咕哝咕哝喝完,重新又躺了回去。 “我们多久之后联系他,一周之后?” 小八嗯了一声,踢踏踢踏的又去接了杯水,“别太急,和他们这种人相处,你要让他们急,谁急谁输。” 接下来的一周我都和小八窝在他家里研究这方面的知识,说实在的,我从前都不知道这里面学问这么深。 小八特地帮我去那种店里买了一大包玩具回来,其中不乏价钱昂贵之物。 反正烟姐给了足够的钱,不用怕花钱,但单单是在这些东西上就花了这么一大笔,还是让我有点不能接受。 “难怪越是有钱越是有各种癖好,这种癖好,穷人有了也玩不起啊。”我忍不住吐槽。 小八不置可否,拿了根红色的绳子和人形玩偶,“这个是最基础的,我先用这个将就着绑给你看。” 074早已物是人非 我看着小八熟练用那绳子来来回回的缠着,不一会儿就在那玩偶身上绑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结。 “这个不难,你来试试。”小八又几下解开,站在一旁让我来。 这东西,实际上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绳子到了我手里,几下就绕成一团,直接成了死结。 “不对,这里应该从腋下穿过去。”小八耐心的指导我。 我佩服的看着小八说:“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连这个都会,难道你也喜欢这个?” “我喜欢个屁,不过是以前谈过一个男朋友,有点这方面的癖好,我就跟着学过一点皮毛。”小八漫不经心的说。 “你还真是荤腥不忌,啥都吃哈。” 我和小八嘴上打着哈哈,手底下却很认真的学着,光着学捆绳子,就学了大半天。 另外我还学了其他的一些技巧,不得不提的是,我对道具之一鞭子有种强烈的恐惧和厌恶感。 小八看出来了,问我怎么回事,我摇摇头,就只说我不喜欢这个东西,没跟他说我曾经被惩罚的事情。 “这个你必须学会,因为这是每一个主的基础本事,你要是这个都不会,很容易露馅。”小八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我点点头,“我明白,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被叶徽用鞭子虐待过的缘故,拿起鞭子的那一瞬间,我竟然也有了施虐的念头。 有个声音叫嚣着,抽下去,使劲抽下去。 我咬着下嘴唇,挥舞着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绑在长凳上面的玩偶身上,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满脑子只剩下爽快二字。 “你快停下!”小八抓住了我的胳膊,夺过我手里的鞭子扔在地上,“这要是个人,就被你打死了。” 我低头喘着气,对刚才那么狠那么恨的自己有点后怕。 “人家喜欢的是爽,而不是被发泄被打死。”小八瞪了我一眼睛,“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缓缓。” 我脱力般跌坐在地上,披散下来的长发扫在脸颊上,那一刻,我不由的想到了曾经,想到了我最不愿意回想的被凌辱的过去。 刚才的我,是不是就像叶徽一样的可怕,一样的暴力。 “你怎么哭了?”小八把水递到我面前,突然说。 我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手泪水,我竟然哭了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八又问我。 我吸了吸鼻子,把脸抹干净,“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点过去的事情而已。” “来,哥抱抱,过去就让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八伸手把我搂在怀里。 这一刻的他,前所未有的让我觉得温情,我抬手环住了小八,这个对我而言特殊的存在。 无关爱情,无关亲情,一个最简单但却最温暖的拥抱。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我故意挑了周六的晚上,打电话给杨宗儒。 那边没有接,直接按掉了。 我猜可能是因为陌生号码,所以他不接,便发了个短信过去。 短信内容很简单:杨先生,上周的酒会上你给了我名片。 短信发出去不到半分钟,杨宗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好,我是杨宗儒,请问你是?” “明天我有空,去你家还是我家?”不跟他多费口舌,我直截了当的说。 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来他呼吸声变的急促了,而后他试探着说:“来我家吗?” 这个我和小八早就预料到了,哪怕是想要的要命,他这个地位的人,头一回也不大可能到陌生的环境里去。 正好我也没有专门干这个的地方,对于他这个提议,我欣然同意,但从嘴上表现出来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是在命令我吗。”我故意冷冷的说。 那边立马道:“不,当然不是,请您来我家。” 我声音略微放软,“可以,你来接我。” “好的,到哪里接您?” “名来广场东门,明天早上九点。”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我不喜欢等人,更不喜欢等狗。” 直接挂断电话,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小八朝我比了个大拇指,连连说:“姐,你可真是我姐,最后一句话威风凛凛,妥妥的一个女主模样。” 晚上我又和小八看了几部相关的影片,把那里面女人的动作神情学了一会儿,不求能学个十足十,但至少有个九成像,不然根本唬不住杨宗儒。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把工具箱收拾好,又给自己换了一些干净利落的皮衣皮裤,头发全部梳起来扎了个大马尾,颇有种女特务的既视感。 小八看着镜子里的我直笑,“你这一身出去,我估计那男的看到你都站不直了。” “借你吉言,快过来给我化个妆,女王范儿的那种。” 一身装扮再加上小八化的妆,还真有点那种架势,美丽,性感,威严。 我是九点差一分到的,我刚走到东门,杨宗儒就走上前跟我搭话,接过我手里的箱子往他车上走去。 很正经,很绅士,和昨晚电话里的他完全两个样。 他帮我开车门,我坐进去,一声不吭的看着前方,他也没说话,沉默着开车。 车最终驶入一处高级小区的停车场,熄了火,杨宗儒下车帮我开车门,拿工具箱,为我引路。 我不禁唏嘘,谁能想到,这么绅士的表现,竟然只是为了等会的受虐呢。 进了屋,我没换鞋,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 杨宗儒立马关上门,把工具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去泡了一杯热茶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我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轻蔑和玩味。 “这是一点小小的敬意,请您收下。”杨宗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双手递给我。 我笑着哼了一声,眼神缓慢向下,扫了一眼他的膝盖,又扫上来,盯着他眼睛说:“敬意?我怎么没看出你的敬意。” 他喉结上下滚动,盯着我看了会,最终低头,跪了下去。 我心里震惊,面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慢悠悠的端起桌上那杯茶,轻啜一口,“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主人,这是我的一点敬意,请您收下。” “你是谁?” “……我是您的奴隶。” 我这才接过他恭恭敬敬举起的那张支票,看也不看的放在桌上,厉声命令道:“爬到前面来。” 他迅速的膝行几步,挪到了我面前。 我抬起穿着十多厘米细高跟的脚,一脚就踩在他下半身上。 “嗯……”他顿时发出一声闷哼,那声音里,带了些痛苦,但更多的,却是欢愉。 我收了些力道,用前脚掌不轻不重的按压着他那里,继续问:“你现在跪在谁的脚下?” “跪在主人的脚下。”他迅速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抬起头来,让主人看看。” 他应声抬头,眼睛湿漉漉的,真真像一条大狗,就差哈哈哈的喘气了。 被这眼睛看久了,我怕我露陷,所以又命令道:“趴下去,头点地。” 他听话的趴了下去,我偷偷喘了一口气,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难堪,我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就算是理解了他们,心里总归是排斥。 我像之前看的视频里那样把脚放在杨宗儒头上,问:“你喜欢怎么玩?” “回主人,都喜欢,最喜欢鞭子和捆绑。” 听他这么回答,我乐了一下,果然没白学。 同时,我又给自己打气,要快点得到他的信任,然后顺利的进入到接下来的一步。 075早已物是人非 杨宗儒不算难缠,更确切的来说是非常容易相处,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让他摆什么动作他就摆什么动作,偶尔一两句羞辱的话,就能听到他明显变急促的呼吸声。 只不过,他本人虽然精瘦,也好歹是成年男人,单是捆绑就花了我四十多分钟。 我和他一直折腾到下午,早上只喝一杯鲜奶的我早已经饥肠辘辘,尤其是在耗费了我那么多体力之后,感觉站着都凭的是一口气。 看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却一脸享受的蜷缩在地毯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所以,他这是一种变相的解压方式吗?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用一种老师对待小学生的语气夸奖他:“你做的很棒。” 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我在做,他只是被动接受的那一方,但小八告诉过我,杨宗儒他们这类人,需要鼓励,有时候甚至需要奖励,他会由此产生依赖感和信任感。 果然,被我夸奖后的杨宗儒闭着眼睛,毛茸茸的头在我手下拱了拱,动作和大型犬类的撒娇一样。 我站起身,有片刻的眩晕,稳了稳身子,上前把工具收拾好,锁上工具箱。 杨宗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周同一时间”,我走过去,高跟鞋鞋尖点着他的胸膛,高傲又不失温情的说:“下次再见了,我的小奴隶。” 在他渴求的眼神里,我施施然离开。 从小区出来上了出租车,我整个人就几乎像滩软泥一样瘫在出租车后座上,把出租车司机吓得不轻。 “这位小姐,你去哪儿?” “不知道。”我气若游丝的说。 “啊?” “往前开就行,找个饭店停下来。” 司机很快的就停在一家拉面馆前,我付了钱,进拉面馆要了碗面,又要了几个小菜,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吃完后我才想起来给小八打电话,小八接起来,问我怎么样,我说进展不错,现在回去找他。 我回去后小八正在卧室里打游戏,拉着厚厚窗帘的屋子里暗的只能看清个人影,屏幕里的光照在小八脸上,搞的他看起来活像是香港僵尸片里一张绿脸的僵尸。 “等我打完这一局啊。”小八头也不抬的盯着屏幕,手指飞快的动着。 我进卧室换了身宽松的睡衣,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听小八游戏里各种鬼叫的声音。 GAMEOVER。 四个血红色的大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小八骂了一句草,把手柄扔在一边,挤在我身边躺下了。 “怎么把你累成这幅驴样,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我已经被榨干了。”我无力的说。 小八立马翻身趴在我胸口,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我,“你俩睡了?” “你给我下去,沉死了。”我一把把他推到一边。 “真睡了?” “睡什么睡,你满脑子就知道睡,我就是给他弄了个捆绑,抽了一顿鞭子,就已经累掉半条命了。” 小八嘟囔着嘴道:“有那么累吗,你在家里不是都练习的挺好的嘛。” “你说的这种累只是一部分,更累的是我必须时刻维持着一种完美的,高高在上,一切都在自己控制之内的形象,真是他娘的不容易。” 小八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那你以为主那么好当吗,我听说在他们那种圈子里,优秀的主价格很高的。”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杨宗儒给了我一张支票!”我一骨碌翻下去,找到工具包,把那张支票拿出来,看到上面的一后面画着四个零。 哪怕小八已经给我铺垫了,我还是惊呆了,就那么绑一下一顿鞭子,居然就赚了一万块?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赶快把你那兴奋的表情收回去,这个圈子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小八一眼就看穿我,朝我泼冷水。 我切了一声,把支票放回工具箱,回到沙发上和小八并排躺下。 “你再多跟我说点呗。”我好奇的问小八。 从小八嘴里,我知道了这种爱好的几种人群。 一种是站在顶端的成功人士,他们每天生活在巨大的压力里,每天接受的是各种恭维和虚假逢迎,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让他们忘掉一切的环境,以生理上的疼痛取代精神上的压力。这种男人对男女那方面的事情不太热衷,他们想要的,更多的是一身的疼痛,而不是生理上的发泄,杨宗儒就属于这一类。 另外还有好几种,比如因为结婚很多年,对枕边人失去了兴趣,想要的一种新鲜的玩法刺激他们麻木的生活的;再比如纯奴才性的,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想当奴才,心里想的也是伺候自己的主人;还有因为幼时的一些经历所造成的等等…… 总的来说,杨宗儒这一类算是比较干净的,但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小八还告诉我,这种玩法是会上瘾的,很多玩死的就是因为追求刺激过了头,没控制住自己,伤人伤己。 还有一种后遗症就是,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了这么玩之后,普通的情爱对这个人来说,就味同嚼蜡,难以再有兴致了。 “你一定要记住,你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千万不要对这个东西好奇,更不要轻易尝试。”最后,小八警告我。 我向他保证自己只是为了任务,又告诉小八,杨宗儒又约我,我和他定了时间,依旧是周末。 “就这样进展下去,只要你能够控制好自己,取得他的信任不是什么问题。” 我对此不解,“按理说,杨宗儒条件那么好,应该会有很多更优秀的主找上他啊,他为什么单单挑上我呢?” 小八又翻了个白眼,“拜托我的大姐,你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你去广场上站一天,能找到五个以上比你漂亮的我把头拿下来给你踢。一个初夜都卖了五十万,你能不能自信一点。” 我:“……” “再说了,你还有一点比别人强的就是你的自制力,你对杨宗儒的钱和身份没有欲望,所以他把你看得更高,你越不巴着他,他就越巴着你。接下来好好练你的基本功夫就行,别让他看出破绽了。” 一周之后的约定也进行的格外顺利,地点内容都和第一次一样,只是多了一点那方面的内容,我把满身红痕绑起来的杨宗儒带到穿衣镜前面,用高跟鞋鞋尖和言语上的羞辱让他释放了一次。 这一次我走的时候,杨宗儒嘴里的话变了,他说:“我想和你发展长期的关系。” 我停下动作,转头看他,故意顿了一会,才说:“我对你很满意,但是……” “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我索性转身坐在他面前的那张床上,翘着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相信你会出更高的价格,低价不符合你的身份,但问题是,这并不能取悦我,我更想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杨宗儒迫切的问。 更长的沉默后,我笑着看他,那笑容是早就训练好的自信和诱惑,“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关系。” 意料之中的,杨宗儒沉默了。 我知道这一刻是等不到他的回答的,于是主动继续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仔细考虑清楚,我不喜欢一头热冲动的奴隶,那对我来说很麻烦。” 杨宗儒低着头,显然是正在天人交战。 “好好考虑,你有一周的时间。下次见,我的小奴隶。”我起身,果断离开。 前面的这所有都是铺垫,只有全天候的关系才能真正的接触到他的生活,才能完成任务。 本来我以为发展到这一步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 杨宗儒考虑的比我想象的都短,周三的中午,他就发来了短信。 “我可以接受。” 076早已物是人非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我高兴的跳了起来。 “小八!成功了!”我搂着小八的脖子,高兴的欢呼。 “大姐,我看你是成功要把我勒死了。”小八脸上荡漾着笑意,嘴上故意刻薄我。 我松开他,高兴的在屋里撒丫子跑了几圈,气喘吁吁的倒在地毯上。 “接下来就更难走了,全天候相处,说实话,我真的没底气,你说,会不会弄砸了,杨宗儒直接找人把我弄死啊。”我郁郁的说。 “那就别做了。”小八干脆直接。 “不行!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怎么能退缩!”我立马反驳,反驳完,我看到小八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脸。 我换了个姿势直接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地毯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没理由不直接走下去,再说了,我根本没得选。” 确实没得选,虽然在章台的规定里,任务失败就失败了,除了不会晋级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如果没有体现出自己的价值,那就与一块烂抹布无异,早晚会被困顿至死。 我记得以前看的书里,经常会有各种各样告诫人们该怎么面临选择的经典语录,但实际上真正面对生活的时候,我们的选择其实少的可怜。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你只能被推着走,哪有的选。 我用了三天时间研究所谓的全天候关系,我更深刻的理解到,在这种关系里,主所要付出的精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难怪小八说价钱那么高,看到那些资料,我甚至都觉得,那不应该是一个人,应该是一个神。 因为,只有神,才可以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会出错,永远可以被信任。 幸亏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任务,我乐观的想。 周日那天依旧是杨宗儒开车来接我,除了以往的工具箱,我还带上了简单的换洗衣物。 鉴于互相并不十分了解,我和他约定的是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的关系。 在这段时间里,他必须从内心深处信任我,服从我下达的任何命令,而我也必须保证,不能够损害他工作和正常的生活。 对此,我当然是以最真诚的态度答应。 不然,还怎么进行计划? 我搬过去的头一个晚上,我就发现,杨宗儒患有失眠症,他的床头,放着各种各样的协助睡眠的药物。 于是我在床下面铺了一张毯子,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他在上面睡觉睡觉,且必须熟睡。 第二天早上,我先于他起床,穿戴整齐,做好早餐,这才一鞭子抽醒了他。 他睡眼惺忪的醒过来,看到提着鞭子站在一旁的我后,立马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规矩的跪在了我的脚边。 “昨晚睡的怎么样,我的奴隶。” 他头伏低,“睡的很沉,谢谢主人。”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欺骗,真真实实的感激。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幌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做的不错,奖励你。”奖品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他疼的闷哼了声,声音里却都是享受。 “吃完早餐去上班吧,好好工作,下班准时给我回来。” “是,主人。” 他飞快的起身,洗漱穿衣,认认真真的吃干净我放在桌上的早餐,在门口换好鞋,毕恭毕敬的向我告别后才离开了家。 我则留在家里收拾房间,仔细回想与他的相处中有哪些可以攻破的地方。 杨宗儒不是这方面的新手,在这段短期约定的关系里,他比我想象的都投入。 在接下来几天的相处中,每天我都会比前一天多加一点内容,诸如我不希望我的奴隶太累,我希望我的奴隶快乐这样的话题或者是训诫。 目的就是让他认为我的无害,认定我是他的主人。 另外,我惊喜的发现,杨宗儒从骨子里是十分排斥他现在的成就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是被逼着成为了现在的他,而他一点也不想成为现在的他。 在这个发现的基础上,我在规定的睡前谈心时候开始套他的话。 “奴隶,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摸着他的头问,此刻他跪在地上,头靠着我的膝盖,很惬意的闭着眼睛。 他温顺的回答,“什么也没想。” “今天在外面过的开心吗?”我继续问。 他摇摇头,“不开心。” “是什么让你不开心呢?” “董事会那帮人又在找我麻烦,一群老不死的,一点实干都没有,就只会鸡蛋里面挑骨头。”他说话的语气,宛如一个生闷气的孩童。 我安慰性的又摸了摸他的头,以一种断然的态度说:“我相信他们对你构不成危害。” “是的,但是他们很烦,像苍蝇一样。” “你可以除掉他们。”我试着说,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但心里其实已经很紧张了。 他沉默了。 我更紧张了,但是我完全没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轻声问:“对你来说有什么困难吗?” “他们是帮我爸爸打江山的元老,我不能这么对他们,会寒了他们的心。”沉默半晌,杨宗儒沉声说。 “好孩子。”我内心失望,但嘴上只能这么说。 接着我就命令他睡觉了,他依赖这种关系,但他不是傻子,如果刻意问太多,他难免会怀疑。 毕竟,出了这间屋子,他就是一个优秀的智商超过水平线许多的男人。 一个已经精疲力尽却依旧在强撑着的男人。 七天过的飞快,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他继续把我留下,所以在最后一天晚上,我命令他向我讲述他的故事,为的也是产生依赖感。 但对他,就美其名曰,我想更全面的了解我的奴隶,以便于更好的爱他,关心他。 杨宗儒有迟疑,但没有怀疑,娓娓道来了属于他的故事。 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小学连跳两级,高三直接被保送进最好的大学,大学时出国,回来后接管老父亲的一部分生意,在他的精心打理下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人人都夸老父亲后继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 完美的令人咂舌。 “但我不喜欢这样,我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而高兴过,我知道只要我努力,我就能得到,得到了爸爸会很高兴,为了活成爸爸想要的样子,我一直都活的很累。”他十分疲惫的说。 过了好久,我才慢慢回他:“做人很累,对吗?” “是的,很累。” “可怜的奴隶,那从现在起忘掉你是一个人,在我面前,就做一条简简单单的狗。”毫无芥蒂向我倾诉的他,实在让我有些不忍心,但是已经引诱到了这一步,我不能心软。 他浑身抖了抖,抬头瞪大眼睛,迷惑又期盼的看着我,回应他的,是我“真挚真心”的眼神。 “好,以后在主人面前,只做一条简简单单的狗。”他望着我笑了笑,真的如同狗一般俯趴在我身上,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七天过后的早晨,我没有叫醒他,故意出门去买早餐。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试探他,如果他醒来之后没有急着找我,那我距离真正的让他依赖我,还差得远,如果…… 我提着买来的早餐一边琢磨一边出了电梯,刚走到他家门口,门突然打开了。 我的小奴隶,杨宗儒头发乱糟糟的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看着我,委屈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我以为你走了……” 成功了。 我心里八分得意二分不忍,故意板着脸凶他,“谁允许你站在跟我说话的。” 他面上一喜,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先关上门!” 我走进去,杨宗儒飞快的关上门,跪在了地上,我把早餐扔到他怀里,依旧是命令,“吃完就滚去上班。” “是。”他欣喜的应了声,三下五除二吃完,收拾一番后提着公文包出了家门。 直到他离开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的仰靠在沙发上。 忍不住自嘲,刚才在门口看到他就要下跪的时候,我竟然真心实意地十分担心他,担心他这样子被别人看见,有种自己就是他的主人,要为他负责任的错觉。 我开始有点担心,当我任务完成放弃他后,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样的担心,令我恐慌。 077早已物是人非 也令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受,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这种亲密感我在别人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过,完全被信任,完全被依赖,完全的离不开。 主最好不要对奴产生感情,这个感情并非单单指的是爱情,当一个主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对他的奴隶好的时候,这个感情就,越界了。 小八的叮嘱犹在耳边,对我而言,当我产生除却任务以外的不相干的担心的时候,我就已经过头了。 我联系了小八,和他约在一家咖啡厅里见面。 小八比我先到,上面一件白T下面套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吹的蓬松,眉眼弯弯的对着咖啡厅的高大服务生乱放电。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一屁股坐在这位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骚气的男人对面,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小八微微笑着不言语,直到那服务生走远,他才正眼瞧我,“今怎么突然叫我出来?你搞定了?” “唔……还差一点。”我实话实说,把我和杨宗儒目前相处的模式和最近的发现告诉了小八。 小八朝我竖起拇指,“你还是挺厉害的,这么快就套出这么多话了。” 我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又咨询小八,“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该怎么做了吗?”小八不怎么上心的回我。 我咬咬唇,抿了一口咖啡,“我觉得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对他,太残忍了。” 这句话一出,小八的视线立马就从咖啡厅男侍者的屁股上移到了我脸上,惊讶的看着我说:“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 “玩个游戏而已,你还认真上了?再说了,你忘了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小八面露不悦。 我被他堵回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小八趴在桌子上,朝我这边探过大半个身子,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又严肃的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沉迷到这个游戏里去了。” “我没有。”我闷闷道。 “你没有?你没有你为什么要觉得残忍?” 我感觉在小八面前,自己的那点心思无处遁形,只能尽量用商量的口吻跟小八说:“我不是说不做了,我的意思是,可以换一种方式,最后的结果一样不就行了吗?” 小八坐回座位,捧着咖啡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换什么方式?” “我的任务是让杨宗儒的弟弟当继承人,换言之,如果我能让杨宗儒自己放弃做继承人,也是完成任务。” 原本,我和小八想的是,在得到杨宗儒信任后想办法让他的这个癖好被他老父亲知道,最好是被“一不小心”亲眼看到,再“一不小心”听到一些杨宗儒的真心话,激怒杨父,恶化他们的矛盾,最后让杨父对其失去信心,把继承权给杨宗儒的弟弟,杨宗璟。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我感觉这样做,我于心不忍。 让他的这种癖好,暴露在他一直尊敬一直去满足的父亲眼下,对他真的太残忍。 所以我才想出让杨宗儒自己放弃的办法,反正他自己也根本不喜欢。 小八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那他们家的老头子呢,如果不同意他放弃呢?” “这个我还没想到,所以……才来咨询你意见。” “我还是不同意你这么做,我觉得原来的方案比较稳妥,这样太冒险了,你有把握能说服他自动放弃吗?就算你有把握让他说了放弃,你知道他以后不会改变主意吗?” 我没有把握,我也不能保证。 “这不是还不到一个月吗,还有很多时间,我觉得可以试试。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按照原来说好的来,成吗?” 虽然是我的任务,但是小八协助了我这么多,我自己突然临时决定要改变方案,我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 小八瞪了我好一会儿,才点头妥协。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我严肃的看着他,向他保证。 小八闻言露齿一笑,“你去帮我把那个平头帅哥的电话号码要来。” 我:“……” 真想用这咖啡杯把他脑子砸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啥。 “快去,你答应我了的。”小八赖皮一样的使劲笑。 我咬牙切齿的回他,“你能不能不要再荼毒大好青年了。” “什么荼毒啊,我这明明是奉献自己,‘包容’他们。” 我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你要什么电话,人家说不定是直男。” 小八朝我抛了个媚眼,“相信我,他绝对不直,再说就是直的,我也能给他掰弯,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 脸皮这么厚,也就只有小八了。 我无奈起身,正在收拾桌子的平头男,尴尬万分道:“帅哥,你好。” “你好,需要什么服务吗?” 我难堪的搓手,“是这样,我朋友让我来帮忙要你的电话,请问你方便给我吗?” “你朋友?”平头男疑惑。 “嗯,对,我指给你看。”我想的是这平头男一看我朋友是个男的,一看小八那一脸好色的样子,说不定就拒绝了。 结果我和平头男朝着小八看过去的时候,小八也看了过来,状似尴尬的咬了咬唇,一脸害羞的飞快低下头去。 那模样,真真是‘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看的我差点喷血,看的平头男眼神一深。 他没再理会我,径直的走向小八,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只看到那男人取了笔,霸气万分的拉过小八的手,大概是写了电话号码,又说了几句什么,才再次朝我走了过来。 我回到座位上,小八吃吃吃的朝我笑,摊开手给我看他掌心那一串数字。 “喏,他电话,他告诉我他几点下班,还约我去吃饭看电影。” “哦,是吗,还真浪漫——呢。” 小八哎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吃饭看电影打炮,这是流程。” 我简直无语。 小八正高兴的屁颠屁颠的,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跟我说:“怎么杨宗儒进来了,你别回头。” 那一刻,我立马紧张起来,后背都不由挺的更直。 飞快的将自己审视了一遍,淡妆,一条中长款小黑裙,大马尾,黑高跟,没什么问题。 “你别回头,我说给你听,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杨宗儒帮女人拉了椅子,看起来很亲密。” 我大脑飞快的转着,一边思索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和应对方案,一边轻声对小八说:“不管他发现我们两个没有,你都要装成我的奴隶,服侍我。” “行,咱俩动作快点,你别耽误我的约会。” 因为我背对着杨宗儒他们,小八面对着他们,所以那边发生什么,都是小八说给我听的。 据小八分析,那女人似乎对杨宗儒有点意思,一直很是含羞带怯的看着杨宗儒,而杨宗儒的回应,虽然不热切,但也相当的绅士。 “你去付钱,回来后我们就走,你跟在我身后。”我一琢磨,对小八说。 小八嗯了一声,结账回来,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往咖啡厅外走去。 故意选择了路过杨宗儒那一桌的路,高跟鞋蹬蹬蹬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还没走到他们桌前,杨宗儒就抬头看到了我。 而我也“恰好”看到了他。 我微微笑着,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从他桌旁走过,小八低眉顺眼的紧跟在我身后。 这是故意的,杨宗儒早就见过我和小八,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全天候关系之后我还和小八在一起,他的反应可想而知。 果然,我刚走出咖啡厅,杨宗儒就冲了出来。 078早已物是人非 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教养很好,即便是这个时候,也很有风度,连那份慌乱也在他的克制下并不明显。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小声的喊了我一声主人。 我吃惊,转身盯住他,眼神冷淡,“不许在这种地方叫我。” 他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低头回了一声是,眼珠子不住的在我身后低着头的小八身上逡巡。带有明显的敌意。 我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不点破,只说:“晚上早点回家。” “是。” 等我和小八走到杨宗儒视线之外,小八啧啧啧了几声,“真是厉害了,杨家大少爷,钻石级别的单身优质男,这幅颌首低眉的样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我不理会他的调侃,胡乱的猜测着,刚才路过的那一瞬间,我注意到,女人鹅蛋脸小巧精致,穿衣打扮不算时髦,但非常有品位。 “哈?他那种人还能交正常女朋友?上床的时候怎么办,让那女的抽他一顿吗?”小八没好气的说。 关于这一点我前面就跟小八说了,杨宗儒只有在疼痛的刺激下,下半身才会有反应。 我没吭声,小八继续说:“不过可能是那女的在追他也说不一定,这件事你就留个心,别让那女的坏了你的事情,但在杨宗儒面前,你一定不能把你在意的态度流露出来,这不是强大的主人应该有的表现。” “那我怎么做?”我反问。 “表现自己并不在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小八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确认一般的问:“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对吗?” 我点头,“放心,我会努力的。” 晚上杨宗儒回来的出奇早,往常六点半才回家的他,居然不到五点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切土豆,为煮咖喱饭做准备。 “今天过得怎么样,我的奴隶。”我并没有停顿,一边切一边问。 杨宗儒一身西服的跪在厨房门外的地毯上,向我讲述他白天的经历。 然后不可避免的,说到了咖啡厅里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早上父亲打电话来,叫我和他朋友的女儿见一面,我没法拒绝。” 虽然和我的猜测有些出入,但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都是杨宗儒有可能纳入生活中的女人。 我嗯了一声,“你觉得她怎么样?” “很有礼貌,没有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还和我是校友。”杨宗儒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心一沉,脸上却笑得灿烂,转头看向他,“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什么?”杨宗儒诧异,随即立马否定,“不!我没有这么想过,我没有想要结婚的打算,我只是按照父亲的安排,去见她一面,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杨宗儒急急的解释着,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把手放在他头上,“安静,奴隶,你太激动了。” 等他平静下来,我又命令道:“去趴在那张毯子上休息,不许再想这些事,听见了吗,我的小狼狗。” “是。” 我看着杨宗儒膝行过去,乖顺的趴在餐桌旁的毯子上眯起眼睛,一把拉上了厨房的门。 在他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为自己及时刹住车而感到庆幸。 正因为有我在的这个家里让他感觉到没有压力,让他放松,让他忘却那些烦恼,我才能够走进他的生活,得到他的信任。 强势的逼迫永远比不上巧妙地诱惑,这一点我早就在章台学习过了。 一边煮饭一边将情绪整理好,我摘下围裙,把咖喱饭端上桌子,踢了一脚椅子旁的抱着腿侧卧着的“庞然大物”。 被踢的杨宗儒慢悠悠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 “起来吃饭。”我命令道。 他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笑了笑,羞赧道:“主人,我刚刚睡着了。” 接着就趴起来抱着碗坐在餐桌的一角,高兴的吃起来。 一盘咖喱饭,他吃的像是大餐一样。 “好吃吗?”我问他。 “回主人,非常好吃。”他真心实意的表达赞美。 吃完饭后,我去洗碗,命令他在卧室里等我,他眼睛立马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但我却没有立即和他进行往常的那些“运动”,而是叫他以一种舒服的姿态跪在床头,我提问,他回答。 回答有奖励有惩罚,奖励是两鞭,惩罚是一鞭,总共加起来就是今晚“运动”的数量。 对这个新玩法杨宗儒很是兴奋。 第一个问题,我先问了他简单的,最近晚上睡觉还有没有失眠。 他的回答是没有,每天都服从我的命令睡的很熟。 我点点头,在纸上写了个二。 接着我又问了一堆琐碎的问题,对杨宗儒的回答并不直接开口评价,只是在纸上写一或者写二。 如此对待之下,杨宗儒也不再拘谨,很放松的回答,只在我写下一的时候面露失望。 问题由简单到复杂,由表面及深入,直到我问到他如果他父亲想让他和下午那个女孩结婚,他会怎么办。 他面露难色,“我……我……我不想和她结婚。” 我在纸上写了个二,继续问:“那如果你父亲很强硬的要求呢,你是答应还是拒绝。” 他瞄了一眼我白纸上的二,咬牙道:“拒绝。” 我又写了个二,这次没有继续再问问题,而是摸着他的头,笑着对他说:“顺从自己的内心,奴隶,你回答的很棒,我很满意,过去趴好,现在,我要奖励你。” 他飞速的爬到卧室空地那块巨大的毯子上,脱掉上衣,虔诚的俯身趴在地上,露出精壮的后背。 “数一数,一共是多少。”我把纸扔在他脸边,鞋尖踩着那张纸。 他抬起头,眼睛从上到下浏览一遍,立马就算了出来,“主人,二十二。” “二十二,作为奖励,再加五下。” “谢主人。” 人们说调教一个人和调教一只狗一样,要大棒加糖,但对于杨宗儒来说,大棒就是他的糖。 适当的羞辱加上一顿鞭子,就能让他兴奋至极,他越来越迷恋我所给予他的快乐,当真像是一条狗一样频繁的向我求欢。 但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求欢,只是求我鞭打他而已。 主要的诱因有二,一是他在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二是他父亲向他施压了,有意让他娶了那个介绍的女人并且一步步继承家业。 他父亲越是逼他,他就越是依赖我,这是一个好现象。 但不好的是,他父亲居然找上了我。 自从我和杨宗儒住在一起后,他遵从我的命令每天按时回家吃饭,而我,作为一个关心奴的主人,每天都买菜给他做饭,细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我刚出小区门口,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就堵住了我的路。 “小姐你好,有人想要见你。”那男人面露凶光,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 我用几秒钟的时间考虑了成功逃跑的可能性,接着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乖乖的在男人凶恶的目光里上了一辆黑色的房车。 果然,是杨宗儒的父亲。 这张脸,我从章台给我的资料上看过。 “杨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被迫坐在杨父身边,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哼,竟然连我都能认出来,看来你打我杨家主意很久了。果然不管是什么年代,麻雀都会幻想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杨父一幅人上人的姿态,言语间满是嘲弄。 079早已物是人非 我真想学小八的姿势翻个大白眼给他,但这动作我一个女的做出来实在不雅,只好作罢。 不过不能翻白眼不代表不能怼他,我硬梆梆的回了他一句,“杨先生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两句难听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嫌弃,“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但我警告你,你最多就只是被玩玩,不要打杨家的主意,我绝对不会允许宗儒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我真是怀疑杨宗儒的那身教养到底是跟谁学的,他爸这个老家伙一上来就对我一个女人又是挖苦又是讽刺,真真是没有半分教养。 想当初萧景灏爸爸叫我离开他儿子,明知道我被养父叶徽当禁脔一样养着,说话也没这么难听。 普通女孩子听到这番话,眼泪都要气出来了,但我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子,我不仅不会哭还扭头瞪着他,脸上的轻蔑比他更甚,“老家伙,我叫你一声杨先生是尊老,是看在你是杨宗儒的父亲份上,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是吧。” 被我呛回去的他立马一副要生吞活剥我的表情,两只眼珠子瞪的圆圆的,我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知廉耻!”他怒喝一声。 我噗嗤一声笑了,“老太爷,廉耻这个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教教我?” 脸面这种东西,对于我一个会所里卖初夜的女人而言,重要吗? 曾经我在意这种东西,就只能没有任何反驳余地的被单方面羞辱,现在我都不在意了,我怎么可能还会默默被羞辱! “伶牙俐齿,胡搅蛮缠!等宗儒看到你这幅下作的模样,看他还会不会把你留在身边!” 他这么说,实际上我是有一分怯意的,毕竟我把杨宗儒调教的再好,面前这个男人也是生他育他几十年的父亲,这么强劲的对手,我根本没有把握。 但不知是做主做久了,还是这相似的一幕揭开了我曾经最痛的伤疤,我笑了笑,“好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您老上楼,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呗。” 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所以我不得不和杨宗儒父亲一起上楼,看老东西怒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 他眼睛在客厅里扫了几圈,在看到餐桌下面那张毯子的时候,嘴里嘀咕了一句,“不三不四。” 我心里不住的冷笑,老爷子啊,不三不四的可是你自己的宝贝儿子。 那一瞬间我突然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我想让这老头知道他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光鲜亮丽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想让他亲眼看看他的无知,他的失败。 那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已。 “不好意思,他晚上回来要吃饭,我先去做饭了。”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直接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我的无视和无礼气的老头在我身后大骂,什么狐媚玩意儿,什么尽是手段的。 冰箱里的菜不多,我会做的又只有那几样,权衡之下,我打算继续做杨宗儒吃了好几次的咖喱饭,这个他平时也吃的很开心。 快煮好的时候,我去洗手间给小八发了个短信,简单说明了目前的情形。 小八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一堆省略号,代表了他的无话可说。 “快说该怎么办?!” “不知道。” “。。。大哥,我现在就站在油锅边上,你好歹拉我一把。” “又不是我叫你把那老头弄进你们屋子里去的,我说你也是胆子大,你就不怕他发现你们那些玩具?” “……那些平时都收起来的,只要他不翻,就看不到。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大哥!” “淡定!叫我说,杨宗儒会不会为了你和他爸闹翻我不敢确定,但我肯定他会护着你,但是护你到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吗?” “嗯,你不要在他父亲面前直接顶撞那老头,但你要维护他,你想想,一个正常的主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 习惯性的把短信全部删除,我把手机装在衣服兜里,回到了厨房。 刚进厨房,门口传来了钥匙的声音。 杨宗儒回来了,我心里一个激灵,飞快地把小八刚刚说的话又琢磨了一遍,关火盛咖喱饭。 老头也听到了,故意大声的冷哼,给我示威。 “我回来了,主……”杨宗儒开门,主人的人字还没说完,他父亲就直接打断了他,“你还知道回来!” 我端着咖喱饭从厨房出来,放在餐桌上,背对着老头站在杨宗儒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做了咖喱饭,你爸爸来了,你们边吃边谈,我去卧室里等你们。” 这也是刚刚小八提醒过后我想到的,以进为退。 “嗯。”杨宗儒感激的回应一声。 “哼!”杨宗儒爸爸在我身后又冷哼。 我明显看到,杨宗儒的脸色变得僵硬。 尽管我内心无比忐忑,但我的处境迫使我为杨宗儒展现了一个温柔包容的笑容,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拽着他低下头不得不和我平视。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对他耳语。 然后我就回了卧室。 卧室不隔音,我听见杨宗儒叫他父亲吃饭,他父亲不吃,大声地质问他家里花钱养女人就算了,为什么要拒绝他安排的结婚对象。 我惊讶了,杨宗儒已经拒绝了那个女孩子? 整个客厅都是杨父的斥责声,我听着直冷笑,原来杨父不光是对我这个外人这么嘴毒,对自己的儿子,说话也是难听的要命。 杨宗儒一声不吭,他父亲骂了很久后停下来,他才说,他家里已经有了人,不想再害了那个女孩。 他父亲则说,那女孩自己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还搞这么多事干什么,接着就话锋一转,问他是不是都是我的主意,是不是我不让他和那个女人结婚,是不是我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听到这里我都不是冷笑了,是可笑的想笑了,估计在杨宗儒父亲这种人眼里,什么都是女人的错。 虽说杨宗儒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但他比起他父亲,真的是好太多了。 “不关她的事。”在杨父洋洋洒洒的对我咒骂一番后,杨宗儒开口了。 “你别帮她开脱!不是她你会拒绝我给你安排的亲事?你会这么跟我顶嘴?一脸的狐媚样,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和这种女人在一起,不觉得脏,不觉得恶心吗?” “我说了不管她的事!”杨宗儒突然吼了出来。 顿时客厅里一片寂静,很快的,养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冷如寒冬腊月的地窖。 “你妈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你拉扯成人,给你吃给你穿送你去最好的学校上学,你学成归来,我立马就给你公司让你施展拳脚,你现在就给我是这个态度?你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吗?你对得起你早早就去了的妈妈吗?” 杨父这番话实在杀伤力太大,杨宗儒立马不吭声了,估计这些年,他就是被他父亲以这种所谓的我养育了你就得听我话的方式一步步推着走,无处诉说没有退路,最后把自己压抑成了现在的他。 万物皆有因果,人们总是去责备果,却忘了这果,多半的因在自己身上。 于是终成孽障。 我心里莫名难受,眼睛酸了酸,直起身,出门。 该是我出场了,不然杨宗儒这一回,指不定真的会因为他父亲的逼迫而赶我走,他父亲太擅长这手段了。 我拉开门,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杨宗儒直直在他父亲面前跪了下来,咚的一声。 “爸,我知道妈妈去的早,您养我不容易,在我身上您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我发自内心的感激您,尊敬您,一直以来都按照您希望的样子生活,从来不违背您的意愿。但是……但是,这一次,我想按照自己想要的来。” 080早已物是人非 “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你想要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杨父也看到了从卧室走出来的我,立马一根手指指着我吼道。 杨宗儒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他难堪的辩驳,“爸,你别那么说她,这不关她的事,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她怎么站在这里?不关她的事你会这样违抗我?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你立马就给我赶她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她!” “爸!” “不然你就没我这个爸!” 杨父一句吼,将杨宗儒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他在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的儿子,逼迫他做决定,逼迫他妥协。 我朝杨宗儒看过去,能看到他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不停的在颤抖,看的我心里一阵难受。 “呵呵,”我冷笑了声,走过去站在杨宗儒身后,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紧绷的肩膀上,看向杨宗瑞父亲,“老太爷,我就问你,你知道你儿子夜夜都在失眠吗,你知道他失眠了多久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失眠吗?” 掌心下的肩膀立时绷的更紧,我慢慢摩挲几下,不动声色的给他一点安慰。 我心里清楚,杨父从来没关心过杨宗儒,他根本就不知道杨宗儒一直在失眠的事情。 杨父铁青着一张脸看向我,“你别在我这里花言巧语,你哄骗我儿子的那一套,在我这里可使不开!” 果然,他这个时候在意的还是这些事情。 “是的,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甚至根本就不在意,你在意的就只有你所谓的脸面,所谓的金钱。但你儿子他不是你用来显摆的工具,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都把他逼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把他逼到什么份上,你还给不给他活路了?” 我一口气说完,心脏嘭嘭嘭跳的奇快,即便是为了任务,这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你少给我耍嘴皮子挑拨我们父子关系,”杨父恶狠狠剜了我一眼睛,说不过我就直接转向杨宗儒,“你都听见了没,你听听,你养着的这个女人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她是怎么编谎的,你都听到了没!” 不等杨宗儒回答,我就直接冷冷地说:“老太爷你搞错了,不是你儿子养着我,是我养着他。” 从我俩的主奴关系来说,确实是我“养着”杨宗儒。 这句话说完,我感觉到掌心下绷紧的肩膀垮了垮,放松了许多。 接着杨宗儒就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对杨父说:“是的,爸,我没有养她,是她养着我。” 杨父一脸错愕,气的直接说不出话来。 杨宗儒接着说:“爸,她刚刚说的没错,我已经失眠很久了,不靠安眠药根本就没法睡觉,和她在一起后,我才能按时睡觉,才能睡着半夜不被噩梦惊醒。爸,你知道吗,在遇到她之前,我已经有一年多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哼!哪又怎么样,哪个上位的生意人不是这样过日子的?我当初带着你和宗璟两个,十几年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你都拿出来跟我说,你不要让我太失望!” 至此,杨父都没有发现他儿子刚刚在向他索取关心,在向他示弱,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很可能以后不会再有。 但杨父并不屑于去关心,他雄纠纠气昂昂的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抬出来,还想继续用这些东西来给杨宗儒施加压力。 可是这一次,他要失望了。 因为他已经,寒了他儿子的心。 杨宗儒闭上了眼睛,声音的脆弱让人心疼,“爸,恐怕这一次,我真的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放弃她,如果你认为我做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提出辞职,总经理这个位子,我觉得我并不适合,你另外选人吧。” “你说什么?你在威胁我?你居然敢跟我提出辞职?我把你养到现在,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抽身?没有了我,没有了我交给你打理的公司,你以为你能过得好?你以为这女人还会巴着你?”杨父越发的刻薄。 杨宗儒苦笑,“爸,是我巴着她,不是她巴着我,如果你今天非要追究到底,那我也不介意让你看到我真正的一面。让你看看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到底多么不堪……爸爸,下贱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儿子我。如果爸爸你看到了,恐怕不用我提辞职,你都不会继续让我在公司里呆下去了。” 他几句话,杨父听的云里雾里,我则是震惊不已。 难道他要向他爸坦白他的爱好?! 就在这时,杨父说话了。 “满嘴胡言乱语,你别再和这女人一样胡搅蛮缠了,今天我就不再多说了,辞职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明天乖乖给我到公司去,至于你的婚事和这个女人,我们慢慢再谈。你今天的态度,你好好给我反思下。” 兴许是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不对劲,杨父倒是没再多纠缠下去去,皱着眉气呼呼的说完,起身离开了。 随着嘭的一声摔门声,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杨宗儒就那么呆呆的跪着,像是一座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空气压抑的令人不安。 我打心眼里可怜跪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此时此刻,我却不能够向他表达我的怜悯和同情,那不是一个主人该有的反应。 将自己的情绪按在心底,我把桌子上两盘已经冷掉的咖喱饭端进厨房,重新热了一遍又端回桌上。 “还傻跪在那里干嘛,过来给我吃饭!”我厉声命令他。 几秒钟后,他晃晃悠悠的起身,像往常一样端着盘子坐在桌子一角,小心翼翼的吃起来。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眼泪开始一滴一滴的往盘子里掉,直到此刻,他的心酸和委屈才全部发泄出来。 一盘饭还没吃完,他鼻头已经完全红了,我扯了几张抽纸,提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掰过他的脸给他擦满脸的眼泪鼻涕。 “看把你这张狗脸弄的脏的,还哭,哭什么哭!” 杨宗儒吸了吸鼻子,喉结滚动,“主人,我给你添麻烦了。” “哼,你知道就好。” “主人,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杨宗儒垂着头瓮声瓮气的问。 我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是不是不想做主人的狗了,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不想做。”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你要敢说不做,我立马就把你踢了,去找一条更听话的狗。” 杨宗儒听到后立马就跪在地上,抱住了我的腿,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不要,主人不要去找别的狗。” 我一脚把他蹬开,“真是一条蠢狗。” “蠢狗求主人,求主人不要找别的狗。”杨宗儒又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的腿。 “找个屁,一条狗我就已经够累了,你是想累死我吗。”我没好气的说。 杨宗儒眼泪又掉下来,抱着我腿的手环的更紧了,“主人你对狗狗真好。” 他是如此的真心实意,哪怕是扭曲的情谊,也重到我担待不起。 那天晚上,我由于心里愧疚,所以格外满足他公狗一样的求欢,以他想要的方式,把他捆起来用玩具羞辱释放了一次,又用鞭子和鞋尖让他释放了一次。 发泄完的他,精疲力尽的侧躺在地毯上,满身红痕眼神灼灼。 “主人,需要我为你服务吗?”兀自喘了会气,他突然说。 081早已物是人非 我被他无比认真的语气吓了一跳。 老实说,我是知道章台的女人们,在完全任务的时候难免会利用到自己的身体,但杨宗儒这个任务,从我开始为此学习调教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这方面。 因为对于杨宗儒来说,我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一步,他的快乐和发泄都不在于这方面。 所以我在他家住了这么多天,我们之间并没有肉体上的接触,我对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我不仅穿戴整齐,连鞋都不需要脱。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宗儒已经趴在我身上了,正无比虔诚的用牙齿咬着我皮衣的拉链,将我的上衣拉开了半截。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在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已经伸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杨宗儒抬头不解的看着我,“主人,你不想要吗?” 不想。 但是这个不想合不合理?能不能跟杨宗儒说?怎么跟他说?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大脑飞快的闪过这几个问题。 “主人,你不想要我吗?”他又问了一遍,眼神充满期盼。 能拒绝吗? 会不会露馅? “怎么,我的小狼狗,想讨好主人了?”我笑着摸上他的脸,装的非常镇定。 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朝我笑了笑,脸上居然还有一丝害羞,“狗狗想为主人服务,想让主人高兴。” “乖狗。”我从他的脸摸到他的头上,就像是顺狗毛一样的摸他的头。 他也极度配合,闭上眼睛头微微仰起,一副被摸的舒服极了的样子。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已经想好了答案,在他再一次看向我的时候,我说:“今晚狗狗已经累了,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你今晚的表现已经让主人开心了。” 他明显还想说什么,但在我的眼神里,统统都咽了回去。 杨宗儒想伺候我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我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但杨宗儒爸爸自从来家里闹了一次后就消失了,杨宗儒也是如同以往一样去上班,那个插曲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经历过杨宗儒父亲那一波之后不能贸然行动的我,一直在寻求转机。 就这么又没什么动静的过了很多天,再几次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杨宗儒要为我服务的要求后,终于叫我等来了机会。 那就是,杨宗儒的爸爸,又为杨宗儒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并且这一回,还不是像之前那样先让他们私底下发展,而是直接把女人安排在了公司,空降为杨宗儒的私人助理。 这件事惹恼了杨宗儒,在那女人娇滴滴的一次次故意找借口和他说话之后,他愤怒的离开公司,逃回了家。 逃回家的他大狗一样趴在我身上,脸上还挂着对那女人的厌恶。 听完他的抱怨之后,我意识到,这一把可以利用。 这时候我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基本不插嘴了,而是会适当的给出自己的意见,让他按照我的去做。 当然,前提是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是为他好,我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蠢狗,你居然会为了这点小事跑回来。” “那个女人一张谄媚的脸,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那你就逃回来?”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脚边的杨宗儒问。 杨宗儒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没吱声,过了半晌,直接换了个话题,“除了这件事,公司里最近没什么烦心事吧。” “没有,那些老狐狸们也消停了。”他老实回答。 看来杨宗儒爸爸还是挺聪明的,估计从上次的谈话里也吸取了一些教训。 其他的障碍扫平,现在只盯着杨宗儒结婚这一块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我责备了杨宗儒的孩子气,命令他下次不许再犯,要求他试着和女孩相处。 他当然是拒绝的,我给他的理由是,如果他气走了这个女孩子,他父亲肯定还会弄来别的女孩子,还不如先不冷不淡的和这个相处,等这女孩自行离开。 杨宗儒这才不甚乐意的答应了。 过了几天,吃过晚饭后,他趴在我的脚边,苦哈哈的问我:“主人,我不想再和那女人相处了。” “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杨宗儒挪了挪身子,头靠在我小腿上,“她今天当着汇报工作的李经理面,故意跟我亲昵。” “哦?怎么亲昵?” “就……在我没叫他的时候就给我冲咖啡端进来,说什么累了就歇歇吧之类的话,经理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听杨宗儒这话,我猜测这女的估计已经把自己当成杨宗儒女朋友了。 当时让杨宗儒试着和这女的相处,我就猜着女的会粘的更紧。 毕竟能被杨宗儒父亲找来空降到公司做助理,第一天就能娇滴滴的讨好杨宗儒那张冰山脸,脸皮薄不自信的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嗯,那你是怎么表现的呢?”我把抱着我小腿的杨宗儒踹到在地上,鞋尖在他胸膛轻轻摩擦。 杨宗儒眼睛滴溜溜的在我鞋尖上打转,咽了口口水,说:“我按照主人的意思,没什么表示。” “听话的狗狗。” 杨宗儒仰头眼巴巴看着我,“主人,我想把她赶走,看见她就心烦。” “别这么幼稚,你就当她是一块行走的猪肉好了,没那么难相处,我先前就告诉你的,只有这样,你父亲就不再给你找事了。”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奴隶,服从我,这样做对你有好处。” “是,主人。” 他当然服从,截至目前为止,我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他,一件事都没有做错过,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 优秀的主人必须展示自己强大,这种强大并不仅仅代表在性方面,各方各面,不插手则好,一插手一定要让奴隶信服。 经常出错的主人,是得不到奴隶的崇拜与仰望的。 这件事的讨论至此结束,我脚尖在他胸膛上的那两粒碾了碾,杨宗儒立马就全神贯注在接下来的快乐上了,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这也是被训练出来的,只要享受过那种令人战栗令人疯狂的,连自己都忘了的快乐,他就无法再被普通的快乐取悦。 我起身,拽着他的领带进了卧室,像牵狗一样把他牵到那张毯子上,一脚踩在他下半身。 “脱。” 杨宗儒急不可耐的除去身上衣物了,眨眼之间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唯独只剩下一条领带。 看起来极其的色情,我把这色情变成了他喜欢的侮辱,“看看,这像不像狗链子,正栓着你这条狗?” “像。”他声音粗重,下半身已经有了反应。 “那我来溜溜我的小狼狗。”我说着起身,拽着那根领带在卧室里走了一个圈,杨宗儒也狗一样跟在我身后爬了一个圈。 “把你的狗舌头吐出来,主人要看你的狗舌头。” 这也是我想到的一个办法,对于那些道具,除了鞭子和捆绑我学的有模有样,其他很多我都不熟练。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用言语极力的羞辱他,没想到效果出类拔萃。 杨宗儒先是咽了口口水,接着听话的把舌头吐了出来。 我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舌头,“狗/舌头怎么这么长,是要把你主人吃了吗?” 他顿时兴奋的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两只手直接抱住了我的腿,拼命的摇摆着他的身体,看起来整个人都兴奋的不得了,濒临即将解脱的边缘。 082早已物是人非 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他自己一阵慢一阵快的摩擦了十几分钟,就释放了出来。 释放后的他眼神迷离,嘴巴哈哈哈的直喘气,整个人像是梦游一般。 “这么快就完事了?”我踢了踢他已经软下来的下半身,听着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呜的舒服声。 杨宗儒红着脸看着我,颇有些难为情。 “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像个发情的公狗,你说,你该不该被惩罚?” “该,请主人惩罚。” “去拿东西过来。” 把杨宗儒挑逗折磨到精疲力尽,他自然就没有什么精力再想要伺候我了。 用绳子和鞭子让他解脱了一次后,我累的手酸,他整个人也像脱水的鱼一样瘫在地上。 “主人,为什么你不要我?”他看着我,眼睛里说不出的委屈。 我被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一只手撑在床上,斜着身子不言不语笑着和他对视。 “是因为狗狗不够好吗?”他眼神闪烁。 这委屈劲儿,我心里一阵阵的尴尬,但面上却还是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当然不是,你是主人养过最棒的狗。” “那……是……主人你冷感吗……”杨宗儒咬着嘴唇,眼神变得疑惑。 我捡起床上的鞭子,轻轻甩过去,鞭尾扫在他下半身上,“怎么,现在你还有力气问我这个问题?” 杨宗儒难堪的看了眼他彻底软下去的东西,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我,“主人需要的话,狗狗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伺候您。” “狗狗倒是很有心,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杨宗儒眨了眨眼睛,“主人,那是什么意思?” 我装模作样含糊其辞的回答:“等我想要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嗯。” 第二天,杨宗儒回来后告诉我,他父亲给他打了个电话,没说什么别的,就说让他好好工作,还破天荒的鼓励了他。 杨宗儒语气淡淡的,但看得出是有一点高兴的。 这其实不难理解,杨宗儒之前对待他爸介绍的女孩子,态度都是明确的拒绝,而这一个,没有明显的拒绝,甚至还有一丝默许的意味。 这种情形落在杨宗儒父亲的眼里,就相当于在告诉他,杨宗儒在此事上并不是那么固执,还是有所妥协的。 他爸自然开心,估计是转头又对那女孩暗示了不少,因为没过两天,那女孩就直接找上了我。 同样是在我出门买菜的时候,不过她倒是比杨宗儒父亲礼貌,提着铂金包包,甜甜的介绍了自己,热情的喊我妹妹。 女人比我想象的看起来要老,皮肤也不算白皙,但上了一个粉色的桃花妆,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杨父是真的被逼急了,这女人比上次那女人光是外表和品位就低了几个级别。 不过对他来说,需要的就是这样好操控,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控制自己儿子的人,其他的东西,慢慢可以装点。 “妹妹你亲自买菜下厨啊,真是又体贴又懂事啊。”她掩着嘴咯咯笑了几声。 我每天呆在家里,想的就是怎么继续走下一步,所以女人出现的时候我并无慌张,只静静的看着她唱戏一样的自言自语。 “妹妹还要买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呗。”女人见我不吭声,上来就要挽我的手。 我及时后退了一步,微笑着看着女人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她愣了愣,抚了抚披着的头发,也不装可爱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之前也见过杨爸爸了,应该清楚自己不可能和宗儒结婚,所以……”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我只要婚礼和名分,结婚后他一直和你住在一起都没关系。” 她倒是很干脆利落,只是这份干脆利落有几分是真心实意有几分是套路哄骗,就很难去衡量了。 但凡有点手段的人都是这样,从什么都不要,到只要这个,最后到什么都想要。 适可而止从来不是人的本性,贪心才是。 不过她是什么盘算,这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这个态度,我可以与她合作。 “不,”我打断了她,“我不接受,我不会放弃他的。” 她脸色立马变了,吼我不要太过分。 听她吼完,我从卖东西的小贩手里拿了纸和笔,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她看。 女人看完,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除了不可置信,我还从她眼神里看到了动摇。 我又在纸上写了一行:明天下午四点,我去抓现行,只要你成功了,我立马就消失。你可以仔细想想,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女人咬牙看了我半天,最终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皱眉问我。 我把食指放在嘴上,无声地嘘了一声,耸耸肩,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把录音笔拿出来,点了播放,我与女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放了出来。 ——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我只要婚礼和名分,结婚后他一直和你住在一起都没关系。 ——我不接受,我不会放弃他的。 足够了。 至于我写在纸上的话,是要女人去为杨宗儒设一个局,一个把杨宗儒逼到必须得娶她的假局。 第二天下午四点,我按照头一天计划好的,来到杨宗儒的公司。 径直上楼,到了杨宗儒办公室外,那女助理不在,没有人阻拦。 我心跳的飞快,高跟鞋轻轻的踏在地上,推开了杨宗儒办公室的门。 果然,我看到了衣衫不整靠在办公椅上睡着的杨宗儒,以及趴在他胯下的那个女人。 “你是谁!你进来干什么!出去!”本来一直安安静静的她,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闪过一丝得意,突然大叫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拿起桌上的水杯,一杯水直接朝杨宗儒泼了过去。 杨宗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先是看到了趴在他大腿上几乎不着寸缕的女人,一巴掌把女人推了下去,接着,就看到了我。 那一刻,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愤怒,惊恐,惭愧,委屈,最后变成害怕,连声音都发不出。 “玩的挺开心的,怎么不继续了?”我笑了笑,索性抱着手臂看着他。 “你出去。”他偏着头,朝女人吼了一句。 女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怒气冲冲的看向我,那眼神明显是在控诉我,我怎么不按照商量好的来。 按照昨天说好的,她给杨宗儒下点安眠药,等杨宗儒睡着后弄这么一出,被我出现后撞破,伤心离去。而杨宗儒已经和她发生了关系,她不管是用有了孩子还是用要负责这些借口,怎么都能让杨宗儒娶了她。 我知道昨天跟她说后,她是很怀疑的,但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办法,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想,如果她睡了杨宗儒,她都不会吃亏。而被我撞破,多少我和杨宗儒之间都很尴尬。 但她万万没想到,杨宗儒必须用疼痛和羞辱才能有反应,即便是让杨宗儒睡着了,她也没法让杨宗儒立起来。 所以她那个睡了杨宗儒的计划失败,眼下她要的,就是我看到这一幕,伤心欲绝离去。 但,我为什么要走? 我打从心底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眼神,盯住了杨宗儒。 “你给我滚出去!”杨宗儒对着女人吼了出来,抓过那个水杯狠狠的摔了出去,水杯在女人身后的墙上四分五裂。 女人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朝着杨宗儒飞速的爬了过去,抱住杨宗儒的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是这个女人教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083早已物是人非 我当然不会承认,“哦?是吗?我让你脱成这幅德行吗?” “你这个骗子!你故意设计陷害我!”女人发疯了一样的朝我大吼。 办公室动静太大,门口有隐隐约约的人头。 杨宗儒也注意到了,他铁青着一张脸,低声朝着地上趴着的女人吼道:“穿上衣服,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女人捡起地上的衣服抱在怀里,路过我的时候停了一下,眼睛里闪着狠厉的光。 “收拾好,去把门锁上。”我咽了口口水,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杨宗儒迅速的整理好衣物,大步走到门口落了锁,折回来跪在我脚下,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主人。” 我转身,直接靠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动了动脚尖,“过来。” 杨宗儒闻声挪了几步,膝盖顶着我的脚尖。 “腿分开,再往前一点。” 杨宗儒又往前挪了挪,两条腿分开跪着,下半身刚好抵在我的脚尖上。 我一脚踩上去,不重,但还是用了力的,听见他喉咙发出一声痛呼,我冷冷的嘲讽道:“刚才那女的昨天来找我,我今天突发奇想来公司看看,没想到,居然看了一出好戏。” “主人,我刚才睡着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杨宗儒快速的解释着,看着我的眼神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鹿。 我不为所动,继续说:“是吗?那你没有保护好自己,被人家趁虚而入,还被弄脏了下面,该怎么办?” 杨宗儒皱着眉抱怨,“都是因为主人你不让我赶她走,不然她也不会有机会……” “你这是在怪我?” “没有……狗狗不敢怪主人,请主人惩罚。”杨宗儒委屈的垂着头。 我笑了笑,“惩罚是肯定会有的,现在,我先帮你把别人弄脏的东西弄干净,看着都碍事。” “谢谢主人。”杨宗儒立马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汪汪的看向我。 对于杨宗儒这种人而言,与反感的人进行身体接触,会让他觉得肮脏。 令人咋舌的是,被他认可的人哪怕是用脚踩踏,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洗礼。 我用脚不轻不重的踩着杨宗儒的下半身,他穿的西装裤,很快就微微隆起一个弧度。 与此同时,我一边欣赏着杨宗儒的情动,一边解开了两个衬衣扣子,顿时衣领大张,春意无边。 杨宗儒很快就释放了,他气都没喘匀,办公室的门就被嘭嘭嘭砸的震天响。 我和他都是一愣,接着我们就听到了杨宗儒父亲的声音。 “我去开门。”杨宗儒犹豫半晌,脸色难看的起身。 门一开,他父亲就冲了进来,眼睛扫过杨宗儒明显不对劲的下半身和衣衫不整的我,脸都气绿了。 我故意对杨父微微一笑,风情万种的屁股挪下桌子,站直了。 杨父成功的接收到了我的挑衅,顿时青筋暴起,几步冲过来对着我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爸!你干什么!”杨宗儒见状立马冲了过来,挡在了我面前。 “逆子!你都在公司里干些什么!” “杨爸爸,你可别被这女人气坏了身子啊,小娥不……”那女人跟在杨父身后进来,这会儿倒是不凶了,方才半滴眼泪都没掉的她此时满脸的泪。 “你给我滚出去!”杨宗儒怒不可遏,朝女人吼了一声。 杨父直接一拐杖打在杨宗儒手臂上,“你给我闭嘴!在我面前你叫谁滚出去!小娥你说!” “呜呜呜,是这样的,昨天我去找这女人,想和她商量和平共处,她威胁我让我离开大少,我害怕极了,但我心里是真的喜欢大少,所以没有答应她。今天看大少累了,我主动帮大少按摩,没想到……没想到大少突然想和我那样……” “你胡扯些什么!”杨宗儒两只拳头握的紧紧的,气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女人瑟缩了下,害怕的躲在杨父身后,继续说:“杨爸爸,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大少,他主动要求我根本没法拒绝,就……就……事情结束后,这女人突然就来了,呜呜呜,我就被她赶了出来。” 杨宗儒刚才释放过,空气中还残留着明显的情欲味道,倒是让女人的话显得可信了。 “混账东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杨父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但他明显和那小娥是同一战线的。 我也是挺佩服小娥的,这么快的速度就编了这么一通谎话,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但我又不是空手而来,在杨宗儒还没有开口之际,我呵呵笑了两声,从桌上的手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录音在我不会放弃他的之后五秒,戛然而止。 听完录音的杨宗儒立马转头看向我,眼神里不光是感动,还有幸福。 大概是为了那句我不会放弃他。 与此同时,女人一脸的错愕,显然是没想到我居然录了音。 “大小姐真是健忘,明明是找我去示威,现在反倒颠倒黑白,成了我威胁你?” “你……你当时……”女人还想为自己辩驳,被杨父直接打断了,“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宗儒,你已经和小娥发生了关系,你必须为她负责。” 杨宗儒转头看向他父亲,一字一句的说:“我没和她发生关系,我也不可能娶她!” “你必须娶!她刚才从你这里那个样子走出去,你要为她的名声负责!” “那是她自作自受,和我没有关系。”杨宗儒语气越发的冷了。 杨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没担待的玩意儿!小娥你必须娶!否则你就给我滚!再也别进我杨家的门!” 似曾相识的威胁,只不过这一回,在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杨宗儒态度异常的坚决。 “如果爸爸您还是要这么逼我,好,我滚。我会给您最后一个交代。”杨宗儒说完,就牵着我的手出了门。 出门后他就开始联系记者和公关,眉眼间都是抹不去的痛苦。 凯景酒店,晚上七点。 杨宗儒要开记者会的那间礼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和记者,现场还有很多保安维持秩序。 信华集团大公子决意离职,并向媒体承诺往后不再进入信华,从此和信华毫无干系。 这个突然召开记者发布会,吸引来的都是各大财经报刊网站的记者,甚至还有娱乐八卦记者,旨在挖出什么重磅新闻。 在场的所有人都猜测着,杨宗儒这一放弃,到底是‘亲兄弟为争夺家产背后放冷箭’的败走麦城,还是‘富家公子爱上穷酸女孩,为爱放弃家业’的狗血八卦。 大概七点十五分,杨宗儒出现在了台上。 他还是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表情极其认真。但不同的是,他的嘴唇没有抿的那么紧了,而是微微张着,显得整个人不再像曾经那样严肃,多了一些轻松。 公关发言人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场面上的话,记者们犀利的提问也都八面玲珑的挡了回去。 终于捱到了杨宗儒发言,他凑近话筒,先是轻咳两声,接着才掷地有声的说:“我深知父亲对我予以厚望,也感激这些年来父亲的栽培,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我愧对于他。在这里,在所有人的面前,我向他说一声,父亲,对不起。我志向并不……” 他情感真挚,没有丝毫的伪装,本来哄哄闹闹的场面,此刻除了他的发言,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静静的倾听着他的诉说。 “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人,能遇到她,我三生有幸。是她,让我从机械化的生活里挣脱出来,我甚至可以夸张的说,是她,挽救了我。和她在一起的这两个月,是我毕生最快乐,最放松的日子。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都能和她一起走下去。” 眼泪涌上我的眼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被打动?还是心怀愧疚? 听着他在台上的承诺,恍惚之中我有种这一切会成真的错觉。 “烟姐让我恭喜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小八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084早已物是人非 我浑身一震,整个人清醒过来。 “我们现在回去吗?”我低声问小八。 “好啊,不过你不做最后的告别?”小八吃吃笑了笑,定定的看我。 我想了想,说:“不了,你现在陪我去他家拿东西吧。” “好啊。” 站在自己住了两个月的屋子里,我心里生出许多感慨。 心理学上说,同一个动作,重复二十一天就会变成习惯性的动作,我在这间房子里每天做饭收拾房间,满脑子想的都是杨宗儒,早已经超过了二十一天,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小习惯? 我摇摇头,将自己这可笑的想法驱逐出去。 小八站在玄关处等我,我很快的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进行李箱里,把房子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推着行李箱朝小八走了过去。 要出门的时候,我终究是不忍,把行李箱推到小八身边,对小八说了句你等等我,又转身折回了卧室。 我在卧室里找了纸笔,想了想,写了几行字。 一、十一点准时睡觉。 二、去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三、可以去找别的主,但要注意安全,不能伤害到自己。 四、好好享受你的自由,不要找我。 这是命令。 我把纸放在卧室的毯子上,杨宗儒回来之后就能看见。我不是神,也不知道这几行字能不能让他在我消失后过好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对他有所帮助,但我已经想不到其他能为他做些什么的了。 一滴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隐没在毯子的纹路里。 “走吧。”我飞快的回到门口,提起来时我提着的那个行李箱,关门,将一切关在身后。 兴许是感觉到我心情沉重,小八也不怎么多话,只默默陪我下楼,接过行李箱放在他车上。 小八的车快开出小区的时候,杨宗儒的车开了过来,我们互相看不见车里的彼此,但我能认得他那辆车。 不知道他回去后看到屋子里我留的那张纸条会是什么反应,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真的像条蠢狗一样,没出息的哭。 希望终于摆脱了那些压力的他,能真正过得好。 我思绪翻飞之际,小八的车子已经滑进章台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我们一起去找烟姐,现在,把你脸上那副死了妈一样的表情收起来。不管你和他相处的多好,那也只是一场任务而已,而且,就算现在给你自由,难道你还能真的变成S和他在一起?别傻了。” 小八一语点破,我闭了闭眼睛,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转头对脸色沉重的小八笑了笑,“谢谢你。”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认真,小八在我真心实意的道谢下脸上突然浮起一层薄红,有些难堪的立马转过去,“有什么好谢的,我又不亏。” “噗——对,你不亏,那平头帅哥你睡到了没?”我调侃他。 小八横了我一眼,“那还用说?他还想跟我发展长期关系呢,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是挺中意他的吗?” “是啊,不中意怎么会和他打炮啊,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老子才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个森林。” 听着小八让我倍感亲切的话,我笑着和他一起下车,先提着行李箱放回我房间,然后才去找烟姐。 章台构造复杂,我和小八左拐右拐才拐到烟姐所在的那间会客室,敲了门进去。 “烟姐好。”我礼貌欠身。 “你俩过来坐这儿,小玲,你去泡壶茶来。”烟姐挥挥手,招呼我俩坐在她对面。 小玲很快的将一壶新茶端了上来,我对茶不了解,只闻着那股清香,觉得好闻的很。 “楚楚这次做的非常不错,过程小八已经跟我说了,做的很漂亮。虽说小八肯定帮你出了不少主意,但总体上来说,你比我想象的要做的好的多。” 烟姐这么一番夸,让我顿时觉得自己忍着酸痛一遍遍的练习鞭子练习捆绑,都值了。 烟姐笑了笑,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接下来我要恭喜你,成为幺花候选人之一。” 登时,我心底里那个要成为人上人,要做到顶端,要为姨姨报仇,要高高在上活着的想法又冒了出来,烟姐这句话就像是一点火星,瞬间就将我心里往上爬的想法点的更旺了。 我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欢喜的朝烟姐说谢谢。 小八也替我高兴,一个劲儿的在烟姐面前夸我认真,夸我努力,听得我都不好意思。 我们三个又坐了一会,喝了将近半壶茶,我问烟姐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烟姐叹息了一声,我不禁诧异,连忙问:“烟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买你初的男孩子,来找了你好几回了。”烟姐吐了一口烟圈,神色模糊的说。 我立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们这里规矩是不轻易被包,但出台是出的,如果对方价格高心意诚,是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咬牙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新人里面我很看重你,所以格外对你优待些,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出他的台,我可以想办法给他回了。” 烟姐看重我是我的福气,能这么跟我说已经是对我很客气了,我是不可能真的让她去帮我回了萧景灏的。 于是我笑着对烟姐说:“谢谢烟姐对我这么上心,不用回了他,我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接客人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口是疼的,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生活,我迟早都要经历的。 烟姐听我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男孩没找过其他人,唯独一直在问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从你进了这里的那一天开始,以前的一切就都不作数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 “别跟客人谈感情,客人永远是客人。”烟姐极度认真的警告我。 “谢烟姐教诲,我记住了。” 我和小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烟姐又点了一支烟,仰着头,猩红的嘴唇吐出一层层烟圈,被缭绕烟雾包裹着的她,美艳逼人,但这份美,却不知怎么的,让我觉得很寂寞。 由于我刚刚完成任务,所以烟姐说叫我先休息几天,好好养养自己,再陪萧景灏。 回到房间后我问小八,别的高级会所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会晾着客人,一点都不像做皮肉生意的。 小八告诉我,不全然,这才是章台的厉害之处,如果男人只是想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用来发泄一次的女人,去街边哪家洗脚店都可以满足。 男人想要的是红颜,但这红颜又不能凌驾于他之上,章台为他们调教出来这些红颜,他们自然愿意等。 等,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听着他大说男女之间的这些道理,我倒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间,都像你说的这样,都是计谋,都是伪装,那哪里还有爱情呢?”我发出感叹。 小八沉默几秒,慢慢的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有性和交易。” “那你还天天出去钓凯子?”我切了一声,调侃他。 小八大笑着回我,“我是为了他们下面那一根啊。” “打住吧你。” 三天之后,萧景灏开车来章台接我。 我谨记烟姐说的客人永远是客人这句话,好好收拾一番,上了萧景灏的车。 谁知道,见了我装扮的萧景灏,脸上一脸厌恶,启动车子的同时,嘴里还骂了句。 “艳俗。” 085早已物是人非 我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他一路把车开到商场门口,熄了火,依旧是嫌弃的表情,不耐烦道:“下车。” 下车后他大步走在前面,我握着手包紧紧跟在他身后。 我跟着他坐电梯上了三楼,放眼望去,布满了各个品牌的少女系服装商店。 萧景灏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脚下顿住。 “你还不走等着我背你吗?”走在前面的萧景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烦躁的看着我。 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快走几步跟在他身后。 几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了萧景灏要干什么,他是想给我买衣服。 章台的姐姐们也说过这种情况,无外乎是男人想彰显财力,或是讨女人欢心,左不过男女之间那些套路。 难道萧景灏,也是这个意思? “去试这件。”我正发着呆,萧景灏已经把一件衣服塞进我怀里。 我低头一看,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拿着那件连衣裙进了试衣间,我把身上的红色紧身短裙脱了下来,换上了萧景灏挑的衣服。 这裙子偏日系,和我本来穿的能够勾勒出腰身的性感风截然相反,简单宽松,走的是甜美风路线。 萧景灏就站在试衣间外面等我,我走出去后,看到他表情微变,有那么一刻的呆滞,才转过头对导购员说:“就要这个了,不用装起来,把商标剪了。” “好的。” 从这家店里出去,萧景灏又在另外的店里帮我挑了一双白色板鞋、一件浅粉色棒球外套和一个白色的双肩包。 我身上本来穿的那一套都换了下来,穿在手里提着的袋子里。 “去把脸洗干净。”买完之后,萧景灏又把我带到商场的洗手间前,说。 我:“……”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嫌弃我身上的穿着和我脸上的妆容。也是,他刚才一见我,就说我艳俗。 我苦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洗手间镜子前的台子上,从手包里拿出分装的卸妆水和洗面奶,把脸上的妆洗的干干净净。 擦干净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身清纯如同高中生的装扮,让我想到了曾经白裙飘飘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遥远的如同一场梦。 我提着东西出洗手间,站在萧景灏面前。 那一瞬间,萧景灏的眼神彻彻底底变了,有一丝高兴,也有一丝哀伤,他静静的注视着我,透过我,好像在看些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 被他看的尴尬,我正想张口说话,胳膊一紧,整个人被拉进他宽厚的胸膛里。 “雪儿……”他紧紧抱着我,用力之大勒的我几乎不能呼吸。 这声称呼如同魔咒一般,逼得我眼眶发红,胸腔里隐隐生疼。 我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头一样被他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长长出了口气,自然的接过我手上的袋子,牵起我的手,下楼。 上车后,他还贴心的靠过来,给我寄上安全带。 呵护备至的态度与刚才截然相反。 本来应该欣喜,应该雀跃的我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我无法不去恶意的猜测,他的这些好,只是对曾经他喜欢着的那个叶茹雪,而不是现在面前的楚楚。 这么一想,我胸口就更疼了。 我们之间,大概只剩下那点回忆了吧。 那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很怕,很怕连那回忆都被剥夺。 “你去过KTV吗?”身侧的萧景灏突然问。 “……没有。”我回过神,如实回答道。 这个答案似乎令他有些吃惊,“女孩子们不是最喜欢去唱唱歌吗?” “唱歌的话,章台里面就有包厢,我没去过外面的KTV。” 三年时间,我几乎没怎么踏出过章台,衣食住行都在章台里面,根本就不需要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章台二字,让萧景灏想到了我现在的身份。他没再接话,过了很久,才说:“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带你去唱歌。” 我心里不想答应,但他是客人,我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吃饭去的是一家装潢古典的面馆,萧景灏要了个包间,大大咧咧的坐在我对面,呲溜呲溜地把面条吸进去,毫不顾忌形象的吃完了一整碗面。 我看着他低头专心吃面条的样子,有些呆了。 “你怎么不吃?”他抬起头,问我。 我忙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吸着自己碗里的面。 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头顶上那灼灼的视线。 “你先吃,我去外面抽根烟。” 萧景灏起身出去了,我动作机械的一口一口嚼着面,味觉像是坏了一样,尝不出丝毫味道。 吃了半碗,我就实在吃不下去了,搁下筷子,想着萧景灏这一连串的动作,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越是不知道,心里越是忐忑,如果他叫我出台只是找我睡觉,那我或许还没有这么坐立不安。 有句话不是说么,哀大莫于心不死。 我呆坐了会,萧景灏就进来了,身上一股烟味。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走吧,那边包厢已经开好了。” 萧景灏开车载我,等红灯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学生放学,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打打闹闹走过斑马线。 看着他们推推搡搡,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心底里一片悲凉。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现在应该刚考上大学,也是个为了翘课和挂科烦恼的普通女学生吧。 往事不堪回首,车里的空气突然闷的难受。 萧景灏估计也和我是一样的感受,他按下按钮,他那侧的车窗缓缓滑下,大片的空气顿时涌入车厢。 与之一起的,还有学生们吵闹的对话。 “我爸妈周末都不在,你们来我家玩呗。” “别说你们啊,你其实就只想叫小萱吧。” “小萱,看来我们是沾了你的光啊。” 红灯变绿灯,萧景灏踩了油门,身后那群学生聒噪的对话渐渐被抛在身后。 我转头看向车窗,萧景灏的身影隐隐约约的倒映在车窗上,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到KTV进了包厢,萧景灏叫服务员送了零食和酒,叫我赶紧去点歌。 服务员以为我们是情侣,笑容暧昧,还热心告诉告诉我,最近最流行的男女情歌对唱都在里面,叫我们好好挑。 我听在耳里,尴尬的笑都笑不出来。 萧景灏却像是来了兴致,手指飞动,点了一整排的男女情歌对唱。 看他这么有兴致,我也只能陪同。 我抱着话筒和萧景灏一起唱那些令人胃酸的情歌,唱完一首就喝一杯酒润润嗓接着唱。 唱了十来首,萧景灏停下来,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唱的。 我说没有。 他又问了一遍。 我只好说,帮我点首张靓颖的吧。 他点的是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这首歌我不熟,只是听过几遍,但我也不想再要求他换了,只能硬着头皮唱。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 ……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 可是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句开始哭的,等我回过神,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怎么从前从没发现,这歌词这么的叫人难过。 这么叫人心酸。 大概是酒精上脑,我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最后不得不把脸埋在手心里,哽咽着吼出来,“我受不了了,萧景灏我受不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能不能别再玩弄我了啊。” “……我只是想和你像对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干他们都干的事情,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萧景灏颓然的声音,像一把刀,生生扎进我心里。 086早已物是人非 对啊,难以忍受。 难以忍受你并不是在和我约会,难以忍受你只是在和你心中过去的叶茹雪约会。 那个叶茹雪穿着白裙子,面容干净,心地善良,满心欢喜念着一个人。 不是眼前这个穿着艳丽,画着精致妆容,为了上位不在乎手段和阴谋的楚楚。 可悲的是,我竟然成为了自己的替身。 脑子疼的几乎要爆炸,心脏痛到极致已经只剩下了麻木,我抬起头,疯子一样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原来萧爷想玩情侣游戏啊,好啊,那我就陪萧爷玩呗,接下来我们怎么玩?” 既然萧景灏你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个我,那你就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萧景灏顿时怒了,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我。 我笑的更惨烈了,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泪水是笑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那萧爷喜欢什么口气,麻烦您提示一下,楚楚好按照您的口味来。” 萧景灏冲上来,手臂高高扬起,作势要扇我。 我闭上眼睛,那等待中的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我睁开眼睛,看着红着眼眶嘴唇抖个不停的萧景灏,苦笑道:“萧景灏,放过我吧,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不!我不放!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萧景灏一把把我压倒在包厢的沙发上,头埋在我肩窝处,闷声哭了出来。 这一刻我发现我是恨他的,我恨他当年丢下了我,我恨他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失望,我恨他再一次的出现。 我恨他,我恨还是喜欢着他的我。 看他崩溃成这个样子,我反倒冷静了许多,放在身侧的手摸上他的头,流着眼泪轻声安慰他,“萧景灏,三年前我就不是一个干净的人,现在的我更不干净,你永远都会在意我的这些经历。所以,别折磨我,也别折磨你自己了,行吗。” 萧景灏抬头,眼神讥诮又悲哀,“雪儿,我他妈的拼了命找到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话的。” “那你想听什么呢?”我苦涩的问。 “想听你说喜欢我,想听你说你心里有我。” 我喜欢你,我心里一直有你。 但是我不会再说给你听。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回望着他,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萧景灏期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钳着我肩膀的手陡然发力,捏的我疼的脸都皱了起来,“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杜森!”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杜森出来,错愕的摇头,“不,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不说!不是你为什么当年要离开我!”萧景灏大声的吼了出来。 我大脑有片刻的当机,萧景灏的嘶吼中,有关键性的东西从我脑中一闪而过。 离开他? 为什么他说是我离开他? 我茫然无措,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萧景灏堵住了。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吻的暴烈,像是濒死的人在求救,在确认,在飞蛾扑火一般的抓住最后的希望。 这个吻到了最后,已然变成发泄和蹂躏。 血腥味充斥着我的整个口腔,慌乱中我已经分不清是谁咬破了谁,只能任由理智被一点点剥夺,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抽干。 “咚咚咚——”敲门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死命的推开身上的萧景灏,大口大口的喘气。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站在门口,热情的问还要不要加酒水。 “滚!”萧景灏转头吼了一声。 那服务生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添了几分难堪几分怒意,他冷冷的说:“抱歉先生,我们的包厢里不允许发生性关系,请你们稍微收敛一点。” 萧景灏恶狠狠地瞪了那服务员一眼,一手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我飞快的捡起沙发上的包,跌跌撞撞的被萧景灏拽着走。 他脸色难看的可怕,吓得那服务员脸色发白,硬生生朝后退了几步,一句话都没再说出来。 萧景灏拉着我出了KTV,打开车门将我塞了进去,而后自己上车,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他把车子开得飞起,我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安全带,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甩飞出去。 车子一路飞到一栋公寓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我还没从晕眩中恢复过来,就被拉扯着下了车,摇摇晃晃的上了电梯。 电梯叮的一声响,萧景灏扯着我走出去,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刚进去我还没站稳,他就把我压在门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他吻的很急,舌头毫无章法的在我嘴里胡乱的搅动着,没有丝毫技巧而言。 并不高明的吻技,却令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被他吻的晕晕乎乎的,一路从客厅走到卧室,最后被压倒在床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他,大手轻车熟路的探进我的衣服,开始在我身上处处点火。 我呼吸急促,意识混乱的迎合着他,心里的痛苦逐渐被身体的欢愉所取代。 这样也好,至少能够让我忘记那些纠缠不清的感情,让我放纵的沉沦。 “灏……”被被进攻的那一刻,我咬着下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呢喃。 他突然停下来,伏在我耳边,嘶哑着嗓音低声问:“你刚才在叫谁?” 我迷蒙着眼睛看着他,忍不住开口,“灏……” 他听清了,眉梢间突然就染上笑意,好听的声音诱哄道:“再叫一遍。” “灏……” “再叫一遍。” “灏……” “灏……”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笑了出来,顷刻间,暴风雨一样猛烈的开始进攻。 我闭上眼睛,被迫的承受着他给的一切,难耐的叫着他的名字。 爱与恨,过去与现在,似乎都像两根藤蔓一样交织在一起,在欲望的洗礼下疯狂的生长,要将我湮没。 那天我是什么睡过去的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哭泣着一遍遍喊着萧景灏的名字,只记得被萧景灏所给予的灭顶的快感。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萧景灏的臂弯。 我没动,闭上眼睛,有些后知后觉的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买衣服,吃饭,唱歌,上床,恍然如同一场大梦。 我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 “别动,让我再抱会。”萧景灏突然开口,懒洋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收紧手臂,把我圈在怀里。 我闻言不再多动,安静的被他抱在怀里。 胸腔涨的满满的,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前一天萧景灏说的,我离开了他那句话。 明明是他离开了我,为什么他要说是我离开了他。 我知道事已至此这已经不再重要,但这仍旧是梗在我心头的一根刺! 当年萧景灏的那通分手电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时不时刺的我疼。 “萧景灏……”我出声喊他。 “嗯?”他很快就应了,语调轻快。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你昨天为什么要说,是我离开了你。” 他喷在我头顶上的呼吸立马就乱了,恼怒道:“你就一定要破坏气氛吗?” 我当然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和谐,但我更不想就让自己永远梗着那根刺。 “你昨天说的,说当年是我离开了你。”明知道他会生气,我还是说了。 果然,他立马把我从他怀里推开,一脸气愤道:“难道我说错了?当年你不是跟着那个杜森走了?” 我咬牙,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当年,并不是我离开你,而是你抛弃了我。” 087早已物是人非 萧景灏阴沉着一张脸,紧紧抿着嘴唇,一副随时准备暴走的样子。 “难道不是你?明明是你叫我不要去学校找你,明明是你打电话叫我和你分手!”尘封的往事被撕开,我极力控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哭着吼了出来。 “什么?我电话跟你分手?那天把你送上救护车之后你就消失了,我怎么给你打电话?我见都见不到你,我怎么跟你分手?” 萧景灏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当初你离开我就算了,现在还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吗?还是说,在你心中,我就一直这么好哄好骗!” 我愕然,曾经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杜森说萧景灏不愿意见我,杜森拿来的萧景灏打来的电话,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时候我情绪太过于激动,都没有仔细去想,为什么,萧景灏会往杜森的手机上打电话? 我迟疑了一会,对上萧景灏依旧怒气冲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说:“你听我说,我在医院里醒过来后,我让杜森去找过你,他回来跟我跑说,你不愿意见我,你还说叫我忘了你。” 萧景灏气鼓鼓的回:“是吗?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他说,你不愿意见我,我不死心,我想去学校里找你,然后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你在电话里,说和我分手,说你接受不了那样的我。”当时的痛楚还留在心间,光是这么叙述出来,我委屈的眼泪就直往下掉。 萧景灏忙扯了床头的纸巾帮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急急解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愿意见你,更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他捧起我的头,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跟你说分手?” “那天……那天你也看到了,叶徽那样凌辱我……我以为,我以为你是真的介意……毕竟你也是男人……”我断断续续的说。 “没错,我承认,我介意,我到现在都没法不去介意。” 我心一沉,果然,那样的经历,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但是,我更介意的是为什么你早点不跟我说,为什么一个人把所有的事藏起来,为什么让我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 他眼睛也红了,我心痛极了,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原来我心里的他,一直都这么在乎我。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让我觉得我很没用,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比起我,你更需要你那个司机。你还不相信我,就相信他的鬼话。”萧景灏声音闷闷的控诉我。 我相信萧景灏的话,相信萧景灏对我的感情,所以我更加的疑惑,当年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杜森骗了我,不让我和萧景灏在一起,但那个电话,明明就是萧景灏的声音啊! 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我将这疑惑压下,问萧景灏,“对了……你,那天闯进叶家……说要带我走的事……” “我真恨当时没带走你,才让你受那样的罪!”萧景灏激动道。 “不……不是……我是想问……是谁告诉你的……” 答案呼之欲出,我却还是不敢相信。 萧景灏放开我,“你那个司机,杜森。” 我和杜森的困境,那天的大雨,萧景灏的闯入,叶徽的怒意,临时的会面,归来后的惩罚以及突如其来的警察。 在萧景灏的这句话下,这一切,突然就能串联起来了。 当时我和杜森谋划要扳倒叶徽,但苦于证据不充分,帮我们的人不够多,所以一直很焦虑。 我一直以为杜森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 于杜森而言,我也不过是他复仇的一颗棋子。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他把我被叶徽猥亵的事情告诉萧景灏,他算准了喜欢我的萧景灏会上门闹事,接着叶徽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勃然大怒,对我施以惩罚。 这个时候,他再让找好的人直接上门,抓个现行。 可他为什么非得要这么做?叶徽猥亵的叶珂雪的视频他已经拿在手里,为什么非得搞我这么一出? 难道是为了更有说服力?还是别的什么? 这中间应该还有很多我没猜到的事情,真相就如同被蒙了一层白纱布,我明明离的很近了,但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高速运转的大脑针扎一样的疼,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暂时将这件事放在脑后,问萧景灏:“我被送到医院后,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来找我?” 萧景灏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痛苦的神色,“我被我爸爸关起来了。” “什么?”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那天我被那畜生赶出来后,我气疯了,气的想提刀杀了他,但是我不能,没办法,我只能……”他突然就顿住了。 “只能什么?”我急切的问。 萧景灏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难堪道:“我只能问杜森我该怎么办,杜森说,他手上有一段那畜生的视频,但是不敢直接交出去,怕中途就被和那畜生有关系的人压了。” “他那么一说,我就想到我小叔叔潘坤,G市警局里的一把手,我就带着杜森给我的证据去找了我叔叔,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我震惊,原来不光是我,连萧景灏,也被杜森利用了。 “你叔叔把这件事告诉了你爸爸,所以你就被关起来了?”我轻声问。 萧景灏点点头,“是的,那天我找到小叔后,看了东西的他惊呆了,问我怎么拿到的,我答应杜森保密,就说有人给我的,他非要问,我就把我和你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打了几通电话,其中一通就是打给我爸爸的。” “所以在送你去医院的路上,我就被我爸派来的的人抓走了,关了将近一个月。等我出来后去找你,你早就消失了。我又气又担心你,直接和我爸闹翻了。” 我静静听着,我从来没想到的是,在我受苦受煎熬的那些日子,原来他也是这么的不好过。 “我……我甚至还猜测,你是不是……和杜森跑了……利用完我之后,你们俩就远走高飞了……” 我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故意说:“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还要拼命找我?” 萧景灏涨红了脸,声调突然拔高,“因为我不甘心!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怎么能被他半路抢走!” 他话刚说完,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耍赖一样说:“那时候你和我分手,说我对你就像是得不到的玩具,所以才格外上心。我气坏了,觉得自己的感情不被理解。现在,就算被你这么说我也无所谓了,我就是想霸占你,你怎么说都行。” “幼稚。”眼前的他如三年前一般熟悉。 我嘴角笑意越来越浓,最后索性,坐直身体,闭着眼睛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的唇,很柔软,很温暖。 很快的,那唇就化被动为主动,将我压在了身下。 没有误会和恨意,一切都是出于爱意和柔情,我竭力的敞开身体,尽情的接受着他的一切,身体和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雪儿,雪儿。”他额角挂满了汗珠,俯身看着我,不断的喊着我名字,不断的低头啄着我的唇。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在这春水一般荡漾的柔情里了,整个身体都轻轻漂浮着,销魂蚀骨。 被他征服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璀璨的烟火在眼前升腾怒放。 088早已物是人非 我浑身酸软躺在萧景灏怀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通透了一般,舒服极了。 萧景灏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轻轻摩擦着我的头顶。 “雪儿。”他在我头顶轻唤。 “嗯?” “说你喜欢我。”他那股子小孩子劲又来了。 我脸红了红,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埋的更深,嘴唇动了动,没说出声。 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过了这一夜春宵,你就又是那个有权有势的富家公子,生活无忧前程似锦,我就还是那个活在最底层的小姐,连未来都看不见。 本以为从恶魔养父手里逃脱,就能开始自己的自由生活,谁知道,生活又跟我开了个满是恶意的玩笑。 “为什么还不说?你明明就喜欢我。”听着他的声音,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噘着嘴的样子。 我抬起头,在他怀抱里仰望着眼前这张我曾经朝思暮想的脸,比那时候多了一份刚毅和凌厉,但眼神却依旧那么纯真透彻,漆黑如黑曜石,深邃如星辰大海。 “我喜欢你,你呢。”他嘴唇微动,明明神情充满了虔诚和认真,落在我眼里全成了诱惑。 “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我断断续续的出声,看着萧景灏的脸在我的声音下变得得意,最后低头变为一个缠绵的吻。 我仰着头接受着他的亲吻,和他耳鬓厮磨。 美好的时间从来都短暂的令人惋惜,我和萧景灏在床上躺着,抱着,直到两人肚子都饿的咕咕叫,才起床洗澡换衣服。 他从冰箱里取了鸡蛋、牛奶和面包,做了简单的早餐,叫我过去吃。 我刚走过去,准备坐在他对面,就被他一把拉到大腿上,“你坐哪儿去?” “消耗了一夜体力,刚刚又给你做早餐,我都要累死了,你喂给我吃。”他两只手楼在我腰上,一点都不客气的说。 听到他这么直接的说消耗一夜体力什么的,我整张脸到耳根都红了,坐在他大腿上的屁股更像是坐在一块烙铁上,隐隐发烫。 “啊——”由不得我拒绝,他已经张开了嘴。 我看着面前盘子里煎的异常漂亮的两片鸡蛋,诧异问他:“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萧景灏扬眉。 “很厉害。”我小声称赞。 萧景灏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这算啥,我会的多了去了,你捡到我可真是捡到宝了,赶紧的,是以身相许呢还是……。” 我撕下一块面包直接塞进了他喋喋不休的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飞快的嚼了两口吞咽下去,虎视眈眈道:“你这是谋杀亲夫!” 一顿早餐在萧景灏各种无理的要求下吃的我不胜其烦,最后在他要求我嘴对嘴喂他喝牛奶的时候我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口气咕哝咕哝把牛奶喝了个底朝天,丢下他一个人回到了卧室。 萧景灏随后就跟了进来,把我压在床上兴致勃勃的说着要带我去干嘛带我去干嘛。 我听他说了半天,听到他说带我去他们学校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他,“你现在在哪儿上学?” “就在A市的商学院啊,我根本没考上,我爸把我弄进去的,叫我多交点朋友什么的。” 我疑惑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学校?我怎么感觉你就没去过学校?” 他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意思,我不爱去,学校根本不管,报个名去不去都无所谓。” 我听在耳里心里有些难受,不管怎么说,不管他是什么浪荡态度,他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而我,不管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的现在,都见不得光。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他突然说。 我好奇的看着他,“我也一直想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章台?还那么巧,就出钱买了我?” 萧景灏神秘的笑了笑,“我在学校里有个关系挺好的哥们,有天他说带我去见见世面,我就去了你们那儿,临走的时候他拿了一份名单给我看,叫我看过几天要被拍卖初夜的女孩子,问我有没有兴趣,我眼睛一扫,就认出了你。” “一开始我根本就不信,不信那是你,不信你会在这种地方,但我还是抱着看一看的态度去了那天的拍卖会,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就是你。”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声音低了低,“确认是你后我又高兴又生气,一肚子的火。” “所以你就去喝酒了?”我想起那天晚上来时,萧景灏满身的酒味,轻声问。 萧景灏嗯了一声,“我实在是难受。我想过无数个找到你后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想到是那样。” “我也没想到,居然也那种情形下和你相遇。”我苦笑。 过了会,萧景灏疑惑的问:“叶徽那畜生已经被抓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章台那种地方呢?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把从医院出来后我和姨姨他们的生活简单的说了遍,最后说到有人上门抓我,还把姨姨捅了一刀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那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支撑着我这幅躯壳前行的动力,那是闭上眼睛都能看到的满眼血腥。 “然后你就被带到这里来了?”萧景灏伸手把我的拳头掰开,一根根手指相扣牵住了我的手。 “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真的对不起。”萧景灏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一遍遍的安慰我。 我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萧景灏的声音的在我头顶响起。 “不行!”我从他的怀抱里睁开,慌张的看向他。 他顿时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行?” “……章台有规定,除了死,任何人都别想再走出去。” 萧景灏顿时沉默了,他去过章台,就算没我这么清楚里面的规矩,也必定是能从势力看一二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一辈子都得呆在里面?”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有一条路。” “什么?” “成为里面的头牌,头牌中的头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前所未有的认真看着萧景灏,态度坚决。 萧景灏惊讶的张大了嘴,几秒钟后,他才狠命的一拳砸向床单,“我不同意!” 他当然不同意,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喜欢的女人去干这种事情,去做这种勾当。 “你同不同意我都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不能让姨姨白白死掉,我不能让那些把我拉到这个泥坑里的人看我笑话。” “你姨姨的仇我可以帮你报,我家里有人,我去想办法让他们查,一定能够找出凶手。”萧景灏急急说。 我苦笑着摇头,“灏,别傻了,就算你能给姨姨报仇,我也必须得呆在章台,除非当上头牌,否则,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景灏颓废的把脸埋在手心里,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但是你还有,如果你想,你可以去学校里谈恋爱,可以去认识新的女孩子,我不会怪你的,真的。”我伸手摸上他的头,真心实意的对他说。 萧景灏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进他怀里,咄咄逼人道:“别再说这些话了,我萧景灏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想认识!” “别……”我刚开口,床头柜上萧景灏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打算接。 我叹了一口气,趴在床上帮他拿了过来,接通电话放在他耳朵上。 “打扰了萧先生,楚楚还在您那儿吗?” 电话那头,是烟姐的声音。 089早已物是人非 “嗯。”萧景灏不太高兴的嗯了一声,我们都清楚,烟姐这个时候打电话,无疑是要催他送我回去。 果然,电话那头笑着说:“今晚我们眉姐庆生,场子热闹的很,您带楚楚一起来玩呗,这姑娘,还没跟眉姐打过招呼呢。” 她一通话说的滴水不漏,根本没有给萧景灏说不的机会。 “嗯,我等会就带她过去。” “好嘞,保证给您留个好位置。” 萧景灏接过手机挂了电话,扔在床上,整个人摊开四肢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嗓音变得沙哑低沉,“你那个……以后会经常陪客人吗?” “……会吧,我也不确定。”我老实说。 是真的不确定,我不知道以后接到的任务会是什么样子,我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其他客人点。 “目前为止,就只有我一个吧。”萧景灏又问。 我嗯了一声,心情异常复杂。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我俩的呼吸声,面对这不能改变的未来,谁都没有办法。 “我不是圣人,真的没法看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良久,萧景灏才说。 他说的是我早就认识到的事实,但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感觉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虚脱的坐都坐不住。 我侧躺在床上,把自己蜷缩在一起,不言语。 他也没再说话。 我们两个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人一侧躺在床上,一张双人床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鸿沟,距离远的令人害怕。 一直躺到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进卧室,我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萧景灏还是那个姿势,呼吸浅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盯着他的眉眼看了会,轻手轻脚的拿着衣服去浴室换好,又画了个淡妆,卷头发的时候萧景灏推门进来了。 他愣愣的盯着镜子里的我看了会,才走过来,从身后环住了我。 “我不喜欢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他瓮声瓮气的说。 我语结,拿着卷发棒的手停在半空中。 “可我喜欢你。”他又说。 我放下卷发棒,把手按在腰间他的手上,看着镜子里的他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真的吗?”他笑。 “真的。” “如果我变成穷光蛋丑八怪呢?” “喜欢。” “如果我变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呢?” “照样喜欢。” 萧景灏嘿嘿一笑,“我也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彼时的我们说下这段山盟海誓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年纪,年轻人的誓言总是那么容易说出口,那么难以实现。 因为烟姐电话里说去参加的是眉姐的庆生,萧景灏也特地换了身西装,没打领带,衬衣的扣子解开两个,倒是显得随意不少。 他衣柜里挂了不少西装,有出席正式场合的,有休闲的,萧景灏告诉我,这套房子是他爸给他买的,叫他在A市有个落脚点,西装都是专门定制的,为的是以备不时之需。 “对了,拍卖会那天你那几十万,是哪来的?”我突然想起来,就问了。 他爸就算给他买房子给他买车,他突然需要几十万,他爸怎么也不会直接给他吧。 “我把车卖了,就卖给我跟你说的那哥们了,不过他没急着要,现在还是我开。”萧景灏不甚在意的说。 我听了心里不舒服,“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没必要花那个钱吗?雪儿,别说是这车了,就是把房子卖了我也愿意。钱没了我可以去赚,但你让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买走,我做不到。” 我叹口气,听他接着说:“你别为我担心,我又不是蠢货,这钱我有办法赚回来的。” “嗯。我不担心。” 和他一起下楼,坐上副驾驶,萧景灏俯身帮我系安全带,系好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轻轻碰了碰我的嘴唇,定定的看了眼我才坐回自己位置上。 我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我身上穿的还是昨天见面时候的那套,但在他眼里,却没有再看到嫌弃和厌恶了。 萧景灏说那种场子一般都太闹腾,吃不了什么东西,就先带我去了家粥店,叫我先养养胃,不然万一等会喝酒胃疼。 我笑着说他挺会照顾人的,又会做饭又知道暖胃。 “没办法,有一次喝酒喝吐血直接被送医院了,出来后就再也不敢胡来了。”萧景灏撇撇嘴,笑着说。 我听的心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以后别再乱喝酒了。” “那你得监督我。”他故意坏坏的说。 明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后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我还是回了他一个,“好。” 萧景灏讶异,也不拆穿,认真的向我保证,“不闹了,我现在有新的人生目标了,没时间再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了。” “什么目标?”我不禁好奇。 萧景灏神秘一笑,“我不告诉你。” 喝完粥后他驱车直接到了章台,平时我们这些小姐都是走偏门或者后门,萧景灏叫我挽着他从正门走。 我们刚走过去,就看到长长的红地毯,烟姐笑的一脸春风的在地毯尽头迎接客人,看到我和萧景灏,她远远的就朝我们打招呼。 “萧先生真是一表人才,这一天过的怎么样?”她抿嘴一笑,语言暧昧至极。 面对烟姐的时候,萧景灏完全收起了他在我面前的不正经和幼稚,彬彬有礼道:“前所未有的享受,希望下次还能有这个机会。” 烟姐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萧先生满意就好,随时为您服务。楚楚,招呼好萧先生。” “嗯。” 烟姐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挽着萧景灏的手往里走。 走进去上二楼进了宴会厅,我俩走到一块没人的地方,萧景灏的脸垮了下来,沉声说:“被一个大姐叫萧先生,真是听着别扭。” 我小声的嘘了一声,环顾四周没人看向我们,才小声说:“你是客人,叫你先生是应该的。可别得罪烟姐,她很厉害的。” “嗯,我知道,我没那么傻,不会叫你难做的。”萧景灏牵着我的手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耳语。 “排场这么大,你们那个眉姐是什么人?”萧景灏问我。 宴会厅里名流济济,我这样不清楚那些贵人是谁的,都能认出几个当红的明星和主持人,更别说混在上流圈的萧景灏了。 “眉姐艺名叫画眉,是章台现在的头牌,在那儿,第一排最中间。”我指给萧景灏看。 萧景灏听了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眼睛盯着画眉的位置,发起了呆。 我也不好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着。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人差不多齐了,那当红的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娴熟的开场。 在掌声和欢呼声里,画眉起身,朝众人欠了欠身,聘聘袅袅的往台上走去。 她走到话筒前,娇笑着说了一通感谢的套话,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说完之后她下台,换了一个男歌手上台,说是要为画眉生日献歌一曲。 我能看出来,那男歌手满眼都是仰慕,并不像是花钱被请来当嘉宾的那种感觉。 打从心底里,我对画眉又多了几分好奇。 宴会进行到一半,众人已经纷纷起身,开始了各自的交际。 萧景灏也被几个他认识的长辈拉去了,我转身走到没人的地方,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有个女孩子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楚楚小姐,老板有请。” 090早已物是人非 突然被传唤,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就见过一回老板,还是上次在门口,他本身身上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气势,穿着也很朴素,但我还是很怵他。 抬头看了眼远处交杯换盏的萧景灏,我对女孩点了点头,“好,麻烦带路。” 女孩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从宴会厅侧门出去,绕过另一个大厅,最后到了一间格局上明显小了许多的偏室前。 “老板在里面等你。”女孩帮我推开门,低头说。 “谢谢。”我抬脚踏入,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 进来后我才发现这间屋子装潢的格外古色古香,门口就立了一块屏风,穿过屏风,就看到坐在一张木榻上的老板。 他身前摆着一张横桌,桌上隔着茶具。 此时,他正在优雅从容的摆弄着那套茶具,宽大的袖口卷了两卷,露出白色的棉麻。 听到我进去的声音,他头也不抬的道:“过来坐。” “是。”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看着他一道道工序弄完,最后将茶汤倒入茶杯。 “来,你试试。”这时他才转头看我,眼底荡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我连忙欠身端了茶,先是闻了闻,再浅浅抿了一口,也不知道动作姿势有没有什么错误之处,只能笑了笑,说:“好茶。” 老板也不挑剔我的仪态,只温和的问:“你很怕我?” 我一惊,手里端着的茶杯晃了晃,老老实实的回答,“有一点。” “你今天倒不如那天大胆,收敛了许多。”老板微微一哂,饮了一口茶。 我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在门口遇见那事,那时候刚和萧景灏过完夜,又在门口撞上喊冤的那女人,没将情绪好好收敛,外露太多。 上次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正冥思苦想着自己该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老板说:“你要不要自己烹茶试试?” “我不会……”话出口,我对上他的眼睛,心下一惧,立马改口道:“好。” 老板满意的笑了笑,转头重新摆弄那些茶具,“这动作不难,你很聪明,看一遍就会了。” “是。” 我看着老板慢里斯条的换茶烫壶置茶,一边讲解一边把摆弄了一遍,弄完之后,他直接说:“来,你来试试。” 我点头,朝他那侧坐过去一点,按照老板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最后将茶注入茶杯,低头说:“老板,请。” “不用叫我老板,跟烟儿他们一样,叫我唐先生就行。” “唐先生,请。”我连忙恭敬的又重复了一遍。 唐先生笑笑,端起茶杯抿了抿,眉头皱了起来,“味道有了,品不出你的感情。”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就是第一次弄这些东西,坐在离他位置这么近的地方,我又提心吊胆的,能勉强学出个模样,已经是极限。 “再试一遍吧。”唐先生把茶杯搁在桌子上,懒洋洋道。 我嗯了一声,重新开始动作。心底里不断琢磨着唐先生所说的我的感情,实在是想不明白。 难道是要想着对他的尊敬之情,还是说要想着对萧景灏的恋慕之情? 泡给他喝的,应该是对他的心意吧。 我对他有什么心意呢?他是我老板,高高在上,能坐在这里教我泡茶,品我泡的茶,对我而言是一种恩赐吧。 思绪翻飞间我又泡好了一杯,这一回,老板都没有喝,只闻了闻,就说:“太浊了。” 我不禁咬住下嘴唇,实在是不明白老板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抛开那些杂念,你先好好想想,你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话像是打开某些开关的按钮,我怔怔坐在那里,所有的痛苦欢愉都涌进脑子里,像是奔腾的河流一样冲刷着我的每一条神经。 我从记事开始就受的苦,一次次被命运的手往深处拖,我从心底里,早就恨透了这一切。 不想再去相信任何人,不想再被牵绊,只想努力往上爬,成为站在顶端的人,为我和因我而受伤害的人报仇。 我想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受任何人的挟制,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为此,哪怕付出所有,哪怕失去所有的爱,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瞬间我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整个人都清明透彻了,我抚上茶杯,重新烹了一壶茶。 唐先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这下就对了。” “楚楚你听过一句书上的话吗?”唐先生突然说。 “您讲,楚楚洗耳恭听。”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我沉默半响,突然明白了唐先生的意思,连忙低头,对唐先生说:“楚楚谢谢唐先生指点。” “你确实聪明,最近几天我腰背不太舒服,你进来帮我按一按。”他说着起身,我这才发现另一侧的屏风后居然摆放着一张雕花木床。 唐先生脱了鞋上去,俯身趴在床上。 我也把鞋脱了,上床跪在床边,从肩膀开始往下捏。 且不说从小叶徽就让我帮他按摩,进了章台后这方面也是系统学了的,按摩这件小事,难不倒我。 我一点一点的按下去,一直按到尾椎骨上。 就在我猜测是不是要为唐先生“特殊服务”的时候,唐先生突然开口道:“就按上面吧。” “是。” 我收回手,继续从肩膀开始按捏。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我停下动作,有些呆滞的盯着唐先生的后背,想着刚才他温柔的提点,心里疑惑。 过了一会,他醒了,诧异的声音想起,“我居然睡着了吗?” “看来你手上功夫不错”,他由俯趴改为侧卧,刚刚睡醒的眼神迷蒙,“我头一回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不发一言乖乖的听着。 他盯着我看了看,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是,唐先生。”我起身,跪久了的腿有些发麻,但还是强忍着下了床,穿好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唐先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谨记今天我告诉你的。” 我转身朝屏风后床上的他深深鞠躬,“谢谢唐先生,楚楚一定铭记在心。” 出了门,我没再回宴会厅,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不得不说,唐先生有洞察人心的本领,我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回想着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越想越热血翻涌。 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像他那样,将一切爱恨情仇堪破,把一切繁花锦簇收入囊中,俯首众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没事干,跟着小八在章台里晃悠着,倒是和我同住的栩栩,出了点事情。 她的第一个任务,搞砸了。 小八说她的任务比我的简单的多,一对夫妻,男人想离婚,女人死活不同意,栩栩的任务,就是让女人同意离婚。 但栩栩最终不仅没成功让那对夫妻离婚,还被女人找人半夜偷袭暴揍了一顿,脸都打肿了。 烟姐倒是没给她什么脸色,只说叫她好好养伤,但栩栩自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天天在屋里生闷气,弄得一个屋子里的我,都有些尴尬。 我私底下问小八,栩栩被人打成这样,章台难道不管吗? 小八给了我一记白眼,“拜托,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搞不定还弄一身伤回来,这只能说明她无能,无能的人,章台是不会管的。” 我暗暗心惊,但也记住了这句话。 没过两天,我的新任务就来了。 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回,居然会遇到旧人。 091早已物是人非 天麻麻黑,我穿着市场上淘来的旧衣服,提着一个十块钱买的廉价编织袋,头发乱糟糟的,慢吞吞走在郊区的贫民窟里。 垃圾和杂碎东西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铺的水泥路上,早已看不清水泥路的原貌。 路旁有一家几块塑料板子搭起来的饺子店,凳子歪歪扭扭的摆着,就连马路上,都摆了几个凳子。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卖着,“饺子饺子喽!自家包的新鲜饺子喽!” 我停在门前,饺子店老板娘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妹子来点饺子不?” 我露了个疲惫的笑容,点了点头,扯着编织袋进店里坐下。 “大碗还是小碗?”老板娘拿着抹布一边飞快的抹桌子,一边眉飞色舞的问我。 我张嘴,裂开的嘴唇生疼生疼,“大碗。” “好嘞,妹子你等哈啊,我这就给你下一碗。”老板娘转身就进了一块半人高木板隔起来的小隔间,开火下饺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木板后的老板娘,把编织袋往侧面踢了踢,眼睛一闭,屁股从塑料凳子上滑下去,晕倒了。 很快的,老板娘声音响起,“喂妹子,妹子你醒醒,妹子你咋了啊!” 我听到她踢踢踏踏的从我身边跑开,一路还撞翻了几个塑料凳子,一路跑出了店。 再回来,是她和另一个人。 她急急的向那男人说,刚才自己就下个饺子,我就晕倒了,这要是出了事情她就算把饺子店卖了也赔不起。 那人叫她先别多想,一下就掐上我的人中。 实在是太疼我没法再继续装下去,只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半眯着看向那人。 “哎!醒了!”老板娘大喊道。 “没事,我看着这姑娘软趴趴的没力气,嘴巴又干成这样,估计是没吃好没睡好,刚刚才受不住晕了的,你赶紧给做碗饺子叫吃了。” “哎!我锅里还下着饺子呢!”老板娘连忙又跑向隔间。 男人说的没错,为了装的像,我确实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此刻真是没有任何力气,只想沉沉的睡去。 “来,妹子,吃点。”老板娘端着一大碗直接放在塑料凳子上,把勺子塞进我手里。 我慢吞吞的吃了几口,接着抱着那碗饺子狼吞虎咽,把一碗饺子汤都喝光了。 “小心点,别噎着。”老板娘拍拍我的背,叹着气说。 “谢谢你。”我感激的看着她,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 老板娘一下慌了,又是帮我擦眼泪又是问我怎么了,怎么好好一姑娘就晕倒了。 我低着头,流着眼泪,把提前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故事里,我家在G市的郊区,爸妈死得早,就一个哥哥在工程队里干粗活,供我上学,一年前他跟着工程队来了A市,说是A市有几个大工程,可以好好搞一搞,多赚点钱,但我哥到了A市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我来A市找我哥,身上的包被抢了,只能在火锅店里打工,谁知道火锅店老板是个色狼,总是故意骚扰我,还威胁我如果不乖乖听他的话,就不给我发工资。 “刚开始他只是摸我的手,我都能忍受,但……”我崩溃的哭了出来,“他要我和他那个,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就说再那样做我要告诉老板娘,结果,第二天老板就诬陷我偷店里东西,把我赶了出来。”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直哆嗦,“我现在,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板娘不住的叹着气,“姑娘你这也是命苦啊,要不这样吧,正好我家娃娃他爹不在,你就先在我家里住下,等你身上有劲了咱们再想办法,你看成不?” 我立马的抱着老板娘的胳膊就给她下跪,“谢谢,谢谢姐。” 老板娘拉住我,“人活着吃一口饭,都不容易,没啥好谢的,我总不能把你赶出去看你睡在大马路上。” “就是,你就安心住下,顺便还可以在孙姐这里帮帮忙,叫孙姐给你开点工资,你一边在这儿打工一边找你哥,不是更好吗?”老板娘刚叫来的那男人说。 “可以这样吗?” 老板娘孙姐笑着直点头,“当然可以啊,就是我这店小,开不了多少钱。” “没事儿,我不要钱,有的吃住,我能继续找我哥就行。” “你这姑娘,心这么善,难怪被人家骗。”老板娘孙姐笑呵呵的拍我的肩膀。 晚上关店后,老板娘带着我去了她家,更里更深的一个巷子尽头。 “放心,看着是破了些,咱收拾的干净着呢。”孙姐掏出钥匙开门,扭头跟我说。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推开门,借着月光能看出是个小小的院子,有几间房子。 “这边两间屋子是通的,你睡里屋,来,我带你看看。” 我跟着孙姐进了屋子,看孙姐给我铺床,一边铺床一边细细的说家里的布局,忍不住问:“孙姐,你就不怕我是小偷,把你家里的东西偷走吗?” 孙姐闻言噗嗤一笑,“妹子你真会开玩笑,我这穷屋里连我都找不出啥值钱的,贼来干啥。再说了,我一瞧就知道,妹子你不是歹人。” 我笑着低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衣角,事情没有结束,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坏人。 孙姐又拉着我去看了厕所和浴室,墙壁斑驳,好多地方的白灰已经掉了,露出毛坯水泥墙,在灯泡橘黄色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越发老旧。 头一晚上就这么草草睡了,我躺在床上,在漆黑中睁开眼睛,盯着照射在玻璃窗上的月光,怎么也睡不着。 我记得那天烟姐把我叫到会议室,告诉我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告诉我绝对要保密,谁都不能说,包括小八。 并且,她告诉我,这任务是老板吩咐下来的。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就可以直接成为幺花。 成为幺花,就离我的头牌又近了一步。 我暗暗咬牙,为了将来的一切,我一定不能失败。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听到屋外有人说话,警惕的醒过来,我听到的是孙姐和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孙姐正把昨天遇到我的事情和老太太说,老太太不时的插几句。 “还说那姑娘心善,你才最心善,把我这孤寡老婆子接过来住不说,现在又收留这小姑娘,哎,你这么心善,将来一定有福。” 孙姐爽朗的笑着回,“啥福不福的,咱不是为了这个,谁还没个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啊。” 我起身穿好衣服,走出门和孙姐打招呼。 “哎吆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我们声音大把你吵醒了?” “没,我平时也就这时候起。”我走过来,站在她们身边,跟她们打招呼,“孙姐早,奶奶早。” 孙姐咯咯咯笑起来,“真有礼貌,对了,你昨天说你叫啥来着,我这没用的脑袋,隔一夜就给忘了!” “孙姐我叫叶雪,你叫我雪儿就成。”我笑着说。 “哎,雪儿,这下记住了。” 我听她们又说了会,去洗漱完,就和孙姐一起前往饺子店里开门。 也许是开店开久了的原因,孙姐脸上总是笑嘻嘻的,话也比较多,从怎么做饺子说到周围店铺的琐碎事情,嘴和手都闲不下来。 我喜欢听她说话,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和顽强乐观的精神。 “哎,今早我把你的事给孙奶奶说的时候,她那个难受啊,你是找不到你哥了,孙奶是找不到他儿子了,都是好好地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听到孙奶儿子几个字的时候,神经立马绷紧了。 092早已物是人非 这次烟姐交给我的任务就和孙奶儿子有关,烟姐交代,这个孙奶儿子多年前参与了一件震惊全国的案子,后来直接人间蒸发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孙奶这里找和他儿子相关的线索的。 孙奶儿子叫孙岩波,这个孙岩波曾经是一位大人物的心腹之一,他帮大人物干完那惊天悬案后,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找到与他相关的线索。 章台的资料里对孙奶的生活情况记录的很详细,权衡之下,我选择了从孙姐这里入手。 利用相同的故事桥段,从换取同情心到换取信任。 我心里也清楚这样做对信任我的孙姐很不公平,但这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就算我不来,章台也会派别的女孩子来。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对孙奶和孙姐的伤害降到最小。 “哎,我说这些干嘛,又提到你伤心事了,不说了不说了。”孙姐摆摆手,开始包饺子。 我立马开始着手擦桌子收拾碗筷。 从孙姐口中,我得知,她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要起来,到店里后开始和面,和好后剁饺馅子,剁的差不多就有人来吃早餐了,她就一边包一边下,一直持续到中午吃过午饭才有时间休息。 孙姐的饺子卖的便宜,七块钱一大碗,五块钱一小碗,一般男人都点大碗女人都点小碗,分量绝对够吃了。 卖的便宜再加上现包现煮,味道不错,孙姐的饺子在这一片很是出名,生意非常好。 一直忙到一点多过了饭点,我和孙姐才闲了下来,我靠着墙问孙姐,她平时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 孙姐往嘴里塞了个饺子,说以前是她和她老公一起做的,最近她老公回农村里帮村里人盖房子去了,才剩了她一个。 “来我这儿吃的都很熟了,见我一个人的话,他们吃完还没帮帮忙,忙是能忙过来,就是久了有些不好意思,这下你来了,就再不需要麻烦他们帮衬了。” 孙姐又下了几把饺子煮了,捞出来盛碗里,叫我过去端了吃。 “本来都不饿的,你一说还真饿了。”我笑着接了碗,放在桌上就吃起来。 孙姐擦擦手坐在我对面,“都是这样的,忙的时候啊,一点都觉不来饿的。有一回,我一直做到下午四点多,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就喝了几口汤!” 她语气中没有抱怨,反倒是颇有几分自豪,我一边吃饺子,一边笑着听她说。 “对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去找你哥啊。”孙姐突然问。 我愣了愣,慢吞吞咽下嘴里的饺子,摇了摇头。 孙姐忙安慰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肯定能找到你哥的。” “嗯,一定能找到的。”我点头。 孙姐开始帮我出谋划策,“要不这样,你每天就干个上午,下午你就出去找你哥,这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指不定你就碰见了呢。” “好。” 既然已经编了这个故事,当然需要演的逼真一点,所以我同意了孙姐的提议,每天上午在饺子店帮忙,下午出去找我哥。 孙奶对此也很是支持,她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一遍遍的跟我说,一定能找到我哥的,一定能找到我哥的。 其实我心里明白,她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只是,她从来不主动提起她儿子,所以我也没法知道更多的消息。 那天,我照往常一样在下午出门找我哥,实际上就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乱溜达。 孙姐给了我一些钱,我拿那钱坐公交车,去各个施工的建筑物前,假装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让人没想到的是,我没找到那个不存在的哥哥,倒是找到了我曾经的姐姐,叶露雪。 我一开始没敢认出她,毕竟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G市,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能在A市里见到她。 但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的样貌早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就那么一个擦肩而过,我就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时我刚从一栋大楼的施工场地出来,穿着破破烂烂的,戴着一顶挡住大半个脸的帽子,一副进城农民工模样装扮。 施工大楼前五十米左右是个新建的广场,商铺还没完全引进,人并不是很多。 就在我打算穿过广场去公交车站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女人,一头棕褐色的卷发,戴了两个大耳环,实在是穿着打扮非常显眼,我才朝那女人脸上扫了一眼。 就扫了一眼,我就走不动路了。 这个女人,怎么和记忆中的叶露雪长的这么像?! 等我回过神,那女人已经朝着我相反的方向,走到了一辆轿车前面。 我心里疑惑,没敢喊,等拔腿跑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开车离开了。 反正我出来也没事干,索性就每天下午都到广场蹲守,还惹的广场保安以为我是骗子,差点就赶我走人。 我在广场上等不到人,晃悠着进了广场,一层楼一层楼,一间店铺一间店铺的往过溜达,打发时间。 谁能想到,还真让我把叶露雪给找到了!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一家童装店门口,和一个女人说些什么。 两个人打扮的都非常时髦,性感。 我先是躲在远处偷偷的看了会,才慢慢一点一点靠近,最后还没过去,就直接被叶露雪一起站着的女人点名了。 “喂,你这个人咋像个鬼祟一样,偷着看我俩干啥呢。” 就在那女人骂我的同时,叶露雪也朝我看了过来。 这下我确定了,就是她,不会有错,我的姐姐,叶露雪。 我径直走过去,太过于激动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把拉住她的手,欣喜若狂道:“露雪姐?真的是你,露雪姐!” “你认识的人?”露雪姐身边那女人满是轻蔑的口吻说了一句,接着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蹬着高跟鞋离开,进了隔壁的一家店铺。 我知道那女人是因为我这身农民工的打扮看不起我,从我收拾成这幅模样,见过太多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了,习惯了。 “露雪姐,你怎么来A市啦,你不是在G市吗,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孩子呢,我算算,今年的话,孩子应该快三岁了吧!” 露雪姐在我心中,一直是仅有的关于亲情的念想之一,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看到她站在我面前,我激动的语无伦次。 露雪姐显然也没想到能看到我,先是给了我一个熊抱,接着就拉着我的手就往店里走,告诉我孩子两岁半了,是个男孩儿,还兴冲冲的拿出照片给我看。 我看照片的时候,她问我,“茹雪,你怎么这幅装扮,在这里打工吗?那时候我去找你,发现你们都不在了,你们学校门口那蛋糕店,也关门了。都发生什么了?” 提及此,我看着露雪姐宝宝照片满是笑意的眼睛一分一分冷下来,想到那天的惨景,咬紧了牙。 “姨姨死了。”半晌,我才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露雪姐吃惊的啊了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茹雪你说啥呢,啥姨姨死了?” 我想了想,既然萧景灏都知道我现在的生活了,也就没有瞒着露雪姐的必要,便把姨姨被杀我被卖进章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脸上都是心疼。 我反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笑着安慰她,“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人上人,不会再被欺负的。” 露雪姐盯着我看了会,垂下眼,苦笑道:“你比我坚强,有志气。” 093早已物是人非 “哪有,你现在挺好的啊,宝宝这么可爱,你也有了自由的生活,比我好多了。对了,你家潘宸呢?” 露雪姐闻言头垂的更低,捏着我的手收的紧紧的,不发一言。 “你们……分手了?”看露雪姐这幅表情,我忍不住猜测。 露雪姐摇摇头,“没分。” 我皱起眉头,不明白既然没分为什么露雪姐是这幅模样,便问:“潘宸对你不好吗?” “不,他对我挺好的,这家童装店就是他出钱给我开的。” 我急了,拽着露雪姐的手问她,“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你并不开心的啊!” “潘宸他家里,还是不认可我……”露雪姐低声说。 “当初潘宸不是说,他会想办法吗?怎么他现在,让你受这种苦?” 露雪姐抬起头,看着我苦笑,“他父亲太厉害了,真的,他根本斗不过,他考了A市的研究生,顺便带我和孩子过来了,这里距离他父母那边稍微远一点。” 我明白露雪姐的无奈和为难,对于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平民,那些人可以实施的手段太多,随便吩咐下几个下面的人,就能把我们的生活毁的体无完肤。 “慢慢来吧……只要潘宸他对你好……你就别担心。”我安慰露雪姐。 露雪姐叹了一口气,“潘宸当时带我去他家,拉着我的手告诉他爸妈要娶我,你知道他爸妈说什么吗?” “说什么?” “呵呵,他妈说,如果我真的喜欢潘宸,就要为潘宸的名声和未来着想,他们已经给潘宸物色好了未来的结婚人选,叫我不要太自私,要学会忍让和包容。” 我听在耳里就火大,“包容?她想让你怎么包容?包容自己爱的男人娶另一个女人?” “她妈这还算是轻的,他爸更厉害了,直接就对潘宸一句,如果潘宸乖乖听话不要胡闹,就放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叫我们后果自负。” “他这么威胁你,潘宸没反应吗?” 露雪姐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喜色,“有,他向我保证了,让我等,等到他可以和他父亲对抗,就大大方方娶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的承诺到底可不可信,露雪姐到底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我都无法得知。 “他现在在这里读研究生对吗?那他学校里的同学,知道你的存在吗?”我轻声问他。 露雪姐忙说:“当然不知道,他还在上学,要是被人知道有这么大的儿子,对他影响不好的。” 我顿时明白了为啥露雪姐说我比她有有志气,她这样带着孩子,默默做潘宸的地下情人,对她而言,并不容易吧。 “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你还这么年轻,就算没了潘宸,以后还有更好的生活的。”我安慰露雪姐。 露雪姐笑了笑,语气变得悲哀,“茹雪,其实我也想过,离开潘宸,找一个普通男人过日子,对方二婚也行,有孩子也行,能一起过日子我就满足了,但我没那个勇气。” “像我这种一直活得低贱人家看不起的人,潘宸给我一滴水,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整片海洋了,我害怕我一转身,连这滴水都消失了。” 我没有立场去规劝露雪姐,她没偷没抢,也没破坏别人的家庭,就这么低到尘埃里一般卑微的爱着一个人,这是她的选择。 时间过的飞快,我和露雪姐说着说着,露雪姐的手机提示音响了,她看了一眼,说她要回去了,潘宸晚上要回家吃饭。 她邀请我去她和潘宸的住处,我拒绝了,并告诉她我手里还有活计,她后知后觉的问我,就算是当小姐,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我跟她撒了谎,说有个客人喜欢玩换装游戏,我不得已才弄成这样。 “改天我再来看你,记得带宝宝过来,我想看看宝宝。”我和她告别。 露雪姐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一脸舍不得的看着我说:“要不我让潘宸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忙把你从那那里弄出来,我真是担心,担心你在里面吃苦。” 我感激她的善意,“不,别这么做,潘宸现在也就是个学生,真正的大权在他爸爸手上,要是让他爸爸知道他帮我,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你已经有了孩子,别再冒险了。”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我打断了她,“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里不是普通的地方,一般没人敢随便欺负我的。再说了,里面的几个姐姐都对我很不错的。” “哎,我知道你聪明,可你还是得多小心一点,在那里面,可没人真的是你姐姐,记得凡事留个心眼。”露雪姐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我点点头,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谁知,后来发生的一些事,逼得我相信了露雪姐这句话。 露雪姐关了店门,下楼上了潘宸给她买的车。 我告诉她我等着富商来接我,目送她离开,接着就坐上了回孙姐饺子店的公交车。 一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我忍不住想,如果我和露雪姐身份对换,我成了萧景灏不能公之于众的地下情人,我会怎么办,我会不会像露雪姐一样,沉默的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关系。 我忍不住想,一个人为了爱情和孩子,到底能退让到什么地步? 露雪姐其中说的那句话最令我心疼,她说她一直活的低贱,潘宸对她好一点,她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冻僵之际,那一根微不足道的火柴,对她而言就是烤鹅,就是圣诞树,就是她最爱的外婆。 因为拥有过的太少,就很容易被感动,很容易把别人的善意放大。 “小雪你回来啦,快来帮我收拾下桌子,我这边忙不过来啦。”孙姐的声音响起,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到了饺子店前。 “嗯,我这就收拾。”我应了一声,连忙进店去收拾乱糟糟摆满了用过的一次性餐具。 孙姐一边手下飞快的抱着饺子,一边头也不转的跟我说:“收拾完你给奶奶端些饺子回去,她昨天跟我念叨着今晚想吃饺子了,我这里腾不开手,没法去。” “嗯,好,我收拾完就给奶奶端过去。” 我三下五除二把那些用过的一次性餐具和碗上套的塑料袋都扔进垃圾桶,抱着摞起来的碗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又重新全部套上干净的塑料袋,端到孙姐跟前的桌子上。 “给你,小心别把汤洒了。”孙姐把一个保温瓶递进我手里,转身又去包饺子了。 我提着保温瓶快步往孙姐家里走,一路上都想着等下要和孙奶说什么。 还没走到门口,我就看到孙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翘首盼望着。 我连忙小跑到她跟前,“奶奶,孙姐叫我给您送来饺子了,我扶您进去吃吧。” 孙奶看着我,慈祥的笑了笑,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给我擦额头的汗,“你这孩子,跑这么急干啥。” 我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走吧奶奶,我扶您进去吃。” 孙奶老了,腿脚和牙齿都不好,煮的烂糊的饺子也吃的很慢,一口一口慢慢的嚼着。 “奶奶,我给您喂吧。”看她一双手颤颤巍巍的拿着勺子,勺子里的汤汁都洒了出来,我忍不住主动从她手里拿过勺子。 孙奶叹息了一声,“哎,人老了就没用了,吃个东西都喂不进嘴里。” 我笑着跟她说:“这有什么,以后我喂你吃呗。” 孙奶突然就沉默下来,过了几分钟,才哀伤的说:“你这姑娘,比我亲儿子孝顺多了,我把他拉扯那么大,他都没给我喂过一口饭。” 终于听到她提她儿子了,我心下一紧,表面上佯装出不在意,“奶奶你可别这么说,哪有儿子不疼老娘的啊。” 094早已物是人非 “他要是知道疼我,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娘,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一眼,就不会把我一个丢着。”孙奶布满皱纹的脸满脸心酸。 我继续给她喂了一口饺子,“也可能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等他做完了,就自然来找您了。” “就他事情多,那个时候他就整天见不到人,我说叫他好好娶个媳妇过日子,他非得说自己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说什么要赚钱带我出国旅游,给我买大房子,让我过有钱人的日子,我要那些干啥?你说,我一个老婆子,要那些干啥?” 孙奶越说越激动,“当妈的就希望子女平安,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怎么就不明白我呢!” 我把饺子碗放下,一边帮阿姨顺气一边说:“孙奶您也别气了,他不是不孝顺您,只是他想孝顺您的方式,和你想要的不一样。” 孙奶连连叹气,“岩波小时候喜欢打架,我没办法,把他送到山上去跟庙里的和尚学拳,想着是挫挫他身上的戾气。” “后来他下山,因为身上有点功夫,就去做了保安,再从保安当上了人家的那个叫啥……对,贴身保镖。” 我皱眉,“贴身保镖?” “是啊,就是一天到晚都跟着那人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听他说,是个蛮厉害的人,不仅开的钱多还对他好,他特别崇拜他那老板。” 难道这就是任务中说的,让他做心腹的那个大人物? 烟姐给我这个任务资料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太多这个孙岩波的相关相信,更没有给我孙岩波所参与的悬案和他老板的资料。 直到这一刻我也很不解,为什么明明派我来执行任务,却不告诉我详细的资料,要这么半遮半掩的? 难道他们就已经断定,我能凭空找出线索? “奶奶,他是从几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来看过你啊。”我试探着问。 孙奶摊开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字,“八年,八年前的一个下着雨的傍晚,他回来吃了我做的香菇肉丝面,很认真的叫我等他回来,说他已经买好了火车票,等他回来就带我去享福。” “我当时没多想,就以为他又在吹牛,拿筷子敲了几下他的头,叫他好好干活,别投机耍滑被老板开除。谁能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追忆往事,孙奶眼泪流了下来,我连忙用袖子帮她擦泪,“奶奶您别想了,都怪我不好,提起这些事。” “造孽啊造孽,”孙奶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了下来。 我喂她吃完,扶她上床睡好,才提着保温盒往饺子店里走。 按照孙奶的意思,她儿子孙岩波是八年前失踪的,也就是说,烟姐所说的那桩惊天悬案,也应该是八年前。 到了饺子店,孙姐已经不忙了,倚在门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客人聊天。 我走过去把保温瓶给她,孙姐转身给我也下了一碗饺子,叫我趁热吃了。 “奶奶这会干嘛呢?”孙姐一边洗保温瓶一边问我。 我嚼着饺子含糊不清的回答,“我扶她上床睡了。” “刚吃完就睡对肠胃不好,改天你扶着她多走走,就在院子里走都行。” “嗯,好。” 吃完饺子,距离收店关门还有一段时间,我对孙姐说,我想去趟网吧,查一查市里正在搞建筑的地方。 孙姐一口答应了,还指给我最近的网吧在哪儿。 我按照她的指示到了那个叫做英雄的网吧,用三块钱开了一台普通机子,坐在角落里开始查八年前A市的新闻。 电脑这个东西我不太在行,只能按照最原始的方法,进浏览器搜索。 很快的,我就看到了一件看起来和我这次任务有关联的案子,新闻标题骇人的可怕,A市首富唐企嵘一家13口被枪杀,凶手下落不明。 因为至今没有调查出真相,没有找到凶手,所以这悬案也被写了很多个版本。 有写是同行竞争雇凶杀人的,有写是唐企嵘发家时得罪了黑社会,此乃黑社会报复的。 这些报道,全部都是猜测,足以窥见,当初的案件是多么扑朔迷离。 我想起烟姐说的,孙岩波当年是一位大人物的心腹,他帮大人物干了那件惊天悬案。 那就是说,孙岩波是帮另一位大人物,杀害了唐企嵘一家十三口人?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要把一家人都杀光? 我想不明白,看着那报道上描述的惨状,后背发凉。 从网吧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小巷子里没有路灯,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饺子店走。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烟姐再三的嘱咐我,一定要完成任务。 这案子着实吓人,只是我很困惑的是,如果孙岩波是当年这宗案子的参与人,那警察应该会通缉他,孙奶也肯定会知道自己儿子犯事,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难道说,孙岩波参与那件案子的事情,警察并不知道,只有老大他们知道,所以他们派我来这里,找一些线索。 可是,这么重要的案子,为什么要派我来?我就算有点小聪明,但在章台的人才里面,根本就算不上厉害的。 烟姐说过,这是老大派的任务。 莫非老大真的看重我? “查到啥了没,你咋脸色这么吓人的。”孙姐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对着她摇摇头,意思是没找到。 “没事哟,咱慢慢来,不急哈。”孙姐上前几步拉着我进了店,倒了一杯凉开水给我。 “谢谢孙姐。”我抱着那杯凉开水一饮而尽,思绪慢慢回归了平静。 接下来几天,我的日常生活照旧。 每日上午和孙姐一起在店里忙,下午出去网吧查资料,本来想去露雪姐哪儿的,但我心里对那桩案子实在是有太多疑惑,想利用最多的时间查查。 只是网上的资料实在是千篇一律,极少有详细描写那件案子前因后果的。 我能查到的资料少之又少,除了第一回查到的,就只有一个额外的收获。 即唐企嵘被杀害后,他的所有财产都按照早就立好的遗嘱捐给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慈善机构,那家慈善机构在这庞大资金注入后,迅速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慈善机构。 这家慈善机构想当然的受到了各方的盘查,但令人费解的是,并没有查到任何与唐企嵘一家被害有关的线索。 有匿名人士发帖爆料,这家慈善机构的法人代表是唐企嵘最爱的情妇,所以才会有此遗嘱。 我坐在电脑前陷入沉思,按照目前我知道的信息来看,当年孙岩波帮助另外一位人物杀害了唐企嵘一家,随后消失,唐企嵘的资产流入情妇的慈善机构,慈善机构发展壮大。 难道说,让章台的人帮忙查这个案子,是那情妇所托? 我仿佛身处于团团迷雾之中。 从网吧出来回了饺子店,孙姐叫我一起收拾准备关门,我诧异,便问孙姐,“孙姐,今天怎么关门这么早?” 孙姐一边刷碗一边说:“今晚早点回去,等会你陪我去买点纸钱,路上我跟你说。” 我帮着孙姐关了店,和孙姐一起去卖纸钱的商店路上,孙姐告诉我,隔天要去坟上烧纸。 “去谁的坟上?”我问。 孙姐叹了一口气,“去孙奶老汉的坟上,明儿个是十周年,咱们明天不开店,你在家里呆着,我陪孙奶去上坟。” 我心里一动,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个想法,第一,我和她们两人一起去坟上,了解更多的和孙岩波相关的信息;第二,我留在家里,偷偷进入孙奶住的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关的信息。 怎么做? 095早已物是人非 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但是到了第二天,在孙姐和孙奶准备出发,我看到孙奶在自己住的那屋落了把锁的时候,我就选择了第一种。 跟她俩一起去坟上。 撬锁或者翻窗都太容易留下痕迹,目前这个阶段,我还不能暴露。 于是在孙姐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还去搀扶孙奶的时候,我立马上前对孙姐说:“孙姐,还是我帮你拿吧,你一个人又是拿东西又是扶奶奶,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说着我就去取孙姐手上提着的几个塑料袋,孙姐没说话,看向孙奶,在无声的征求意见。 我装作看不到,继续说:“孙姐我们走去巷子里坐车吗?巷子里有段路不好走,到了那儿我背奶奶过去。” 祭拜亡人,这本来就是孙奶自家的事情,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她们从一开始就没叫我是理所应当的。 但我都这么主动说了,孙姐也不好推辞,只能把决定权留给孙娜,孙奶顿了顿,才说:“难得小雪这么孝顺,不嫌我这个老婆子麻烦的话就走吧。” “怎么会,是你们收留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嫌麻烦。”我笑着对孙奶说。 孙姐也朝我笑笑,“那小雪你就把东西拿好,我扶奶奶就行。” “嗯,好。” 我们三个人一路出了巷子,孙奶腿脚不好,走的特别慢,有些难走的地方,还是孙姐弯腰给背过去的。 出了巷子再走几分钟就是公交车站,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就安安静静的乖乖跟在孙姐身后,时不时伸手扶孙奶一把。 我们先是坐公交车到一个偏僻破旧的车站,又等了半小时,上了一辆城乡公交,坐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下了车。 “快到了吗?”我看孙奶已经很累了,便忍不住问孙姐。 孙姐朝远处山上一指,“看到那座山前面的小山了吗,到那儿咱们就算到了。” “要不我背奶奶吧。”我提议。 孙奶摆摆手,“不用不用,小雪啊,这点路奶奶我还是没问题的。” “小雪你是不知道,奶奶年轻的时候,背着几十斤的大米能翻过那座山,真是厉害啊”,孙姐说着转头朝我耳语,“等会下来的时候咱们再背。” 我不明所以,只好点了点头。 又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山丘上,令我惊讶的是,山丘上有很多馒头一样的土坟。 孙姐和孙奶走在前面,走到一处土坟前,停了下来。 我跟过去,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了下来。 孙奶和孙姐把土坟周围的树枝垃圾捡干净,把土坟前的一块平铺着的石头擦干净,跪了下来。 我也连忙跪在身后,看着孙奶和孙姐把塑料袋里装着的纸钱拿出来,就在身前点着,一叠一叠的往上摞。 纸钱瞬间燃烧起来,在火光里,孙奶絮絮叨叨的说:“老头子,我来给你送钱了,这钱你拿上好好花啊,想买烟就买烟,想吃肉就吃肉,可别省了。” 她来来去去的就那几句嘱咐的话,一直说到纸钱烧完,烧完后孙姐把塑料袋里的水果和吃的都拿出来,一样掰了一块放在土坟前的石头上。 孙奶还取出一瓶白酒,颤颤巍巍的倒了一盖子,洒在坟头。 “你在下面过的怎么样,老婆子我每天都想着下去陪你,可我没脸去,我没把咱儿子教育好,没把他看住给弄丢了,我对不起老孙家的列祖列宗啊!”孙奶说着,趴在坟前大哭起来。 孙姐也哭了,哭着去拉孙奶,但孙奶死死的趴在坟前,一直哭个不停,寂静的山野间,一遍遍回荡着孙奶的哭声。 “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孙奶撕心裂肺的哭诉着。 我看在眼里,实在是心酸的要命。 从前我一直认为,只有让孩子们失望的爸爸妈妈,只有不称职的父母,面对这一场景,我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光有不称职的父母,还有不称职的儿女。 为了老人家根本就不需要的荣华富贵铤而走险,从此失去音信,让老人家天天担惊受怕,睡不好觉,在老伴的坟前哭成这个样子。 这个孙岩波,真是大不孝。 孙奶哭着说了很久,我和孙姐去扶她的时候,她腿僵的根本就站不起来,我这才明白了孙姐上来时说的,下去的时候背孙奶。 我弓下腰,让孙姐扶着孙奶趴在我背上,咬牙背起了孙奶。 “老汉啊,你可答应我,在下面一定要保佑咱儿子,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就平平安安的就行了。”趴在我的背上,孙奶还不住的说着。 重新坐在那个城乡公交经过的车站,孙姐把塑料袋里献祭剩下的东西分给我,“吃点这个,有福气。” 我接着那半块麻饼,心里是有点抗拒的,“如果孙爷真的泉下有知,一定会看出我的居心叵测,又怎么会赐福气给我呢。” “别怕,吃吧,叫爷爷也保佑你,保佑你找到你哥哥。”孙奶肿着一双眼睛对我说。 在她俩的注视下,我嗯了一声,把麻饼喂进嘴里,抬起头,眼睛无意中瞥向山丘。 我视力好,一眼就看出来,刚才我们呆过的孙爷土坟前,赫然有一个人! “那里,那里好像有个人。”大白天看到这幅情景,说不害怕是假的。 孙奶眼睛不好,眯着呆呆的看着。 孙姐扫了一眼,哎了一声,说:“那是放羊的,捡咱们刚刚祭拜的东西吃呢。” “没看到羊啊。”我疑惑。 “喏,你看,那山梁上,是不是有白色的羊。” 我朝那里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大群白色的羊,在光秃秃的山上,缓慢的移动着。 “为什么要捡祭拜的东西吃?不怕吗?”我问。 “那些放羊的就在这坟山上住着,人家还怕啥。”孙奶回我。 听起来确实是这个理,但我还是朝山上那羊群深深看了一眼,心里记下了这个插曲。 回去的路上孙奶已经累到不行了,脸色蜡黄蜡黄的,看着吓人。 下了公交车后,孙姐直接背起孙奶,穿过巷子回到家里。 我和她把孙奶放在床上,喂了药,又安顿睡好,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在院子里。 “孙奶真可怜。”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孙姐听到了,长长叹了口气。 “奶奶生下岩波的时候,已经快四十了,自然疼爱的不行,只是岩波这孩子,从小就叛逆不听话,没少叫奶奶操心,奶奶不得已,才把他送到山里去,回来后倒是不闹事了,可谁知,直接就不见了。” 我连忙问:“他不见后你们去他老板哪里找过吗?没什么人来问过你们吗?” 孙姐摇头,“那时候孙奶不在我这儿住,岩波工作上的事没细说过,我们只知道他给大老板干活,具体的,我们啥都不知道,根本没法找。至于你说的,有没有人来找过他,倒是有一个的。” “谁?” “那是岩波失踪一年后,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去孙奶家里找岩波,孙奶说岩波已经失踪一年了,她就哭着走了。” 我猜测道,“难道是岩波大哥的女朋友?” 孙姐摇摇头,“不知道,孙奶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这么怀疑过,但那女人当时什么话都没说,留了一笔钱给孙奶,接着很快就离开了。” 我心里一动,继续问:“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啊,说不定咱们可以再找那女人问问,万一她现在知道岩波大哥下落了呢?” “我记得孙奶说,长的很乖巧,小鼻子小眼的,穿的很好,不像我们这种穷人,哎,哪里还能再找到那女人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姐无限感慨。 我附和着苦笑,心底里暗暗记住了这些话。 这次出来我没带手机,没法随时联系烟姐,所以只能在隔天下午照常出去找哥哥的时候,在公用电话亭给烟姐打了电话。 谁知,就是这通电话,差点叫我送了命。 096早已物是人非 我是在一家比较偏僻的公用电话亭里,拨通了烟姐的电话。 烟姐那边吵吵嚷嚷的,接通电话后,她很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烟姐,我是楚楚。”我小声的说。 “楚楚?你等等。” 我听见烟姐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应该是烟姐拿着电话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楚楚,发现什么情况了吗?”烟姐问。 我嗯了一声,把最近一段时间孙奶身边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下,尤其的是有个女人找过孙岩波这件事,更是详细的说了一遍。 烟姐听完,说她知道了,又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说没什么,暂时一切都好。 就在烟姐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喊住了她。 “还有事?” 我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确定的跟烟姐说:“另外还有件事情我比较在意,但我不知道这消息有没有帮助。” “什么?” “昨天我陪着孙奶和孙姐去上坟烧纸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放羊的人在那里,就在我们离开后去了那个坟上。” 大概是烟姐也觉得这个消息实在是没用,随意的嗯了一声,告诉我这些线索她会转述给老大,叫我继续加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心里挺迷茫的。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和思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时接这个任务的时候,烟姐说这个任务没有时限,我问她没有时限是什么意思。 她说就是如果没有完成,就需要一直进行下去。 或者主动放弃。 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但我也没想过,这任务居然,这么复杂。 挂了电话付了钱,我手插在口袋里从小卖部出来,心里乱糟糟的,搭了公交车前往露雪姐的童装店。 或许可以试着放空一下自己,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我轻车熟路的上了商场三楼,到了露雪姐的童装店门前。 童装店的货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我进去的时候,露雪姐正在把一叠衣服挨个挂起来。 她身边,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拽着她的衣角站着。 “露雪姐。”我轻快地走过去,向她打招呼。 露雪姐转过头来,一脸欣喜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今天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我耸耸肩,“没办法,那边有点忙,实在是抽不出身。” 露雪姐把手里的衣架扔在衣服上,蹲下身把小男孩抱在怀里,“来,辰辰,来叫声茹雪姐姐。” “茹雪姐姐。”小男孩怯怯的看着我,奶声奶气的叫了声。 我被那小家伙软糯糯的声音暖到了心肺,情不自禁的笑起来,用手去摸他白白嫩嫩的脸颊,“辰辰啊,你妈糊涂了,来,叫声小姨听。” 辰辰迷糊着看向露雪姐,露雪姐哈哈大笑起来,“糊涂了糊涂了,咱俩是姐妹,我儿子确实该叫你小姨。” “来,辰辰,叫一声茹雪姨姨。” 得到了妈妈的同意后,辰辰才转向我,“茹雪姨姨。” “哎,真乖。”我伸手从露雪姐怀里接过辰辰抱在怀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小家伙也很乖,在我怀里不乱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露雪姐。 “你先抱一下,我把剩下的这几个挂好。”露雪姐飞快的把裹在塑料膜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挂上衣架,最后把那塑料膜卷在一起,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抱着辰辰看着她手脚麻利的忙活,心里也是有感叹的。 当了妈的露雪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弄好了,来,给我吧。”露雪姐伸手接辰辰。 我把辰辰抱的更紧,“别这么小气,让我多抱一会儿。” “哈哈,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啊。”露雪姐说。 我轻轻摇晃着怀里的辰辰,笑着回露雪姐,“是啊,我一直都喜欢小孩子,不过,我最喜欢辰辰了。” “你这嘴真甜,别光站着了,来,坐这儿。”露雪姐带我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开始跟我说辰辰的事情。 “你别看辰辰这孩子现在乖乖的,刚生下来那会儿,可把我给为难死了,一直哭一直哭,他爸给请了月嫂,月嫂都哄不住,就非要我抱,弄的我,那时候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 我摸着辰辰的头,微笑着听她唠唠叨叨的讲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我心情也好了起来。 露雪姐说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抱歉的看着我,“哎,我是不是又烦话又多?” “哪有,我挺爱听的。” “你可别这么说,你再这么纵容我,我可真能一直说下去,说他个三天三夜。” 我被露雪姐的话逗笑了,但心里却隐隐为她悲哀,她这么急切的想说话想倾诉,大概,平时也挺寂寞的吧。 毕竟潘宸在学校里,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你说几天几夜我都爱听,只要你不嫌累就行。” “哈哈,你以为我没那么多要说的啊,我就再说下去把你给吓跑喽。你这几天在那里面怎么样啊,客人有没有为难你啊。” 我早就想到她会问到这方面来,随即就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抛了出来。 “最近我都没客人,就帮上头的人跑跑腿打打杂,挺自在的。” 露雪姐忧心忡忡的看着我,“那你这样接不到客人,上头的人会不会瞧不起你,故意使唤你啊。” 她表情实在是太过于认真,我忍不住逗她,“那不然怎么办,你给我介绍几个客人啊。” “也不是不可以……”露雪姐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佯装生气捶了我一拳,“你别闹,我很认真跟你说呢!” 我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咳咳,露雪姐,你别为我担心,我那里面不是普通的会所,接待的都是上流客人,不是那种天天接客,接不到就被打的地方。” 见她愣住,我又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以为章台是那种地方吧。” 露雪姐扁扁嘴,“那你当初只说被卖到娱乐场所当小姐,又没跟我说这么细,我哪知道是高级场所还是低级场所啊。”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别气了,再说了,辰辰还在呢,咱们别在辰辰面前讨论这些了,好吗?” 露雪姐瞪了一眼,“他哪里听得懂这些,我那天回去,思前想后觉得你那环境太不安全了,给你准备了很多防身的工具,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我看也是不需要了。” “需要需要,你准备的,我当然需要。”我连忙哄露雪姐。 露雪姐起身,拉开收银桌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想着你平时穿的少,这些东西不好藏,就都买的是最小型号的,你看看,你想要哪个。” 我把辰辰从怀里放下来,打开塑料袋,看到有螺丝刀,防身笔,防身戒指,防狼喷雾,等等。 看的我眼花缭乱,我拿起螺丝刀问露雪姐,“这个可以带在身上吗?” 露雪姐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可以啊,我问过潘宸了,这些可以随身携带的!” “……潘宸没问你买这些干嘛吗?” “我把你的事跟潘宸说了,没关系吧。”露雪姐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着我。 我笑笑,“没事啊,这有什么。” “那就好,来,你挑一些拿走。” 除了这个螺丝刀,其他的实在都太高端,我拿在身上,万一哪天被孙姐看到,解释起来又麻烦。 所以最后我就选择了螺丝刀,其他的什么都没要。 露雪姐拉着我聊个不停,以至于我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搭乘公交车到了巷子口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成黑了。 我急急忙忙的往孙姐的饺子店奔,在一个狭窄的路口拐弯的时候,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挡,整个人朝前摔了个狗吃屎。 接着就有人骑在我背上,蒙住了我的嘴。 097早已物是人非 什么情况! “唔唔唔!”我立马反应过来有危险,拼命的挣扎着想把身上的人甩下去。 那人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死死箍着我的腰,把我拖到草堆后。 他的手上满是腥臊的臭味,捂着我的嘴和鼻子,快要窒息的我两只手去掰去掐他的手,刚掰开准备大声喊叫的时候,一个尖利的东西抵在我的腰上。 “不许叫!”那人压低声音,凶巴巴吼了一句。 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到戳在后腰处那东西的锋利,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我问你,你是谁派来的?”男人凶狠的问。 那一瞬间关于身后男人的身份,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猜测。 “快说!是谁派你接近孙家人的!”那男人等不及了,又问了一遍。 “我……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装的颤颤巍巍,害怕极了,脑子里飞快的窜过一个可能性。 莫非这人是孙岩波?! 他发现了我在孙姐家里住着,跟踪我,进而怀疑我? “老实点!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显然男人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抵在后腰处的锋利又往里送了送,刺痛顿时袭来! 意识到这男人真的有可能杀了我,我有些慌了,颤抖着哭出来,两只手乱摆着求饶,“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也是被逼的,呜呜呜,我也是逼不得已。” “谁?是谁逼你的?他让你来做什么?” 我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流,啜泣着用袖子去擦不断流下的眼泪,“一个女人,她给了我钱,叫我来孙家,帮忙照顾孙奶奶和孙姐姐,她还说,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 男人似乎没有怀疑,我便继续撒谎,“她还说,还说如果孙家的男人回来了,叫我第一时间告诉她,呜呜,呜呜。” 抵在腰后的锋利撤开了一点,我听到男人声音变了变,原本凶狠的声音里竟然有些悲哀,“那女人长什么样,嘴巴下面是不是有一颗痣?” “我,我没看清,她一直挡着脸,我们就见过一次,后来都是电话联系的。” 身后的男人突然沉默了,我小心翼翼的扭着头委屈的看着男人,飞快的继续补充,“不过她穿的很好,看起来特别有钱。” 男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就那一瞬间,我转身把刚才两只手乱摆时从裤袋里掏出的螺丝刀捅了出去。 男人被惊得往后一步,留出一点空隙,我直接把螺丝刀朝他脸上扔过去,逃命一般的撒腿跑出去。 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迅速的追了上来,我急了,扯着嗓子大声的喊,来人呐,快来人呐! 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 我拼尽全力的朝前奔跑,终于看到一处亮着灯的菜摊,来不及再多想,一口气朝着菜摊冲了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声喊着,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菜摊老板的手。 身后那男人这时已经追了上来,提着刀停在了我们面前几米处,我躲在菜摊老板身后,依旧大声的叫喊着。 菜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叔叔,他一见男人这阵势立马将手边的菜刀提起来挡在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我俩看了几秒,最终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我惊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姑娘,刚才是怎么回事?”菜摊老板朝前走了几步,确定男人已经离开之后,回过头来看我。 我使劲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菜摊老板走过来扶我,“没事了没事了,你家在哪儿,我送你……你怎么受伤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一大片的血迹,应该是刚才转身刺他的时候被划伤的,当时情况凶险,我竟然都没有意识到疼。 此刻,后腰处和身前的伤口才火辣辣的疼起来。 “这不行,血越流越多了,得赶紧去医院,快,我送你去。” 我被菜摊老板扶上他的摩托车,他转头嘱咐我,“抓好了,我带你去最近的医院。” “好。”我死死的抓着菜摊老板的衣服,清晰的感受到滚烫的热血顺着我的腰往下流。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帮我消了毒,后腰的伤口并不深,倒是身前肚子上的,划破的肉朝两边翻开,有些可怖,需要缝针。 我告诉菜摊老板,我是遇到抢劫犯了。 菜摊老板看着我身上的伤口气的破口大骂,“这天杀的败类,真他妈不是人,就知道欺负女人,孬种!” 骂完他又问我,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想了想,孙姐那边估计很忙,就说不用了,家里人忙不过来,我就住在巷子里头,等下麻烦大叔送我回去就好。 缝针的时候大叔看不下去,说他去外面走廊里等我。 我没去看缝针,闭上眼睛有些后怕的想着刚才经历的一切。 那男人明显是个狠手,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想到用孙姐口中来找过孙岩波的女人做幌子,估计我这会还脱不了身。 那男人是孙岩波吗? 他那么在意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缝好了,现在给你包扎。”医生的声音把我从猜测中拉回来。 我嗯了一声,看医生一圈圈包扎好,心里一动,对医生说:“您好,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可以,给你。” 我拿着医生的手机往角落里走,拨通了烟姐的电话。 “喂,哪位?”烟姐懒懒散散中带着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 “烟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压低声音,急急道。 烟姐听出了我的声音,立马就换了口吻,严肃道:“楚楚?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医生出去和门口的护士说什么,便简单明了的把刚才的事情飞快的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个有痣的女人,和我怀疑那就是孙岩波。 烟姐大为震惊,问我怎么样了,我说我受了点小伤,暂时没什么危险。 “你自己注意安全,这件事我立马就跟唐先生汇报。” “谢谢烟姐。”我挂了电话,医生也进来了,我把电话换给了他。 回去的路上还是坐着菜摊大叔的摩托车,他一直载着我到了饺子店门前。 孙姐已经在收拾准备关门了,看到我,一脸担忧的冲上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真是急死我了!” 我从菜摊老板的摩托车上下来,菜摊老板把前面遇到我被抢劫犯追着跑还受伤的事说了一遍,孙姐看到我衣服上的血,眼泪簌簌簌直往下掉。 “没事的,那人已经跑了。还有饺子吗,我饿了。”避开肚子上的伤,我抬起胳膊虚虚抱住了孙姐。 孙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呜咽着说:“有,我这就给你下一碗,大哥你也坐下,一起吃一碗吧,今晚真是多亏了你。” 菜摊大叔挥挥手,“不吃了,我刚才送你家姑娘去医院,菜摊子都没收,我现在抓紧回去看看。” 大叔开着摩托车走了,孙姐下了一碗饺子放在桌子上,蹲下身掀起我的衣服看我肚子上的纱布。 “哎,伤成这个样子,你就好好呆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我肚子上伤口疼,吃了半碗就吃不了了,孙姐把剩下的饺子倒了,收拾干净后关了店门,和我一起回家。 那天晚上我是和孙姐在一张床上睡的,我说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孙姐拍拍我的胳膊,说她理解。 我是真的怕,我怕孙岩波突然翻墙进来,摸进里屋把我杀了,抵在后腰处刀刃的锋利,那种感觉就像是刻在我的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当时我为了活命大脑飞速的运转,身体也自动的去反抗,但安全下来后,反而是越想越怕。 我抱着孙姐的胳膊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在我的请求下,孙姐又带我到了饺子店。 没想到的是,小八,居然突然出现在饺子店里。 098早已物是人非 当时我正提着一个大塑料袋,从里面掏一次性的筷子往筷筒里插,听到身后熟悉的男声响起,“老板娘,来一碗饺子。” 我猛地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拽拽的站在店门口的小八。 小八也朝我投来了视线,我迅速的转回头,生怕自己再看下去露了馅。 “老板娘,我坐这儿啦!”小八直接走进店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我旁边。 我不知道小八来干什么,但我想,不管是烟姐叫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来的,他都不会是来故意捣乱的。 所以我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刀,装好筷子去孙姐身边帮忙。 “小雪,我这里忙得过来,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你这么一直累来来去去的,万一碰到伤口搞的发炎了就不好了。”孙姐疼惜的看着我说。 “谢谢孙姐,那也行,我再把刚冲的碗换上塑料袋,给你拿过来我就回去。”我说话间,孙姐用漏勺捞了饺子,盛在碗里,我接过那碗饺子,“我给客人端过去吧。” “小心烫。” 我把端着的饺子放在小八面前,背对着孙姐给小八使了个眼色,然后给洗好的碗换好了塑料袋,才再一次走到孙姐跟前,“孙姐,那我先回去了啊,我休息一会下午再来找你。” “去吧去吧,下午也别来了,好好休息。”孙姐笑着送我出了门。 我刻意将脚步放得很慢,过了会儿,走到第一个路口转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小八已经跟出来了,正朝我这边走来。 拐到第二个弯的时候,小八已经走到我身边了,他前前后后看了眼,见没人才跟我说:“你受伤了?受了什么伤?” 我索性拉着他拐进两一个小巷,直接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就过去看看你啊,怎么,不欢迎啊。”小八伸手就给我头上一个爆栗。 我心里还谨记着烟姐说的这次任务要保密的事情,便避重就轻的对小八说:“欢迎个蛋啊,我这次扮演的是打工小妹的角色,要是被看见认识你这种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不穿帮才怪呢。” “好吧,我刚才听那老板娘说伤口发炎啥的,你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小八脸上的担忧是真的,我心里一暖,“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 “真的没事?” “没事。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好奇的问小八。 小八咯咯咯一笑,“我还有什么不知道?” “得了吧你,快说。” “好吧,说了你可别不信,其实是烟姐派我来的。”小八一脸得意。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随即反驳道:“啊?可是烟姐说了……” “说了这件事要保密对吧。”小八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嗯……” 小八对着我挑了挑眉,“昨晚你不是给烟姐打了个电话嘛,当时我就在附近,我看烟姐脸色不太好,就主动问烟姐怎么了,烟姐说你这边可能遇到了点麻烦,我就主动请缨喽。” 我满脸疑惑的盯着小八,“又这么热心?这回可没有供你勾搭的汉子。” “大姐!你能不能稍微可爱一点,这种时候一般女孩子不是都会说,谢谢小八哥哥,小八哥哥真好吗,你是不是女人啊。” “……你快闭嘴吧你,烟姐叫你过来帮我什么?”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扯这些,迅速的回归主题。 小八大言不惭的回我,“当然是在你身后保护你啊。” “你还是走吧,你这个小身板,我怕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拖我后腿。”我不由的想到了头一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凶恶的男人。 那人已经盯上我了,我不想再拉小八下水。 “你说我小身板?”小八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危险起来。 我被他那瞬间转变的凌厉眼神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八推着向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墙上,接着,小八的拳头,咚的一声直接砸在了我耳旁的土墙上。 “你干什么!”被扬了一脸土的我忍不住朝他吼了一句。 小八收起拳头,嘿嘿笑了几声,“没事,就想让你看看我厉不厉害。” “得了吧你。” “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不信的,我家那么有钱,从小教我学点防身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虽然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我告诉你,这次不是闹着玩的,那人有刀,昨天晚上我差点就……” “差点就什么?” “还能怎么,差点就被那人一刀结果了,也亏得我跑得快,才保住小命。”我自然的把自己受伤的事省略了。 小八慎重的点点头,“听起来确实挺危险的,放心,我会注意的。” 见小八是铁了心也掺和进来,我也没法再阻拦他,于是和他分析了当前的情况,小八告诉我,老大那边也在布网抓那个孙岩波,叫我继续呆在孙家。 小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又警告了一番小八,叫他万事小心。 “对了,刚才忘了跟你说了,你那个小客人,又去找你了哦。”小八奸笑着对我说。 小客人? 难道他说的是萧景灏? “他……他去干什么?”我尽量声音平稳的问。 “还能干什么,找你出台呗。” 我错开小八半审视半调侃的眼神,明知道不该再问什么,却忍不住继续问,“那烟姐怎么回他的。” 小八神秘一笑,俯身趴在我肩膀上,轻声说:“烟姐说,你去陪别的客人了。” “什么?”我一把推开了小八,震惊的看着他,“烟姐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 “你明明什么?”小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冷冷的看着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难道不能去陪别的客人吗?” 我被小八看的心慌,他告诉我的这个消息让我更慌。 被他这么盯着,我不自在极了,于是咽了口吐沫,强迫自己用镇定的声音道:“我没这么说,我就是……担心我的客人会因此嫌弃我。” 小八白了我一眼,“这你不用操心,多得是比他好的客人。” “我知道。”我低下了头。 “楚楚,陪客人睡而已,你可千万别被睡出感情了。”小八又说。 我抬头朝他笑了笑,“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就好,对于你这一行的人,对客人有感情就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小八走后,我一个人默默的走回了孙姐的家。 我何尝不明白小八的意思呢? 妓女爱上嫖客,自古以来就没什么好下场。 只是我和萧景灏的感情,从年幼到成人,十几年的相思和陪伴,早已经化成骨子里的印记,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爱情两字来概括了。 曾经,他于我而言,是生命中一道最温暖绚烂的阳光,照亮我阴沟般堕落的心。 他的存在,我无法忽视。 不知道萧景灏听到我去陪别的客人是什么反应。他那个急性子,估计是已经气疯了吧。 我苦笑,想象着他生气的样子,是勃然大怒的摔东西,还是生闷气一言不发。 哪一种我都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小八自从出现过那一次后就消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他在我身后保护我,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又过了几天,一大早天都没亮,就在我和孙姐起来准备前往饺子店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心猛的一紧,拽住了孙姐的袖子。 孙姐拍拍我的手,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朝大门外喊道,“谁啊?” 外面的人不出声,又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说话啊,谁啊?” 099早已物是人非 过了片刻,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大姐,麻烦开下门。” 孙姐和我对视一眼,孙姐又朝着门外喊道,“谁啊,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啊。” “有点事想问问,大姐,隔着门不方便说。”那女人声音轻轻的,但柔声柔气中又多了一份迫切。 我紧紧的拽着孙姐的手,孙姐低声对我说:“没事,我去看看咋回事儿。” 孙姐过去开了门,我站在院子里的水池子旁边,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姑娘,你到底有啥事儿啊。”孙姐把门开了个缝,问外面的女人。 女人自己推开门闪身进了院子,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接着才说:“我听说……你们家里,回来人了。” 孙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几步走到女人跟前,“姑娘你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天黑看不真切,便走了过去,站在孙姐身侧,拉着孙姐袖子说:“孙姐,这位姐姐说不定真有什么事,要不请她去屋里说吧。” 孙姐本来就是个热心肠的人,被我一提醒立马就对那女人说:“姑娘,别站在这儿了,走,有什么事儿进去屋里说。”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孙姐进了屋子。 孙姐和女人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我倒了一杯放在女人面前,“姐姐,喝点水。” 就那一瞬间,借着屋里的灯光,我紧紧的盯着女人的嘴唇,果然在她嘴唇下方看到一颗黄米大小的黑痣。 让我猜对了,居然真的是孙岩波口中那个有痣的女人。 能在孙岩波失踪后孤身来找,能让孙岩波分神惦记,这女人肯定和孙岩波关系不一般。 “姑娘,有事你就直接说吧,咱都是老实人,不说胡话。”孙姐对女人说。 女人低着头,带着鹿皮手套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过了几秒才说,“我听说孙岩波回来了,真的吗?” “什么?岩波回来了?”孙姐满脸震惊的站了起来,激动的问女人,“岩波现在在哪儿,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我过去把孙姐按回到沙发上,小声说:“孙姐,奶奶还在睡觉呢,别吵醒她了。” 孙姐僵硬的坐下,又问了一遍那女人怎么知道的。 见孙姐是这反应,女人精致的脸难掩失落,“原来你们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他在这附近出现过,我猜着他可能回来过家里,就想来问问……” “没……我们没见过他。岩波这家伙真是狠心,一失踪就这么多年,等得他老妈子的心都快碎了。”孙姐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了会,孙姐问:“姑娘,我还没问你,和岩波是什么关系,他失踪后,也就你一个人来问过他。” 女人嘴巴动了动,好几下才说:“朋友,以前认识的朋友。” “你也是他老板那个公司的?”孙姐接着问。 女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嗯,是的。” “哎,那你们就是同事了,岩波以前经常说啊,说他那老板人特好特重用他,他经常跟我们说,要在老板手里干一番大事业,谁知……突然就这么失踪了。” 孙姐声音里无限感慨和悲叹,我注意到女人抬手飞快的擦了擦眼睛,接着起身,掏出一片纸条放在桌上,“既然你们也没见到他,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他回来了,你们一定要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我起身朝那纸条上的扫了一眼,心里默默记住了那串号码,见女人要走,便对还愣住的孙姐说:“孙姐,你坐着,我去送送她。” “行,你去送送吧。” 我送女人出门,一直走到大门外头的巷子口,我拽住了女人的袖子。 女人诧异,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咬咬牙,在说与不说中兜了个来回,最后还是说了,“我见过孙岩波。” “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住在孙家,是因为孙姐收留了我。前几天晚上,有个男人把我堵在巷子里,逼问我怎么在孙家,还差点杀了我。”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我掀起上衣,把身上包着的纱布给女人看,“这就是他当时刺的。” 女人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搭在我伤口上,声音颤抖着问:“这种事情,你怎么没跟孙家那大姐说?” 我摇摇头,“我担心让她们多想,再说了,孙岩波他不想直接出现在她们面前。” 女人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我的话,她一双眼睛垂着,还在盯着我腰里的纱布看,仿佛是要通过纱布,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因为孙岩波逼问我的时候提到了你,他问我,孙家有没有来过一个嘴巴下面有痣的女人。我刚才注意到你嘴下有痣,所以猜他就是在问你。” 女人手指颤抖个不停,声音立马就哽咽了,“他提到了我?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我怕编的太多显得假,及时的收住了话,“他问清楚我确实是孙姐收留的后,就说叫我好好伺候孙奶奶。”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他还是那么孝顺。” “小妹妹,谢谢你告诉我,知道他还活着,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女人抱了抱我,转身准备离开。 我拉住女人的手,试探着说:“如果你真的想见他,可以多来几次,他肯定会知道的!他上次就是在这巷子里逼问的我!” 女人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笑着道:“好,我改天再来。还是谢谢你。” 我也笑了笑,“最好晚上来,上次我见他就是晚上,还有,我告诉你的事情别给孙姐孙奶说,她们知道了肯定要翻天。” “嗯,好。” 目送着女人离开,我回到屋里,孙姐还兀自对着那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发呆。 “孙姐,饺子店今天还开门吗?”我问。 孙姐回过神,点点头,“开,当然开。” 我和孙姐到了饺子店,孙姐手底下依旧麻利,只是心里装着事情,一上午都没什么话。 下午几乎没客人的时候,我跟孙姐说我要去上会网,孙姐心不在焉的点头同意。 我没去网吧,而是拐到一个小卖部给烟姐打了电话。 电话里,我把早上女人来找孙岩波,我骗女人的事情和那女人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了烟姐,烟姐说知道了,她会转述给老板,配合着下一步的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电话里的烟姐,有点冷淡。 也可能是章台那边有不顺心的事情吧,我也没多想,给烟姐汇报完就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那个找孙岩波的女人又来了。 按照我说的,她是晚上来的,一手领着一个小男孩,一手提着好几包东西。 “上次空手来的,回去之后怎么想怎么不好意思,这回来补上。”女人笑的十分得体。 孙姐有些不知所措,摆着手说不用不用,不用提东西过来。 “我和岩……孙岩波是朋友,他现在不在,我来探望他的家人,这是应该的。” 孙姐十分感慨的对女人说:“岩波好福气,这么多年了还有你这个朋友这么惦记他。” 两个互不相识的女人因为一个他们共同关心的男人,聊的倒是挺愉快的。 每次女人来过之后,我都会向烟姐汇报。 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时间,女人又来了三回。 这一天,女人还笑嘻嘻的坐在院子的小凳上和孙奶奶聊天,小八和一帮人直接冲进了院子里。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看着小八上前,弯腰对女人说:“婉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看场戏。” 100早已物是人非 孙奶被这一院子的人吓着了,哆嗦着站不起来,害怕的打量着小八和他身后的那一伙人。 被叫做婉小姐的女人倒是很镇定,她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冷冰冰的问小八,“你老板?是谁?” 小八微微一笑,“唐先生。” “我可不认识什么唐先生。”婉小姐轻蔑的扫了小八以及小八身后的人一眼。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见识到,面前这位婉小姐那种天生的人上人的气场。 在我和孙奶面前,她一直都是特别和颜悦色的一个人,从来没有露过自己大小姐的派头和气势。 但面对这样明显不怀好意的一群人,她立马就硬气起来。 我心中,不免又对她添了几分好感。 小八像是感受不到婉小姐的态度,他继续笑着说:“婉小姐如果不去,可就见不到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了。” “你说什么!” “婉小姐,我说的是谁,你应该心里清楚,这儿还有老太太小姑娘呢,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说,说出来也怕吓到她们,你还是跟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怕去的迟了,你就看不到了。” 小八自始至终也没朝我看一眼,那一刻他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电视剧里那种坏蛋里的喽啰头子,和我平时认识的小八不太一样,有一点陌生。 听了小八的这句话,婉小姐的脸色彻底变了。 “咋……咋了啊。”孙奶奶担忧的问。 婉小姐给了孙奶一个安心的笑容,“奶奶,没事的,一些认识的朋友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啊。” “真没事儿吗?”孙奶还是不放心。 “放心,没事儿,奶奶,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啊。”婉小姐笑着和奶奶告别,走到小八面前,看也不看小八一眼,“带路吧。” 小八侧身,“请。” 来的一行人齐刷刷的往外走,我跟着跑了出去,刚出大门,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小八。 “恭喜你,任务完成了,可以撤了。”小八调皮的朝我挤眉弄眼。 看到眼前这个我熟悉的小八,我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知道了。” “要进去收拾东西吗?”小八问。 “嗯,要的,你现在就走,还是等我一起?” 小八转头看了眼已经被簇拥着走远了的婉小姐,说:“我等你,你快点收拾,车在巷子外头呢,咱俩走快点,来得及。” “好。” 我转头进了院子,孙奶正拄着拐杖摇摇摆摆的站起来,我连忙过去扶住了她。 “奶奶,我扶你到屋里休息吧,这会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孙奶满是皱纹的手按在了我的手上,“小雪啊,婉儿那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刚才那帮人不像善人啊。” “奶奶你就别担心了,人家那都是公司里的同事,叫去谈公事啦。”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也只能这么安慰孙奶。 扶着孙奶上了床,给她盖好被子,又把婉小姐一定没事的话说了几遍,我才回到我和孙姐住的房间里。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 我迅速的把衣服塞进编织袋里,提着出了门,走到大门口站着等我的小八身边,说:“走吧。” “怎么看你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小八笑着调侃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孙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小雪,你怎么提着袋子,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婉小姐前几回来的时候,说奶奶平时睡得早,都没陪奶奶说过话,所以今天下午就过来了,她来之后我就提前回家了,孙姐则在店里忙。 没想到的是,孙姐今晚居然天还没黑全就回来了。 几秒钟的时间孙姐已经走到了我跟前,她疑惑的打量着我身边站着的小八。 我急中生智,挽上小八的胳膊,笑着对孙姐说:“孙姐,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哥哥。” “啊?你哥哥?” “对啊,我在网上发了寻人的信息,我哥看到了,过来找我了。”我偷偷掐了掐小八的胳膊,暗示他帮忙。 小八到底是天天在人堆里混着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朝孙姐伸出手,“孙姐,您帮助我小妹的事情,我小妹都跟我说了,真是谢谢您了。” 孙姐也伸手握住了小八的手,高兴的笑了出来,“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小雪,带你哥进去屋里坐会吧。” “谢谢孙姐好意,我也想着要好好感谢一下您,但您看天都黑了,我住的地方实在是离这儿有点远,我想今晚就带小雪过去。改天一定登门拜访您,您看成吗。” 孙姐叹息了一声,不舍的抓住我的手摩挲了几下,“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吧,小雪啊,有空的话来饺子店吃饺子啊。” 我眼睛热热的,鼻子也莫名的发酸,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说:“嗯,一定会再来的。” 小八提起我的编织袋,我和孙姐最后抱了抱,就挽着小八的手离开了。 一直走到要拐弯的时候,我回过头,看到她依旧站在那里。 这个告别潦草又令人心里发酸。 实话讲,孙姐是我认识的人里,活的最接地气,但却最努力最让人觉得温暖的一个人。 她每天在饺子店里忙活,回家后还要照顾孙奶奶,忙的时候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连轴转,我却从来没听她抱怨过,也没听她说过一句委屈的话。 “那女人对你挺好的。”因为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和小八快步走着,小八突然说。 我嗯了一声,眼睛盯着脚下的路,“确实很好,她把我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的。” “那她孩子呢?” “就一个女儿,早就嫁人了,住在底下县里的婆家那里,一年也见不上几回。” 小八没再问了,我也没多说,两个人疾步走出巷子,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巷子口的马路边上。 “她人呢?”小八问离我们最近的一个男人。 男人手指向第二辆轿车,“在那里。” “好,走吧。我开第一辆。”明明男人看起来比小八壮比小八年纪大,但两人站在一起,小八却看起来更像是老大。 小八拉着我上了第一辆车,本来坐在车里的司机自动下车去后面的车上了,小八启动车子后,我问他,“我们这是去哪儿?” “等会你就知道了。”小八说。 我转头看了眼跟在我们身后的车子,想到车上坐着的婉小姐,便问小八,“孙岩波找到了,对吗?” 小八点头,“是的。” “怎么抓到的?” 小八嘴角露出微笑,余光扫了我一眼,“说出来你肯定都不敢相信。” “怎么?”他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 小八双手打着双方盘转了个弯,才慢慢说:“孙岩波劫持你的那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我回想起那段令人不快的回忆,细细想过去,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到。” “一点都没有?比如说一些体味之类的。”小八提醒我。 我猛然间就想到了,当晚那人用手捂住我的嘴,那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差点就熏晕了我。 “我想起来了,他身上有股很奇怪的臭味。” 小八接过我的话头,“是不是特别膻特别臊?”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那你再想想,你第一次给烟姐汇报情况的时候,是不是告诉她你注意到一个不一样的人。” 我心里着急,却还是被小八的话带着走,“第一次汇报的时候……我记得我跟烟姐说……有个放羊的人……” 被这么一点破,我立马全部都明白了。 101早已物是人非 我激动的向小八确认,“难道当时那个放羊的人就是孙岩波?!他就是在那里,看到了和孙家人在一起的我,所以才在第二天跟踪了我?” 小八伸出一只手朝我比了个大拇指,“对啊,他犯案逃跑后,躲进了山里,帮一个放羊的放羊,后来也有了自己的羊群。常年四季都和羊呆在一起,身上自然会有那种羊骚味。” “那你们是去山里抓到的他?”我又问。 “是”,小八说,“不过一开始不是,林婉一直来孙家,他也发现了,对林婉有感情的他,自然是想多看看自己心爱的人,结果就露了马脚,被老板的人发现了。但是他很聪明也很狡猾,很快就摆脱了追踪。” 我想象不来当时的场景,但能在老板手里溜掉的人,肯定很厉害。 “这么说,摆脱追踪的他又逃回了山里,然后被你们去山里抓住了?”我猜测着。 “不是”,小八说,“第一,不是他溜掉后才去的山里,是早就埋伏在山里;第二,不是我们,是我。” 我太过于震惊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是你?你一个人去的?” 小八点点头,“那天烟姐给我详细的说了你的汇报后,我就觉得放羊的人是个可以突破的地方。就自己去查了,结果还真的被我逮到了。” 我有些迷惑的看着小八说,“你怎么猜到放羊的人的?我跟烟姐汇报的时候,并没有提孙岩波身上的羊臊味啊。” “这个问题嘛,其实当时我也不敢百分百确认,只能说是不放过任何线索。你刚才也猜到了,你在孙家住了那么久,为什么偏偏头一天去了坟上,第二天就被跟踪了?这说明孙岩波在你去坟上的时候看到了你,怀疑了你。而你当时,就看见过一个人。那就肯定得从那人身上着手喽,幸运的是,他还真是孙岩波。” 我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的,但我是事后才反应过来,而小八一开始就猜到了,他聪明的令我咋舌。 “别用这种星星眼看我啊,怪恶心的。”前方红灯,小八停下来,转过头对我痞笑。 我白他一眼,手不由的摸上了肚皮,那里的伤口,提醒着我孙岩波这个人的危险。 “对了,那孙岩波功夫挺厉害的,你怎么抓到他的?” 小八露齿一笑,“我提前埋伏在那里,他在明我在暗,况且,我还有这个。” 我看着小八很随意的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枪的手势,心里异常复杂。 “毙掉他手脚,他再好的功夫,还能使出来吗?” 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从车窗里看出去,能看到一条泛着月光的小河,波光粼粼,也不知是河水还是小八的话,让我脊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八为什么会使枪,为什么他一个自由的人,会这么卖命的为老板做事,车子就停了。 “走吧。” 我跟着小八下车,借着车灯的光,才看到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废弃工厂,在黑黢黢的夜幕里,仿佛一个会吞食的怪兽,阴森森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婉小姐也从车上下来了,我跟在小八身后走过去,她抬头看到我,满脸震惊。 “是你……是你一直在骗孙家人,是你从一开始就骗我……”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最后满满的都是恨意。 被她这么看,我心里难受,但却无法反驳,毕竟她说的,都是真的。 “婉小姐,请吧。”有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进工厂的路。 林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这一回,我也体会到了被她轻蔑鄙视的滋味。 我跟在小八身后一路走进去,工厂很大,约莫拐了三四个弯,我们才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婉小姐,”小八手搭在铁门的把手上,推开门道:“请吧。” 铁门打开,灯光泄了出来,我和小八并排在林婉身后进去,往右一拐,一眼就看到了,前方墙壁前,两只手被铁链吊起来的孙岩波。 他满脸满身的血污,两条腿在昏黄的灯光下,不自然的垂着,看上去就像是个坏掉的玩具一样。 老板就坐在他前面五米左右的一张椅子上,斜斜的靠着椅背,烟姐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 “岩波!”林婉大叫一声,朝着已经不像个人样的孙岩波跑了过去。 我和小八一起走过去站在烟姐身后,老板转头扫了我和小八一眼,随口说:“既然来了,那就看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头一回从老板脸上,看到了一丝嗜血的兴奋和快意。 在林婉声嘶力竭的哭喊中,昏迷的孙岩波醒了过来,抬头看着林婉,四肢疯狂的扭动,拽的铁链直响。 “你这个畜生!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孙岩波转头,大声的朝老板吼道。 他满嘴的血沫往外喷溅,看起来尤其骇人。 老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容,满是讥讽的说:“为什么带她过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放了她,人都是我杀的,和她无关!” “无关吗?那你为什么杀人呢?” 林婉一次次的用手去擦孙岩波嘴上的血迹,哭成了泪人,“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怕他,我不怕他。” 但那孙岩波还是倔强的看着老板,一字一顿道:“她只是个对你没有危害的女人,你放她走。” 老板吃吃吃笑了起来,“你是在给我讲笑话吗?在你的意识里,杀人还分男人女人?” 我想起新闻里报道的,唐企嵘一家十三口被枪杀,别说女人了,老人和小孩子一个都没有放过。 “你别跟他说了,我不怕死,我不怕。”林婉紧紧的抱着孙岩波,转过来恨恨的盯着老板吼道,“要杀就杀!别废话!” 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捏在一起,直到这一刻,我都不敢相信,那个被孙奶孙姐念叨的孙岩波,居然真的杀了人。 十三个人,老幼妇孺,一个不留。 这是何等的残忍。 残忍到我根本不敢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态,才能下此狠手。 “别着急,当然会杀了你的。还有你和孙岩波的儿子,你那个十恶不赦的父亲,你放心,一个都不会剩下的。”老板的语气淡淡的,话里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别动我儿子!”林婉尖叫着朝老板扑过来,小八疾步上前轻松的擒住了她,咔嚓两声卸掉了手腕。 “啊!”林婉顿时疼的叫出了声。 老板一动不动的坐着,头也不抬的对小八说:“去吊起来。” 小八应了声,叫了旁边的人用铁链把林婉栓了起来,与孙岩波一样,两只手腕被高高的挂起来。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这么对待,孙岩波急了,嘴里不住的求饶,“放了她,求求你放了她,你要杀要虐都冲我来,求求你别动她,只要你放了她,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我让你去杀人呢?” “我杀,只要你放了她,你让我杀谁都行。”孙岩波脸上已经被血污糊的看不清表情了,但从他那双眼睛里,清晰的能够看见疯狂。 老板轻轻的笑了,“孙岩波,爱情的力量就这么伟大?伟大到能让你不顾江湖道义杀了你恩人一家,伟大到能让你这么听话?” 恩人?! 老大嘴里吐出的信息让我震惊,原来被孙岩波杀害的唐企嵘一家,居然是孙岩波的恩人! 当年孙岩波杀那么多人居然是为了林婉?! “幸亏你对爱情这么执着,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折磨你好呢。”老板拍拍手,“相机呢。” 有人上前把相机递给老板,“老板,您要的相机。” “架起来吧。”老板挥挥手,“找个好点的角度,拍给林老贼看看。” 等那人架好相机,老板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群黑衣人,饶有兴味的说:“林家大小姐,你们想不想上去试试滋味如何呢?” 102早已物是人非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么下作的命令是老板下达的。 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往前走了几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他妈的不是人!”孙岩波嘶吼,折了的四肢在他拼尽全力的动作下怪异的扭着,铁链子哗啦啦的作响。 老板并不理会孙岩波的叫喊,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向前走了几步的黑衣人,微微笑着说:“那就开始吧。” 得到了老板的应允,那男人上前,直接一把撩开了林婉的裙子,拉开自己的拉链捅了进去。 林婉疯狂的挣扎着,但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被卸掉手腕吊起来的女人,面对身强体壮男人的强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一时间,男人满足的喘息,林婉的哭喊,孙岩波的嘶吼,与无法让人忽略的啪啪啪的交合声,都像是被放大了数倍灌进我的耳朵,恶心的我几乎要吐出来。 有了第一个上去的男人,自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我看着男人们肮脏的手在林婉的身体上肆意的抚摸着,身下高高翘起的性器在林婉身上摩擦,几个人把林婉的腿抱起来,性器在林婉的下身进进出出捅着,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顿时,小八、烟姐、老板齐齐看向了我。 老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嘴角仍旧挂着一抹笑意。 我知道在这场报复中我只是个外人,但我还是对这种践踏般的惩罚无法苟同。 这种无法认同的表情,落进了老板的眼睛里。 “你觉得过分了?”老板突然问。 我没敢回答,连忙垂下了头。 老板看透了我一般,又用肯定句说了一遍,“你觉得过分了。” “是。”我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再撒谎,于是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强迫自己抬头直视老板,老实的回答。 老板脸上的笑意没变,但声音却冷了下来,“那你觉得,是这个过分,还是把怀着孕的女人强奸致死过分?” 什么?! 老板的问话,让我顿时懵了。 “想象一下,怀着孕的女人,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被一帮歹徒围住,孕妇拼命的求饶,求他们放过自己,求他们放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歹徒们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好玩有趣,生生将孕妇强暴致死。你觉得和面前这样比起来,哪个更残忍?” 我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我仿佛能够看到一个躺在血泊中挣扎的孕妇,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绝望的看着天空,直到死亡降临,都无法阖上。 老板没有再等我的答案,视线从我脸上挪开,朝那淫乱的场面摆摆手,“好了。” 男人们有的还没得到满足,但在听到老板的命令后,只能十分不甘心的放开林婉,退到了后面。 林婉此时已经眼神迷离如同失去意识一般,但因为手腕被吊着,所以只能虚虚的站着,她身上的短裙和上衣已经被撕破了,胸部被掐的大片红肿,下身也是一片狼藉。 我不忍心再去看林婉的惨状,面前的她,实在是让我无法和那个一起聊天一起开玩笑的婉小姐联系在一起。 “禽兽,你不得好死,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孙岩波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他像是鬼魅一样狠狠的盯着老板,嘴里不断地诅咒着。 老板冷哼一声,毫不在意道:“好啊,我等着。我等着你下了地狱变成恶鬼来缠着我。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先好好的受着吧。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怎么说,也该让你见见林家大小姐给你生的儿子啊。” “啊啊啊啊啊!”听到儿子一词,林婉突然挣扎起来,死命的想挣开手上的铁链。 老大冷冷的扫了一眼,淡淡的吩咐道:“林家大小姐太闹腾了,去把她腿也打断吧,要是给她跑了就不好了。” 立马就有人应声上前,手持铁棍对准林婉的膝盖骨狠狠砸了下去! 两声钝响,林婉已经叫的嘶哑的嗓音再次响彻整个工厂,她头高高的向后扬起,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相机拿来给我,我相信这个礼物林老贼会满意的。”老板缓缓起身,对小八说,“把这两人关好了,小心别叫死了。” “是,唐先生。”小八微微欠身,指挥人上去搬林婉和孙岩波了。 老板起身往外走,烟姐紧随其后,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呆呆的站着。 “楚楚。”老板的声音传来。 我猛的反应过来,连忙嗯了一声,快步追上,跟在烟姐和老板身后。 走出工厂,被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刻被冷风一吹,后背凉的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去的路上,司机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烟姐和老板坐在后排。 我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里一闪而过的景色,心里堵得慌。 明明是别人的恩怨情仇,明明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但我听到那样惨烈的故事,看到那样不堪入目的对待,血液翻滚着久久不能平息。 我不禁设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杀害姨姨的凶手,我能不能像老板那样,没有丝毫犹豫的把痛苦附加在对方身上。 答案我不知道。 车子一路开进了章台,老板没发话,我也就没敢擅自离开,乖乖的跟着老板和烟姐进了一个房间。 老板和烟姐说了几句话,就向老板告辞了。 她临走的时候,我用眼神询问她,我该怎么办,她走过来,俯身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说:“好好伺候老板。” 我不解的看她,她向我露了个暧昧的笑容,离开了。 我咬咬嘴唇,思索着烟姐所说的伺候老板的意思,接着就看到,老板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没关,淋浴哗啦啦的水声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紧张的要命,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身体绷紧如同一只拉开的弓弦。 烟姐说的伺候……是那种意思吗…… 我感觉自己站了很久,水声才停了,又过了会,老板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他也不看我,淡淡的说了句,“去洗个澡吧。” “……嗯。”我满脑子都在猜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尽管已经如此的明显,尽管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就要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于我而言,这件事是如此的艰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的衣服,怎么洗的澡,又怎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的浴室。 “去把头发吹干。”老板靠在床头,手里捧着平板电脑,抬头看着我说。 我嗯了一声,又折返回了浴室。 打开吹风机,呼呼呼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那一刻,我有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我希望我可以一直吹下去,我希望我不用踏出浴室,我希望不要发生那种事情。 但是头发总是吹干的时候,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浴室。 最后,我把吹干的头发梳整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满是萧景灏的脸,我在心底说了声,“对不起。” 睁开眼睛,深呼吸了几遍,我走出了浴室。 老板依旧是方才那个姿势,见我出去,抬头扫了我一眼,接着继续去看平板电脑了。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走过去,如同献祭一样挪到了床脚。 “上来。” 103早已物是人非 咬着嘴唇踢掉拖鞋,我慢吞吞的爬了上去。 每靠近老板一点,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往下坠落。 坠落的频率渐渐变快,以至于我怀疑下一秒就能摔个粉碎。 “怎么了?”还没靠近老板,老板手伸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心脏狂跳不止。 不是激动,不是喜欢,而是害怕,和恐惧。 一个多小时前的残忍画面还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尽管那些手段不是对我的,但仍让我心有余悸。 老板手指微微用力,我下巴受痛,皱起眉头回道:“没事。” “真没事?”老板嘴角上扬,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等会可不许说有事。”老板笑着说了句,接着就俯身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任由老板的舌头滑了进来。 老板的吻很温柔,技巧也比萧景灏好上百倍,不似萧景灏那般横冲直撞,而是不疾不徐的一点点吻进去,巧妙的勾住我的舌,轻轻啜着。 是让女人都为之沉溺的一个吻,但我却难以忍受。 我拼命的想象着萧景灏的脸,想象着萧景灏的唇舌,明知罪恶,但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控制自己不把老板狠狠推开。 “这么害怕?”老板微微撤离,挑着我的下巴问。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连牙关都在打颤。 “不,不怕。”颤抖着说出这句没有丝毫可信度的话,我无措的看着老板。 意料之外的,老板不怒反笑了,他松开我的下巴,重新靠回床头,“小东西,明明怕的要死,干嘛还不承认?” 老板表面上没有生气,但我一颗心却还是吊着,不敢放松。 在他的视线里,我连忙往床头他的位置挪了几步,跪坐在他身前,真心实意的回答:“楚楚不怕唐先生,楚楚仰慕唐先生,只是今晚,亲眼见了那种事,楚楚同为女人,多少有点影响。坏了唐先生的兴致,还请唐先生责罚。” 这并不是个很完美的借口,但这也确实是个可以当做挡箭牌的借口。 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半晌才问,“你可怜那女人?” 我心猛地一跳,不知道老板这是试探还是考验,只好把心一横,摇摇头,“不可怜。” “哦?为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楚楚不觉得她可怜。”这句话不完全是我的心声,但在老板面前,我只能这样说。 老板点点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确实可以用来形容林婉。” 我没接话,听老板继续说。 “当年孙岩波是林婉父亲的贴身保镖,他人长的帅还有一身真功夫,在一次事故中挺身而出救了林婉后,两个人就私下里开始交往,林婉还怀上了孙岩波的孩子。” “林婉父亲想搞掉唐企嵘,在他发现孙岩波和唐企嵘家有渊源时,就用自己的女儿威胁孙岩波,让他带人去杀了唐企嵘一家。” 老板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林婉并不可怜,她的懦弱和胆小让她成为了林老贼的工具,而在被利用后,她又自私的只考虑了她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原来当年孙岩波动手是这样…… “其实如果孙岩波誓死不同意,林婉父亲也不会真的杀了林婉吧。”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板冷笑一声,“所以说我最讨厌懦弱的人,害人害己,还自以为永远是受害者。” 我心抖了抖,身体上的颤抖却在那一秒停止了。 老板沉默几秒,突然问我,“上次告诉你的你还记得吗?” 我想到那次泡茶时老板的忠告‘未知苦处,不信神佛’,点了点头,“楚楚记得。” “嗯,今天再告诉你一句,我希望你也记在心上。” “唐先生请讲。” 老板笑了,笑容直达眼底,他慢慢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怔怔几秒,仔细思索了老板的这句话,也笑了。 “明白了?”老板问。 “嗯,谢谢老板指点,楚楚明白了。” 老板再一次在我犹疑的时候,点醒了我。 我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坏人,为人处世总会有恻隐之心,就像是见到孙岩波被打成那个样子,心里就算清楚他是残忍的杀人凶手,但还是有点不忍看到那种景象。 就像是我坐在车上想的,如果真的找到了杀害姨姨的凶手,我能不能像老板一样干脆利落的报仇。 那个时候我的答案是不能。 但被老板这么一点后,我不会再认为我不能。 “唐先生真厉害。”我情不自禁赞赏。 老板笑着摆摆手,“别这么恭维我,都是书上看的。老祖宗的智慧,多学学吧。” 我们相视一笑,陷入了沉默。 沉默变得暧昧,我心里难堪,但在老板危险的眼神里,我咬着牙,手指覆上了老板的胸膛。 老板颀长的身子靠在床头,像一只睥睨天下的猛兽打量着我。 就在我手指拨开他的睡袍,直接贴上他精壮的胸膛的时候,他按住了我的手。 “心里不舒服就不做了。”他看着我说。 我心里狂喜,面上却没敢表现出来,只害羞的低头,谢谢老板的体谅。 老板笑而不语,牵着我的手往下,按在了他已然昂扬的欲望上。 “唔……”我不解的看向老板,心里害怕他是不是突然换了主意。 “今晚不做了,你帮我解决一下就行。” 我心又揪紧了,嘲笑自己得意的太早。老板这样的人,欲望来了,总不可能让他去浴室里冲冷水吧。 “是。” 老板挪了挪,躺平在床上,我解开他浴袍,他下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穿,紫红的挺立张牙舞爪的高高昂着头。 我看向老板,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背对着他,我伸手握住了那令我从心底里感到羞耻的东西。 手上的功夫我从小就学了,后来到了章台也是练了不少,已经算的上是炉火纯青。 什么时候该按哪儿,什么时候该滑动,什么时候该用手指刮搔,我都一清二楚。 只是那些技巧到了老板这里却似乎没多大用,我手都酸了,老板的巨物却丝毫没有要泄的意思。 我心里着急,手底下的动作更快,最后一根手指滑到nangdai后方,使劲一按,老板的巨物才跳动着释放了出来。 老板喉咙深处发出几声闷哼,一连泄了好几股,才停了下来。 我趴过去拿过床头柜上的抽纸,帮老板把下半身擦拭干净。 放回抽纸,我一转身,对上老板潮红还没散去的脸。 老板坏坏一笑,“机灵鬼,我刚想说让你用嘴,你就给我弄泄了。” 我笑笑,庆幸自己刚才手底下动作快。 这一夜老板再没要求我干什么,他也确实是累了,泄过一次后抱着我,不一会儿我耳边就传来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对老板这个人,心里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老板已经离开了。 我自责于自己睡的如此之沉,连老板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离开都完全不知道。 穿好衣服,一踏出老板房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玲。 小玲是跟在烟姐身边的,见到她我就知道烟姐找我。 果然,小玲说烟姐叫我过去一趟。 我跟着小玲一路走到烟姐的房间,进去后,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烟姐问了好。 “昨晚和唐先生做了什么?”烟姐直白的问。 我老实回答,“唐先生让我用手帮他释放了一次。” “没干你?”烟姐诧异。 “唐先生说他累了,只让我用手了。”我当然没把自己害怕老板被老板点破这些事情告诉烟姐,不然我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烟姐嗯了一声,“稀奇了,不过唐先生昨天忙了一天,也确实累了。不说这个事情了,另外一件事,买你那个公子哥,今天又来了,这会正在贵宾室里。” 104早已物是人非 我惊的差点就站起来,萧景灏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又来! 小八上次跟我说,烟姐骗萧景灏说我去陪别的客人了,我一直以为萧景灏肯定气坏了,至少有段时间不会再出现了。 可谁想到…… “这小年轻倒是对你挺上心的。”烟姐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说。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警觉,立马假装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冷淡的笑了笑,“男人么,就图个新鲜好玩而已,还不是为了干那种事情。” 烟姐被我的样子逗的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姑娘,咱们就是卖这个的,人家来了不干这个,你让人家干啥?” “楚楚失言了。”我立马低头认错。 “没啥,你心里清楚,我也就不担心了。”烟姐站起来,“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见见这位萧少爷。” 贵宾室在楼下一层,我跟着烟姐坐电梯下去,穿过两个走廊,才到了萧景灏呆着的贵宾室。 “哎呀,萧少爷好,刚才被一点事缠住了,没能及时过来,还请萧少爷见谅啊。”贵宾室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烟姐就像是变了个人,立马八面玲珑起来。 萧景灏倒是挺礼貌的,看见烟姐,也站起身,微笑着向烟姐点头。 “萧少爷,您要的楚楚,我给您带过来了。” 萧景灏抬头朝我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劳烟姐费心了。” 我看着萧景灏从钱包里取出一叠崭新的红包钞票,折了一折直接塞进烟姐的手里,还朝烟姐抛了个你懂的眼神。 要不是我对萧景灏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光是看他和烟姐这么一来一往,铁定就认为他早在这风月场上浪荡惯了。 烟姐笑的眼睛都没了,把那叠钱捏在手里,笑嘻嘻的说:“萧少爷,我们这章台美女如云,但你回回就只点楚楚的台,可把姑娘们羡慕的啊。要我说啊,我们楚楚遇上您,真是三生有幸。” 被这样的花言巧语吹捧的萧景灏露齿一笑,往前一步低头嘴唇挨着烟姐的耳朵,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烟姐了然的点点头,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我站的离他俩距离几步远,萧景灏又是趴在烟姐耳旁说的,我只能看到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笑容,但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萧景灏走了过来,手臂一伸搂上我的肩膀,扭头对烟姐说:“那烟姐,人我就先带走了啊。” “走吧走吧,赶紧快活去吧。” 萧景灏把我搂在怀里,大摇大摆的跟着领我们出去的小玲走,一直出了章台,上了他的车,他还心情极好的和小玲挥手再见。 我察觉到他的反常,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从章台到车上,他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和小玲再见后,他一踩油门,本来笑着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不发一言阴沉沉的只看着前面的路。 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让人难堪的场面,便不再看他,扭头看向了窗外。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没半点防备的我就要撞在前面玻璃上了。 “下车!” 我还没喘口气,就听到萧景灏冷冰冰的命令。 “你说什么?” 萧景灏看也不看我,一张俊俏的脸绷的紧紧的,好看的唇吝啬般的再一次甩出那两个字。 “下车!” 这一回我听清了,明知道他是在生气才态度这么差,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解开安全带,下车,关车门。 萧景灏的车子一溜烟的冲了出去,喷了我一脸的车尾气。 我眼睁睁的看着萧景灏的车开的没影,完全不知道当下这是什么状况。 身后有车在疯狂打鸣,我连忙退到马路边,那司机头从窗户里伸出来,大喊了句,“干啥呢你!” 我又生气又尴尬,也懒得去理那人,气鼓鼓的沿着马路边走。 烟姐是直接叫我出来的,我根本没带手机和钱包,也不知道现下被萧景灏扔在哪儿了,只能靠着马路边顺着车流往前走。 这条路上车并不多,倒也不用害怕会被车撞,只是我心里难受,萧景灏这家伙竟然就这么把我丢在路上。 既然嫌弃我看不上我,那干嘛去点我出台啊! 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那干嘛还要带我出来! 混蛋! 大混蛋! 我一边走一边在心底里骂,骂着骂着眼泪就忍不住出来了。 原本我不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但每次他都能轻易让我掉眼泪。 “去你妈的大混蛋!” 我大声的吼了句,下一秒,突然身侧冒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大马路上骂人,你丢不丢人!” 我吸了吸鼻子,恶狠狠地转向他,“关你什么事!大混蛋!” “当然关我的事,你丢的是我的人!” “我丢的我自己的人!你滚蛋!”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气了,但是听到他凶巴巴的语气,我就忍不住和他对吵。 “别废话,快点上来!” “叫我下我就下,叫我上我就上,我就那么随便吗我!”我学小八翻了个白眼给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萧景灏的车冲在我前面一扭,完全挡死了我的路,接着他就打开他那侧车门,从车尾绕了过来,拽着我把我硬是塞进了车里。 “你知不知道我多兜了一圈过来接你的!”萧景灏钻进车里,怒踩油门。 “哦?那都怪我喽?”我阴阳怪气的回他。 萧景灏傲娇的哼了一声,没再狡辩。 我偏过头看窗户外,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心里舒服多了。 能这样亲昵的吵架拌嘴,其实真的很开心。 “吃饭了没?”良久,萧景灏开口。 我假装没听到他问一样,故意不说话。 “我饿了。”他又说。 我还是没回他。 “那我们就去吃螃蟹吧。”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螃蟹!”我怒。 萧景灏绷不住笑了,眉眼弯弯的,“哦,那我们就去吃小龙虾吧。” “好。我要吃三斤。” “行,吃到饱。” 我也笑了,浓浓的喜悦荡漾在心底,冒泡泡一般。 上次出台的时候我和萧景灏聊天,聊到吃的东西,我跟他说,我最喜欢吃的是小龙虾,最不喜欢吃的是螃蟹。 这家伙,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他把车开到了一家专门卖小龙虾的店门前,停了车,状若无事般牵起我的手进店。 “先生,两位吗?”年轻的服务员立马迎了上来。 萧景灏点点头,“给我们开个包厢,再上五斤小龙虾。” 服务员笑了,“两位跟我来。” “您好,这是菜单,您刚才点的五斤小龙虾是现在就做,还是等会点完菜一起做?” “不点菜,就要五斤小龙虾。”萧景灏说。 服务员见怪不怪的看着我俩,又问,“那要茶水吗?” “茶水也不要了吧。”萧景灏坏坏的朝我笑。 我白了他一眼,跟服务员点了两个米饭和一壶菊花茶。 服务员走后,萧景灏把我从椅子上拉到他怀里,挑眉说:“怎么,怕辣啊。” “哼。”我清楚他是故意逗我,所以根本不接茬。 萧景灏手从我的T恤后面探了进去,故意捏我腰间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哈,你干嘛!”我怕憋不住笑了出来,想从他怀里逃开。 他却圈的更紧,手也不安分的顺着我的后背上滑,弹琴一样乱动着。 “这是饭店!”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关上的包厢门,嗔道。 他毫不在意的说:“那又怎么了?” “注意点!” “偏不。”他说着另一只手伸到我后颈上,按着我头一低,嘴唇堵了上来。 “唔唔唔……” 105早已物是人非 萧景灏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并不是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 而是蛮横的进攻,大舌汹涌的如同暴风雨天的海浪一般,在我的口腔内肆意的搅动着。 在他的攻势下,我的抗拒越来越无力,身子软了下来,原本打算推开他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攀爬上他的肩头,紧紧的搂住他。 一个吻,吻的我意识一片空白。 直到胸前一紧,敏感的部位被他揉捏,最敏感的茱萸被他的手指按压搓弄,身体顿时变得炽热,像是快要沸腾一般。 “啊——”出声的嘤咛令我自己都脸红不已。 萧景灏大手离开我的胸,用力的捏了我屁股一把,不满道:“叫这么大声干嘛!勾引我啊!” 我羞涩的咬着唇瞪他,这家伙,明明是他不顾我的抗拒挑逗我,怎么反倒成了我勾引他? “你再这么瞪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萧景灏放在我屁股上的手指滑入我的股缝,不管是话语还是动作都色情的可怕。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脸彻底红了,扭动着身体想逃离他那色情的暗示。 萧景灏停下动作,按住了我,“别乱动,不然我可以更不要脸。” 我本来就坐在他大腿上,刚才那番亲热后,整个人已经滑到了他大腿根部,此时透过薄薄的布料,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火热顶着我,坚硬灼热。 “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我连忙往后挪了挪,迫切的逃离那令我面红耳赤的东西。 萧景灏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鼓胀起来的地方,抬头朝我露齿一笑,“想看的话我拿出来给你看?” “……你真是……”眼见他越说越不没边,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他笑的愈发暧昧了,一点都不害臊的伸出舌尖在我掌心舔舐。 我:!!! 幸亏这时候包厢的门开了,服务员端着小龙虾走了进来。 领头的女服务员朝坐在萧景灏大腿上的我瞟了一眼,立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等服务员们都从包厢里出去并关上门,我凶萧景灏,“你看见她们的眼神没?人都让你丢完了!” “什么眼神?羡慕?” “……不跟你扯了,我要开吃了。”闻着小龙虾的香味,我吸了一口口水。 萧景灏被我逗笑了,“你怎么这么蠢,不会坐在我腿上吃啊。” “干嘛?然后咱俩上新闻是吧。‘不忍直视!小情侣饭店亲热!’” “那多好,咱们就出名了。” 萧景灏嘴上这么说,还是松开了手臂,放我坐回了我的椅子。 我迫不及待的带上塑料手套,开始大朵快颐。 章台的伙食不差,除了员工餐厅外还有很多好吃的小餐厅,只不过我平时都是去员工餐厅,所以吃到小龙虾的机会并不多。 另外我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顺从和配合,很少有在萧景灏面前的这般任性。 所以,我也不顾形象,只顾着吃,吃的满嘴流油。 萧景灏扯了几张纸巾擦我下巴上的油,边擦边嫌弃的说:“吃个小龙虾,怎么吃的这么脏。” 我忙着和手里的小龙虾作斗争,没工夫理会他,等他擦完后又立马投入了消灭小龙虾的大业。 萧景灏脱下手套,擦干净手,笑嘻嘻的看我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嘴里唆着小龙虾头也不抬的回他,“里不懂。” “傻不傻你。”他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伸过来掐我的脸。 五斤小龙虾,萧景灏最多吃了两斤,其他的全部都我吃的精光。 “……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下未来。”萧景灏看着我面前几乎成小山的龙虾壳,目瞪口呆。 我满足的舔舔嘴唇,靠着椅背休息。 “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爽了。”我拍拍肚皮,笑着感叹。 萧景灏提过茶壶倒了一杯菊花茶放在我面前,“喝点,别上火了,我去结账。” “好。” 萧景灏结账回来,我也喝完了那杯菊花茶,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小龙虾店。 事实证明好东西就不能一次享用太多,那天晚上我因为吃太多小龙虾,还没回到萧景灏住处就开始肚子疼,车一停稳我就拉着他上楼,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他家厕所。 那天我足足跑了十多回厕所,耗时三个多小时,身体的某个部位简直是火辣辣的疼。 萧景灏又担心又生气,气呼呼的跑出去给我买了药。 等我终于消停下来如同死人一般趴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萧景灏眼神里含了刀片一样的看着我,“我再也不带你去吃小龙虾了。” 我气若游丝的回他,“不,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个鸡巴,你能给我保证,下次去的时候不狼吞虎咽吗?能节制点吗?” “……不能。” 萧景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所以我说,再也不会带你去吃了。我可不想本来美好的夜晚,被活活的糟蹋掉。” “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下次我的胃,就已经适应了……” “不可理喻,你继续趴着吧,我去洗澡了。”萧景灏起身往浴室里走。 我实在是太累了,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迷糊中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接着我全身就被温暖包裹了。 我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处浴缸,一丝不挂的萧景灏正在给我脱衣服。 “别……我好累……”我以为他要和我那样,有气无力的拒绝他。 萧景灏一张脸拉的老长,眉梢间满是不悦,“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干死你。” 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处在暴走边缘的萧景灏会干出这种事,但拉了几个小时肚子的我实在是太累了,确实没法再承受任何了。 “灏……”我委屈的唤他。 萧景灏冷着脸把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浴缸外,手又伸到了我裤子上。 “灏……”我又弱弱的喊了一声。 “叫什么叫!”他凶了我一句,接着就把我的长裤和内裤一同拉下扔了出去。 我惊呼一声,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轻松地按在了浴缸边上。 “我给你洗澡,你要是敢再乱动乱叫,我就立马在这里艹你!” “……” 原来他只是想帮我洗澡…… 我为自己居然想到那方面去了而感觉不好意思,同时在他的警告下紧紧抿着嘴唇,向他点了点头。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萧景灏捞起热水浇在我肩膀上,一边洗一边骂骂咧咧的。 在这熟悉的嘟囔中我笑了,也放心下来,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后面是什么时候洗完的,我是怎么回到卧室的,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第二天早上饥肠辘辘的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蕾丝睡衣,以及沉沉睡着的萧景灏。 我甜甜的笑了笑,凑过去在萧景灏嘴唇上落下一吻,起身到洗手间洗漱。 洗漱完之后我回卧室看了萧景灏一眼,他还没醒过来。 我肚子里空空的实在是饿得慌,也就没叫醒他,独自进了厨房,在冰箱里找了面包和牛奶吃了。 吃完后想到萧景灏上次给我煎的鸡蛋,我就又从冰箱里取了一个鸡蛋,开火,有模有样的煎了一个。 虽然没有萧景灏煎的那么好看,但香味倒是不差,关了火,我把鸡蛋盛在盘子里。 正打算去叫萧景灏起床,一转头结果就看到了正倚着门框上看我的萧景灏。 “去洗脸刷牙吧,我给你煎了鸡蛋吃。”我说。 萧景灏嘴角上扬,走进来从背后抱住了我,“我不想吃鸡蛋,我想吃你。” 106早已物是人非 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吸喷在我耳垂上,性感的嗓音钻进我耳朵里,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别闹……”这句抗议的话几乎等同于无效,尤其在我已经软了的声线下,倒显得更像是在期待。 萧景灏把我搂的更紧,直接含住了我的耳垂,吸吮着说:“一点都不老实。” 耳朵是我的敏感点,我仰着头被迫着承受他的逗弄,整个人仿佛要化成一滩水。 “这就不行了?”萧景灏嘲讽了我一句,环抱着我腰的手滑进了睡裙里面。 “别……”我难堪的咬住下唇,双腿不由的夹紧。 那一瞬间,我的睡裙被掀的老高,萧景灏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覆在了我的胸脯上。 “腿分开……”他低头在我的耳边轻说,像是蛊惑,又像是邀请。 太过诱人,以至于我意识松懈,夹紧的双腿放松,萧景灏的手指立马就钻了进去。 “啊!”我无法忍受的叫了出来,身体随着萧景灏的动作轻轻颤抖,快要不能自已。 萧景灏手上动作没停,嘴唇也顺着我的耳垂往下,在锁骨处落下一个个烙印,我难以抑制的向后紧紧的贴住他的身体,身体内腾起一阵阵的空虚。 “不要……”我感觉快要被萧景灏折磨疯了,扭头看向身后的萧景灏,身体从内到外都像是着了火一般。 萧景灏手指微微抽离,拨着我转了个圈,直接吻了上来。 他吻的异常激烈,但是激烈中又带有一丝温情,我被迫昂着头,后腰靠在流离台上,快要折断了一般朝后弯着。 “嗯……” 萧景灏喘着气,把我身上的睡裙直接扯开,动作太大那蕾丝编织的扣子都掉了几个。 “坐上去。”他托着我的屁股,把我放在流离台上。 两条腿被他分开,自发的缠在他精壮的腰间,萧景灏再一次吻了上来。 我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身体,两只腿紧紧的缠着他的腰,双手也盘在他的肩头,早已经不能思考,只能更多的贴着他,和他肌肤相亲,乃至融为一体。 萧景灏手底下悉悉索索的把裤带解开,接着我身体被往前一带,他狠狠的刺了进来。 “啊……灏……”微微的刺痛在随后而来的欢愉下变得微不足道,我死死咬住了嘴唇,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内的勃发。 萧景灏咬住我的嘴唇,哑着嗓子道:“喜欢吗?” “……”回应他的是我无比炽热的一个吻。 他也紧紧的扣住我的腰,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撞击。 洪水般的欢喜和愉悦淹没了我,一声声的喘息和呻|吟从我口中溢出。 我早已顾不上什么廉耻和羞涩,浑身酥麻的像是被不断地电流击中,完全敞开自己,主动的迎合配合着萧景灏的动作。 直至顶峰…… 本来我以为已经结束,谁知萧景灏托着我的屁股直接把我抱了起来,生怕自己摔下来的我吓得叫了出来。 萧景灏抱着我进了卧室,和我一起跌在床上。 “来,咱在这里继续。”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笑的一脸得逞。 春色……继续上演…… 那天我一直睡到下午才再一次醒过来,浑身酸痛的要命。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萧景灏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厉不厉害?”他翘着嘴角问我。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还说我不节制,你自己又节制到哪儿去了。” “我很节制了啊,就只来了三回。”萧景灏装的是一脸委屈。 在这方面,我斗嘴永远斗不过他,所以我选择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装睡。 “小样儿。”萧景灏戏谑的声音传来。 过了会,我听到萧景灏问我,A市附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以为我听错了,抬头看他,“啊?” “我说,在这附近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我摇摇头,“没有吧。” “没有吗?游乐场,公园,动物园之类的,有想去的吗?” 我不解道:“要干嘛啊?” 萧景灏理所当然的说:“带你出去玩啊,还能干什么。” “玩什么玩……”我错开他的视线,垂眼看向床单。 萧景灏挪了挪,凑到我面前,笑的一脸暧昧,“你要是不想去也行,实话说,比起出去玩,我更喜欢和你……” “别胡说了,等会我就回去了……”我恹恹道。 萧景灏咦了一声,诧异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包了你三天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 “额,我还以为烟姐已经告诉你了。”萧景灏说。 听他一提烟姐,我就想到昨天他俩挨在一起说话时那亲密的模样,心里莫名的一股子火气,嘴上也就刻薄起来,“你俩说的话,我哪儿知道啊。” “啊?我俩说啥了?”萧景灏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 我哼了一声,“你问我干嘛,你问你自己啊,你凑到她耳朵跟前说的,我还能听见啊,我是顺风耳还是怎样啊。” 萧景灏皱着眉盯了我半晌,“你是说昨天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吗?” “嗯哼。” “你这是……吃醋了?”萧景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立马反驳,“我才没吃醋!” 萧景灏嘴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这都被他夸,我简直是没了一丁点脾气,抬手去推他的脸,“离我远点,烦。” “你舍得?” “嗯嗯,舍得。”我故意气他。 萧景灏不仅没远一点,还手臂一伸把我直接圈进他怀里,搂的紧紧的。 我也没挣扎,静静的被他抱着。 萧景灏在我头顶落下一吻,“她不是故意说我每次都找你嘛,我就编了个理由给她,打消她的疑虑。” “什么理由?”我好奇。 “你猜一猜。” 我想了想,“新鲜感?” “不是。” “猜不到……” 萧景灏神秘一笑,“我告诉她,你和我初恋女友长得很像。” “噗……”我怎么也没想到,萧景灏居然会用这么个理由来搪塞烟姐。 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众所周知,很多男人都有初恋情节,甚至有的男人,在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初恋后,再爱上的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和曾经的初恋有着某些地方的相似之处。 “我没说错啊,我只不过没告诉她,你和我初恋女友一模一样啊。” 我调侃他,“很机灵啊你,连烟姐都能被你唬住。” “切,这算什么,我现在可厉害着呢。”被我一吹捧,萧景灏更得意了。 我顺着他的话头问,“还有什么更厉害的?” “我们学校有个创业活……”萧景灏突然就不往下说了,“等以后成功了告诉你。” “……好吧。” 萧景灏立马换了个话题,“来说说,你想去哪儿玩啊。” “……不知道啊。” 说不知道不是我矫情,而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能出去玩,没有这方面的设想,自然就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好吧,既然没有想去的地方,那我们就一直呆在家里吧。”萧景灏倒是一副都可以的样子。 但用脚趾头我也能想到,如果一直和他呆在这间房子里,肯定就会变成没日没夜的在床上消磨时光…… 我皱眉想了想,问萧景灏,“A市附近有海吗?” “什么叫有海……”萧景灏吐槽了我一句,“A市有一部分是靠海的,我们学校有栋男生宿舍楼就能看到海呢。怎么,你想看海?” 我点点头,“以前……听郝一佳说过海南的海,有些好奇。” “那咱们就去看呗,订个帐篷,可以在海边露营一夜。嘿嘿,还可以野战呢。” 107早已物是人非 野战什么的……我真好奇这家伙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小黄书,随口就能扯到那方面。 “傻了吧唧的……”我嘟哝道。 萧景灏已经拿出手机,兴冲冲的开始开始联系露营帐篷了。 见他一直在打电话,我便先下床到洗手间洗漱。 粘在身上的很多不明液体都干涸了,走动的时候极其不舒服。 我真是搞不懂,早晨干那事的时候,明明是萧景灏比较累,怎么他看起来比我精神多了。 醒来的也比我早,我刚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洗过澡了。 给浴缸放满水,抱着膝盖坐进浴缸里,在热水的包裹下,我舒服的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脑海中不由的想到早晨的疯狂,那般不似平时沉稳的自己。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在一个男人身下这样的敞开自己。 那些香艳的片段不断地闪过我眼前,伴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各种声音,我的脸立马又红了。 “联系好了。”萧景灏突然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来。 见他出现,我连忙双手护在胸前,嗔怒道:“你……你怎么就直接进来了?” 萧景灏不以为然,更加大胆的目光在我身上流窜。 “你先出去。”被那炙热的视线扫过,我本来就红的脸越发的烫了。 “害羞什么,你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萧景灏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暧昧至极。 我被那笑容恍了恍神,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傻瓜一样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萧景灏几步走到我面前,微微弯腰,手背搭上我额头,皱着眉道:“怎么这么烫?” 我沉默着没说话,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因为看见他害羞,还想着那档子事,所以脸才又红又烫。 “要不等下我陪你去医院看下什么情况,不行的话就不去露营了,不然万一吹海风吹得更严重了。”萧景灏担忧的说。 看萧景灏这么一本正经,竟然已经提出去医院,我连忙道:“哪有什么不舒服啊,我在热水里泡着,身上当然会烫啊。” “是吗?”萧景灏又摸了摸我额头。 我点点头,“当然啊,你就别关心则乱了。”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我赶紧又说:“你快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了。” 萧景灏把我放在一旁的浴袍拿在手里,笑嘻嘻的看着我说:“那我等你。” “别闹……” “快点洗,洗好了我帮你穿。”萧景灏口气淡淡的,但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思。 他赤裸直白的视线令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咬唇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穿来的那套衣服扔进脏衣篓了,咱们出去露营,我穿什么啊。” 萧景灏完全不理会我这句话,紧紧的盯着我,眼神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心里别扭极了,但在这份别扭里,又生出一丝奇异的兴奋。 最终,在他的视线里,我一只手臂护住胸前的春光,缓缓站了起来。 萧景灏也站了起来,眼神骤然变得深沉。 我伸出脚尖踏出浴缸,见他依旧呆愣在原地,薄怒道:“不是要帮我穿嘛,愣着干嘛?” 萧景灏不语,眼神肆无忌惮的扫在我身上,像是要将我拆吃入腹一般。 “拿来。” 我劈手夺过他手上的浴袍,还没披在身上,就被他一把搂住了腰。 “真他妈的好看。”萧景灏嘟囔了一句,低头直接吻住了我。 他的这一吻充满了情欲的色彩,舌头长驱直入,两只手也不闲着,一手在我腰间来回的摩挲,一手直接滑了上来,握住了我的丰盈。 我被迫仰着头接受着他暴风雨一样的洗礼,抓着浴袍的手也无力的松开,任浴袍掉落在我俩的脚上。 直到小腹被他坚硬的火热顶上,我才从情动不已的漩涡里挣的一丝清明,就在即将擦枪走火之际,我一把推开了他。 “等会还要出门呢。”我喘息着说。 萧景灏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凑上去又亲了我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那好吧。” 我连忙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刚要出浴室,萧景灏突然说:“闭上眼睛。” “嗯?”我不解。 萧景灏笑笑,“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我忍不住问。 “你先闭上眼睛。” “好。”我听话的闭上眼睛,被他牵着往前走。 一阵响动后,萧景灏说:“可以睁开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惊的用手捂住了嘴。 入眼是一排挂起来的女装,从左到右由浅及深排列,少说也有上百件。 “看上面。”萧景灏又说。 我抬眼看衣服上面那一层开着的柜子,里面摆着十多只女包,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各个国际大牌的经典款。 萧景灏拉着我退后几步坐在床边,偏头问我,“喜欢吗?” “喜欢。” 坐下来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衣服下面还有一层,里面摆满了各种样式的女鞋,其中以帆布鞋运动鞋居多,高跟鞋略少一点,只有四五双。 “现在你知道穿什么了吧。”萧景灏得意的说。 我转头看他,看着他满是宠溺的眼神,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谢谢你。”我发自内心肺腑的说。 萧景灏却不接受道谢,“别跟我说谢谢,不爱听。你去挑今天要穿的衣服吧,给我也挑一套。” 我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的另一扇门,在萧景灏的衣服里挑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又在我的衣服里给我也挑了同样款式和颜色的一套。 萧景灏当着我的面直接就脱了开始换,我红着脸在衣柜抽屉里又找到了内衣内裤,完全无法想象萧景灏是以什么表情,在内衣店挑这些东西的。 “你去哪儿?”我抱着衣服走到门口,换好衣服的萧景灏突然叫住我,“你就在这儿换。” 这回我可不会再让他得逞,他话音刚落,我就抱着衣服一溜烟溜到浴室,锁好门,才开始换衣服。 穿内衣的时候我又尴尬了一把,因为内衣的罩杯大小实在是太合适了…… 通红着脸换好衣服和鞋,我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发现萧景灏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见到我,他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子钦已经在等我们了。” “子钦?” “对,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带我去章台的那个小子吗。” 他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要不是那个男生,我也不会跟萧景灏重新相逢。 “他要来?”我诧异。 “嗯,我刚问他露营帐篷的事,他说他也想去,帐篷他那儿有他可以提供,咱们先一起碰头吃饭,然后再一起去海边。” 我和萧景灏一起出门,上车后他又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停在一家东北菜馆门前。 萧景灏带着我走进去,告诉服务员包厢号,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萧景灏差不多大的年轻男生,男生身边坐着一个穿着低胸装,打扮极其性感的女人。 “子钦,怎么突然来吃东北菜?”萧景灏走过去,和子钦碰了个拳头,坐下问。 子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吐了一口烟,“我这妞吵着要吃东北菜,你不喜欢?” “我都行,点菜了吗?”萧景灏问。 “点了,这是菜单,你看看要不要再加几个。” 萧景灏接过菜单,看也没看就放在我面前,“看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我都行。” 萧景灏问我的时候,对面的两个人也在打量我。 “这位是?”子钦问萧景灏,眼睛却笑眯眯的看向我。 108早已物是人非 那一刻我其实是有一丝尴尬和慌张的,之前我和萧景灏都是单独相处,从来没有见过他朋友。 见到的这一刻,我才愈发的意识到,我自己的身份其实对于萧景灏来说,是难以启齿的。 说女朋友吧,我一个小姐根本就算不上,实话说小姐吧,估计萧景灏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但令我心里一暖的是,被这样问,萧景灏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十分坦然道:“楚楚啊,你认不出来了?” 没有任何的难为情,也没有丝毫的遮掩。 子钦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若有所思长长的哦了一声,站起身朝我伸出手,“楚楚你好,我叫唐子钦。” 我刚要握上去,唐子钦的手就被萧景灏一把打开了,“干什么啊,别乱握。” “这么护食?”唐子钦也不恼,笑着看向我,“楚楚你不知道,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萧老弟性向有问题。” “滚吧你,你才性向有问题。”萧景灏笑骂。 唐子钦也不恼,继续调侃道:“现在我是知道了,原来他是看不上我们学校那帮子姑娘。说到底还是楚楚你魅力大,萧老弟这颗铁树都能为你开花。” 我听着他舌灿莲花,只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他这么一说,他身边那位性感美女立马面露不悦,咳咳咳咳嗽了好几声。 “当然啦,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被我的宝贝迷得死死的。”唐子钦见状,立马把那美女搂在怀里,又是哄又是吧唧往那女人嘴上亲了一口。 萧景灏看着他俩腻歪,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他先是紧紧的一握,然后又轻轻的捏了捏,我明白,那是在暗示我不用担心。 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以同样的方式回捏了几下他的手,还在他手掌心轻轻的刮了刮。 “你们俩够了啊,两个人都笑的一脸神秘的,该不会是在下面干什么呢吧!”唐子钦突然吼了一句,作势就要翻翻桌布。 吓得我连忙松开了萧景灏的手,萧景灏无奈的瞪了唐子钦一眼,“够了吧你,总是没个正行。” 唐子钦不以为意,耸耸肩,“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开心怎么来,要正行干啥?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妞泡?”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进来开始上菜,他立马就转移注意力,夹着菜给他身边那女人献殷勤去了。 我暗暗惊奇,吃饭的时候有意的扫了唐子钦一眼,他长得很帅,不似萧景灏的干净清爽类型,而是坏坏的那种款,举手投足间,一股子当今人民群众最厌恶的二世祖气息。 但这种类型,恰恰是很多懵懂少女最喜欢的类型。 真是个祸害啊,我心底里默默吐槽。 “啊~”那女人夹了一块肉放在他嘴边,作势要喂他。 唐子钦张口一嘴咬住筷子,咔吧咔吧嚼了,咽下去对女人抛了个媚眼,色情的说:“好吃,但我更喜欢你用嘴喂我。” 女人并不生气,反倒被他逗的满脸春光。 我默默吃菜,萧景灏时不时给我夹几样放在碗里,我俩吃的比较安静,和对面两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由于对面二人的卿卿我我,我们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结账的时候,唐子钦也是不含糊,直接掏出钱包刷了卡。 我们四人走出菜馆,萧景灏问唐子钦,接下来就去海边,还是有别的打算。 唐子钦没直接问答,而是问我:“楚楚,你想怎么样?”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景灏,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便开口说:“露营的话,我们要不要去超市买点纸巾之类的东西呢?” “说的也是,那我们去超市?”唐子钦看向萧景灏。 萧景灏点点头,“那就先去超市吧。” 我一句提议的话得到了两个人的认同,唐子钦的女伴明显的垮了脸,但此时唐子钦和萧景灏已经拿着车钥匙去开车了,她也没法对唐子钦发作,就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上车。” 眨眼间,萧景灏的车已经开到我面前,于是我也没理会那女人,打开副驾驶门钻了进去。 萧景灏载我开在前面,唐子钦和他那个女伴则跟在后面。 那女人敌意的态度让我不太舒服,但转念一想,其实她对我而言就是路人而已,根本就不用在意她的。 “怎么一直低着头,不开心吗?”萧景灏问我。 我抬头朝他笑笑,“没有,我在想等下要买的东西。” “想到要买什么了吗?” “唔……就想到两样,纸巾和常用药品,你想到什么了吗。” 萧景灏也思索了一会,说:“要不要买点娱乐的东西?” “什么娱乐的?”我问。 “牌什么的吧,杀人游戏你玩过吗?” 我摇摇头,“玩过,不过不太会……” “那你熟什么?平时玩的最多的什么?我顺着你来。”萧景灏笑着说。 “我的话,摇骰子吧。” 萧景灏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实际上我说出口后也觉得有点破坏气氛,身为小姐,在那种地方,摇骰子喝酒简直是必会项目。 不过他很快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也可以,等会就买骰子吧。” 等车停在超市门前,我们一行四人进了超市,萧景灏跟唐子钦说要买骰子后,遭到了唐子钦的白眼。 “老弟你是打算在沙滩上和着沙子一起摇啊?”他故意刻薄的说。 萧景灏语结,唐子钦女伴立马凑了上来,笑吟吟的说道:“哎吆不用这么麻烦啊,买点啤酒过去,到时候玩转酒瓶啊。” 唐子钦闻言立马笑了起来,转头摸着女伴的脸说:“还是我家宝贝聪明。” 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唐子钦身上,那一对呼之欲出的丰胸更是不住的摩擦着唐子钦的胳膊。 如此香艳的画面,萧景灏却像是看不到那女人一样,转头征求我的意见,“那咱们就玩这个?” 我自然是不能让唐子钦下不来台,便点点头,“嗯,就玩这个吧。” “那我们去买啤酒,你们看还要买什么,我们分开去买,在收银台会合。”萧景灏说完,也不等他俩回应,直接牵起我的手,往卖酒的地方走。 我心里疑惑萧景灏对那女人的态度,便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性感的打扮?” 萧景灏打量了我一眼,“还好啊,你想走那个路线?” “额……我就是问问而已。” “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的”,萧景灏说着,突然低下头,嘴巴贴着我耳朵说,“不过你要是穿性感风骚装给我看的话,我会很性奋的。” 他还怕我听不懂,故意把性奋两个字压重了说。 我白他一眼,直截了当道:“别乱发情了,我是看你对唐子钦女伴态度一般,才问的。” 萧景灏这家伙,就不能跟他拐弯抹角,我稍微一含蓄,他铁定就能歪到那方面去了。 “不是我对那女的态度一般,是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态度。”萧景灏很无所谓的说。 我不理解,便又问:“她不是唐子钦女朋友的吗?你这样冷淡,唐子钦不会生气?” “他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你现在叫我对别的女人态度好点,我很生气。”萧景灏停了下来,故作正经的看着我说。 我被他逗笑了,抬手拍了他胸口一巴掌,“我可没叫你对别的女人好点,这是你自己说的。” 萧景灏装作很痛的啊了一声,“谋杀亲夫,绝对的谋杀亲夫。” 他语气实在是太逗,我笑的直不起腰。 我们买完东西,到了收银台那里,唐子钦他们已经等着了。 “你们也真是慢啊。”见到我俩,唐子钦抱怨道。 “我们买了点零食。”萧景灏说着,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收银台上,就在收银员扫码的时候,他突然转向我,指着收银台旁边货架上的避孕套对我说:“你来挑几种?” 109早已物是人非 唐子钦和他女伴亲刷刷转头看我,我感觉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脸简直要红成熟透的大西瓜。 可萧景灏似乎感觉不到他们的目光,很认真的对着那一排一个一个的研究。 我实在是觉得丢脸,随手在上面抓了一盒,塞进萧景灏手里,小声对他说:“别看了,就这个吧。” 萧景灏这时才察觉到我已经害羞的不行了,便没再继续说了,转头对唐子钦这个看戏的人示威道:“怎么,羡慕?” 唐子钦呵呵一声,“羡慕你?你难道不知道,老子从来不戴套,你这种东西,老子根本用不着。” 收银台的女人听着他俩这么直白的对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接过萧景灏手里那盒避孕套扫了码,麻利的把东西装作塑料袋里,报了价格。 萧景灏对着得意洋洋的唐子钦切了一声,付了现金。 接着依旧是我坐萧景灏的车,唐子钦和他女伴一个车,只不过这一回,唐子钦的车开在前面带路。 萧景灏盯着前面的车屁股看了几秒,突然道:“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对那女人态度一般吗,我这么跟你说吧,以唐子钦两周换一个女朋友的速度,我要是每个都态度好,那我真是累死了。” “他两周就换一个女朋友?”我惊讶。 萧景灏嗯了一声,“差不多平均两周,最快的一天就分了,最长的也就刚好一个月。” 谈恋爱最长的一个月,这是什么概念…… 我深深怀疑萧景灏和唐子钦到底怎么能一直做朋友的,一个如此长情,一个这么薄情。 “那今天这个女人呢?”我问。 萧景灏摇摇头,“这两天我和你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不过可以保证的是,这女人绝对不超过一周。” 想到那女人坦露在外的胸脯和对唐子钦亲热的态度,我无语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刚认识的男人就这么投怀送抱,还故意瞪我,说实话我没什么好感。 不过我这个做小姐的,也没资格嘲笑人家。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后,就能看到海了。 此时天色已晚,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海面,我摇下车窗,海边人们喧闹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那一刻我莫名的兴奋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海,心已经飞了过去。 车子停在一个用木板铺成台阶的地方,我和萧景灏下车,看到唐子钦把帐篷袋子扔在地上。 “这里不能停车,咱俩去前面的停车场停车,让她俩在这儿看东西。”唐子钦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嗯了一声,把刚才超市买的东西和车里的毯子也放在帐篷一起。 “那你在这儿等会我。”他说完,就和唐子钦一起去停车了。 我看着他的车走远,又转头去看曾经只能出现在幻想里的沙滩和大海,嘴里不住的发出感叹声。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身边几步远的女人突然说了一句。 我愣了愣,意识到自己这兴奋的表情被人家看不上,但我懒得理她,依旧星星眼望着大海。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没有得到我的回应,那女人居然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气势汹汹道。 好兴致硬生生的被她破坏,我也来了气,不屑的看着她说:“不好意思,我没听见人说话,我只听见了驴叫唤。” “你他妈敢骂我?”女人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嗤笑一声,“大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们才刚刚见面,你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我?”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德行,明明哈男人哈的要死,还偏要装的很清高,叫男人围着你转,恶心死人了。” 她一番话听的我直冷笑,忍不住回击道:“那你意思是,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像你一样,露着两块胸前的肥肉在男人身上蹭来蹭去吗?不然就是装清高?” “你说谁在男人身上蹭呢!”女人恼羞成怒,直接推了我一把。 被推的差点朝后跌倒,我火蹭的一下冒上来,冷冷的看着女人说:“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在犯什么病,但你要是再敢这么挑衅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人不是真正的狠角儿,听我这么一说,气焰低了不少,但那副小人的嘴脸还是挂着,转过头不看我,嘴里却依旧小声的骂着婊子之类难听的话。 那些话听的人反胃,我冷哼一声,直接走到离她比较远的地方。 过了会儿,萧景灏和唐子钦回来了。 我一走过去,就听到那女人娇滴滴的邀功,说她一直乖乖的在那里看东西,一步都没离开过。 言下之意就是我离开过,没有负责看东西呗。 对于她这种小把戏我根本就不屑一顾,直接对萧景灏说:“我想先下去看看海。” 萧景灏点头,“行,那我先和子钦弄帐篷,你别走远了。” “好。” 把那女人甜腻到胃发酸的话语抛在身后,我径直走过木板台阶,踩在沙滩上。 沙滩很软,我的鞋子里立马就钻进了细沙。 我索性把鞋袜脱了提在手里,光着脚走在沙滩上。 脚面被细沙包裹,细沙在脚底板下滑来滑去,痒痒的,我心情突然就又好了起来。 就这么一直走,海水的咸腥味扑面而来,我快步又往前走了一截,听到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大海! 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我直接提着鞋跑了过去,一直冲到了湿漉漉的海滩上。 看着周而复始拍打着海岸的浪花,我把鞋放在干燥的沙滩上,挽起裤脚,一步一步往海里走,直到海水淹没我的小腿。 冰冷的海水有韵律的冲刷着我小腿的肌肤,我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不一样的感觉。 思绪有片刻的凝滞,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 只有我化身为一叶扁舟,独自徜徉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孤独又满足。 我呆呆的站着,直到一个大浪打过来,直接打湿了我膝盖以下的裤子。 “姐姐,你裤子湿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手指还指着我的裤子。 “你把裤子挽到这里,就不会湿了。”见我看她,小女孩还热心朝我比划,教我把裤子挽到膝盖上面。 我被她的可爱暖到了心窝,对她认真的点点头,“你真聪明,姐姐现在就像你说的这么办。” “嘿嘿,我妈妈教我的。”小女孩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牙齿,笑的很开心。 我按照女孩说的把裤子挽上去,又跟她玩了一会儿,就听到萧景灏的声音。 “这么开心?”他看着我和小女孩,问。 我点点头,问他,“你们帐篷弄好了?” “嗯,弄好了,子钦叫我过来叫你,说要开始玩游戏了。” “哦,好。” 我跟女孩告了别,提着鞋与萧景灏一起并排往帐篷的地方走。 一想到等下要和那个女人一起玩游戏,我就十分不情愿,但和唐子钦女伴拌嘴的事我没有告诉萧景灏,他自然不知道我的这心思。 不过那女人可比我想象的会装多了,我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刚才我俩拌嘴而气氛尴尬,因为我和萧景灏一过去,她就热情的喊我们叫我们坐下,开始介绍游戏规则。 “这个酒瓶的口转到谁,谁就要在真心话大冒险里选择一个。” 110早已物是人非 唐子钦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听女人介绍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真心话大冒险。” 我敏感的察觉到女人眼里算计的光芒,便也笑着说:“补充一条吧,如果没有完成的话,要喝多少酒这样。” “必须要完成,怎么可能不完成呢?”女人狡猾的说。 我求助的看向萧景灏,萧景灏会意,略过那女人的话,直接对唐子钦说:“我也觉得有必要补充一条,不然你这家伙要把我坑死。” 两人相视而笑,显然是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最后唐子钦也说:“那就补充一条吧,你别光说我,你这家伙阴起来,我可受不住。” 女人见他俩都同意了补充我说的那条,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立马附和着笑道,“那也行啊,那就,如果不完成的话,吹一瓶,怎么样?” “可以可以。”唐子钦立马表态,也算是给自己女人一点面子。 对此,我和萧景灏也都没有异议。 于是,游戏开始了。 先是女人转的,啤酒瓶子在被拍平的沙子上转起来,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后,指向了萧景灏。 女人立马一拍手掌,喜笑颜开的问萧景灏,“真心话大冒险,来来来,来选一个!” “真心话。”萧景灏毫不犹豫。 那女人笑的一脸无害,装作很可爱的样子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问:“第一次是多少岁!” “什么第一次?”萧景灏反问道。 “上床啊。”女人笑的花枝乱颤。 萧景灏也微微一笑,一丝一毫都没有犹豫的回答道:“十八岁。” “和谁?”女人迫不及待的问。 萧景灏挑眉一笑,“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没有得到答案,女人并不开心,但规则就是规则,萧景灏不回答她也没办法。 接下来轮到萧景灏转了,我们四个人坐的并不开,但萧景灏就是每次都刚好转到缝隙里,指不到人身上。 “哈哈,这瓶子看来很中意你呢,都不想指别人。”女人故意和萧景灏搭话。 只不过萧景灏并不接话,而是继续一次又一次的转着。 终于在转了几十次后,那瓶子指向了我。 “真心话大冒险?”萧景灏笑的十分不怀好意。 我纠结了几秒,想选大冒险,但又怕这家伙提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要求,想着他不可能问让我太尴尬的问题,我便说:“我选真心话。” “那一次最舒服?”萧景灏问。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他开口解释道:“你的性经历中,那一次最舒服?或者换个说法,在哪个地方进行的让你最舒服。” “什么最舒服啊,你直接问,在哪儿做过的让你最爽不就行啦,真是受不了。”唐子钦一脸鄙视的说。 我脸直接就红了,和萧景灏的那几次经历在我脑海里挨个儿过了一遍。 “嗯?”萧景灏故意笑着看我。 我咬牙瞪着他,心里懊恼,为什么要在和他做的时候,把自己并没有和除他之外的人上过床这件事告诉他。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嘚瑟的问这种问题。 在他的催促下,我通红着脸,低声说:“厨房。” 不错,就是早晨和萧景灏在厨房那一场,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那种整个人都爽上天的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 萧景灏听了我的答案,摸摸下巴,“原来你喜欢厨房py啊。” 听他这么有暗示意味的话,我立马捶了他一拳,“闭嘴。” 我转瓶子的时候,心里是祈祷不要转到坐在我对面那个女人身上的,但是天不遂人愿,酒瓶停下来的时候,瓶口偏偏对准了她。 “真心话!” 还没等我问,那女人就自己喊了出来。 我也不多思索,把她刚才问萧景灏的问题抛给了她。 “第一次上床是什么时候?” 听到我的问题,那女人抿着嘴笑了笑,“第一次还在呢。” 唐子钦比我还惊讶,他直接问女人,“什么?” 女人越发害羞一笑,“过了今晚,也可能就不在了。” 她的话我们几个人都听得懂,无非就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献给唐子钦而已。 但我看向唐子钦的时候,发现唐子钦并没有多开心,反而隐隐有点反感。 女人接着转,她又一次转到了萧景灏的身上。 “哎呀,我就说这酒瓶跟你有缘。” “真心话。”萧景灏直接选了。 那女人看着我笑了笑,嘴角轻蔑,“你爱的女人叫什么?” 萧景灏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迅速的转头看向我,眼神深了深,又转头在同样期盼着答案的唐子钦身上扫了一眼。 那女人一看萧景灏这架势,就清楚萧景灏不会说是我,得逞一般的催促萧景灏,“快说啊,你爱的女人叫什么啊。” 萧景灏低下头,盯着眼前的酒瓶,闷声说:“我说了名字你们也不认识,我就说个姓吧,她姓叶。” 我同样低下了头,把自己眼底的笑意隐藏起来,为女人的愚蠢,也为萧景灏的聪明。 他当然是不可能直接子啊唐子钦面前说爱我这种话的,他和满嘴跑火车的唐子钦不一样,如果他在这种时候直接说爱我,那肯定会被唐子钦胡思乱想的。 但他说了他爱的女人姓叶,还说大家都不认识,这下既打消了唐子钦的怀疑,又向我表了白。 “哦哦,我还以为你爱的是……啊,不说了不说了,来,该你转了。”女人故意不把话说完,想以此羞辱我。 萧景灏倒像是没有察觉到女人的恶意,他兴致勃勃的转着瓶子,在看到瓶子指向我的时候,眉眼间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真心话大冒险?”他问。 鉴于前一次他令人羞耻的问话,这一回,我学乖了。 “我选大冒险。” 他嘴角翘的老高,“舌吻我。” “什么?”我惊呼出声。 唐子钦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萧景灏你要点脸,不能这样给自己讨福利。” “怎么,我违反规则了吗?”萧景灏厚颜无耻的狡辩。 他确实没违反规则,只不过以往玩这种游戏,还真的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厚脸皮的。 “来吧来吧,等会你也可以哦。”萧景灏对唐子钦说。 唐子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快点来。”萧景灏仰着头,像是拿准了我不敢在这两个人面前做,等着看我的笑话。 不就是舌吻嘛! 我心一横,直起身,挪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脖子,笑着看向他的眼睛,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嘴唇。 萧景灏的嘴巴立马就无意识张开了,我闭上眼睛,直接把舌头伸进去,回忆着他曾经吻我的方式,舌尖舔舐过他的上颌,接着又来回抵着他的舌头,把他的舌挑逗出来,深深地吸吮。 这一回,萧景灏没有像曾经那样反被动为主动,而是一直很乖顺的被我引导着,挑逗着。 吻着吻着,我几乎都忘记了这是一个游戏的惩罚,只顾着忘我的和他纠缠。 “够了啊你们!” 吻的正陶醉的我,被唐子钦出声打断了。 意识到刚才有多放纵的我,立马抽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萧景灏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这才发现,他居然脸红了。 “没毛病吧你,这就起来了?”唐子钦盯着萧景灏的裤裆,故意嘲讽。 闻言我也飞快的扫了一眼萧景灏的那里,果不其然,发现他的运动裤被撑起了一些。 “老子年轻气盛精力旺盛,你管得着吗!”萧景灏不好意思的笑着,嘴上却丝毫不饶人。 唐子钦同样不甘示弱的回:“哦?是吗?那你是继续玩呢,还是去把你的小兄弟解决一下呢?” 111早已物是人非 “也行啊,那咱们今晚就到这里?”萧景灏半开玩笑的说。 唐子钦还没说话,他那个女伴却有些急了,忙抱着唐子钦的胳膊说:“干什么啊,这才刚开始,怎么能走呢,对不对啊子钦。” “就是,这就想逃,你也是想的美,快继续。”唐子钦附和了一句。 萧景灏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此时听唐子钦催促,也不再多话,开始转起酒瓶。 瓶口这回指向了唐子钦,唐子钦笑笑,果断的选择了真心话。 “你爱的女人叫什么?”萧景灏直接把刚才那女人问他的问题抛了出去。 我不知道萧景灏是因为想不到别的问题,还是在帮我出气。 难道他刚才发现了女人在故意让我难堪,所以也就把这难堪还回去? 听到这个问题,那女人立马转头看向唐子钦,眼神中满是期待。 唐子钦依旧是那个坏坏的微笑,他沉默了几秒,直接提起一瓶啤酒,咬掉瓶盖,咕哝咕哝的一口闷了。 见他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唐子钦女伴的脸满满的都是失落。 “该我了吧。”唐子钦像是看不到女人的表情,把空酒瓶扔在一边,没事人一样开始转酒瓶。 “一上来就这么猛,我看看你等会怎么玩。”萧景灏讽刺了一句,朝唐子钦比了个中指。 我有些疑惑,萧景灏说过,唐子钦换女友特别勤快,那他很可能没有真正爱的女人,或者,他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我们都不知道的。 这两种他都是可以直接说的,但他为什么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呢? 事实证明,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的,当时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是到了很久之后,我才了解到,为什么唐子钦,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他爱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和他产生男女之间的爱情。 “美女,想什么呢?”胡思乱想中,我听到唐子钦叫了我一声。 我反应过来,低头看向面前的酒瓶。 果不其然,那瓶口正对着我。 “选一个吧。”唐子钦歪歪扭扭的坐着,一脸不正经的朝我笑。 我沉吟片刻,“我选真心话。” 唐子钦不满意的切了一声,“选什么真心话啊,大冒险多好玩啊。” 就是你觉得好玩我才不敢选。我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我想想啊……问个什么呢……想到了,第一次帮男人打飞机是什么时候?” 他这个问题一出,我脸色立马就白了。 那些沉重的屈辱的幼时经历,仿佛肮脏的洪水一样淹没了我。 尽管我极度不愿意去想,那些回忆还是铺天盖地的朝我压下来,我就算不去刻意回想,他的这个问题我也能一字不差的回答出来。 那一年我只有九岁,什么也不懂的,在养父的威慑下,为他做那种事情。 “我喝酒。”我扯了个很僵硬的微笑,提起一瓶啤酒,用起子起了,抱起来开始往下灌。 啤酒又凉又苦,和我的心一样。 “够了。”喝了一小半的时候,萧景灏突然伸手来夺我的啤酒瓶,半途就被唐子钦眼疾手快抓住了。 “怎么,心疼了?”唐子钦声音听着极其欠揍,“你心疼自己的妹,哥能理解,但咱们一开始就订好了规则,总不能说破坏就破坏吧。” 萧景灏没说话了。 唐子钦继续说:“再说了,楚楚是什么人啊,还用你担心她酒量差?” 我抱着酒瓶,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我的耳中。 唐子钦说的没错,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小姐陪酒女,又不是滴酒不沾的小女生,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酒,混杂中心中难受的情绪,竟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感。 一瓶见底,我脸上已经挂上无懈可击的假笑,对唐子钦说:“现在该我转了啊。” 唐子钦扫了一眼我扔下的空酒瓶,朝我比了个大拇指,“楚楚果然厉害。” “切。”萧景灏突然发出不屑的一声。 我心里一沉,他不喜欢我那个样子,这是无法掩饰的。 “那我继续转了啊。”无视萧景灏的情绪,我笑着开始转瓶子。 我转动的间隙,对面那女人见缝插针的问我,“那个啊,我有一点不明白哎,为什么在哪儿最爽这种问题你都能回答,第一次打飞机这种小事你反而不能回答啊。” 啤酒瓶正好转中了她,我抬起头,问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哎呀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呢。”那女人当真是一脸眼色都没有,我不回答就是不想回答,她居然还问第二遍。 她这么给我难堪,我也就没给她好脸色,直接说:“你赢了吗?” “啊?” “我说,你赢了我吗,你就问我问题。” 那女人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怼回去,怔了怔,才换上一副假惺惺的委屈脸。 “哎呀你这么凶人家干什么哎呀,我也只是好奇一下啊。”不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她都表现的很无辜,衬托的我越发刁蛮跋扈了。 不过,爱我的萧景灏,她抢不走,她爱的唐子钦,我不感兴趣。 所以我根本不屑于她这些算计,更加无礼的的嗤笑一声,“你好奇我干什么啊,你应该去好奇你心上人爱的是谁啊。” “你!”女人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她转向唐子钦求助,唐子钦却一句话都没说。 我懒得再和她辩,强忍着不耐烦又问了她一遍,“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不玩了!”没有得到唐子钦的帮腔,她撂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起身跑开了。 我看向唐子钦,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不正经的样子,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意。 “你不去追回来?”萧景灏开口了。 唐子钦沉默了好几秒,才摇摇头,说:“爱回来不回来。” 他这态度让我有些尴尬,我低头为自己刚才的无礼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说话太冲了。” “你知道就好。”唐子钦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向我,“章台里的小姐不是都很八面玲珑嘛,怎么你这么直来直去的。” 他说的听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我很快就反驳了回去,“唐子钦,这里不是章台,你和你女伴也不是我客人,说的疏远一点,我们就是路人而已,我不觉得我要特别考虑路人的感受。” “不过”,我话锋一转,“说的亲近一点,你是景灏的朋友,那我们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相处,贵在诚心相待,那些弯弯道道的,楚楚自然懂得,但不想用在朋友身上。” 我一番话说完,唐子钦顿时笑了起来,“倒是挺会说话的,难怪萧老弟这么喜欢你。” “哼。”萧景灏冷不丁哼了一声,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唐子钦继续说:“别管她了,陪了几天买了几个包了,不给操就算了,还在我面前装处女,没劲。” “说不定人家就是……” 我就算和那女人不对付,此刻也想替她反驳一句,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子钦打断了。 “得了吧啊,我哥们说这妞床上骚我才泡她的,底细早就一清二楚了。” 我一时无话,看向萧景灏。 萧景灏提起两瓶啤酒,一瓶塞进唐子钦怀里,“你已经把人家叫出来了,现在后悔也迟了吧。” 唐子钦一口咬掉瓶盖,和萧景灏碰了碰,猛灌一口,“有什么好后悔的,打发回去不就行了。” 萧景灏和唐子钦喝了会酒,唐子钦突然笑出声来,“老弟,快看后面那个妞儿。” 112早已物是人非 我和萧景灏都朝唐子钦指的地方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 裙子是高开叉的,被海风一吹,大半条白腿都露在外面。 “怎么样,身材是不是超棒。”唐子钦笑的一脸淫荡,还低低的吹了声口哨。 萧景灏转回来,不屑的说:“你小心被人家男朋友给打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收尸。” “就你乌鸦嘴,说不定人家姐姐,是一个人来散心的呢。”唐子钦的两只眼睛,还在那女人身上粘着。 我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随口道:“是的,说不定正好失恋了,等着你去安慰呢。” “你听听,楚楚多会说话。”唐子钦放下手里的酒瓶,站起身,朝萧景灏挑了挑眉,朝女人走去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走到女人身边,很快就攀谈起来。 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女人咯咯咯笑。 “我不喜欢你看他。”萧景灏突然掰正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我偏着头看他,故意说:“吃醋了?” “嗯,吃醋了。”他倒是特别实诚。 他这么回答,我倒不好意思再继续逗他了,于是也认真起来,对他说:“我就当他是你朋友而已,没别的心思。” “我知道”,萧景灏说:“但我就是不喜欢你看他。” 他这强烈的占有欲并不让我讨厌,反倒是让我多了一份安全感,我点点头,“嗯,那就再不看了,也不跟他说话,好不好。” 萧景灏笑了,“好。” 我俩正说着,唐子钦已经带着那女人走过来了。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新认识的大美女,方方。方方,这两个是我朋友。” “你们好。”叫方方的女人笑着和我们打招呼,看上去挺开朗的。 唐子钦使劲和方方说话,逗方方笑,方方也不扭捏,有时候甚至能接上唐子钦的黄笑话。 我们四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刚才走掉的唐子钦女伴突然回来了,看到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她立马就怒了。 “你谁啊你就坐我的位置!”此刻她也顾不上伪装了,直接露出了真面目。 方方被那女人扯着头发朝后一拉,直接朝后仰着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够了!”唐子钦上去一把推开了那女人,呵斥道。 那女人立马就哭了,“唐子钦,我才离开多久,你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狐狸精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听唐子钦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但女人估计耍横耍习惯了,觉得唐子钦哄了她好几天了,就越发嚣张起来。 “难道她不是狐狸精吗,一看到我离开立马就凑上来,刚才我都看见了,她笑的多恶心多下贱。” 方方顶着一头被扯乱的头发跪坐着,被羞辱的浑身颤抖。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看着女人冷冰冰的回击:“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别人狐狸精恶心下贱,你嘴巴怎么这么脏。” “我嘴巴脏?”女人看见我夸张的笑了一声,“我嘴巴脏也没你人脏,不知道刚刚是谁,说起自己的床上经历一点都不脸红呢。睡了多少个男人了,啊?还是数都数不清了?” 我正想出声,却听到萧景灏怒气冲冲的声音。 “唐子钦,叫你女人闭嘴,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女人这时候了还看不清局势,依旧尖酸刻薄的说:“吆,这就护着啦,这种女人也不知道你护着干什么,小心哪天就给你戴绿帽子哦。”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以后别再联系我了。”唐子钦打断女人的话,并不多和她争辩,直接从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红色的钞票塞进女人的手里。 女人这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唐子钦,“你赶我走?” “对,走吧。”唐子钦一点可以幻想的空间都没留给女人。 女人那股子张牙舞爪的气焰顿时熄了,有些慌张的拉着唐子钦的袖子,“你怎么能赶我走,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你会对我好吗?” 可怜的女人,把唐子钦这种为了泡她上床说的话也当真话。 更可怜的是,她居然还拿这些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好感耀武扬威。 “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吗?”唐子钦冷淡的可怕。 他和萧景灏不一样,平时看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再看他生气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反差让我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女人更慌了,眼泪拼命的往下掉,“我错了,子钦,我错了,我刚才也只是急了才骂人的,我平时不是这样的,真的,子钦你别生气了,我向她们道歉好不好?” 唐子钦把自己的袖子从女人手里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你走吧,我这两天也给你买了不少东西了,也没动你的‘处女’之身,你不亏。” 他还故意把处女这两个字压的重重的说,心虚的女人听到这两个字后,立马就明白自己的谎言早就被识破了。 “唐子钦,我没想到,你竟然当我是那种物质的女人!”被男人说到这个份上,她居然还能继续纠缠。 “你不是吗?”唐子钦看着女人紧紧捏着的那叠钱笑了笑,继续揭穿,“那这样,其它的就算了,你把我买给你的那几个包包还给我吧。” “什么?不!那是你送给我的!你怎么这样,送给女人的东西都要拿回去吗!” 唐子钦终于笑了,“没错,我就是这么小气抠门的男人,你要是还在这里闹下去,我还要和你算一算衣服鞋子的钱。” “你!”女人咬牙,大声骂了一句,“渣男!” 女人气势汹汹而来,气势汹汹而去。 唐子钦笑着摇摇头,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故作轻松道:“哎呀,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和萧景灏都没说话,方方帮唐子钦打了圆场,她笑着调侃道:“原来你是小气抠门男啊!” “对啊,你怕不怕。”唐子钦脸色好多了,又笑着和方方调笑起来。 方方故意点点头,“怕死了啊。” 两人笑起来,方方又问唐子钦,“为什么你一说要回包包,她态度就变了啊。” 唐子钦摊摊手,无奈道:“那几个包好几万呢,她当然舍不得啊。” “好几万!”方方惊讶的张大嘴。 他一出口,别说方方了,就连混迹于欢乐场的我听了都咂舌。 给刚认识几天的女人花几万买包,这个唐子钦,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唐子钦也看到了我震惊的视线,连忙说:“楚楚你可别这么看我啊,要说挥霍,我可比不上你家这位,为了泡女人连爱车都舍得卖了。” “快闭嘴吧你,就你话多。”无辜躺枪的萧景灏骂了一句,一脚就朝着唐子钦踹过去。 唐子钦笑的更无赖了,转向我贱兮兮的说:“刚才我乱说的,楚楚你别信,你家这位富的流油,怎么可能去卖车呢。” “越说越没边。”萧景灏拉着我起身,对他们俩说,“困了,我俩先休息去了,你们慢慢玩。” “这才几点,你就休息。”唐子钦鄙视的说。 萧景灏不客气的回道:“不休息干啥,听你吹牛批啊?” “滚滚滚,赶紧滚,你爱听我还不给你吹呢。”唐子钦嫌弃的摆摆手。 萧景灏切了一声,拉着我往另一帐篷里走。 “怎么没搭在一起?”见两个帐篷相隔十几米,我不解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十分不正经的回答我,“搭在一起干什么,是要听彼此的叫床声,还是要来个4P啊。” 113早已物是人非 “胡说些什么啊……”我嘟囔了一句,萧景灏这家伙,嘴里越来越多胡话了。 帐篷和普通的露营尖角帐篷一样,外面看着小小一个,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倒是挺宽敞的,我和萧景灏两个人躺下后都绰绰有余。 帐篷只在进出口这一侧上装了块透明的塑料膜,从里面可以看清外面,但旁边也有个挂着一块帐篷布的拉链,拉上后就看不到外面了。 我还在打量帐篷呢,萧景灏就缠了上来。 他刚刚喝了酒,嘴巴凑过来的时候,一股子啤酒味道就往我鼻子里冲。 “你……唔……”我话还没说完,萧景灏就堵住了我的嘴。 他慢条斯理的啃咬着我的嘴唇,两只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怎么了?”我和他嘴唇相碰,出声询问。 萧景灏垂眼看了看我的嘴唇,又转上来看着我,坏坏的说:“原来你喜欢在厨房做?” 我大囧,这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刚才我的回答。 “怎么,害羞啦?”萧景灏把我窘迫转开的脸拨正,嘴巴一下一下啄着我的嘴唇,继续问我,“快说,是不是真的喜欢在厨房做啊。” 我清楚我要是一直沉默着不回答,他肯定会一直问下去的,所以我就接着他的话口故意说:“关你什么事啊。” “这怎么能不关我事呢。”萧景灏啧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 我没绷住笑了出来,“那你说说,这关你什么事呢?” “哎”,萧景灏理所当然的说,“关心顾客的想法,了解顾客的喜好,提供让顾客满意的服务,懂不懂?” 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算是让我见识了,明明他才是我的顾客,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我在嫖他一样。 我这么想着,也就说了出来,“怎么听你这话,意思是我在嫖你啊。” 萧景灏眼睛一瞪,“难道不是?” 我:“……” “明明就是你嫖我好不好,你说说,平时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干,我哼哧哼哧老牛耕地一样。你就躺着享受,哎,我算是明白那句话了,没有耕不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我被他这荤话逗的笑出了声,狠狠地捶了一拳他的肩膀,“你还真是没羞没臊。” “我就是没羞没臊啊。”萧景灏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嘴唇,两眼放光的说,“说起这个,你都不知道,最近我满脑子都在想和你干这件事。” “噗……” 萧景灏见我皱起眉头,生怕我不信,继续说:“真的,我前两天去上课,看见讲台上的讲桌,你猜我在想什么?” “你还去上课了?”我诧异。 “别打岔,快猜我在想什么?”萧景灏催促我。 我哪里能猜得到他那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便随口胡诌,“想以后也当老师?” “怎么可能!我当什么老师,去祸害祖国花朵吗?” “想以后好好学习?” “不是”,萧景灏也不让我继续猜了,笑的一脸淫荡的说:“我想把你压在讲桌上,从后面,狠狠地……” 这一回,我没让他说完,就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我脸已经通红,心脏跳得飞快。 萧景灏把我的手拿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说:“想象一下,空无一人的大教室,只有咱俩,我把你压在讲桌上,从后面,狠狠的进去,或者,你躺在讲桌上,看着我从正面进去。如何?” 听着他的描述,我的脑海中瞬间就有了那个画面,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身体难以抑制的热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光是一想,就特别想要?”萧景灏这家伙,还在继续煽风点火。 我舔了舔嘴唇,尽力的把脑海中那下流的画面甩出去,给萧景灏泼冷水,“我看你是越来越想上新闻头条了。” 萧景灏嘴角上翘,好看的一笑,“怎么,这年头,性幻想都不行了啊。” 听他说是幻想,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我最怕的,是这家伙那股子想到就要做到的脾气。 到时候我要是真的被他带去学校,玷污了神圣的学习殿堂,那我会难堪惭愧死的。 这时,帐篷周围有人路过,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推推萧景灏的肩膀,对他说:“现在还挺早的,我们出去海滩走走吧。” “你想去?” “嗯,想去走走。” 萧景灏懒洋洋的起身,没什么兴致道:“那走吧。” “你不想去?”看他这不情不愿的态度,我不由的问。 萧景灏摇摇头,“没有啊,不过比起出去走走,我更喜欢呆在帐篷里,嘿嘿。” “你这家伙,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面对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男人,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简直要死完了。 萧景灏一脸的正儿八经,“我怎么了啊,男人不都这样吗?” “哪个男人像你一样,分分秒秒都在发情啊!”我忍不住回嘴。 “哈?”萧景灏装的一脸怒气冲冲,瞪着我,语速飞快的说,“你居然拿别的男的跟我比?这有可比性吗?再说了,我发情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我怎么偏偏对你发情,不对别人发情?” 这句话要是别的男人对我说出来,我铁定心里就对那人鄙视极了,觉得这人八成脑子有坑。 但这样一点都不讲道理的话从萧景灏嘴里说出来,却让我有种甜蜜的幸福的感觉。 “那怪我喽。”我憋不住笑了出来。 萧景灏见我笑了,自己也笑了,“怪你,全都怪你。” “那为了向你赔罪,我带你去散步吧。”我打开帐篷,回头笑着对他说。 “我不要这个赔罪,我要别的。”萧景灏说。 没理会他的撒娇,我钻出帐篷,扔下一句话,“只有这个,你爱来不来。” 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我听见身后帐篷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我的手就被牵住了。 “想背着我去钓汉子,门都没有。” 听着萧景灏傲娇的语气,我心里乐开了花。 和他相处的时光,总是这么的温暖愉快。 这会儿海滩上人已经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吵吵闹闹的学生和情侣在海边嬉戏着。 我和萧景灏手牵着手走过去,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感觉内心的空缺一点点被填满了。 “大海真美。”我忍不住感叹。 萧景灏把目光投向大海深处,逡巡一圈,再次盯住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喜欢大海?” “嗯……喜欢它的宽广无垠,站在它面前,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还喜欢它的沉默和包容,仿佛什么事情都能说给它听,就像是最忠实的朋友一样。” 见萧景灏一直沉默着,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我说的话听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萧景灏看着我,说:“我刚才在想,以后我们可以买一座海岛,海岛上建一栋别墅,住在里面,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海。” 我听着他的甜言蜜语,也笑着说:“那还要在海滩上建个秋千,晚上看海的时候,可以在那里荡秋千。” “好,再建一个秋千。” 萧景灏过于认真的表情看的我心脏微微一紧,这个未来的构想过于美好,令我不忍心再戳穿。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萧景灏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在我耳旁认真的保证。 “嗯,我相信你。”我脱口而出。 实际上,心里到底有几分相信,我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这几分的相信,对于已经只相信现实的我来说,已经是尤为珍贵了。 114早已物是人非 我俩在海边静静的拥抱着,谁也没有出声说话,难得的平静。 身边的人们渐渐离开,海边变得越来越寂静,我才听到萧景灏的声音。 他问我,“你冷不冷?” 我和他分开,摇摇头,“不冷。” 萧景灏没有再多问,低下头,吻住了我。 只是轻轻的贴在我的嘴唇上,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我看着他闭上的眼睛,长长的微微蜷曲的睫毛,蝉翼一样轻轻地颤抖着。 不由得让我会想到第一次他吻我的时候,也是这般的轻柔。 那个时候的我,做梦也没能想到,十多年后的这一天,依旧能和他有这样温柔的亲吻。 静静的贴了十几秒,萧景灏离开几公分,鼻翼摩擦着我的鼻翼,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 “回去吗?”他喘息着问。 看着他眼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欲望,我点点头,“嗯,回去。” 再一次钻进帐篷里,萧景灏直奔主题,麻利的就开始脱我身上的衣服。 我手忙脚乱的把帐篷关好,把那块拉链的布拉上去,手指还没离开拉链,后颈就被萧景灏咬住了。 他像一头急切的兽一样喘息着,我被迫高高仰起脖颈,嘴巴难耐的张开。 火热的吻顺着后背一路向下,直到腰间。 我打了个颤,手朝后伸过去,在萧景灏的大腿上上下摩挲着。 他拽着我转了个身,伏在我身上,嘴唇细细的啃咬着我的锁骨。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生怕泄出情动的呻吟。 这时,他头已经向下,趴在了我胸前。 我本来在解他裤袋的手忍不住的,按在了他的头上,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头发,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想拉开他,还是不让他离开。 呻吟可以忍住,呼吸却忍不住。 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的我,被这么一挑逗,立马急促的呼吸着,下半身已经开始难受了。 我不自觉地抬起膝盖,在萧景灏鼓起的地方摩擦着,心底里叫嚣着要更多的接触,更多的触摸。 萧景灏从我胸前滑上来,与我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他嘶哑着嗓子说:“我想……我想……” “想什么?”连我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份情欲的味道。 萧景灏向后坐下,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勃发上,眼神火辣辣的,“我想让你帮你口。” 听见他的这句话,我心漏跳了一拍。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见我沉默,他扯了个笑容。 就算他不这么说,我也知道,他绝对不会逼我。 但,已经熟悉这种事情的我,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有怎么可能不愿意? 我一把把我向后推倒,三下五除二解开他的裤带,拉下他的长裤,压低了身体。 就在我的嘴唇即将落在他的下半身的时候,萧景灏伸手阻止了我。 “你真的愿意?”他有点担心的问我。 听他这么问,我笑了,“你不想要吗?” 萧景灏皱起好看的眉毛,“想要,但是,我想知道,你真的想为我这么做吗?” 闻言,我对他露出最真心实意的一笑,“如果是别人,我不想,但如果是你,我想。” 这句话刚一说完,我就被萧景灏拉了起来,滚烫的吻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萧景灏仿佛把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情愫全部都诉诸在这个吻里,我甚至都能从这个吻里感受到,他那满腔的爱意。 他可以为了我放弃那么多本应该属于他的生活,可以为了我去构建未来的生活。 我也可以为了他,去做可以让他开心的事情,哪怕这并不会让我快乐,甚至还是我曾经的阴影,我也愿意。 一吻过后,我脱掉萧景灏的上衣,顺着他胸膛往下亲,舌尖滑过他的肚脐,停在他的鼓胀上。 被撑起小伞的那里,明显的被吐出的液体浸湿了一块。 我发出一声闷笑,在那处留了一个响亮的吻。 我清晰的听到,萧景灏送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他这样的表现鼓励了我,我直接把那一块吻湿,在萧景灏的连声催促下,才扯开布料,把他的巨大放了出来。 …… 萧景灏喘息着擦掉我嘴角的白浊,喃喃道:“真他妈的性感。” “嗯?”嘴里的腥味让我还有点反胃,我疑惑的看向萧景灏。 “我说你”,萧景灏扑上来,把我按倒在地,“脸上挂着我的东西的时候,真他妈的性感。” 我的脸涨的更红了,透过他痴迷的眼神,我能想象出,刚才为他那样做的自己,有多淫荡。 “真想把你干死。”萧景灏的火热顶在我大腿上,感叹了一句。 他这一句话,撩拨的我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叫嚣起来,身体的某个地方,更是空虚的要命。 “快进来。”我两条腿盘上他的腰,难耐的催促道。 见我如此渴望,萧景灏故意在我大腿上戳了几下,“求你啊。” 求你这两个字何其简单,但被他这么逗弄,我突然不想服这个软,紧紧的咬住嘴唇,我故意用下半身用摩擦他的巨大。 萧景灏的眼神越来越深,最终他低吼一声,抓住我的腰,冲了进来。 “妈的我看你是想被我操死。” …… 这一次的经历与前几次都不同,因为时刻担心外面有人,不敢放肆的叫出声,反而多了几分刺激。 萧景灏更是抓住我的这个弱点,翻来覆去使劲的干我,看着我拼命的忍着不敢叫,但却情动的要命的样子坏笑。 情急之下,我只能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把那声音都压了回去。 到了我们结束的时候,海滩上已经静悄悄的了。 我抚摸着萧景灏肩膀上被咬出血丝的牙印,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埋怨,“都怪你。” “你这小坏蛋,你把我咬成这样,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怪起我来。”萧景灏笑的一脸无奈。 我急吼吼凶他,“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那样,我也不可能咬你啊。” “我哪样?”萧景灏笑的眼睛都没了。 我剜了他一眼睛,绝对适时闭嘴,这家伙,永远能让我羞的说不出话来。 萧景灏却并不就此停止,他坏笑着凑到我面前,“说啊,我哪样?” 我咬着嘴唇瞪她,还是不说话。 “这样?”萧景灏说罢,伸出舌尖,在我嘴唇上刺了刺。 模拟的,正是那种动作。 “你怎么这么流氓!”我气的笑了,使劲的推他。 萧景灏却像是发现了新的乐趣一样,再一次靠了上来,伸出舌尖在我两瓣嘴唇中间刺,只不过这次频率快了许多。 “还是这样?”他又问。 我被他这下流的动作弄的难堪极了,想也没想就曲起膝盖,朝着他的下半身顶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萧景灏两只手按在那里,像只煮熟的虾一样弯着腰。 我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担忧的问他,“你怎么了?” 萧景灏埋着脸,声音听上去难受极了,“你……你这是要废了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道,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我慌乱的说。 萧景灏摆摆手,“不用。” 他维持着那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重新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凶恶的似乎要吃了我。 “对不起……”我弱弱的道歉。 他冷哼了一声,故意更凶的说:“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补偿我!” 结果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到说什么补偿,唐子钦的嘲笑就来了。 我和萧景灏还没起呢,唐子钦的声音就隔着帐篷传了进来。 “萧老弟啊,昨晚你怎么叫的那么凶?” 115早已物是人非 他说完,生怕萧景灏听不懂似的,故意学着头一天晚上萧景灏的惨叫叫了几声。 “滚远点!”萧景灏踢了一脚帐篷,骂道。 唐子钦发出几声特别夸张的笑声,故意说:“你踢啊,你最好把帐篷踢塌了,好让大家都看看你的裸体。不过你倒是没人看,楚楚可就跟着你遭殃喽。” “妈的这混蛋玩意儿。”萧景灏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几下套好自己的衣服,钻出了帐篷。 我被他那架势吓了一跳,害怕他出去后真的和唐子钦打起来,也连忙开始穿衣服。 衣服刚穿到一半,我又听见他俩你追我赶的跑远了,唐子钦嘲讽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进来。 我这才放下心来,慢里斯条的开始穿衣服,不自觉笑出来,为他俩这样幼稚的举止。 更多的,是一种欣喜,看得出来,他俩关系是真的好,萧景灏能有唐子钦这样闹腾的朋友,我也替他高兴。 我穿好衣服又把帐篷里的杂物收拾完,这才出了帐篷。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海面像是镀了一层金,波光粼粼,闪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抱着胳膊走到海边,看着永不停息拍打着海岸的海浪,心里鼓胀胀的。 清晨的海边还是有点凉的,我用脚尖碰了碰海水,最终还是没继续往前走。 身后有声音传来,是唐子钦。 “楚楚,过来吃烧烤喽。” 我回头,看到唐子钦和萧景灏两个人抬着烧烤架子,正在我们的帐篷前组装。 “这是哪儿弄来的?”走近后,我好奇的问。 正在组装的萧景灏头也没抬的说:“上面商店里租的,就在昨晚下车的地方,你先去那里洗漱吧,我们先弄。” “好。” 我光着脚一路从沙滩走上去,穿过马路到了商店,买了牙刷矿泉水,站在商店外露天的水龙头下刷了牙洗了脸,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 回头能看到海滩上小小的萧景灏和唐子钦他们,依稀还能看到他们忙碌的样子。 乍一看,我和他们并无区别。 萧景灏,我,唐子钦,方方,我们四个人就像是两对年轻的情侣,毫无忧愁的做着正常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而谁又能看到这美好假象下被隐藏起来的秘密和危机。 “我帮你烤了馒头和鸡翅。”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回了帐篷前,萧景灏热情满满的掌控着烧烤架,抬头爽朗的朝我笑着说。 我压下所有的思绪,回了他一个微笑,“要不要我帮你?” “你帮我试吃就行了。”萧景灏一副大厨的姿态,手指利索翻着烧烤架上的东西。 我直接在烧烤架旁边的沙滩上坐了下来,和唐子钦方方一起,看着他烤。 唐子钦贴着方方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方方一直咯咯咯的笑着。 方方到现在还没走,说明昨晚她和唐子钦在一起。 他们已经睡了? 我猜测着,眼睛的余光扫了方方一眼,又立马暗暗在心底警告自己,这是人家两人的事,和我自己并没有关系。 “试试。”萧景灏递给我一串烤好的小馒头。 我咬了一口,脆脆酥酥的,确实好吃。 “怎么样?”萧景灏期待的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很好吃。” “那是肯定的嘛,都跟你说过了,我是十项全能。”萧景灏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我忍不住抿嘴直笑,唐子钦也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催促萧景灏,“别光顾着泡妞行不行?你大哥我都快饿死了!” “没有你的份,你快饿死吧。”萧景灏立马回嘴。 唐子钦立马从地上蹦起来,冲到烧烤架前,自己拿了几串肉开始烤,边烤边向方方抛媚眼,“宝贝,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萧景灏和唐子钦买来的食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四个根本吃不完,后来他们索性邀请了路过的人都来吃他们烤的东西。 一直折腾到将近中午,烧烤才告一段落。 还了烧烤架后,唐子钦和萧景灏两个人都呈大字躺在帐篷前,十分默契的哀叹。 “伺候人真是他娘的不容易啊。” “老子的手好酸啊。” 我和方方相视一笑,笑过之后,我两只手搭在萧景灏的胳膊上,开始给他按摩。 唐子钦见状,立马吵着也要方方给他按摩。 方方摊摊手,无奈的说:“可是我不会按摩啊。” “子钦,羡慕不?”享受着我按摩的萧景灏,笑的嘴角都快咧到下巴了。 唐子钦闻言,可怜兮兮的转向我,“楚楚,你给哥也按按呗。” 我笑了笑没回话,萧景灏一脚踹在唐子钦小腿上,怒骂道:“朋友妻,不可欺,你听过没?” “按摩一下,老子怎么欺了?” 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回打着嘴仗,我和方方两个人坐在旁边听的笑个不停。 等到他俩休息完起来,我们一起拆了帐篷装在袋子里,唐子钦载着帐篷和方方,我坐在萧景灏车上,互相说再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萧景灏问我等会儿是回家洗个澡再吃饭,还是先去吃饭后去洗澡。 我想了想,问他,“今天是不是算第三天?” 萧景灏很快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脸色一沉,不吱声了。 我知道他不爱听,但我还是得问清楚,如果不按时回去,于我而言,麻烦会更多。 车里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过了好一会儿,萧景灏才说:“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明知道我不是……”我知道他在说负气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萧景灏直接把车停在路边,熄火下车,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抽烟。 我也跟着他下了车,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出声。 “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萧景灏的声音闷闷传来,听上去沧桑的要命。 他抽完一整根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了,转过身把我搂在怀里,不断的亲吻我的头顶。 “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把你弄出来的。”萧景灏恨恨的说。 我震惊于他的执念,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了章台不可能允许人走,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他为什么这么倔! “你不必为了我活的这么累……”在他的怀里,一滴眼泪从我眼角滑落。 “我也不想活的这么累,”萧景灏苦笑,声音却坚定如同磐石,“可这就是我的命啊。” 最后,萧景灏带我去面馆吃了面,吃完后直接把我送到章台。 车停在章台门口的时候,萧景灏俯身趴在方向盘上,看的我心里非常不好受。 “那我走了。”半晌,我出声。 萧景灏依旧保持着俯趴的姿势,转过头看着我,喊了声雪儿。 我停下开车门的动作,转过头看他。 他张了好几下嘴唇,才艰难的说:“能不能……能不能尽量不要接客……” 我心顿时一沉,他这个要求,我很想很想答应,但是我答应不了。 见我沉默,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神里的痛苦已经被隐藏了起来,他假装笑的很不在意,“不过,如果他们用这个威胁你,你还是顺从他们吧。我……我不希望你受伤……” 他这幅明明在意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的我鼻头酸的要命,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放声哭出来。 但最终,我也没有哭,而是在他的视线里点了点头,哽咽着嗯了一声。 下车后,我抱着胳膊回了章台我的房间。 用房间的座机给烟姐拨通电话,打算跟她汇报萧景灏已经把我送回来的事。 116早已物是人非 电话接通,烟姐那边如往常一样,人声鼎沸。 “烟姐,我是楚楚。” 烟姐前一秒还在和男人调笑着,下一秒又转向电话问我,“楚楚啊,怎么啦?” “没事,我就是想向您汇报一声,我今天回来了,现在在房间里。” “回来了啊,出去玩的开心吗?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连忙说:“挺开心的,没发生什么事,您现在忙的话,晚点我再向您汇报。” “没事,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联系你。”烟姐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松下一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把自己泡进浴缸里,看着头顶上的灯光,感觉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泡的皮肤都皱了,才擦干身体出了浴室。 坐在床头一寸一寸的细细涂抹上身体乳,又用章台发下来的丰胸霜按摩了一会胸部,我才套上睡衣躺了下来。 睡得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睁开惺忪的眼睛,我首先看到的是栩栩,我打了个哈欠,跟她打招呼,“嗨,栩栩。” 令我意外的是,栩栩根本就没有理会我。 我以为是我睡糊涂了,便直接坐了起来,对着正在脱衣服的栩栩说:“栩栩,你回来啦。” 她就像是听不见一样,头都没抬。 这时候我的睡意已经完全醒了,我也明白这并不是我睡糊涂了,而是她根本就在装作听不见。 就算感情不深,也毕竟在一个屋子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被这么忽视,我心里不舒坦,直接就下床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碰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一把推开了。 “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发什么火?”我压着心底的怒火,绷着脸问。 栩栩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我身侧的地上,“你谁啊,你打招呼我就得回应啊。” “……”听到她这么说,我顿时语结,愣愣的看着她。 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光着上半身进了浴室,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她扔下的衣服反应不过来。 这时,屋里另外的两个女生故意用我听得清的声音说,“哎吆,人家现在可是老板面前的红人,栩栩也真是的,本来任务就连续失败了两次了,还这么不会做人,也不怕人家在老板床上吹枕边风把她给卖了。” “那可不,老板面前的红人,咱们可得罪不得。” 我听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故意讽刺我,心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栩栩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这个本来相安无事的房间,变成了这幅场景。 我连续两次任务成功,还被老板留在房间,而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栩栩,连续两次任务失败,虽然看起来现在我们还同住一个房间,以后我们在章台的发展和待遇,可以说会是天差地别。 章台这种捧高踩低的地方,以后栩栩的日子,真的不会好过。 我默默捡起被栩栩扔在地上的衣服,放在她的床脚,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身后那两人刺耳的话还源源不断的传入我的耳中,但我心底一片麻木。 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亲情友情爱情都能够反目成仇,何况是她们两个和我不过点头之交的人呢。 我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那两人见我丝毫没有回应,说了一会也就不再说了。 过了会,我听见栩栩从浴室出来的声音,听到她故意把脚上的拖鞋踩得很响,听到她躲在被子里的呜咽声。 一直等到一切都平静了,我起身下床到洗手间上厕所。 上完厕所刚打开厕所门,门口站着的女生吓了我一大跳。 女生猫着腰钻进了洗手间,轻轻关上门,右手伸到我面前,摊开了手掌心。 她的手掌心躺着一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玉石,在洗手间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柔润的光。 “这是我客人给我的,送给你。”她讨好的笑了笑。 我皱起眉头,对她的行为十分的不解,直接问她,“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我也完成了两个任务了,以后希望咱们能互相帮助,越走越远。”她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听上去就像是羽毛扫过人的心扉,很舒服。 这女生叫苏苏,本身个子不高,说话的声音特别软特别苏,所以才改名叫做苏苏。 我对苏苏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她本身并不是很喜欢和大伙一起说话,基本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在这个屋子里,没什么存在感。 她这样对我示好,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时候,但在经历了栩栩和那两个女生的嘲讽后,我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心里难免觉得,苏苏当下的这个举动,有些趋炎附势的意味。 “烟姐说,过两天咱们独立的房间就能安排下来,我已经跟烟姐说了,让她把咱俩的房间安排在一起,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是不是?” 听了她的话,我后知后觉的问:“烟姐给我安排房间了?” “对啊,你不知道?”她笑起来,“章台的规定,幺花是有自己独立房间的啊,你和我,现在都是幺花了呀。” 是了,和萧景灏出去一趟,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这次任务一回来就跟着萧景灏出去了,章台这边的许多事情,倒是被我抛在了脑后。 原来现在,我已经成为幺花了。 “你收下我这个小礼物,好不好嘛?”她把手掌往我怀里伸了伸,撒起娇来。 “我……”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洗手间的门就被猛的推开了。 门外,是怒视着我们的栩栩。 “怎么,都等不及搬出去,已经开始庆功啦?”栩栩先头哭过的眼睛还是肿的,这使得她的发怒弱了几分。 从来不怎么在我们面前大声说话的苏苏,此时视线凌厉的扫向栩栩,酥软的声音中满是轻蔑,“成王败寇,我们成功凭的是我们自己的本事,你在这儿摆什么母猪阵?” “谁不知道你们他妈的有本事,既然本事这么大,就快点搬出去啊,还站在这儿干嘛!”栩栩的声音里,明显的带了哭腔。 “搬我们是迟早会搬出去的,这是烟姐安排的,不是你来安排的,我说啊,你有这功夫羡慕嫉妒,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 我从来不知道苏苏是这般的伶牙俐齿,她那么柔软的声线,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柔软。 栩栩被气的死死咬着嘴唇,垂在两侧的手和她的身体一起,不停的在颤抖。 而苏苏似乎对栩栩这样很是满意,她掩着嘴笑了笑,满眼的得意和讽刺。 就在她再一次开口数落栩栩的时候,我打断了她,“都别说了,要是叫烟姐知道我们在这里胡闹,谁都没好果子吃。” 苏苏不甘心的闭上嘴,我推开挡在门口的栩栩,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种针锋相对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闭上眼睛,我不由的想起曾经在叶家的时候,女孩子们为了得到叶徽的宠爱,也是这样的互相嘲讽,互相看不惯。 原来,不论在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都是难免的。 接下来几天,除了晚上睡觉,我白天都尽量不回房间,早上起来在章台食堂里吃完饭就跟着小八浪。 小八又拉着我问了一堆不着边际的问题,大多数都是跟床上那些事儿有关的。 我自然是不可能把我和萧景灏的那些事告诉他,他问了也是白问。 在我这里没得到回答的他,倒是告诉我不少他的事情,说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忙老大交代的事情,都没工夫去钓凯子。 我想起那天老大叫他把孙岩波和林婉关起来的事,连忙问他,那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117早已物是人非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关着呗。”小八毫不在乎的说。 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孙岩波和林婉都被打断手脚,血淋淋的模样,不解道:“都打成那样了,不怕伤口感染死了啊。” “死?”小八把清理干净的化妆刷插进化妆袋里,转过头来看着我,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老板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这么容易死了呢。”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 “当然会找医生给他们治,不用完全治好,不死就成。”小八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边说边凑近我,压低了嗓音,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恐怖,“只有他们活着,才能慢慢的,折磨他们。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听的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八突然爆发出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捧着肚子笑个不停:“胆小鬼,看把你吓得!” “傻逼玩意儿!”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耍了,顺手就把捏在手里的梳子朝他扔了过去,松了一口气。 小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擦眼泪。 我白他一眼,起身关上化妆间的门,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八,你知不知道,这个唐企嵘,和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老板知道那么多细节,还有,老板也姓唐,是不是老板和当年的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听到我的问题,小八终于止住了笑声,他摇摇头,咳嗽了几声的才回:“说实话,我不知道。据我所知,唐企嵘上下三代直系亲属全被杀了,但老板是不是他远一点的亲戚,我就不知道了。” “那老板是受人所托,还是他自己要抓当年的凶手呢?” 小八皱了皱眉,“这个我也不知道。” “老板要用孙岩波和林婉去威胁林婉父亲吗。”我又问,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当时老板的只言片语中,都对林婉的父亲有着强烈的恨意。 小八点点头,又摇摇头,异常正经的提醒我,“楚楚,这不是你我应该去琢磨的事情,老板自有他的安排。” “嗯……” 我又何尝不知道作为一枚老板的棋子,只需要好好执行命令就行。 但这件事我也参与了,我和林婉成为了朋友,又眼睁睁看着她被凌辱,对于这件事的发展和最终结果,我特别想知道。 “小八,你说林婉她……会不会恨我。”我咬住嘴唇,又回想起她那天看到我和小八站在一起的我时,那轻蔑不屑的眼神。 小八嗤笑一声,“她现在生不如死,哪有心思来恨你啊。” “生不如死吗?我……”我低头盯着裙子上的花纹,心里有些难受。 “你在可怜她?”小八厉声问。 我咬了咬嘴唇,没回答。 “楚楚”,小八在我前面蹲下来,眼神和语气里全是警告,“你最好不要让烟姐和老板发现你对她有怜悯之心,上回在仓库里,老板放你一马,是念在你头一回见那种阵仗,但是往后,你要是让老板发现自己还是那样充满同情心的窝囊废,你会毁了你自己的。听清楚了吗的?” 我沉默半晌,最终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章台要的,是有能力有手段的人,不是圣母白莲花哦。”小八站起身,又恢复了贱兮兮的原样,去着手去收拾他的化妆工具了。 接下来他又给我讲了好几个笑话,但也完全没能缓和我震撼的内心。 和小八告别,回去的路上,我回忆起自己先前犯的种种错误,打从心底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那天被老板留在房间里,我的害怕与抗拒,老板的包容与妥协,历历在目。 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怕。 下一次,我就不会再那么好运了吧。 慢悠悠踱进我的房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烟姐身边的小玲。 小玲见到我,连忙笑着迎了上来,“楚楚小姐,烟姐叫我过来带你们去新住处。” “楚楚姐,你可回来了,小玲姐来了好一会儿,我的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你了。”苏苏也走了过来,亲昵的挽上我的胳膊。 小玲看了看我俩,掩着嘴笑了,“看你俩这么要好,难怪请烟姐把你们分在一起。” “嘿嘿,楚楚姐,小玲姐刚才说了,咱们新分的房间,我就在你的隔壁!” 苏苏笑的很开心,我心里却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苏苏这样缠着我有些烦。 但心里想归心里想,面子上还是要顾着的。 于是我也露齿一笑,拍了拍小玲和苏苏的手,笑着说:“那我先抓紧收拾东西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家具和日常生活用品这些,章台房间都是统一添置好的,我只需要带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就好。 两个二十九寸的行李箱,足够把我所有的东西都装完了。 “都收拾好了吗,那咱们走吧。”小玲收起手机起身出门,我和苏苏推着箱子跟在她后面。 尽管不像苏苏表现的那么明显,但对于换房间这件事,我其实也是非常开心的。 因为这代表着,我在章台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离头牌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小玲带着我们穿过好几条长廊,又坐着电梯上了两层,最后才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的房间是挨着的,有什么事情可以互相多聊聊。这是你们的钥匙,进去看看吧,晚上七点到这层下面的宴会厅里找烟姐。” “谢谢。” 小玲说完,就离开了。 我和苏苏相视一笑,各自用钥匙开门。 打开门,我推着两个行李箱走进去,逛了一圈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曾经我们那逼仄的五人间不同,这屋子,竟然是一室一厅一卫一阳台,一个人的屋子,看起来却比原来那五人间还要大。 除了宽敞,还看得出来,这房间是精心装修过的。 屋子整体风格偏极简北欧风,浅灰色的地毯,白色的床单和窗纱,阳台上一盆盆的绿植,都恰到好处的戳到了我心里。 我跑到阳台上,把中间那一盆兰花捧起来看了又看,我高兴的无所适从。 “楚楚姐姐,我来串门啦。”苏苏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心一惊,连忙把自己这幅傻乎乎的表情收起来,转身出了阳台,跟苏苏打招呼,“苏苏。” 苏苏愣愣的站在客厅,脸上的表情掩饰不住的震惊,她眼神从我屋子里每一件家具上略过,挨个打量了一遍,最终才落在我脸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我问她。 她抿着嘴摇摇头,“楚楚姐姐的房间真好看。” 我诧异道:“你的不是这样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不是。” “我看看去。” 我几步跑进楚楚的屋子,同样的布局,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布置。 她房间里的装潢,和以前我们住的那间差不多,米色墙壁几样家具,一股子普通酒店风,并没有什么特色。 相比之下,我房间就显得尤为用过心思和奢华了。 “老板那么喜欢楚楚姐姐,这肯定是老板为楚楚姐姐特地安排的。”苏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我身后,轻声的说。 我转过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相比较之下,面对如此精致典雅的房间,我无论如何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当这份对待变成特别的时候,那对我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在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这样的出头只会为我招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118早已物是人非 我泄气的坐在沙发上,顿时连收拾东西都没了兴致。 一直枯坐到六点,我才懒洋洋的起身,把行李箱的东西都取出来整理好,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出门。 锁好门,在要不要喊苏苏一起下去这件事上,我犹豫了。 不过好在我正犹豫呢,苏苏的门打开了。 见到我站在门口,她本来丧气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甜甜的微笑,“楚楚姐你出来啦,我刚想叫你呢。” 我眼睛落在她精心描画的眼线上,笑了笑,“一起走吧。” 对于我们房间不一样这件事上,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尽管苏苏装作不在意,但我还是能够察觉到,她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也是呢,本来大家都是同样升到幺花,凭什么我享受的待遇比她超出那么多呢。 是个人,都会心有不甘的吧。 我俩一路无话的到了宴会厅,问了侍应生,找到了烟姐坐的那一桌。 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就坐在烟姐旁边。 “你俩来啦。”烟姐笑着招呼我俩过去,站在她身后。 老板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专心致志的回复。 烟姐用眼神示意我们等等,过了会才轻咳一声,对老板说:“唐先生,楚楚和苏苏过来了。” 老板随口嗯了一声,又按了会手机,才抬起头,看向我和苏苏。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楚楚,之前您就见过了,这一个是苏苏,和楚楚一样,刚升了幺花。” 老板的目光从我脸上掠到苏苏脸上,点了点头。 “愣着干嘛,还不快向唐先生问好?”烟姐佯装生气。 “唐先生好。” “唐先生好,苏苏头一回见到唐先生,被唐先生的风姿恍了神,一时忘了问好,苏苏向唐先生赔礼。” 苏苏倒是很会说话,她这么一说,看似她在向老板诚心认错,但一听,就会立马想到,苏苏第一回见老板,忘了问好情有可原,而我已经见了老板好几次了,竟然也这么没有礼貌。 烟姐看着苏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咬咬牙,知道此时不能坐以待毙,立马整理好表情,含羞带怯的看了盯着我的老板一眼,低下了头。 “楚楚你过来。”老板叫我。 我暗中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走到了老板跟前,老板看着我,突然笑了。 “前几天出台了?”老板突然换了个话题。 我心里一紧,面上滴水不漏的回答,“是的,被包了三天。” “哦,开心吗?” 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便按照稳妥的方式回答,“客人开心,所以楚楚也开心。” 老板偏着头上下扫了我一眼,“不错,那你说说,你惹得我不开心,应该怎么办?” 我拿不准老板怎么会这么说,但也连忙回答:“只要唐先生能开心,让楚楚做什么楚楚都愿意。” “那行,你明天陪我去出个差,就当你的赔罪了。”老板哈哈一笑,挥挥手,又接着去看手机了。 烟姐会意,起身带着我和苏苏走到角落,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以后都机灵点儿,别再给我出岔子了。” “是。”我和苏苏齐声回答。 “还有你”,烟姐看向我,“既然唐先生已经说了,你就回去准备一下吧,我这边晚点会联系你,明天是什么时候。” 我立马点头,“好的。” “行了,叫你们来,就是想叫你们在唐先生面前露个脸,现在也见过了,都回去吧。” “是。” 我和苏苏并排往回走,苏苏又转头看了一眼老板的方向,我用余光注意到,苏苏捏紧了拳头。 在章台这个地方,没有人不想引起老板的注意,尤其是苏苏,在见到我和她巨大差别的房间装潢后,那种想法,应该更为强烈。 我假装看不见一样,沉默着往回走。 “楚楚姐姐,老板叫你去陪他出差哎。”转过一个弯后,苏苏又贴了上来,挽着我的手臂说。 我还记着她刚才给我使的绊儿,但脸上没表现出来,装作微微苦恼的样子回她:“你没听老板说是赔罪吗。” 她明显的僵硬了下,但很快就再次笑起来,“什么赔罪啊,我看,老板是真的喜欢你,想带你出去呢。” “这可不能胡说。”我停下来,直视她的眼睛,严肃又认真的说:“老板是什么人,想让咱们去干嘛,想带咱们去哪儿,那是他来安排的,可不能随随便便说真的喜欢这样的话,被老板听见了,还以为是咱们不懂规矩乱说话呢。” 苏苏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心里冷笑,又立马拉着她的手小声说:“你要说喜欢,我倒觉得老板挺喜欢你的,刚才你向他道歉的时候,他满眼都是赞赏呢。” “真的吗?”苏苏一张小脸立马染上喜色。 “当然是真的啊,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苏苏难以抑制的笑了笑,看到我看她,又立马敛了笑意,轻声说:“老板更喜欢楚楚姐姐。” 我不再和她多说,两个人都笑的很假的回了各自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笑意全无,心里有些恼怒。 但那份恼怒很快就被无奈所替代。 苏苏果然不是个善茬,但她这么早就对着我张牙舞爪,倒让我有些惊讶了。 我不禁想,也许刚才在老板前那一幕,是我多想了?苏苏并没有那么多心思? 摇摇头,我可笑的笑了一声,倘若没有那么多心思,又怎么可能连续完成两个任务,成为幺花呢。 章台里混的人,本来就都是人精。 能往上一步步爬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闭着眼睛,我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毫无形象的舒展了四肢。 以后的日子,怕是一步比一步艰难了。 躺着躺着,我就睡着了,直到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 我抹了把脸,趴到床头接起了电话。 “楚楚?”电话那头,是烟姐的声音。 我连忙嗯了一声,尽量用清醒的声音回烟姐,“烟姐,您找我?” “嗯,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在章台正门口等着。” 原来烟姐打电话过来,是要告诉我老板带我出去的时间。 “楚楚。” 听到烟姐又喊了我一声,我连忙应道:“烟姐,您说。” “一定要让唐先生满意,他很忙,很多事情你要自己主动,不要等他催,知道吗?” “烟姐放心,楚楚明白。”我紧紧的握着电话筒,回她。 烟姐在电话里叹息了一声,“懂事点,你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了。” “知道了,烟姐。” “那我挂了,你早点收拾收拾休息吧。” “烟姐再见。” 放下电话筒,我睡意全无。 烟姐说的主动点是什么意思,我再清楚不过了。 上一次陪老板过夜就没让老板满意,这一次如果再不能,估计我也会像栩栩一样,被苏苏都能随便的辱骂践踏。 机会不多的,烟姐谆谆教导。 心里有点烦。 我在浴室里跑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萧景灏。 他说,不愿意让我受伤。 这句话让我感动,也让我本来对陪别人上床这件事有了犹豫。 他这样不顾一切的爱我,我能不能也,不顾一切的爱他呢? 就这么睁着眼胡思乱想,我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没有休息好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起床后,我不得不画了个比日常妆略浓的妆容,上了厚厚一层眼部遮瑕来遮黑眼圈。 以至于见到老板后,老板误以为我精心打扮,笑着调侃我,“今天收拾的不错嘛。” 119早已物是人非 我假装羞涩的笑笑,并没有解释这个误会。 “去机场。”老板吩咐司机。 我立马转头看向老板,有些冒失的问:“要坐飞机?” “怎么?晕机?”老板浅笑。 “不是”,我咬了咬嘴唇,“我……我没有身份证,能买机票吗?” 老板闻言笑了,他喊了声副驾驶上的秘书,秘书立马递给我一叠东西。 我打开一看,是一本户口本,一张身份证和一张机票。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我的,名字写的是唐楚。 “啊……”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户口本,身份证和机票,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小时候我妈生下我,并没有给我入户口,我一直是黑户。 后来被叶徽接走,我就上了叶徽家的户口本。 但被卖到章台后,那一切又都和我无关了,我又变成了没身份的人。 老板是什么时候给我弄的身份证和户口?他怎么弄的? “别这么惊讶,这都是小事情。”老板看着我笑了笑,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宠溺的语气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小女儿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艰难的问:“唐先生,我,一个人一个户口本?” “嗯,户口是按照你父母双亡办的。”老板的口气很随意。 我怔了怔,想到我从未出现过的父亲和吸毒成瘾的母亲,心底一片悲凉。 “怎么了?”老板察觉到我低落的情绪一般,出口问道。 我连忙摇摇头,感激的笑容挂上脸庞,“唐先生,真的谢谢您。” “傻姑娘。”老板轻笑。 我手指紧紧捏着那叠薄薄的纸片,心绪难平。 也许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到了机场,秘书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我和老板很轻松的跟在后面。 进了VIP贵宾室,坐在沙发上,看清楚机票的目的地,我突然紧张的要命。 “第一次坐飞机?”老板看着我笑。 我害怕他发现我紧张的原来,连忙松开紧紧握着机票的手,红着脸点了点头。 “哈哈”,老板笑了两声,“怪不得。” 我假装窘迫的不好意思再看他,专心致志的埋头搅着咖啡,心思早已飞出了A市。 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老板带我出差的目的地,居然是G市。 那个埋葬了我所有青涩年华和不堪回忆的G市。 过了会儿,刘秘书走过来提醒看报纸的老板,说准备登机了。 上了飞机,我才发现我们三个人坐的都是头等舱,我和老板坐在一排,刘秘书隔了个过道坐着。 “这样。”见我摆弄着安全带,老板俯身,吧嗒一声帮我扣好了。 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窜进我鼻子里,陌生的男性气息,太过于亲密的距离,都令我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 老板系好后就转头跟秘书去说话了,我偷偷松了一口气,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我并不是很喜欢他这样的亲近,很容易让我产生不应该产生的错觉。 于我而言,那错觉是致命的。 空姐走过来站在老板旁边讲解乘机注意事项,我仔细听着,看了一眼老板,看到他正盯着平板电脑,眉头皱着很紧。 大概是在为商业上的事情烦心吧,我猜。 听空姐讲完,我转过头,打开遮光板,把视线投向窗外。 飞机起飞后,我耳朵里一阵轰鸣,难受的我出了声。 “嚼这个。” 老板的声音响起,我眼前出现了一条粉色的小纸片。 我接过纸片,才发现那是口香糖。 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后,耳鸣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谢谢唐先生。” 对于他如此细微的照顾,我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老板,按理应该是我为他服务,现下却本末倒置了。 老板还在看材料,听到我的感谢后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好好想想该怎么感谢我吧。” 我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暗示,立马回道:“楚楚明白。” “明白了?”老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着看向我。 “……嗯。”我被那仿佛有实质性的目光看的臊红了脸,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 老板的手伸了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手指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地摩挲着。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懂,一般这个时候,别的姑娘都早就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老板略略责备的眼神,弄的我有些慌乱,我不是不明白女人黏上去那一套,但在这大庭广众这下,我实在是……做不到。 “楚楚不敢打扰唐先生的工作。”我脑筋一转,有意扫了一眼他另一只手里拿的资料,解释道。 老板更有深意的笑了,无奈摇头,“倒也算是个能听的过去的理由。你呀,总是这么聪明。” “唐先生不是说过,喜欢聪明的女人吗?”我斗胆问。 “我确实喜欢聪明的女人”,老板顿了顿,脸色一变,瞬间冷了下来,“但我不喜欢女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太自以为是。” 我心惊,就算明白他这话说的不是我也有点后怕。 不由得想到了在老板面前让我难堪的苏苏,难道老板就是识破了她的小聪明,所以故意带我出来? “新换的房间,还满意吗?”老板突然问。 “装修的非常漂亮,尤其是阳台上的兰花,很美。”我回。 老板点点头,“我叫他们放的,我就猜到你会喜欢。” “谢谢您,楚楚真的很喜欢。”我低头,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那个和苏苏天差地别的房间,果然是老板安排弄的。 只是我不明白,我不过是章台最普通的女孩子,为什么老板要这么关注我? 难道是烟姐有心提拔我? 老板又说:“孔子的《家语》中写兰花:‘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我觉得很适合你。” “唐先生谬赞了。”我一下子听不懂他念的这些诗的意思,但我也能猜到,肯定是夸我的话。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确实还不够这个格,不过假以时日,我相信那就是你。” 老板一次次的点拨和鼓励,令我既感激又感动。 我抬起头直视老板的眼睛,郑重其事的向老板保证,“楚楚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唐先生一片苦心。” “那就先努力想想,怎么报答我吧。”老板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身体靠了过来,嘴巴贴近我的耳朵,极其暧昧的说了一句。 刹那间我耳朵全红了,脸烫的要命。 老板说完就拉开了距离,他目光落在我的耳朵上,变得深沉起来。 “你知不知道,男人最喜欢女人这幅不胜娇羞的样子了。”他眼神幽深,哑着嗓子说。 熟知男女之事的我,光是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起了欲望。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老板不会在飞机上就要了我吧? 显然我多想了,老板只是盯着我耳朵看了看,抬手按了呼叫按钮。 立马就有一个美丽的空姐走了过来,低声问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一杯水,谢谢。” 老板的声音,竟然又变回了正常的声线! 我的眼里不禁多了一分佩服,这个男人,自控力强大到令人发指。 接下来老板就去忙他的工作了,并没有再和我说话,只有在用餐的时候,问了我几句合不合胃口之类的话。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G市落地。 我跟着老板出了机场,坐上了早就来接老板的房车。 秘书在一旁向老板汇报着接下来的会议和洽淡,听口气对方很有来头。 我一边听着,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去我想去的地方看看。 120早已物是人非 “等会我去开会,司机会带你去酒店,你先休息一下,晚上陪我出席活动。”等他们安排完,老板转过来对我说。 “我可以在G市逛逛吗。”我小心翼翼的问老板。 “无聊的话就去玩玩吧,叫司机送你。”老板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压下心头的激动,向老板回了个娇羞得体的笑容,“谢谢您。” 老板看着我的眼神深了深,嘴角勾了勾。 房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停在一栋大厦前,老板和秘书一起下车了。 “司机那里有电话,有事情找我。”老板体贴的吩咐了一句,才大步的离开了。 目送着老板进了大厦,司机才帮我关上了车门。 “楚楚小姐,先去酒店还是?”司机钻进驾驶座,问我。 我惊叹于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但还是不动声色道:“先去酒店吧。” 酒店离大厦并不是很远,只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 司机提着行李箱去前台拿了房卡,带着我坐电梯上楼,刷卡进了房间。 “这是总统套房?”我环顾一圈,对房间内奢华的装潢与摆设咂舌,不由的问站在我旁边的司机。 司机回,“是的,这边是次卧,那边是主卧,主卧里有为您准备的衣帽间,您要先看看吗?” “好。” 在司机的指引下,我走进主卧,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当数十件顶级奢华的晚礼服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几乎要忘记了该如何去呼吸。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那晚礼服的上方,居然还摆放着多件繁华炫目的首饰。 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悬在半空中的手一时都忘记了收回来。 这简直是所有女人的终极梦想! “这是唐先生吩咐,为楚楚小姐准备的。”司机从善如流的在我耳边说。 “让唐先生费心了。”我回过神,朝他笑了笑,表现的极其开心。 转过脸,视线再一次落在那些名贵的衣饰珠宝上去,我心底已经一片冷然。 刚刚那一刻,我竟然被这些东西迷了心智。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越是贪念这些东西,越是容易被控制。 老板是了解女人的虚荣心的,这样的手段,老板运用的得心应手。 在司机看不见的角度,我哑然失笑。 跟着司机在总统套房里转了一圈,适时的表现出自己的惊叹和欢喜之后,我对司机说,我想出去逛逛G市。 司机立马说他送我,我没有反驳,因为我不应该反驳。 不管老板有没有让司机监视我,我都不能做出任何会引起老板疑心的举动。 我猜测司机会把我去的地方汇报给老板,所以没有直接去我想去的地方,而是让司机带着我乱逛。 一路上我都表现的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姑娘,时不时的下车和街边的人说话,在小卖部买没用的东西,司机则坐在车上等我。 当车子快到一中门口的时候,我叫司机停了下来。 “我出去看看,你在车上等我。”我努力装作前面那样自然的样子,和司机打了个招呼就下了车。 我走到人行道上,背对着房车,看着记忆中的街道和校门,眼睛湿了。 那间我曾经经常去的蛋糕店,也早已换了招牌,改成了奶茶店。 我想了想,走上前去,掏出钱买了两杯奶茶。 看店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像曾经的雨薇一样热情。 “你知道,这里原来卖蛋糕的老板娘去哪儿了吗?”我试着问他。 小姑娘摇摇头,“我不知道哎,我前段时间才来这儿打工。不过我听老板说,这家店以前是卖麻辣烫的啊,没听说过卖蛋糕的。” “这样啊,谢谢你哦。”我笑笑,转身离开。 不过三年,一切都已经完全变了样。 这家店,恐怕早就已经转手好几次了吧。 “给你。”我走回车旁,敲敲玻璃窗,在玻璃降下去后把一杯奶茶递给了司机。 司机见状,连忙摆着手推辞,“不用不用,楚楚小姐不用给我买。” “拿着吧,已经买了。”我强硬的把一杯奶茶递给他,转身往一中的校门口走去。 站了会,放学的铃声突然响起。 本来安静的校园,立马像烧开的水般沸腾起来。 我抱着奶茶站在一旁小卖部的台阶上,看着校门打开,学生们一窝蜂的涌了出来。 久远的回忆仿佛被按下开关一样,顿时生动起来。 呆呆的看了十多分钟,一直看着学生们走的七七八八,剩下零零散散落在后面的几个学生,我湿着眼睛笑了笑,心底里有点难受。 她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站在街边的外表美丽的姑娘,多么的羡慕她们。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我准备回车上。 就在那一刻,校门口走出一个女生。 哪怕是已经过了三年,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还是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头发长长的,一股脑扎成利落的马尾,怀里抱着几本书,目不斜视的走出校门,在我五米远处走过,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没错,那就是郝一佳。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曾经和我喜欢同一个男生的朋友。 她还在一中上学?难道是在复读? 我怔愣间,她坐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年了,她长高了,也长美了。 我苦笑,有些难过她没看过我,但又有点庆幸她没看到我。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我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我和萧景灏的重遇。 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回到车上,我闷头喝完了一整杯奶茶,才吩咐司机,让他接着继续开。 我特别想去曾经和姨姨同住的那个巷子里,抱着最后的一丝丝幻想,去问问姨姨当年挨了那一刀,是不是活下来了。 但那巷子实在是偏僻,我坐的房车根本就没法进去。 最后,我只能叫司机把房车停在离那巷子最近的街道口,下车进了街道口一家卖饼的店。 我犹记得,这家店三年前就开在这里。 象征性的买了几种饼,我问老板娘,“阿姨,我听人说,三年前,这条巷子里面有条巷子,有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被人捅了一刀,有这个事儿吗。” 老板娘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满脸的提防。 我难堪极了,但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只好干笑着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当年就住在这条巷子里面,受过一个阿姨的照顾,最近她无意中听到这个事,就有些担心,但是她现在人在国外,就托我过来问问。” 老板娘微微放松了戒备,她操着一口G市方言,说她不知道,但她可以问问她老公。 她走进里屋,对着正在和面的老板指着我说了一会。 老板走出来,一脸悲哀的看着我,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四肢发凉。 “三年前里头确实有个女人被杀了,五十来岁,听说是失血过多死的,当时警车就是从我家铺子前过去的。”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姑娘!” 老板扶住了我,我深呼吸几口,牙关发颤,“凶……凶手找到了吗?” “找啥子凶手啊,咱们这里面又没啥监控摄像头,来来往往的杂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找到啊。” 老板擦了擦满是面粉的手,继续说:“那女人也是可怜,死了后也没个亲戚朋友帮忙收尸,最后好像被葬在公墓里的。” 我眼泪再也止不住,唰唰唰的往下流。 没想到,那么疼我爱我的姨姨,被那么残忍的杀死,最后连个替她安葬的人都没有。 杜森,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咬紧了牙,满腔的恨意。 是不是害怕连累到自己,所以就直接消失? 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好都是表面的假象,他根本一直就在做戏。 或者说,我被卖进章台,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胡思乱想着,直到司机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怎么了?”司机看着我满脸的泪痕,惊呆了。 121早已物是人非 此时此刻,我多么想不管不顾,嚎啕大哭一场。 哭尽所有的悲痛与心酸,哭个昏天暗地。 可是我不能,在看到司机脸听到司机声音的那一刻,我立马就意识到,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我必须想办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司机见我不说话,转而去问饼店老板和老板娘,声音冷峻可怖。 不等那两人回答,我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饼店。 司机被我吓到了,边走边急急的问:“楚楚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开车门,进去。”我拽着他一直走到车旁,把他压在后排车门上,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低声朝他吼道。 到底我是老板带来的女人,司机也不敢多问,顺从的打开车门,被我压了进去。 一把拉上车门,我把他压在宽大的车座上,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恶狠狠地警告他:“刚才看到的一切,都不许跟别人说,听到没有!” 司机脸上闪过复杂又疑惑的神色,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死死的扯着他胸前的衣领,凑近他,不顾一切的威胁到:“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就告诉唐先生,说你非礼我!” “你!”司机眼里闪过一抹怒意,“楚楚小姐,我也不过是混一口饭吃,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故意用腿夹了夹他的腰,“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将刚才看见的一切告诉任何人!不然,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司机咬咬牙,“我今天送楚楚小姐出来逛街,只看到楚楚小姐心情极好的逛了很多地方,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算你识相。”我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脱力的靠在皮座椅上,眼睛还瞪着他。 脱离我桎梏的司机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立马就翻下了车,几秒种后上了驾驶座。 “楚楚小姐,我刚才只是担心你,所以进去看看,你不要误会。”司机喘了会气,突然解释了一句。 听他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但碍于我在老板前的地位又只能强忍着的。 我没想到被我威胁后,他居然还会这样对我解释。 所以刚才,我的反应是过激了吗? 我皱着眉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化敌为友的办法。 酝酿好情绪,我掐了把大腿,捧着脸哭了出来。 本是做给司机看的,但我却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止不住,到最后,假哭完全变成了真哭。 “我刚才突然……突然想我妈了……”我对司机所说的我妈,不是生我的我妈,而是姨姨。 听了我的哭诉,司机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我继续边哭边说:“我妈以前最疼我了,有人要欺负我,她就挡在我面前,呜呜,我好想她,我真的好想她。” “你妈她……现在在哪儿?”司机终于开口了。 我顿了顿,发自内心肺腑的悲痛道:“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 我注意到,司机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到生气了,便抬起头,探过身子,直接抓住了司机的肩膀,又难过又委屈的说:“我刚才不是要那么对你,而是我真的好怕,真的。” “我好怕这么没用的我被唐先生知道,我好怕他嫌弃我,我好怕自己惹怒他,我真的承担不起后果。” “楚楚小姐,别害怕,唐先生会理解的,这都是人之常情。”司机转过身看向我,眼底里多了一丝心疼。 我趁机伸手下去抓住他的手,握的紧紧的,“不是的,在章台这会被当做没用的标志的,真的,你答应我,别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在我可怜兮兮的乞求下,司机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朝他绽放了个无比动人的笑颜,用看英雄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谢谢你。” 他黝黑的脸瞬间浮起一层薄红,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变。 “咱们回去吧,我还要洗个脸收拾一下自己,唐先生说今晚要参加宴会。”我垂下头,似是无奈,又似是哀怨的说。 我能感觉到头顶上灼灼的视线,但我就是故意不抬头,等着他的回应。 果然,过了将近半分钟,司机说了一声好,就启动了车子。 我疲惫的躺在房车宽敞的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刚才对司机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我演出来的。 凭的,是我对自身魅力的自信。 结果和预料中一样,他果然同情我,进而心疼我。 在我故意向他施展早已练习了数百次的,楚楚动人的笑容后,他又像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害羞了。 我觉得利用司机的自己有点恶心,但是,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为了能好好的活着,我会不择手段。 既然上天给了我这幅皮相,既然章台教会了我这样的本事。 我为什么不用? 恶心就恶心吧,我再一次想到曾经利用我的杜森,恨恨的咬紧了牙。 车子缓缓停下,司机在我头顶轻声唤我,“楚楚小姐,到酒店了。” 我连忙嗯了一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佯装出一副强作坚强的样子,“那我先上去了。” “你在大厅里等我一下,我泊好车后送你上去。”司机满眼都是担忧。 我摇摇头,“没事,我自己上去就行。” “那好,这是房卡,你有事找我,我就在楼下大厅沙发那里。” “嗯。” 下车,我往酒店里面走,进旋转门的时候,我有意回头朝车上看了一眼,浅浅的笑了笑。 做戏做全套,我知道,司机还在看着我。 回到总统套房里,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此时已然是下午三点多,老板只说晚上陪他出席活动,但没说是什么时候,万一比较早,那时间确实有些紧迫。 我把自己带来的护肤彩妆用品和浴室里酒店准备好的放在一起,挑了几样紧急救肤的,开始洗澡敷面膜。 护肤完我又去衣帽间,猜想着老板带我出席的宴会,高贵典雅的装扮应该不会出错,便挑了件藕色的褶皱长裙和配套的珠宝,拿着彩妆工具坐在化妆台前,开始细细为自己描画妆容。 小八曾经告诉过我,想要真正画好一个完美的妆,就一定不能急于求成。 那些说几分钟几分钟什么妆容的,大多数都是粗制滥造,经不得细看。 要想真正画的美,必须一个部位一个部位,仔细认真的画。 做好护肤功课的皮肤白皙嫩滑,很容易上妆,我按照在小八那里学的方法,给自己画了个以金属哑光为主题的宴会妆。 化完妆,又把长发梳理整齐,在脑后盘了个优雅的法式发髻。 头发盘好,我刚准备换衣服,就传来了套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闻声走出卧室,看到老板和秘书走了进来。 他俩也抬头看到了我,老板朝我招了招手,秘书飞快的低下了头。 “正在化妆?”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颇有兴趣的问。 我娇羞的嗯了一声,裹了裹自己身上还穿着的浴袍,扫了眼老板身后的秘书,小声说:“那我先进去继续收拾了。” “去吧。”老板点点头。 见老板继续又和秘书谈事情了,我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我把身上的浴袍脱了,开始穿挑的那身藕色露肩礼服。 礼服的隐形拉链在腰侧,套上后我却怎么也拉不上去。 就在我急的不行的时候,卧室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猛的转头,上半身礼服朝两边敞开,看到老板推开门走了进来。 122早已物是人非 “怎么了?”老板走过来,目光直直的落在我敞开的礼服上,出声询问。 我尴尬的不行,要穿露肩礼服,本来就是贴着胸贴真空上阵,现下拉链拉不上,我大半个胸脯都暴露在老板的视线里。 “这个拉链,拉不上来。”我伸手拢了拢敞开的礼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老板笑了笑,“我帮你。” 他蹲下身,找到拉链的头,耐心的左右扭了一会,卡住的拉链头终于松动,开始往上滑。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指多次触碰到我身侧的肌肤。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板随着拉链往上拉起身,在拉链即将到胸侧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看向他。 他此刻却没有看我,而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裸露在外的半边胸脯。 我想出声,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衣服,不应该这么穿。”老板曲起手指,在我胸侧刮了刮,低声说。 “嗯?”不应该这么穿?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老板终于抬头看向我的眼睛,“我来帮你穿。” 他拨着我转了个身,凭借着身高的差距,两只胳膊伸到我胸前,一手抓住礼服,一手伸进礼服握住了我的胸。 “弯腰。”老板在我身后命令。 这个姿势和他的动作令我极其难堪,但我还是听话的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我身后的老板紧紧贴着我的身体,也弯下了腰。 老板握住我胸的那只手在礼服里往上一托,划了个半圆溜进来,接着又对另一边胸也如法炮制。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拉上了最后的那一截拉链。 “现在直起身子。”老板又命令。 我继续按照他说的做,老板捏着我的肩膀一用力,我又被他拨着转了个身,从背对他变成了面对他。 “现在就好了。”老板满意的笑了笑,“你挑的首饰呢?” 我转头看向床上的盒子,那打开的白色盒子里,静静躺着我为这件礼服挑的项链和耳坠。 项链是和裙角细钻特别搭配的钻石项链,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钻石被一群细钻包围,显得尤其的端庄大气。 老板却对着那项链摇了摇头,简短的点评道:“不够出彩。” 我有些无措的看向他,他宠溺一笑,“我来帮你挑。” 他走道衣帽间前,看了几秒钟,很快的取了其中一款,走到我身后,帮我系在脖子上。 “来,看看怎么样。” 他摆弄完,又把我推到穿衣镜前。 我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镜子中的自己。 一条简单至极的长款项链,尖端是一块不规则的宝石,宝石的尖端,恰恰就指向那条明显的沟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板刚刚让我低身拨弄我的胸,是为了让我的胸这样挤出小半个,魅惑的露出来。 这件本来被我定义为优雅端庄的裙子,在这样的摆弄下,硬生生被穿出了诱惑的味道。 “不喜欢?”老板也看着镜子里我,问。 我连忙笑了笑,和镜子里的老板对视,“很性感。” “错了”,镜子里老板的手滑上我的胸,如羽毛一般来回拨弄,“是非常性感。” 我有些担心老板接下来的举动,便故意挑逗的一笑,问老板,“唐先生,今晚的宴会,是什么时候呢?” “七点钟。”老板压低身子,唇落在我头顶,“可惜,等回来后才能吃了你。” 我含羞带怯的朝他笑了笑,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去帮我也挑一身。”老板的手顺着我的胸滑到腰上,紧紧一捏。 “好。” 老板松开了捏着我腰的手,我走到另一个衣帽间前,开始为老板挑西装礼服。 我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奇异的和古代那些要上断头台的人很像。 明知道逃不过,明知道迟早都是那一刀,但就是能拖就拖。 不到刀刃割到脖颈那一刻,心底里还是抱有侥幸。 “颜色太深了。”当我捧着挑选的西装礼服走到老板面前时,老板摇了摇头。 我把那套礼服挂回去,一套套看过去,头也不回的问老板,“唐先生,海军蓝可以吗?” “拿来我看看。” 我取下那一套捧在手里走过去给老板看,老板这回终于点了点头。 “这套可以。” 我松了口气,想递给他,却听到他玩味的声音。 “你来帮我换。” 我那颗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再一次伪装出该有的模样,无比乖巧的回答:“是。” 老板的裸体我已经见过了,但再一次触碰,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保持着镇定,我帮老板脱了上衣和裤子,换上刚才挑的那套海军蓝西装,系上皮带领带。 “倒是很会伺候人。”帮老板弄好一切,连配套的袜子皮鞋都一一穿好,老板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转头翘着嘴角说了句。 我笑而不语,坐在床边穿自己的高跟鞋。 老板紧紧的盯着我的动作,拿起电话,拨通,冷冷的出声命令,“在楼下等我们。” “现在走吗?” 我穿好高跟鞋,正准备起身,就被老板按住了。 他蹲下身,右手落在我的绑带高跟鞋上,顺着那绑带一点一点往上滑,滑过脚踝,小腿,膝盖,顺着大腿一路滑到了腿根。 我心一紧,两只手都压在他的手上,羞涩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唐先生,礼服会乱的……” 老板的手没再动,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从裙子里抽了出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走吧。” “嗯。” 我拿起手包,跟在他身后下楼。 上车后,我注意到司机偷偷瞥了我一眼。 老板没看到,我也装作没看到。 房车行驶在路上,想到接下来的宴会,我便问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老板,“唐先生,今晚的宴会……” “怎么?”老板懒洋洋的问。 “今晚的宴会,是什么类型的宴会呢?”毕竟是自己要去参加的,我难免好奇。 “你不用多想,到时候跟着我就行了!”老板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扔下这样一句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是他的女伴,只要跟在他身边,充当一个美丽的花瓶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我不应该多问。 “是。”我心里冷了冷,回答的语气却依旧甜腻乖巧。 我没想到的是,宴会是在一艘游艇上举办的。 房车停在岸边,我搀着老板的手臂上了游艇。 此时的游艇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商贾名流,千金小姐。 大多数都三三五五的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认识老板的人似乎并不多,我们一路走进去,也没有人上前来向老板问好。 难道是因为老板是A市人? 我猜测着,跟着老板进了游艇的宴会厅。 “我们去那边。”老板说了一句,就往宴会厅一侧并不起眼的位置上走去。 我俩落座后,我注意到老板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手里握着香槟,似乎是在慢慢的品尝着,然而却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宴会厅里突然一阵喧闹,有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我看着老板朝那里望去,眼睛眯了眯。 接着,本来亮如白昼的宴会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一片寂静中,一束光打在宴会厅主席台上。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阔步走到那束光下,礼貌的朝来宾欠身,问好。 我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被那男人的出现吸引了视线。 但在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后,我震惊的几乎要站起来! 123早已物是人非 主席台上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不正是几年前,让我离开他儿子的那个男人! 不正是我所爱之人的父亲! 我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往沙发里缩,恨不得此时变成隐形人。 “呵。”身侧的老板突然发出一声冷哼。 我顿时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以为他发现了我的不正常。 呆了片刻,才浑身僵硬的朝老板看过去,发现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嘴角带着嘲讽,对正在台上讲话的萧景灏父亲很不屑的样子。 难道老板这次来谈生意,和萧景灏父亲也有关? 我看着萧景灏的父亲礼貌谦逊的站在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G市未来的前景和发展,很有派头的感觉。 当初第一次见他,还是叶徽带我出席这种活动,他几乎是谦卑的向叶徽打招呼,叶徽理都不愿意理。 这才短短过了几年,叶徽早就进了监狱,而他,已然成为了G市的大佬。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真不是白说的。 他讲完一通台面上的话,说了这场商业宴会宴请大家的目的,又对到场的来宾致了谢意,才从台上缓缓走下。 这时,灯光大亮,宴会厅恢复了一片璀璨,悠扬的音乐响起。 众多商业人士再一次围住了萧景灏的父亲,我看着他们举着酒杯对饮,相视大笑。 接着萧景灏父亲就从主席台上往来,挨个桌子的打招呼。 “唐先生,我想去下洗手间。”眼见着萧景灏父亲快要走到老板这一桌,我心里着急,连忙小声对老板说。 老板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快点回来。” “是。” 我起身,穿梭过人群,走到靠近洗手间的角落,隔着一碰绿植偷偷观察着萧景灏父亲。 直到看到他和老板打完招呼,又去了别的地方,我才从绿植后现身,回到了老板身边。 老板脸上含着玩味的笑,右手搁在面前的茶几上,手指匀速的敲打着桌面。 发出蹬蹬蹬铿锵有力的声音。 但在喧闹的宴会厅里,倒像是把石头扔进大海,没什么人注意到。 “唐先生,我回来了。” 老板回了一句嗯,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环顾一圈,注意到这间屋子里,大多数都是像萧景灏父亲那样,口若悬河,尽显气派的人。 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举止谈吐,光是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厉害的有钱人。 在这些人中间,一向冷淡儒雅像个书生学者的老板,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我安静的坐在老板身边,不明白他来参加这个宴会的用意何在。 但深不可测如他,想做的事,我又怎么能猜得到呢。 “无聊吗?”就在我猜测的时候,突然听到老板的声音。 我连忙看向老板,见他还是那副盯着手指沉思的样子,边摇头边说:“不,不无聊。” “哦?”老板转头看向我,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我好奇。 老板扫了一眼宴会厅里的来宾,“你来猜猜,这些人里面,哪些人身边的女伴是女朋友,哪些人是秘书,哪些人是情人,哪些是女老板。怎么样?” 我十分不理解老板为什么突然让我和他玩这么无聊的游戏,甚至有些懵,但还是在老板的眼神里点了点头。 “那就……先从离咱们最近这位穿红裙子的女人猜起吧。”老板优雅的端起酒杯,只在嘴唇上碰了碰,又放了回去。 我看向老板说的红裙子女人,她并不年轻,虽然保养的很好,但脸上依旧有深深的法令纹,此时正挽着一位极其年轻的男士,两人正和对面的两人攀谈着。 “那个女人,应该是老板,她挽着的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我观察了片刻,下了结论。 老板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就那么淡淡的扫了几眼,笑道:“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哪里错了?”我不解的转向老板,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错误。 老板靠在沙发背上,放松了身体,一双眼睛里却透露出精光,“那男的,不是她的情人。” “不是情人?”我重复了一句,又转向那两人,看着女人虽然霸气却时不时极其关注男人的情绪,两人动作明显过于亲近,还是不理解。 “那是她儿子。”老板一语点破了我。 我惊讶又恍然,暗骂一声自己思想龌龊,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 再次看向那女人动作和神情,我也发现了正如老板所说,那并非情人般的暧昧,而是至亲般的亲昵。 “还是唐先生厉害。”我笑着恭维老板。 老板含笑的眼睛扫过我,淡淡的说出了让我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的话。 “这次不怪你,因为那两人虽然是母子关系,但也并不干净。” 什么? 老板的意思是那两人母子乱伦? 我猛的看向两人,这回真的是真的嘴合不拢了。 “别露出这么个表情,一眼就叫人看出来你在想什么。”老板不悦的责备了我一句。 “是。” 我咬了咬嘴唇,也学着老板放松的笑着,并不刻意再去看那两人了。 “那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片刻,我疑惑的问老板。 老板摇摇头,“目前还不是,只不过是当儿子的单恋罢了。” 老板说的我好奇极了,我没法抑制自己好奇心,只能假装不在意的又一次扫向那两人,看着那两人的动作和神情,还是不能明白老板的猜测。 “楚楚看不出来,请唐先生解惑。”我无奈的说。 老板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女人挽着男孩子的手,里面的动作是没有任何色情意味的,她应该单纯的是想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对面的人认识。但是,你仔细看男孩子环在女人腰上的手,并没有自然的亲近,而是手足无措想远离,但又忍不住想触摸。还是看不懂的话,再看看他的眼神就行了。” 我心里琢磨着老板的话,又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泄气的对老板说:“唐先生,我真的……看不出来。” “那就来个简单的吧”,老板也不再那两人身上多纠缠,头转向右侧,“看见花瓶前面那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了没,你来猜猜她。” 我看过去,看到女人一身黑色长裙,高开叉几乎开到了大腿根,整条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搭配着她的烈焰红唇,性感诱惑。 性感诱惑的她此时正依偎在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怀里,娇媚的笑个不停。 “那个胖男人的女朋友。”我断言。 老板欣赏的看了我一眼,“说说看。” 见老板这反应,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便大胆的把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 “那女人是完完全全放松自己靠在男人怀里的,表情动作都比较任性,显然两人关系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了,而男人则是完全包容宠溺和放开的,在这种场合,能做出这种动作,不可能是情人或者其他身份。” 老板沉默片刻,叹口气,“勉强过关吧。” 我还想再问老板为什么算是勉强过关,老板却已经站起身,先开口了,“走吧,咱们过去会会他们。” “是。” 压下心底的疑惑,我连忙起身挽住老板的胳膊,和老板一起款款的走向那旁若无人秀着恩爱的两人。 我们走过去后,老板便非常商业化和胖男人打了招呼,你来我往的寒暄起来。 胖男人兴致并不在此,频频看向女友,女友调皮的笑着,趴在胖男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你又胡闹!”胖男人斥责了女人一句,只不过听得出来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不好意思啊,我这宝贝疙瘩,叫我邀请你们,等会上岸后有个限制级的聚会,你们有兴趣参加不?” 124早已物是人非 老板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转过头看向我,似在征求我的意见。 “感觉还挺好玩的。”我会意,挽住老板的胳膊,媚笑着说了一句。 老板嘴角含笑,朝胖男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胖男人话不多,看起来比较木讷,和他活泼好动的女朋友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游艇在湖面上兜了一圈,到了停岸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喝醉了,摇摇摆摆勾肩搭背,和刚上船时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听老板和胖男人聊天的过程中,我也了解到了,这个姓杨的胖男人,原来是G市有名的鸿运地产老板的弟弟,虽然手上没有多少实业,但有哥哥那棵大树,好歹也混了个总经理的位置。 而这个被杨总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叫双双,非常的娇蛮霸道。 “走走走。”双双豪迈的搂住了我的肩膀,架着我往外走。 上岸后我们四人上了杨总的车,我问双双,“那个聚会是在哪儿啊?” “你跟着我就行了。”双双说着还很义气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可告诉你啊,那个人肉皮球超级好玩的。” 我疑惑,“人肉皮球?” “就是让人团成皮球的模样,在台上滚来滚去,还可以上去踢呢。” 我看着双双如此兴致勃勃,实在是不理解,偷偷看了一眼老板,见他对我和双双的互动似乎没有异议,便问双双,“那不还是踢皮球吗,那又什么好玩的?” “你没听到我家羊羊羊刚刚说是限制级的聚会嘛,要是和普通一样,那还能叫限制级的吗?” 除了我,在场的另外三人都笑了。 包括老板。 我有些尴尬的跟着笑了笑,没有再深问了。 汽车停在一家普通的清吧前,杨总和双双走在前面,我和老板走在后面,四人两排进了酒吧。 杨总俯身在酒保耳边说了几句话,酒保点点头,按铃叫来一个女人,在前面带路。 清吧厕所的另一侧,有一扇写着清扫工具的门,破破烂烂的,这么看过去,大众化到了极致,普遍人是绝对想不到,打开这扇门,穿过走廊,背后居然是一个酒池肉林的世界。 这里面和处处洋溢着高级感的章台不同,这里多了肉欲,就拿都是端茶倒水的服务员来说,章台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丝不挂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员。 “不喜欢?”老板看着我的踟蹰,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问。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 老板的手滑上我的腰,牢牢的箍住我压向他,“我也不喜欢,一点趣味都没有。” 双双和杨总已经站在包厢前等我们了,她风情万种的半倚在门框上,“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啊!” 因为说悄悄话落在后面的我和老板笑着走了上去,和他们一起进了包厢。 “听说啊,这里的戏台子可是从民国留下来的,你俩刚刚也看到包厢的设计了吧,这也是那时候搞的。啊,你还别说,那时候的人倒是挺会享受的啊。” 我认真的听她说完,扫了眼不远处的戏台子,又在包厢内环顾一圈,问:“这么大的包厢,就只有咱们四个人吗?” “当然不是,他们几个人等会才来。”双双边说边朝杨总抛了个媚眼。 杨总无奈的宠溺一笑,“你啊,就胡闹吧,让别人笑话我,竟然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 “这话我可不爱听”,双双秀气的眉立起,愤愤不平道:“说这种话的人,简直是不要脸,合着他能来,他女朋友就不能来啊,这他妈的都什么道理啊。凭什么男人能看的,我们女人不能看啊,他不就是下面多长了一根嘛,我胸前还多了两块呢!” 双双脏话荤话说了一堆,杨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朝老板讪讪笑了笑。 老板却在双双说完后啪啪啪拍起手掌,满口的赞叹,“好棒的主见,杨总,能有这样冰雪聪明的红颜知己,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听了这样的恭维,杨总本来不太好看的脸色立马又阴转晴了,一把把双双扯进怀里,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抱着双双打啵的杨总当然没有看到,老板脸上玩味的表情。 我们几人坐了会,色气满满的音乐突然响起,下面的戏台上冲上去几个男女。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几人全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寸缕不着。 有了先前赤裸的服务员做铺垫,对这样的艳舞表演,我也没那么惊讶了。 杨总和双双也似乎并不感兴趣,而是念叨着那些人怎么还不来。 有服务员进了沏了茶,老板端着茶杯,轻轻的吹了吃,啜饮一口,周身儒雅的气场丝毫不受这色情场所的浸染。 “唐先生似乎不太习惯,是不是平时都不来这种地方?”和双双打闹的杨总转过头,看到品茶的老板,调侃了一句。 老板放下茶杯,扫了一眼台子上纠缠在一起扭动的男女,笑说:“倒不是不习惯,只是对现在上面那些没什么兴趣。我比较好奇,双双小姐刚才说的那种。” “这本来就没看头,看头在后面呢”,双双插嘴道,“到时候保证让你惊讶。”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老板刚说完,包厢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我们一同看过去,见包厢门被打开,以萧景灏父亲为首的一行人走了进来。 “你们慢死了!”双双不满的喊了一声。 “就是,子恒,你们再不来,就看不到好戏了!”杨总也跟着说了句。 我坐在阴影里,盯着萧景灏父亲的脸,大脑嗡嗡嗡直响。 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看这种表演?! “没想到唐总也在这儿。”萧景灏父亲视线一转,探究的看向老板。 老板站起身,主动朝萧景灏父亲伸出手,“萧总,又见面了。” “幸会。”萧景灏父亲到底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重重握了握老板的手。 这时杨总才在一旁解释道:“唐总是我邀请的,你们别站着了,快坐。” 包厢里一圈沙发,这时才坐满了。 我本来就坐在角落,刚才又低头站在老板身后,萧景灏父亲并没有认出我。 严格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朝我脸上看。 我不知道老板是用了什么身份和这帮人相处的,但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们绝对不知道老板真正的身份。 章台在A市上流圈子赫赫有名,就算是G市也应该有所耳闻。 如果他们知道老板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我完全猜不透。 那几个人来后,包厢里就热闹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不顾及在场的双双和我,大多数时间都在讲荤段子。 这个时候双双是丝毫不害羞,还时不时也讲上几个,逗的全场哈哈大笑。 老板也在笑,只是仔细看就知道,老板的笑根本就没有到达眼底。 “唐总身后这美人儿,似乎被咱们吓到了啊,怎么连个声气都没。” 我正暗自琢磨着,突然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都怪你们,谁叫你们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下把人家吓到了吧。”这是双双说的。 “双双你这话说的,都来这种地方了,我可不信,连这些话都听不懂。”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着,整个包厢的焦点都在我身上,我心里划过极其不好的预感,垂在暗处的手,攥的紧紧地。 果然,下一秒,我就听到来自萧景灏父亲的声音。 “唐总,你带的这姑娘叫什么,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125早已物是人非 他话音刚落,双双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萧总你这搭讪方式也太土太老套了啊,现在哪还有你这种搭讪的啊。” 老板也笑笑,转头一把把我拉到他腿上,暧昧的看着我说:“楚楚,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在这样的处境下,我根本没法拒绝。 我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萧景灏父亲,艰难的挂上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盈盈道:“萧总好,各位总们好。” “这刚刚坐的远没看清楚,这么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咱们包厢里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唐总真是好福气啊!”那堆人里面的一个男人说道。 我扯了个害羞的笑容,心里却忐忑的要命。 “喂你怎么说话呢,我不是美女啊!”双双不满意了,朝那人吼道。 那人连连摇头,“美女哪能形容我们双双啊,您就是仙女,仙女下凡。” “切,油嘴滑舌。” 在这样闹腾的氛围中,萧景灏父亲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脸上,直勾勾的看着我。 很快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齐齐愣住了。 按理说我是老板带来的女人,如果是那种转场子易手的女人还好说,如果是有点意思的,那就不应该是眼下这个态度。 在他还不清楚我于老板而言究竟是哪一种女人的时候,他就这么盯着我看,实在是有点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了。 还是双双先反应过来的,她直接站起身挡在我和萧景灏父亲中间,阻断了他的视线。 “萧总啊,就算人家姑娘长的好看,你也不能这么色眯眯的盯着人家一直看啊,你把姑娘看跑了怎么办!” 老板闻言也一笑,算是缓和了气氛,“等下要是真跑出去,怕是要麻烦双双小姐了。” 双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也笑着看向我,“不麻烦,我啊,最喜欢保护小白兔了。” 很明显的,双双在帮我和老板,在努力的圆场。 只不过,某些人,并不领这个情。 “没有人不喜欢美人,我想在场的每一位男士都被这位楚楚小姐吸引了,我这么看一看,唐总应该不会生气吧。”萧景灏父亲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了极度不舒服。 老板却似乎完全听不出来,一反常态的眯眼笑了笑,“怎么会生气呢,能得到这么多位总的欣赏,是我们楚楚的荣幸。” 萧景灏父亲见老板在他的威压下态度软了,立马又道:“那……不知道唐总身边这位楚楚小姐,可不可以外借给萧某呢?” 我心咯噔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景灏父亲。 他说这句话,是想要干什么?!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这里面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外借,说白了就是让我去陪他睡觉。 在上流圈子里交换身边的女人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只不过,在丝毫不了解我和老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情况下提出这个要求,萧景灏父亲实在是过于狂妄了! 我本来以为老板会生气,不光是因为我,更因为他自己的颜面。 但令我意外的是,老板沉默了会,勾着嘴角干脆利落的说了句:“当然可以!” 包厢里的人都震惊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哈哈的笑声。 老板的一句话,让他们明白了我不过是个可以亵玩的玩物,也让他们明白了,老板是可以被他们拿捏的。 在这刺耳的笑声里,我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心,很痛。 不光是因为被萧景灏父亲羞辱,更是因为老板的那一句可以。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老板的员工,是他的棋子,但我没想到,我居然也是一件可以随时转手的玩物! 老板察觉到了我的颤抖,搂在我腰间的手收的紧紧的,不知道是在宣誓自己的权利,还是在安慰我。 但我已经不想去理会这些了,无情的现实告诉我,在老板那里,我什么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萧某就先谢过唐总了,谢唐总……” 他们在说什么,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恍惚中有喧嚣的大风从我耳朵里刮过去,震的我耳膜疼。 迷糊中腰间的细肉被掐的疼,我反应过来,才看到老板正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和老板对视的眼睛,明显的添了满满的求助。 “去吧,去陪陪萧总。”老板却对此视而不见,拍了拍我的屁股,命令式的说道。 “是。”我无力的答道。 我感觉自己的心和灵魂都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副空空的躯壳,行尸走肉般的挪到了萧景灏父亲身边。 “唐总今天这么给萧某面子,以后有什么合作,萧某一定首先考虑唐总的企业!”萧景灏父亲一副上位者姿态说道。 老板听了不怒反而笑了,那笑容里似乎对萧景灏父亲的话很是感激,“那就请萧总多多照顾了。” 看起来似乎一片其乐融融,即便明知道不是,这些老油条们也装的是和和气气的,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那几个男人使劲的恭维萧景灏父亲,顺带着,也夸老板大气,不为女人折腰。 从他们的口气中我能听出,那些人,是以为萧景灏父亲这是在向老板示威,是在给老板这个外地人给颜色看。 我不知道老板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但我清楚的知道,并不是这样。 萧景灏父亲根本不是针对老板,他针对的人,是我。 “楚楚小姐,我向唐总借了你,你不会不开心吧。”萧景灏父亲看向我,嘴里像是在开玩笑,我却能清楚的从他眼睛里看到厌恶。 我强忍住要从他身边逃离开的冲动,为了遮住脸上的愤怒,低头轻声道:“不会的……” “那就好,我萧某今天也试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调侃萧景灏父亲的急色,萧景灏父亲也不多解释,任凭那些人胡说着,自己还时不时补充一句。 老板坐在这群人中间,眼睛脸上虽然也都含着笑,但那笑却始终笑不到眼底里去。 不过萧景灏父亲一行人并不在意这一点,估计在他们眼里,老板和那些想攀他们高枝的人一样,哪怕受到侮辱,为了利益,也只能全都忍了。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老板那笑,不是难堪艰难扯出来的笑,而是发自心底不屑的笑。 有了这个插曲,后面的表演我根本就没看,像个木头一样呆坐在萧景灏父亲身边,对那淫靡的表演一点兴趣都没有。 终于挨到表演结束了,我听着他们大声的讨论着哪个精彩,哪个没意思没看点。 而且我注意到,他们的声音都明显的变了,显然是看那些表演起了反应。 “那今晚就到这儿吧。”萧景灏父亲率先起身说。 其他几人也纷纷跟着起身,笑得一脸猥琐的拍拍萧景灏父亲的肩膀,“真是羡慕萧总啊,今晚有美人相陪。” “那我给你们也叫几个?”萧景灏父亲挑眉说。 “那就不用了,我早就叫好了,这会早就洗干净屁股等我回去呢!” 萧景灏父亲转向老板,居高临下的问道:“要不要我给唐总也赔一个?” 老板疲惫的摆了摆手,“今晚累了,怕是无福消受了。” 萧景灏父亲见状,也不再多说,一行人笑着就往外走。 他带我上车的时候,我看向老板,老板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一丝要拦住萧景灏父亲的意思。 我心猛的下坠,咬着牙,转身上了萧景灏父亲的车。 随后,萧景灏父亲也钻了进来。 126早已物是人非 司机启动了车子,我和萧景灏父亲共同坐在逼仄的后座上,车厢内的空气压抑的要命。 我不想看到他的脸,愤恨的偏着头。 “怎么,在你金主面前表现的那么乖,到了我这里就一脸的不愿意?”萧景灏父亲冷冰冰的讽刺我。 我听得出他在挖苦我,此时老板不在,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立马转头回了他一个冷笑,“那萧总您觉得,我应该愿意吗?” “呵呵,你这么顶撞我,就不怕我告诉你金主,你没有好好伺候我吗!”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会好好伺候你,那你为什么还非要让我来陪你呢?萧总您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愤怒和他对视,嘴里毫不客气道。 萧景灏父亲满是厌恶的看着我,用同样厌恶的口吻说:“你逞嘴上的功夫有什么用,你要知道,我不痛快,我就一定不会让你痛快!” 我气得想骂他脏话,但他毕竟是萧景灏的父亲,想到他并不知道萧景灏现在还和我在一起,我拿出仅剩的最后一点涵养,十分不解的问他,“萧总,就算当年我和你儿子有过一段,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你又何必到现在都这么厌恶我恨我?”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你,灏儿也不会到现在都记恨我,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受那么多伤。都是你的错!” “哈哈,都是我的错?”我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我做错什么了?你和你儿子不和,那是你的问题,你把气撒到我身上,就不觉得可笑吗!” “如果不是你,他又怎么会和我作对!”萧景灏父亲怒吼道。 我冷哼一声,“如果没有我,那就没有别的女孩子了吗,只要他喜欢的人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你都会去怪别人?” “其他女孩子,至少不是像你这种不干不净的。”萧景灏父亲的声音冷的像冰窟一样,“母亲是妓女,和养父有染,现在又出来卖,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灏儿。” 我明明告诉过自己不准哭了,但我还是忍不住眼睛酸了。 “我母亲是妓女,我被我养父猥亵,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萧先生,如果你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种非人的待遇,你也能这么振振有词的对她说出这种话吗?”尽管眼睛酸的要命,我还是憋着一口气,不服软的向他辩解。 “没有如果!我根本不会让我女儿遭受这种事情!”萧景灏父亲蛮横的打断我的假设,用无比认真严肃的口吻说:“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是父子不和,我也不会让灏儿和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这辈子,我是不会得到萧景灏父亲的承认了,我永远也不会得到我爱的人父母的祝福。 如果萧景灏父亲带我出来是想羞辱我,那他已经做到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么想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接下来,萧景灏父亲都没有和我说话,车子一直开进别墅,他率先下车,十分嫌弃的对司机说:“把她带到我房间里去。” 我猛的看向他,抓着车门吼道:“你想干什么!” 萧景灏父亲朝我走近两步,冷漠的看着我说:“你放心,我对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没兴趣,但既然你老板把你借给了我,我总得留下点东西是不是?” “什么东西?”我害怕极了,萧景灏父亲,此时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什么东西,你等会就知道了。”萧景灏父亲朝司机一挥手,“把她给我带到房间里去!” “是!”司机上前抓住我的手臂扭在身后,强硬的推着我往前走。 我又怕又气,对着萧景灏父亲大声的吼道:“你放开我!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简直不是人!” “呵呵”,萧景灏父亲上前,对着我脸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巴掌,“你可以再喊的大声一点,最好让所有的萧家人都知道我睡了你,看看以后灏儿见到你恶不恶心。” 我眼泪断了线一样的直流,他说的没错,就算萧景灏再爱我,如果他知道我和他父亲上了床,那我和他,就真的完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你根本不用再做这些,你根本不用……”我嘴里的话是假的,但恐惧的眼泪却是真的。 萧景灏父亲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现在没关系了,不过为了以绝后患,我会留下一点东西的,以免将来你又想爬上他的床。把她带进去!”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害怕的颤抖着。 他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到底想留下什么? 我想不到,我害怕的要命。 这时候已经深夜了,萧家的仆人只有两三个没睡的,见司机扭着我上楼,都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难堪的偏转过头,下嘴唇被咬出了血。 “去把我的相机拿来。”我清楚的听到身后萧景灏父亲对仆人说。 要相机干什么? 是要拍我?难道他说要留下的,是我的照片? 我脑海中迅速的窜过老板那天叫人拍林婉的画面,顿时腿一软,一瞬间大脑空白。 萧景灏父亲,难道也想用那种手段来对待我吗! 找人上我,再拍下来,以后如果他发现了我和萧景灏又重修旧好,就拿这视频胁迫我! 他就是这个打算吗! 司机把我扔进房间,甩在地板上。 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颤抖,疯了一样的拼命想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我不能被拍这种照片,我不能! 怎么办?! 快逃,快逃出去! 有了这个念头,我飞快的环视一圈屋子,看到了被风吹的窗帘都飘起来的窗户。 这时候,司机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疯狗一样的对着他又抓又咬,拉扯中被他扇的眼冒金星,但我也成功地的把他胳膊咬掉了一块肉。 司机吃痛,再一次把我甩在地上,摸着胳膊退后了几步。 抓住这个空档,我连滚带爬的跑到窗户旁边,想跳下去,却赫然发现竟然有八九米高。 “把她给我抓回来!” 这时,萧景灏父亲进来了,看到站在窗户边的我,立马吼道。 我惊恐的转头,注意到他手里的相机,对着往过来走的司机大吼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这里是三楼,你跳下去我也给你抓回来。”萧景灏父亲冷笑,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在做无用挣扎的蚂蚁。 我脑子一转,飞快的说道:“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肯定会摔伤,你向唐先生借了我,你就不怕没法跟他交代?” 萧景灏父亲嗤笑一声,“你所谓的唐先生,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酒店老板而已。” 原来老板伪装成了酒店老板,难怪他会那么看轻老板! 我用了一秒的时间思考自己要不要把老板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但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如果我破坏了老板的计划,这种时候把老板卖了,那就算是萧景灏父亲没弄死我,老板也不会放过我的。 “如果我掉下去摔残了,萧景灏知道后会恨你一辈子的。”我用最后一个筹码威胁道。 萧景灏父亲愣了一秒,随即发狠道:“他根本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再说了,你别再装了,像你这样为了过的好就劈开腿给人干的婊子,还有这个血性?” 我知道他是非得抓我拍照不可了,我不管什么理由都威胁不了他了,便也笑了,笑他的无知和愚昧。 “没错,我是劈开腿给别人干,但我也告诉你,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受你的胁迫!” 转身,我从窗户一跃而下。 这一回,真的有风从我耳边刮过。 127早已物是人非 大脑出现短暂的记忆空白,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的手脚乱蹬,接着耳际炸裂一声脆响,钻心的疼痛淹没了我。 痛到晕厥中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起身逃离这个鬼地方,身体却完全动不了,只能任凭那声音越来越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灯光打了过来,我听到一个女人呵斥的声音。 “说话,大晚上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小姐,萧先生让我们处理一个不听话的手下而已。” 这一声回答后,那女人并没有再走过来。 小姐? 萧家的小姐? 我痛的意识模糊,反应也迟钝了许多,想了将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萧菡。 我高一时候的同桌,萧菡。 而这个时候,萧菡的声音又传来了,“你们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别叫我看见你们的那些脏手段。” “是,小姐。” “萧菡……”我虚弱的叫了一声。 但声音太小,她根本就没有听见。 打过来的光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萧菡,别走,萧菡,救我。 但这时我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灰白,意识也渐渐的远离我。 不行,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这时,有人上前来查看我的死活,一不小心踩到我已经折了的脚上。 “啊!” 疼痛把我的意识又拉回现实,迫使我大声叫了出来。 “怎么是个女人!”终于,我又一次听到萧菡的声音。 有人连忙蹲下捂我的嘴,我嘴一张,朝那手上咬了一口,然后用尽全力喊道:“萧菡!” “谁!让开!你们给我让开!”萧菡终于听到了我的求救。 下一刻,头发就被抓了起来,有人的手按在我后脑勺上,压着我狠狠砸在草地上。 本就眩晕的大脑被这么撞了几下,愈发的不清明,几乎要陷入一片混沌。 “滚开!你敢碰我我宰了你!”在一片混沌下,我听到了萧菡靠近的声音。 接着,我感觉扯着我头发的手松开了,我的脸被一只手翻了过来。 “谁?你是谁?” 我感觉自己的五官都疼的变了形,艰难的从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叶……叶……叶……叶茹雪……” 不知道她听到了没,说完这几个字,我像是脱水的鱼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陷入了黑暗中。 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先钻进了我的呼吸中,我吃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全身上下都绑着厚厚的绑带,一条腿被挂起来,吊在半空中。 “你醒了?”耳旁传来一道女声。 我想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固定住了,这一动,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立马涌向我。 “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来看看。”女人起身往外走,路过我床脚的时候,我才看清,原来是萧菡。 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在我脑海中清晰了,我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伤成这样,为什么躺在这里。 所以,在我昏迷后,是萧菡救了我? 医生很快就和萧菡一起进来了,问了我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又拿着仪器对我摆弄了一阵,才说:“醒了就没事了,虽然是轻微脑震荡,但目前看来记忆力没什么问题,不过还需要观察一阵子。” 萧菡送走了医生,和医生在门口嘀咕了一阵才折回来。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萧菡关切的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张开嘴,干的冒烟的嗓子发出一声难听的嗬声。 “饿。” “那你等着,我下去帮你买点粥。”萧菡拿起小包,大步离开了。 她一走,我就胡思乱想起来。 萧菡怎么把我救出来的,她有没有告诉萧景灏?应该没有吧,要是她已经告诉了萧景灏,那这会萧景灏应该已经在我面前了。 不知道老板知不知道我摔伤了,不知道萧景灏父亲怎么跟老板解释的,老板如果知道我伤成这样,会不会生气和萧景灏父亲翻脸? 不会的,我泄气的想,如果会的话,也不会把我拱手让人,更不至于会在我那么明显求助的时候,无动于衷。 我这一明显伤的不轻,估计得休息几个月,不知道对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刚当上幺花,我就受伤,哎。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萧菡提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刚才走的时候太急了,忘了问你要什么了,我就每样都买了一碗,你想吃哪个?”萧菡塑料袋里的粥盒全部拿出来,摆在床头柜上。 “谢谢你,救了我。”她这样自然而然的关心让我感动,我不由的想起曾经我们一起坐同桌的样子,眼眶微红。 萧菡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又把粥介绍了一遍,问:“你要吃哪个?” “有白粥吗?”我了解她的倔脾气,也不再多说,哑着嗓子问。 “有,你躺着,我喂你。” 萧菡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我床侧,一手捧着粥,一手拿着勺子给我喂,“你好好吃粥,先别说话,等吃完了再慢慢说。” 吃了小半盒,我胃里烧,吃不下了。 “来,喝点水。”萧菡拿着水杯,把一根吸管塞进我嘴里,让我吸着喝。 等这些事都做完的时候,萧菡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说:“说吧,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咬咬嘴唇,咽了口口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实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但我也算是救了你,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那种样子出现在我家,我爸那边问不出来,所以只能是你来告诉我。” 萧菡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看似冷酷的外表下,实则有一颗温柔的心。 “你答应我,不会告诉萧景灏,好吗。”我想了想,提出了唯一的请求。 “可以,我答应你。” 得到了她的保证,我才开始,把头一天晚上偶遇她父亲,然后被带回家羞辱,被迫只能跳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萧菡听的直皱眉头,“你是说他想拍你照片来胁迫你?” “是。”一想起来,我就恨的咬牙切齿。 萧菡顿了顿,脸色沉沉的说:“他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毕竟是萧菡的父亲,便露了个苦笑,“萧菡,我虽然恨他,但你不爱听的话,我就不再说了,那毕竟是你父亲。” “继父罢了。”萧菡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 我语塞,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萧菡才缓缓的说:“这两年,他和我妈都是各过各的,要不是因为家族利益,早就离了。” 我见她心情低落,连忙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现在哪里念书呢?” “就在G市念大学,上周我回家吃饭,把研究课题的一些材料落在家里了,昨晚就想回家一趟,谁知道我刚把车开到门口,就看到几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往草坪上跑。” “真的谢谢你。”我忍不住,又感谢了一遍,“要不是你昨晚突然出现,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会是生是死。” 萧菡摇摇头,“那你呢,现在在哪儿,你家出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心里难受的要命。 每一次向别人说起曾经的事,每一次回忆起姨姨的死,我就像被凌迟了一遍。 “我……” 我刚开口,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接着,我就看到了进来的老板。 128早已物是人非 “你怎么样了?”老板朝我走过来,脸色不甚好看的问道。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萧菡,正好看到她疑惑的打量老板和我的眼神。 “我没事。”我重新看向老板,扯了个放心的笑容。 老板的目光从我身上缠着的绷带上滑过,眉头紧紧的簇起,“伤的这么重,还叫没事?” “这位是?”萧菡看着我,出声询问。 我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该怎么向萧菡介绍老板。 说是我的金主? 还是说是我的老板? “我是她朋友,她伤的怎么样了。”老板先于我开口,直接问萧菡。 萧菡也看向老板,“右腿粉碎性骨折,轻微脑震荡,其他的,都是一些挫伤和皮外伤。” “没伤到脊椎就好。”老板松了一口气,看向我,欲言又止。 机敏的萧菡立马就懂了老板的意思,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的包,体贴的说:“我下去给你买点生活用品,你们先聊。” “谢谢你。” 萧菡出门后,老板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马点头出去了。 秘书一离开,老板周身的气场就变了,脸色阴沉的让我有些害怕。 “萧子恒那玩意儿,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你昨晚不听话,关键时刻踢了他一脚,还自己跑到窗户边,他想拉你回床上,你推他的时候,自己从窗户边掉下去了。” 老板说着已经走到我跟前,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了我的脸颊。 昨晚被扇的那么狠,不用看我也知道脸上肯定肿起来了。 “他在撒谎。”我气鼓鼓的说。 老板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在撒谎。在我见到你之前就直接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才能堵上我的嘴。你,现在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 老板的手还逗留在我脸上,被他抚摸的那一块,立马就烧了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开始说,“昨晚他带我回到卧室,就叫司机去拿相机,说要帮我拍一些照片,我反抗的时候跑到了窗户边,他一直逼我,我才跳下去的。” “就为了不被拍照,你自己从楼上跳下去了?”老板似乎是很不理解的插了一句。 我嗯了一声,闷闷的回答:“我只是不想让他胁迫我。” 老板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 我皱起眉头,十分不解的看向他,“我做错了吗?” 老板笑着摇摇头,“没错,不过你倒是不怕死,这一点,普通男人都做不到的。” 被他这么一夸,我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 老板不知道我是因为萧景灏的原因才敢那么拼命,所以他这个夸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受不起。 “跳下去,然后呢,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老板接着我没说完的话继续问。 “不是”,说到这里我气的牙齿都打颤,“跳下去后我摔的疼极了,动不了,他叫人去抓我,还揪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撞,幸亏遇到萧菡路过,才救了我。” “萧菡?” 我解释,“就是刚才您见到的那个女生,她是萧子恒的女儿,就是她救了我。” “原来如此。” 老板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脖子里的绷带看了一会儿,起身道:“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等你好一点,就送你回章台。” 我见老板要走,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我,连忙说:“唐先生,昨晚我并没有向萧子恒透露任何信息,更没有说出您的身份。” 老板转过身,看着我笑了,“我知道。” “啊?” 老板走过来在我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你要是说了,他就没那个胆子把你弄成这幅样子了。” 我咬着嘴唇承受着老板亲昵的动作,又想起当时老板忽视我求助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凉。 “怎么,在生我的气?”老板察觉到了我的别扭,俯身问我。 “没有。”我硬梆梆的回道。 老板伸出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宠溺的说:“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楚楚明白,您那么做有您的打算。”我心里清楚老板就是老板,是不喜欢仗着宠爱胡闹的下属的,便装作很懂事的样子说。 老板闻言一笑,“不错,我昨晚没有拦萧子恒,自然是有我的想法的,只不过没想到你会伤成这样,你现在闹点别扭,我也能理解。” 见老板这么和颜悦色,我立马说:“我这次肯定不能很快恢复,会章台后……” 我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如果有人要因为此事找我麻烦,看不起我认为我是没本事才受伤的,那我该怎么办。 “机灵鬼,这次当然不怪你,我会跟烟儿说的,你好好休息吧,G市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老板说完,又低头亲了亲我的鼻尖和嘴唇,一副非常喜欢我的样子。 我仗着身上的伤,没去回应他的亲吻,他轻轻碰了好几遍,才直起身体,离开了。 看着他身影消失,病房门被关上,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目前看来,老板还是认为,萧子恒是因为性格狂妄和欺负他外地人才对我下手的。 他还不知道我才是惹怒萧子恒的源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这些大佬之间的勾心斗角,谁会联想到一个被当做玩物送来送去的女人身上呢。 我闭上眼睛,想到刚才老板的温柔和昨晚送出我时的毫不留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说没想到我会伤成这样,看得出他是有些不舍的。 但既然都已经送出去了,事后的不舍,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要是萧景灏,肯定不会……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狠的咬了口自己的舌头。 老板怎么能和萧景灏比! 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萧菡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走了进来。 “刚才那是你朋友?”萧菡把塑料袋放在墙角,看着我,一针见血的问。 我能看懂萧菡眼里的怀疑,一个那个年纪而且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男人,说自己是我的朋友,任谁听了都不信。 但我不能跟萧菡说老板的真实身份,便垂下眼,有些不堪的说:“不是,他是我金主。” “金主?”萧菡惊讶,“所以说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那个老男人的情人?” 我咬住嘴唇不再吭声,算是对萧菡所说的一种默认。 “金主,情人,你又被我爸弄到家里,叶茹雪,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听得出来,萧菡已经生气了。 我抬眼,直视她,“我在干什么,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萧菡面露痛苦,紧紧的抿着嘴唇。 良久,她才说了一句,“为什么?” 我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我说为什么!”萧菡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我本来想破罐子破摔,对她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但一对上她那痛苦的眼神,我自暴自弃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是被陷害的。”我含糊的解释了一句。 “谁陷害你?”萧菡立马追问。 我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说,萧菡,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拉进我这个泥坑。我现在从事的职业,就跟妓女差不多,你如果看不起我,我也不会怪你。” 萧菡定定的看着我,过了好久,她才问,“你现在这样,萧景灏那家伙,知道吗?” 129早已物是人非 要不要把我和萧景灏重新相遇的事情告诉萧菡? 我犹豫了。 “他知道的,对吗?”萧菡看着沉默的我,很肯定的说道。 我错开她审视般的眼神,苦笑,“既然你都已经看出来了,还问我干嘛。” “他难道不介意你现在的身份?他允许你去做这种事情?”萧菡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听的心里一痛,“他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那你为什么还……” 萧菡这次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 “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一次我无比认真严肃的看向萧菡,“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就没得选。”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萧菡急急的问。 我摇摇头,轻声说:“不是,没有人威胁我去陪刚才你看见的那个男人,也没人威胁我去陪谁上床睡觉。” 萧菡听了我的这句话,立马她反驳道:“那你说没得选是什么意思,既然没人威胁你,你大可以选择换一种方式生活,为什么非得干这种出卖肉体的活计。” “萧菡,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是被陷害进入这个行业的,就算我不想卖,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何况,现在于我而言,卖不卖身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才能变得强大,才能真正的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再被那些人欺负拿捏。” 听了我的话,萧菡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三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你既然喜欢萧景灏,你就不为他也想想吗?” 萧景灏…… “我喜欢他,我爱他,要是现在有人要杀掉我们两人中的一个,我甚至可以心甘情愿的自己去死。但是,我不能仅仅因为身体忠贞这点东西,就放弃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如果他介意离开,我不会怨恨他,如果他留下,那我会感激他。不管他怎么选择,我都爱他。” 我一股脑的说完,情绪太激动,眼前有片刻的眩晕。 萧菡没再说话,几步走到窗前,留给我一个背影。 眩晕感并没有消失,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极力平息激动的情绪,好让晕眩感减缓一些。 大脑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萧菡淡淡的声音。 “你长大了。”她说。 听到她的这句话,我闭着眼睛牵起嘴角笑了笑,心里踏实多了。 不论孩童还是长大成人,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易。 但至少,长大后的我不会再去抱怨命运的不公,而是渴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改变。 这就是萧菡说的,长大了吧。 老板果然如他所说,派了一个照顾我的人过来,还把我转到了高级病房。 如此同时,萧菡也每天都过来看我。 自从那天我和萧菡说过后,萧菡没有再问我的事情,她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懂得尊重二字的人。 她说,如果这是我的选择,她会支持我,但是她希望我自己将来能够不后悔。 我向她保证我不会后悔,她又跟我说了很多我们分开后她遇到的事情。 她说我当时离开学校后,我们的班主任一直叫人把我的课桌留着,还跟班里的同学商量,叫大家找我重新回去读书。 也确实有好几个同学去找过我,只不过我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萧菡跟我说的时候我是有点唏嘘的,因为我高中那个班主任,曾经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数落我不好好念书,看不起我是富家女。 没想到的是他在知道真相之后,居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想办法的帮助我。 人的恶意和善意,真的很难说。 “还有,你那个叫郝一佳的朋友,你还记得吗?”萧菡问我。 我不光记得,我刚来G市的时候还见到了。 “她怎么了?”我回。 萧菡耸耸肩,“你消失后,她一直在追萧景灏,有一回还追到家里去了。” “……她,确实很喜欢萧景灏。”想到曾经为了萧景灏和我翻脸的郝一佳,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单恋有什么用,萧景灏都明确告诉她不会喜欢她了,她还是死缠着不放弃。” 我见萧菡一副不屑的态度,有些为郝一佳打抱不平,“喜欢上萧景灏,也不是她的错……” “她那偏执的占有欲叫喜欢?我都不想跟你说你消失后她做的那些事情了,故意灌醉萧景灏想骗萧景灏睡她,自己跑来我家装样子讨我爸妈欢心”,萧菡撇撇嘴,“反正我就是看不上她那些行为。” 萧菡这个时候表现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笑笑,不再和她谈论郝一佳的事情。 不过她告诉我的这些事情倒是让我有些惊奇,萧景灏没在我面前提过郝一佳,我都不知道郝一佳居然还差点和萧景灏发生关系。 骗一个明确表示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上床,也难怪萧菡会对郝一佳的行为嗤之以鼻了…… 接着我又了解到,萧菡她在大学里读的是生物细胞学科,即便她给我讲解了一番,我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她告诉我,说她以后打算专心搞研究,不想按照她妈妈的安排从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很不喜欢那些商人惺惺作态的样子,更不喜欢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我能理解她,高一和她坐同桌的时候,她就是专心致志沉迷在学习中的那种人,在那时候她就不喜欢和人交际,就更说商场如战场了。 “那你在大学里,有喜欢的人吗?”我一时兴起,八卦起萧菡。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我根本就没想听萧菡的回答。 可谁知道,她居然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居然有?”我诧异。 萧菡皱眉,“我不应该有?” “咳咳,应该的应该的,来说说,是谁有这个荣幸,能得到萧大小姐的垂青?” 萧菡嗔怒的瞪了我一眼,“什么萧大小姐,别胡说。其实就是我们实验室的一个老师,他经常带我们一起做实验,我觉得他很优秀。” “你喜欢的人是你们老师?”我惊呆了。 萧菡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老师怎么了,他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我不能喜欢他吗?” “你们学校不反对师生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萧菡这家伙,看起来正经的要命,结果一鸣惊人,一来就来个师生恋,跨度确实有些大。 萧菡摇头,“我们学校不反对,不过我还确实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也可能是错觉。” “那他对你是什么感觉?”我好奇的问。 “没什么感觉啊,就像对待普通的学生一样,他又不知道我喜欢他”,萧菡异常认真的说,“我还在观察他,也在观察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我看着她把喜欢这件事搞的像科学研究一样,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一想到她本来就是这样性格的人,我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萧菡以为我在嘲笑她的爱情,生气的拿眼一个劲瞪我。 看她想打我但对着我满是绷带的身体又下不去手,我笑的更欢了。 有了萧菡,住在医院的日子倒是不枯燥,她本身就在G市上学,又平时表现非常优秀,很容易就请假出来陪我。 有时候她还会带几本过来给我打发时间,她做课题她看书,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我们的高中时代。 那天下午我和萧菡都饿了,萧菡问我想不想吃小笼包,说是G市有一家小笼包做的特别好吃,我说想吃,她就开车出去买了。 结果,她前脚刚走,萧景灏父亲后脚就进来了。 130早已物是人非 “看来你倒是没怎么伤心嘛。”他在距离我床头两米处站定,不屑的看着我。 我冷冷哼了一声,“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还以为你那金主对你挺上心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嘛,你前脚躺进医院里,他后脚就搂着别的女人了。不过也确实,像你这种出来卖的,别人不把你放在心上也是意料之中的。” 我觉得萧子恒简直是莫名其妙,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次次的挖苦我。 被人羞辱了当然要羞辱回去,于是我也毫不客气的说讽刺道:“萧先生您是太闲了吗,专门跑来说这些话,您不觉得无聊吗,还是说,您的爱好之一就是跟长舌妇一样,喜欢和女人斗嘴呢?” “伶牙俐齿!没教养的东西!”萧子恒立马就被我难听的话激怒了,他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看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呵,要说没教养,不知道是谁先没教养的! “在萧先生萧老板萧总裁的眼里,我当然不是个东西,那能麻烦您赶紧离开吗,别叫我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脏了您的眼。”我被气的胸腔都疼,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 “你!” 萧子恒到底是个男人,论骂人,怎么可能骂过我这种混迹在风月场上的女人,他气的用手指着我,毫无风度的冲过来似是要打我。 只不过,老板安排照顾我的那护工直接挡住了萧子恒。 “萧先生,这里是病房,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护工不轻不淡的说。 萧子恒到底不是市井小民,他甩开护工,整了整西装,退后几步,“我今天来是警告你,不要再缠着小菡不放,你想通过她再攀上小灏,简直是痴心妄想。” “别把你那些肮脏龌龊的行为套在我身上,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做什么事都是在妄想靠近你的宝贝儿子?” 萧子恒阴冷的看着我,“难道不是吗?小菡看不出你卖惨的那套把戏,我还看不出吗?你最好离她也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爸,这是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交朋友的自由。”萧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病房里。 我看过去,见萧菡手里提着打包盒走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十分不悦的看向萧子恒。 萧子恒显然没想到萧菡又折回来了,估计他是算是萧菡回去上课了,才跑来训斥我的,此时见了萧菡,他嚣张的气焰立马低了几分。 “小菡,你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 “我了解。”萧菡直接打断了萧子恒的话,“你想说,她是个出来卖的小姐,对不对?” 萧子恒脸色阴沉,“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和她混在一起,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要是被别人看到你和她这种人在一起,会怎么想你?” 萧菡轻轻的笑了,笑的让人心疼,“那别人还知道我是爸爸的女儿呢,会怎么想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菡一脸嘲讽道:“爸爸你把她带回家睡她,她是小姐你是嫖客,有什么区别吗?” “你怎么这么说你爸爸!你怎么拿我跟她比!”萧子恒气的脸都涨红了。 萧菡估计也没顶撞过萧子恒,看起镇定的外表下,其实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我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爸爸,在我看来,出来卖的和出来买的,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儿去。” 萧子恒气坏了,但这次让他生气的是萧菡,即便不是亲生的,也是让他引以为傲就读于名牌大学的女儿,不是我这样的杂草,他不可能用脏话骂萧菡,更不可能动手。 所以最后,他只能愤怒的摔门而去。 “对不起……”萧菡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低落。 我捏了捏她的手掌,“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倒是我要说对不起,害得你们父女吵架。” “这是我第一次顶撞他”,萧菡闷闷的说,“虽然我是我妈带过来的,但他对我非常好,什么事都顺着我,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像个慈爱的父亲,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也算是相处的很太平。” “萧菡,对不起……”看她这个样子,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说到底,萧子恒是和萧菡的家人,看到萧菡难受,我心里也难受。 萧菡回握住我的手,“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他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他就是因为太爱你们,所以才这么讨厌我,生怕我影响了你们。”我无奈的朝萧菡笑笑,心里苦涩的很。 萧菡也无奈的笑笑,我们两个一时无话。 “楚楚小姐,唐先生的电话。”护工拿着手机,举到我面前。 我惊讶的看向护工,又看了一眼萧菡,才伸手接了手机。 “这几天怎么样。”电话那头,老板问。 “挺好的,医生说一切都正常。” 老板嗯了一声,“刚才萧子恒到你病房里去了?” “是的。”我拿着手机的手一紧,诧异于老板的消息灵通。 老板那边又说,“他说了些什么?” 我看向萧菡,有些尴尬道:“也没什么,就……骂了几句我……” 萧菡大概是猜到了我说的内容,起身用口型说她先出去,就直接出了病房。 “萧子恒那个女儿在你旁边?”老板敏锐的问。 我看着护工也跟在萧菡身后走了出去,回道:“刚刚在,现在出去了。” “萧子恒为什么去骂你?” 我大脑飞快的转了转,“他警告我离他女儿远一点……但是说到一半,萧菡就回来了,她把萧子恒气走了。” “他这女儿倒是跟他完全两个类型。”老板随口说。 我不知道怎么接,便沉默着没说话。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老板话锋一转,突然笑着问。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这暧昧的调情,结巴了,“唔……我……” “看来就是没想了。”老板丝毫没有生气,听语气甚至是有些高兴,“那你今晚得好好想我。”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便直接问,“为什么是今晚?” “今晚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好奇,“什么礼物?” “你会知道的。”老板冷冷的说,“萧子恒给我脸色动我女人,那就应该做好被我收拾的准备。”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就害怕了,老板的手段我清楚,但对方是萧景灏的父亲。 哪怕我再恨再讨厌,如果被老板弄死了,我以后该怎么面对萧景灏! “他毕竟是G市的大人物,如果他死了,您怎么脱身?!”情急之下,我急急的对老板说。 老板笑了,“傻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要弄死他了。” “那你说收拾……” “小意思一下而已。”老板笑着解释,“我在G市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还不能弄死他。” 即便老板这么说了,挂了电话后,我的心还是慌慌的。 不是为萧子恒担心,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直到萧菡进来,我才连忙把那份慌乱伪装起来。 “你金主的电话?”萧菡直截了当的问。 我点点头,“护工把你爸来过的事告诉他了,他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说到萧子恒,萧菡脸色又沉了下来。 我识趣的不再说这个,叫她把小笼包取出来和我一起吃。 吃过之后,她照常看书,我看。 过了一会,萧菡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我整个人,都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铃声绷紧了。 “你说什么?”萧菡不怎么在意的接起电话,听那边说了几句话后吼出了声,另一只手拿着的资料全部洒落在地上。 看到萧菡这个反应,再想到老板先前说的礼物,我心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了。 131早已物是人非 “我马上过来。”萧菡挂了电话,开始急急忙忙收拾她的东西,边收拾边语无伦次的说:“我爸……我爸出车祸了,我先回去了。” 原来老板安排的是车祸…… 我一把抓住萧菡的胳膊,问:“不严重吧。” “刚送进急救室里,说是被一辆卡车撞的”,一向坚强的萧菡眼睛红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刚刚还顶撞过他……我……先回去了……” 我心疼的看着萧菡,拍拍她的手,“放心吧,你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萧菡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几秒,背着包匆匆离开了。 她离开后,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再一次感觉到老板的可怕之处。 他如茶一般儒雅沉静的外表下,仿佛隐藏着一把锋利果断的刀。 那刀杀伐决绝,不会有丝毫心软。 我感觉自己对他充满了不该有的好奇,好奇他的出身,好奇他曾经的经历,好奇他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运筹帷幄的人上人的。 彼时的我,并没有察觉到,这好奇中,还带有一丝向往。 萧菡在萧子恒出车祸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配合着医生护士的检查,其他时候都盯着天花板发呆。 老板也自那天打来的电话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让护工去买了G市的报纸,看到报道上写的萧子恒遭遇车祸,但已脱离生命危险的新闻后,才松了一口气。 估计他这会也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纱布,在尝受和我一样的痛苦呢吧,我恶毒的想。 至于萧景灏,我猜他已经回了G市,毕竟他父亲出了事,他不可能还呆在A市学校里。 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每天除了发呆就是睡觉,是非常寂寞的。 我忽然很想念聒噪的小八,有他陪在身边的话,我肯定不会如此的寂寞。 “大姐,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唐先生吗?”护工帮我擦身体的时候,我试着问她。 “好,稍等下。”她答应的很干脆。 护工擦拭完,拿着手机发了个短信,又等了一会,铃声响了。 她接了后直接递给我,我放在耳边,听到一片嘈杂中传来老板的声音,“找我有事?” “唐先生,我知道您很忙,直接打扰您我也不好意思,只是,我想问问,能不能送我回章台?”我小心翼翼的对他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老板那边倒是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悦,只淡淡的说:“那行,我安排一下。” “谢谢您。” “还有别的事吗?”他又问。 “没有了。” “嗯。”老板应该在忙,没有任何寒暄,言简意赅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护工,开始对回程后见到小八有了期待。 或许人真的是群居性的动物,在章台里面的时候,我觉得那里勾心斗角活生活的如履薄冰,但一个人日复一日的呆在病房后,我却又被这茫然的孤单感所包围。 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晚上睡觉前,护工跟我说,老板已经安排好了,第二天就会派车来接我。 我跟她说了句谢谢,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护士就为了量了血压测了心跳体温,来去摆弄了好几个小时。 检查好一切,因为腿伤还不能走路的我,被扶上轮椅,推下了楼。 我这样的腿伤坐飞机不方便,只能睡在老板派来的房车上。 房车行驶一天一夜后,我回到了A市。 小八果然不愧是我在章台的好朋友,我坐的车子刚开到章台的门口,两个护工把我扶到轮椅上还没坐稳,他就窜了出来。 “哎吆你怎么成这样了啊!这以后是不是会成个瘸子啊,这可不得了啊!”他狼嚎鬼叫的叫唤着,烟姐也过来了。 烟姐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的事唐先生已经跟我说了,医生护工咱们都有,你好好休养吧。” “真是太谢谢烟姐了。”我知道,我一个受伤的人,她能来门口迎接我,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 烟姐视线落在我的右腿上叹了一口气,“你这估计得缓几个月。”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低下头,诚挚的向她道歉。 毕竟烟姐是带我的,我几个月不为章台付出只花章台的钱,还没法接任务出台,对她是有一定损失的。 烟姐摸摸我的头,“先休息吧,你年纪轻轻的,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嗯。” “你们进去吧,我抽根烟。”烟姐掏出烟盒,朝我们挥挥手。 告别了烟姐,小八推着轮椅,两个护工跟在后面,一起往我住的地方走。 我问小八,我离开后章台有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情。 小八先说没有,过了会又说,原来和我一个房间的栩栩被安排去场子上跳舞了。 “前台的场子?”我惊讶。 小八嗯了一声,“她又是受伤又是连续两次任务搞砸,被安排去跳舞已经是看在她身材不错脸蛋不错的份上了。” 我没说话,如果说章台的女人还有一种划分的方法,那就是分为前台和后台,前台主要是满足普通客人的普通需求,如跳跳舞唱唱歌什么的,如果被客人点了,也需要出台。 后台就更复杂一点,更接近管理层一些,需要去做的,就不光是会跳舞唱歌了,毕竟是要接触到很多机密的事情,所以更需要脑子。 章台人都清楚,在前台是混不出头的,如果想混出名堂,就一定要从后台一步步做起来。 小八把我送到房间,和护工一起扶我上床后,他在我房间里来回转了一圈,啧啧啧几声,“听你说的时候我还没觉得夸张,亲眼见了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的是老板专门给我装修房间的事情,我之前给他提过一次。 “老板真对你挺有心的啊。”小八等两个护工暂时离开后,朝我眨巴着眼睛暧昧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这话你可不要乱说。”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我怎么就乱说了,老板对你比较特别,这可是有目共睹的。”小八美滋滋的笑了笑。 我却笑不出来,“说实话,我也觉得老板对我很好,但就是因为好,我才觉得不安,觉得很惶恐。” 说完我难堪的扯扯嘴角,“我知道老板的好别人求都求不得,我这么说显得有些做作和矫情了,但我真是这么感觉的。” “我知道你这不是做作”,小八挤上我的床,和我并肩躺着,转过头脸庞近在咫尺,他认真的说,“你不安是因为你觉得现在的你配不上他给的这些好处,对吗?” 我再一次惊讶于小八的洞察力,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被他一语道破了。 “是的,我觉得我本不该得到他这么多的指点,毕竟他是老板,我还是最底层的小姐。”我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小八嘿嘿嘿的笑了,“你这么看轻自己干嘛,我看你啊,是把最关键的事情忘了。” “啊?” “这是啥?”小八的爪子直接放在我胸上。 我伸手一把把他的爪子拍掉,嘴里没好气的说:“干啥,你一个基佬也敢吃我豆腐了,还是说你又直了?” “切,胡说八道个屁,你以为我对你那两坨感兴趣啊,我是提醒你,你除了是老板的下属之外,你还是一个女人。” “那又怎么了?” 小八再一次给了我他那招牌式的一记白眼,“你不是一直挺聪明的吗?” “……你要说就说,再吊我胃口我揍你哦!”我朝他晃了晃拳头。 132早已物是人非 “就你现在这熊样,还想揍我?”小八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想知道吗,我还就不想说了。” 我看他拿乔,估计逗他,“那你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了。” 小八闻言立马朝我比了个中指,“你就只会欺负我,我说还不行吗?” “行,你说吧。”我被他逗笑了。 小八含羞带怒的瞪了我一眼,清咳两声,活像古代的老鸨,“老板啊他再是老板,他也是个男人啊,男人的天性是什么,是喜欢美人啊,你说你把他床上伺候舒坦点,别说给你点小恩小惠了,他金山银山都给你啊。” 我听着小八阴阳怪气的声调咯咯咯笑个不停,边笑边调侃他,“男人都喜欢美人,那你呢,你咋不喜欢?” “你懂个屁,我怎么就不喜欢美人了,只不过我喜欢的是带把儿的美人。”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八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额……也对……也不对……” “怎么不对了?”小八不服气,立马出声询问。 我实话实说:“你说的是上床的,关键是我和老板……还没有上过床……” 小八眼睛珠子瞪的圆溜溜的,“你说什么?你说你跟老板出去这么多天,居然没有上床?” “是的,不过这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 老板带我这种女人出去,从根本上来说作用就是花瓶和上床,而我居然没有和老板睡过,小八这么惊讶也在所难免。 “老板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小八见我吞吞吐吐,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 他这句话雷的我几乎要吐三升血,“……你想象力也真是丰富,但不好意思啊,老板是行的,而且很行。” “哈?你不是没上过床吗,你怎么知道?”这一回,小八眼睛珠子都瞪的快掉下来了。 “你大惊小怪什么,难道除了上床,别的方法就不能发现他行不行了?你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吗?”我没好气的说。 小八听了后收回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贼兮兮的一笑,“不错嘛你。” 我知道他估计又想到什么限制级的地方去了,但我也不打算跟他再解释了,这家伙,要是我跟他说那次帮老大手的事情,我估计他还能问出一堆问题来。 “别光说我的事了,我不在这些天,你怎么样?”我换了个话题,问他。 小八脸色立马沉下来,“我都快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连忙问。 小八一副真的要死了的表情慢悠悠的说:“我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相亲。” “相亲?” “对啊,和一个什么什么集团的二小姐,烦死了都。” 小八家里人是不知道他的性取向的,想到这里,我不免觉得被逼着相亲的小八有点可怜,担忧的看着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就假装相处咯,等那女人自动放弃。” “这……会不会对人家女孩子有点不负责啊。”虽然我很关心小八,但也有些同情被安排跟一个小受相亲的女孩子。 小八白眼都快翻的上天了,“这有什么不负责的啊,就算和直男相亲,也有很大概率不成功吧,只不过和我的概率是零而已。”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知道他心里有气,就顺着他的话安慰他,“你也别烦,相亲而已嘛,又没说非得要你娶她。” 小八长长叹了一口气,盯着天花板,大眼睛扑棱扑棱了好几下,“我不想相亲啊,我还想多过一段时间潇洒日子啊。” 我心疼的看了眼他脸上那无奈的表情,也转头看向了天花板。 只要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不得已吧。 如明明喜欢男人却不得不和女人相亲的小八,如喜欢萧景灏却没法和他厮守的我。 小八晚上没回去,说是要和我一起睡。 护工帮我擦拭完身体洗漱完,小八也洗完澡了,穿着宽大的睡袍躺在椅子上,脚堪堪搭在我的床边,两条光洁的大长腿白花花的裸露在空气中。 “好歹我也是个女人,你能不能注意点。”我看着几乎要将自己的吉祥小鸟也一并放飞的小八,有气无力的劝他。 小八毫不在意的抖抖腿,“干嘛,我做会光合作用都不行啊。” “你他妈还会做光合作用……” 我正吐槽小八呢,我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你去看看是谁。”我对其中一个护工说。 护工去了,门打开,苏苏的声音传了进来。 “楚楚姐姐,我来看看你。” 我和小八对视了一眼,我才对着门口喊了一句,“苏苏吗,进来吧。” 苏苏抱着一盆马蹄莲走了进来,端的是乖巧温顺,“楚楚姐姐,我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有心了。”我的态度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平平常常的。 苏苏站在床边,看着我像个木偶一样的躺着,又问:“楚楚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唔……也不严重吧,医生说要休养几个月。” “几个月?”苏苏捂住了嘴,眼睛上上下下的扫着我的身体。 她这些表现都很正常,但我因为先前对她不好的印象,此刻看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所以也并不继续接话。 “没事,楚楚姐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跟我说,我们都是姐妹,你千万不要对我客气啊。”苏苏看似非常好心的说,只不过如果她语气里没有那份居高临下那份得意,我或许会有点感激。 我抬眼看向她,装出很感动的样子,“苏苏你真好,谢谢你。” 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呢。 “没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嘛,这都是应该的,我就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继续为烟姐效力。” 我扯了个牵强的微笑,刚要说话,耳旁传来小八的一声嗤笑。 “呵呵。”像是以为我俩没听到一般,小八又干笑了两声。 这下我和苏苏都转头看向小八,小八吊儿郎当的晃着腿,没个正行的说:“我看未必是希望人家能快点好起来吧。” 这话说的太露骨,苏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一脸怒意的盯着小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八耸耸肩,目光从苏苏脸上溜了一圈,落在苏苏抱进来的那盆马蹄莲上,“送整盆的花,寓意为久病生根,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苏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己抱来的那盆花,一脸惊慌失措看向我,“楚楚姐姐,我不知道送花还有这个含义,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今天小八说,我都不知道原来送花还有这个讲究。”既然小八唱的是白脸,那我只能选择唱红脸。 苏苏咬着下嘴唇,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我也懒得再和她周旋下去了,便直接说:“这也不早了,我今天刚回来,感觉乏得很,想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行,那我改天再来看你。”苏苏走的时候,明显的很不开心。 等她出去,我才问小八,“你真的觉得她是故意送整盆花给我?” 小八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觉得呢?” “我看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刚才那震惊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 小八点点头,“确实不像装出来的。” “你在针对她?”想到方才小八那嫌弃生气的表情,我不由得问。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有多恶心有多恶心。”听小八说话的口气就能听出来他的厌恶。 看着小八翻着白眼面部扭曲,我笑了,心里暖暖的。 尽管很幼稚,但这样被护着的感觉,真的很窝心。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苏苏这个人,竟然因为这件事恨上了小八,还差一点就,毁掉了小八。 133早已物是人非 我回来之后,小八就把手里帮姑娘们化妆的活推了一部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和我呆在一起。 他本来就在章台里来去自由,上次又因为抓了孙岩波让老大刮目相看,烟姐也就对他比较放纵。 我跟他说不用一直待在我身边,时间多了可以出去泡泡汉子,何必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小八却说,泡汉子的机会有的是,能在我受伤时陪在我身边的机会并不多,可把我实打实的感动了一把。 小八家里给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他也隔几天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不咸不淡的相处着。 本来这日子平平淡淡的,但谁知,就在我回来的第三周,出事了。 那天的头一天下午,小八照常去见他的相亲对象,去的时候他死活不想去,我还劝他,说要不爱去就跟那女孩说算了,没有火花也没办法,小八郁卒的说,女孩挺积极的,如果他单方面的说了,他家里人和那女孩家里人肯定会闹一场的。 最后,他还是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走了。 但让我诧异的是,本来说好最迟晚上十点前就回来的小八,整整十一点了,他还不见人影。 我一方面心里有点急有点担心小八,另一方面,又猜测小八可能是心情不好去钓凯子了,犹豫要不要联系他。 要是他真去钓凯子了,我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在办事,那小八回来后岂不是要弄死我? 事实证明我的第二个猜测是正确的,一点多满身酒气回家的小八,护工一开门他就钻进了浴室。 我本来就睡的浅,被他这么一吵直接就醒了。 闻着屋子里他带进来的浓重的酒味,我朝着浴室门口大声喊他,“小八,你喝醉了?” “没有,我洗个澡出来跟你说。”淋浴哗哗的水声里,小八的声音不甚真切,但也勉强能听清楚。 睡在沙发床上的护工也被小八吵醒了,她打了个哈欠走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说要,她便去厨房倒水了。 这时候小八冲完澡出来了,全身上下就只有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胸膛上大片大片的吻痕十分的惹眼。 “我就猜你约会去了。”我接过护工递给来的水,喝了一口,对小八说。 小八笑的眼睛都快不见了,“约什么会,打炮而已。” “打炮打的这么开心?” 小八顺手就夺过我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那可不?感觉自己像是被春雨滋润了一样,现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啊。” “……”我实在不知道对他这行为该怎么评价,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嘚瑟。 小八见我不说话,越发的来劲了,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俯身看着我说,“啧,你都不知道,那人可他妈的来劲了,又猛又大,我当时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那你怎么没死?”我面无表情的对着他毒舌。 小八丝毫不在意我的毒舌,继续洋洋洒洒的跟我描述那男人是怎么和他看对眼的,两人是怎么忍不住在酒吧厕所里就来了一发,又去那男人车上来了一发,那男人还想带他回家,他借口上厕所,跑回来了…… 我看着他唾沫翻飞讲的眉飞色舞的,有股想一棒球棍把他敲晕了扔出去的冲动。 “后悔啊,我不应该就这么跑回来的,一米八五倒三角十八厘米技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极品以后哪里还能遇到啊!啊!” 我直接捂住了小八嚎叫的嘴,“吵的我脑壳疼,你快闭嘴。” 小八瞪着眼睛呜呜呜的叫着,表示着自己的不服。 “这个时候人家都睡了,你再叫唤我就叫大姐动手揍你了。”我瞪回去,用手故意狠狠的压住了他的鼻子。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委屈坏了。 “我松开,你别再叫唤了啊?” 小八点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松开手,他立马飞速的说:“我就说一句,最后一句!” “……你说。” “今晚啥都好,就是那人真的太硬了,到现在我都有点疼。”小八皱着眉认真道。 我无力扶额,“妈的你真是……” 小八说完这个就挤上我的床,小心的避开我的腿躺好,满足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睡意已经被他这一闹闹没了,便问他,“下午和相亲对象处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吃饭看电影呗,没什么意思。”小八懒懒的说。 “那人家女孩子呢,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的态度?”我又问。 小八打了个哆嗦,“你可别提了,我说看喜剧片,她不依不挠要看爱情片,买了票进去,还他妈的是情侣座,我都尴尬死了。” “人家女孩子都没尴尬,你尴尬个什么啊。”我不禁吐槽道。 “我怎么就不尴尬啊,电影演到一半男女主亲嘴的时候,那女的就有意的朝我靠了过来,尼玛啊,我当时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着他这渣男一样的口吻我抬手就捶了她一拳,“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对不起人家女孩子。” 小八一听就不乐意了,转头就朝我嚷嚷,“我怎么就对不起她了啊,我要是真想想对不起她,我根本不用和她保持距离,我把她骗上床睡了,接着一娶扔家里,在外面继续自己风流快活的日子,这才叫对不起她。” “你还能睡女人?”我敏感的问。 “你他妈的”,小八怒气冲冲的看向我,“我说的重点你听清楚没有啊,再说了,我也有diao我怎么就不能睡女人了啊?” 我被他训的语结,好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好吧,你不是渣男……你能睡……” “哼!”小八傲娇的对着我鼻孔出气。 我叹息了一声,为小八的曲折,他这样逃避家庭的压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只不过,不管最后他选择的是哪条道路,我都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能像这个时候的他一样。 虽然这有点像是痴人说梦。 由于头一天晚上我和小八聊的比较慢,第二天我们两个还睡着的时候,小八的电话就响了。 他把头塞进枕头里,仍那电话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 “接电话。”我实在受不了了,推了他一把。 小八起身摸到电话,接起来含糊不清的喂了一声。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那一头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小八挂了电话,我问他,“怎么了?” “那女人约我今天出去见面。”小八继续把脸埋进被子里,睡了。 “你们不是隔几天见一次面吗?”我问小八。 小八嗯了一声,“是啊,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要和你散了?”我猜测。 “最好是。”小八扔下三个字,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我俩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小八急急忙忙起床洗漱换衣服出去了,说那女的约了他吃午饭。 我慢吞吞的起床,在护工的协助下梳洗完,正吃饭的时候,小八居然已经回来了。 他把门摔的震天响,进门后就把一叠东西扔在桌上,整个人都像是吃了炸药一样暴躁。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 小八怒不可遏的冲到我面前,喘着粗气说:“他妈的,他妈的那女人,居然敢跟踪我偷拍我!” “什么?”他说的太快,我一下子没听明白。 小八把桌上的东西捡起来递给我,“你看,你看看,厉不厉害,你看看他妈的厉不厉害!” 我一眼扫过去,就看到那叠照片最上面一张,两个男人搂抱在一起,一个的腿还勾着另一个的腰。 “这是和你相亲那女人干的?”我惊呆了。 134早已物是人非 “呵呵,不然呢?”小八气的在屋子里直转悠。 我一张一张翻着那些照片,拍摄者拍的很没有水平,好多张都是乱糟糟一团,但也有很多张,能清楚的看出来和男人亲吻搂抱在一起的,是小八那张眉清目秀的脸。 而另一个男人,看上去年纪比小八大上一些,眉目更深邃些。 我把照片放到一旁,给护工使了个眼色。 等护工出去后,我才说:“小八,你过来。” 小八走过来后我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严肃的问他,“他约你出去给你这些照片,是想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威胁我娶她啊。”小八不屑的一笑。 “她知道你是同性恋还让你娶她?”我不解道。 小八哼了一声,“人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说人家不在乎,说什么我只是走错了路,人家有自信能让我回归正途。” 我光是听着就觉得有问题,“什么正途什么错路,这都什么年代了。” “就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他妈的我要被这种女人威胁。”小八不甘的低下了头。 我看着小八这个样子,心疼极了。 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里,他都是那种,骄傲自大,无拘无束,聪明圆滑的人,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的。 但到了这件事上,他被动的让我有些替他难过。 “你有没有想过,对家里人出柜吗?”我试探着问小八。 小八一口否决了我,“别说了,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试过了?” 小八摇摇头,“没有。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且,我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叫……” “或许你可以试着和他们沟通一下,也不需要直接说,先探探口风看看,万一他们并不介意,你以后就不用再这么遮遮掩掩的了啊。”我语重心长的对小八说。 小八一声不吭,过了许久才摇摇头,“不用试探,没用的,他们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的。” “可是……” “在那帮人眼里,我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要是再被他们知道我取向不正常,那我真就玩完了。”小八清澈的大眼睛,水盈盈的闪着脆弱的光。 我心里实在不忍,但又没有一丁点办法,只能拉着他的手,一遍遍的安慰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小八眼神里渗出一丝恶毒,“那女人不是威胁我让我娶她吗?那我就娶啊,不就是往家里塞个女人吗,等她过门了我们再慢慢算账。” “你别冲动!” 我朝他吼出声,我不是同情那个女人,我是同情小八,这样的小八,一点都不快乐。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就是形容眼前的小八的。 如果到时候真的娶了那个女人,我想小八脸上的笑容,也会越来越少的。 “我没冲动,这都是她逼我的。”小八两只手臂抱住了头,看起来痛苦的要命。 我绞尽脑汁想帮小八想个对策,脑子却突然针扎一样的疼,疼的我不听的吸气。 自从那天从萧子恒家楼上摔下来后,就像是有了后遗症一般,会没无预兆的疼起来。 “你怎么了?”小八发现我不对劲,紧张的抓住我。 我忍着痛摇摇头,“我没事,你去外面把护工叫进来。” “好,你坚持一下。” 小八立马跑了出去,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护工急急忙忙的拿了药和水给我,我喝了后,护工又把我扶到床上,叫我休息。 “你好好休息吧,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小八声音沉沉的。 我紧紧的抓住小八的手,“等一下就好,你等一下。” 小八没再说话,我忍着痛,等喝下去的药药效出来,那阵痛过去,才轻轻喘了口气,对小八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去和那女人谈谈,千万别冲动。” “嗯,好。你先睡一会,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小八没再和我争,答应下来。 我疲惫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但是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小八却不见了。 我问护工他去哪儿了,护工说小八说他先回他房子里住几天,过几天再来找我。 “妈的!” 我气得飙出一句脏话,抓起电话就给小八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这家伙居然给我挂了! “你接电话。” 我编辑短信发过去。 然后并没有回音。 “你快点接电话,我有话跟你说。” 还是没有回音。 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腿伤还没好没法走路,那我一定想办法去把小八找到,告诉他冷静下来,不要中了任何人的把戏。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小八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甚至都不在章台出现。 我心急如焚的等着他的消息,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结婚请柬。 而且这请柬还是别人送来的,不是小八送来的。 “来见我,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忍着所有的怒气,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依旧没有回信。 只不过这次,小八确实来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小八走到我床前,低着头,“我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操心。” “那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多痛恨我自己要不是走不了路,我就可以出去找你了吗?你不是个东西你知道吗?”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通,泪水流了满脸。 小八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就这么一点音信没有的消失了,你急不急?”说到这里,我已经是泣不成声。 小八捏紧拳头,抬头看向我,眼眶也红了。 “对不起。”他说。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你看我给你发的短信没?我说一般不会有女人会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同的,让你调查一下那女人,你调查没?” “我看了,我也调查了。” “那你没有查出她的把柄吗?没有能够震慑她让她不敢威胁你的东西吗?你就必须得娶她?” 小八摇摇头,看着我眼神坚定的说:“查出来了,但是我也要娶她。” “为什么啊?” “因为她爷爷是双翼集团的创始人,她是遗嘱里唯一的继承人,娶她,对我有帮助。”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爷爷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楚楚,我如果想成为我家族正大光明的一员,我如果想得到真正的尊重和权利,我就需要一个强大的后台。” 虽然他说的听起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儿,但我还是一下就听出不对劲,忍不住反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娶她,你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背景,不是吗?” 小八看着我苦笑,连连摇头,“果然骗不过你。” “什么?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不要跟我兜圈子啊!”我被他气的头又疼起来。 小八连忙从床头柜上拿过水杯塞到我手里,“来,不急,喝点水。” 我被他硬是逼着喝了一口,差点呛到嗓子里去,不过急切的心情确实缓和了许多。 “你快说,到底是为什么?” 小八让护工先出去,又把水杯放下,坐在床边,表情极度认真的说,“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要保证,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 我被他这一反常态的架势弄的紧张极了,立马点头保证。 “你说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小八嗯了一声,“你还记得,你第一个任务的时候,我非得跟着你去的事情吧。” 135早已物是人非 “记得啊,你不是担心我第一次接任务嘛?”我说完紧紧皱起眉头,怀疑的看向小八,“难道不是这样?” 小八被我逗笑了,“当然是啊,不过不全是,我当时不是还说了一个理由吗?” “嗯……”我回想起那天我到会议室后的情景,“我记得你好像说……你对那个杨宗儒的弟弟,杨宗璟感兴趣,是吧。” 小八连连点头,“嗯呐,就是这个。” “等一下,我糊涂了,那你的意思是,杨宗璟和你现在要结婚的这女人,有关系?” “不是他,是他舅舅,也是杨宗儒的舅舅啦,不过杨宗璟长的帅一点,我就说杨宗璟了。” 我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小八的意思,索性往床上一靠,说:“你从头开始说吧,我完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八闻言直接脱鞋上床,盘腿往我旁边一坐,话还没说,架势已经摆出来了。 “好吧,你也知道我是私生子,我在我们家族并不受待见的。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爸特别宠我,就是因为他宠我,我才能这么吊儿郎当的,家里人也没怎么管过我。” 我点点头,“那你还是挺幸福的,好歹有你爸爸疼你。那你妈呢?” 小八垂眼,“……我妈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八几乎从来没提过他家里的事,我也没八卦过他的家庭,都不知道原来他妈妈已经去世了。 小八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我没感觉到有多难过,反正我妈也不喜欢我。但是我爸喜欢她,所以她死了后,我爸就对我特别好。” “你妈不喜欢你爸,那为什么……” “呵呵,据我所知,我妈当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但是那男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娶了别人,我妈太伤心不小心滑倒把孩子摔掉了,那时候刚巧遇上我爸,我爸就照顾我妈,后来就有了我。我觉得我爸挺傻的,明明知道我妈不喜欢他,还像个傻瓜一样的照顾了我妈那么久。” 小八说的很平静,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受,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的,真的,我就是心疼我爸。我小时候感冒发烧,我妈从来问都不问,她一天到晚就知道画画发呆,活的像个世外高人一样,我爸公司里那么忙,但他陪我的时间,都比我妈要多。” 小八抬头看向我,眼睛中闪烁着泪光,“我不恨我妈,但我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讨厌女人的,她们让我难以捉摸,我完全无法理解她们,我觉得她们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在我的印象里,女人就是冷血的代名词。所以,我会变成同性恋,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来,过来。”我朝小八张开手臂,轻声叫他。 小八犹疑了几秒,起身抱住了我。 向来能说会道的我这一刻却说不出任何安慰性质的话,只能把他圈在自己的怀抱里,给他一个拥抱。 小八在我怀里趴了会,才重新坐回去,两颊微红。 “讨厌,你那两坨肉挤死我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八故意损了我一句。 我不在意的笑笑,看着眼前的他,莫名的觉得可爱。 或许这就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吧。 小八白我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干啥,你听不听了。” “听听听,你继续说。” “说到哪儿了?”小八皱皱眉,“对了,我妈去世后,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她不管我和我爸,到死都喜欢着的男人,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但我妈没留下任何线索,也就是半年前,我才无意中知道我妈喜欢过的男人,应该就是杨宗璟的二舅。” 我这下才明白,“所以你说我第一次任务要陪我,是因为你想看杨家的资料想调查杨宗璟的二舅?” “嗯,是的。”小八点点头,随即又说:“我并不是全心全意在帮你,你生气吗?” 我摇摇头,“不,我并不觉得你没有全心全意帮我,要是没有你,我不可能那么顺利完成第一个任务的。” “那可不,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犒劳一下我。”我一夸,小八的尾巴就又翘起来了。 “别闹了,你说你妈爱过的人,可能是杨宗璟的二舅,那和你现在要娶的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说到关键的地方,小八也收起玩闹的态度,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他二舅,娶了王筱阳的堂姐,王筱阳,就是和我相亲的那女人。如果那男人真的辜负了我妈,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思考了几秒钟才明白,小八娶这个女人,比起被威胁,更大的原因是想靠近那男人调查当年他妈妈的事情。 “我还是不同意你这么做。”深思熟虑之后,我对小八说。 小八不解,“为什么?” “不管你妈妈的过去是什么样,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我能理解作为子女你想知道的那颗心,但是你不能为了上一代的事,把自己的未来就这么押进去啊。” 这回,小八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楚楚,你不懂,我迟早都要和女人结婚,对我而言,哪个女人都一样的。况且这个女人除了她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既然她逼我,那我就顺水推舟好了。”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我虽然还是想劝他不要结婚,但是我没有身处于他的位置,我无法真正设身处地的去为他拿主意。 我又想起曾经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的那句话:我们每个人,看似手中都握着数也数不清的选择权,但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是没得选的。 所以我只能对小八说,“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你就去做吧,但我希望的是,你不要后悔,更不要为了这些东西而变得不快乐。” 小八没接话,深深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我爱你。”他上前亲了亲我的嘴唇,鼻头挨着我鼻头说。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吓了一跳,想生气又生不起来,只能装作恶狠狠道:“不许随便亲我。” “我艹,我他妈的头一回给人表白,你这是什么鸡巴回应,好歹也该回句我也爱你吧。”小八立马嚷嚷道。 我怀疑的看向他,“头一回表白?头一回说我爱你?没跟你那些男朋友们说过?我咋这么不信呢。” “大姐,床上干的五迷三道时候说的我爱你那能当真啊,我这确实是头一回在穿着衣服的状态下说的。你爱信不信。” 小八总有把话题引向那种事上的本事,他这话一说,我脑子里顿时冒出小八意乱情迷和男人滚床单的画面,令我当场就打了个哆嗦。 “信信信,我信。” “那你爱我吗?”小八两眼怨念的看着我。 我捣蒜一样的点头,“爱爱爱,爱死你了。” “哼。” 我和小八又闹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要走了,说是婚礼安排的太仓促了,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准备,还说叫我就算坐着轮椅拄着拐子,到时候都必须去参加他的婚礼。 送走他后,我陷入了胡思乱想中。 以前我天真的幻想着自己一定要如何如何,但直到最自由自在的小八也被生活和过往所绑架的这一刻,我才感觉到了,人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不过,能有小八这个朋友,我觉得就是这残酷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接下来几天,我过的平淡又无聊。 章台每天都腥风血雨般人来人往,唯有我这里,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过这平静,很快就被回A市的萧景灏打破了。 136早已物是人非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菡把我被他爸弄伤的事情告诉萧景灏了,反正烟姐打来电话的意思是,萧景灏说非得见道我不可。 烟姐先前收了萧景灏不少好处,也知道萧景灏是个好主顾,所以情面上还是很顾及的。 “不知道那人从哪里听说你受伤了,缠着我说一定要来看你,我这边还没推,你呢,想不想见?”烟姐问。 我握着电话筒心里上下翻腾,说实话,我也有点想萧景灏,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烟姐在这种情况下见他。 “我……我没什么主意,烟姐您觉得呢?”我小心翼翼的把问题抛给了烟姐。 烟姐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不反感的话就见一面吧,人家也送过来不少东西了,虽说咱们这儿不缺这些玩意儿,但毕竟收都收下了,不满足一下说不过去,况且人家对你也是好意。” “嗯,我听烟姐的。”既然烟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必须要见萧景灏一面了。 至于烟姐说的收东西什么的,我猜,大部分应该都进了烟姐自己的腰包。 但这话放在心里就行,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萧景灏那边催的比较急,所以烟姐直接就安排了第二天见面。 但章台就是章台,不管是什么情况,首先考虑的必然是客人的喜好和欢心。 烟姐派人给我准备了一套十分素雅的睡衣,新疆棉的材质,柔软又好看,蕾丝和面纱结合,穿上后特别的仙气。 除此之外,还叫化妆师给我画了个楚楚可怜的妆容,搞的我在镜子里一看,完全看不出来自己是等着被探望的病人,倒像是在玩什么生病的情趣游戏一般。 这回烟姐没来,来的是小玲。 小玲见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直皱眉,笑着按上我的肩,“怎么了,觉得还不够满意吗?” 我看向镜子里的她,“很满意,只是,我一个病人,打扮成这幅魅惑的样子,不太好吧。” 听了我的话,小玲咯咯咯的笑了,“你这次受伤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净说胡话。” “啊?” “咱们是做皮肉生意的,别说是生病了,就是要死了,也要死的让客人心动啊。谁愿意看真正的病秧子啊。”小玲巧笑着说。 我一下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蠢,忙娇笑着向小玲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休息太久了,我脑子生锈了。” “没事,记起来就好,走吧。”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已经不是刚进章台的新人了,居然还问出那么不该问的问题,看来果然是休息太久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章台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客房,和酒店一样,都是方便办事的。 因为我腿伤的原因,烟姐不允许我外出,所以萧景灏定了一间章台的客房,在那里等我。 把我送到萧景灏订的房间门口,小玲敲响了门,那门很快就开了,萧景灏那张我深爱着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萧先生,楚楚就交给你了,她身上有伤,还烦请您费心了。”小玲恭恭敬敬的说道。 萧景灏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的钞票,塞到小玲手里,“知道了,尽管放心。” 小玲笑着离开了,萧景灏推着我的轮椅进了房间。 关上门,他一把就抱住了我。 “雪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道歉。 我眼眶泛酸,也伸出手搂紧了他,忍住想哭的情绪对他说:“你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啊,再说了,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啊。” “我爸他……”他只说了三个字,就顿住了。 我明白了,他这是知道他爸对我做的事情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真的。”我拉开萧景灏,抱住他的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说。 萧景灏满脸的自责,“不,这就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连累了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才受这么重的伤。” “我心甘情愿。”我鼻子一阵酸,眼睛里迅速的涌起一片雾气,“如果这是被你喜欢需要付出的代价,我愿意。” 萧景灏掉下一滴眼泪,他高高的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再低头看向我的时候,满眼的坚定,“相信我,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就是付出一切,我也不会再让你这样受伤了。” “嗯,我相信你。”我抬头,擦掉他脸上的泪,朝他扯了个笑容。 萧景灏把手轻轻放在我腿上,用极度疼惜的语气问我,“现在还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是会疼的,不光是腿,头也会疼,但是我不想告诉他,不想让他再因为我而自责。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萧景灏知道了他爸爸对我下手的事,却不知道他爸爸车祸是老板下的手,而且和我脱不了干系,这让我对他有种愧疚感。 萧景灏偏过头,“没什么大问题,正在恢复,要不是我那天不小心听到他和萧菡的谈话,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残忍的对待你。” “他……毕竟是你爸爸。”我叹了口气,摸着萧景灏的脸说。 我不是圣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萧子恒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我爱萧景灏,我看不得他这么难受。 “就是因为他是我爸爸,所以我才更加觉得对不起你,我才更自责,我不能保护你,不能让我爸接受我们的爱情,是我太差劲了。” 萧景灏说着,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这几天想明白了,我爸无非就是为我担心,那等我强大起来,强大到我爸不会再为我担心,那时候不管咱俩怎么样,他就都能接受了。” 看着萧景灏这样,我心里难受的就像是被刀子捅一样。我不忍心告诉他,就算是他强大起来了,他爸爸也不会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 他爸爸从心底里嫌弃我,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则间接的让他爸爸出了车祸。 这些矛盾和伤害,是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 “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但是从我嘴里说出口的话,却是另一个版本。 我实在无法把那么残忍的事实,告诉我爱的这个男人。 “等我。”萧景灏对我承诺。 我含着泪点头,心里却无比清楚的知道,这个未来,我永远都等不来。 但我愿意蒙上眼睛,陪他享受这短暂的幻想。 我俩又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甜言蜜语,萧景灏才把我从轮椅抱到床上,仔细的打量我。 “别看了。”我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羞的不行,抬手去捂他的眼睛。 萧景灏捉住了我的手,深情的看着我说:“我爱你。” 前一天小八才对我说过这三个字,这一刻萧景灏又突然说这三个字,我一时有些懵了。 想到小玲说过的话,我心底划过一丝失望,有些矫情的想,萧景灏爱的,是不是并不是我,而是这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楚楚。 如果我真的一身病服,头发乱糟糟的出现在他面前,那他还会这么热切的望着我,还会对我说这三个字吗? “怎么了?”见我一直沉默,萧景灏出声询问。 “没什么……我……突然想上厕所了。”我压下所有的情绪,非常破坏气氛的说。 萧景灏看着我宠溺的笑了笑,“不许上,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听到了。”我闷闷道。 “听到了,你就是这个反应?”萧景灏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危险。 我特别想把我的怀疑说出口,但话到嗓子里,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矫情。 最终,我咬咬牙,按下他的头直接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137早已物是人非 但我没想到的是,萧景灏居然躲过了我的吻。 “你在逃避什么?”他问。 如果说刚刚他的生气里还有一丝玩乐的意味,这下,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生气,但我也不想去哄他,便硬梆梆的回复道:“我没逃避啊。” “哦,是吗。”萧景灏直接起身,下床往浴室里走去。 片刻,浴室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我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心里很烦躁。 我也不明白自己,我是那么的渴望被他爱,但真正的被爱了,我又开始怀疑那爱的纯真性。 真是太矫情了。 过了会,浴室的水声停了,萧景灏穿着拖鞋走了出来。 我朝他看过去,却没有接触到他的眼神,我就那么看着他甩掉鞋上了床,背对着我睡下了。 他这明显的是在闹脾气,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叹口气,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后背。 “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萧景灏头都没转,回应我的是他冷冰冰的声音。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又委屈又生气,但又法对他撒气,因为确实是我惹他生气在先。 换位思考,如果我深情的凝望着他,对他说我爱你,他却没什么表示,那我也会生气的。 “我……我还没上厕所呢……”沉思几秒,我对着他的后背说。 萧景灏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 我微微失落,“那好吧,你睡,我自己想办法去吧。” 轮椅就在床边,我弯腰扶正,两只手抬起打了石膏的腿,一点一点往床边挪。 “乱动什么!”萧景灏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看向他,看到他已经起身,正坐在床上一脸怒气的盯着我。 看他这舍不得我的表现,我心里头立马暖起来,表面上却装作很淡定道:“没事,我能行,你睡你的吧。” “你能行个屁,我来。”他直接下床,绕过床头走到我这侧的床边。 我故意气他,“不用了,我自己用轮椅就行。” “哦”,他随口应了一声,一脚把轮椅踹出去几米远。 “你干什么!” 萧景灏一脸无辜,“不干什么,你不是要用嘛,你够得着你就用啊。” “幼稚。”我骂了他两个字,接着就被他抱了起来。 无比熟悉的怀抱和气味顿时笼罩了我,我把头贴在他怀里,深深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快上厕所,发什么骚。”萧景灏抱着我进了厕所,把我放下来,揭开马桶盖子,凶巴巴的说。 我看了一眼马桶,又看了一眼他,“你……先出去,我现在可以了。” “你害什么羞,你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还是我帮你脱裤子?” 我立马挡住他就要动作的手,“不!你出去,我自己来。” “我不出去。”他直勾勾的盯着我说。 “……别这么无赖,你这么看着,我真的上不出来。你快出去,我憋得难受。”我又伸手去推他。 萧景灏这才动了,他边往外走边说,“好吧,那我就站在门口,你有事就喊我。” “嗯。” 看他出了门,把门拉上,我才脱了裤子慢慢坐下去,但令人尴尬的是,尿尿的声音回荡在洗手间里,格外的清晰。 门是虚虚掩着的,萧景灏就站在门口,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那短短的十几秒,我感觉羞耻度爆表,整个人就像是熟透的虾子一样滋滋滋的冒着热气。 终于熬到解决完,我刚提上裤子站起来,萧景灏就进来了。 他顺手按下抽水的按钮,又开始帮我系裤子的带子。 “我自己能行。”我红着脸推辞。 萧景灏二话不说帮我系好,又问,“是不是要帮你洗澡,我不太会,你教我。” “不用不用,我来之前刚刚洗过。”我连忙对他说,在他面前上厕所就已经够难堪了,再让他帮我洗澡,我会难堪死的。 萧景灏又抱起我往外走,边走边嘀咕,“真是不懂你们女人,我都看过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把我放上床,却并没有离开,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干嘛啊?”我看着他一副要揍我的架势,吓得往后一躲。 我一躲,萧景灏顺势往前一进。 “到底干嘛啊?”我皱着眉头问。 萧景灏长长的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我忘了什么?” “你仔细想想。” 我下意识的觉得萧景灏是在逗弄我,但看他认真的表情又不像,于是我凑近他,小声的说:“要不你,给点提示?” “三个字。”萧景灏迅速的说。 三个字? 什么三个字? 我完全想不出来,我忘了什么跟三个字有关的东西。 “我想不出来……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想了几分钟也无果的我,只能好言好语的劝他。 他不说话,我又循循善诱:“要不咱们躺下来,慢慢讨论好不好?你这么弯着腰,挺不舒服的。” “没事,我腰好。”萧景灏开口。 “那你别这么盯着我啊,你这么盯着我,我紧张,啥都想不出来。” 萧景灏却很执拗,“不好。” 我彻底无语了,只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继续想到底我忘了什么和三个字有关的。 “三个字,说出来,咱们就好好睡觉。”萧景灏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说。 直到听到萧景灏的这句话,我才猛的反应过来他说我忘了的三个字是什么。 我的视线撞进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他的期待和执着。 心跳骤然加快,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那一瞬间,我感觉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天与地之间只能下我和萧景灏两个人。 他的眼里只有我,我的眼里只有他。 “我爱你。” 我情不自禁的出声,回应我的,是萧景灏热烈到极致的吻。 那一刻,我神奇的觉得,我们之间是心意相通的。 这对于向来敏感多疑有一颗悲观心脏的我来说,几乎是从来没敢奢望过的事情。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她的头,和他交换着津液,把自己往他怀里拱。 但令我吃惊的是,萧景灏居然往后撤,离开了我。 “怎么了?”我意乱情迷的问他。 他低头看了我的腿一眼,脸上除了情欲还布满了担忧,“没事,我刚刚担心自己不小心压到你的腿,怕把你给压伤了。” 听了他的这句话,我感动的几乎要哭出来。 “来,我先扶你躺好。”萧景灏哑着嗓子,明显是忍着自己的冲动,在为我的身体担忧。 我在他的帮助下躺好,伸出手臂又环上了他的脖子。 萧景灏避开我的腿,再一次俯身吻住了我。 我闭上眼睛,笑自己先前那些庸人自扰的担忧。 没错,萧景灏是喜欢我好看,喜欢我的身体,但能在自己欲望上来的时候还惦记会不会弄伤我的他,又怎么可能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而已呢。 分离了很多天的我们,这一吻,犹如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萧景灏的手伸进我上衣,在我敏感的身体上处处点火,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不行……就到这里吧……”萧景灏头抵着我的下巴,喘着粗气说。 我去扯他的衣服,被他捉住了手。 “你身体还没好,我怕伤到你。”他紧蹙着眉头说。 我喘了口气,看向他已经被撑起一个弧度的下半身。 萧景灏也随着我的视线向下,落在那里,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的,我去洗个澡。” 我咬咬唇,拽住了他。 “我帮你吧。” 138早已物是人非 萧景灏摇摇头,“不了,我看你太累了。” 他说不,就真的没有再继续动作了,而是挨着我躺下,开始问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 我就告诉他因为我受伤了,所以章台这边也没什么任务给我,我过的挺安逸的。 他顿了会,说了句对不起。 我牵住他的手,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错,叫他不要再把责任揽到身上。 “……你上次去G市,也是去执行任务吗?”萧景灏过了会,问道。 我没有撒谎骗他,老老实实的回:“不是,是章台的老板,叫他陪他去出差。” “你们的老板?”萧景灏诧异。 我嗯了一声,继续说:“他带我去G市后,我借口出去逛,去了以前和姨姨住的那巷子附近,确定姨姨已经死了的消息。” 萧景灏紧紧握了握我的手,说:“别难过,你还有我。” 我转头看向他,“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听知情的那人说,姨姨死了后没人收尸,是葬在G市的公墓里的,我在这里没法出去,你能不能下次回去的时候,帮我去找找她葬在那儿,替我祭拜一下她。” 萧景灏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过段时间回去了就去办。” “谢谢你。”我满眼感激的看着他。 萧景灏伸出手指敲了敲我的额头,“傻瓜,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 我朝他笑,他又倾身上前亲了亲我。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遇到你爸爸的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咬咬嘴唇,问萧景灏。 萧景灏苦笑着,“我就只听到萧菡说他把你弄伤了,当场发了一通脾气,具体经过他们没一人愿意跟我说,我没主动问你,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担心再次提起这件事,你会难受。” “我不怕难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说”,我顿了顿,“但是,我希望你能安静的听,不要生气不要发火更不要再自责,毕竟那已经过去了。” 萧景灏犹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论听到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发火。如果你不能答应我,我就不说。”我清楚的知道,萧景灏如果听到他父亲要拍我的照片,肯定会气疯的,所以再一次的确认。 “好,我答应你,不发火,如果你看我有发火的迹象的话,就揍我一拳,好不好?”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娇笑道:“我才舍不得。” “傻瓜,说吧。”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为萧景灏讲述那天晚上老板带我去宴会,又去了那个看限制级表演的地方,我被他爸爸认出来后被要走,我刚说到他爸爸带我回家,萧景灏的呼吸就变了。 “你答应我不发火的。”我停下来,看着完全变了表情的萧景灏说。 萧景灏深呼吸几口气,两只眼睛盯住天花板,强忍着怒意说:“我现在不发火,但是如果你接下来告诉我,我爸对你做了那种事情,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 “如果有了那种事情,你会怎么办?”我忍不住问。 萧景灏紧紧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想杀人。” “那我呢,如果你爸爸真的对我做了那种事情,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离开我?”虽然知道这样的试探和怀疑太恶劣,但我还是问出了口。 萧景灏猛的睁开眼睛看向我,“我凭什么嫌弃你,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你才是受害者!不过……我真的不敢想,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我肯定不会离开你,但是我……” “别胡思乱想,你爸爸并没有对我做那种事情。”见萧景灏这么痛苦,我连忙说。 “真的吗?”萧景灏轻声问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敢打碎的梦一般。 在他害怕的眼神里,我坚定的点头,“真的。” 但就算没有发生什么,他爸爸要拍我照片也已经很恶劣了,看到萧景灏这样强烈的反应,我心一横,索性把照片这一段省略了。 “其实也没什么,你爸就是带我回去警告我,叫我不要再靠近你,我当时很害怕,就跑到窗户边,结果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听了我这么简单的陈述,萧景灏皱眉,有些不相信道:“从几楼掉下去的,怎么摔成这样?” “忘了”,我故意轻呼一声,“好累,头有点疼。” 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我不想再细说了,不想让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再让他也事无巨细的经历一次。 “头疼吗?那就先别说了,是要吃药还是要喝水?”萧景灏撑起半边身体,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就是困了”,我把他按倒,靠过去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心的说,“睡一觉就好了。” 萧景灏摸摸我的头,“那咱们就睡吧。” 我嗅着他的味道闭上了眼睛,有了他的心疼,我感觉当时为了不屈服萧子恒,受的这一身伤,也值了。 这一夜我们相拥而睡,虽然彼此都清楚对方并没有睡着,但也不再多话,而是静静的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萧景灏在我身边的原因,我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了吗?”萧景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醒了那我就动了,”萧景灏转了个身,坐起来开始活动自己的肩膀,边活动边倒吸冷气。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赧颜,“被我压麻了吗?” “是啊”,萧景灏笑着承认,俯下身亲了我一口,“差点就被你压废了。” 他亲完起身下床,“我先去洗漱,你再睡会吧。” “嗯。” 目送着他进了洗手间,我一把扯过他的枕头,蒙在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是属于他的味道…… “这么饥渴?” 我正陶醉呢,谁知道下一秒耳旁就传来了萧景灏的声音。 被抓个现行的我尴尬的几乎想当场暴毙,从枕头里抬头,看到他嘴里叼着个牙刷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快滚吧。”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又把脸埋进了他的枕头里。 萧景灏嘚瑟的笑声传来,“别着急,等会就让你抱本尊。” 但现实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萧景灏还没洗漱完,我们房间的门就响了。 我听到萧景灏去开门,接着又听到了烟姐的声音。 “楚楚还没醒吗?”烟姐问。 萧景灏回:“昨晚睡得有点晚了,我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那也行,不过别睡太晚了,医生中午会来,到时候她得去检查一下。”烟姐的话,总是合理的让人没法拒绝。 萧景灏应下来,“放心吧,等会我就叫醒她。” “嗯呐,那我先去忙了,这是照顾楚楚的护工,让她先在这儿等着,等楚楚醒了后照顾楚楚。” “好。” 我躺在床上,听着烟姐和萧景灏告别,萧景灏把护工带了进来。 医生根本不会这个时候来,烟姐在对萧景灏撒谎,我知道的,但我不能说破。 “那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继续去洗漱了。”我听见萧景灏对护工说。 护工连连答应。 洗手间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接着过了几秒,我就听到护工走到我床边的脚步声。 “楚楚小姐。”她在轻声唤我。 我清楚她不可能没事找事,便拿开枕头露出迷蒙的脸,同样轻声的问:“怎么了?” “楚楚小姐,你得起来了,烟姐说,唐先生在等你。” 139早已物是人非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语速飞快的问她,“唐先生已经在等我了?” “是的,不过烟姐说了,不用急,赶中午吃饭时候过去就行。”护工大姐说。 “行,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起床吧。”既然护工都这么说了,我再赖在床上不动,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护工扶我起身,熟练的给我按摩着身体,萧景灏这时从洗手间出来了,见我起来了,两只手插在睡袍口袋里,懒洋洋的踱到我面前。 “不再睡一会吗?”他俯身在我头顶落下一吻,宠溺的问。 我看着他摇摇头,“不了,躺久了腰酸,我先去上个厕所。” “我帮你?”萧景灏作势要扶我。 我抓住他的手,笑着拒绝他,“没事的,有大姐在。” 萧景灏也想到了昨晚的场景,我们默契相视一笑。 护工毕竟是护工,干起这些事情比萧景灏利索太多,萧景灏也就没再插手,对护工嘱咐了几句,坐在一旁看手机去了。 我在护工的协助下洗漱收拾完,出洗手间后,萧景灏已经穿戴整齐了。 “现在要回去了吗?”见我出来,他收起手机站起身问我。 我心中不舍,但又没办法,只能嗯了一声。 萧景灏视线转向护工,什么也没说,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护工大姐也是个明眼人,见此情景,立马开口:“楚楚小姐,那我先去外面等你。” “好。” 护工走出去关上了门,萧景灏过来俯低身子,抱住了坐在轮椅上的我。 “我舍不得你。”他好听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想说我也舍不得,但话到了嗓子眼,却根本说不出来。 “没关系,咱们还有下次。”说出口的话,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萧景灏把我抱的愈发地紧了,“雪儿,我……” 他如鲠在喉的声音听的我心里难受鼻头发酸,强忍住才没让自己哭出来,装出很淡然的语气对他说:“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相信我。” 萧景灏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又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再次开口。 “如果真的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怎样对你有利你就怎样去做好了”,萧景灏声音很沉,里面承载了太多太重的情谊,“哎,要是可以,我真的恨不得把你圈养起来,让别的男人连你的头发丝都看不到。” 他前半段话把我感动的不行,后半段又把我逗笑了,我边笑边嗔怒道:“你可真霸道。” “怎么,你不就是喜欢我的霸道吗?”萧景灏得意的说。 “喜欢喜欢,你的什么我都喜欢。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所有的所有,我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感动于他对我的包容和疼惜,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表白的话。 头顶传来萧景灏的笑声,接着他就松开我低下头,两只满含笑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就这么喜欢我啊?” 我通红着脸,点了点头。 萧景灏直接吻住了我,动作蛮横不讲理,在我嘴里横冲直撞,但我却瞬间被他撩拨的不行,呼吸急促情不自禁的往他身上贴。 完全不记得我俩到底吻了多长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我俩一吻分离,彼此都喘着粗气,双双情动不已。 “忍住”,萧景灏粗砺的手指狠狠擦过我已经肿起来的嘴唇,色气满满的说,“别发骚勾引我,现在操不了你。” “讨厌。”我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明明是他亲的我,反倒成了我勾引他。 “等我,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再来的。”萧景灏顺着我的嘴唇亲上去,最后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我抓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说:“最近我也在养伤,烟姐不会安排我接其他客人的,你可以先忙你的事。” “好。”萧景灏应声,直起身,转到轮椅后,推着我往门外走。 门打开,护工和一个章台侍者一起,毕恭毕敬的站在外头。 “带你们楚楚小姐回去吧。”萧景灏没什么表情的对护工说。 “是。”护工上前,从萧景灏手里接过轮椅,又向萧景灏说了再见。 我扭头,看到章台的侍者走到萧景灏面前,为萧景灏带路。 一条过道,两个出口,我和萧景灏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我们现在就去找唐先生吗?”上了电梯,我问护工。 护工说:“现在还早,咱们先回去,我帮给你换套干净的衣服,再去找唐先生和烟姐。” “好。” 等画了淡妆换完衣服,护工推着我去找老板的时候,刚好就是中午吃饭的时间。 自从我回A市后,我就没再见过老板,也没老板的消息,此刻他突然叫我一起吃饭,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我胡思乱想着,护工推着我停在了一扇门前。 护工上前敲了门,来开门的居然是烟姐。 她笑盈盈的打开门,看起来很高兴,“楚楚来了啊,快把她推进来,唐先生已经等着了。” 护工连忙推我进屋,这房间和我与苏苏住的都不太一样,虽说从外面看,极其的其貌不扬,但房间里面,却装修的极尽奢华,比上次老板带我住的总统套房,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吧。”已经坐在餐桌一头的老板,见到我后笑着吩咐。 “谢谢唐先生。”我乖巧的一笑,护工把我的轮椅推到已经撤了椅子的空缺位置上。 餐桌上只有老板,烟姐和我三个人,烟姐坐在我上手,主动的为老板布菜。 “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老板问我。 “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以前一样恢复正常生活了。”我颤巍巍的回答。 老板夹了一块肉放在我碗里,话却是看向烟姐笑着说的,“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小烟可是会怨我的。” “唐先生……”烟姐柔媚的撒娇。 “哈哈,吃饭吧。” 老板和烟姐都专心致志的吃饭,不怎么说话,而我作为一个他们手下的人,更不可能在他们都没说话的时候找话说。 于是这顿饭,吃的非常的安静。 我边吃边想,老板到底叫我过来是要干什么,怎么想也不会是简单的吃顿饭而已。 但直到饭吃完,我才明白,老板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他只说叫我好好养病,接着又说自己要休息了,烟姐带着我告辞,出了老板的房间。 “唐先生他,只是叫我吃顿饭?”回去的电梯里,我忍不住问烟姐。 烟姐回头看我,“嗯,他就只说叫你吃饭而已。” “嗯。”居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特地叫烟姐过去叫我,哪怕此刻得到了烟姐的肯定,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像老板那样工于心计的人,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叫我吃顿饭? 但这些话我没对烟姐说,出电梯后又走了一段路,我和烟姐就要分开的时候,烟姐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烟姐,还有什么事吗?”我主动问。 烟姐叹口气,“苏苏昨天升了花颜,你也快养好身子吧,别比人家差太多了。” 我一惊,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低下头回烟姐,“是,楚楚一定好好养身体,争取早点康复。” “那行,我先走了。”烟姐摆摆手,离开了。 望着她婀娜离去的身影,我眼神变得复杂。 我不知道烟姐这是好意提醒我,还是在用苏苏激励我,但不论哪一种,都说明烟姐是不喜欢我这么一直过安逸日子的。 “咱们回去吧。”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对护工说。 护工送我回我的房间,轮椅停在我门口开门的时候,我不由得看向苏苏的房门。 没想到,她居然先升到了花颜。 而我,在章台的权势结构链里,还处于比花颜第一个等级的幺花位置。 “楚楚姐姐,你回来啦。”护工刚打开门,我还没进去,就听到了走廊上苏苏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苏苏笑颜如花的朝我走了过来。 140愿君心似我心 “你这还没好呢,就出去溜达啊?你啊,也不说说姐姐,就由着她胡来。”苏苏几步走到我面前,俏皮的对护工大姐说。 护工大姐笑了几声,回道:“唐先生叫楚楚小姐一起吃午饭,哪里能轮得到我拦啊。” 我一听,就觉得这话苏苏听了肯定不高兴。 果然,等我看向苏苏,她的笑容,已经完全僵在了脸上。 “上次在G市受伤后就回来了,唐先生今天叫我过去问了下伤势而已。”我含糊的解释了一句。 苏苏的善妒,我已经见识过了,这句解释,并不是害怕她,而是不想惹上麻烦。 但显然已经迟了,苏苏脸色难看,嘴上却笑着说:“看来咱们的老板唐先生,真的挺在意你的,受伤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关心你一个人呢。” 我听着刺耳极了,心里烦躁不想和她纠缠下去,便直接说:“毕竟我是跟唐先生一起出去后受的伤,唐先生见过我当时摔的动都动不了的样子,所以多关心一句也是他的体恤。我也到了吃药的时间了,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先进去了。” 护工听懂我的意思,推着我的轮椅就往里走。 “楚楚姐姐,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啊?”苏苏像是丝毫听不出我不想再和她多说的意思,硬是挤在护工身后进了屋。 我没理会她,在护工的协助下吃了药,靠躺在床上喘了口气。 苏苏见我晾着她,也不觉得尴尬,兀自走上来,不知什么意图的说:“楚楚姐姐,听说你朋友小八,要结婚了啊。” “嗯,你倒是消息挺灵通的。”听她提到小八,我才接她的茬。 苏苏莞尔一笑,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小八他,不是同性恋吗,为什么突然要和女人结婚啊。” 听她这装腔作势的口气,我顿时一肚子火,忍不住回嘴道:“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他结婚还是不结婚,这是他的自由,你管不着吧。” “楚楚姐姐,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啊,我也只是关心一句啊,你这样凶我,可真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啊”,苏苏声音变得无辜,倒真像是我欺负了她,“我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的,楚楚姐姐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但你别这么不待见我,好不好。” 你他妈的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最满意了,我心里默默的说。 “苏苏,我是个病人,情绪不稳定,说了什么叫你觉得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把她的话还了回去。 没等她说话,我便又继续说:“不瞒你说,医生这几天告诉我,说我至少五个月后,才能下地自己走路,为了这事,我心情烦闷,嘴里也说不出好话,要是刚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苏苏一愣,很快就笑了,亲热的抓住我的手抱着,“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跟楚楚姐姐计较,我们可是要彼此照顾的好姐妹呢。” “是啊,听烟姐说,你已经升了花颜,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你真厉害。” 苏苏听了我的话,嘴角眉梢都掩饰不住的得意,“只是花颜而已,楚楚姐姐你也很快就是了。” “我啊,哎,怕是不行了。”我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装的一脸郁卒。 苏苏忙问,“怎么了?什么不行了?” 我反手捉住她的手,捏的紧紧的,“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伤,怕是好不了了。” “什么?不是说恢复的很好吗?只是还有五个月而已,你别太担心了。”苏苏诧异。 我装的异常痛心,满脸的绝望,“恢复的很好,那是说我的腿,其实这次受伤,我头部创伤更严重,现在有些事情,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这么严重?”苏苏再装的担忧,她眼底的雀跃还是一览无余。 我摇摇头,无奈道:“你也知道,咱们这种人,靠的不光是身体,还需要脑子,我现在身体上疤痕累累,脑子也不好使,所以你说花颜,我想都不敢想了。以后在章台,估计得仰仗你了。” “你别灰心啊,不是还有唐先生嘛,唐先生对你这么特别这么重视,你以后肯定还会很好的。” 听了她的话,我嗤笑一声,“你觉得,唐先生会重视一个要身体没身体,要脑子没脑子的废人吗?今天他问了我的情况,就直接叫我回来了,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苏苏听了后,沉默了。 其实我的话并不全是假的,不管是脑子受伤还是老板的态度,都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再加上我故意演戏,别说苏苏,就连我自己,都几乎要相信自己是真的这么惨了。 “你还记得,当时搬过来的时候,你说,咱们姐妹住在一起,要互相照顾,对吗?”我握紧她的手,故意说。 苏苏嗯了一声,显然已经不如刚才热情。 我估摸着她肯定是相信了,便小声的对她说:“不过我觉得,烟姐应该还没放弃我,只要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办法证明自己还是有能力的,说不定,我真的能往上升,说不定能和你一样,升到花颜。” “嗯,确实。”苏苏连忙笑了笑,只不过笑意根本没有抵达眼底,“楚楚姐姐你一定行的,烟姐肯定还会给你机会的。” 我朝她嘿嘿一笑,“我就盼着呢。” 苏苏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借口不打扰我休息,离开了。 等她走后,我看着关上的门,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苏苏,果然和当初我们五个人住的时候一样,捧高踩低的势利眼,那时候看我受宠,就给我送礼物巴结我,还羞辱没成功的栩栩,眼下见我要失势,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呵呵。 不过如此。 打那天开始,苏苏倒是没有再来烦过我,我猜着是相信了我那天的话,觉得我已经废了了,就不需要再针对我了。 日子水一般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小八婚礼的那天。 医生说我的右脚还是不能踩地,所以在拄拐杖和坐轮椅之间,我选择了做轮椅去参加小八的婚礼。 烟姐本来是不允许我外出的,但是无奈于我和小八的交情以及小八家族在上流圈的地位,还是同意了,并且给我配了车。 婚礼是在小八家族别墅的草坪上举行,别墅建在A市扬名山的半山腰,那里住着一水的顶级富豪和名人名流。 坐车到小八家别墅外,拿着请帖被检查后进了大门,别说是护工,就连我,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不是不知道小八是名门之后,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家居然这么厉害。 政界商界的人我能认出来的不多,但电影明星和天后天王,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护工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我这是第一回见天后本人,嘿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天后正端着一杯香槟,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说着什么,她穿的很暴露妆也画的很浓,但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并没有赤裸裸的欲望,而是满满的欣赏。 “真厉害。”我情不自禁道。 距离小八婚礼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人们都是三三五五的攀谈着,只有我和护工两个人,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我突然有些庆幸幸亏有护工陪我来,要不然,我更落的形单影只。 “茹雪?”突然,我身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迟钝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 !!! 141愿君心似我心 能叫出我这个名字的,一定是以前认识的人! 我惊魂不定,还没看向那人,那人却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茹雪,真的是你啊。” 我抬头,看到一张记忆深处,多年不见却依旧一眼就能认出的脸。 叶初雪。 当年她因为触犯叶徽定下的规矩离开叶家,后来我又听叶露雪说,她在高级外围圈里混的很开,转眼间,距离我上一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了九年。 算起来,眼前的叶初雪,也已经二十七岁了吧。 “你先去旁边等我。”我转头对护工说。 护工应了一声,走开了。 看护工走远,我才再次抬头迎上叶初雪的目光,虚弱的笑了笑,“初雪姐姐。” “见你没反应,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叶初雪抿嘴一笑,姿态优雅,风姿绰约。 “初雪姐姐,好久不见,你变得更美了。”九年的时间并没有把她变老,相反的,为她平添了一份韵味。 叶初雪盈盈弯腰,手放在我腿上,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腿受伤了吗?” 我点头,不甚在意道:“只是摔断了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叶初雪眼底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就好,你现在也长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关心的话语让我心里暖暖的,毕竟是曾经一起受过苦的姐妹,光是见到她,我就倍感亲切。 “叶徽出事了,你应该知道吧。”我问她。 她皱皱眉,淡淡的笑了笑,“那不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吗,G市没几个人不知道吧,我听说,他进去,你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是吗?你……就那么恨他啊。” “我?”我苦涩一笑,“我当然恨他啊,你不恨吗?他那么残忍的对待你。”当年叶初雪被打的伤痕累累,锁在笼子里像狗一样舔食的画面,是我这辈子的心理阴影。 叶初雪没做声,过了几秒才尴尬一笑,“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揭露了她的伤疤,我连忙道歉。 “没事”,叶初雪直起身,“我推你去吧台那边吧,我坐下和你说。” “嗯,那就麻烦你了,叫你这么弯着腰和我说话,确实挺累的。” 叶初雪推着我到已经布好酒水的吧台位置,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她问:“你现在过的好吗?今天怎么会来这儿?” “我……我还好吧,今天的新郎,是我的朋友。你呢,你不是在G市吗,怎么到A市了。” “我陪我男朋友一起来的,你说你是新郎的朋友?”叶初雪一脸惊讶。 我一顿,才反应过来。 按照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小八这种身份的人,即便和我相识,也不会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的,更不会请我来这种满是名流的婚礼。 但事实却是,我和小八不光是朋友,还是至交。 “嗯,朋友。”我对着叶初雪笑笑,并不想跟她深入解释我和小八的关系。 叶初雪脸上疑惑,但也没再问,她拉住我的手,亲热的说:“我会在A市呆很长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说着,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塞到我手上。 “嗯嗯”,我看到名片上的名字,依旧是叶初雪三个字,心里恍惚,想到那时候的我们几个,不由问道:“初雪姐姐,你知道叶玉雪和叶珂雪现在在哪儿吗?” 叶初雪沉默了一会,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再见过她们了。” “哎。”我叹口气,“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们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要好好把你这一身的伤养好。” 我朝她笑笑,“我会的,能再次遇到你,真高兴。” 这时,一个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四十多岁的样子,看面相有点凶。 叶初雪起身,笑着挽上他的胳膊,向男人介绍我,“盛哥,这是我小妹,茹雪。” 被称作盛哥的男人视线飞速的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笑着对着我点了点头,“小妹,嗯,是很不错。” “哎呀。”叶初雪捏捏那人的胳膊,转头对我说:“茹雪啊,我你先坐,我陪盛哥过去了。” “嗯,好。” 目送着叶初雪和盛哥走远,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盛哥的目光,让我十分的不舒服,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一个货物。 叶初雪说她陪她男朋友来的,难道她男朋友就是这个盛哥?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呢? 阔别多年的再次重逢,虽然没有我想象的亲切,但多少都让我心里暖暖的。 虽然感觉上还是有些疏远,但说到底,当初在叶家的时候,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特别长,那时候家里还为了叶徽争风吃醋,我一度被叶初雪视为眼中钉。 直到她离开叶家的时候,我们才算是和解。 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贫瘠过去中的一个故人。 “楚楚小姐,婚礼快开始了。”我一个人发着呆,护工走到我身边提醒我。 “那推我过去吧。” 草坪上铺着地毯,地毯两侧摆放着整齐的椅子,我的轮椅占地方,索性就叫工作人员帮我移到了最后。 婚礼并不奢华,但胜在精致,更难得的是,在场的宾客都非常的有素质,没有人拿出手机乱拍,更没有人起哄。 婚礼进行曲响起,新娘在她父亲的陪同下,走上长长的地毯,微笑着,向地毯尽头等待着她的男人走去。 我的视线追随着女人,穿着白色婚纱的她,美的如同天仙一般。 但我却没法替她高兴起来,明知道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以威胁的手段获得婚姻,这样的婚姻,真的会让人开心吗? 婚礼举办的非常成功,没有丝毫波澜,我看着挂着标志的微笑,和客人们碰酒的小八,心情复杂。 小八也看到了我,他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和客人们笑着说了几句,走向我。 “我今天帅不帅?”他嬉皮笑脸的问我。 “帅,帅死了。” 小八打了个酒嗝,“那当然,老子今天大喜,老子当然最帅。” 我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的直笑,“你喝醉了?” “怎么可能?”他明显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说完,俯身趴在我肩头,小声的说:“我快点喝醉睡觉去,招呼客人真是累死了。” “你啊。”我无奈摇头。 小八从穿梭在场内的侍者手里取了杯果汁递给我,“来,你今天也陪哥哥喝一杯,祝哥哥百年好合。” “我也祝你百年好合。” 小八话音刚落,一个浑厚的男声在我们身侧响起。 我和小八齐刷刷朝那人看去,看到那人的脸后,我顿时迷惑了。 怎么感觉,这张脸,在哪儿见过? “怎么,不认识我了?”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小八,脸上的笑意暧昧至极。 而小八,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我想起来了,这张脸,可不就是小八被拍到的艳照里面,和小八干的热火朝天的那张脸吗! “你怎么在这儿,你想干什么?”小八压低声音,脸色发青的问男人。 男人摇晃手中的酒杯,“怎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没兴趣知道,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破坏我的婚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真无情啊。”男人一脸讽刺的看着小八。 小八走到我身后,推着我往前走,走过男人身边的时候,小八停下,看着男人说:“大家都是男人,好聚好散。” “可是我并不想散呢。”男人低语。 142愿君心似我心 “那你想怎么样?我已经结婚了,你看不见吗?”小八嗤笑一声,态度轻蔑到极致。 男人扬起嘴角,“结婚?你是说你做给别人看的这儿戏吗?” “你!”小八气的不行,但又碍于周围都是人没法和男人斗嘴,他压低声音,气急败坏的说了句“滚开点”,就推着我匆匆离开了男人的身边。 小八一直推着我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气呼呼的咒骂道:“真是倒了血霉,这种时候都能遇到他。” “那人好像对你还挺上心的。”回想到方才男人满是占有欲的眼神,我对小八说。 小八不屑的切了一声,“那我谢谢他啊,不过每个和我上过床的人都挺上心的,我难道还一个一个伺候一个一个照顾他们的感受吗?” “噗,那你干嘛不找一个稳定下来,总是撩完就跑,伤了那些人的心。” “睡个觉就睡出感情了?还伤心,我就是怕给我搞那些伤心的玩意儿,才死活都不谈感情的。” 看得出小八很郁闷,非常郁闷。 试问还有比在自己婚礼上见到自己的前炮友尴尬的事情吗?关键是这前炮友,还是害自己被逼结婚的人。 “别生气了,我看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轻易把你们的事捅出去的。”我安慰小八。 小八闷闷的嗯了一声,“他要敢捅出去,我一定会弄死他的。” 我和小八正说话呢,叶初雪挽着那个盛哥朝我们走了过来,盛哥一副很熟的样子和小八打招呼,小八立马从桌上捞了杯酒,彬彬有礼的和盛哥碰杯。 叶初雪也端着酒要和我喝,只不过中途就被小八拦住了,“她正在吃药,喝不了酒。” “这样啊。”叶初雪从善如流的将酒杯转向小八,和小八碰了一个。 他们离开的时候,叶初雪还颇有深意的看了我和小八一眼。 那眼神,多少让我有些不舒服。 等他俩走远,我才问小八,“你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女的不认识,男的见过一面,是个专门拉皮/条的,真是的,也不知道这他妈的都是谁请来的。” 我听的直皱眉头,“这男的拉皮/条的?你没记错?” 小八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这我能记错?这男人把多少女大学生骗成了外/围,在外/围圈里是有名的老油条了。” 我知道小八不会骗我,那就是说,叶初雪口中的男朋友盛哥,其实是个皮/条客? 那叶初雪现在是啥? 三年前,叶露雪就说叶初雪在外/围圈里混的很开,那看这个架势,估计也成了妈妈桑级别的人物了吧。 难怪前面那男人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合着在叶初雪介绍我的时候,把我当成叶初雪手下的小妹妹了。 我和小八正说那盛哥呢,穿着婚纱的新娘过来了。 她站在几米远处,怯生生的望着小八和我,都不敢直接走上来。 “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坐会。”小八无奈的叹口气,拍拍我的肩,走到新娘身边,新娘连忙挽上了他的胳膊。 我看着他俩离开,心里的愁闷如同潮水一般,一层层涌上来。 “楚楚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护工走过来,提醒我。 我又看了一眼举杯豪饮的小八,叹气道:“走吧,反正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自从小八结婚后,他就很少来找我了,我猜他是被他家族里的事情绊住了脚。 还有他说过的,要调查他妈妈的事情。 于是我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吃饭看书在医生护工的帮助下做复健,日复一日,等我能下床走路的时候,第二年的春天,已经到了尾声。 期间过春节的时候,章台里大操大办,准备了很多节目,但我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没去。 我在章台,几乎彻底变成了隐形人,烟姐和老板,也没再找过我了。 而苏苏,见到我也不亲热的叫我楚楚姐姐了,基本是看见等于没看见一样。 我听说护工说她已经当上红牌了,她除了有能力外也很会来事,哄的烟姐合不拢嘴,烟姐很宠她。 她与我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也难怪她表现的像不认识我一样。 小八偶尔会来看我,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他说他父亲力排众议,分了一部分家业给他打理,他现在整天屁股后面跟着一堆人,没法再像以前那么逍遥自在了。 他会喋喋不休的跟我讲,他是怎么和董事会的那帮人斗智斗勇的,会讲他爸爸怎么在他爷爷面前夸他,而他爷爷,也开始慢慢接受他的存在了。 我看得出,他是极其享受其中的,我意识到以往我可能轻看了小八,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只会闹会玩的小年轻。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饱含雄心壮志的。 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表现出来的吊儿郎当给骗了。 萧景灏也来过一次,是在春节的时候,他给我带来了很多G市的特产小吃,倒是让我着实感动了一把。 他跟我说他家里闹得挺凶的,他爸爸和萧菡的妈妈在闹离婚,原本合不来的他和萧菡,倒是在这件事上意见一致。 那就是完全不发表任何意见。 萧景灏说,萧菡妈妈看上了个外国佬,想把婚离了跟外国佬去欧洲生活,但离婚就要牵扯到财产分割和权势关系网的分裂,萧景灏爸爸开出的条件是,想离婚就必须净身出户,萧菡妈妈不愿意,所以两人就拖着。 我安慰萧景灏说叫他不要太烦心,萧景灏却满不在乎的说,他已经习惯了。 他说他本来就不爱管大人的事,何况他爸又对我做过那种事,他更是漠不关心了。 另外,萧景灏告诉我,他在他们学校参加的大学生创业大赛,进了复赛,一直到决赛,他可能都会很忙。 我叫他好好加油,不用担心我。 就这么,到了五月底,我在医生一对一的指导下恢复的很快,在我能勉强一个人不靠任何凭借走路的时候,烟姐派小玲来传唤我了。 路程比较远,所以我拄了单拐,一捣一捣的跟着小玲到了烟姐的房间。 我在门口的时候,意外地在门口撞见了苏苏。 苏苏依旧是正眼不瞧我,先我一步进了房间。 “烟姐,您找我。”我恭恭敬敬的向烟姐打招呼。 烟姐吐出一口眼圈,语气还算是客气,“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基本没问题了,医生说,现在就剩下锻炼了,毕竟我躺的时间太久,肌肉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萎缩。” “嗯,那就行,是这样,我手里有个活,想交给你去办,但我不知道你的状态,能不能办好,所以今天叫你过来看看。” 我还没回烟姐的话,苏苏就接上了。 “烟姐啊,楚楚她可不光是摔断了腿啊,她的脑子啊,不好使了,你交给她这种考验头脑的任务,我觉得她根本驾驭不了啊。” 我心底冷笑,那都是几个月前我在她面前演的戏了,她居然这时候拿出来给我使绊子。 只不过,她这个绊子,使得可一点都不聪明。 我连忙疑惑的看向苏苏,装的一脸茫然,“苏苏,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脑子不好使了。我确实是受伤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诅咒我吧。” “你别装了,这也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你已经都忘了?” 闻言我苦涩一笑,转头看向烟姐,“苏苏妹妹,我多次在走廊上遇见你,你都对我视而不见,我又怎么有机会跟你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呢?” “你还给我装,你——” “闭嘴!”烟姐不耐烦的打断苏苏的反驳,剜了她一眼,“都是姐妹,嚷什么嚷,楚楚,你过来,把任务的资料拿去准备准备。” “好。” 我暗暗咬牙,装作很轻松的走到烟姐跟前,接过资料打开。 第一页,赫然出现了潘宸和叶露雪的照片。 “这男人养着个女人,你想办法让那女人自动离开。”烟姐冷冷的说。 143愿君心似我心 我震惊的看向烟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让我去把潘宸和叶露雪分开? 我怎么会狠心那么做?! “楚楚,这是你生病以来头一个任务,你好好把握,别叫我失望了。”烟姐的话里,颇有些警告意味。 我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听到苏苏接上说:“烟姐你可真是把楚楚放在心尖上,就凭着你这份信任,楚楚也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她这都要是完不成,可就真白费你一片心意了。” “牙尖嘴利”,烟姐又训了苏苏一句,但明显苏苏说的话对她也有了影响,烟姐又叮嘱了我一遍,“同一批里面,你已经落下别人很多了,这一次,你要是失败了,那下次任务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我连忙低头嗯了一声,“烟姐,楚楚明白。” “那就去准备吧,还是老规矩,最多三个月,做到滴水不漏,别被发现了。” “烟姐……”我犹豫开口,想问问这任务是不是潘宸的父亲委托的,但我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我们这种人,最好闭嘴乖乖去做,是不能去追根究底的。 烟姐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着她微微笑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终于又能出来做点事情了,心里挺激动的。” 烟姐定定看了我几秒,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在你这批里,你资质是最好的,虽然现在处于劣势,但凭着你的聪慧好好努力,肯定能赶到前面的。” “谢谢烟姐,楚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拿着资料离开,一旁的苏苏听了烟姐夸我鼓励我的话,气的嘴都歪了,一个劲儿的瞪我,但无奈烟姐就在她身边,她也拿我没办法。 在烟姐看不见的角度,我给了她一个不屑的冷笑。 呵呵。 我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她看不起我不理睬我,我懒得理会她,但她想陷害我给我穿小鞋,就别怪我也给她使心眼儿了。 尽管成功的让苏苏吃了个瘪,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烟姐话已经说在前头了,虽然没直接说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而我,怎么能狠下心去对破坏叶露雪的幸福,去把她和潘宸分开。 如果我是个冷血动物,占据了叶露雪熟人这一条,这任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但我不是,我喜欢叶露雪,别说去完成任务,此刻的我,根本无法去思考那些算计。 我到底该怎么办? 回房间后,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胡思乱想到睡着,睡梦中,我竟然奇迹般的又回到了叶露雪养胎时候租的小房子里,我俩一起买窗帘,一起打扫房间,还买了壁纸一起贴。 梦是跳跃不连贯的,但梦里的场景画面却是那么的清晰,几乎逼近真实。 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美好到我醒来的时候,忍不住流泪满面。 晚上的时候,医生过来了,帮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叮嘱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我慢慢来,千万不要剧烈运动,以免再次受伤。 医生走后,我在护工的陪同下又锻炼着走了一会,护工问我,接下来一段时间是出去住还是继续留在章台,我想了想,也没能给她个确切的答案。 第二天,我思考许久,对着潘宸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起身换了衣服,打算先去叶露雪开的店里看看。 如果她已经要和潘宸分手了,那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的那瞬间,我觉得自己很恶毒,像是盼不得别人好似的。 但那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舍不得伤害叶露雪,我也舍不得我努力奋斗不惜受伤受苦才站到的地位。 因为我的脚还是没好全,我便随身带了拐子,上出租车后,司机还惊疑的多打量了我几眼,像是怕我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我轻车熟路的找到叶露雪的店铺,站在门口,看到她正在帮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的年轻妈妈选衣服。 “这种布料的最好,孩子穿上最舒服。真的,我是过来人,我儿子都三岁了,我清楚的很。” “哈哈,我也不懂,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买这个吧,还有刚才挑的那两套,都给我装一起吧。” “好嘞,你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叶露雪收完钱,一直陪着女人聊到门口,笑声爽朗的提醒那女人路上注意安全。 “露雪姐。”在叶露雪转身准备回店里的时候,站在门另一侧的我,喊了她一声。 她这才转头看到了我,“茹雪?真的是你,你这个混蛋,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叫我把你好等。” 我一手提着拐子一手扶着墙慢慢的朝她走过去,无奈道:“不是我不来看你,实在是我来不了啊!” “你腿怎么了?”叶露雪立马上前扶着我,满脸的担忧。 “没啥事,不小心摔断了而已。”我一笔带过,在她的搀扶下进了店,坐在沙发上。 叶露雪边叹气边絮叨,“怎么摔的啊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时候能恢复好啊,你说你,不好好呆着养伤,跑出来找我干什么?” “想你了呗。”听着她的絮叨我心里暖暖的,“我都养了半年了,再养就废了。” 叶露雪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你伤成这样,你们那里面的人,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还行,我上头的姐姐对我算是挺照顾的,我每天也都呆在房间里,不出去晃悠。” “那就好,我是过来人,我清楚地很,干你们那一行,没生意活的连扫地阿姨都不如。” 我被她一脸的愤世嫉俗逗笑了,忍不住打趣她,“是是是,你是过来人,你啥都知道。” “哎,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敢嘲笑我。”叶露雪立马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胳膊。 我疼的吸气,夸张的啊了一声,和她扭作一团。 等到我俩都闹不动了,精疲力尽的搂着喘气的时候,我问她,“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叶露雪淡淡一笑,“还就那样,没什么差别。” “你……和潘宸的感情……还好吧?”我错开她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还就那样,对我和孩子都挺好的,只不过,他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 听到叶露雪说的话,我心中一凛。 “相亲?那他去了吗?后来怎么样了?”我忙问。 “他家里人给他施压,他当然去了,不过他也就是应付,并没有和那女生多来往。”叶露雪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继续问她,“他家里这样,你委屈吗?” “怎么可能不委屈,我也是人,但委屈有什么用呢,不管我现在做什么,在他们的眼里,我永远都配不上潘宸。” 叶露雪说的没错,我和萧景灏,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不管我多么努力,在萧景灏父亲的眼里,我永远都不配和他儿子在一起。 “那你……就没想过以后吗?如果一直得不到他家人的认可,你们怎么办。”我咬咬牙,问道。 叶露雪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语气飘忽,“我也不知道啊,反正现在,我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了。”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辰辰?”我顿了会,又问她。 “今天不是周末嘛,潘宸不上课,带他去游乐园玩了,本来叫我也去,我说周末店里生意好,就没去。” 听得出来,叶露雪还是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的。 除了家庭的阻挠,他和潘宸,过的真的很好。 我真的,要破坏这一切吗? 144愿君心似我心 我真的要为了自己的未来,摧毁叶露雪来之不易的幸福吗? “怎么,你家潘宸还没有你这个店面重要?”良久,我才憋出一句打趣她的话。 “怎么可能?”叶露雪扁着嘴解释,“我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爷俩呆在一起呢,不过游乐场嘛,我们仨以后还可以去,这店现在正卖得好,着实马虎不得。” 她那句以后还可以去,让我听了难受。 也愈发的,动摇了我的决心。 我俩正坐着,进来了好几个客人,叶露雪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了,我呆呆的看着她热心的向客人们介绍,帮客人们挑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还时不时的扭头看我,嘚瑟的朝我抛个媚眼。 我回她一笑,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那天我一直陪她到晚上关店,晚饭我俩叫的外卖,边吃边聊,叶露雪跟我说了很多她开店时候的趣事,而我也跟她分享了我斗苏苏的事情。 本来觉得也没什么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后我俩都笑的前仰后合的。 晚上潘宸带着辰辰开车来接她,说顺便要送我一程。 我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怎么了解过潘宸,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下也行。 潘宸开车,辰辰坐在副驾驶,我和叶露雪坐在后排。 自打看到潘宸,叶露雪整个人就像会发光一样,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咱们先送你妹妹回去吧。”潘宸转头,向叶露雪征求意见。 叶露雪拉着我的手,笑的像花儿一样,“嗯,咱们先送茹雪回去,辰辰今天是不是玩的太疯了,怎么睡的这么死?” “跑了一天跑累了,你呢,今天店里怎么样?”潘宸边说边启动了车子,与叶露雪的对话中流露着区别于外人的亲昵。 叶露雪娇嗔道:“今天店里生意简直火爆,不是我吹啊,今天一天,顶的上周一到周五的营业额了。” “你确定?你这次不会是又多算了一个零吧。”潘宸笑着说。 “怎么可能!”叶露雪瞪了一眼潘宸的靠椅,转头对我说:“你看这个人,今天你都在呢,他还这么损我!” 她嘴上虽然这么抱怨,脸上却尽是甜蜜。 潘宸话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沉默着听叶露雪叽叽喳喳的说,时不时被叶露雪逗笑。 他俩的相处很自然很温馨,一个高冷,一个蠢萌。 光是看着他们,我就感觉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且看得出来,潘宸对叶露雪,是很宠溺的。 潘宸身上,也没有那种傲慢无礼的态度,他确实和叶露雪地位学历都悬殊,但他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他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宠爱自己女朋友的男人。 潘宸的车停在章台门口,我拿了拐子下车,和他们告别。 叶露雪也跟着我下了车,抱着我不撒手,叫我没事的话一定要去找她玩。 我答应下来,她才笑嘻嘻的放手。 “在这种地方,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叶露雪突然趴在我肩头,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了句。 我点点头,看着她钻进车里,打开车窗向我挥手再见。 目送着潘宸的车没了踪影,我心情沉重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艰难。 亲眼见识了叶露雪和潘宸的幸福生活,我更加下不去手了。 我愣愣的站了好久,站到腿疼才反应过来,拄着拐子一跳一跳的回了章台,回了我的房间。 护工在我房间里等着,见我脸色不好也没有多问,只帮我洗漱按摩。 收拾完一切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个死胡同,前路被堵的死死地,完全没有一丁点可以前进的可能。 要不…… 就放弃这个任务吧…… 烟姐说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下个任务,又不是说再也没机会了,反正我从来没失败过,只有这一次,应该不会直接把我一棍子打死叫我没法翻身吧。 我这么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几天,我都去了叶露雪那里,并没有干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有时候她很忙,我就帮她带带辰辰,她不忙的时候,我就和她聊聊天。 我把我见过叶初雪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对叶初雪如今还在外/围行业倒是不吃惊,还说叶初雪不论是手段还是心机,都挺厉害的。 这些我都不太在意了,现在的叶初雪和我,已经没了交集,更没了叶徽这根纽带,所以她不论怎样,和我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我对她的惺惺相惜,也只不过是因为曾经同做一个屋檐下的故人罢了。 一起患过难的人,总是难忘些。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在这些天的相处里,我越来越坚定了放弃任务的想法,就这么和叶露雪过几个月,到时候想个招让烟姐知道我任务失败了就行。 我这个自以为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天真又美好的想法,在我见到小八后,立马就被无情的粉碎了。 那天我本来还是打算去找叶露雪,但小八发短信告诉我说他要来找我,我便告诉叶露雪我这边有事走不开,隔天再去找他。 小八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了,我看到后都被吓到了,“大哥你是去嗑/yao吗,怎么这么憔悴啊?” 小八摇摇摆摆的上了我的床,把头埋进我的枕头里,“嗑个屁,你哥哥我最近严重失眠,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失眠?为什么失眠?你去看医生了吗?”我挪到他身边,一边帮他揉肩膀一边问。 “当然去了啊,医生说什么我火气太旺,需要纾解。”小八闷闷的回答。 听了他的话我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低了些,“现在也是要夏天了,火气旺是正常的,要不你买点菊花茶喝喝,可以会好一些。” “什么啊!”小八翻了个身,盯着两只熊猫眼看我,“我说的火气不是你说的那个火气。” “啊?” 小八用两只手比了个下流的动作,“我需要的不是菊花茶,是这个。” 我惊呆,“你不是结婚了吗?这么说,你和你老婆,从来没有……过?” 小八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个纯0,面对女人我根本石更不起来好不好?” “……那你老婆不说?”我非常惊讶。 “她有什么好说的,她逼我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她自己不听而已”,小八郁闷的抓了把头发,“但这娘们最近各种给我吃补药,给我补的火大。” 我听的无语极了,不过小八能憋成这样,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你结婚后,就没再出去找人吧?” “现在还没,但这么给我补下去,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出去找人,这谁他妈的受得了啊。”小八脸都快气成猪肝色了。 “淡定淡定,你好好和你老婆沟通沟通,我看她倒不像是多有心机的人,你说了应该会听的。”我连忙劝小八。 小八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她确实不坏的份上,我早就出去打炮了,怎么会憋成这幅窝囊样。” 我看着小八咯咯咯的笑了,看起来他毒舌又心狠,但其实,他心眼挺好的。 小八翻了个白眼给我,又问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动。 我把烟姐给了我任务的事告诉小八,小八直言这么简单的任务我肯定轻而易举的完成。 但回应他的,却是我的欲言又止。 小八露出疑惑的表情,问我怎么回事。 我没打算骗他,便把我和叶露雪的交情告诉了小八,一并告诉小八,我下不了手,打算放弃了。 小八听后直接一个枕头飞到我脸上,“你是不是傻逼啊,这哪里是为了她好,你这是害她你知不知道?” 145愿君心似我心 “啊?为什么是在害她?”我揉着被砸痛的脸,郁闷的问小八。 “不对,你不光是害她,你这是害人害己。”小八更凶的对我说。 会害了我自己我知道,但为什么是在害叶露雪呢? 小八见我没吭声,恨铁不成钢般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委托人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章台,那章台是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完成的,就算你失败了,章台还会派人去,你都呆这么久了,这点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一时给懵住了。”我后知后觉的说。 “呵呵,我看你就是完全陷入自我牺牲的爽快里去了,是不是感觉自己特伟大?是不是感觉自己像个英雄?傻逼吧你,我告诉你,自我感觉伟大的像个英雄的十有八九都是傻逼。” “而且,你自己去完成的话,还能想办法降低一点伤害,还能万事留个余地,要是别人去,指不定给破坏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小八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对着我一顿扫射,骂的我毫无还嘴的余地。 “我……” “你什么你,现在还想不想放弃任务?” 我连忙摇摇头,“不想放弃了。” “怎么,我就几个月没怎么跟你在一起,你脑子就被狗给吃了啊。” 小八嘴上不饶人,脸上也是嫌弃的表情,但我听了,却莫名觉得暖心。 “是啊,谁叫你跑去结婚,把我一个人丢下的,你还好意思骂我,哼。”我笑着躺在他身旁,故意挤了挤他的肩膀。 “切,你傻逼你有理,是吧。” 我俩躺了会,小八想起什么的突然拍了我一巴掌,“对了,我差点忘跟你说了,你隔壁那个苏苏,你可千万要当心,那女人可了不得。” “她啊,我跟她合不来,也没怎么来往过,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转头看他。 小八神色轻蔑道:“这姑娘报复心可不是一般的强,那次我在你房间里给了她点脸色,她就去把我同性恋的事情告诉我现在那老婆了。” “哈?你是说你老婆当初知道你是同性恋,不是无意中发现的,而是苏苏去告诉她的?” 小八点头,默认了。 我惊呆了,我完全没想到,小八被迫结婚,起因竟然在苏苏身上。 那天我回来,苏苏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小八没什么好脸色的说了几句话,叫苏苏下不来台。 谁料到,苏苏转头就把小八坑了,还是最狠最致命的坑…… 所以说,人们要提防的,从来不是当面给你颜色的那些人,而是表面唯唯诺诺,背后立马就捅刀子的人。 对于这种人而言,表面表现的有多唯唯诺诺,背后就能有多狠。 “不过她真是太小看我了,既然她敢来陷害我,就别怪我欺负女人了。”小八眼神中,透露着阴狠的光。 苏苏她自己惹的祸,她自己背合合适适,但我不想让小八因为她受伤,于是我说:“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招惹上小人,最麻烦了。” “我在章台混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我还是治的了的,倒是你,现在身体受伤,处处不方便,小心被她给搞了。”小八伸手摸上我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语气温柔的说。 “干嘛这么好,爱上我了?”习惯了他冷言冷语,见他这么温情,我忍不住调侃他。 小八不屑的切了一声,手下用力,把我头发捏的乱糟糟的。 “你说,如果叶露雪有一天知道了,是我让她和潘宸分开的,她会不会恨我。” “……难免的。”小八慢悠悠说,“不过,总有一天,她能理解你的吧,也或许没有那一天……” 我沉默了。 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一种名为无能为力的情绪在我身体里荡漾开,抽走了我全身的力气。 “她是我仅剩的朋友之一了。”我艰难开口,“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那就不要让她发现好了,不要让她知道是你做的,你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 小八的提议倒是不错,只不过…… “这就需要你内心强大一些了,别抱什么两全其美的幻想了,这件事不管你怎么选怎么做,都挺折磨人的。我就希望你能自私一点,首先保全自己的利益,再去考虑别人的喜忧。” “嗯……” 小八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看着他疲惫的睡颜,起身去点了安眠的香薰。 在他浅浅的呼吸声和香薰的作用下,我也睡着了。 一觉醒来后,小八已经不在了。 护工告诉我说,小八也是刚离开不久,走的时候叫护工别叫醒我,还委托护工好好照顾我,有事一定要联系他。 我心里感动,拿起手机给小八发了个短信。 “谢谢。”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内容只有两个字。 “傻逼。” 标准的小八风格,我对着手机傻笑了一会,把手机扔在一旁,开始思索起叶露雪和潘宸的事情。 从我和他们两个相处的情况来看,要让他们因为矛盾和误会分手,并不是很容易。 潘宸是个很聪明的人,下手不容易不说,还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就算是成功了,叶露雪那么卑微的爱着潘宸,并不一定就会负气离开。 而要在叶露雪身上下手的话,我能和她亲密接触,想办法制造些小误会,最后在制造个让潘宸没法原谅的大误会,倒是不难。 但第一个方法操作性太小,第二个方法对叶露雪造成的伤害太大。 她本来就自轻,再搞那么一出,恐怕会直接自暴自弃。 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捶捶头,想多了就头疼。 第二天我一大早出门,在门口打车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 我疑惑,打算往旁边站站,这时车门开了,苏苏从车里走了出来。 “哎吆,楚楚姐姐,一大早的,你怎么站这儿吹风呢?”苏苏也看到了我,扭着腰肢走到我面前。 看着她那张假惺惺娇笑的脸,我反胃的几乎要将自己早餐吃的三明治都吐出来了。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啊,是身体还没好吗?”苏苏幸灾乐祸的笑了声,“身体没好就不要硬撑啊,就算是急着要表现,也得考虑到自己行不行,你说是吧。” 我挂上一个淡淡的微笑,冷冰冰道:“多谢苏苏妹妹费心了。苏苏妹妹日程这么忙,还要分精力来管我的闲事,真是辛苦你了。” 苏苏闻言,抿嘴一笑,“我忙什么啊,这还不是昨晚唐先生叫我过去陪他过夜,要不然,这会儿我还在床上睡着呢,怎么可能在这儿碰到姐姐你啊。” 她眉梢间的炫耀和得意一览无余,我看着她,附和的一笑。 “既然妹妹你去陪唐先生过夜,那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想来唐先生是心疼妹妹,昨晚你们也休息的比较早吧。”我故意挖苦她。 苏苏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一般,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我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我根本不屑于听她有没有和老板睡觉,但她故意在我面前炫,想踩低我,我才不会乖乖的让着她。 小八说让我不要招惹苏苏,这确实没错,但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我还没一点表示,那就真的不是我的性格了。 最终,苏苏冷哼了一声,用力撞开我,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进了章台。 我深呼吸,吐出一口恶气,再次开始拦出租车。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到了叶露雪的童装店里,我进去的时候,她正抱着一杯奶茶看童装杂志,看的津津有味的。 看着她这幅认真的模样,我忽然心生一计。 146愿君心似我心 “大老板,东西都要被偷完啦。”我凑近她,喊了一句。 叶露雪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我天,茹雪,你是要把我吓死是不是?” “嘿嘿,你这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我都进来几分钟了,你都没发现我。我要是个贼,把你的店偷空你都发现不了。” “你不用偷,想要哪些我都直接送给你。”叶茹雪拉着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把那本杂志拿到我面前摊开,“茹雪啊,你看这些衣服,是不是特别可爱?” 我顺着她的手指瞧了瞧,不得不感叹,杂志上那些小孩子的衣服设计的比大人的衣服都精致时尚,三四岁的小孩子,还给挨个标出风格。 “确实可爱,这杂志是你专门买的?” “对啊”,叶露雪一页页翻过去,把她喜欢的,已经做了标记的搭配指给我看,“这几套的款式我喜欢,下次提货的时候我就要挑这种类型的,保证卖的好。” 我挨个看了一遍,状似随口问她,“露雪姐,我发现你真的特别喜欢服装这个行业啊。” “有吗?”叶露雪眨巴眨巴眼睛,“我这不是为了店里的生意才挑的吗?” “是嘛,但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哦。”我把杂志又翻了一页,笑着逗她。 叶露雪啊了一声,疑惑的看着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好笑,忍不住逗她,“你自己看看镜子不就知道喽。” 叶露雪竟然真的就拉开抽屉,取出一块小镜子,左看右看,“我眼睛没事呀,怎么了?” “噗嗤——你怎么越来越蠢萌了啊。”我笑的不能自已。 “你这个坏蛋,什么蠢萌啊,你刚刚说我的眼睛什么,我没听清!”叶露雪立马噘着嘴转向我,对我上下其手一通挠痒痒。 我身体敏感,被她挠的笑个不停。 最后我精疲力尽的趴在桌子上,抱着肚子累的直喘气。 “你真没听清?”我有气无力的问。 叶露雪摇摇头,“就听清了前半段,后半段你说的什么?” “我说,你看那些服装图片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能冒出星星一样,又亮又闪,这下懂我意思了吗?” “额……懂了,不过,我怎么没发现?”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传/销洗脑的,立马接话,“当局者迷啊,反正我是从来没看你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也没看到过你能什么时候露出过那个表情。” 叶露雪手指摩挲着杂志封面上的童星,眼里浮现出迷茫,“我确实挺喜欢看衣服这些的,有时候我都想买把剪刀自己做几件试试,但转念一想,人家做这些的,都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又能做出什么。”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不是你的兴趣爱好嘛,你想试就试呗,不需要畏畏缩缩的。” 叶露雪咬着嘴唇没说话,指甲不停的抠着那杂志的书脊,看的出来,她挺纠结的。 “看把你活的累的,这样吧,明天我带剪刀和旧衣服过来,你先练练手试着玩玩呗。”我见缝插针的提议。 “茹雪……你不用纵容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爱好……” 我学着小八揉我头的样子揉揉她的头,“露雪姐,你就别再和我争了,这件事我说了算。” 路雪姐没脾气的笑笑,“你啊,每回都这么霸道。” 我转头在沙发旁放杂志的架子上抽了一本时尚杂志,边翻边对叶露雪说:“不是我霸道,是你性格太软了,这样的性格真的要不得,小心以后被人家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哎,你认识我那么早,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我就是这种包子性格,现在要改,怕是也来不及了吧。”叶露雪无奈的说。 我想了想,在大脑里组织了一番语言,才试探的说:“你是不是因为缺乏自信?” “或许是吧,小时候在家里,叶初雪放得开,叶玉雪有手段,你最优秀,我在叶家是最平凡的,后来我又被男人骗,被叶徽送去当陪酒女,处处折辱,哪里还能剩下什么自信。就算是现在,我和潘宸的相处,看起来我俩很恩爱,但在内心里,我始终低他一等。” 她语气淡淡,我却听的难受。 一想到面对这样的她,我还要挖空心思的给她放圈套,我就更难受。 “那你有想过要改变吗?”良久,我才轻声问。 叶露雪不解,“改变?我还能怎么改变?” “改变内心深处的自卑,让你真正的自信起来,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 “别开玩笑了。”叶露雪轻轻的笑了,“这些都是空话,没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不可能几句话就打动她,但谎言重复久了都会让人相信,何况我这还不是谎言。 “别这么消极嘛,你先听我说呗。”我表现出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为自己的话提高可信度。 叶露雪抿嘴,“那你说吧。” “这我也是在书上看的,说是如果一个人能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那他就会自信起来,除了他擅长的这个领域,在别的地方,他也不会感到自卑。” “真的吗?”叶露雪将信将疑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书上这么说的,听着确实像那么回事儿,要不咱们试试?” “怎么试?” 我拍怕她面前的杂志,“你不是喜欢服装这个行业嘛,就从这儿下手呗,多了解一点,找找自己真正的兴趣,看你是喜欢开店营销呢,还是喜欢做买手购买,或者说,是喜欢设计服装呢,你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试啊。” 叶露雪愣了几秒,眼睛一亮,“你说的对啊,我完全可以试试,哈哈,光听你这么说,我就觉得激情澎湃,很有斗志啊。” “有斗志是件好事,不过你不光需要斗志,还需要坚持。”我在一旁为她打气。 叶露雪重重点头,“你说的对,坚持,坚持把一件事做好,为自己的人生找到意义。” “哈哈,这就更厉害了。”我看着她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的,走进我为她设的套里,笑容里多少带了几分苦涩。 我不知道这样的怂恿和善意的欺骗,是否会按照我所想的,对叶露雪的伤害降到最小。 但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天被我提点后,叶露雪就兴致勃勃的跟我说了很多她的想法,看得出来她很激动,就连面对顾客的时候,都是元气满满。 我很高兴她能在不知情的条件中这么配合我给她铺的路,但我不希望她热情的过了头。 因为过了头的热情,一般都是长久不了的。 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又告诉了她很多困难,和她一起上网看了服装行业方面的资料,给她安排任务,叫她按照我说的,去思考自己在营销、买手、设计里面,最感兴趣的是哪一个。 并告诉她,不用着急,我会慢慢陪她选。 带着命令语气给叶露雪布置任务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极了曾经当过的主,我想到了杨宗儒。 或许当初不光我改变了他,在慢慢的相处中,他也影响了我。 除此之外,我还叮嘱叶露雪,叫她先不要把这些想法告诉潘宸,等她真正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再告诉潘宸。 我说一来潘宸可能会影响她的判断,二来她自己还没确定的事,告诉潘宸也是浪费潘宸的时间。 叶露雪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说就当3给潘宸的一个惊喜。 我低头,不忍心看她爱意满满的眼睛,也没接她的话。 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了,我陪着叶露雪关了店,叶露雪说她开车送我回去,结果走到商场门口,我们就撞上了萧景灏。 147愿君心似我心 萧景灏是和一群人站在一起的,男女都有,打扮的很年轻,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大学同学们。 隔着十来米远,他目光与我目光相触,我先是愣了愣,很快的朝他点头微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说要不你就别回去了吧,住我家就行,又不是没有空的卧室。”叶露雪并没有发现我和萧景灏的互动,朝我抱怨道。 我心不在焉的回她:“你可拉倒吧,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不电灯泡的,你别忘了,我们家还有个辰辰呢,你要是觉得一个人睡太孤单了,就把辰辰抱过去一起睡呗,这你不就不是一个人了嘛。” 我失笑,“你这当妈的也是心大,就不怕我把你们辰辰拐跑啊。” “那我还真不怕,你赶紧跟我回家去拐跑他吧。” 叶露雪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她的车旁。 打开车门,我刚要上车,一只手横出来挡在了车门上。 我转头一看,是萧景灏。 “你现在是要回去?”萧景灏问我。 我点点头。 “今晚可以不回去吗?”萧景灏又问。 我又点点头。 “那你等一下坐我的车,跟我回去。”萧景灏嘴角一弯,直截了当的说,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扫了一眼不远处他的同学们,那些人也正看向我们两人,即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审视和探究。 “你不去跟你们同学玩吗,他们似乎在等你。”我问他。 “不了,班里一帮人聚会,来吃了个饭唱了个歌,现在正说要散呢。”萧景灏毫不在意的说完,又低头朝坐在驾驶座上的叶露雪打了个招呼,“姐,你好。” 叶露雪半个头探出车窗,也朝萧景灏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怎么样,今晚跟我走?”萧景灏眼里满满的期待,看的我也有些激动,毕竟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于是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萧景灏嘴角笑的更弯,满眼笑意的对叶露雪说:“姐,人借我一晚啊。” 叶露雪笑着不说话,盯着我看。 我被看的不自在,便催促萧景灏:“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先去跟你同学说一声吧。” “好。”萧景灏一口答应,朝叶露雪挥手,“姐,再见。” 等萧景灏走开,我才把那扇敞开的车门关上,走到前面,对饶有兴致打量着我的叶露雪解释。 “刚刚那……是我的一个客人。” 叶露雪挤眉弄眼的说:“只这么有礼貌有长相的小客人,可不多见啊,真的只是客人而已?” “那不然呢,我这种身份,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不成?”我反问。 “好吧”,叶露雪微微失望,“那你跟他走,安全吗?” 我笑,“知根知底的客人,你就放心吧。” “那行,那我先走,有事你打电话给我。”叶露雪朝我摆摆手,发动车子走了。 我看着她的车一溜烟没了踪影,回过神,萧景灏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说完了,咱们走吧。”萧景灏看起来心情很好,眼睛都笑的弯弯的。 远处他同学们吹出几声响亮的口号声,摆明了对着我们起哄。 我尴尬的脸红了,甚至不好意思去看他同学们,只跟着萧景灏往前走。 也就几步就到了他的车旁,萧景灏帮我打开车门,这时,有个女生大声喊了声萧景灏的名字。 我俩都停下动作,朝着那女生看去,看到她向我们跑了过来。 “灏哥,明天你来不来学校?” 萧景灏皱皱眉,“看情况吧,怎么了?” “铁娘子说明天早上系里可能要查勤,最好全部都到。刚吃饭的时候打算跟大家说的,结果我给忘了。”女生歉意的耸耸肩,也朝我笑了笑。 萧景灏深深看我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我能请个假吗,明天早上我肯定到不了。” “要不快查勤的时候我给你发个短信,你到教室来蒙混一下就行,查完再回去睡吧。”女生好意的提醒。 “可是我今晚不回学校啊。” 女生还想说什么,萧景灏直接无所谓道:“能行的话就帮我请个假,说我身体不舒服,实在不行就算了,旷个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行,那我到时候看能不能帮你请假吧。”女孩眼底一暗,颇为无奈的说。 “那真是谢谢大班长了,完了请你吃饭。我们就先走了啊。”萧景灏痞痞的笑了声,结束了对话。 我向女孩露了个浅浅的微笑,钻进了车里。 萧景灏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也坐了进来。 “大班长再见。”他灿烂的笑着,潇洒的和女生挥了挥手。 车子开出去,我看着后视镜后的女生一动不动的站着,越来越小,最后在车子拐了个弯后消失不见。 “那是你们班班长?”我问萧景灏。 “厉害吧,女班长,今晚这聚会就是她提议搞的,说是祝贺我们班创业项目成功进入创业大赛决赛。” 我想起萧景灏之前对我说的话,便问:“就是你领头的那个创业项目?” “对啊,怎么样,你男人我厉不厉害。”萧景灏又嘚瑟起来。 “厉害极了,你们那创业项目,有几个人啊?”从来没关心过这件事的我,头一回问道。 男人都是粗神经动物,有些事情,只有女人才能看的清楚。 比如说,他那个女班长,喜欢他。 萧景灏洋洋洒洒的跟我说着他的创业项目,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听的并不是很懂。 但我清楚的听到,那个女生,也是在他带领的团队里的。 而萧景灏,对那个女生,赞不绝口。 “怎么没反应了,是不是太无聊了啊。”萧景灏停下来,笑着问我。 “没有啊,我在认真听呢,你说你这么厉害,在你们学校,是不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啊。”我打趣他。 萧景灏一点也不谦虚的点头,“那可不,你知道那帮女生把我和唐子钦叫啥啥吗?” “叫啥?” “经管二帅,啧啧,她们还以为我们不知道,有时候光明正大的就开始讨论,可怜我,每次遇到都要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萧景灏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他所表现出来的朝气蓬勃和青春的气息,令我羡慕不已。 而我,虽然和他年岁相同,身上却早已没了这份年轻人的感觉。 我压下自己的这些情绪,故意调侃他,“经管二帅,哈哈哈哈,那是不是得到了很多学妹学姐的青睐啊。” “怎么,是不是吃醋啦?”萧景灏在红灯前停了车,转头笑着对我说。 我白他一眼,“不吃醋,你赶紧找个学妹学姐的,那我就解放了。” “真的?”萧景灏犹疑的问。 我夸张的点头,“当然是真的啊,这还能有假?” 绿灯亮起,萧景灏再次启动车子,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本来还不敢跟你说,既然你也不在意,那我就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还是装的若无其事,“什么事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个……其实,我们班有个女孩子在追我。”萧景灏小心翼翼的说。 我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不是挺好的嘛,你们在一个班的话,平时能相处的时间也长,互相也能有个照应。”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段口是心非的话。 能装作这么不在意,我都要为自己的演技鼓掌了。 但萧景灏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我整个人瞬间感觉自己如坠深渊。 “嗯,我也觉得她挺好的。” 148愿君心似我心 过了几秒,萧景灏才慢吞吞的说:“所以我请她吃了顿饭,然后拒绝了她。” “啊?为什么还要请她吃饭?”我被他这句话弄懵了。 萧景灏耸耸肩,“人家一个女孩子,还是班里认识的人,请我到餐厅吃饭,鼓起勇气表白,说什么也得我买单吧。” 萧景灏的话,明明一点毛病都没有,他的做法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但我听了还是不开心。 因为不开心,所以说话就难听一些,越发的口是心非,“那你不是觉得她挺好的吗,既然这么心疼她,为什么还要拒绝她?” 萧景灏一言不发,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转头看着我,目光炯炯。 “干嘛突然停车,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睛。 萧景灏从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上,有些生气的说:“你们女生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扭曲事实,喜欢口是心非?” “啊?” “那你说,什么叫做我心疼她?”萧景灏吐了口眼圈,一本正经的问我。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随口胡诌,“那你不是说嘛,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还是认识的人什么的,这又不是我说的。” “这就说明我心疼她了?我们同班一起玩的同学,先不说我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把女生扔在那里走了是不是太过分了,就说我们那帮朋友,以后还要不要一起玩了?” 看的出来,他是极力的忍着,才没有向我发火。 但我根本不领这个情,我也气呼呼的回他,“你凶我干什么,那你把这种事情告诉我,我还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啊。” “……好,不凶,那你好好告诉我,你就真的希望我不要拒绝她?” 我心里有些憋屈,由那份憋屈而来的又有些火大,“我可没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还给我狡辩,那你说,我告诉追我的那女生,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她,是不是也说错了?”萧景灏直接探身过来,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的话感动,但被他这么逼着,又拉不下来面子和他和解,只好不吭声,苦哈哈的瞪着他。 萧景灏一口烟喷在我脸上,烟雾缭绕中他露出白皙的牙齿,“傻逼。” “狗逼。”我飞快的接上。 “哈哈哈哈。”萧景灏发出一声爆笑,伸过来一只胳膊,直接把我捞到了他面前。 接着,他满是烟味的嘴唇,就向我压了下来。 我被他满嘴苦涩的烟草味所侵袭,萧景灏的吻一如既往的令人迷醉,但我却不能专心致志,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萧景灏手里捏着的烟头和窗外的车流上了。 但萧景灏就像是非得要证明点什么似的,没得到我过多的回应,不但不停,反而越发的起劲了。 最终,我不得不一把把他推开,再把他手里几乎要烧到手指的烟头抢过来按灭,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拳。 “耍什么疯,小心交警来逮你!” 萧景灏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我媳妇身体不适,我帮她看看,这交警也要管?” “你当交警眼睛瞎啊,我好好坐在这里,怎么就身体不适了?”我反驳道。 萧景灏发动了车子,笑着和我拌嘴,“我说我媳妇是你了吗?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 “哦,那这车上只有咱们两个人,不是我,是小翠哦,小翠,你在哪儿,你快出来,这里有个傻子要你当她媳妇。” “幼稚。” “狗逼。” 萧景灏把车径直开回了他的住处,我俩下车后,他叫我一起去小区里的便利店买点东西。 我也没多想,就跟着他走。 结果一进去,萧景灏就直奔收银台那里,我跟在后头,一眼就看到了货架上摆放着的一盒盒避孕套。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我立马就退出了便利店。 过了几分钟,萧景灏出来了,他看到我,几步走到我跟前,“我正想叫你一起挑呢,你跑什么跑?” “我才不挑,你没羞没臊就算了,可不要拉上我。”我嘟着嘴说。 萧景灏哎了一声,“咱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起进便利店买个东西而已,怎么就没羞没臊了?” “你脸皮那么厚,我说了你也不懂。”我扁扁嘴,率先往他房子的方向走。 萧景灏跟了上来,嘟囔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我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呵呵,那恭喜你啊。” 等到我俩进了屋,萧景灏把一打酸奶塞进我怀里,“给,没羞没臊人买的酸奶,你自己不挑,我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买的。” “你刚刚是去买酸奶?”我疑惑。 萧景灏没好气的看我一眼,“是啊。” “那你说叫我去挑的,也是去挑酸奶?”我感觉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萧景灏点点头,眯着眼看我,“不然呢,你以为我刚刚是叫你挑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把酸奶放冰箱里了。” 我红着脸把酸奶塞进冰箱,一转身,却被萧景灏按在冰箱门上了。 “老实说,你刚刚以为我去干嘛了?”萧景灏不依不饶,“还冤枉我,说我没羞没臊的。” 我实在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多想说出来,便咬着嘴唇说:“没什么,你让开,我要洗澡了。” “我想想,当时我站在收银台那里”,萧景灏突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以为我去买避孕套?” 被说中,我脸立马更红了。 “看来你很期待今天晚上嘛,又是想避孕套又是要洗澡的。”萧景灏走的离我更近,胯部的位置轻轻的顶着我。 我大囧,嘴硬道:“我才没想!” 萧景灏吃吃吃笑了,“真没?” “没。” “真没?” “没……你干嘛!”他的一只手,直接钻进了我的上衣,我惊呼出声。 萧景灏的手指弹钢琴一般顺着我脊背往上,所逗留之处,留下一一连串的酥麻。 “嗯……”我无意识的出声。 萧景灏立马就笑了,“还说自己没想,一点都不诚实。” “那还不是你故意挑逗我!”我曲起膝盖,想撞开他,却被他预料到似的,抓住我的膝盖往旁边一拨,顺势顶进了我的两条腿之间。 我顿时站立不稳,倒在了他身上。 “你看,明明是你投怀送抱,就这么想要我?”萧景灏搂紧我,在我耳旁调情般的低语。 我脸烧的不行,说起来和他也做过很多次了,但每次被他言语调戏,我就害羞的不行。 萧景灏也清楚我这一点,所以变本加厉,对着我说荤话,看我羞愤的不行,几乎成了他的癖好。 “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我用力推他,却被他直接托住屁股抱了起来。 “肉都已经撞到我嘴边了,你说我还会放手叫肉飞走?”萧景灏抱着我,往卧室里走。 他动作和他的呼吸截然相反,用摆放易碎品般的方式把我放在床上,俯身趴了上来。 他伸长手臂,哗啦一声拉开床头柜。 “来,你看看,咱们是不是不够用,还需要去再买点。” 我撑起身体,看到床头柜抽屉里满满一抽屉的避孕套,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你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萧景灏一盒盒拿出来摆在我面前,“之前忙的时候啊,每次想你了,我买烟的时候就顺便买一盒,想着见你的时候用,你看,你都欠我多少了。” 我看着那花花绿绿的一盒盒东西,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等到这些东西用完,我也要死于非命了吧。 “你这人真是……”我随便捡起一盒,朝萧景灏扔过去,“够够的了。” “这哪里够,这一点都不够。”萧景灏嘴角弯弯,笑着压了上来。 149愿君心似我心 被他这么撩拨,我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身体不受控制般的往他身上蹭。 萧景灏下半身的坚硬顶在我的腿上,他翘起嘴角一笑,抓住我的手探下去按在上面。 “你来算算,我憋了几个月了。”萧景灏哑着嗓子说。 我脸红心跳,“你又不是自己没有……没有弄过。” “不然你还真想让我憋死?”萧景灏坏坏的质问我。 我哼了一声,“这还能憋死?那那些身体瘫痪的人不是早就憋死了?” “你竟然拿我这个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男人和他们比?”萧景灏一脸的不满意,“再说了,你以为人家身体瘫痪了,就没法释放了?” 我怀疑的皱起眉头,“不可能吧……那种……那种怎么弄啊?” “你这方面不是懂的挺多的嘛,这你都不知道?”萧景灏故意吊着我的胃口。 我手上用力,不轻不重的捏了他一把,“谁告诉你我懂的挺多的,我看你懂的更多。” “不敢不敢,不敢在楚楚大姐面前班门弄斧。” “你还说?”我手上更用力了。 萧景灏嗷嗷叫了两声,连连告饶,“别别别,我说我说。” “快说。” 萧景灏见我松手,又恶趣味的在我腿上蹭了蹭,“我也是听人说的,就说吧,有的人,可以把那个点转移到其他地方,你按摩那地方的时候,和按摩正常男人下面,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啊?还能这样?”萧景灏这个说法,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不免觉得有些神奇,“感觉真厉害啊,你可以吗?” 萧景灏不满道:“我这么正常的男人,我干嘛要搞那些多余的事儿。” 他说完不等我再问,就直接一口咬上我的锁骨,“别再说这些了,咱们正事要紧。” “嗯……”我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一声娇吟,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酥软了,但我还是用自己最后一丝清明,边推萧景灏边喘息着说:“别……还没洗澡……” “不洗了,反正也一样会脏。”萧景灏不为所动,继续在我的锁骨上啃咬着。 我嗓子干的像冒烟,被他咬过的部位像是有蚂蚁在细细的啃噬般,又痒又麻。 “不行……身上有汗……” 萧景灏见我坚持,便放开我,一个打横抱起我,“那咱们就转移战场吧。” 我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羞的把头埋在了他胸前。 坚持先洗澡是章台教给我们的规矩,男人喜欢对女人xing幻想,也会幻想一些看似肮脏的场景,但这幻想里绝对不包括真正的不干净。 所以不管萧景灏表现出多么的不在意,我还是依旧坚持。 因为如果他开始在意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重建幻想,可比维持幻想要难的多了。 萧景灏把我抱进浴缸,放了水就开始脱衣服。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盯着他看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行为举止,但一我并不是淑女,二我实在是移不开眼睛。 这半年来,他的身材更好了,青年的青涩已经渐渐在他身上褪去。 或许是在忙创业项目的缘故,他皮肤已经远不如曾经那般精细,而是粗糙了许多。 但这粗糙,却更为他平添了一份男人味。 “满意吗?”萧景灏赤条条的踩进浴缸,站在我面前。 我咕哝咽了口口水,眼睛贪婪的在他身体上游走。 “想要吗?” “……想。” 夜,缠绵…… 那天晚上我是昏过去的,到了最后整个人意识都仿佛漂浮在空中,灵魂出窍般的看着自己放浪的动作。 萧景灏这家伙,真如他所说的,憋的久了,简直停不下来,到最后我实在不行了,求饶都不起作用。 不过不得不说,确实……很舒服……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不要脸的想,如果时间能静止在那一刻,那该有多好。 第二天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全身酸痛的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 我长长的叹息了声,却听到头顶一句,“醒了?” “饿不饿?饿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做早餐。”萧景灏继续说。 我抬头向他看去,入眼是精神抖擞的他,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你不累吗?”同样折腾了大半夜,这人不但早就醒了,居然还这么有活力。 萧景灏理所当然道:“不累啊,我感觉自己现在还是充满了干劲呢。” 他故意把干字压的很重,“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了。”我被他这话吓的往被窝里一缩,心里琢磨着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难道是因为承受的人比较累? 萧景灏摸着我的头,问:“想什么呢你?” “我……我在想……下次能不能让我……那啥一次你……”我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景灏放在我头上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你……你明明听到了。”我把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有些后怕自己这个提议会让他抓狂。 萧景灏足足三分钟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慢吞吞的出声,“你是认真的?” “……嗯……我也想试试……那啥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拉倒吧你,你都没长那玩意儿,你拿什么试?”萧景灏轻蔑道。 我连忙说:“我可以借助工具……” “想都别想。”萧景灏不容置疑的打断了我的话,“我不会接受被那种东西搞的。” “……那不用工具……行不行……”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对他一说后,我反而期待的不行。 萧景灏又不说话了,我看向他,见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满脸的困惑。 我抓住机会撒娇,“让我玩玩嘛,我保证不用任何工具。” “不是,我不太懂,你为什么非得要试试这种事情,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这么配合你,你就顺从我一下还不行吗?” 在终极撒娇术面前,萧景灏终于妥协了。 “那好吧……不过,就这一回啊?” 我笑着狂点头,“好好好,不过说不定你会喜欢上被我gan呢。” “不可能。”萧景灏极其肯定的说。 不管他嘴上怎么说,我知道既然他答应了我就一定会让我做的,我心情立马好了起来,甚至对未来的这个py产生了期待。 萧景灏受不了我一个人嘿嘿嘿的yin笑,起床去给我做三明治去了。 我在床上又磨蹭了会,才起床一瘸一拐的洗漱。 等我洗漱完,萧景灏已经和他做的三明治一起,都在餐桌上等我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心里暖暖的。 如果人生的幸福时刻可以列个排行榜,那么这一幕,大概会成为我生命中幸福时刻的前三。 “还不过来吃东西,傻站着干嘛?”这个给予我幸福的人,一脸嚣张的朝我凶道。 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咀嚼三明治的嘴角,都是挂着笑意的。 吃完早餐,萧景灏问我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安排。 我点头,说自己还要回昨天和他碰面的那个商厦。 萧景灏问我在那儿干什么,我没有跟他说,只说是章台安排的事情,不太方便说。 萧景灏清楚我职业特殊,也没有刨根究底的问,只说他送我过去。 我在他为我置办的那些衣服里跳了身比较休闲的,换上后就和萧景灏一起出了门。 半路上萧景灏接了个电话,是他那个女班长打来的,说是查勤帮他蒙混过去了,但让他还是回回学校的宿舍,次数多了也不好办。 把我送到地方后,我要下车的时候,萧景灏问我,“今晚还要不要我来接你?” 150愿君心似我心 如果不是刚才他接的那个电话,我估计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需要。 但刚才听他和他同学说话,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即便我能够不在乎自己私底下和自己的客人见面,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我也不能不在乎,对于萧景灏和他的学校生活而言,我并不是一个能够见光的人。 如果被他的同学知道他在和我这种人约会,那别人会怎么说他,会怎么想他。 于是,我摇摇头,“不用了。” “那明晚呢?”萧景灏继续问。 我咬咬嘴唇,“也不用了,其实,我私底下和你见面,如果被烟姐知道,会生气的……” 萧景灏沉默几秒,才说:“我明白,没事,下次我去章台里面找你。” 我嗯了一声,低下头,半晌才对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萧景灏疑惑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心里愧疚,“不能让你享受平常情侣的待遇,我感觉真的很抱歉。” 萧景灏看着我笑了,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傻瓜,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啊。” 我难受的看着他,“难道你就不觉得很可惜吗?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我都没法做到。” “我当然觉得啊”,萧景灏宠溺的看着我,“但是喜欢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既然喜欢你,就应该接受你的全部,所以这些事情,就算是不能做,也不是你的错,你没什么好抱歉的。” 萧景灏一脸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他说的这番话,令我多么的感动。 我看着他,眼眶发红,情不自禁道:“我何德何能……” “啊?什么?”他似乎没听清,面带疑惑的问我。 我笑着摇头,“你真是个大傻瓜。” “傻逼。”他瞧着嘴角,手下用力,把我的头发揉的更乱。 何德何能,我居然能拥有你。 拥有你的爱。 “去忙吧。”萧景灏掐掐我的脸,明明不舍,还装作很大气的说道。 我笑的不行,解开安全带,附身在他脸颊印上一吻。 “我爱你。” 说完,我就飞快的下了车。 没有去理会还在车里的萧景灏是什么表情,是什么反应,但我敢肯定的是,不管萧景灏是什么反应,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都爱他。 这份爱,至死不渝。 怀抱着这份令人激动的心情,我一口气跑上楼,到了叶露雪的店里。 叶露雪看到我,热情的冲上前拉住我的手,“茹雪你快来看,我终于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了!” 听了她的话,我把萧景灏的事暂放脑后,专心的开始自己的任务。 “是什么?”我很兴奋的问叶露雪。 叶露雪拉着我的手,带我到桌前,指着那一本本的设计书,雀跃道:“我最喜欢看这些设计图,觉得每一张都好美,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你就是喜欢服装设计了?”她这个答案,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在我的计划里,不管她选择哪一个,我都能让她和潘宸分开,但服装设计这一个,在难度上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叶露雪手指不舍的在那些设计图上划过,面露难色,“但我觉得这个很难啊,别说什么服装设计了,我连条直线都画不直。” 我噗嗤一笑,“你听你这画说的,好像谁生下来就能把直线画直似的。” “可是……”叶露雪多少有些丧气。 服装设计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这我当然清楚,但我首要考虑的,并不是这件事的难易。 我要考虑的,是在叶露雪确定自己的兴趣后,怎么才能劝服她坚持自己所想。 “这么消极干什么啊,那些去学服装设计的学生,很多也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啊,只要你有心,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真的。” 叶露雪苦笑,“那人家也至少能考上啊,我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没有哪个服装学校会要我吧。” 她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答案。 “既然你已经确定了,就不要太担心,我在章台,还是有一定人脉的,我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什么门路,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学校,只要有人,别说你初中没毕业了,小学没毕业都能给你弄进去。” 叶露雪听后,立马星星眼看着我,“真的吗?真的可以问进去?” 我知道一口答应下来就太假了,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我真的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尽力的,说不定,咱们就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呢。” 虽然我没有想她保证,但叶露雪还是开心的不得了,她激动的抱住我,吧唧吧唧在我脸上亲了几口,“我真是爱死你了。” 在她看不见的对方,我脸上难堪的,笑都笑不出来。 每一回,我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最难受的,不是编造那些谎言,而是看着别人相信我的谎言,还真心实意的感谢我。 受之有愧的感觉,真的令人很难受。 晚上我和叶露雪分开的时候,我告诉她,第二天去帮她问我朋友们,就不去找她了。 叶露雪很认真的问我,要不要出点钱,说如果要花钱的话,也没关系,她那里还是有很多私房钱的。 听了她这话,我就清楚,她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潘宸。 “行,你就静静等我的消息吧,为了姐姐你的幸福,我会努力的。”我顿了顿,问她:“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潘宸?” 叶露雪闻言,朝我眨眨眼睛,“那天我试探着跟他说,我想学个新技能,他很赞同,还鼓励我呢。” “这么好?”我毫无破绽的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高兴,“那你就等这件事成了,再给他个惊喜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肯定会为我高兴的!” 不会的,这三个字,我没有对她说出口。 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发短信约小八,问他有没有时间聚一聚,我直接说有点事情想请他帮忙。 因为我记得,他曾经跟我炫耀过,他有个炮、友是个有名的设计师。 小八应了我的约,约我第二天在一家茶餐厅见面。 第二天,我见到小八,惊讶的发现,他和上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回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魅力十足,一点也没有之前那种颓废郁闷了。 我忍不住打趣他,“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怎么这么红光满面?” 小八神秘一笑,“你猜?” “和你老婆相处融洽了?” 小八点点头,“这也算一个吧。” “还有别的?”这回我真好奇了,“公司发展的很顺利?” 小八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正经道:“我想是那么在乎那种东西的人吗?” 我点头,“像。” “滚。” “到底是什么事啊,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装?” 小八对着我勾勾手指,等我凑过去,才神秘兮兮的在我耳旁说,“我和我老婆达成了协议。” “什么协议?” “我们保持现在的关系,但可以暗地里发展自己的情人。”小八挑挑眉,一脸的得意。 我丝毫理解不了这种事情他有什么好得意的,直接就说:“这是你提的还是你老婆提的?” 小八立马道:“我像是会主动提这种事的渣男吗?” 我再次点头,“像。” “滚。”小八啧啧几声,“不跟你吹牛,这个相处方式,真的是我那个老婆提的。” “为什么?” 小八耸肩,“结婚后我一直没碰过她,她忍不住出轨了,被我抓到了,她就和我协议喽。” 我深深的觉得小八这些事,真是狗血,我都不敢想象他当时捉奸的场面。 一个男人,抓住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丝愤怒都没,反而高兴的要命。 这种画面,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对了,你知道是谁告诉我,我老婆出轨的事吗?”小八挤眉弄眼的问我。 151愿君心似我心 “我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你见过。” 我大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有可能的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小八提醒我,“我婚礼上,你和我一起见过他。” “难道是那天骚扰你的男人?”他这么一说,我就立马想起来了。 那个眉眼深邃,看起来就很有城府,还对小八说,不想散的男人。 “对的,就是他,他叫阎向龙,我跟你讲,这个阎向龙真的是个人物,他是混地下的,若要论人脉财力,比我们家都厉害。” 小八一脸兴奋,显然是被这个各方面都强势的男人吸引了,但我作为女人的直觉,却没办法替他高兴起来。 “这个阎向龙,我感觉挺危险的,你和他搅合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好?”我担忧道。 小八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的,你就放心吧,我和他就是简单粗暴的肉体关系,没什么别的牵扯。” 我知道小八脾气倔,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听别人意见的,但我还是劝他,“你想想,你都没发现你老婆出轨,他居然能发现还通知你,我觉得这人真的不简单,你尽量小心一点,别被他给坑了。” “这我早就想到了,我还猜测过,我老婆出轨,是不是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呢。” “是他吗?”我连忙问。 小八摇头,“不是,我老婆出轨的对象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人早就有联系了。阎向龙只是派人跟踪了我老婆而已。” “他派人跟踪你老婆?那你呢?有没有被跟踪?”我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哎呀,你看你,越问越担心,我看我还是不要说了,总之,你放一百个心,只要一有不对劲我就立马向大姐你汇报我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安心一点?”小八讨好的笑笑。 小八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法再继续问了,只能长长叹口气。 “行。记得提前说,别等到你都快被干死的时候,才告诉我,我可不帮你收尸。” 小八翻了个白眼,“怎么说话的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你这还有事找我帮忙呢,就是这个态度?” 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自己的事,“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个朋友是服装设计师?还挺有名的?” “什么朋友啊,就是个固定炮、友而已。”小八比我直白多了,“怎么了,你有事找他?” 我点点头,“我有个朋友想学设计,我想着,你朋友那么有名,介绍个人进设计学院学习应该不难吧。” “这还需要他介绍吗,咱们市的那些学院,多花点钱,找点章台的关系,不都能进吗?” “不,不是咱们市的”,我无比认真的看向他,“我想要帮她找个国外的学校,我没门路,才来问你。” 小八不说话了,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会,才半信半疑的问:“你是想帮那个任务的女人问?” “是……”我老实回答。 在我的计划里,第一步,就是对叶露雪使用激将法,让她不再有依附于潘宸活着的念头。 第二步,给她安排她意料之外的惊喜,并且这惊喜,一定要让她舍不得放弃,同时也要让潘宸不同意。 第三步,激怒潘宸,深化叶露雪和潘宸的矛盾。 最后,我再去收网。 眼下就是第二步,给叶露雪安排国外的学校,这一步棋我没有把握,但还是可以走着试试。 毕竟对于中途辍学的叶露雪而言,能再次进学校学习自己所喜爱的东西,肯定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你那朋友能行吗,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去找烟姐了。”见小八不吭声,我又说。 “打住打住”,小八一脸鄙夷,“你要真去求助烟姐,指不定又被苏苏那妖孽怎么挑毛病呢,我帮你去问,我记得那货是在巴黎读的书,应该认识不少人的。” 一听有戏,我立马高兴的笑了出来,“那就拜托你了,等这件事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你说的啊,到时候我们去江福楼吃,我要把你吃成穷光蛋。” 江福楼,是A市最贵的一家酒楼,人均消费几千,里面一杯白开心就顶外面一顿饭了。 “行,只要你能搞定,江福楼就江福楼。”我爽快的答应了他。 小八满意的点头,又补了一句,“但是我话先说到前头啊,那种顶尖的学校光是有关系可进不去,就算能问到,也肯定是一般的大学。” “嗯,只要能问到国外的大学就行。”我自己也清楚,以叶露雪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进那种顶尖的设计学校的。 这件事暂时就算是有了个眉目,我和小八又闲聊了一会才分开。 分开后我没去找叶露雪,而是回了章台。 这几天忙于奔波,我的腿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回到我房间后,我让护工联系了医生,想请他帮我再次检查下。 结果医生还没来,苏苏却来了。 我实在是懒得应付她,在她开口之前,直接不留情面的说:“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了。” 苏苏丝毫没有理会我摆明了赶人的态度,脸色凝重的说:“栩栩死了。”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苏又重复了一遍,“栩栩死了,她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 我惊的坐直身体,“她死了?她怎么死的?” “溜/冰死的”,苏苏步履沉重的走到我床边,坐下,平时的嚣张气焰完全消失不见,看起来无助又脆弱,“她陪客人的时候,没刹住车,当场就昏迷了,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死硬了。” 我顿时感觉后背发凉,空气仿佛都冷了,一个屋子里住过的姐妹,突然人没了,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她和我一样大,才十九岁啊,竟然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我的记忆中,栩栩虽然直来直去的,但并不像是会这么没分寸的一个人。 “楚楚,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以前那么对她,她不会变成鬼来找我算账吧。”苏苏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说不出安慰她的话,我们再有心计,再冷血,也不过是刚成年的女孩子。 面对生死,尤其是身边人的生死,根本就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我愣愣的看着苏苏,过了好久,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栩栩有家人吗?” 如果栩栩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在卖的时候陪客人吸du吸死的,估计会气死伤心死吧。 “不知道,没听说她家里人来的”,苏苏说完苦涩一笑,“进了咱们章台的,哪里还有家人这个词。” 听苏苏这么说,我就明白,不管栩栩有没有家里人,她去世这件事,也就只有章台的人和那些客人知道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可悲。 “那……烟姐那边怎么说?”我想到章台的规矩,“咱们不是有规定,客人不能随便对待出台的小姐吗?” 苏苏闻言冷笑一声,“烟姐什么也没说,客人不能随便对待出台的小姐,那是针对有价值的人,栩栩就是个前台跳舞的,她连拒绝客人的权利都没有,叫她陪谁她就得陪谁。想想也知道,就算被玩死了,也没人觉得惋惜。相反的,那客人还会觉得欠章台的人情呢。” 就算我心底里清楚,但再听苏苏说出来,还是觉得章台对待我们这些为它赚钱的女人,未免过于无情。 老板,未免过于凉薄。 我日复一日的生活在这个吃人的机构里,竟然渐渐忘了它残忍的本质,开始依赖它了。 152愿君心似我心 栩栩的死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揭开了原本覆盖在章台上的美好幕布,我仿佛清楚的看见,他吸血鬼一般的在吞噬着女人们的青春。 它就像一个残酷运转的机器,我们在里面生活,稍有不慎,就会沦为牺牲品。 苏苏从烟盒里取了根烟,还问我要不要,我摇头,看他哆嗦着手指点上。 “你也没什么好怕的,要是栩栩真的会来报仇,也不会来找你。”我对失魂落魄的苏苏说。 如果鬼真的能杀人,那章台这个地方,早就干不下去了吧。 烟姐她们面对栩栩这件事能这么坦然,说明栩栩这种情况,早就不是一两次了。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谁知道有多少姑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陪客人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苏苏抽完一根又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语无伦次道:“楚楚,我今天梦到她了,我梦到……你不懂,你不懂我在怕什么,她已经给我托梦了,她还会来找我的,她如果要报仇,第一个来找的就是我。” “为什……”我话还没说完,门就敲响了。 “楚楚小姐,医生来了。”护工推开门,小声的说。 医生是特地请过来的,即便苏苏不对劲,我也不能再让人家回去的道理,我便对苏苏说:“你不想见人的话,要不先在阳台上等等我?” 苏苏疲惫的点头,拿着烟去阳台上了。 我这才对护工说:“你请医生进来吧。” 医生是从我受伤后一直照顾我的医生,他叫我躺下,熟稔的帮我检查了我的腿,又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 我看他眉头皱着,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我的腿有什么问题,但直到医生检查完起身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提及任何问题。 我忍不住直接问了,“医生,我的腿,没什么事情吧。” “恢复的挺好的,就这样慢慢锻炼,但是记得,千万不要剧烈运动。” 我听了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释然一笑,“刚才看您表情那么严肃,我还以为自己的腿有什么毛病呢。” 医生看向我,摇摇头,“楚楚小姐,虽然我只负责你腿上的伤,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还这么年轻,凡事看开点,思虑太重,对你的身体不好。” “……思虑过重,这您都看出来了。”我没想到,医生竟然这都能发现。 医生边收拾工具边说,“小娃娃家家的,有什么好操心的,很多事情,都不要强求。” “谢谢您。” 医生走了,我的腿是可以放心了,但医生的话却令我的心揪的更紧了。 凡事看开,不要钻牛角尖,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对身体有益。 但活在这吃人不见血的地方,怎么敢掉以轻心? “楚楚小姐,看阳台上……”护工送走医生,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 我见她神色奇怪,便走过去,结果看到苏苏正瘫坐在地上,抖着肩膀哭。 “你到底怎么了?”我上前,十分不解的问。 我不明白,就算是她曾经讽刺挖苦过栩栩几句,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吧,在这个章台里,挖苦过栩栩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 苏苏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泪水滚滚落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什么错了?后悔什么?”我并没有替她擦泪水,只是蹲在她身旁,疑惑的看着她问。 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小八曾经告诉我的,苏苏这人报复心重,所以就算是此时此刻,我也还是对苏苏抱着一份警惕心。 苏苏拼命摇头,泣不成声。 “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回你的房间里去吧,或者我把小玲叫过来,不然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在我屋子里哭成这样,恐怕就要误会我了。”见她一直不说原因,我故意说。 苏苏闻言立马抓住我的手腕,“不,别叫任何人,我现在就跟你说。” “你让护工出去。”苏苏转头看了看护工,又提了要求。 我沉思了几秒,心里担心苏苏又给我使什么诡计,便拒绝了她这个要求,“她是我的人,听到也没有关系,你尽管说就是了。” 苏苏见我态度强硬,咬咬嘴唇,小声道:“楚楚姐,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现在栩栩死了,我实在是憋的难受,我告诉了你,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 “好。”要不要替她保密,这当然是后事了。 此刻我要知道的,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 苏苏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她全身都在颤抖,“其实,栩栩的第一个任务,是我害她失败的。”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栩栩第一个任务不但失败,还被打了一顿。 小八还在那时候教育我,要懂得保护自己,没有能力只会挨打的人,章台是不会保护的。 谁知道苏苏竟然跟我说,栩栩当时承受的一切,是她一手造成的? 苏苏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哭的眼泪鼻涕直往下流,“她刚来就和我抢床位,还使唤我帮她干活,我看不惯她那么嚣张,就在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暗地里破坏了她的计划,我只是想小小的报复她一下,但我没想到她会挨打,我更没想到,她会,她会……” “你就因为她跟你抢床位,你就去破坏她的任务?”我一把甩开了苏苏,把她推倒在地上,“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任务,对我们这种人而言,是多么重要吗?” 苏苏哭的喘不过气,一抽一抽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么多,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不管眼前的她多么痛苦,我却丝毫没法去同情她。 难道一句不是故意的,一句没想那么多,就可以去毁掉别人前进的路? 是了,她不光是这么对栩栩,她对小八也是。 就因为小八让她脸上没面子,她就暗地里去找破坏小八的生活。 这何止是小小的报复一下,这就是狠毒。 “苏苏,你做过的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烟姐,我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愧对栩栩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也帮不了你。” “楚楚,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好怕啊。”苏苏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听着她的哭,心里很难再动容。 如果不是因为栩栩突然死了,如果不是因为苏苏她睡觉做了噩梦,估计她根本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愧疚,而大声的叫喊是她错了。 这样的她,并不值得我怜悯。 “你走吧,回你房间去吧,我累了。”我起身离开阳台,给护工使了个眼色,叫她去劝苏苏走。 我上了床,听见护工好言好语的劝苏苏,好一会儿,苏苏才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楚楚小姐,她已经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护工回来后,向我汇报。 我嗯了一声,有些后怕的吩咐护工,“从今天开始,你替我多留心她,有什么反常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是。” 躺在床上,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夏天的,我竟然冷的在发抖。 不是身体冷,是心寒。 我以为我已经见识到足够多的恶意了,但苏苏今天这一出,让我意识到,不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能施加的恶意,比我所能想象的,要多得多。 估计栩栩到死都不知道,她第一个任务之所以失败,只不过是因为她直来直去抢了人家的一个床位吧。 那别人对我呢,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恶意呢? 光是这么一想,我就感觉。 如芒在背。 153愿君心似我心 栩栩的死并没有在章台引起多大的波澜,这里依旧夜夜笙歌,一派歌舞升平。 并没有人注意到栩栩的离去,更没有人公开的为她惋惜。 在觉得悲哀的同时,我越发的坚定了,自己不管是运用什么诡计,不管是要耍什么手段,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作为一个小姐,在别人的摆弄下活着,已经够可怜了。 再死在这种地方,真是可怜中的可怜。 医生说的什么看开,什么不要思虑过重,在我们这里,根本就使不上。 当活着的权利都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人是不可能看得开的。 反正我不能。 知道栩栩死讯的第二天,我哪儿也没去,就把自己窝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睡了一天一夜。 我以为我会做梦,会梦到栩栩,会梦到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但是并没有。 一天一夜,我一个梦都没做。 这一觉过去,我感觉身体上和心灵上的疲惫稍微得到了缓解,整个人又有精力了。 叶露雪发短信过来,问我上学的时候怎么样了,我说托了的人还在问,叫她不要着急。 她飞快的回了我一个好,但从回复的速度,一点都看不出不着急的。 我知道拜托小八的事情,他肯定会放在心上,所以我也没催他,而是呆在章台里面,安静的等他消息。 又过了一天,小八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事情搞定了,是个英国的学校,他朋友可以写封推荐信,把叶露雪弄进去。 我连连感谢小八,并叫他出来吃饭,小八却说,他那边遇到点麻烦事,最近就先不吃了。 他这话听的我心里一惊,连忙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八说没大事,只不过是阎向龙缠他缠的很紧,他不太想见到阎向龙,说等过段时间再联系我找我吃饭。 接着他把他朋友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想到阎向龙在小八婚礼上看小八的眼神,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不觉打了个冷颤。 一向最害怕被情人纠缠的小八,遇到阎向龙这种有权有势有财力有本事对他死缠烂打的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有了小八的好消息,我立马换了套衣服,前往叶露雪的店里。 但令我诧异的是,潘宸居然也在店里。 我按捺住迫不及待要告诉叶露雪好消息的心情,自然的和潘宸叶露雪打招呼。 两人似乎不太高兴,兴许是吵了一架,潘宸抬头勉强的回应了下,叶露雪红着眼睛拉着我的手就往店外走。 一直走到安全通道口,叶露雪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吵架了?”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问她。 叶露雪嗯了一声,眼泪簌簌簌的往下掉,“潘宸家里又给他安排了相亲,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叫潘宸去陪那女的去旅游,孤单寡女的,两个人旅游,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我听着都觉得火大,看来潘宸家里,真的是没有一丁点能接纳叶露雪的可能。 “那潘宸呢?他怎么说?”其实我看叶露雪这个样子,我也差不多猜到答案了。 如果潘宸没有同意,叶露雪根本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他说他家里逼他,他不能不同意,只能和那女的去,我真是受够了他们家,动不动就威胁人,以前就威胁我,现在还拿我孩子威胁。” 我拥住叶露雪,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先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是潘宸家里强迫的,又不是潘宸自愿的,再说了,潘宸心里有你,就算是和那女的去旅游了又能怎么样,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我知道他不会啊”,叶露雪抽泣着说,“关键是那女的会啊,你说她会不会对潘宸动手动脚啊,啊,一想到她会对潘宸有什么动作,我就快要气死了!” “人家还没去呢,你就幻想这么多,你说你自己气自己?”我拍拍叶露雪的背,“这件事你就别怪潘宸了,他家里态度这么强硬,他也挺为难的。” 叶露雪的哭声终于小了。 过了会,她才停下来,鼻头红红的看着我说:“我刚刚还凶潘宸呢,我是不是该给他道歉。” 她这态度转变速度之快,逗得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啊,别总是那么冲动,不过你也不用跟他道歉,他是你男朋友,你心里憋屈难受,他活该受点你的气。” “不行,我要去跟他道歉,刚才是我说话太难听了,他脸都被气青了。”叶露雪抹了把脸,又折回往店里走。 我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远远地落在叶露雪后面。 从我见潘宸的几次,我都能够感觉到,潘宸是个很有想法和能力的人。 即便是他父母威胁他,那他也不像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并不懦弱,更不趋炎附势,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处处妥协于他的家庭。 潘宸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的心里,突然萌生一丝好奇。 我等了十几分钟,见来了客人,才和客人一起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潘宸抱着叶露雪,小声的说着什么。 叶露雪头埋在潘宸的怀里,扭着身体撒娇。 客人扫了一眼后就错开眼,我笑着招呼客人,问她需要点什么。 过了几秒,叶露雪也过来了。 她脸颊红红的,本来哭肿的眼睛娇笑着看我,看起来有些好笑。 “讨厌,别笑我。”叶露雪捶了我一拳,嗔道。 我笑的肩膀都抖个不停,“哭哭笑笑,叶露雪是个大傻帽。” “你还给我编顺口溜,看我不收拾你!”叶露雪扭着我的胳膊,作势要打我的屁股。 我躲着往后退,差点撞在货架上。 “老板,这件衣服有别的颜色的吗?”客人手里提着一件天蓝色的儿童纱裙,问我俩。 叶露雪忙放开我,接过那裙子翻出吊牌看了眼,“应该是有的,我去帮你找找。” 我看着她颇有经验的和客人给客人推销,回到了收银台,潘宸还坐在那儿。 “你最近都过来陪她吗?”潘宸主动问我。 我点点头,“我腿上的伤还没好,章台那边没客人找我,闲着也是闲着。” “嗯,我看她挺听你的话的,你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和她多聊聊,她没什么朋友,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我和她那么多年的姐妹,我当然会好好陪她的,只是潘大哥你,千万别再伤她的心了。” 潘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我……” “我知道你们相爱,也知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容易,但你的家庭,始终都是最大的阻碍,这么耗下去,我怕露雪姐会真的寒了心。” 潘宸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反驳,也不解释。 他这个样子我看着更来气,虽然在他们的故事里我是个外人,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一句娘。 尴沉默的尴尬在我们两人中蔓延,直到叶露雪送走客人走了过来,才微微好转。 潘宸起身,对叶露雪说:“你俩聊吧,我还有点事,先回学校一趟。” “好,我送你。” 我跟在叶露雪身后,送走了潘宸,看着他俩依依惜别。 叶露雪一直等到潘宸进了电梯,才转身。 她激动的朝我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我和她进店,和她闲聊了几句,才告诉她,帮她打听学校的事情了,有眉目了。 但令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叶露雪并不激动,而是一脸愧疚的看着我,说出了我最不想听的话。 “茹雪,我……不想去学服装设计了。” 154愿君心似我心 她一句话,我顿时石化在原地,我都已经拜托小八找好了学校,叶露雪却突然变了卦。 “怎么……突然不想去了?”我异常艰难的扯了个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在意。 叶露雪吐了吐舌头,带着歉意看着我,“茹雪,我知道我说了你肯定骂我不上进,但是你看,潘宸的父母这么见缝插针的想分开我和潘宸,这种时候,我实在没法分心去上什么学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对不起啊。” “傻瓜,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啊”,我笑着拍了她一巴掌,靠在沙发上装着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的失望。 见我没说什么责怪她的话,叶露雪又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这一行的,我打算自己买点书,先自学一下,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再打算打算上学的事。” “这样也好,慢慢来,没必要这么急的。”我附和了一句。 叶露雪叹息了一声,“我也是没办法,潘宸跟我说,他这学期会比较忙,让我多带带孩子,我只能答应他。” 说到底,叶露雪还是把潘宸放在首位。 “那,你告诉他你想学服装设计的事情了吗?”我问。 叶露雪摇摇头,“我本来打算今天说的,但还没和他说,他就告诉了我他要出去旅游的事,我忙着吵架去了,根本没顾上。” “嗯,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按照你打算好的去做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 傍晚我俩叫了外卖吃,叶露雪笑嘻嘻的问我,“虽然不去上,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说的有眉目的学校,是什么学校啊。” “你都不去了,还问这个干嘛?”我故意说,“怎么,你就不怕自己听了又后悔啊。” 叶露雪扁着嘴,有些委屈的说:“那你别说了,我还真怕自己会后悔,我现在就希望,潘宸不要辜负我对他的感情,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他做,就是不希望他离开我,不希望他爱上别人。” 我只是听着,没吱声。 和叶露雪告别后,我陷入了很低落的情绪。 本来我想的是,让叶露雪和潘宸产生矛盾,叶露雪自动离开潘宸,去追逐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可眼下叶露雪的表现,说明我失误了。 我低估了爱情的魔力,低估了人们面对爱情时,所愿意做出的妥协。 低估了它可以让一个人放弃自己所爱,去成全另一个人的辉煌。 我发短信告诉小八,学校的事得推迟几天,我得先完成另一件事。 小八回了个好。 又过了两天,我从叶露雪嘴里探听到,潘宸和那个女孩已经出去的旅游了。 不过他们两个并不是纯粹的双人游,而是两个家庭一起去别的城市办事,顺便带上他们。 女孩刚回国不久,潘宸家里主动说叫潘宸带女孩出去转转。 “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啊。”叶露雪一个劲儿的在纠结。 我安抚她,“你要相信潘宸,你这么爱他,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可是,万一他家里让他喝点酒,万一他喝醉了那女人爬上他的床,万一……” 这几句话,我已经听她翻来覆去的说了很多遍。 一开始,我觉得,叶露雪是真的爱潘宸,真的在乎潘宸,不光为了潘宸把自己的追求放在一边,还时时刻刻挂念着潘宸。 但次数多了,我渐渐明白,叶露雪这个样子,是因为没底气。 她是真的怕潘宸万一和那女人发生点什么,但她又没有能够坦然接受一切好坏的底气。 所以,她就只能一直不安的碎碎念。 “就算真的有这个万一,你也没办法。”我直截了当的,把叶露雪最不想听的话说了出来。 实话说,我很不喜欢她的这个样子。 就如我所说,如果潘宸真的和那女人做点什么,那叶露雪也没有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的事,又何必要这么一遍遍的说,一遍遍的折磨自己。 叶露雪听了我的话,悻悻的闭上嘴,低头去玩手机了。 我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说话,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作为朋友都会极力让她放宽心,向她保证,她爱的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之类的云云。 但这是人们害怕伤害到身边人时所编造的善意的谎言,事实是,在未知面前,我们永远不能保证些什么。 潘宸的家庭在一步步逼潘宸接受他们的安排,而潘宸的反抗,也比最初直接带叶露雪进家门,要小多了。 如果不是有这次旅游的事情,我还觉得潘宸对叶露雪,确实是好到了骨子里。 但他这一次次的妥协,从第一次相亲到一起出去旅游,下一回,是不是直接就会结婚? 不说有我这个任务,照这样发展下去,我感觉,他和叶露雪的路也快完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初烟姐说,想办法让叶露雪离开潘宸。 这是不是说明,委托这个任务的人,早就想好了要给潘宸这样安排。 他们担忧的,只是叶露雪会缠着潘宸。 一开始我没想到这些,是因为我认为,叶露雪虽然爱潘宸,但她是有她的底线的,她是可以有其他的追求的。 但我显然过于主观了,或许,即便潘宸真的背叛了她,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她都不会离开?她都愿意默默的呆在潘宸身边? 而潘家,就连这样,都忍受不了。 我看着低头抠手机的叶露雪,心里觉得悲哀。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中午我帮叶露雪点了外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没话找话,告诉她,医生说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我就不能这么频繁的出来找她了。 叶露雪还生着闷气,起初听了一句话不说,我俩吃完扔完垃圾,她才拉住我的手,说舍不得我,希望我能多陪陪她。 “我尽量。”我对她说。 叶露雪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脸色难看的说:“我现在心里很乱,真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能,但我又没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有的,离开潘宸。 “露雪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就权当是最坏的假设,行吗?” 叶露雪点点头,“我不生你的气,你问吧。” “如果这次旅行,潘宸和那女人发生关系了,你怎么办?”我轻声问她。 叶露雪抓紧我的胳膊,“我……我不知道……” “就算是发生了,你也不会离开他,对不对?” 这一回,叶露雪没吭声,算是默认。 我咬牙,又继续问,“那如果他家里人给他安排结婚呢?你怎么办?” “潘宸不会答应这种安排的,他向我保证过的!”叶露雪急急地说。 “那我们假设,如果他答应了,你怎么办?难道你要做他的地下情人?” 我心知肚明,叶露雪听我这样说很难受,会不舒服,但如果我不主动说出来,叶露雪估计还会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看似安逸的现实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不可能!我们还有辰辰,我不可能做什么地下情人!”叶露雪激动的反驳,但她慌乱的眼神,就把她的没底气出卖了。 “露雪姐,你不可能做他的地下情人,那你现在,是什么呢?你告诉过我,潘宸对外,是表明单身的,不是吗?” 叶露雪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知道你爱潘宸,你对他的爱深入骨髓,但你想没想过,如果潘宸真的和别人结婚了,即便你能委屈自己做地下情人,那潘宸正大光明的妻子呢,她能接受你的存在吗?如果她对你下手呢?” 155愿君心似我心 叶露雪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惨白不发一言。 她和我都知道,我方才的一番言语,并非是危言耸听。 “别哭了,我说这么多,只是想给你打个预防针,有些事情,你确实该好好想想了,不要等到火烧眉毛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茹雪,我……我真的太没用了。”叶露雪抽噎着,嗓子都哑了。 我轻轻环住她,“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挺没用的,但是露雪姐,人活着,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的。” 叶露雪哭累了,心情差到极点,我陪她早早关了店门,一起回家。 到她家的时候,保姆出来,说辰辰已经睡下了。 叶露雪叫她去休息,我环视了一圈房子,装修的很有中式风格,家具一水的深色木质品,造型淡雅,富有韵味。 “这房子,装修的挺好的。”我忍不住感叹。 叶露雪也扫了一圈,嘴角露了个的心酸的微笑,“潘宸装的,他喜欢这种风格。” “嗯。浴室在哪儿?我想先洗个澡。” “那一间”,叶露雪手一指,“我帮你放水。” 我忙说:“不用的,我用淋浴就行。” 站在莲蓬头下,我闭上眼睛,任温热的水流打在头上脸上,思绪蔓延。 既然叶露雪那么在意潘宸,为了潘宸可以抛弃一切底线。 那我就只好,让叶露雪看清楚,她所在意的,所不舍的,根本就不值得她那么做。 背叛和负心这个黑锅,潘宸是背定了。 晚上我和叶露雪一起,睡在她和潘宸的卧室。 我问她,“潘宸这两天,联系你了吗?” 叶露雪摇摇头,“没有,他走后就只给我发了一次短信,这两天都没有音信了。” “可能他在忙,可能他家里不让他联系你。你没主动打电话问问吗?” “没有,我不敢打,我怕打扰到他,他万一生气。”叶露雪把身体缩在被子里,小声的说。 她这个样子,看的我实在是心疼,不忍心再逼她难受了,我拍拍她的被子,“睡吧,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嗯。” 叶露雪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睡着,我听着她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早上等她醒来的时候,果然眼睛是肿的。 我提议关店休息一天,我和她一起带辰辰出去玩一玩。 叶露雪精神不振,原本开店的激动被磨掉了不少,也就同意了。 辰辰是个很乖巧的男孩子,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的抓着叶露雪的衣角,听话的跟着我们走。 我和叶露雪带着他到公园,我问辰辰,想不想去玩那些娱乐项目,辰辰摇摇头,说爸爸已经带他玩过了。 他说完,摇晃着叶露雪的胳膊,鼓着腮帮子问:“妈妈,上次爸爸跟我说,咱们三个要一起玩碰碰车,你打电话叫他来,咱们玩。” 叶露雪愣住了,她发了好几秒呆,才蹲下身,摸着辰辰的脸颊说:“爸爸出差了,我和茹雪阿姨带你玩,好不好?” “好。”辰辰扁着嘴,明显的不高兴,但本性乖顺的他,也没有因此大闹。 不知道是不是辰辰提到爸爸的缘故,接下来,叶露雪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被辰辰催好几次,她才能反应过来。 玩了一会儿,我们也有些累了,就买了几个冰淇淋坐在凉亭里休息。 辰辰冰淇淋吃到一半,就靠着叶露雪睡着了。 我看着辰辰天真的睡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再过半年,辰辰就要开始上幼儿园了吧。”我问。 叶露雪点点头,“是啊,今年九月份就要上了。” “幼儿园很多活动都是要家长陪同的吧,潘宸这没公开的身份,能去吗?” “不知道,他没提过我也没问过,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叶露雪闷闷不乐道。 我又往她身边坐了坐,看着辰辰,“小孩子都挺敏感的,尽量不要因为你们大人的矛盾,伤害了什么都不懂的辰辰。” 叶露雪摸着辰辰的额头说:“我明白,但是如果潘宸不娶我,那不管怎么做,都会伤害到辰辰的。” “你别这么悲观,潘宸曾经许诺过会娶你的,你还是相信他,等他的反应。” “我感觉我是等不到了,以前是我太傻了,要不是你这几天点醒我,我还傻傻的做着我的白日梦呢。”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叶露雪单纯的性格还是没变。 很容易相信别人,很容易被影响。 “不管怎么说,你要为辰辰打算,露雪姐,说句难听的,私生子可比父母离婚的孩子,要不受待见的多。现在辰辰在家里养着,还没接触过这些,等他上学了,周围说风凉话的人,就多了。” 叶露雪抱着辰辰,神色复杂。 我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劝服叶露雪失败了,又以辰辰为突破口。 孩子是当妈的心头肉,我赌的是,叶露雪可以不在乎她自己的尊严,但她不能不在乎她的孩子。 所有的目的,都是想让叶露雪离开潘宸。 过了会,辰辰醒了,我们就没再说这个话题了,继续带着辰辰玩了会,直到精疲力尽,才折返回家。 就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陌生的号码,我犹疑,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叶初雪。 她说上次匆匆一见,很多话都没来得及和我说,当初她离开G市,知道挺多当年的事情的,想约我出去见见。 我一听她说当年的事情,立马就紧张起来,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笑着说等她安排好了,就发短信给我。 我欣喜的答应了,还问叶露雪想不想见见叶初雪,叶露雪说她本来就不喜欢叶初雪,现在自己又一堆麻烦事,没那个心思。 见她这么说,我也没再多说。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从我答应叶初雪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叶初雪为我设的圈套。 晚上十点,辰辰已经睡了,我和叶露雪坐在床上,我看她盯着手机发呆,便问她,要不要给潘宸打个电话。 叶露雪犹豫,说潘宸可能已经休息了。 我故意逗她,“休息了又怎么了,你就不想告诉他,他不在的时这几天,你和辰辰都很想他?何况辰辰今天还问他呢。” “他都没联系我,我这么主动的联系他,不会显得更没用吗?”叶露雪蠢蠢欲动,但又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笑,“你啊,该坚强的时候不坚强,不该坚强的时候偏要逞强,女孩子,偶尔撒撒娇,才更惹人疼。再说了,你又不光是说你自己,你还要说辰辰呢。” “好吧,那我打一个试试。”叶露雪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潘宸的电话。 我坐的近,能听见电话里嘟嘟的声音。 就在我俩都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一个婉转好听的女声传来,“你好?” 叶露雪握紧手机,声音颤抖道:“你是谁?潘宸呢?” “他正在洗澡呢,你找他有事吗?”那边的女声像是丝毫不介意叶露雪的无礼,很客气的回。 叶露雪顿了两秒,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干嘛挂电话,你问清楚啊!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我看着叶露雪气急的样子,心里很矛盾。 怂恿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是因为我明知道这个时间会撞到什么事儿的概率高。 但看到叶露雪真的被气到了,我又有些自责。 叶露雪把手机摔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墙上,“我能误会什么,他俩都住在一起去了!” “说不定是这女的……”我顿住,这个时候,我不应该为潘宸辩解,于是我话头一转,“就算是住在一起,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吧,潘宸是个成年男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叶露雪的冷冷一笑,“他是个成年男人,送到嘴边的肉怎么会不吃,可笑的我,还担心他在忙不敢打电话,呵呵,果然在忙。” 人气疯的时候,是什么都会说,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 我清楚这一点,既然潘宸都制造了这个机会给我,那我就先扇点火,让叶露雪的这把火,烧的更旺些。 156愿君心似我心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生气,要不我再打个电话过去试试?”我试探着问叶露雪。 叶露雪没表态,我便下床去捡叶露雪摔出去的手机,刚才她那一摔,那手机屏幕已经完全碎了,我假装按了按,把手机关了机。 “你手机好像摔坏了,你报潘宸的电话,我用我手机打吧。”我起身,绕到床头柜边取了手机,对叶露雪说。 叶露雪并不是情愿,我催了催,她才报了一串号码。 但这不过就是幌子,我根本没打给这个号码,而是手指按了几下,拨出了叶露雪的电话。 电话拨出去后,我就按了免提。 没有任何悬念的,电话里传来的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呵呵,怕我打扰他们,电话都关了吗?”叶露雪面如死灰,声音沉的宛如死水。 我挂掉,又打了一遍。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叶露雪一把抱住膝盖,放声哭了出来。 我把潘宸的号码存了存,手机锁屏扔在一边,上床坐在叶露雪身边。 “别哭了,不就是个男人嘛,如果这只是个误会,那你就没什么好哭的,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那他就不值得你哭。” 叶露雪抖着肩膀哭的撕心裂肺的,“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能这么骗我,他走的时候,还说不会理会那个女的,他明明跟我保证过……” 哪怕我之前跟叶露雪假设了那么多,也没眼前这个我伪造出来的事实来的震撼。 那一晚,叶露雪哭了整整一夜,我安慰了她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撑不住,抱着枕头睡了。 我累的要命,却没有丝毫睡意,换衣服下楼在小区超市里买了一包烟,坐在花坛边上一根一根的抽。 难以磨灭的负罪感,从头到脚的洗刷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让我沉重的喘不过气。 抽完了一整包烟,我嗓子疼的像是火烧,嘴巴更是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游魂一般的回到叶露雪的房子里,向给辰辰准备早餐的保姆嘱咐了声,我回了叶露雪的卧室,叶露雪已经熟睡了,她蜷缩在一起,看起来脆弱的要命。 我看了会她,走过去捡起还扔在床下的手机,进了洗手间,开机。 计划是如果潘宸给她回了短信解释,那我可以在叶露雪看手机之前删掉,或者把她本没有坏掉的手机弄坏。 但事实证明我多想了,叶露雪的手机,什么回复都没有。 我苦笑,再一次关上了手机。 把手机放回原位,我爬上床,睡在了叶露雪身边。 我这一觉睡的很沉,就像是整个人失去了意识一样,睡到了下午。 熬了一夜又抽了那一整包烟,醒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难受的想吐。 我扶着头起身,发现叶露雪就抱着膝盖靠在床头,整个人呆呆的,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 “你醒了啊。”我拍拍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叶露雪把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乱糟糟的头顶露在外面,她一开口,声音立马就哽咽了。 “茹雪,我……我想去找潘宸,找他问清楚。” 我听到这句话,立马清醒了不少,立马问:“你想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好想问清楚,他昨晚有没有和那个女人睡觉,他们是不是做了,我疯了的想知道!” “露雪姐,你别这么激动,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你怎么去找他?再说了,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去找他?你就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他和那女人面前吗?他父母本来就看不惯你,你还这样去自己去找罪受吗?” 叶露雪抖着肩膀哭个不停,“茹雪,我好痛苦啊,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又没什么野心,我只想要我爱的人爱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听着她惨淡的语气,嗓子愈发的疼了。 人活在世界上,本来就是在承受无尽的苦难啊。 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如果那么难受,就放弃吧。没了爱情,人又不是没法活。”我紧紧拥住叶露雪,在她耳边淡淡的说。 叶露雪抽噎着回我,“可是我舍不得,我和潘宸,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之前那么好,我真的不想就这么失去他。” “我懂,我都懂,你们这么多年,不容易,但是露雪姐,你现在先不要想这么多,你先去洗个脸,吃点东西,然后我再陪你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强硬把叶露雪拉起来,拖着她走到洗手间。 镜子里的叶露雪和我,都披头散发一脸憔悴,看起来活活老了几岁。 “快洗洗吧,咱们好歹是女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我边说边往浴缸里放水,放好水把叶露雪塞了进去。 我自己直接穿着衣服,钻进浴缸开始帮她洗澡。 叶露雪呆滞的坐着,我帮她洗完身体又帮她洗头,弄完一切才扶着她出了浴缸,帮她擦干身体穿好浴袍。 “你先自己吹头发,我也洗个澡。”我把吹风机塞到叶露雪手里,换了浴缸的水开始洗澡。 吹风机呼呼呼的声音响起,我正洗澡呢,突然听到叶露雪惊呼一声。 “啊!” 我连忙朝她看过去,看到叶露雪偏着头,扯着吹风机,似乎被吹风机缠住了头发。 “你先别扯!”我忙喊了声,一脚跨出浴缸,拔掉了吹风机的插头。 再细看,叶露雪的头发已经被吹风机卷起来一大股了,想取出来是不可能了。 我无奈的叹息,“只能从这里剪掉了,剪刀在哪儿?” “抽屉里。” 我从抽屉里找到剪刀,把叶露雪卷进吹风机的那股头发剪掉,看着她本来修剪得当的发型缺了一块,忍不住重重的叹气。 “你还是坐着吧,稍微等一下我帮你吹。”我转身回浴缸,飞快的冲了身上的泡沫,随便裹了件浴袍。 叶露雪出神的看着她剪下来的那段头发,突然转头对我说,“我想把头发剪了,剪成短发。” “……好。”我直接劝阻叶露雪没用,也不反驳她,打开吹风机开始帮她吹头发。 等收拾完之后,我又带着她喝了一碗保姆熬的粥。 潘宸还是没有任何音信,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叶露雪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死心。 我陪着她下楼剪了头发,为一直哭个不停的她递纸巾。 理发师好奇的在我和叶露雪身上看来看去,有几回想开口,被我一眼睛瞪了回去。 剪完头发我又陪着她坐在小区的花园里说话,从头到尾,我没说过任何为潘宸开脱的话,我所有对她说的话,都是不动声色的引导着她更误会潘宸,让事态更不可收拾。 第二天,叶初雪约了我晚上见面。 叶露雪情绪不稳定,我本来打算推了,但想到叶初雪说她知道当年的事情,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见叶初雪。 白天我陪着叶露雪出去买了新手机,用身份证把她的卡办了回来,我还担心她打电话给的潘宸,破坏我的计划。 结果她只是抱着手机发呆,说她不会再主动给潘宸打电话了,她不想再一次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 到了晚上要出门的时间,我安排叶露雪睡下,又悄悄告诉保姆,让她帮忙看着叶露雪,有什么动静就给我打电话。 做完这一切,我才急匆匆的出门了。 打车到和叶初雪约定的餐厅,我赫然发现,在场的,并不只有叶初雪,还有她那个男朋友,盛哥。 那个眼神让我不舒服的男人。 157愿君心似我心 叶初雪一见到我,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茹雪,快来,我们都在等你了。” 我被她拽到座位上坐下,看着包厢里除了我和叶初雪之外一水的男人,尴尬极了。 “来来来,茹雪,我帮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刘总,大名鼎鼎宝胜集团的总裁,这位是徐总……” 她巧舌如簧,说了好几分钟,我一个字都没仔细听,十分勉强的对眼前这帮人笑了笑,拉住叶初雪,在她耳边耳语,“初雪姐,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叶初雪听了后朝座位上的男人一笑,拉着我的手暧昧的笑着说:“老总们,我这个小妹害羞的不行,我带她出去跟她说句话啊。” “害什么羞啊,过来这儿坐着说句话就不害羞了。”有男人立马出声,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我心里反感,嘴上没吭声,拉着叶初雪离开座位,出了包厢。 关上包厢门,叶初雪含笑看着我,“怎么了?” “初雪姐,你不是说,要和我说当年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多不认识的男人呢。” 我嘴上这么问,但其实在刚才看到那堆男人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 小八说过,叶初雪那个男朋友盛哥,是拉皮/条的,那叶初雪故意把我约到这么多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男人一起,是什么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我是有些恼怒的,即便叶初雪现在是干那个行当的,我也不想就这么相信,她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想把我介绍给她那些客人。 虽然我已经是小姐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但我不喜欢的,是被叶初雪这个曾经的姐姐哄骗出卖。 “他们啊,说来就是巧了,我进来的时候,刚巧碰到盛哥和那些总们也来这个餐厅,这大家都是熟人,不就坐一起了嘛。” 她说的轻巧,只不过是不是真话,就值得考究了。 我松开她的手,点点头,“好吧,你们都是认识的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掺和了,咱们下次再约吧。你回包厢里去吧,我先回去了。” 叶初雪手一伸,拦住我皱着眉头道:“来都来了,干嘛走啊,那些总们人都很不错,不会叫你为难的,再说你在A市混,多认识几个人多交几个朋友,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啊,万一哪天还需要他们帮忙呢。平常人,连跟他们说句话都很难呢。” 我低着头没说话,心里止不住想,估计很多处世未深的女孩子,就是这么被一步步骗进去的吧。 自以为遇到了知心姐姐,以为可以开开眼界交到厉害的朋友,结果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老油条总们也不会闲到跑来和姑娘们交朋友,稍微有点阅历的,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 “初雪姐,我不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我不想和那些所谓的总们纠缠。如果你还想和我聊的话我们就下次单独约,不想的话就算了。”我抬头,直视她,一字一顿把话说清楚。 叶初雪微微愣神,稍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啊,还是这么倔,那些人出手大方,也没什么坏毛病,不过是陪着玩玩,何乐而不为呢。” “初雪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不想干这些事。” 在章台里看人脸色活的战战兢兢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可不想再上赶着去犯这个贱。 叶初雪见我态度坚定,也不再说服我了,转而询问我,“我看你穿的挺不错的,你现在在A市,主要在干什么啊。” “……我”,我说不出来。 叶初雪有些试探的问,“工作?打工?是正经行当吗?还是……” “初雪姐,你就别问了,你下次还有时间的话,咱们就再聚一次吧。” 我不想对她说章台,不是因为我不好意思说,而是叶初雪本来就是这个行里的,客人和资源很多时候都是一批人,我不想说,是怕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茹雪,我看你这支支吾吾的,也大体上能明白一些,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啊,跟我进去吧,咱们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再耽搁,里面的人该不高兴了。” 叶初雪说完,拽着我不容拒绝的就要开包厢门。 她这幅样子让我火大,她那句话什么意思,就算她猜到了我的职业见不得人,那难道我做的是不正经行当就不能不好意思?就不能拒绝? 里面的人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退后两步,冷漠的看着她,“你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说完我也不顾她的回答,直接转身出了餐厅。 没想到我抛下叶露雪,心心念念来赴的这个约,居然这么让人糟心。 我气呼呼拦了个车,一直到车开到叶露雪住处的小区门口还没缓和过来。 向司机付了钱,我在小区门口顺了顺气,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智慧和冷静,我不能带着火气去见叶露雪。 保姆给我开了门,进去后我先问了保姆叶露雪的情况,得知没发生什么事后,我才进了叶露雪的卧室。 我出去的时候,叶露雪是什么姿态,我回来的时候,叶露雪还是什么姿态。 听到我的声音,她抬起头扫了我一眼,闷闷道:“不是和叶初雪去见面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她有点事,没见成。”我随口应付了一句,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坐着不累啊,躺下吧。” 叶露雪没有挣扎,顺着我扶她的姿势躺下,手里还死死的捏着手机。 “我已经确定了,他心里真的没有我,如果有我,他不会这么久不来一个电话,不来一个短信,不问问我和辰辰怎么样了。”叶露雪自言自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巾上。 我扯了张纸巾帮她擦了眼泪,“别想了,等他回来再说吧,这样哭下去,你会把身体哭坏的。” 这时,我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叶初雪的号码。 “今天让你难堪了,真的抱歉,改天再约你,保证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心里终于舒坦了些,回了个好字。 “谁的短信?”叶露雪敏感的问。 “叶初雪的,她给我道歉,说改天再约我。”我笑着解释。 叶露雪吸了吸鼻子,说:“茹雪,叶初雪不是什么善茬儿,你还是少和她来往。” “怎么这么说?”我不解。 叶露雪继续说:“几年前的时候,她就在外/围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反正我觉得她这个人深的很,你还是小心一点。” “好,我会注意的。” 叶露雪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也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叶初雪对我说,她知道当年G市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才和她见面,我想,说不定姨姨的死,她知道点什么。” 叶露雪抹了一把脸,愧疚的看着我,“对不起,我太没用了,你这么不容易,我还拖累你,麻烦你。” “傻瓜,我们不是姐妹嘛,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就希望,你和辰辰能好。” 她的愧疚是真的,我的希望是真的。 但这个叶露雪以为真实的过程,却是假的。 她越是这么感激我,我越是害怕,害怕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得知真相,会不会放弃我这个姐妹。 我真的怕那一天的来临。 又过了一天,潘宸回来了,我再一次成功的,让叶露雪和潘宸的误会加深,让他俩的关系濒临瓦解。 说起来,还是萧景灏帮了大忙。 158愿君心似我心 因为叶露雪一直没有联系潘宸,如果完全不了解潘宸行踪对我来说太过于被动,所以我就找到了萧景灏,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潘宸什么时候回G市。 萧景灏很聪明,直接就问,是不是叶露雪让问的。 我说是,但不要让潘宸知道,潘宸和叶露雪最近闹了矛盾,没办法自己问。 萧景灏说他明白,他找人打听一下。 说来也是巧,过了半天,萧景灏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他的语气都十分困惑,他问我,“潘宸到底和叶露雪分没分啊?” “没分,只不过闹了点别扭,你问的怎么样了?” 萧景灏啊了一声,“没分他怎么和我表姐掺和到一起去了,我刚看我表姐微博上发的合照,都是和潘宸的。” “什么?潘宸的相亲对象,是你表姐?”我吃惊,但很快就又反应过来,萧景灏家和潘宸家本就都是G市有头有脸的家族,家族联姻也是很正常的事。 萧景灏则是大大咧咧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看到他俩的照片,照片才发不到两个小时,我转给你看看。” 很快,我手机就收到了几张照片,都是男女合照,女的我没见过,男的就是潘宸。两个人说不上有多亲密,基本都是女的拿手机拍的,偶尔潘宸也会直视镜头。 配图的文字是:给大家看看这个傻瓜,一颗桃心。 不管是合照还是文字,都暧昧到让人误会。 “还要我做什么吗?”电话里的萧景灏问。 我把几张照片点了保存,然后告诉萧景灏,“你表姐你熟吗,能帮我问到明天潘宸什么时候回A市吗,还有,她是不是也一起回来,能问到细节越多越好。” 萧景灏迟疑了一下,才说:“雪儿,你打听这些,要干嘛啊?” 我没法跟萧景灏说任务的事,就说:“这件事是潘宸对不起露雪姐,我也是替露雪姐问的,你放心,不会让你表姐难堪的,露雪姐就是想死了那份心。” “好吧,那我帮你问吧”,萧景灏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我说啊,潘宸和叶露雪断掉是迟早的事,潘宸他老爹潘岳峰正选举代表呢,我估计潘宸和我表姐在一起也是看中我表姐她家背景了,这种节骨眼上,潘宸再胡闹,也得替他老子考虑,你看着别叫叶露雪把事情闹大了,不然真没她好果子吃。”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好,谢谢你了。” “谢个屁,等我消息吧。”萧景灏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愣了半晌,才理清头绪。 为什么叶露雪和潘宸谈了这么久了,潘家都没有什么行动,却突然之间就找上章台委托让叶露雪离开潘宸。 为什么那么爱叶露雪的潘宸,会听从于他家庭的安排,去和别的女孩子旅游。 潘宸从小被教育长大,不论怎么说,他都是他家庭的一份子,如今他爸的仕途要更上一层楼,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忤逆他爸。 他爸需要萧家的支持,家族联姻向来是最稳固最可靠的交易方式。 只是可惜了叶露雪,成了这场风波中的牺牲品。 思绪是理清了,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成了难题。 怎么才能让叶露雪乖乖的离开潘宸,不要搅合到潘家的事情中去呢。 我猜潘宸是不可能把这其中的缘由告诉叶露雪的,他可能舍不得,也可能说不出口。 但这样才更不容易让叶露雪死心,反而还会让叶露雪误会,两个人恐怕会纠缠更久。 要不要直接对叶露雪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呢,我十分纠结。 晚上睡觉前,萧景灏给我发了消息,告诉我潘宸次日早上九点回A市,并且是和他表姐一起,住的是市中心的四季酒店。 我谢过萧景灏,看向躺在床上看视频的叶露雪,她目光呆滞,明显的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 “露雪姐,明天开店吗?”我挪过去,坐在她身边,问道。 叶露雪好一会才回过神,恍惚的看着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露雪姐,就算是没了潘宸,你还有你的生活,你活着,又不是为了潘宸活的。”我认真的对她说。 叶露雪低下头,过了会才慢慢说:“我知道,但我现在提不起精神,等潘宸回来,等潘宸回来后把事情说清楚,我再想该怎么办吧。”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主动联系他,为什么不主动问问呢?” “……潘宸这么多天没联系我,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茹雪,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就是在逃避,我就是不想面对现实,只要他不跟我说,我想,我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这么可悲。” 看她这个样子,我知道这个时候没法跟她说合照的事情,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别想了,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直接帮她关掉视频,给她放好枕头。 叶露雪啊了一声,有气无力道:“明天?去哪儿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睡吧,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我也挨着她躺下,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哄她。 “你真好。” 这句话,这些天叶露雪对我说过很多遍了。 我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对她说:“我们是好姐妹,这是我应该做的。” 过程是充满谎言的,但我对叶露雪的心,是真的。 只有这么对自己说,我对她的愧疚,才会少一些。 一直到叶露雪睡了,我才浅浅的睡过去,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我就又醒了。 我先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向保姆交代一番,又等到七点半的时候,叫醒了叶露雪,“起床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露雪眯着眼睛看我,打了个哈欠,“好吧。” 等到叶露雪收拾妥当,我俩准备出门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考虑到叶露雪状态不好不适合开车,我直接带着她打了车,前往四季酒店。 “四季酒店?我们去那儿干什么?”叶露雪听到我跟司机报了地址后,不解的问。 我随口说了一句,“吃饭。” 如果是平时,叶露雪肯定会抓着我问东问西,问为什么大清早的要去那儿吃饭,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但眼下这个处于颓废状态的叶露雪,听我说完后只是哦了一声,就不再多问了。 四季酒店的一楼大厅是餐厅,除了入住酒店的人,其他外人也可以点菜吃。 只不过口味一般价钱却比较贵,所以并不是很多人去那儿吃饭。 我和叶露雪去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人倒是不少,看过去,都是在吃早餐的,估计是住酒店的那些人。 一进去,侍应生就上前,问我们需要什么。 我说了点餐,就带着叶露雪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叶露雪和我坐着的地方,大厅门口和前台尽收眼底。 叶露雪还是兴致缺缺,随意的点了盘沙拉和牛奶,就坐着继续发呆了。 我则给自己点了杯咖啡喝餐厅推荐的西式套餐。 这个时候,时间还不到九点。 潘宸的飞机是九点,那距离潘宸过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其实我完全是碰运气,因为我不知道潘宸和那个女孩会不会一下飞机就回酒店。 如果他们下飞机后去了别的地方,那我和叶露雪估计是等不到了。 但尽管带有不确定性,我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酒店大厅的门口,等待着潘宸的身影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叶露雪催了我两次要回家后,九点四十,潘宸出现了。 159愿君心似我心 与潘宸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个萧景灏发给我的,照片里的女人。 她亲密的挽着潘宸的胳膊,依偎在潘宸身边,潘宸则推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两人边说边笑的往大厅前台的方向走。 “看那边。”我立马推了一把叶露雪,飞快的对她说。 叶露雪顺着我指给她的方向看过去,震惊的打翻了手边的牛奶杯。 幸亏里面的牛奶已经被她喝完了,才没有狼狈的弄湿我俩的衣服。 我眼疾手快的把骨碌碌滚到桌边的牛奶杯一把抓住,放到一边,才小声的提醒叶露雪,“别出声!” 叶露雪直勾勾的盯着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人,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直到那两人办完手续,颇为亲密的进了电梯,叶露雪才腾的站起来,作势就要朝那边冲过去。 我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在皮沙发上坐下,死死的按着,“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一颗颗眼泪从叶露雪的眼眶中滑落,她抖着嘴唇,哭泣的声音低沉压抑的宛如哀鸣。 我拽住她,语速极快的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你还想过去能干什么?你过去能干什么?” “我要问问潘宸,我要问问他,他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叶露雪的声音陡然拔高,顿时,旁边几桌的人都朝我们看了过来。 “别再说了,跟我出去。”我叫来一侧的侍应生,迅速的买了单,一手抓起包包一手拖着叶露雪往外走。 在叶露雪不管不顾大喊之前,把她拽出了酒店大门。 “你干什么拉我!你既然带我来看,为什么不让我去问问他们!你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酒店门口,叶露雪疯了一般的朝我喊道。 我害怕潘宸的父母可能也来住酒店,也不管叶露雪的大喊大叫,把她拉到酒店旁的一个巷子里。 “你真的敢去质问潘宸吗?敢的话,为什么刚才看到的时候不冲过去,等人家两个进了电梯你才要去?就算你上去了,你知道他们住在哪个房间吗?就算你找到了,你觉得你自己能干什么呢?你能改变什么吗?潘宸会向着你还是向着她?” “我……我……”叶露雪退后几步,后背撞在墙上,顺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滑下去,跌坐在地上,捧着脸哭了出来。 她比谁都清楚,虽然在潘宸的生活里,她是先出现的那位,但她却是见不得光的那位。 我用手机给保姆发了个短信,叫她带着辰辰到日月广场一楼的游乐场里玩,说我和叶露雪等会会过去。 保姆很快就回复我,好的。 等叶露雪哭了个够,我把手机里头一天萧景灏发给我的那几张照片翻给叶露雪看。 “这已经不是相亲,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 叶露雪死死地盯着我,“你哪来的照片?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蹲下身,抓住她的肩膀,和她平视,无奈的说:“这是萧景灏昨晚发给我的,潘宸相亲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表姐。” “你昨晚就知道了?”叶露雪神色痛苦,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我承认,“是,我昨晚就知道了,我没告诉你,是不想看你难受。”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特地带我来看他们两个?你是在逗我玩吗?你觉得这样好玩是不是?” “不是!”我紧紧的捏着叶露雪的肩膀,“我带你来,是想让你亲眼看见,然后死心!我不想看你再活在无止境的猜测中,活活受罪了!” 叶露雪哭着扯我的胳膊,“够了,你别说了,我不会死心的,我要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好好的他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说过的话不算话,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根本就在骗我?!”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告诉你”,我深吸一口气,明明是我设好的局,演起来却如此撕心裂肺,“潘宸的父亲正在竞选代表,需要经济上的支持,所以他们选定了萧景灏的表姐,两家联姻,巩固他们彼此的地位,明白了吗?” “……不可能,潘宸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用自己的人生大事去交换这些,他不会的。” 都这个时候了,叶露雪还是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不过,就算换做是我,也很难相信吧。 一直睡在自己身边为了自己拼搏的爱人,突然反了水,是谁,都难以置信。 “他不是,但他爸爸是,露雪姐,他家都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真的觉得,潘宸会为了你,一直反抗他爸爸吗?他爸爸的荣誉,你真的觉得他不在乎吗?你真的觉得,他是为了爱情,全然不顾自己家庭的人吗?之前他爸爸不需要他,所以由着他和你在一起,现在他爸爸需要他了,他选择你还是选择他爸爸,你还没看出来吗?” 我话很刻薄,但如果不刻薄,叶露雪根本就不会死心。 叶露雪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许久,她突然笑起来,边笑边说:“你们所有人都这么理智,这么聪明,只有我,只有我彻头彻尾是个傻子吧。” 她明明在笑,但那笑,却比哭让人听了更心疼。 我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低声安抚她,“在爱情里,我们都是傻子,能一直犯傻是幸运的事,但现在,是老天不允许我们犯傻,逼我们要清醒过来。” 叶露雪趴在我的怀里哭的快要喘不上气来,幸亏这是个小巷子,不然,我俩这个样子,会引来一大批围观群众。 我等她哭累了,才拉着她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回去休息一下。” “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家。”叶露雪咬住苍白的唇,吐出一句。 “你跟我走就好了,我们不回家。”我扶着叶露雪走出小巷,在巷子口拦了个出租车,叫司机去日月广场。 一路上,叶露雪的眼泪就没止住过,不断地往下掉,我坐在一旁帮她擦眼泪,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 就连出租车的司机,都频频在后视镜里看我俩。 在日月广场下车后,我搀扶着叶露雪到广场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一直把她送到了酒店的床上。 叶露雪闭着眼睛躺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停的流。 我拿出手机发短信问了保姆,知道她已经带着辰辰出门了,才把手机放在一边,脱了鞋上床,坐在叶露雪身边。 “露雪姐,接下来我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崩溃,但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听我说,好吗?”我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 叶露雪摇摇头,“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真的,我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露雪姐,萧景灏昨晚还说,让我告诉我,不要试图搅黄潘家给潘宸安排的这门婚事,否则,潘家是可能对你下手的。” 叶露雪苦涩一笑,“下手吗?呵呵,我不在乎,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吧,我已经受够威胁了,就这条命,他们看不顺眼的话,就拿去好了。” “那辰辰呢?你不想活了,可以一死了之,那他呢?他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以后独自面对一切吗?” “是我对不起他,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现在正好,跟着我一起消失就行了,也不会碍了潘家的眼。” 她这句极度不负责任的话,听的我火大的要命,我忍不住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叶露雪脸上。 160愿君心似我心 “你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你好歹是个当妈的,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辰辰还是个孩子,他凭什么为你们成年人的错误买单!” 叶露雪被我打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一个翻身趴在床上,两只手捏成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床上,发泄着她的痛苦。 我看着她,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曾经的我,是真的以为她会和潘宸一直幸福下去的,但显然,现实甩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叶露雪的遭遇,再一次激发了我心中对于权势和金钱的向往,我不爱他们,但我着实需要他们。 如果老天不允许我们像个普通人一样普普通通的生活,老天一定要这么作践我们,那我就要逆天而上,成为作践别人的人! 我不要我的一辈子,爱人不能爱,所要不可得,活成别人的牺牲品! “露雪姐,你并非无路可走,失去了一个男人,你还有你自己。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自己坚强,希望自己自信起来吗,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好好的改变自己呢?” 叶露雪停下了捶床的动作,趴伏着一声不吭。 我继续说:“你才二十二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你难道不想看辰辰长大,带他上学,为他准备婚礼,等他的孩子出生吗?你才走了人生的一小截路,这么轻言放弃,你就不觉得可惜吗?” 回应我的,依旧是叶露雪的沉默。 我一咬牙,激将道:“难道你想让辰辰留在潘家,等潘家正大光明的孙子出生,一辈子都压在辰辰头上,一辈子都欺负辰辰吗?你想让辰辰,活成那副人人欺凌的模样吗?我们的童年已经够苦了,难道我们的孩子,也要受那种苦吗?” 叶露雪这才有了反应,她猛的起身,摇摇欲坠的就往床下爬。 我拽住她,“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辰辰,我要把他接过来,潘家那么嫌弃我,肯定不会给辰辰好果子吃的,你说的对,我已经活的够下贱了,我不能让辰辰也被轻贱。” 见她终于不再是无所谓的样子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把她压回床上,“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去接辰辰?我去,你在这里好好等我,等我接辰辰过来。” 叶露雪自知眼下披头散发精神恍惚的她,确实没办法出门,放弃了挣扎,点了点头。 我下床穿好鞋,认真的对叶露雪说:“你好好的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再哭了,要是让辰辰看到你哭成这样,他也会哭的。” 叶露雪点点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我还是不放心她,出门后特意找到酒店的服务人员,告诉她们要留下我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她失恋了,我怕她做傻事。 酒店那边也害怕出事,所以听我这么说后,立马说她们会帮忙看着,直到我回来。 我谢过他们,出酒店,联系了保姆,得知她和辰辰还在游乐场里,我叫她和辰辰在里面等我。 日月广场一楼的游乐场建的并不大,毕竟这里寸金寸土,没法铺张浪费。 所以我很容易就在里面找到了保姆和辰辰,保姆迎上来,问我叶露雪怎么样了。 我撒了个谎,说叶露雪吃过早餐后就在拉肚子,这会儿还在厕所里,我叫保姆先回家去做饭,说等会我和叶露雪带着辰辰回去吃饭。 保姆不疑有他,对还在玩蹦蹦床的辰辰说了句跟着我去找妈妈,就离开了。 这些天我住在叶露雪家,保姆也知道了我和叶露雪情同姐妹,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我。 我等辰辰玩完蹦蹦床,给他买了个冰淇淋,带着他离开了游乐场。 “雪姨姨,我们是要去找妈妈吗?”辰辰奶声奶气的问我。 “是呀,等会就能见到妈妈了”,我想了想,蹲下身,对辰辰说:“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等会辰辰见了妈妈,要安慰妈妈,知道吗?” 辰辰嘟起水润润的小嘴,“妈妈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啊?妈妈是不是,和辰辰一样挑食了?” 我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表情,心里泛酸,但还是笑道:“是啊,挑食就会身体不舒服,辰辰以后不能挑食了,知道吗?” 他重重点头,“辰辰知道了。” “妈妈身体不舒服,现在正在哇哇大哭呢,等会辰辰见了妈妈,要安慰妈妈,知不知道?”我有些担心辰辰会被叶露雪那样吓到,所以提前哄骗辰辰。 “辰辰都不哭了,妈妈还哭,羞羞。”辰辰对着我,做了个鬼脸。 我摸摸他的头,“辰辰真是个厉害的男孩子,以后辰辰要保护妈妈,不让妈妈哭,知不知道?” “知道,不让妈妈哭。” 这一刻,我是有些羡慕叶露雪的,不管她活成什么样子,不管她被这个世界上的谁辜负,至少,她是有辰辰的。 血浓于水,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和她最亲密的存在,别人抢都抢不走的。 我带着辰辰回到酒店,酒店服务人员见到我,就上前说没发现什么异常。我点点头,告诉他们没事了。 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是一有什么情况就让我联系他们。 我领着辰辰进屋,有些惊讶的发现,叶露雪居然起来了,正坐在床边,看起来像是梳洗过了,虽然还是很憔悴,眼睛也是肿的,但起码比我出去的时候,要好多了。 “妈妈不哭,辰辰不让妈妈哭。”辰辰手里握着冰淇淋,走过去,抱住了叶露雪的腿。 叶露雪本来已经收住的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流,但她却是笑着的,她抱着辰辰,哽咽道:“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妈妈都说了不哭,怎么还哭,妈妈吃辰辰的冰淇淋,吃了就不哭了。”辰辰仰着头,把手里的冰淇淋举到叶露雪的嘴边。 叶露雪紧紧的抱住辰辰,抖着肩膀哭的撕心裂肺。 辰辰转头看向我,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眨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轻声用嘴型说,保护妈妈,保护妈妈。 辰辰便学着我,对叶露雪说:“妈妈不哭,辰辰以后保护妈妈,辰辰不让妈妈哭。”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辰辰看到我也哭了,终于慌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这哭声,瞬间就把叶露雪的声音压了下去,我看着叶露雪抱着辰辰,他俩哭作一团,走到洗手间擦了把眼泪,才回到他俩身边。 “露雪姐,现在辰辰就在你怀里,你还能说出错误和消失那种话吗?” 叶露雪拼命摇头,“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我居然说出那种混账话,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辰辰,我对不起他。” 我把手搭在她肩头上,柔声说:“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有这么乖的一个儿子。往后,就算是为了辰辰,你也该坚强起来了。” 叶露雪抬头,手忙脚乱的去擦辰辰的眼泪,“辰辰乖,辰辰不哭,是妈妈不对。” 辰辰哭的一抽一抽的,手里的冰淇淋早就掉在地上,他断断续续道:“妈妈……妈妈不哭……辰辰……辰辰……就不哭……” “妈妈不哭了,妈妈不哭了,辰辰也别哭了。”叶露雪也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满脸泪痕中扯了个微笑给辰辰。 辰辰也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吹了个大大的鼻涕泡。 “冰淇淋都掉了。”辰辰看了一眼地板上的冰淇淋,顺着叶露雪的腿滑下去,可怜巴巴的咬着嘴唇。 我被他这幅小馋嘴的模样逗笑了,正准备说等会和叶露雪带他一起去买,却一眼看见刚才叶露雪抱着辰辰的那一边胳膊,衣服上渗出大片的血迹! 161愿君心似我心 “这是怎么了?”我把辰辰拨到一边,俯身去看叶露雪的胳膊。 叶露雪有些难堪的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目光流窜,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抓住她另一只胳膊拖她,“你跟我到洗手间去。” 辰辰还是个小孩子,我不想让他瞧见了害怕。 叶露雪不甚愿意,但也架不住我的强硬,只能起身跟我走。 进了洗手间,我把门关上,又气又担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 叶露雪脸色灰白,眼神黯淡,她把那只渗出血迹的袖子卷上去,露出了深深浅浅足足十几条的割痕。 有几条因为割的太深,白色的肉都翻了出来。 那些破碎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着血,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叶露雪打开水龙头,把那些伤口伸到水龙头下去冲,我才反应过来,一把拉开了她。 “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敢相信,她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 叶露雪疼的嘴唇都在打颤,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但她却像是完全不在意,微微朝我一笑,“我没疯。” “没疯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包扎。”我扯了块干净的白毛巾,裹在她的伤口上,叫她跟我走。 叶露雪却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不去医院,这点伤没必要去医院。” “这点伤?发脓了怎么办?破伤风了怎么办?你就是真的不想活了也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吧!”我气的眼睛都红了,嗓子生疼。 我们已经活的这么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虐待自己! “我刚刚走的时候跟你怎么说的?你不是在乎辰辰吗?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叶露雪,爱情算个什么狗屁东西,就值得你这么伤害你自己?”叶露雪的沉默,逼得我快要发疯。 叶露雪见我气坏了,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看着我说:“茹雪,你别这样,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真的,我没自杀,我就是想让自己记住,记住这到底有多痛,记住这个教训。” “你几岁了?还玩小年轻自残那一套,谁允许你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你……” 我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好了,怒火攻心,眼前突然一阵阵的发黑,话都说不出来了。 “茹雪?茹雪?”极为勉强的,能听到叶露雪喊我的声音。 我胡乱一摸,抓住洗手台,手臂上的肌肉痉挛的颤抖着,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点点抽走,我松开手,倒在了叶露雪的怀里。 有一瞬间,意识全无。 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叶露雪怀里,也不过几秒钟。 我头疼欲裂的推开叶露雪,趴在洗手台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茹雪,你怎么了?”耳旁,是叶露雪慌张的呼喊。 吐完胃里所有的东西,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打开水龙头把那些秽物冲下去,我又用冷水洗了把脸,才重新看向叶露雪。 “刚刚是不是很担心我?”我盯着她问,吐过的嗓子疼的像是有把火在灼烧。 叶露雪一脸愧疚的看着我,几近告饶的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茹雪你别吓我。” 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担心人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你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叶露雪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我这才抹了把脸,拉着她,“知道就好,走,跟我去医院。” 叶露雪还在推脱,“医院人太多了,我不想去……” “那就去附近的诊所,至少,你得跟我去把伤口消个毒。” “那辰辰……” “辰辰我带着,你不用操心,跟我走就行了。” 我把叶露雪那条有血迹的袖子卷起来,叫她把包着伤口的毛巾捂好,这才打开洗手间的门。 不谙世事的辰辰,还在对着那个掉在地板上的冰淇淋发呆,我上前把他拉起来,哄道:“辰辰乖,小姨和妈妈带你再去买个冰淇淋好不好?” “好!”辰辰没有发现叶露雪的异样,兴高采烈的跟着我们走。 出酒店的时候,我问酒店前台附近诊所的位置,她告诉我出门右拐,直走几分钟就有。 我谢过她,和辰辰叶露雪一起找到了那家诊所。 值班的医生见怪不怪的看完叶露雪的伤口,说割的不深,也没伤到动脉,消毒包扎就行。 消毒的时候,叶露雪疼的叫了出来,我不忍心看,背过身去看正在扭手指的辰辰。 等叶露雪弄完出来,我俩又带着辰辰买了个冰淇淋,才折回了酒店。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叶露雪坐在床上问我。 这连环的折腾加上又吐过一次,我累的精疲力尽,倚在床头问叶露雪,“你想怎么办?” “离开潘宸,带着辰辰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叶露雪声音低低的说。 我听到她这么说,闭上眼睛,把自己准备好的结局摊了出来,“我给你问的那个学校,在伦敦,你可以带辰辰去,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伦敦?英国?”叶露雪诧异,随后又苦涩道:“我都不认识几个英语单词,去了怎么生活啊。” “别担心,那边也有很多华人的,再说,英语你可以学,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可以找人帮你安排住处,你不用担心的。” 我俩正说着,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保姆的信息,她说饭菜已经做好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 “谁?”叶露雪敏感的问。 “保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饿死了,我叫个外卖。” 我们吃完饭,躺下来休息的时候,叶露雪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触了电一般的扔了出去。 “是潘宸?”看她这个反应,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叶露雪点点头,把手搭在已经睡熟的辰辰身上,眼神复杂,“我……” “你别接了,我替你接。”好不容易让叶露雪下定决心离开潘宸,我可不想叶露雪再一次感受到潘宸的温柔,又舍不得离开。 我捡起叶露雪还在响的手机,接通。 “露雪,你在哪儿?”潘宸的声音,淡淡的,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光是听他这平静如水的声音,谁能猜出背后的波涛汹涌? 我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是茹雪,茹雪姐去厕所了。” “哦。我这会到家了,你们回来吃饭吧。” 我装出惊讶的语气,故意问:“你回来啦,刚刚下的飞机?” 潘宸那边顿了一下,才含糊的嗯了一声,“刚回来。” “那行,等露雪姐出来我跟她说。”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问他是不是刚下飞机,他嗯了一声。”我把手机扔在一边,嘲讽的笑了笑。 叶露雪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骗我。” “你别再想他了,从他和那个女人出去旅游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潘宸了。”我摸着叶露雪的后背,安抚她。 叶露雪不再说话,睁大眼睛,无声的流着泪。 我怕夜长梦多,赶紧联系了小八,对他说了之前叫他帮忙的大学的事,现在又需要了。 小八说还是叫继续问那个人,随时都可以的。 “露雪姐,打这个电话,把你的信息和资料报过去,那边可以帮你上伦敦的服装学校,我现在帮你打,还是你自己打?” 162愿君心似我心 叶露雪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打把。” “你决定好了吗?真的要去伦敦?”我又问了一遍。 “伦敦就伦敦,只要能去到潘家够不着的地方,去哪儿都行。”叶露雪恨恨的说。 我清楚眼下的她是冲动的,所以才打算一鼓作气把一切都搞定。 等我把叶露雪打包送到英国,她再想反悔,也无计可施了。 打通电话,对面是个声音冷淡的男人,我报了小八的名字,把打电话的来意说明了一遍,那边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却很详细的把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准备什么资料详细的说了一遍。 我一一记下,谢过那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松。 叶露雪哭累了,抱着辰辰打起了盹,我拿过叶露雪的手机,关机。 随后,也在叶露雪身后躺了下来。 累到极致的我,一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很奇怪的是,我居然梦到了叶初雪,梦里的她说着一些颠三倒四奇怪的话,我也很奇怪,哭喊着问她,为什么要骗我。 实在是太奇怪,醒来的时候,我有几秒的愣神。 身边,叶露雪和辰辰还熟睡着,我把手搭在叶露雪身上,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关了静音的手机足足有几十个来电,都是潘宸打的。 我一一删掉,问已经醒了的叶露雪和辰辰,“晚上想吃什么?” 辰辰揉着惺忪的眼睛,抱怨道:“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们不回家,小姨带辰辰去旅游,好不好?”我怕辰辰说太多话勾起叶露雪回家的念头,便连忙开口道。 辰辰疑惑的看了眼我,又转头看向叶露雪,“妈妈,去哪儿旅游啊?” “辰辰想去哪儿旅游啊。”叶露雪摸着辰辰的头,笑着问。 辰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摇晃着头,“辰辰想去皮皮的白房子里玩儿。” “皮皮的白房子?”我疑惑。 “是他看的动画片里的,皮皮猪住的房子。”叶露雪解释道。 我会意,取了遥控器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按到动画频道上,辰辰立马坐在床头,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很容易被吸引,被吸引后就忘了上一秒发生的事情。 打发了辰辰,我趁机劝叶露雪,要她赶紧把去伦敦要准备的资料和办的证弄好,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叶露雪还是有些挣扎的,我能理解,她不可能一下子就割舍掉。但我不能再仍由她这么纠结下去了,累人不说,拖过三个月,对我很不利。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不能允许出现任何状况,让我前功尽弃。 叶露雪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我一遍遍告诉她,不要担心,难熬的这些日子,我会陪着她的。 她的手机,也被我以担心她再做傻事没收了。 解决了叶露雪的问题,辰辰却让我头疼了,一开始还能用各种方式哄住他,过了几天,辰辰就死活不在酒店呆了,他哭闹着要回家,要找爸爸。 “你爸爸死了。”在辰辰趴在叶露雪怀里大哭的时候,叶露雪突然冷冷的说道。 辰辰愣住,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困惑道:“死了?” “嗯,你爸爸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死了就见不到了?” 叶露雪摸着辰辰的头,眼神仿若死水,“死了,就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辰辰吸着鼻子,天真的问。 “不回来了,你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叶露雪这么一说,辰辰又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哭起来,“我不要爸爸死,我要爸爸回来,我要见爸爸。” 我连忙蹲下,帮辰辰擦眼泪,边擦边哄她,“辰辰乖,辰辰不哭,等辰辰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等到把辰辰哄好,我一抬头,发现叶露雪也哭成了泪人。 “要哭就哭个够吧,哭够了,咱们该怎么生活还得怎么生活。”我把他们母子俩都抱在怀里,无奈道。 有了小八联系的那人的帮助,叶露雪的学校申请很快就下来了,签证和留学手续也办的相当顺利。 期间我还买了很多关于出国留学的书,分条析理的和叶露雪研究了一遍。 一开始的时候,叶露雪兴致不高,但慢慢的,她也开始主动学习了。 上天似乎赋予了人一种名为希望的本能,只要打不死,只要熬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叶露雪毕竟没出过国,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这一切,甚至开始学习最简单的日常交际英文。 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怨气,有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她是把愤怒和委屈转向了学习。 但总的来说,她没有继续萎靡不振,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好消息了。 这些天里,我的手机几乎要被潘宸打爆了,我就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说叶露雪带着辰辰出去散心了,叫他不要再联系了。 潘宸当然不信,他估计也猜到了叶露雪知道他和那女人的事,发信息说叫我告诉叶露雪在哪儿,他有重要的事情找叶露雪商量,我直接没回。 在叶露雪学习的时间里,我上网浏览了很多信息,帮叶露雪联系了一家学校附近的公寓,那里面住的好几个都是中国人,叶露雪住在那里的话,也比较方便。 送叶露雪和辰辰上飞机的那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去,她就是孤身在外了,她这个大大咧咧容易被骗的性格,我怎么都放心不下。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一遍遍的嘱咐着她到了那边要注意的事项,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婆婆妈妈。 “茹雪,你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叶露雪听不下去了,笑着瞪了我一眼。 我鼻头发酸,“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要省钱,没钱就跟我说,我给你汇钱。” 叶露雪故意挑挑眉,“怎么,你这是打算养我啊。” “没错,我就是打算养你。” “养我,可是要花很多钱的,你养得起?” 我频频点头,“养得起,我客人都出手大方,足够你大手大脚了。” 叶露雪收起玩闹的笑脸,看着我,极为认真的说:“茹雪,谢谢你。” 我摇头,“不要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茹雪,没有人应该为别人做什么,你对我的好,我会牢牢记得的。” 眼泪顺着我的脸滑落,我无比心酸的看着叶露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露雪眼睛也红了,她拍拍我的肩膀,“好妹妹,等姐姐学成归来,点你的台!” 我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她,“露雪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一万件我也答应你。” 我咬牙,“如果以后,你发现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给我一次原谅的机会好不好?” 叶露雪完全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 我紧紧的抱了抱她,松开,“去过安检吧,别误了飞机。到了那边,给我来个电话。” “好。” 送走了叶露雪,我把叶露雪留下来的手机卡装进自己的手机里,拨通了潘宸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露雪,你在哪儿?!”潘宸的声音,迫切又担忧。 我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水,对电话那头冷冰冰道:“潘宸,我是叶茹雪,我们见一面吧。” 有些公道,我得替叶露雪讨回来。 163愿君心似我心 我和潘宸约在了叶露雪的服装店里,我一下电梯,就看到潘宸站在服装店门口,烦躁的抽着烟。 “茹雪。”看到我,他立马迎了上来,“茹雪,露雪呢?她怎么没来” “她走了。”我冷冷的说。 潘宸愣住,随后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走了?” “是,走了。”我眼睛一眨不眨的,关注着潘宸的表情。 潘宸的脸上闪过好几种神色,最终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去哪儿了?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明知故问,她不走,难道还留着欣赏你和你新欢的甜蜜生活吗?”我恨恨的说。 潘宸的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犹疑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怎么,如果不是我说出来,你还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没听过吗?现在她走了不是正好,给你新欢腾了地方,成全了你们?!”我一步一步逼近他,近乎咬牙切齿道。 潘宸被我逼的退后一步,他似乎不喜欢被这样压迫,十分不快道:“这件事情是你们误会了,你叫叶露雪出来,我当面跟她解释,她会理解我的。” “解释什么,解释你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是多么的迫不得已?”我咄咄逼人道。 “……我确实是迫不得己,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那都是权宜之计,我根本不爱那个女人,她也不爱我,我们只不过是……” 我笑着接过他的话头,“你们只不过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对吧?” 潘宸恼怒的盯着我,半晌才道:“我跟你说不清楚,露雪到底在哪儿,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看着潘宸这幅不休不饶的样子,我无比庆幸,在最后那段时间,没有让叶露雪和潘宸见面。 否则,潘宸真的会瓦解叶露雪打算离开她的决心的。 “你不用解释了,没有人会接受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娶别的女人这种事情的,潘宸,你就放过她吧,别再折磨她了。” 潘宸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对她的感情,我没有折磨她,我爱她。” “我相信你爱她。”这句话,我是发自内心肺腑说的。 潘宸这种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男人,如果不爱叶露雪,不可能这么慌张的答应我的约见,不可能表现的这么失态。 “但是,你更爱你的家庭,你父亲,你们潘家的荣耀,你更舍不得的,是他们。”我看着潘宸脸上一闪而过难堪的神色,就知道,我并没有说错。 潘宸不语,我接着继续说:“或许以前你还是疯狂的爱过叶露雪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情渐渐转化为平淡,你的爱也变得理智,你懂得了权衡,在你对不起叶露雪的这件事里,你想着,哄她继续留在你身边,你善心一点,除了婚姻之外都会好好补偿她,但是潘宸,你想过叶露雪知道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吗?” “她做了什么?”潘宸急急的问。 我拉起自己胳膊上的衣服,用指头比划着,“十多条,摔碎的玻璃碎片划的,血顺着胳膊直往下流……” “她在哪儿!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我还没说完,潘宸就打断了我,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疯了一样的吼道。 “放开我。”我被他捏的生痛,忍不住皱着眉道。 潘宸粗重的喘着气,似是也发现了自己到底有多失态,飞快的松开我,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知道担心了?难道你和你新欢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有多难受吗?”看着潘宸如此难受,我心里竟有淋漓畅快的复仇般的快意。 我深知叶露雪的离开我也逃不了干系,但我没法对着自己大喊大叫,我恶毒的看着潘宸,不光是看着他,还看着欺骗了叶露雪的那个自己。 潘宸紧紧的捏着拳,胸膛上下起伏,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的说:“是谁,告诉你们我要结婚的。” 我不能告诉他任务的事,更不能拖萧景灏下水。 于是我说:“我带叶露雪出去散步,在四季酒店里看到了你和你新欢,至于你们要结婚的,G市已经传遍了,不是吗?” 潘宸脸色昏暗,终于无话可说,看他失魂落魄至此,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我稍稍冷静,咬牙道:“她带辰辰去了别的城市,你不用再找她了,她已经为她想要的付出了代价,你也为你想要的付出了代价。从此你们,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说完这些,我转身就走,不料却被潘宸一把抓住了胳膊。 “她在哪儿,我要去找她,她那么笨,一个人没法生活的。”潘宸苦笑一声,光是听声音,我就能听出对叶露雪的宠溺。 但人这一辈子,要的不光是宠溺。 我扭头看向潘宸,有些好笑的问,“你找到她能干什么,你能给她婚姻吗?你能正大光明的把她介绍给你的亲朋好友吗?你能让你的父母接受她吗?你做不到这些,还把她栓在你身边干什么?当你的小三,做你的情人吗?” 潘宸身形微振,我从他的桎梏里挣开自己的胳膊。 “你说的这些,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潘宸低声,却十分坚定的说。 我冷笑一声,“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走出两步,我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他说:“她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笨,她现在离开了你,会聪明起来的。” 说完我再不管身后的潘宸是什么样子,大步离开了大厦。 大街上阳光正盛,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体像是聚集负能量的瓶子,难受的几乎要爆炸。 不知道独自走了多久,口干舌燥腿酸的要命,我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萧景灏的公寓门口。 我仰头看着那一幢幢的高楼,仰的脖子发酸,眼泪肆流。 任务成功的我,明明应该欢喜。 但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我在萧景灏的公寓门口,发愣一般的,一直站到了太阳西沉。 一辆辆车从我身边经过,打卡,开进了小区。 我呆呆的看着那些车,分辨着那里面,有没有我爱人的车。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我茫然的转头,看到一辆车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下落,萧景灏的脸,出现在车窗后面。 “上车!”他干脆利落的扔了两个字。 我一时有些愣神,明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体却动不了。 萧景灏的脸消失,车门打开,他绕过车头走到我跟前,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头顶。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张开嘴,嗓子涩的干疼,“我……” 萧景灏突然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显然是会错意,“想我就想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后面有车把喇叭按的震天响,摆明了在催促萧景灏挡在前面的车。 萧景灏看了那边一眼,拽着我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他嘚瑟的上车,哼着小调儿把车开进小区,又拉着我上楼。 我跟着他进屋,机械的换了拖鞋,看他大步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递给我。 “等很久了吧,你说你,来找我也不跟我说一声,外面这么晒,还傻乎乎在那儿站着。” 我抬头,听着他喋喋不休的唠叨,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心里一动,并没有去接他手里的酸奶,直接抱住他,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164愿君心似我心 我从来没有像这么一刻,吻的如此卖力,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萧景灏手里的酸奶吧唧一声掉在地上,冰凉的液体飞溅在我的腿上,但我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我两只手急切的撕扯着萧景灏的衣服,萧景灏也被我的热情感染了,急急的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 身体瞬间变得火热,大脑一片混乱之中,我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为了寻求这种舒服,我更加卖力的啃咬着萧景灏,解开他的裤子,身体难耐的摩擦着他。 萧景灏喉咙发出一声低吼,他推着我往后跌跌撞撞的走着,直到我后腰撞上餐桌。 接着,我双脚腾空,屁股落在餐桌上。 “这么想我?”萧景灏喘着气,呼吸灼热,下半身已经与我相贴。 我眼神迷离的看着萧景灏,不顾一切的享受着这激情。 萧景灏却微微撤离,喉结上下滚动,语速飞快道:“等下,我去拿套子。” 我这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心里太难受所以根本不愿意失去身体的这点慰藉,本能的拉着萧景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用拿,不用了,直接……直接来。” 萧景灏因为我这句话疯狂,再一次紧紧抱住我,狠狠地吻了上来,我迫不及待的用双腿夹住他的腰,把自己送了上去。 但期待中的快乐却没有到来,萧景灏喘着粗气,把我按在了餐桌上,坚持道:“不行,不能这样,你还不能有孩子,你等一下,我去拿。” 我却不想再等,随口说道:“没事,我完了吃药就行。” 萧景灏愣了愣,咽了口口水,哑着嗓子道:“不是这样的,不对,你今天不对劲。” 身体空虚的要命,我看着他,乞求道:“别停,来,快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萧景灏却完全不顾我的乞求,继续说。 这个时候,我最不想听的,就是关心的话语。 萧景灏不来,我就自己动手,想让他进去。 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让我快乐。 给我快乐。 我要快乐。 但我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萧景灏居然一把推开了我,火热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冷淡,甚至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不是你发泄的工具。”他气呼呼的低吼一句。 他说的没错,他并不是我发泄的工具。 我衣衫不整的坐在餐桌上,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整个人朝后一仰,躺在餐桌上,蜷缩着身体,哭了起来。 起初只是小哭,到了后面,实在忍不住,我扯着嗓门哭了起来。 我哭的是如此大声,如此的声嘶力竭,像是要把所有的压抑和痛苦都要发泄出来。 所有的无奈,所有的无能,所有的自责和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我狠狠的哭了出来。 萧景灏没再说话,拿了个毛毯披在我身上,轻柔的抚摸着我。 在这抚摸中,我慢慢止住了哭泣,累的头疼欲裂,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 “我抱你进去睡。” 我听萧景灏说了一句,接着我就被他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了卧室床上。 “饿不饿?”萧景灏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迷蒙着泪眼模糊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那你躺一会,先休息下。”萧景灏拨开我眼前的刘海,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 他的声音让我心安,在他温柔的视线里,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痛快的发泄出来,我顿时轻松了许多。 呼吸着枕头上属于萧景灏的味道,我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刚开始的时候,我睡的很沉,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就难受起来,整个人就像被浸泡在高温的水中,烫的心尖都颤抖。 头疼的感觉是如此清晰,我感觉自己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快要干涸至死,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呼声。 后来,我又堕入了一片黑暗。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没睁开眼睛,消毒水的味道就直直钻进了鼻孔。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是苍白的天花板和输液架。 这是医院? 我小声的啊了一声,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右手上,正打着吊针。 环顾四周,我发现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头疼的要命,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我记得萧景灏把我抱上床,我就睡着了。 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 我正吃力的想着,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我睁开眼睛看过去,看到了提着几个盒子的萧景灏。 “你醒了?”他也看到我,颇为欣喜的说。 我扯着干涩的嗓子艰难出声询问,“这是医院吗?我怎么在这儿?” 萧景灏把几个盒子放在床头,又拿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水,插了个吸管递到我嘴边,“你发烧烧糊涂了,我送你来的。” “我发烧了?”我想起梦里几乎要被热水烫死的自己,原来,是因为发烧了,所以才做了那样的梦。 萧景灏露出自责的表情,“我看你睡着了,也在你身边睡了,没注意到你发烧了,半夜醒来看你脸红的要命,一摸你额头,烫手,我就赶紧把你送医院里来了,差点没吓死我。” 听他这么说着,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象到,当时他火急火燎的送我上医院的情形,我嘴角上扬,笑着对他说:“谢谢你。” “谢个屁,你别嚣张,等你病好了我还要跟你算账。”萧景灏气鼓鼓的说完,打开包装盒,一股粥的香味顿时钻进了我的鼻子。 他把包装盒端到我面前,喜滋滋的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本来头一天就只有早上和叶露雪吃了早餐,此时早已经饥肠辘辘。 又被萧景灏这么诱惑,我连忙点了点头,“饿了。” 萧景灏笑笑,“那我扶你坐起来。” 他两只手伸到我腋下,抓着我往上一提,又把枕头立起来塞到我背后,这才坐在床边,端起粥,舀了一勺往我嘴边送。 “我自己吃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喂饭,我有些不好意思。 萧景灏却执拗道:“乖乖张嘴。” 我身上没力气,抬了抬手,发现手腕软趴趴的,抬起来都费事,也就听话的顺从了萧景灏。 吃了整整一碗粥,我精神好多了,也有了力气。 又过了会,输液瓶的液体快要完了,萧景灏按铃叫来了护士,护士帮我测了体温,说我已经退烧了,可以走了。 萧景灏叫住护士,问需不需要再留院观察一天,万一再烧起来。 护士叫来了医生,医生替我把了脉看了舌苔,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对萧景灏说,我发烧是因为身体本身就处于低血糖状态,又哭的太过,身体内能量消耗太大导致的发热,眼下已经恢复了,他叫萧景灏注意,让我多休息,多喝水,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医生对萧景灏说话的口吻,俨然是把萧景灏当成了我男朋友,对他嘱咐着,听的我羞涩的低下了头。 萧景灏这才发下心来,谢过医生。 医生和护士走后,病房里又剩下了我和萧景灏。 萧景灏走到我床边,看着我问:“怎么样,能不能走?咱们到家了再休息吗?” 我点点头,掀开被子,“走吧,我好多了。” 萧景灏载着我回到家,扶着我上床躺好,又给我床头放了杯水,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去洗个澡,一身的汗。”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昨晚我半夜发烧,他肯定是火急火燎的抱着我下楼,送我去医院的。 估计也累坏了。 我正心里暖暖的,突然,地上扔的我裤子里的手机响了,我俯身捞起裤子,拿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愣住了。 165愿君心似我心 烟姐。 我瞬间困顿全无,盯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有些后怕的咽了口口水。 不想接这个电话,但这个电话我不敢不接。 “烟姐。”接通电话,我虚弱的叫了烟姐一声。 烟姐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任务完成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生气了,我顿时慌了,很怕,非常怕,怕烟姐知道我和萧景灏在一起,怕我触犯了章台的规矩。 要不要撒谎? 我转念一想,如果烟姐真的知道了,那撒谎估计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于是我下床关上卧室门,压低声音对烟姐说:“烟姐,这次任务能成功,萧景灏先生帮了大忙,我本来打算谢谢他,但没想到突然发烧昏迷了,刚刚才从医院里回来。” “怎么生病了?这会好了吗?”烟姐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问道。 我怕说的太过让烟姐认为我无能,又怕说的太轻显得自己矫情,便佯装出坚强的样子,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太忙了,一天没吃饭,就低血糖了,现在已经好了,我等会就回去。” “好吧,别再耽搁了。” “谢谢烟姐关心。” 烟姐挂断了电话,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背上全是冷汗。 我编的这套谎话,也不知道烟姐相信了没。 但显然,我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我走出卧室,在客厅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水,边喝边偷瞄正在浴室里洗澡的萧景灏。 他没关门,淅沥沥的水声清晰的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偶尔的一点身影。 我正看着,水声突然停了,萧景灏裹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了。 他一出来就看到木桩一样立在门附近的我,嘴角微微翘起,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走到我面前,又转头看了一眼浴室,故意打趣我,“你站在这里,是在偷看我洗澡吗?” “少臭美了,我在喝水。”我向他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水杯,以示清白。 萧景灏却一脸的不相信,“真是有贼心没贼胆,明明就在偷看我洗澡,还不敢承认。” “好吧,偷看又怎么样?”我挑眉看他。 萧景灏嘿嘿一笑,“你站这儿哪里能偷看到什么,最起码也得站在门口啊,我为了让你偷看,好心没关门,你不好好利用,蠢不蠢?” 我无语,这人,在自恋方面还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萧先生,请问我为什么要偷看,我想正大光明的看,难道你还不给看吗?” 自恋会传染,我说出口的话,也自恋极了。 “当然……”萧景灏听了我的话,擦头发的手停下来,滑到裹着浴巾的腰间,做出要解开浴巾的动作。 这动作实在是太过于诱人,我情不自禁的盯着他一寸寸拉开浴巾,咕哝咽了一口口水。 精致的人鱼线一点点露了出来,就在那个关键部位快要露出来的时候,萧景灏迅速的又把浴巾缠了回去。 “当然不可以给你看!”他坏笑,指尖挑起我下巴,“啧啧啧,擦擦你的口水,我真怕给你看了你现在就把我吃了。” 他说着,手指伸上来摩擦着我的嘴角,动作极其挑逗色情。 我被撩拨的不行,但心里又不甘心每次都被他占据上风,便故意十分大爷的朝他一笑,啧啧啧了几声,摇摇头,“你啊,不去做牛郎真的可惜了。就凭这身段,这脸蛋,保证能卖个好价钱!” 萧景灏脸上的兴奋一点点转为愠怒,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他冷哼一声,道:“能让我当牛郎去伺候的人,还没出生在这个世上!” 我贪恋的看着他,此刻的薄怒,丝毫不减他的英俊和帅气,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能被这样优秀的男人爱着,我上辈子,大概做了一辈子善事吧。 眼前的俊脸突然逼近,嘴唇被柔软温热的两片贴上,我心漏跳了一拍,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那两片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动作,只轻柔的在我唇上碾压着,极尽缠绵悱恻。 我口干舌燥的承受着这个撩人心弦的吻,一股电流顺着脊椎蔓延到全身。 流过汗衣服还粘在我背上,我一个激灵,推开了萧景灏。 “怎么了?”萧景灏哑着嗓子问。 我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识道:“我想洗个澡。” “发烧刚好,先别洗。”萧景灏皱着眉否决了我。 他说的确实没错,但是我并不想不洗澡和他有亲密的举动,我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萧景灏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嘴角上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想什么呢你,你生病还没好,就算你想要,我也不会满足你的。” 他这句话又色又怪,听得我羞耻的耳朵都红了。 但身体里的血液,却因为这句话而热起来。 在萧景灏之前,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男人对女人是怎么说情话的,也不知道正常的男女是怎么相处的。 但我想,对一个男人而言,他把女人的身体健康摆在自己的欲望前面,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有些动容。 萧景灏这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多么的感人,见我发愣,还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想起头一天我把他当发泄工具的事情,心有愧疚,便向他道歉,“昨天……对不起……” “啊?”萧景灏眨巴眨巴眼,“干嘛突然说对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无比诚恳道:“昨天那么对你,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所以才……” “我生气不是这个。”我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景灏打断了。 他生气的不是这个? 回忆起昨天的事,萧景灏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凶巴巴的瞪着我说:“这个也是一部分,你换位思考,如果我在外面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毫无感情的在你身上发泄,你什么感觉?” 不用想,我都知道,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对不起……” 萧景灏面沉如水,“但让我最生气的是,你根本不爱自己。我两回要去取套子,你都急吼吼的不让我去,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根本不能有孩子?” “不会有孩子的,我可以吃药……”我轻声的说。 “我不允许!”萧景灏突然吼了一声,“让我的女人吃那种会导致激素紊乱的药,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 他气的身体都在发颤,我心疼极了,紧紧抱住了他,在他怀里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萧景灏却不顾我的撒娇,拉开我,眼色冷冷的,“以后不许再这么作践自己,听到没?” 我点点头,又飞快的嗯了一声。 萧景灏捧着我的脸,无比深情的说:“你要相信,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好好爱自己。” 我心刺痛一下,想到叶露雪,喃喃出口,“爱自己的代价……是要伤害很多人……” “那就伤害好了,人都是自私的,谁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你变成一个坏女人,我就变成坏蛋好了,不会让你孤单的。” 至此,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泪眼朦胧中我嘴角扯了一个上扬的弧度,笑了出来。 不管过去多久,他还是我的神坻。 和萧景灏温情了一阵,我把烟姐打电话叫我回去的事告诉了萧景灏。 萧景灏清楚章台的规矩,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开车送我回章台。 到了章台门口,我下车的时候,萧景灏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晦涩道:“再等我一段时间。” 166愿君心似我心 “什么?”我完全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但萧景灏并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松开了我的手。 我一脸疑惑的下车关车门,目送着他的车走远,还是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以后再问好了,这么想着,我进了章台。 不管怎么说,我这次任务成功了,即便我擅自延迟了回来的时机,烟姐应该也不会过分苛责我。 我没有回自己房间,直接去烟姐平时呆的那个小会议室找她。 果不其然,烟姐就在那儿。 我进去后,烟姐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她背靠着沙发,吐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烟圈,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 “烟姐,我回来了。”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的,乖顺道。 烟姐又吐出一口烟,直截了当问:“那个姓萧的年轻人送你回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老实回答,“是的。” “你们做了?”烟姐又问。 我摇头,“没有,只是送我去了医院,又送我回来,没有做。” 烟姐这才正眼看我,毫不留情的说道:“我相信你没对我撒谎,我们这些出来卖的,要是不花钱就能睡,就一点价值都没了。” 我想到自己之前和萧景灏的那一夜,有些心虚,但不敢表现出来,连忙点头,“楚楚明白。” “那姓萧的对你挺好的吧。”烟姐看着我问。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他是楚楚的客人,楚楚不敢对客人有任何不满。” “嗯”,烟姐露了个笑脸,拿烟的右手拍了拍身侧的沙发,“来,坐这儿。” 我哎了一声,过去坐下。 “你这个任务完成的不错,我已经报过老板了,现在,你就是咱们章台的花颜了。”烟姐说着,把桌上的一叠钱推到我面前,“这是你的奖励。” 我看着面前的一摞钱,惊呆了。 每次任务的时候,烟姐都会给我一笔钱,但任务完成后有奖金,这还是头一回。 烟姐看着我笑了,“这不算什么,等你以后起来了,成千上万倍的会堆在你面前。好好干。” 金钱会让人迷失自己,我不得不承认,我有那么一刻的迷失。但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因为我要的,是比金钱更强大的东西。 “谢谢烟姐。”我把手搭在钱上,喜笑颜开的看着烟姐。 我这么表现,也是想让烟姐放心。 毕竟,一个肤浅的小姐,可比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姐,要好控制多了。 烟姐把燃到尽头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揉着眉头道:“你这次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下,最近一段时间不会给你任务,你把你那腿伤养好,年纪轻轻的,别落下什么毛病。” “多谢烟姐关心,我一定好好养伤。” “嗯,你去吧。”烟姐又一次靠在沙发上,摆了摆手。 我把烟姐推给我的那摞钱装在包里,起身向她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烟姐突然喊住了我。 “楚楚。” 我立马停下,转头询问,“烟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烟姐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说:“不要让我知道你爱上你的客人,不然,我会亲自给你教训的。” 我听着烟姐无比严肃的声音,心跳顿时加快,强忍着惧意,一字一顿道:“楚楚不会让烟姐烦心。” “回去吧。” 走在回我住处的路上,我心绪难平。 烟姐刚才的那几句话还回荡在我脑海里,就像是警钟一样敲打着我。 她知道什么了? 还是只是单纯地警告? 不管是哪一种,我感觉自己的处境都有点危险。 用钥匙打开门,我拖着疲惫的步伐,把自己扔在了大床上。 既然烟姐都说了,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那我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这么想着,鞋也没脱就睡着了。 手机铃声把我从睡熟中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找到手机,接通,叶露雪的声音传了过来。 “茹雪,我已经安顿好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顿时清醒过来,一个骨碌坐起来,抱着电话激动道:“露雪姐,你已经到那边了吗?怎么样,一切还好吗?” “都挺好的,就是还在倒时差,我和辰辰都没睡好,住宿的地方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你之前帮我找的那个都是中国学生的公寓,他们人都很好,帮了我很多忙。” 我听着她颇有生机的声音,心生感触,眼睛有点酸,“这个手机号码,以后就是你的了吗?” “这是别人的,我借着给你打个电话,等我办了号码,就告诉你,电话费太贵了,我不能再打了。” “嗯,缺钱了一定要找我拿,不要委屈了你和辰辰。”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联系你。” 叶露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希望叶露雪真的能在那边找到新的春天,只要她过得好,我的愧疚才能稍微轻一点。 发了会呆,肚子咕咕咕的叫起来。 我下床洗了把脸,打算去章台的食堂里吃饭。 说起来,我都有很久没去过了。 因为身体还不太舒服,我没敢吃太刺激的,就要了份清淡的拉面。 我正吸溜吸溜吃的欢的时候,面前本来空着的座位突然坐了个人。 “恭喜你,升到花颜了。” 我把那面条一口吸溜进去,抬头,和苏苏平视。 “谢谢。”我嚼着面条,含糊不清道。 苏苏脸色发黑,似乎是没睡好。 也或许,是被栩栩的死影响的。 想到她之前算计栩栩算计小八的事情,我心存芥蒂,哪怕她主动搭讪,也不想和她过于亲近。 “我任务失败了。”苏苏自顾自的说。 这倒是让我微微吃惊,我停下筷子,看着并没有多失落的苏苏,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是栩栩在向我复仇,我知道的。”她这句话,搭配上她发黑的脸,阴森的让我后背发凉。 我用筷子拨拉着剩下的面条,对苏苏说:“虽然我还是不能接受你曾经对栩栩做过的事,但我还是想给你一句忠告,做过的事情已经没法改变了,以后你改过就好,不要装神弄鬼,自己吓唬自己。” 苏苏低下了头,半晌才说:“我没有自己吓唬自己,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这样固执,我也没话再劝了,只能说:“那你跟我说了没用,你应该去找那些算命的驱鬼的,给你弄弄,我帮不了你什么。” 苏苏不语,我也没再继续说了,几下吃完面条起身,走的时候,她还呆坐在那儿,如同木偶一般。 我自己都生活的够累了,没什么力气去劝她,看了一眼她就离开了食堂。 在每一个等级,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来说,任务失败一次都是可以原谅的,所以我并不担心,苏苏会因为这次失败而在烟姐那里失了重视。 接下来几天我都过的安然又自在,医生帮我检查了身体,说我恢复的很好,但还是要注意,不要过于劳心,不要过于动怒,凡事平心静气想开一些。 我听着医生唠叨,忍不住笑着打趣,说人活在世界上,怎么可能不劳心劳力呢。 医生反驳我,说人活着,不过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我没再和他辩,但打从心里觉得,他就是因为活的太好,不用争不用抢,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他处在我这个位置,就会设身处地的明白,如果不放在心上,是没法活下去的。 又过了几天,叶初雪打来了电话,她约我出去见面,并郑重承诺,这次就只有她一个人。 167愿君心似我心 我想去,但是章台有不成文的规定,非任务期间不得随意外出。 以我现在取得的一点点地位,想外出并不难,但难的是,我要见的是叶初雪。 且不说我现在并不了解叶初雪的底细,章台和她的关系如何,就说我要跟烟姐说我要出去见人,烟姐问是谁,我都没法直接说。 我更不能撒谎,这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所以,思考来思考去,最后我回绝了叶初雪,说是以后有机会,我找她。 叶初雪则问,我是不是不方便,不方便的话她可以来找我。 我诧异于她的敏锐,但心里也多了一分提防,只反复说以后我会再联系她,关于章台的事情只字未提。 叶初雪只好作罢,但她隐约的提了一句,说有了叶玉雪的消息,还说,叶玉雪似乎对我恨之入骨。 我连忙问叶玉雪现在在哪儿,她就含糊说几句话说不清,等见面后跟我说。 明知道她在引诱我,但我却不能不受她的诱惑,目前来看,要想知道和过去相关的事情,就得从叶初雪下手。 所以哪怕是以身试险,我也得去尝试。 我不是没想过,只要动用章台的力量,就十有八九能查出当年害死姨姨的凶手,但我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任务,捅出这些事情,不仅不会获得帮助,还可以把自己害了。 如果…… 如果我能当上头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能动用的资源和力量,就不是现在这么少了。 拒绝了叶初雪后,我联系了小八,叫他来章台里面玩。 小八立马就同意了,说他下午就过来,我听着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想到喜欢去健身房锻炼的小八,便随口问了一句,“这个点儿你在健身?” “……嗯啊,锻炼……身体。”小八断断续续的说。 我听着奇怪,就又问,“你心情不好?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喜欢……啊……” 这声啊,从小八嘴里销魂吐出来的那一刻,我立马就明白了。 确实是锻炼身体,只不过是那种方式罢了。 “大白天的你真是……”我无力吐槽他,直接说:“你记得完了过来找我啊,我挂了,你继续忙吧。” 我正准备挂,却听到小八在电话里急吼吼的喊道:“别挂别挂。” “还有什么事儿?” “我叫给你听……啊……嗯……啊……”小八甜腻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还不算啥,我还听到另一个男声突然传来。 “被人听我干你,是不是更爽了……” 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顿时的灌进我耳朵,如果平时听,这把声音着实很吸引人。 但在他俩干这种事的时候,我简直尴尬死了,连忙挂了电话。 我脑海里自动出现了小八和那男人翻滚的画面,大汗淋漓的后背,被压皱的床单,赤裸的躯体。 一把把手机扔在床上,我跳上床用被子蒙住头,极力把那些画面驱赶了出去。 我想着小八这家伙,既然还在忙那种事,肯定一时半会过不来,便索性裹着被子睡了。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八一直到晚上才来。 他一见我就拼命的叹气,“哎,我想早点来的,但那家伙非不让我走,非要拉着我吃晚饭,我真是没办法,不得不吃完才过来。” 我白他一眼,“别解释了,重色轻友就重色轻友,还解释个毛啊。” 小八委屈巴巴的盘起腿,“我要是真的重色轻友,我还会在那种时候接你电话吗?” 他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这个我就想吐槽,“大爷,我谢谢你看得起我,但下一回,不要再让我听你那破锣嗓子的叫床声了,好不好?” “我是破锣嗓子?我这么优美动听的天籁之音,你竟然说我是破锣嗓子,你懂不懂欣赏?”小八瞪我。 我看着他气呼呼的表情,笑着裹紧自己的被子,“不懂,你还是留给你家那位欣赏吧。” “我偏不,我今天就要给你欣赏欣赏。”小八说着,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对准了我的脸。 我好奇的看去,看到屏幕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啪啪啪和啊啊啊的声音不断。 在章台里面,我们看视频学习过很多次了,但都看的是男女的视频,男男的视频很少看到。 小八拿给我看的这一段视频,画面太过于香艳,看的我面红耳赤,但当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男人是小八时,我立马打掉了手机。 “这是你的视频?”我不敢相信的问他。 小八却捡起手机,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是啊,怎么样,我身材好不好,叫的爽不爽?” 我满脸黑线。 看陌生人的那种片子和身边朋友的那种片子,简直是两个概念。 反正我知道我刚刚看的那段肉戏主角之一居然是小八时,我只觉得惊恐,想赶紧忘掉。 缓和了一阵,我对小八说:“上次说请你去江福楼吃东西,还没去呢,什么时候去?” 小八眨巴眨巴眼,“为什么请我去吃江福楼?” “你上次不是帮我忙嘛,叶露雪去国外读书那件事。” “啊,那件事啊”,我一提醒,小八终于想起来了,“请江福楼是不够的,再请我去翟山泡个温泉才行。” “什么啊,狮子大开口啊你。”我剜他一眼。 小八跳上来,骑在我身上,激动道:“大开口个屁,你知道老子为了你那件事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老子被折腾的有多惨吗?” 他说出口的话吓了我一跳,也顾不上他骑在我身上奇怪的姿势了,我皱着眉头十分愧疚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知道心疼老子了?”小八见我紧张,噘着嘴道。 我连连点头,“你找那人帮忙,那人要挟你了,折腾你了?” 当时小八答应的爽快,我也没想那么多弯弯道道,现在听小八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内疚,同时又很感激小八。 他为了我的请求,确实付出了很多。 不料,小八却扁扁嘴,说道:“那人倒没有。” “啊?那是谁折腾你?”我有点懵。 小八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阎向龙啦。” “阎向龙?”我想了十几秒,才想起来,这个阎向龙就是小八现在的奸夫。 奸夫淫夫。 “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吗?他折腾你干嘛?”我困惑的看着小八。 小八立马道:“当然有关系啊,我帮你去问我那炮、友,被阎向龙抓到了,然后他就折腾了我一顿啊。” “所以你是为了帮我,出卖自己的肉体,然后被自己的姘头抓了个正着?” “什么出卖自己的肉体,我像那么随便的人吗?”小八不满。 我点点头,“像。” “滚吧你,就是抱了下打了个kiss,就被阎向龙干的我几天下不了床,要是滚床单,那我估计我早就被干死了,你现在还能见到我啊。” 小八的话,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接。 什么折腾,他这美滋滋的语气和表情,明明是期待被“折腾”! “温泉没了,江福楼你也别想了,别说是给我帮忙,明明是我造福了你。”我故意说。 小八一听,立马横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完,就钻进我的被窝,开始挠我痒痒。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压住他还击。 我俩一直闹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我喘着气告诉小八,我升到花颜了。 小八眼睛一亮,趴在我身上,挤眉弄眼道:“不错啊你,恭喜恭喜。让我算算,你距离头牌的位置,还有多远啊。” 168愿君心似我心 小八掰着指头数,“你现在是花颜,接下来是红颜,红牌,头牌。很近了!” 我也有点激动,仿佛自己所要触手可及,但仔细一想,我苦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不知道还有什么任务等着我。” 小八比我乐观多了,拍拍我的头,“你别灰心啊,你想想,只要你再进一步,当上红颜,你就无论如何都能立足脚跟了。” 我没吭声,章台的淘汰机制,只要能进到红颜这个位置,往后只要不犯大错,基本就是衣食无忧了。 哪怕一辈子都在红颜,也会在年老色衰没人要之后,摇身一变,成为教导那些新进来的姑娘们的姐姐们。 像烟姐柳姐她们,是从红牌的位置上褪下来的,自然权利更大些。 而头牌如同眉姐,是不需要担心这些事的。 她什么都不做,就有大把的人供养着。 其实,烟姐柳姐都不老,对外面的人来说,也不过就是嫁人生孩子的年纪,但是在新人不断涌进的章台里,更迭速度极快,所以她们才会退居幕后。 想到烟姐,我心里有个疑惑,便压低声音,对小八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你问呗。” “你说,能做到烟姐眉姐那一步,如果她们想离开,是不是轻而易举,但为什么,她们没有人愿意走呢?”说完,我又立马强调了一句,“我只是好奇,不代表我有那个心思啊。” 小八敛起神色,从我身上下去,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半晌才慢吞吞道:“走了又能怎么样,在外面的世界,她们一定能混到章台那个位置?赚钱有章台多?” “那……如果她们有了爱人呢,难道不愿意出去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吗?”我知道这问题有点傻,但我确实好奇这问题。 小八嗤了一声,有些不屑道:“能在章台爬到那个位置,早就见惯了人心凉薄,谁还会去相信什么狗屁爱情,那么天真的人,是不可能活在章台里的。” 我听的心一紧,小八的话又让我想到了烟姐的警告,总归是有些害怕。 “不过,我听说,烟姐曾经有个心爱的人,只不过怎么散了的,我不知道。”我俩沉默了会,小八突然说。 听到他这句话,我立马来了精神,不可置信道:“烟姐?你是说理智无情的烟姐,曾经有心爱的人?” 小八点点头,“我听说的,这件事是烟姐那一批的时候发生的,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但你看烟姐现在孤身在这里,也不难猜到,当初她肯定和那个所谓的爱人没在一起。” “怪不得,她警告我说,如果我爱上我的客人,她就要亲自给我教训。原来,是因为她已经失败过了,她不想我重蹈覆辙,是吗?” “……大概吧。”小八含糊其辞的应了我一句。 我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我曾经已经弄丢过一次萧景灏,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能把他弄丢。 至于烟姐,我感谢她对我的关心,但我相信,自己一定不会重复她的失败。 因为我和萧景灏,并非简单的妓女与客人的关系,我们有更牢不可破的羁绊。 想必烟姐曾经也如我一般,深深的恋慕着自己的心上人,但当被命运的手肆意玩弄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所谓的爱情,选择成为章台的人上人,不再心存幻想。 晚上小八没回去,直接和我睡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大多数时候,他都在跟我说阎向龙的事情。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让小八如此喋喋不休。 见他这样,我就知道,他动心了。 就算没动心,至少也上心了。 不过我没跟小八说,因为这家伙,我说了他也不会承认。 晚上聊的太久,第二天我俩一觉睡到了中午,被小八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我踢了小八一脚,他摸到手机,迷糊着喂了一声。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没起床啊。”因为离得近,我能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 小八慵懒的撒娇:“太阳晒的是我屁股,你操什么心啊你。” 那边笑了声,暧昧道:“我当然要操心,屁眼长在你身上,但是我在用,我可不能让它出任何差错。” 我:“……” 真是要被这没羞没臊的两人折服,我一把拉过被子蒙在头上,踢了一脚小八的屁股,嚷了一句,“赶紧滚吧。” 小八夸张的啊了一声,那边立马担心的问,“怎么了?” “老公,这小妮子踢人家屁股,好痛。” “踢到屁眼没?”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跳起来夺过小八的电话,直接挂了,世界一片清净,我终于把自己从精神污染里拯救了出来。 小八瞪着我,怒不可遏道:“你讨厌我,你歧视我。” 我无语,“我歧视个鬼,听你们讲色情电话很难受啊,你换位想想,要是我和哪个男的在你耳边讲这些,你难受不难受?” “不难受。”小八哼了一声,“我可不像你,作为你的朋友,我会认真倾听,绝对不会打断你。” “你可拉倒吧……你那点恶趣味我还不知道……” 被这么一搅合,我也彻底醒了,索性起床洗漱。 小八也摸进洗手间,站在我旁边鼓捣自己的脸,我含着牙刷瞅他,“你不继续打你的色情电话去了?” “你都不在了,我演给谁看啊。”小八十分不要脸的笑了笑,继续往自己的脸上糊我的面膜。 这人,总是有本事叫我无话可说。 洗漱完小八就走了,他嘴上说着叫我请这个叫我请那个,但实际上,他和那阎向龙打的火热,根本没时间跟我吃饭泡温泉。 小八离开的房间,又变回了安静,安静的让我感觉有些寂寞。 在这份安静中,我甚至有了个可笑的想法,我觉得章台就像是古代的皇宫,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在章台里面的女人们,就像是古代宫里的秀女妃子们,一步步往上爬,一个个被淘汰,最后剩下的,寥寥无几。 女人们在这里埋葬自己的青春和爱情,换来财富和权利,每一次出任务,接客,就像是被皇帝临幸,完成的好了,就能晋升得奖励,完成不了,就沦落为人人践踏的玩物。 一旦犯下大错,就永不见天日。 女人们在这里争宠,互相算计,拉帮结派,都像极了。 我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的笑了出来,一笑就停不下,笑出了眼泪。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猛地吓了我一跳。 我擦擦眼角的泪水,走过去接起电话,“您好,我是楚楚。” “楚楚,你这几天方便吗?”电话那头,是烟姐的声音。 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方便,是指我有没有来那个。 难道是有客人点我? “方便的,烟姐有什么吩咐?”我心沉了沉,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身体呢,好些没有?” 烟姐的关心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她不像是在关心我,更多的,像是在做戏。 但她做戏我也得陪着她演,我立马道:“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大体上已经好了。” “哎,那就委屈你了,萧先生正在我这里,你收拾收拾过来吧。”烟姐说着又对电话那边的人说:“要不怎么说萧先生特别呢,这要是搁其他人身上,我肯定不会让心肝儿楚楚出台的。” 听到这话,我明白了。 这是做戏给萧景灏看呢,目的自然不必说,当然是为了多从萧景灏手里捞点钱。 这些很快就被我抛在脑后,想到来找我的萧景灏,我忍不住雀跃起来。 再想到之前自己想的临幸的那些比喻,我再一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169愿君心似我心 毕竟客人在等,我没敢磨蹭太久,匆匆梳洗画了个淡妆,套了件藕色的连衣裙,拿着手包前往。 我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门口等我的小玲,一见到我,她就笑着迎上来,把她的手腕处的新手链抬到我眼前叫我瞧。 “沾了你的光了,这是你那位萧先生送给我的。”小玲压低声音说,笑的嘴都合不拢。 我也笑,装作细细的打量了她的手链,恭维道:“小玲姐手腕又细又白,戴这个真好看。” “就数你嘴甜。”小玲含羞带笑的瞪了我一眼,又朝门口努了努嘴,“进去吧,烟姐和萧先生都在等你呢。” “好。” 我推门进去,看到萧景灏正倾着身子给烟姐点烟,眉梢都带着笑,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烟姐笑的身子都颤抖。 “烟姐,萧先生。”我走到离他们三步远的位置,轻柔出声。 萧景灏和烟姐齐齐转头来看我,烟姐朝我招手,“快过来,你可教萧先生好等。” 我走过去坐在萧景灏身侧,萧景灏一把搂住了我,痞笑着对烟姐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都来了,那我就要告辞了。” “萧先生你可真是急性子,这我们楚楚一来,你就把我这老太婆推到一边了。”烟姐媚笑着捶了萧景灏胸膛一拳,挑逗性十足。 萧景灏闻言,一把抓住烟姐的手,把烟姐拉到自己面前,魅惑道:“那要不……咱们三人一起来?” 我不知道萧景灏是不是做给烟姐看,听了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变,甚至还装出好奇期待的表现看着烟姐。 烟姐的视线从我脸上扫过,哈哈一笑,“祖宗啊,我这都什么年纪了,经不起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折腾喽。” “胡说,我们烟姐那可是风华正茂,宝刀未老。”萧景灏夸张的说。 “又说的什么胡话!”烟姐笑着捏了一把萧景灏的大腿,“赶紧带着我们楚楚风流快活去吧,别再笑话我这个老婆子了。” 萧景灏这才搂着我站起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下回我还给你带好东西。” “那我可等着你呢。” 萧景灏搂着我,像只螃蟹一样霸气十足的走着,就差横着出门了。 我俩上了他的车,车开出一大截,他猛地踩刹车停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笑的我脸都僵了。”萧景灏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又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擦了自己的手和大腿。 他擦的那几个地方刚巧就是烟姐碰过的,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那口气慢慢散了。 “怎么突然来了?”我问他。 萧景灏吐了一口烟,转头反问我,“突然来了?我这都多久没来了?” 他说完又伸手来拉我,“快给老子抱抱,可把老子想死了。” 我笑着一把拍掉他的手,不屑的看着他,“你还装混混装上瘾了啊。” “嘿嘿”,萧景灏讨好一笑,瞪大眼睛,极为无辜清纯的说,“老婆,快来给老公抱抱。” 他本来就长的好,露出这样无公害纯天然的表情,简直就是犯规。 杀伤力太过于强大,以至于我盯着他的脸,愣住了。 “怎么,你老公太帅,看呆了啊。” 听到他油嘴滑舌,我反应过来,脸颊微烫,嘴上却故意道:“看你像个傻子一样的笑,我惊呆了。” “死鸭子嘴硬。”萧景灏胳膊一伸,直接搂在我脖子上,强行把我拉过去和他打了个啵儿。 嘴唇上的柔软一触即离,他双手又放回了方向盘,我竟然情不自禁,嗓子发干,咕哝咽了口口水。 声音太大,被萧景灏听到了。 他启动车子,故意板起脸,“大马路上的,别发骚。” “你!” 我气呼呼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每回都是这样,这家伙,故意撩拨我,然后嘲笑我。 “你说你,好歹也是你们章台的一枝花,怎么见了我定力就这么差。我知道我魅力大,但你好歹也学着控制一下自己,别一见到我就像个花痴一样,傻不傻你。” 我听着他嘚瑟的嘲讽我,我冷哼一声,心里有了个整他的想法。 “我真是为自己担心,每次被你看着,都要为自己担心,感觉自己要被你……”萧景灏话没说完,突然啊了一声。 我装作一本正经,“好好开车啊,你啊什么啊。” 萧景灏喉结上下滚动,我听到他声音都变了,“怎么,现在就想要了?” “是的啊,现在就想了呢。”我故意娇声娇气的说了一句,手底下继续动作着。 萧景灏的关键部位被我抓在手里,他明显已经起了反应,居然还在嚣张,“想要的话,那就好好的伺候它,伺候好了,它就好好给你表现一番。” 我正襟危坐,眼睛看着前方的路,手里的动作却极尽逗弄,在萧景灏那里揉捏滑动着。 很快的,他的西装裤就被顶了起来。 萧景灏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脖子里甚至泛起细密的红色。 我知道,他情动了。 “这条街过去就是小龙虾店吧,咱们去吃小龙虾吧,好久没吃了。”我装作没看出他的反应,故意说。 “吃什么小龙虾,回家。”萧景灏喘着气说。 我委屈道:“可是我好久没吃小龙虾了,再说,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饿了吗?老公下面给你吃啊。”萧景灏说着,还故意挺了挺下半身,用他那东西戳了戳我的手。 我顿时被他这猝不及防的黄段子臊红了脸,但就这么屈服可不是我的性格,我收回自己的手,装的更委屈巴巴,“灏,人家真的想吃小龙虾,想的不得了。” “你刚才不是还想要我兄弟吗,怎么突然又想要吃什么小龙虾了?”快感被打断,萧景灏明显的不开心。 但我就是故意的,见他一点点中了我的计谋,我继续对他撒娇,“你是重头戏嘛,人家吃饱了,才能好好伺候你嘛。” 萧景灏这下被说动了,他打着方向盘,掉头转到小龙虾店的那条街上,“这回不许再吃那么多了。” “遵命!”我高兴的答了一声,又把手伸出去,把他依旧撑起来的地方摸了摸。 车停在小龙虾店门口,我迅速下车,扶着车门看着准备下车的萧景灏,笑的腰都直不起。 “萧景灏,你是想让大街上的人都瞧瞧,你下面撑的有多高吗?” 他穿的西装裤子,就这么走出去,绝对引人瞩目。 萧景灏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想抓我,但我已经人在车外了,他根本就够不着我。 我啧啧啧了几声,把他先前说的那些话都还了回去,“你说你,也不控制一下自己,大马路上的,发什么骚,你有没有羞耻之心啊。还是说,我魅力太大了,你一见我,你就情不自禁了。” “你……” 不等他多说什么,我一把甩上了车门,朝他吐了吐舌头,扭着腰进了龙虾店。 我很清楚,萧景灏他再黄再流氓,也不可能撑着小帐篷走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还是要脸的。 我心里清楚这家伙铁定等会进来会整治我,便没要包间,直接在一楼大堂里挑了个之间的位置坐下,点了三斤小龙虾。 本来我还以为,萧景灏至少会等我小龙虾吃到一半才能来,结果菜还没上呢,他已经坐在了我身边。 我瞥了一眼他的下半身,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你秒?” 170愿君心似我心 “我怎么能随随便便身寸出来呢”,萧景灏一脸阴险的看着我,“我的精华,可都要留给你呢。” 他眼神太过于可怕,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皱眉道:“马上就要吃饭了,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周围这么多人,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萧景灏凑过来,嘴巴贴着我的耳朵,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小样儿,竟然敢这么玩我,要不是你刚才跑得快,我在车里就把你给办了!” 他的呼吸灼热,喷在我的脸上耳朵上,我整个身体都僵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象起他把我拉进车里的画面,心跳顿时加快。 这时,服务员端着龙虾过来了,我连忙把脑海里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赶出去,推开了萧景灏。 “好好吃饭。”我红着脸戴上塑料手套,开始剥小龙虾的皮。 萧景灏笑的一脸得逞,仿佛看出了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们吃了一会,我问他,“刚才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很久呢。” 我一提这个,萧景灏脸色就沉了下来,怒气满满的看着我,“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刚才我为了恢复正常,有多痛吗?” “痛?你对自己干什么了,怎么就痛了。”我趁他生气不注意,连忙把剩下的一小半小龙虾都扒拉到自己碗里。 “你还好意思说,你弄成那样,我要是不借助点外力,恐怕你饭都吃完了,我还在车上呢。” “所以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吐着最后的龙虾皮,心疼的看着萧景灏。 萧景灏叹了口气,爪子伸向龙虾盘子里,“差不多吧……怎么没了!” 我脱掉塑料手套,抽出纸巾擦擦嘴,满足道:“小龙虾可真香啊。” 萧景灏嘴角抽搐看着我,“你可真能吃,吃这么多,你就不怕又拉肚子?” “别咒我好不好,一回生二回熟,我的胃已经习惯了,当然不会再拉肚子了。” “哼,但愿如此,这回我可不会再伺候你。” 萧景灏嘴上这么说着,出小龙虾店后却去附近的药店帮我买了保护胃的药。 “快吃了。”萧景灏拧开瓶盖,把药和水瓶递给我。 我很想再次嘲讽他,但又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便得意的笑着接过药和水瓶,一口喝了。 “你笑个屁,我只不过担心你又拉一夜肚子,祸害我,让我浪费这一夜。”萧景灏凶巴巴的说。 我没戳穿他的傲娇,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是,萧先生说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浪费了。” “你知道就好,上车!” 我跟着萧景灏上车,憋笑憋的难受极了。 无奈只能把头转向车窗,背对着萧景灏偷偷的笑。 萧景灏并不是那种电影电视里万人迷一般的男人,他有小脾气,有坏心眼,有恶趣味,但在我眼里,他就是完美的存在。 他不知道,每次他故意装出不关心我,实际上非常关心我的样子,都特别戳中我的心。 我胡思乱想着,过了很久才注意到,窗外的风景极其陌生。 “我们不回家吗?”我转头问萧景灏。 “嗯,带你去个地方。”萧景灏扭头扫了一眼我,又看向眼前的路,“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等会到了我叫你。” 我疑惑,“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放心,不出市。” 见他这么说,我也没再继续问了,靠着座椅背,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萧景灏放了音乐,低沉的女声瞬间回荡在原本安静的车里,慵懒极了。 在这颓靡的歌声中,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车已经停了,萧景灏也不在。 我心一惊,连忙下车打算找他,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山顶上。 而萧景灏,正站在前方,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俯视着灯火辉煌的A市。 “来。”萧景灏往后退了一步,把我拉到他身前,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安心的依靠在他身上,轻声问:“你刚才说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儿吗?” “嗯。”萧景灏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好看吗?” 我放眼望去,整个A市都收于眼底,站在这里,仿佛整个城市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那些高耸入云的大厦,那些精雕细刻的建筑,都变得小小的,像是神明指尖的玩具。 但更美的,是那连绵不断的灯火,那是生命的象征,让人为之一振。 “万家灯火,很美。”我赞叹。 萧景灏搂紧了我,在我耳边轻语,“有一盏,是我们的。” 我顿时潸然泪下。 “怎么哭了?”萧景灏拨过我的脸,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摇摇头,又笑了,对上他的眼睛,他那黑曜石一般闪耀着光芒的眼睛,心跳如同鼓点般急促。 “萧景灏,我爱你。”我情不自禁出声。 他愣了愣,随后嘴边荡漾起微笑,“我也爱你。” 紧接着,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带情欲的,一个无比温情的吻。 那天晚上,我和萧景灏两人在山顶上,站了很久。 没有再多说什么话,我和他安安静静的看着脚下的璀璨灯火,紧紧的拥抱着。 末了,他把我的手握进手心,郑重其事的说:“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什么事?”我认真的看着他,内心充满了期待。 萧景灏长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已经成立了属于我自己的公司,名字就叫如锦。” “你的公司,如锦?”我震惊,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 萧景灏点点头,“对,如锦娱乐有限公司。名字是我们两个名字的谐音,喜欢吗?” “叶茹雪,萧景灏,如锦。”我念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公司,是取了我们两个名字中间的一个字的谐音。 萧景灏紧紧地盯着我,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我重重点头,“喜欢。” “我想了挺久的,我也很喜欢。”萧景灏激动的说。 我只知道他爱我,没想到,这家伙,连自己的公司都杂糅了我的名字。 只不过…… “我记得你之前在参加创业大赛,现在怎么突然又开了公司?”我困惑道。 萧景灏露齿一笑,“创业大赛我们团队拿了亚军,稍微有点可惜,不过好处是,我拉到了投资,顺便借助家族的影响力,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你好棒,如锦娱乐有限公司,你打算做什么?”商业圈的事情我一概不懂,但我还是很关心,萧景灏自己的公司,打算做什么。 萧景灏言简意赅的解释,“发展娱乐业,等人脉资源更加成熟,我就进军影视。” “我不太懂这方面,但是你喜欢的话,就放手去做好了。” 萧景灏笑着摇头,“喜欢是另一回事,我想做这行,是因为这行来钱快。” 我一听,顿时皱眉,“你那么需要钱?” “需要,我需要很多钱。”萧景灏注视着我,意有所指道。 哪怕我再不懂,再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 他本不需要这么拼,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我不想让你这么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低头,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傻瓜。”萧景灏亲了一口我的鼻尖,“什么负担,你是动力。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是个大手大脚只会花钱的窝囊废呢,就是因为你,我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青年企业家。你说你厉不厉害?” 我被他的话逗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这张嘴,就会油嘴滑舌。” “我这张嘴,会的挺多的,你要不要试试?”萧景灏伸出舌尖,舔了一圈嘴唇,情色味十足的说。 171愿君心似我心 我看着他嫣红的舌尖,身体像是被电到了一样颤了颤。 在我的注视下,萧景灏收回舌尖,抿嘴一笑,接着,就朝我压了下来。 我闭上嘴唇,仰起脸,连睫毛都在颤抖着接受了他的吻。 起初,他的吻很温柔,如同花瓣一样落在我的唇上,但渐渐地,那吻变得炙热起来,他强硬的撬开我的嘴唇,灵活的舌尖蛇一般钻进我的齿缝,霸道至极的横扫过我嘴中的每一寸领土。 我被吻的神魂颠倒,几乎瘫倒在他的怀里,双腿发软,要不是腰被紧紧地箍着,我可能会倒下去。 这一吻不知道吻了多久萧景灏才把我放开,我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不得不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笨蛋”,萧景灏轻笑着说了句,突然弯腰,把我拦腰扛在了肩上。 天旋地转,我连忙用手抓住他身后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去,他每走一步我就被甩的意识模糊一些,等我差不多要尖叫出来的时候,萧景灏已经走到了他车的位置,将我放在了前车盖上。 “你……”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埋怨的话还没说出来,嘴就被萧景灏堵上了。 在他火辣又强势的吻里,我被压倒在前车盖上,裙子被掀到腰间,光裸的腿接触到冰凉的车盖,让我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娇吟。 “咱们就在这儿做吧。”萧景灏咬着我的嘴唇说完,两只手顺着我的腿来回抚摸着,朝两边按着我的腿,按成了M型。 这个姿势相当的微妙,我下半身以一个羞耻的姿势对着他,令我难堪的不行。 “别在这里……万一……万一有人……”我想合拢腿,但他手上的力气太大,我不舒服的躺着又没法用力,只能小声的发出乞求。 萧景灏微微迟疑,他俯身用自己已经翘起的前端顶着我腿根,在我耳边叹气,“早知道,我就雇人来把风了。” 听他这么说,我好歹松了一口气,这里毕竟又露天又是公共场所,万一真有人来,我和萧景灏估计就要上新闻了。 “青年企业家萧景灏深夜幽会一女子,山间野合激情大战。”我轻笑,吐出一串逗弄他的话,趁他手上力度放松,直接把腿盘在了他腰上。 萧景灏似有不满,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愤愤道:“那多好,我不是更有名了吗?” “我才不想跟你一起出名。”我笑着娇嗔,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他。 萧景灏在我身上趴了会,突然闷哼一声,托着我的屁股抱起我,大步转到车侧,打开后座的门,把我推了进去。 紧接着,他也钻了进来。 “我自己的车里,谁还能看得到?”萧景灏自言自语了一句,把我压倒在真皮座椅上。 萧景灏的车只是普通的小桥车,后座空间并不大,他逼近,我退无可退,用脚蹬他,“你还真想在车里做啊。” “我哪里都想做,车里,也是其中的一个……”萧景灏呓语般的说着,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肩窝。 和他做过很多次了,这家伙对我的身体了如指掌,很容易的就将我撩拨的飘飘然。 “别……那个……没有那个……”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提醒萧景灏。 萧景灏闻言,抬头朝我莞尔一笑,上半身探到前座,我看不见他的动作,但能听到他打开什么悉悉索索的找东西的声音。 不会是在找那个吧……我迷迷糊糊的想。 接着萧景灏又回到了后座,把一整盒尚且没有开封的套子举到我面前,“够不够用?” 我脸红的发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你居然……居然在车里放这种东西。” 萧景灏坏笑,“我不是说了嘛,我早就想在车里做了,提前准备,是我的习惯。” “你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成为什么青年企业家的……”我嘟囔了一句。 萧景灏嘴角挂着笑欺上我身,颇有深意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性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吗?” 他深吻落下,迷迷糊糊中我总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哪里不对,但被吻的三魂六魄都快飞出体外的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这一夜,迷乱…… 那晚回到家后,我已经精疲力尽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在车里本来就不能舒展身体,尤为耗费体力,再加上头一回在车里面做,萧景灏特别亢奋,折腾了我好几个小时。 同样都是做,他还是用力的那个,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体力做完又开车回家,还把我抱上楼的。 我躺在床上活络着眼珠子看他,有气无力的问:“你是牛精吗,怎么力气用不完一样。” 萧景灏失笑,凑上来帮我拉了拉被子,挨着我的脸,意犹未尽地撒娇:“这算什么,要不是你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我才不会停下的,我根本还没吃饱好不好。” 我吓得一哆嗦,有些无语,“你……是打算废了我的腰吗?” 萧景灏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在你们那里面都不锻炼身体的吗,怎么体力这么差,我回头就给你买一套健身器材,你没事干的时候多锻炼锻炼。” 我立马反驳道:“我才不要呢,多锻炼干嘛,被你折腾啊?” “蠢不蠢你?”萧景灏曲起手指,敲了敲我的额头,咬牙道:“锻炼是为了你身体更好一些啊,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你看看你这弱鸡样,什么都别说,我明天就给你买。” 我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不用买,章台里面就有健身房,只不过我没去过,以后我要锻炼的话,去就可以了。” “也不锻炼,那你平时都干什么?”萧景灏问,他问完后脸上神色变了变,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虽然对于我的职业,自打很久前开始,我们就没有刻意回避过,但放在台面上来说,总归是会有些尴尬的。 我也不想让这尴尬气氛蔓延,便解释道:“平时我都是吃饭睡觉发呆啊,有时候章台会安排一些事情给我们做,我脑子不笨,完成的还算不错,所以没什么麻烦。” 萧景灏认真的听着,眉头紧簇,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见他这样,我有些心慌,立马拉着他的手说:“不过挺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去陪过其他的客人,也有一些肢体接触吧,不过都没有到那一步。” “我不是在怪你……”萧景灏脸上有微微的歉意。 我看着他笑了出来,抚摸着他的手说,“你肯定在意,我知道的,不过我也是拿事实说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不会骗你,更不想被你误会。” 萧景灏听着我的话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苦恼的抓抓头发,有些烦躁道:“好吧我确实在意,我还没跟你说的是,我跟烟姐商量过了,我长期包下你,以后不会让你随便出台。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你说的那个什么当头牌的会不会有影响,但我当时这么想了,我就这么做了。” 我目瞪口呆的听他说完这一串话,半晌才慢吞吞道:“你……你说你把我包下来了?” 萧景灏点头。 “烟姐同意了?” 萧景灏再次点头。 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萧景灏包下我让我免除被其他客人点的状况,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身处章台这么久,我已经养成了习惯性的怀疑。 为什么烟姐这么容易说话,我已经属于花颜,并非是章台的那些专门卖身的小姐,为什么被包养这么容易?烟姐知道了什么?还是她有什么计划? “你和烟姐当时怎么说的?”我忍不住问。 172愿君心似我心 萧景灏垂眼,有些潦草道:“我就问烟姐长期包你需要多少钱,烟姐说了个大概的价格,我能付得起,这事儿就成了呗。” “多少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钱我会赚,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之前说的要成为头牌那件事,我包你,会有影响吗?”萧景灏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我没吭声,心里有一半的开心一半的难受。 他不惜人力财力心力,愿意倾尽一切努力来改变我们之间的现状,我很开心。 但他底子再厚人脉再好能力再强,那钱也是费尽心力赚来的,不是天上掉的,就这么流水一样的花在我身上,我很难受。他不心疼,我都心疼。 见我一直没出声,萧景灏有些急了,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对你以后的路不太好?” 我不想让他担心,连忙摇头,“没有,并不会影响,相反的,烟姐看到我有你这么好的客人,会对我很客气的。” 萧景灏这才释然的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那就好,我会捧你的,你们那里面,想有名也是需要有人捧的吧。” “不!”我有些激动否定他,“不用捧我,也别在我身上花那么多钱,你现在正在创业,会需要很多资金,我这里是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萧景灏不甚在意的摇摇头,“你傻不傻,我都说了,我赚钱就是为了你,不花在你身上,我花在哪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不要有这些莫须有的担心。”萧景灏粗暴的打算我,径自许下承诺。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半晌,才在他坚定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 我觉得萧景灏身上有一股我没有的能量,虽然我们都是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那种人,但他比我更阳光,更有力量。 也不知道是被他这种情绪感染了,还是他所呈现在我面前的东西都太多于美好,我开始逐渐对他有了期待,对自己原先所谓的那个靠着自己能力得到权势的想法有了一丝动摇。 我问萧景灏,既然他长期包了我,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回章台了,萧景灏说不是的,烟姐只答应不会让我出台给别人,但大多数时候,我还是需要住在章台。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回答,作为烟姐努力培养的新人,烟姐肯定还会有很多任务安排给我的。 我又问萧景灏,既然烟姐说的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章台,那岂不就是一小部分时间可以呆在外面? 萧景灏有些激动的说是的,还问我开不开心。 我当然开心,但我还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叶初雪。 我把叶初雪找我的事情告诉了萧景灏,说了叶初雪可能知道当年的很多事情,说不定,我能找到杀害姨姨凶手的人。 萧景灏没见过叶初雪,他听我解释了一番后,也和叶露雪一样,觉得叶初雪这个人不靠谱。 但是不靠谱也没有办法,眼前只有叶初雪一个突破口,我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萧景灏见没法劝阻我,就提议和叶初雪的见面,他陪我一起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当初因为叶初雪叫了外人而拒绝碰面,如今再带人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况且,我想到萧景灏他刚创业,事业上肯定有很多要忙碌的事情,便婉拒了他的好意。 萧景灏说他刚跟烟姐定了长期包我的协议,所以我可以在他家里多住两天,顺便,可以约叶初雪出来见面。 这也正合我意。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叶初雪发了短信,说我眼下方便了,可以和她见一面。 叶初雪一直到下午才回,她发了我一个餐厅的地址和时间,说叫我到时候过去。 我也回了一个好字。 餐厅距离萧景灏的房子并不近,约莫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我觉得太耽误萧景灏的时间,就拒绝了他要送我的提议,自己打车过去了。 到了餐厅,叶初雪已经到了,她靠在皮质沙发上,神情漠然的打量着窗外。 这一回,她是一个人。 “初雪姐。”我叫了一声,坐在她对面。 叶初雪回过神,朝我笑了笑,叫来侍应生点餐。 “上次我实在是没法出来,真的抱歉。”点完餐,我对她道歉。 叶初雪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理解的。” 她说罢娴熟地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夹在手上,叹了口气,“咱们姐妹,也是很久没有坐在一桌吃饭了。” 我被她的这句话触动,点点头,“是啊,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听她提起这个,我连忙问,“初雪姐,你说当年你离开G市,知道挺多事情的,都是什么事啊。” 叶初雪吃吃笑了笑,不轻不缓的说:“怎么性子这么急,我今天可一天都没吃饭了,总得让我先吃点东西,再跟你说吧?” 被她这么说,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便惭愧的说:“是我太着急了,等会上菜了,你先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我记得你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么急啊。”叶初雪一边对着水晶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一边打趣我。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便朝着露了个憨笑的表情。 叶初雪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兀自说道:“要说性子急,还得数叶露雪,她一直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的,后来我也听说了她被赶去当酒吧陪酒女什么的,哎,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听到她向我打听叶露雪,我顿了顿,摇头,“我也不知道,来到A市后,我就失去那些联系了。” “我还挺在意她的,你要是有她的消息了,可要告诉我。”叶初雪继续说。 “好。”我之所以对叶初雪撒谎,是因为我自私的觉得,现在的叶露雪,不应该被打扰。 何况,叶露雪本身也不喜欢叶初雪,我之前叫她一起来见叶初雪,她都不愿意来。 过了会,上菜了,叶初雪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大多数都是无关痛痒,根本不提当年的事情。 我心里着急,但看着她不慌不忙的样子,也就暂时按了下来。 一直到我俩快吃结束,叶初雪才突然问我,“对了,你那天不是问我叶玉雪吗?我前两天,碰到她了。” 我顿时呆住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激动道:“真的吗?你在哪儿碰到的,她现在还好吗?” 叶初雪点点头,又摇摇头,捻起纸巾擦了擦嘴,才慢吞吞道:“我在一个party上见到她的,她挺好的,给一个富二代当情儿,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被叶初雪吊起了胃口。 叶初雪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眼神有些可惜,“她说起你,好像挺恨你的,我跟她说可能这之间有什么误会,叫她也和你见见面,但她不愿意,说你毁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我听得心头一凉,叶玉雪当年确实一直看不惯我,如果说她恨我,那最大的原因可能是…… 我毁了叶徽,而她与叶徽,有着最牢不可破的羁绊。 “你毁了她什么东西啊?”叶初雪疑惑的看着我。 我抿了抿颤抖着的嘴唇,有些恐惧的出声,“叶玉雪……她……她当年怀了叶徽的孩子……” 叶初雪手里的汤勺哐当一声砸在餐桌上,她震惊的看着我,捂住了嘴唇。 173愿君心似我心 “可是我没听说她现在有孩子啊,而且她还给那富二代当情人,身边不可能带孩子……” 既然如此,那就有一个极大的可能,叶玉雪的孩子,掉了。 在叶玉雪的心里,这个罪魁祸首,当然就是我。 我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叶玉雪的孩子真的掉了,那多多少少也和我有点关系。 如果当时叶徽不倒,以她的心眼,说不定可以有办法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她还那么喜欢叶徽,想成为叶家的女主人…… “她还说什么了吗?她有提到叶珂雪吗?”我心里沉甸甸的,继续问叶初雪。 叶初雪抿了抿嘴,“叶珂雪,就是后来到叶家的那个女孩子吧,没有,她没提,不过她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 “什么话?” 叶初雪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她说,你毁了她的生活,所以她也毁了你的,扯平了什么的。不过,她当时喝醉了,说的话,也不一定能算数。” 我听完叶初雪的话,后背突然一阵凉意,毁了我的生活,难道,当初杀害姨姨把我送到章台的那个人,是叶玉雪? “茹雪,茹雪。”叶玉雪喊了我几声,我才猛地反应过来。 “初雪姐。” 叶初雪担忧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脸色怪怪的?” 我咬住嘴唇,没吭声。 “真是的,你也是这样,她也是这样,你们这是存心急死我啊。”叶初雪叹了口气,气呼呼道。 “初雪姐,你……有叶露雪的联系方式吗?”我没有回答叶初雪的问题,顿了顿,才对她说。 仅凭叶初雪一面之词,我还不能确定叶露雪是否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但叶初雪不可能平白无故知道叶露雪对我的恨意,所以,我还是有必要找叶露雪,把事情问个明白。 但让我失望的是,叶初雪摇摇头,说:“当时没顾上要,不过下一回我碰到她,我帮你要她的联系方式。” “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你知道她是谁的情儿吗,说不定我可以托人找到她的联系方式。” “你是不是傻啊,人家做情儿,那联系方式肯定不是随便给的啊,毕竟见不得光,那么明目张胆的,就不怕大房来找事啊。”叶初雪打了个太极,显然是并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我心里清楚,她对我也是有所提防的,便也不挑破,垂下眼,有些无奈的说:“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见到她了,帮我带句话,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她,如果她还是不愿意,你就帮我要个她的电话号码吧。” “好。”叶初雪一口答应,手从桌子上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颇为感叹道:“咱们姐妹还能重聚不容易,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和好,咱们姐妹三人联手,这A市,早晚都被咱们拿下。” 我干笑着附和了下,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叶露雪真的是杀害姨姨的凶手,那这笔账,我一定要和她算。 又坐了会,我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萧景灏的电话。 “不好意思初雪姐,我接个电话。” “没事,接吧。” 滑动手机屏幕上的接通按钮,手机里传来萧景灏的声音。 “还在聊?”他轻松的问。 “嗯,怎么了?”我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萧景灏说:“没事,想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你去泡温泉。” “我……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我看了眼正好奇的盯着我的叶初雪,含糊的说。 “那没事,我来接你吧,到时候直接开车过去。” 萧景灏并不是征询的口气,所以我也就没再拒绝,而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那我把地址短信发给你。” 挂了电话,我低头编辑了短信,写了地址,并叫萧景灏迟上半个小时再过去。 我刚点发送,就听到叶初雪笑了声。 “你电话里那男人,好像挺不错的嘛。” 她笑的过于暧昧,满脸都是打探,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点了点头。 “你的金主?”叶初雪继续问。 我又点了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不是金主,难道是男朋友,确实像是男朋友,我听他在电话里,对你可温柔了。” “还好吧……”我敷衍着回答,关于萧景灏,我不想对叶初雪说太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她过于好奇的表现,或许是我潜意识的防范。 见我这个态度,叶初雪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笑着瞪了我一眼,嗔怒道:“在我面前,你还遮遮掩掩的。” 我嘿嘿笑了两声,把话题拐到我来的目的上,“初雪姐,你之前说你离开G市的时候,知道挺多事情的,都是什么事啊?” 叶初雪闻言,捂着嘴唇娇笑,“我哪知道什么事,都是个幌子,我要不这么说,你还会出来跟我见面啊。” “啊?”我有些懵,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这表情,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看着叶初雪嘴巴一张一合,心里莫名的火大,但面前的她装的很无辜,我又没法生气。 她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我无从得知。 但从她上一次叫我出来,企图把我当外、围女介绍给那些老板,到这次突然说就是个叫我出来的幌子,我心里不舒服极了。 “怎么脸这么黑,难道我不知道那些什么事儿,就不配跟你这个妹妹,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啊。上次你嫌人多,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出来了嘛,你还对我不满意啊。”叶初雪有些生气的说。 “不,不是。”听她这么说,我反倒没了脾气,说到底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来见叶初雪的。 按照她这么说,是我太斤斤计较了。 我起身绕过桌子,坐在叶初雪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哄道:“初雪姐,是我不好,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哼。”叶初雪娇哼一声,笑了笑。 我把她搂的更紧了些,“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容易老。” 接下来我和叶初雪倒是相处的很融洽,心照不宣的不提及过去那些事,只交流了一通女人的化妆打扮之类的心得。 眼看差不到到了萧景灏要过来的时间,我便向叶初雪告辞,“初雪姐,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今天真的很开心,以后有空,咱们再聚吧。” “你不是要等你那个男人过来?”叶初雪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他这会也快来了”,我向叶初雪挑挑眉,“我这不是想在他来之前,上个厕所补补妆嘛。这家餐厅的洗手间光纤太暗了,我去商场那边。” 叶初雪会意的笑笑,“小样儿,还挺注重形象的,不错不错,很有自觉性。那你先去吧,我刚吃太饱了,我再喝点水,休息一会。” “好。那我先走啦。” 和叶初雪告别,我出了餐厅,隔着玻璃窗和叶初雪挥手告别,大步往附近的商场走去。 上厕所是真的,补妆是真的,想避开叶初雪,不想让他见到萧景灏,也是真的。 我补了粉,重新画了唇妆,又在商场里坐了会,萧景灏的电话才来,他问我在哪儿,我叫他在商场门口等我。 “你那姐姐呢?”我上车后,萧景灏问。 “她说吃的太饱了,在餐厅里休息,我自己先出来了。”我一笔带过,并不多说。 萧景灏也没再问,脚踩油门,车顿时冲了出去。 我有些累了,便靠着座椅后背,闭目养神。 直到萧景灏的一声惊呼吵醒了我。 “怎么了?”我睁开眼睛,看着他问。 萧景灏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不断地瞟向后视镜,语气极为严肃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174愿君心似我心 “什么?” 我下意识的就要转头去看,被萧景灏出声制止了。 萧景灏一脸严肃,“你坐好,系好安全带,我甩掉后面那辆车。” 我立马正襟危坐,紧张的抓住安全带,看着萧景灏脚踩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本来就多,红灯处又堵成一片,萧景灏甩了好几次,都没把后面那辆车甩掉。 “为什么会有人跟踪我们?”我问他。 萧景灏摇头,“不知道,不过这辆跟踪我们的车,是在我接了你后不久,才出现的。” 我愣住,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是叶初雪,她找人跟踪了我们?” “这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别人。不过没事,甩掉他,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绿灯亮起,萧景灏打着方向盘,拐进了一条车辆稀少的单行道。 “果然跟进来了。”萧景灏看了一眼后视镜,冷笑一声,猛踩油门,在红灯马上亮起的十字路口,冲了过去。 后面那辆车,则因为红灯,被隔断在身后。 “这下他就找不到咱们了。”萧景灏说着,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猛打方向盘,在绿灯即将灭的时候,掉转到了另一条马路上。 过了会儿,他才缓缓出了口气,腾出一只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小样儿,居然敢跟踪我。” 我惊魂未定的抓着安全带,方才萧景灏的车速一下快一下慢,猛烈的转弯,都让我有些后怕。 “叶初雪确实对你挺好奇的,说不定就真的是她。”我咽了口口水,说道。 萧景灏不在乎的耸耸肩,“你那姐姐?她就算好奇我,也不应该跟踪咱们吧。” “这还真说不准,她现在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勾当。反正你遇到她的话,还是注意一点。我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大概是因为叶露雪的原因,萧景灏并没有像我一样对叶初雪有意见,听了我的话,不甚在意道:“再怎么说,她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可能是你想多了,她毕竟是你姐姐。” 我就最怕萧景灏这样,他这么不提防叶初雪,指不定哪天他被叶初雪利用了。 于是我想了想,对萧景灏说:“是啊,我之前也想,毕竟她是我姐姐,如果,她没有把我介绍给那些大老板的话。” “你说什么?”萧景灏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做,她把你介绍给大老板?” 我心底里默默地吐槽,也就只有这种原因,才能让萧景灏在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在这之前有一次,她约我出去,说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到了地方才发现,还有一群恶心的男人,叶初雪的意思,就是让我陪一陪那些男人。” 萧景灏一把按灭了烟头,“后来呢,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听出了萧景灏语气中的危险和担忧,立马解释道:“当然没发生啊,就算我是章台的小姐,也不是见到大老板就上去陪酒的那种低级货啊,我很生气,当场就回家了。” “……那就好,我看你这个姐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再跟她来往了。”听了我的解释,萧景灏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对于叶初雪,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她毕竟是我姐姐吗?” 萧景灏闻言,冷冷道:“那是在我知道她居然介绍别的男的给你之前,现在,她就是我的敌人。” “噗!”我笑着捶了他肩膀一拳,“你这是什么关注点啊!” 车里的气氛终于回归正常,有了这个铺垫,我也相信,萧景灏肯定对叶初雪存了个心眼,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萧景灏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路上已经鲜有车辆,四周也不再是高楼大厦。 “对了,怎么突然想来泡温泉?”我看着萧景灏把车子开进一个挂着温泉山庄牌子的大门,问他。 萧景灏一边停车一边回答我,“你昨天晚上不是累坏了吗,我带你来放松放松。下车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滑过一丝甜蜜。 这家伙,我说的话他都放在心上。 温泉山庄不仅可以泡温泉,还有餐厅可以吃饭,萧景灏说,泡温泉之前还是吃点东西,以免到时候泡久了晕倒。 我没有异议,跟着他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惬意的吃完,又去里面买了一套泳衣。 萧景灏订的是私浴,只有我们两人。 我换好衣服跟着服务员到了门口,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怎么这么慢。”萧景灏已经泡在池子里了,他靠在池边,懒洋洋的朝我开口。 “我冲了个澡。”我说着走到池边,用脚尖去沾池子里的热水。 不料,脚踝被萧景灏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放开!”池边很滑,我不敢太大动作,只能任由他抓着我的脚。 萧景灏手指在我脚腕处细细的摩挲着,完全不理会我的挣扎,啧啧几声,“我这个流氓,也知道有个成语,叫纤纤玉足,现在真是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也知道你是流氓。”我被他的自嘲逗笑了,“你快放开,我这么站着,太难受了。” 萧景灏抬头,眉一挑,“站在外面太难受了,那就赶紧进来吧!” 他说着,手上用力一拉,我腿一软,跌进池子里,被他接住了。 “现在还难受吗?”萧景灏怀抱着我,两只手托着我的屁股,不安分的滑动着。 我一羞,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怒道:“别胡闹,好好泡温泉。” 萧景灏倒是没有再纠缠,笑着看我离开他身边。 温泉池四周有专门砌的可供人坐靠的石阶,我坐在上面,舒展四肢,感受着全身都被池水烘的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看把你享受的。”萧景灏也过来,坐在了我身边,顺势就要搂我。 我推开他,不满道:“难得好好出来放松一下,你离我远点。” 萧景灏脸立马黑了,“你是说我呆在你身边,你没办法放松吗?” 我没理会他,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之前隔了足足有一人位置的距离,才回他,“那可不,你没听过吗,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那么近,我怎么放松啊?” 这是实话,萧景灏身材本来就好,眼下来泡温泉,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三角泳裤。 子弹头的设计,完美的勾勒出他前方饱满浑圆的形状,光是不小心瞥一眼,我就面红心跳。 再被他靠的那么近,我根本没法专心泡温泉。 这么想着,我又飞快的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萧景灏顺着我的视线也低头看了一眼,坏坏的笑了,故意说:“叶茹雪,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我哪儿都没看,你别跟我说话了”,我往手里缩了缩,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让我好好享受会。” 我闭着眼睛放空了几分钟,就被萧景灏这家伙拍醒了,我气呼呼的瞪他,“你干什么啊你,还让不让人泡了!” “别睡,容易晕。”萧景灏皱眉,说出口的话是在关心我。 我被这关心堵了回来,哦了一声,有些尴尬的眼神乱瞟,结果就看到,池子边上,居然还放着个编织的小篮子。 “那是什么?”我打破尴尬,主动开口询问。 萧景灏扭头瞅了一眼,淡淡道:“水果吧,店家送来的。” “那我要吃,边泡边吃。”我喜滋滋的从水里走过去,把篮子上盖着的一层布掀开。 !!! 175愿君心似我心 “萧景灏!” 萧景灏靠在池边,懒洋洋道:“喊你老公干嘛?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我把那篮子上的布扔了回去,又气又羞的转身,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啊,这是看到什么了,这么生气的。”萧景灏站起身,淌着水走了过来。 我嫌弃他,连忙又往远处挪了挪。 萧景灏走到我身边,掀开那篮子看了看,惊讶的啊了一声,“这,居然装的是这个啊!” 我没好气的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就装吧,我还不信你不知道。” “这你可真冤枉我了啊,这东西不是我准备的,不过我订的本来就是情侣套餐,估计是人家山庄贴心准备的呢。” 他这么说倒也是有可能,毕竟酒店都会在大床房的床头柜里放情趣用品。 也许,确实是山庄放的…… 萧景灏这时凑了上来,俯身在我耳边说:“既然人家都给咱们准备好了,那咱们不用,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一番好意了吗?” “哦,那你自己用吧。是吹气球还是当水球,你自己玩怎么玩的开心怎么玩吧。”我躲过他,又往旁边挪了挪。 “……吹气球,你倒是挺会玩的,那你来吹一个,咱们玩玩?”萧景灏不依不饶的缠上来,还把那盒套子举到我面前。 我一把打掉他手上的盒子,看那盒子飘在水面上,怒道:“萧景灏,你不是说,带我来放松的吗,能不能让我好好泡一会温泉?”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脸色,我站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下。 我对面的萧景灏立马又是叹气又是哀嚎,什么他好可怜啊,什么孤苦伶仃,我不疼他也不爱他什么的。 “你卖惨卖够没?”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冷的叱喝一声。 萧景灏顿下,极为委屈的说:“你看你,对我越来越凶了,这咱们还没结婚呢,以后要是结婚了,我在家里,肯定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的那个,只能排到第三。” “胡说什么呢你,还有,哪来的第三,你还打算养个情儿?”我故意板着脸看他。 萧景灏立马道:“我哪儿敢啊,结婚后,你老大,孩子老二,我老三,是不是?” “……你可拉倒吧,还孩子呢,想太远了吧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我还是笑了出来。 “可不远好吗,时间这东西过的很快的,得早早做好打算。”萧景灏说着又走了过来,面对着我站着,温情道:“到时候咱们结婚了,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儿子像我,女儿像你,怎么样?” 我听着他的话,也情不自禁幻想起来,“我儿子才不要像你,从小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打架泡妞,一点都不正经。” 萧景灏听了我这话,不乐意了,“打架泡妞怎么了?要不是会打架,我怎么保护他妈妈,要不是会泡妞,又怎么有的他?” “你还嘚瑟上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儿子不能像你。” “好吧好吧,儿子像你,女儿像我,咱们的女儿,要威风堂堂,成为学校一霸,也不需要读书多好,我亲自教她功夫,保证……” 我忍不住笑着打断他,“保证把她教育成合格的小太妹是吧。” 萧景灏也笑了,嘴角微微翘起,透过他深情的眼睛,我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萧景灏。 英俊,帅气,调皮,但又非常有范儿的小萧景灏。 如果,真的以后和他有孩子的话,一定会有双迷人的大眼睛吧。 我望着萧景灏的眼睛,有些醉了,气氛实在过于美好,以至于萧景灏吻下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直到他把我推到池边,解开了我的泳衣,我才猛地清醒过来。 “你……”我一手护在胸上,一手去推他。 萧景灏却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向下探去,按在他已经挺立的物事上,在我耳边轻语,“憋着,很难受。” 耳廓本就是我的敏感点,他又刻意把声音压得低沉,那声音性感的听的我全身都酥酥软软的,哪里还能抵抗住他。 “你……嗯……你犯规。”在他一口含住我耳垂之后,我忍不住叫出了声,轻声抱怨了一句。 “那……你喜欢吗?”他顺着我的耳朵轮廓往一丝一缝隙的舔弄,诱惑十足的又说了句。 我感觉整个大脑整个心脏都几乎要炸成烟花,这种舒服,几乎要超越和他做时候的舒服。 这一瞬间,我才有点更切身的理解了,女人是听觉动物这句话。 见我软倒在他怀里,萧景灏攻城略地般,在我身上处处点火,在我已经不能再思考之际,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从的水面捡起那盒套子,飞快的撕开。 接着,我被他抱着转了个身。 他坐在了石阶上,而我,跨坐在他腿上。 “给我戴上。”萧景灏取出一片,举在我面前。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动情的不行,颤抖着从他手中接过,但无奈被温泉泡的滑滑的手指,根本就没法撕开。 “你……你来。”我双手撑在他肩上,气喘吁吁的说。 萧景灏却并不接过那塑料片儿,而是火热热的盯着我,沙哑着嗓音说:“手撕不开的话,用嘴撕。” 我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本来场面就已经够淫靡够香艳了,萧景灏又还有本事再添一把火。 “快点撕,我忍不住了。”萧景灏不耐,又催促了一声。 我急急的呼吸着,鬼使神差的,我把那塑料片儿塞进他的嘴里,看他用牙齿咬住,自己再俯身,用牙齿去撕开。 萧景灏搂在我腰间的手,顿时收的更紧。 我从撕开的那个口子里取出套子,萧景灏扭头吐掉嘴里的塑料,耸了耸下半身,色情味十足道:“帮我带上。” 他面色潮红,在热气的蒸腾下,嘴唇红的尤为滴血一般。 俊美逼人。 而与他俊美截然相反的,是他狰狞的庞然大物。 我咬咬牙,艰难的把那东西套了上去。 萧景灏闷哼一声,皱眉不悦道:“这什么玩意儿,这么不合适,我回头要投诉。” 我在他肩头捶了他一拳,失笑道:“谁叫你这么……” 话没说完,我就羞涩难当的闭嘴了。 萧景灏却笑了,故意用那东西戳了戳我,“谁叫我这么大,是吧。” “真是不害臊……啊。”我白了他一眼,刚说了一句,他就冲了进来。 果然很…… 一池温水,一池旖旎。 萧景灏这家伙,做起来就没完没了,一阵儿把我顶在池边,一阵儿叫我跪在石阶上,要不是池子里滑我没什么力气站稳,估计这家伙,还能解锁更多的新姿势。 到了最后,我实在是筋疲力尽,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颠簸着。 “你一定要好好锻炼锻炼,这体力,实在是不够我吃。”萧景灏这家伙,居然还在我耳边埋怨。 我张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有气无力道:“萧景灏,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禽兽。” “哦?我是禽兽?”萧景灏无耻的笑着,“那你现在是被一个禽兽在干吗?咱们这应该算什么,人、兽恋?啧啧啧,雪儿,你可真重口味的。” “你闭嘴。”我手掌捂住他的嘴巴,这家伙,却伸出舌头开始舔弄我的手心。 我还没想到说什么,就听到他说:“真舒服,我不想出来了。” 顿时臊的我大脑一片空白,趴在他的肩头,半天才闷闷憋出来一句,“你真是个流氓。” 176愿君心似我心 泡完温泉实在是累了,萧景灏直接在山庄定了房间,我们顺便住下来了。 不得不说,这山庄远离城市,没什么噪音,空气清新,窗外不时还有鸟的叫声。 萧景灏说这儿开发的不错,他觉得以后也可以朝这方面尝试,便出去溜达去了。 我裹着毯子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懒洋洋的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 在这种地方,人的思绪,仿佛也变慢了。 尘世间的一切纷争,似乎都离我远去了。 我看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耷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我已经睡在床上了,还躺在萧景灏的臂弯里。 他身上干净的沐浴液味道直钻入我鼻中,我闭上眼睛,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这一蹭,我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萧景灏叫醒了我。 “我公司那边有点事,我现在得赶过去一趟。”萧景灏坐在床头,宠溺的摸着我的脸说。 我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那你快去吧,我等下起床,自己回去。” 萧景灏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我本来想等你睡醒了和你一起回去,谁知道……” 我抬头捂住了他的嘴,“没事的,我不是小孩子,我明白的,你公司刚建起来,需要花费很多精力,我知道的。” “那你好好睡着,什么时候睡醒了,就去下面退房,我已经跟山庄说好了,等你走的时候,他们会帮你叫好出租车的。” 我乖巧的点头,“好,不用操心我,你快去忙吧。” “乖,好好再睡一会。”萧景灏俯身碰了碰我的额头,抓起西装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一声门响,房间内回归寂静。 我翻了个身,趴在萧景灏睡过的枕头上,深呼吸了几口。 “他刚刚那个样子,确实有成功人士的范儿啊。”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的一句。 在床上又赖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懒洋洋的起床洗漱,化了个淡妆去退了房间。 果然如萧景灏安排的那样,山庄帮我叫好了车。 但我坐进车里,却有些犯愁了。 我是该回萧景灏的住所,还是回章台呢。 虽然我挺想回萧景灏那儿的,但萧景灏看起来很忙,我去了还有可能干扰他。 而且他包我的事情,烟姐也没跟我说过,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和烟姐说一声。 两相权衡之下,我决定回章台。 司机开车很稳,车子渐渐离开这世外桃源般安静的对方,进入到喧闹的市区,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大脑也开始飞速思索起来。 萧景灏包了我,虽说是好事,看起来我俩能在一起了,但终究来说,我俩太过于被动,这种关系,是萧景灏用钱堆出来的,并不能长久。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赶紧爬上头牌的位置,获得权势。 不想再让萧景灏这么辛苦了。 回到章台,我直接去找了烟姐。 我到的时候,小玲正站在门口,她看到我,手指搭在嘴上嘘了一声。 “有客人?”我小声询问了一句。 小玲点点头,“你有事吗?” “嗯,我有事情找烟姐说。” 小玲拉着我的胳膊往一旁走了走,“那你就在这儿等一会吧,等烟姐忙完。” “好。” 因为萧景灏出手大方,得了不少好处的小玲对我态度也十分的好,我没去打听烟姐里面是什么客人,和她一起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约莫有半小时,屋子里开了,出来一个约莫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 “玲姐,我先走了。”那男人走到小玲声音,压低声音说了句。 小玲拽住那男人,朝屋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似是无声的询问。 那男人迅速会意,翘起嘴角笑了笑,“高兴着呢。” “有你的。”小玲这才捶了一拳那男人的肩膀,放男人走了。 等那男人走远,才拍了拍我,“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情找烟姐吗,我进去帮你说一声,你在这儿等我。” “嗯,好。” 我连忙应了一声,看着小玲推开门进去了,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那男人脖子里和脸上的口红印和吻痕。 看那男人衣冠不整和身上的痕迹,我就能猜到方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男人一看就不像是客人。 并且据我所知,烟姐早就不接客人了。 那这人,难道是烟姐的情人? 看起来也不像,年岁太小了。 思来想去,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这个男人,应该是来伺候烟姐的。 身份,大概和我们这些人一样。 我正想着呢,小玲出来了,她叫我,“楚楚,烟姐叫你进去呢。” “来了。”我连忙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甩开,乖顺的跟在小玲身后进了屋子。 确实如我所料,烟姐妆容和衣服都是乱的,她披着一张毯子,光脚还露在外面,正靠在沙发上抽烟。 “烟姐。”我走过去,低头问候她。 烟姐嗯了一声,慵懒道:“嗯,你有事找我?” “是的,萧景灏先生这次带我出去,说他长期包了我,我不太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想来问问您。”我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尽量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是真的”,烟姐吐出一口烟,“我本来不打算答应的,毕竟我这里还有任务要交给你,但那小子说,除了不让你出台,你可以选择呆在这儿,不用出去,我就答应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叫你出台的,他自己撞上来,这钱不赚白不赚。” 烟姐那口气,摆明了就当萧景灏是个傻瓜,人傻钱多好骗,既然送上门来,何不好好捞一把。 我不能为萧景灏说任何话,也不能对烟姐的决定有任何的不满,所以我点了点头,装作懵懂道:“那烟姐,以后我还是可以呆在章台,萧先生那边有需要了,我再过去,对吧。” “嗯,本来这边有个任务给你,但那小子带你出去了,我猜你得好几天才能回去,就打发别人去做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倒是还有件事跟你说。” “烟姐您说。” 烟姐把手里的烟掐灭,清了清嗓子,“你去给我看看苏苏怎么了,她最近神神在在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好的。”我想到上次去吃饭的时候碰到苏苏,她说什么栩栩回来找她什么,确实不大正常。 “你也清楚,我想培养你们两个人的,我知道你们私底下争风吃醋,但说到底,你们都是我的人,好好团结才能让你们以后走的更好。不要因为你们之间的小事,给我添乱。” 我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楚楚惭愧,这种事情还劳烟姐费心,楚楚以后一定和苏苏团结起来,不叫烟姐费神。” “知道就好。” 烟姐说完就不说话了,我站了几分钟,开口告辞,“那烟姐,我先下去了。” “嗯,对了,唐先生昨晚传你过夜,你不在,我就派苏苏去了,以后你机会还有的是,不要斤斤计较。” 烟姐的话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感觉烟姐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我又没法直接问,只能尽量用大度的语气说:“苏苏能在楚楚不在的时候去伺候唐先生,楚楚应该感谢苏苏才是,怎么还好意思计较这些。” “嗯,你的性格我清楚,但在这里面呆的久了,难免会有些得失心,你能知道轻重就行。回去吧。” 烟姐摆了摆手,我也没法再呆着,只能欠了欠身,离开了烟姐的房间。 我直觉肯定有人对烟姐说了什么,或者烟姐知道了什么,不然烟姐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 感觉自己被设计了。 177愿君心似我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房间大扫除了下,又把换下的床单被套全洗了。 做完这一切,我累倒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我脑海里又想起烟姐的那几句话,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烟姐会用那种态度对我? 我在章台里面,是属于独来独往不拉帮结派的那一类,平时也很低调,甚少和别人来往,我想不出自己会得罪谁,能让她去烟姐跟前嚼我的舌根子。 关键是,烟姐还信了。 思来想去琢磨不出个头绪,我起身出门,敲响了隔壁苏苏的门。 不管怎么说,既然烟姐开口了,我必须得看看她怎么样了。 敲了好一会儿,苏苏才打开门。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袍,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没精神极了。 “有事?”苏苏淡淡的问。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境,很明显的,她瘦了,没有化妆的脸颧骨处凹了进去,看上去有些可怕。 “烟姐叫我来看看你。”我如实说了。 苏苏飞快的看了我一眼,侧身把门打开,“你进来吧。” 我进去还没坐下,就听到苏苏问:“烟姐还说什么了?” “就说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叫我来看看你。”我环顾一圈苏苏的屋子,完全不似曾经的整洁干净,衣服鞋子随意的扔在地上,玻璃茶几上也都是水渍,桌脚扔着好几只啤酒空瓶。 我挑了个稍微整洁没有脏衣服的单人沙发坐下,苏苏也过来,踢掉拖鞋,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生病了?”我问。 苏苏摇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这幅颓废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我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眼前这么憔悴的她,还是不舒服。 “那你怎么搞成这样,你平时不是挺会收拾的吗,这么邋里邋遢的,可一点都不像你。” 苏苏还是沉默,我看她态度冷淡,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再呆下去的必要,起身打算暂时离开了。 “我睡不着。”苏苏突然开口。 “什么?”我又重新坐下,不解的看向她,“为什么睡不着?”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了,但我还是不太敢相信,都过去这些天了,她居然还没走出来。 苏苏紧紧的抱着腿,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一开始我做恶梦,一次次的梦见栩栩来找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的脸,后来我就不敢睡,现在变成了彻夜彻夜的失眠。” 我听的直皱眉头,好好休息是一个人的根本,如果不能好好休息,那身体肯定会受不住,相对应的,精神状态也会垮掉。 苏苏本来就有栩栩这个心魔,如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也就难怪她突然瘦这么多了。 “苏苏,栩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你对不起栩栩,现在你也付出了代价,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我现在脑子很乱,真的,我不想去想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忘了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 她拼命抓着头发,看上去痛苦极了,我实在不忍,走过去按住她的手,把她的头抱在怀里,“别想了,别再去想了,乖,听话。” 我哄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安静了下来,趴在我怀里,瘦削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你饿不饿,我陪你去吃饭吧。”我摸着她没什么肉的后背,轻声问。 苏苏在我怀里摇了摇头,“我这个样子,不想出门。” “那你呆着,我去帮你买回来,你想吃什么?” “番茄炒蛋和白饭。” 我放开她,让她靠在沙发上,“那你躺一会,我去买,买来咱们一起吃。” “等等。”就在我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苏苏突然开口了。 我顿下,“怎么了?” 苏苏侧着身,犹豫着说:“我……我不想吃番茄炒蛋了,你给我换成辣子鸡吧。” “你没休息好,还是不要吃那么刺激的吧。”我劝道。 苏苏并不听劝,非常的坚持,“不是还有饭呢吗,我就想吃辣子鸡,别的东西我吃不下。” “可是……” “你帮不帮我买啊!”苏苏声音拔高,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 我愣了几秒,“好吧,我帮你买,辣子鸡是吧。” 出了苏苏的房间,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和她呆在一起,那感觉着实太令人压抑了。 感觉苏苏已经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我到章台食堂的窗口要了辣子鸡,给我自己也买了一份水煮鱼,等待的时间,我思考,要不要把苏苏的事情告诉烟姐。 告诉烟姐,那苏苏很有可能被烟姐放弃,如果这样,那苏苏肯定会恨我,我的行径,和她当初毁了栩栩没什么两样。 但不告诉烟姐,苏苏这明显的已经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了,再这么下去,怕只怕会更严重。 到底该怎么办? 我提着打包袋子往回走,想事情想的太认真,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我揉着撞痛的肩膀,抬头看向被我撞到的人。 “咦,这不是楚楚吗?” 说话的女人叫色色,和我同一批的,是柳姐手底下的人,以妖艳出名,在章台的新人里,风头比我和苏苏要胜得多。 我连忙扯了个笑容在嘴边,“不好意思,刚才走得急,撞到你了。” 色色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打包袋子,抿嘴一笑,“楚楚吃的这么多,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的。” “这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给客人买的?”色色挤了挤眼睛,笑着问。 她平时不怎么和我说话的,不过是个点头之交,今天她这么热情,我倒是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复了她,“客人哪能来这里吃啊,这是我帮苏苏买的。” “这么好,你都买了什么啊。”色色说着,就已经弯腰扒拉开我的打包袋子,“辣子鸡酸菜鱼,你们都好辣这一口啊。” 我不习惯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一步,“苏苏那边还等我回去呢,那我就先走了啊。” “去吧,看把你急的。”色色娇媚的笑着拍了拍我,亲近的就像是好朋友一般。 我背对着她往前走,感觉色色的两道视线还在背后,灼灼的盯着我。 她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只是单纯地套近乎? 我猜不到。 回到苏苏的房间,苏苏还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我把茶几上杂乱的垃圾收了收,把买的饭菜取出来摆好,叫苏苏吃。 苏苏手里捧着米饭,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偶尔才吃两口酸菜鱼。 我注意到,她要的辣子鸡,她一点都没吃。 “你不是说你想吃辣子鸡吗?”我疑惑的问。 苏苏惊慌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要做给我看似的,连忙往碗里夹了好几块,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辣子鸡菜本来就辣,苏苏一吃下去,立马就开始不停的吸气。 看她辣成那样,我起身到饮水机旁帮她接水,结果发现,饮水机里居然没水了。 我在饮水机旁找到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给苏苏,她接过去,咕哝咕哝猛喝。 她喝完又开始吃辣子鸡,吃几口又喝,这个吃法看着就觉得糟心。 “不能吃辣你就别吃了。”我把辣子鸡往旁边挪了挪,“你先吃点饭垫垫。” “我要……”苏苏话还没说完,两只手捂住嘴,光着脚就往洗手间里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糟心! 178愿君心似我心 拿着她喝剩下的矿泉水进了洗手间,我帮她拍了会背,等她吐的差不多了,才递过去,“漱漱口吧。” 苏苏照做了,她扯住我的袖子,艰难的站起来。 我扶着她回到沙发上,看着她就快要倒下的模样,忍不住说:“要不我帮你叫下医生,给你开点药。” “不!”苏苏尖叫一声,撕裂般的嗓音吓得我一个激灵,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别找医生,烟姐会知道的,大家都会知道的,我会死的很惨的!” 我的手被她捏的生疼,对上她惊恐的眼神,我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如果不找医生,那你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不然就算我不帮你叫医生,烟姐也迟早会发现的。”我把米饭碗塞进她手里,“你刚刚吐掉太多了,好歹再吃一点吧。” 苏苏没吭声,低头一点一点地把白米饭往嘴里喂。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复杂。 如果早知道自己胆子这么小,又何必去做那些祸害别人的事呢。 到头来,害人害己。 苏苏吃了小半碗米饭,就不肯吃了。 我把她扶上床,叫她睡一会。 “楚楚姐姐,你能在这里陪着我吗,我一个人不敢睡。”苏苏侧躺在床上,哀求我。 我本来打算安顿她睡了我就走了,但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我又不忍心拒绝她,“好,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谢谢你。”苏苏露了个淡淡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我坐在她床边,帮她盖好毯子,听着她呼吸越来越均匀,似乎是睡着了,起身把桌上的垃圾收了。 等我再一次回来的时候,苏苏好像是做了什么梦似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嘴巴里也小声的说着什么。 这个样子看的我直皱眉,我伸手轻轻拍她,她突然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做噩梦了?”我担忧的看着她。 苏苏急促的喘着气,转头看向我,嘴里不停的念叨,“栩栩,栩栩,我看到栩栩了。” “哪来的栩栩,我就在这里陪你。”我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苏苏喘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闭了闭眼睛,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你别再硬撑着了,还是早点找医生看一下,你不用担心烟姐那边会放弃你,你是她的好苗子,只要你好了,照样还是烟姐跟前的红人。”我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 苏苏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她只是留着眼泪,不说话。 我还想再劝劝她,结果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看是小八,站起来走开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小八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楚楚,你在哪儿!” “我,我在章台啊。怎么了?” “你今晚要出去吗?” “不啊,咋了?” “等我,我这边出了点事,今晚在你那儿睡,到时候跟你说。”小八噼里啪啦的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站在原地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 听电话里小八的声音挺暴躁的,估计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我收了电话,心事重重的回到苏苏的床边,刚坐下,苏苏就拉住我的袖子,“楚楚姐姐,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如果不是小八刚才那通电话,或许我会答应苏苏的请求。 但对于我来说,还是小八更重要一点。 于是我婉拒了苏苏,“苏苏,我今晚还有点事,没法跟你一起睡,你别乱想,乖乖睡。” “可是,我好害怕……”苏苏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什么好怕的,实在害怕的话,就别关灯了,开着灯睡吧。” “楚楚姐姐……” “我真的有点事没法陪你,你这些天不是也过来了吗,再说我就在你隔壁,你怕什么啊。” “那……好吧。” 我帮她盖好被子,笑道,“那我明白再来看你。” 提上收好的垃圾,我离开了苏苏的房间。 走廊尽头有扇门后是扔垃圾的地方,我提着垃圾走过去扔,顺手给小八发了个短信。 “我在我房间里等你。” 小八倒是来的很快,距离打过电话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袋。 “你提的什么?”我看着小八把袋子扔在桌上,脱掉鞋跳上了沙发。 “啤酒。”小八说着就从塑料袋里掏出两罐啤酒,“嘶——”的一声打开,猛灌几口,又把另一罐扔给我。 我接住他扔过来的啤酒,手臂一伸拽住了猛灌啤酒的他,“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都别问,陪我喝酒吧。”小八看着我,眼眶一点一点红了。 他很少在我面前这样,我有些被吓到了,立马绕过去坐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憋着难受的话,就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你可以哭泣的肩膀。” “来,陪我喝!”小八举着自己的啤酒罐和我碰了一个,牛似的猛喝。 说是叫我陪他喝,其实就是我看着他海喝。 看他这明显要往醉里喝的架势,我可不敢多喝,要是我不看着,我真怕他喝个胃穿孔出来。 小八喝了七八瓶就开始胡言乱语了,他拉住我的手,大舌头道:“男……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我:“……” “女……女人也一样!全世界……都他么一个样!”小八断断续续的叫喊着。 “你醉了,别再喝了。”我拉着他,生怕他一个跟头栽倒沙发下面去。 小八仰头又喝了一口,“我……我没醉,我就是觉得好笑,报应,真他妈是报应。” “行行行,你没醉,来,把酒放下,要说什么咱们好好说,我好好听着。”我想取他手里的啤酒罐,谁料这家伙紧紧的抓着,根本不撒手。 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手舞足蹈,把那罐啤酒甩来甩去,里面的啤酒液洒在沙发上、墙上、我俩的衣服上。 “老子潇洒了那么久了,老子以后也要潇洒,老子才不会难过,才不会!”小八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 我听着心疼的不行,拉住他,掰正他的脸,认真问:“小八,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八盯着我的眼睛,眼泪开始往下滑,“我老婆,他怀孕了。” “什么?谁的?” 我被这消息震惊了,因为小八之前告诉过我,他没有碰过他老婆,他老婆在外面有情人。 难道,孩子是情人的? 可就算是情人的,小八也不应该哭成这样啊。 小八呵呵呵呵笑起来,他笑的很大声,但是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往外流,我鼻头发酸,用手帮他擦眼泪。 “别哭了,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值得你哭,你那老婆,你又不爱,她怀野男人的孩子,根本就不值得你哭。”小八哭的我心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嘴里胡乱的说着。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戳中了小八的心。 小八惨笑着接过我的话,“对啊,她的孩子关我什么事啊,她和哪个野男人都行啊,她和猫猫狗狗我都不介意啊,但他妈的,她怀的是阎向龙的孩子,他妈的是阎向龙的啊!” 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一次小八来我这里,还和阎向龙腻歪的不行,明显是恋爱了的模样。 怎么一转眼,小八的老婆怀上了阎向龙的孩子? 小八脸上还继续笑着,他一遍遍的问我,“你说搞笑不搞笑,搞笑不搞笑?一家子都被人家草,没有比我们夫妻更下贱的了,哈哈哈哈,贱死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阎向龙又怎么样,他对你不好就不要他了,你是我爱的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179愿君心似我心 世事难料,从来不为情情爱爱上心的小八,头一回为人动心,却落到这般田地。 让人唏嘘。 这时候我也没什么可以安慰他的,他哭我帮他擦眼泪,他倾诉我在一旁听着。 小八最后喝多了,也发泄累了,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拿温热的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给他盖上毯子,坐在沙发边上看他。 他似乎睡的不舒服,挪动着哼唧。我侧身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咯着了,取出了他裤袋里的手机。 手机被关了静音,来电显示无声地在屏幕上跳动着。 我看着显示的名字没动,直到那名字停止跳动。 紧接着,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一百三十八个。 我扭头看了一眼睡着后都看起来极为脆弱的小八,快要气炸了。 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小八,阎向龙他有什么资格,叫我的朋友为他难过成这样?! 手机屏幕又亮了。 我咬咬牙,拿着手机起身走到洗手间,接通了电话。 那边并没开口,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我没耐心和他耗,直接低吼出声。 “你是?宝宝人呢?”阎向龙的声音,威严强硬,即便是这个时候,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可一世。 我冷哼了声,“宝宝?你可别打错了,阎先生你那么多宝宝,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宝宝?” 那边顿了顿,半晌才道:“你把电话给他,我有事要跟他说。” 再怎么说,这也是阎向龙和小八之间的私事,我和小八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但是话虽如此,我却忍不住。 忍不住讽刺阎向龙,“说什么,说你是怎么欺骗他的感情的,还是说你和他老婆的孩子是个误会?” “连这个都跟你说,看来你就是那个楚楚了,他跟你说我欺骗他的感情?” 我真是讨厌极了阎向龙此时此刻还表现出的淡定沉稳,和小八的哭诉难过成强烈的反差对比,让我愈发的生气。 “他当然没跟我这么说,但我又不是瞎子不是聋子,你要是对他好,你要是爱他,你会这么对他?” “我当然爱他,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至于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既然他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你照顾好他。” 阎向龙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听着手机里那嘟嘟嘟的占线音我真是恨不得从手机里穿过去把他臭骂一通。 自大的男人! 我气的用冷水洗了个脸才冷静下来,把乱七八糟一地的啤酒瓶收拾了,又擦了地板。才在另一个边沙发上躺下来。 这一天真是累。 先是苏苏叫人不省心,现在有是小八。 一躺下,我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不舒服醒的,窝在双人沙发上睡觉,窝的我腰酸背痛。 小八还睡着,我看他毯子掉在地上了,捡起来帮他盖上的时候,小八睁开了眼睛。 他两只眼睛完全是肿的,脸上斑驳的泪痕清晰可见。 “喝点水吗?”我把他细碎的刘海拨到一边,问睁着眼睛一声不吭的小八。 小八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他把毯子拉到头上,蒙住了脸。 “你觉得光太亮的话我去把厚窗帘拉上,别蒙头,这么睡觉没法呼吸。”我对小八说。 小八嗯了一声,扯下毯子,转身把脸埋进沙发背里,继续睡了。 我揉着酸痛的腰起身,把窗帘拉了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小八身后的茶几上,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床上睡觉。 明明身体累的心口疼,但我却死活再也睡不着了。 我想着小八,想着阎向龙,想着苏苏,想着烟姐,想着色色,脑子乱糟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客厅咣当一声响。 我连忙下床去看,小八已经起来了,正摇摇晃晃的往洗手间走。 “你先洗漱,我去帮你买点吃的。”我随手把头发扎了个马尾,到卧室套了个裙子,到食堂里买早餐。 因为担心小八,我走的急,很快就返回了。 回来的时候小八已经洗漱完了,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发呆。 我过去把青菜粥拿出来,塞到他手里,“你宿醉刚醒,吃点东西。” 小八一手捧着粥,开始一勺一勺的往嘴里胃。 看他吃完,我把垃圾收拾了,才告诉他,“阎向龙昨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我接了。” 小八死水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但很快就黯淡下来,他低头,闷声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爱你,那件事是有原因的。”我叹口气,把阎向龙的话告诉了小八。 “这年头强奸犯都说自己是有原因的,谁没个原因呢。”小八讽刺的笑了笑,靠在沙发上摇头。 我看得出来,小八心里还是有阎向龙的,他是真的喜欢阎向龙,他有自己喜欢的人,这是好事。 但作为朋友,我宁愿他向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开心的活着,也不希望他为了一个人而伤心落泪。 我宁愿他尽情辜负所有人,也不愿看到他被辜负。 这是我作为他朋友的私心。 “阎向龙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来过,你喜欢过,就行了,你还是魅力四射的你,没了阎向龙,你还有更好的呢。” 小八终于笑了,“就是,天下帅哥千千万,我还没泡够呢。” “泡泡泡,以你的本事,直男都能掰弯,还怕钓不到凯子吗?”小八不是那种喜欢悲秋伤春的人,我尽量用他喜欢的方式安慰他,逗他开心。 小八听我说完,朝我伸出了手。 “干嘛?你看清点,我可不是男人!”我故意夸张的抱住胸,瞪大眼睛看他。 “谁他妈对你有兴趣,你不是说直男我都能掰弯吗,来,把你那个器大活好的客人介绍给我,我看中他很久了。” 我一时没想那么多,顺着小八的话就说,“你想得美,我才不会把我男人给你祸害呢。” “怎么,好姐妹不就是什么都应该分享吗,这你都舍不得?”小八翻着他哭肿的白眼,不但没有威力,看起来十分的搞笑。 “哈哈哈哈,除了萧景灏,其他你要什么都行。” 这句话说出口,看到小八变了的脸色,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爱上那个姓萧的了?”小八冷冷的问我。 事已至此,我根本没法再做多余的狡辩。 小八冷笑,“从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了,不要爱上你的客人,你都没听进去吗?” 我咬着嘴唇,沉默。 “楚楚,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栽跟头呢?”小八的声音里,不是责备,还是悲凉,无奈。 “那你呢,你看爱情看的那么透彻,为什么会栽在阎向龙的手里呢。”我苦笑。 小八也苦笑起来,他张开手臂,哑着嗓子道:“来,我们两个傻瓜抱一个。” 我走过去,坐在小八身旁,和他紧紧相拥。 “千万不要让烟姐发现。”小八在我耳旁叮嘱我。 “嗯,我隐瞒的很好。”我应声,“那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小八叹了口气,“不知道,如果没结婚,我现在还可以在外面游荡,但我毕竟结婚了,家里和公司里都需要我回去。” “后悔吗,结婚。” “不后悔。”小八的声音坚定,“所有的事我都不后悔,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阎向龙那家伙,床上功夫挺不错的。” 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我有些佩服小八了。 小八并没有呆太久,他在我的化妆台上找了副墨镜,遮住自己肿胀的眼睛,离开了。 我送走他,回到我的房间,正拿钥匙开门,苏苏的门开了。 她探出半个头,眼神飘忽。 “楚楚姐姐,你有安眠药吗?” 180愿君心似我心 “有的,怎么,你要?” 她点了点头,“我睡不着……” “你一夜没睡?”我皱眉。 “嗯……”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小八的事情已经折腾的我筋疲力尽,实在是没精力再管她了。 “我拿给你。”我开门进去,找到我之前找医生开的安眠药,给了她。 “谢谢姐姐。”苏苏把安眠药瓶握在手里,回去了。 我关上门,瘫倒在卧室床上,蒙头开始大睡。 但有句话说的好,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烦事都是积攒了一起来。 刚闭上眼睛,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就响了。 “艹!”我烦躁的抓抓头发,摸到手机,怒气冲冲的划开了解锁键。 “你想见我,可以。明天下午五点,万林广场地下停车场。” 看到这条内容,我腾地一下坐起来,手机翻动,打过去一行字。 “你是叶玉雪?” “是。别叫我等你,我没耐心。” 我看着那短信,收紧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捏着手机。 叶玉雪,我一定要弄清楚,当年是不是你害死的姨姨,把我卖到章台。 如果是你,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我打电话向烟姐说明出行,我撒谎,说上次走的太急了,眼下萧景灏叫我过去一趟。 烟姐没有阻挠。 我怕烟姐打电话像萧景灏求证,便也联系了萧景灏,对他说,小八出了点事,我以找他的名义出了章台,烟姐如果找他问我,就说我跟他在一起。 萧景灏自然是同意了,还问我小八怎么了,我没细说,大概说了下小八感情上遇到点困难。 打点好一切,我就出门了,路过小摊的时候,我买了把水果刀,塞在后腰的衣服底下。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光天化日之下,我不怕叶玉雪会对我怎么样,但想起曾经姨姨被杀死的场面,我还是备了一把。 以防万一。 四点五十,我就到了叶玉雪短信里所说的,万林广场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阴森森的,亮着大灯,除了一排排的汽车,空无一人。 我心跳的飞快,害怕和恨意齐齐涌上大脑,手心迅速的出了一层薄汗。 “你倒是胆子大。”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我猛地转身,看到了久违的叶玉雪。 她的样貌倒是没怎么变,只不过看起来老了许多,甚至比叶初雪还要老。身上的风尘气息,倒是和叶初雪如出一辙。 “叶玉雪。”我看着眼前的人,咬牙出声。 叶玉雪踩着高跟鞋一步两摇走到我两步远,不屑的笑了笑,“怎么,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的吧。” “姨姨的死,和你有关吗?”我直截了当道。 叶玉雪疑惑,“哪个姨姨?” “照顾我的姨姨。” 叶玉雪愣了愣,皱了皱眉头,迟疑几秒,但最终还是点头承认,“那个和你关系很好的老女人啊,没错,是和我有关。” 她这幅吊儿郎当的口吻惹的我顿时火大到不行,忍不住逼近她,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服,厉声道:“杀死姨姨的人,是你派的?” “是我。”她倒是不撒谎,直接承认。 “为什么?!她不过就是个佣人,她哪里惹到你了你要下这种狠手!你还是不是人!”我气的身体不停的在颤抖,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叶玉雪。 叶玉雪抓住我的手,用力把我推开,也吼道:“叶茹雪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你毁了叶徽,你毁了我的生活,你骂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你是什么好货色!你有多无辜!” “是,我毁了你当叶家女主人的幻想,那你呢,你把我卖进章台,毁的难道不是我的一辈子吗!你卖我,我认,但是你杀了姨姨,她是无辜的!” 胸腔处疼的厉害,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我千方百计做梦也想找到的,害死姨姨的仇人,叶玉雪! 叶玉雪听完我的话,呵呵笑了两声,“她怎么就无辜了,她拿着叶徽的钱,却私底下和你串谋,设计陷害叶徽,她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自作孽不可活,死有余辜。” “你才死有余辜!”我实在听不下去她的胡言乱语,扑上去,狠狠的扇了叶玉雪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是用尽力气的,直接把她打的身体一歪,趔趄着退了几步。 “你他妈的敢打我!”叶玉雪显然没料到我会动手,嘴里骂了一句,还没站稳,就叫嚣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被她抓住头发,和她撕扯着打了起来。 女人的打架和男人不同,我们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拼命扇着对方的脸,像泼妇一样毫无形象的对打着。 “住手,你们都住手!”叶初雪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被打了,都是姐妹,你俩别打了!” 撕扯间,我别在后腰的水果刀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一把捡起地上的刀,拔掉刀套,刀尖对着叶玉雪,双手不停的颤抖,“你别逼我,你别逼我。” 叶初雪和叶玉雪都愣住了,叶初雪把叶玉雪护在身后,朝着我呵斥道:“茹雪,你在做什么,你快把刀放下!” “我在做什么,你得问问叶玉雪,她做了什么。” 这一幕与我记忆中姨姨被捅的那一幕重合,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暴虐因子在跳动着,叫喊着,要我冲上去,杀了叶玉雪,杀了她。 叶初雪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手里的刀,惊慌失措道:“茹雪,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看我,你看看我,别乱来,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做了什么,你别乱来!” 叶玉雪相比之下,就显得冷静多了,她讽刺的笑着,看着我手里的刀,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相反的,还有些失望,“怎么,那个女人死了,你就要拿我的命抵吗?” 我没提过刀,此刻只感觉手上的刀千斤重,崩溃的眼泪滚滚地往下流,语不成声,“叶玉雪,你的孩子没了,你记恨我把我卖进章台,我认,但姨姨的死,你迟早都要给我还回来!” “孩……” “你闭嘴!”叶初雪飞快的打断了叶玉雪的话,扭头对我说,“茹雪,你现在太冲动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大家都是姐妹,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坏了姐妹情谊。” 我抖着手把刀套捡起来,恨恨的盯着叶玉雪,一字一顿道:“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叶玉雪,就只有仇人这一个种关系。你给我等着,下一回再见面,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茹雪,你这话说的真是……” 我没去再听叶初雪絮叨的话,一步一步走出停车场,把她俩丢在了身后。 不是没有猜想过,是谁害我到今天这步田地。 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叶玉雪。 叶初雪暗示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的叶玉雪。 没有什么,能比听到叶玉雪亲口承认,更令我震撼的了。 我大脑很乱,确定了仇人是谁的我,又亢奋又绝望,想去找萧景灏,但又想到上一回我因为叶露雪的事情找他发泄,就又断了念头。 最终,我还是回了章台。 手机在响,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苏苏。 太烦了。 自己种的因,就自己承受果。 一遍遍地找我,我能做什么? 我直接挂掉电话,把手机关了机。 因为害过人就睡不着,那像叶玉雪这样,直接杀过人的,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呢。 搞笑。 但我没想到的是,就是我没接苏苏电话这个行为,彻底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181愿君心似我心 苏苏自杀了。 割腕。 据说是因为有血腥味从她房间里飘出来,打扫的阿姨觉得奇怪,想敲门问问,结果门并没有锁,阿姨好奇进了房间,发现了仰躺在浴缸中的苏苏,和被血染红的一池血水。 阿姨吓坏了,大喊大叫着找到了烟姐,等烟姐赶到的时候,苏苏割腕自杀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章台。 苏苏的死状,也被众多人参观过了。 所以当我狼狈不堪的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整条走廊都站满了人。 “这是……怎么了?”我拉住一个女孩子,不解地问。 她扁扁嘴,小声道:“那个叫苏苏的,割腕自杀了。” “你说谁自杀了?”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苏苏啊,烟姐手里的货,啧啧啧,以后她这屋子,谁还敢住啊。”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两只脚不听使唤的拨开人群往苏苏的屋子里冲去。 当我看到地板上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的时候,我双腿一软,直接跪坐了下来。 昨天还跟我借安眠药的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怎么会…… “楚楚,我让你看看苏苏,这就是你给我看的结果?”烟姐的声音,把我从一片空白拉回了现实。 我抬头对上烟姐冷冰冰的视线,张开嘴唇想解释,却干涩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把门关上。”烟姐命令完,立马就有人把苏苏房间的门关上了,身后的叽叽喳喳,都被隔绝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楚楚,你跟我说你知道轻重,你就是这么知道轻重的?” 烟姐从来没有过的冷漠态度让我害怕,我慌忙说:“烟姐,苏苏最近精神状态是不好,但我真不知道她会自杀,我但凡知道她有这这个苗头,我怎么会不跟你报备呢?” “是吗?”烟姐抬手,把一个东西砸在我身上,“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捡起滚到地板上的手机,入眼的是短信内容。 “楚楚姐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楚楚姐姐,我真的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一连十几条,都是诸如此类的内容。 光是看短信里字里行间的那些绝望的话语,我就吓到了。 “烟姐,我手机关机的,我不知道苏苏发了这些短信给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举起来给烟姐看。 “是吗,你不知道,那这瓶安眠药,是谁的?”烟姐手凌厉的往桌上一指。 那里放着的,是我给苏苏的那瓶安眠药…… 我顿时心不断的下坠,自从我上次回来后,烟姐对我的态度,苏苏的奇怪举动,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 这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 我早就猜测有人可能在背后搞我,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出了人命。 事已至此,我只能把栩栩那件事抖出来。 “烟姐,你也说过,苏苏最近精神状态不好,那是因为,她曾经陷害过栩栩,栩栩死了后,苏苏一直做恶梦,没法好好睡觉,没法好好休息。安眠药,也是她跟我要的。” 烟姐冷声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苏不让我说,她说告诉你之后,她肯定会在你这里失了地位的,我说帮她请医生,她也不要,说会慢慢调解的。” 这个时候,另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苏苏这个样子多久了?” 我扭头一看,是色色,她旁边还站着柳姐。 “很久了……从栩栩死了之后,她就开始了。” “那就是说,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能好好休息,身体状况和精神方面都出了问题,对吧。” 我点头,“是的。她瘦了,也是这个原因。”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我前天遇到你的时候,你帮苏苏买的饭菜,都是辣子鸡酸菜鱼呢,她既然身体不舒服,不是应该吃清淡一点吗,吃那么刺激的,她的胃受得了吗?” 我看着苏苏装作疑惑,实则就是摆明了在给我挖坑的脸,心里冷笑。 原来就连那个细节,也是在坑害我。 “买辣子鸡是因为苏苏说自己想吃辣子鸡,我当时劝她,她不听,非要吃辣子鸡,我就帮她买了。”我惨笑了声,“我说的都是实话,好歹在她生前,我照顾过她,现在她死了,难道就成了我的错吗?” 色色叹息了一声,“是啊,现在她死了,话就由着你说了,苏苏胆子不小,栩栩那件事怎么可能把她吓成这样,即便是真的吓到她了,作为姐妹,你所谓的照顾过她,不仅没让她好转,反而让她越来越严重。一个人到底要被逼到什么份上,才会选择自杀这条路呢。” 苏苏的尸体就在我眼前,我有口难辨,她生前最后的接触是我,短信也是发给我,我根本就没法解释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逼死了苏苏?色色,我哪里得罪过你吗,你要这么诬陷我?”我恨恨的看着她,质问道。 “你别……” “够了!”柳姐直接打断了色色的话,看向烟姐,“烟儿,苏苏和楚楚都是你手里的人,我们不方便多说,我带她们走了,这件事你处理吧。但是烟儿,这件事现在章台里面人尽皆知,还是得妥善处理。” 柳姐说完,就带着色色和另外两个姑娘走了。 接着,其他几个人也都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烟姐、小玲。 “烟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狡辩,但苏苏的死,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一没有那样的狠心,二没有那样的心计,害死人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再说了,我害死她,对我有什么好处?”没有了外人,我眼泪落了下来,有些委屈的说道。 烟姐摆了摆手,小玲挪了椅子给她,她坐下,靠在椅背上,缓缓说:“没有好处吗,没有了她,我就不得不用尽全力捧你,不是吗?”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烟姐,“烟姐,我在你手下这么久,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到现在,还是相信,是我害死苏苏的吗?” “楚楚小姐,你这么说,就是误会烟姐了,如果烟姐对你没有信任,你根本没有像现在这样解释的机会。”烟姐身旁的小玲说道。 我扭头看她,她手上还带着萧景灏送的手链,我问她,“小玲姐,你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不会也觉得,是我害死了苏苏吧?” 小玲瞥了眼烟姐的脸色,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不是我一句相信你就能解决的,就算我相信你,那其他人呢,她们愿不愿意相信你?” “烟姐,你可以派人查这件事,我问心无愧,苏苏告诉过我,栩栩第一个任务失败,是她动的手脚,所以她害怕栩栩的鬼魂找她报仇。至于我给她买辣子鸡饭,确实是她强烈要求的,色色以前从来没和我主动说过话,偏偏那天和我搭话,看我塑料袋里是什么东西。这都是疑点,只要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烟姐不做声,她审视般的看着我,许久才道:“我不会派人查的。” “为什么不查,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推手,只有查了,才能知道是谁要利用苏苏来陷害我啊!” “既然人家能出来害你,就肯定有把握不会被查到,你和苏苏的事情已经让我够丢脸了,我不会再让你们闹下去了。” 丢脸? 难道苏苏的死,我的名誉,对于烟姐来说,只是所谓的丢不丢脸而已? “即便你没犯错,你大意到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事情到了这一步,让你受点惩罚吃点苦头,是应该的。” 182愿君心似我心 “为什么?”我震惊的看着烟姐,“为什么我要受惩罚,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已经连累到我了,为什么还要惩罚我?” 烟姐表情不耐,“楚楚,你当然有错,不及时告诉我苏苏的情况,导致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不可挽回,就是你的错。” “那是因为苏苏不让我说!”我激动的吼了出来,“我真的没有撒谎,苏苏那次告诉我她害过栩栩的事情,我的护工也听见了,不信的话,烟姐你可以叫她来问问。我不说,是因为苏苏她担心被你知道后会影响她,所以她求我不让我跟你说!” “不让你说,你就不对我说,是吗?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我误会了?”烟姐声音变得越发的严厉,“那我问你,到底是你们的姐妹情谊重要,还是我的命令重要!” 听着烟姐这句震怒的话语,我彻底无话可说。 “我以为你已经够成熟了,结果你却让我这么失望,在这种吃人的地方,你还跟我谈什么善心,谈什么姐妹情谊?” 我眼睛酸的很,心里揪的紧紧地,失魂落魄的说:“烟姐,是你叫我和她好好团结的,我听你的话做了,现在你却说,姐妹情谊不重要?” “楚楚,你怎么跟烟姐说话呢,烟姐一片好心,你这话说出来,烟姐听了多寒心,快点给烟姐陪个不是。” 我低头,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到底是谁更寒心? “小玲,够了。楚楚现在想不明白,去暗屋里呆半个月吧。到里面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吧。”烟姐冷淡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没有再去反抗。 不该善心,不该姐妹情谊。 烟姐都这么说了,我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如果我的善心够,如果我和苏苏的姐妹情谊够深,她也不会害我至此。 但我既不够善良又不够狠心,这才造成眼下这种被人陷害的苦果。 我瘫坐在地上,听着烟姐和小玲的脚步声离开。 身旁就是苏苏的尸体,我却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觉得阴森。 人心,可比尸体冰冷多了,也阴森多了。 我呆呆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被白布盖起来的苏苏,自言自语道:“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要这么对我?哪怕是准备走了,也要害我一次?” 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我。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抬走了苏苏的尸体,小玲也来了,来带我去暗屋。 “去你屋把被子拿上。”走到门口的时候,小玲提醒我。 我不知道要拿被子干什么,但她说了,我就照做。 “烟姐心疼你,本来不可能给你这种重的惩罚的,但你那么说她,把她气的不行。哎,你性格太强了。” 我没吭声,紧紧的抱着被子,脚步虚浮的跟着小玲走。 小玲继续说:“你也别怪烟姐,手底下的小姐自相残杀,这会让烟姐在别的管事面前抬不起头的,再说这次还有柳姐盯着呢,她不罚你不行。等你出现了,再好好跟烟姐谈谈,她是真的看中你,不会不听你解释的。” “我知道。”我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了,便打断了小玲的劝说,“我都知道。” “哎。”小玲重重叹气,“你知道就好,你也别想太多,出来后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的位置,不会变的。” 说话间小玲已经带我走到了一排屋子前,抬眼望去,这里与章台的金碧辉煌截然相反,水泥地斑驳的墙壁,墙上还有乱七八糟的电线。 时不时的,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和哭泣的声音。 搭配上这破旧的环境,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是刑屋,专门惩治不听话的小姐们的,是不是看起来很破?” 我点点头。 小玲抬头打量了一番,“听说当初章台翻修的时候,老板故意把这一栋楼跳过了。说是受罚的地方,就不要修了,叫犯错的小姐们体验一下。” “暗屋在哪儿?”我主动问。 打我进章台,就没有犯过什么错误,所以这个地方,我还是头一回来。 我想知道,所谓的暗屋惩罚,到底是什么。 “再往前走就是了,我带你过去。” “就是这个?”我看着眼前半人高的门,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玲上前打开那扇铁门,脸上满是担忧,“就是这个,你怕是要受点苦了。” 我弓下腰,朝里面看了一眼,地方不大,大概只有五六平方米,同样是水泥地,空荡荡的,除了一个马桶,什么都没有。 “我要在这里面呆半个月?”我看着那仿佛一张黑黢黢的大嘴的屋子,问道。 “嗯,有人会给你送饭的,你也别担心,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难怪小玲要让我带被子了,这冰凉的水泥地,睡半个月,真是要人命。 “谢谢你。”我把被子推进去,朝小玲扯了个苍白的微笑。 小玲无奈的摇头,拍拍我的肩膀,“等你出来。” 我没再说话,弯腰钻进了暗屋,看着小玲把门从外面关上。 顿时,光线被阻隔,整个屋子里彻底堕入黑暗。 我把被子半边扑在地上,躺上去,剩下的半边裹在身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担心被坑害,所以独善其身的我,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还是没有被放过。 苏苏的死是直接导致我被惩罚的原因,她虽然死了,我无从再去考究她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但不可否认的,坑害我这件事,她绝对是参与者。 如果她不是,她就不会在临死的时候,发那些具有误导性的短信给我。 如果她不是,她就不会在我帮她买饭的时候,把番茄炒蛋换成辣子鸡,还那么巧合的让我碰到了色色。 色色。 那天走廊上她突然的热情,在众人面前故意挑拨让我愈加开口难辨,都证明了,她也是参与了这件事的。 仔细想来,我和色色并无交集,在章台里,我也没有她红,按道理说,她没有必要害我。 但,苏苏曾经为了一个床铺都能去搅坏栩栩的任务。 我又怎么知道,我在哪些地方,可能得罪了人家呢。 想到苏苏,我难受的就像是心脏被紧紧的捏住了一般。 想不明白。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临死前,也要拉我做垫背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恨我至此。 难道那口口声声的楚楚姐姐,那依赖的眼神,那乞求的姿态,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到了那种事情,她还要装给我看吗? 暗屋不冷,但是因为没有光没有声音,所以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冷。 我咬住嘴唇,把脸埋进有熟悉味道的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下不舒服,本来很容易熟睡的我,根本没法进入深度睡眠。 周围稍微有个响动,我就醒来了。 屋子一直黑着,我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到底是几点了,我咬着嘴唇,听着不时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前面和小玲进来的时候,我没听清。 直到此刻,万籁俱寂,我才听清楚,那是皮鞭抽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 那熟悉的鞭子声,横跨我遥远的回忆,再一次清晰的响彻在我的耳边。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庆幸到,幸亏烟姐送我来的是暗屋,而不是让我去挨鞭子。 那践踏蹂躏过我年少的自尊心的鞭打,我不想再受一次了。 但显然,我高兴的太早了。 暗屋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183压迫下的蜕变 暗屋很矮,我根本没法站起来,只能弓着腰走到马桶旁,上厕所。 没法站起来我只能弯着腰活动手脚,憋屈的感觉令人特别不舒服。 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躺着,所以感觉不到饿,直到第二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才有人来给我送了一次饭。 饭菜和水是通过铁门下方的一块可以自由活动的铁皮塞进来的,只有片刻时间,屋子里有了一点光明。 那人不声不吭,塞进来就合上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摸索过去,摸到那装了饭的盒子。 刚才塞进来的那一瞬间,我隐约的看见是米饭和菜,我捧着碗,摸到碗边的勺子,摸黑吃起来。 原先没送来饭菜的时候感觉不到,此时一闻到饭菜的香味,我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 但当我狼吞虎咽的扒拉了一大口后,我顿时一口呕了出来。 米饭根本就是半生的,菜里估计是花椒放多了,麻的不得了,根本就吃不下去。 我连忙把饭菜放在一边,摸到水瓶打开咕哝哝喝了起来。 饭菜实在是难吃,我没有再去吃,抱着水瓶钻进被子,继续睡觉。 但睡了一会后,我实在是饿了,只能爬起来重新摸到那盒难吃的饭菜,一口一口吃了一小半。 第一天吃那么难吃的饭菜的时候,我想的是,可能是谁故意叫做的那么难吃,给我颜色看呢。 毕竟章台给我的印象,一向是比较大方的,不会给小姐吃这种东西。 但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不管是什么菜,米饭永远是生的,菜的调料永远是乱放的,我才认识到,被关进这里惩罚的人,原来连顿正常的饭都吃不上。 我已经吃不出饭菜的味道了,吃饭对于我而言,纯粹是生理上的需求。 期初我以为这是让人最以忍受的,但过了几天,我开始期盼每天送饭菜的时间,因为这是我唯一能见到光亮的时间,这是唯一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在现实里,眼前的黑暗只是短暂的。 长时间的无人交流和黑暗,让我的神经变得敏感,一点点声音,我都能聚精会神的听上好一会儿。 我开始变得焦躁,变得烦闷,甚至开始抓狂。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时而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无用之人,时而感觉这不过就是我的一场噩梦,等天亮了,我就会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这些胡思乱想快要把我逼疯,尤其是我还没办法站起来,此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暗屋的可怕之处。 一片黑暗中,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开始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说个不停,像是在跟另一个自己说,也像是纯粹为了打发寂寞。 我说我小时候的事,说我妈当初是怎么打我,抱着自己就开始哭,我说叶徽是怎么哄骗我,伪善的骗走了那么多我的憧憬和爱,我开始恶狠狠地骂他,诅咒他。 但说到萧景灏,我又开始笑,好像萧景灏人就在我面前,我傻瓜一样的向他诉说着我对他的爱。 我开始憧憬我和萧景灏的未来,想象着以后我们的生活,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我俩的孩子,孩子要起什么名字,要怎么打扮,孩子到了学校里开始上学的时候,要怎么教他和同学们相处。 幻想这些的时候,时间会变的快一些,我害怕自己会被逼疯,便在清醒的时候,开始默背自己记得的好听的字,再组合,挑好听的名字。 这个娱乐让我好受多了,我甜蜜的想着萧景灏,一个又一个的给我俩的未来的孩子起名字。 没有纸和笔让我写下来,我就用米饭粒在空地上一点一点的拼凑,拼凑出我觉得还不错的名字,然后待定,继续想。 在漫长的黑暗中,我告诉自己,一定能走出这片黑暗,一定能和萧景灏在一起,一定能有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就是这种希望,让我得以坚持,让我没有在看似无尽的黑暗里发疯。 但又过了几天,给我和萧景灏未来的孩子起名字也无法让我冷静下来了。 我开始靠着墙发呆,什么也不去想,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死了一样。 有时候我会出现幻觉,幻想中自己还是在五岁那年,眼前是无比生动鲜活的我妈,她笑着告诉我,她给我报了学校,要把我送到学校里去。 她还告诉我,我爸爸回来接我们了,以后我们就和爸爸生活在一起,我们有大大的房子,她不用再去和那些男人们混在一起了。 我看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子很长,遮住了她的脚,扫在地上,她看上去美丽的像是公主一样。 我的爸爸是个很高大很帅气的男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能听见他的声音,醇厚稳重,好听极了。 他抱起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问我喜欢吃什么,问我想不想去哪儿玩。 我美滋滋地趴在他的怀里,撒着娇说,我哪儿也不想去,我要一直一直呆在他的怀里。 爸爸摸摸我的头,在我耳边宠溺的笑了。 暗屋惩罚结束的那天,我是被拉小玲和烟姐带来的人从里面拉出来的。 从黑暗进入到光明,我眼睛承受不住,被刺激的立马就流了眼泪。 “楚楚。”我听见烟姐的声音。 但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喊的是谁。 “楚楚,烟姐在叫你。”小玲蹲下来,拉着我的手说。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玲,又看向烟姐,张了张干涩的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玲抓着我的那双手捏的更紧了,她看起来似乎很担心我,嘴一张一合的,问我还好吗,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被黑暗剥夺的感觉和思维一点一点回到我身上,我意识到了,暗屋惩罚已经结束了,我又一次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 那些幻想,那些挣扎飞一般的掠过我的身体,我猛地想起自己用米饭粒在里面拼写的那些字,一把甩开小玲的手,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暗屋。 门是开着的,我一眼就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如果不仔细看,那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字。 但我仍旧像是惊弓之鸟般的,飞快的用手把那些米饭粒抹开,用力太大,好多米饭粒都粘在了我手上。 “楚楚你又进去干什么,快,快把她拖出来。” 小玲的话刚落,我腰里就缠上一只大手,连拖带拽的把我从暗屋里扯了出去。 我拼命的甩着手上的米饭粒,也不顾烟姐和小玲的目光。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在我给未来的孩子起的名字前,她们都是洪水猛兽。 “烟姐,这……”小玲对烟姐说。 我听得见,我迟钝的猜到她们在说我,她们在等我说话,但我不想说。 什么都不想说。 一句话都不想说。 “哎,先带回去,完了你叫医生过来看看。”烟姐叹了一口气,对小玲吩咐。 我呆呆的看着地面,听着烟姐的高跟鞋声音离开。 接着我就被扶着站了起来,但太久没站直身体的我,根本没法直立,瞬间就面条一样的软了下去。 “你们架着她。”小玲命令道。 于是我左右两个胳膊被架起来,几乎是拖着一样往前走。 走出刑屋,回到我住的那栋楼。 一路上,我们碰到了好多人,我能听到她们指着我说着什么,我能看到她们讥讽的目光。 我听到她们说我就是害死了姐妹的那个女人,说看我多惨,被关暗屋惩罚了。 说我是个心狠手辣恶毒的女人。 184压迫下的蜕变 但我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我能看到能听到,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犹如灵魂脱壳般,从高处俯身着那些人,和呆滞的自己。 回到熟悉的房间后,我没来由的放松了。 他们把我放在床上,我蜷缩在被子里,安安静静的卧着。 过了会医生来了,他拿着冰凉的仪器在我身上比划着,又问了我一些问题。 我像个布娃娃一样乖巧的被他摆弄着,但就是不想张口回答他的问题。 发自内心的抗拒。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把小玲叫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不好奇,也不关心。 后来原本照顾过我的那个护工也来了,医生开了一些药,叮嘱她准时叫我吃。 小玲和医生离开之前,来到我的床前,摸着我的头说了一些很温柔的话。 大意是叫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叫我养好身体为下个任务做准备。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回应她。 她也没再说什么,和医生一起走了。 护工喂我吃了药,问我想不想洗个澡。 被关在暗屋的这些天,我没有洗脸没有洗澡,身体已经开始发臭,头发也早就结在了一起。 这对于爱干净的我来说有些难以忍受,所以护工提议的时候,我便点了点头。 护工见我有反应,开心的说她先去浴缸里放水。 我就像曾经摔断腿一样走的很艰难,护工动作比前面拖着我的两个大汉轻柔多了,扶着我一步步走到浴缸,又叫我坐在浴缸里。 久违的温热席卷了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令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护工熟稔的帮我搓洗头发,但我头发已经太久没洗了,打了很多结,护工洗的很艰难。 “剪……剪了吧。”我开口,声音干涩难听。 护工手上动作一顿,安抚我道:“楚楚小姐,这么长的头发,煎坏了多可惜,我多用点精油,保证会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她这么说,我便没再吭声,抱着腿任她摆弄。 等到我洗完头洗完身体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我身上的皮肤都泡皱了。 护工尽心尽力的给我擦了身体乳,扶我到床上躺好,给我倒了水喝。 “楚楚小姐,这么折腾估计你累了,我把窗帘拉上,你睡会吗?” “嗯。” 我喝完水,闭上眼睛睡了。 护工话不多,但她却很懂得照顾我,在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过了几天,我就从暗屋的阴影中渐渐恢复了过来。 除了晚上睡觉不能关灯,吃饭不想吃米饭之外,其他的生活基本都和以前一样了。 烟姐听说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叫小玲带我过去。 说实话我不想去见烟姐,潜意识里,我是恨她的,恨她让我体会到了那么可怕的黑暗,恨她把我逼近崩溃的边缘。 但是我不得不去。 小玲拉着我的手说着笑话逗我开心,我听了丝毫都笑不出来。 如果是以往,我会装作笑,但这个时候,我根本不想装,我只是低下头看着地面,什么也不说。 “楚楚,我知道你还在难受,但等会见了烟姐,你不能再是这幅表情了,会惹怒烟姐的。”进烟姐屋子之前,小玲嘱咐我。 我听得出来,她是真心为我好,所以我嗯了一声。 推门进去后,我一眼就看到了烟姐。 如往常一样的,我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轻声喊了声烟姐。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挺好的。”我已经尽量不带情绪了,但话说出口,还是硬梆梆的。 烟姐抽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着,眼神凌厉,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顿了顿,慢吞吞答道。 “是不是很恨我?”烟姐又问。 我机械的回答,“没有。” “你要恨就尽管恨吧,我不怕被你恨,但你要知道,没有我罩着你的话,你会比现在惨上一万倍。”烟姐冷哼了声,不屑的说道。 我没吭声,她说的没错,我目前确实是需要她罩着的。 烟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扔在桌面上,“这是你的新任务,好好给我去办吧。” 我弓下腰捡起那叠纸,一张张的翻开着。 “天缘娱乐,他们家几兄弟正内斗呢,你去想办法,让他们家多出点负面新闻,等天缘股市崩盘的时候,老板会出手的。” 我拿着资料准备走的时候,小玲进来了,她说老板那边来人了,说叫烟姐过去一趟。 “知道了”,烟姐重新转向我,突然笑了起来,“楚楚,这个任务你可要好好做啊,你完成的好的话,你那个姓萧的客人,可是也会捞到很大一批好处的。” 听她提到萧景灏,我内心震动。 “我会努力的。”忍住这份震动,我没什么表情的说。 烟姐脸色又变回不耐烦,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我走到门外,腿有点酸,便扶着门框缓了缓,门并没有关上,我听见烟姐对小玲说:“你楚楚这丫头的态度,这次怕是真恨上我了。” 小玲则回,“怎么会呢,她那个样子可不是对您有意见,医生都说了,她那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得要上一段时间才能好呢。” 我没再听下去,直起身离开了。 回我屋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小玲刚才的话。 医生没有跟我说过我怎么样,我也没问过,刚才听到她说,我才知道我居然还有这个病。 回到房间后我就上网搜索了我这个病,果不其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是暗屋惩罚后留下来的心理疾病。 一般来说需要药物和心理治疗一起,这种心理疾病最少会持续一个月以上,有的会持续几个月或者几年,比较严重的,甚至会持续十几年。 我淡淡看完网上的资料,没什么反应的关掉了网页。 心理疾病和身体疾病最大的一个区别,在于我明明知道自己有了病,却根本不想理会。 对于眼下的我来说,心理疾病什么的,并没有手头上的任务重要。 况且烟姐也说了,这个任务完成的好的话,对萧景灏是有好处的。 萧景灏的新公司如锦和天缘一样,也是从事娱乐业,简单来说,如果天缘倒了,势必会有很多资源流向萧景灏,对于刚成立的新公司而言,确实是相当有利的。 我咬紧牙关,这个任务,我一定要成功完成。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萧景灏。 我花了几天时间仔细研究了烟姐给我的资料,以及网上关于资料里所提到人的一些新闻和八卦,从这些人里面,我选择了天缘娱乐公司的二当家,柴天勇。 在网上,柴天勇是个风评很好的男人,他爱妻顾家,还没结婚前曾和妻子倪露走在马路上,面对突然冲出来的轿车时,义无反顾的将妻子推开,自己被轿车撞翻。 也因为这件事,本来不同意他俩婚事的倪家也敞开胸怀接纳了柴天勇,并资助了他雄厚的资金,把柴天勇扶上了柴家二当家的位置。 可惜,这都是网上的报道。 烟姐给我的资料里,这个柴天勇阴险狡诈,贪财好色,在外面养了一群女人和男人不说,还曾经和他哥哥柴天谋一起睡过一对双胞胎,会玩能玩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玩的很隐蔽,从来没有被人抓住过把柄,所以在外面的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么的专情,依旧是好男人的代表。 我选择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把他这幅好男人的皮囊戳破,那他所管理的公司,所遭遇的信任危机也将不言而喻。 185压迫下的反抗 烟姐给的资料很全,柴天勇旗下的饭店和他平时喜欢去的酒吧饭店都一一记录在案。 我选好地点,打电话给萧景灏,叫他帮忙介绍一个靠谱的娱乐记者,不怕事想出名的那种的。 萧景灏是干这个行业的,我知道他多半会认识。 果然,萧景灏说他可以介绍,不过他很好奇,我找记者干什么。 我当然没说自己要亲自上阵去干什么事,我就说我章台里的朋友叫我帮忙找的,我猜着他会认识,就想问问。 萧景灏根本没怀疑我的话,一口答应下来,说会把那个记者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我谢过他之后,他问我,身体好点没有,他来章台找过两次我,烟姐都说我感冒生病了,在打点滴。 他的话让我一时语塞,既然烟姐这么对他说了,我自然不可能把暗屋惩罚的事情告诉他,于是我也就说,确实是感冒了,还伴随着咳嗽,等过段时间好了再和他见面。 萧景灏说自己完全不在意,还说叫我把感冒传染给他,这样我就好了。 我被他傻乎乎的言语逗笑了,和他聊了好一会儿。 挂掉电话,我回味了几分钟和萧景灏的通话的甜蜜,用另一个新买的手机,给那个记者发了短信,说是有个大新闻想给他拍。 那边很快就回了短信。 “什么新闻?” 看到这四个字,我就知道,他有兴趣了,但我担心的,是他的勇气。 于是我又问,“绝对是劲爆的大新闻,重点是,你敢吗?” “我当然敢,说你的重点。” 到底是聪明人,没有一句废话。 “一定要将你拍到的东西和我给你的资料炒热炒红,最好能引爆整个社会舆论。”我的要求。 “那要看你的东西有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他的回复。 我笑笑,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却不说话,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我拿出用另一个手机录好的变声,放给他听。 “天缘娱乐二当家柴天勇,并非外界津津乐道的好男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不仅包二奶养小三,还和天缘娱乐的好几个当红女星有染,并且其中一位女星是已婚身份。” “这都是真的?”那边沉默了一会,出声了。 我按了静音,重新录了一段话,再次放给他听。 “当然是真的,我手里头有足够多的资料,只要你听我指挥,想办法拍下视频就可以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那边问。 我挂了电话,直接发了短信过去。 “相信我,如果成功了,你可以名声大噪,一举成为名记,如果不成功,那你也没有任何损失。难道对于你们闻风而动的娱记来说,我提供的线索还不够多吗?” 这个记者最终同意了与我合作,这是可以料到的,这么大的一个新闻,如果能够由他报道,那他可以瞬间变成娱记里的香饽饽。 搞定他之后,我找小玲叫她找人帮我办了张假的身份证,又和章台里的化妆师学了几天浓妆的画法。 最后,我加了几个经常和柴天勇一起开party的嫩模圈子,开始更多的打探柴天勇的消息。 机会来的很快,就过了几天而已,嫩模群里就炸锅开始讨论一个富二代的海边生日party,别的消息我不关心,我只看到柴天勇也会参加,我就准备开始行动了。 嫩模们和这些有钱的男人们混在一起,无非就是为了名利,以自己青春肉体换取钱财和享受,和我们小姐也没什么区别。 在章台呆久的我,深谙和这些人的相处之道,很快就打入了她们的小集体,我说我特别想要最近巴黎最火的那个包包,她们说带我去富二代的生日趴,只要能傍上一个,第二天就能拿下,我立马使劲感谢她们。 和这群人相处起来也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在于只要谈论包包,衣服,化妆品,旅游,富二代,就能很快的成为姐妹。 不简单在于大家都对自己真正的信息守口如瓶,看似亲如姐妹,实际上都有着各自的防范和底线。 我小心翼翼的在其中游走着,成功的进入了富二代的生日趴。 来这种地方之前,我带了改变瞳色的美瞳,化了浓妆带了卷发,成功的把我变成了另一个看起来非常卡哇伊的大眼萌妹。 之所以这样打扮,也是我从那群嫩模嘴里打听到,柴天勇喜欢这样的打扮。 富二代的生日趴检查的非常严格,像我们这样的女客是不许带手机和任何电子产品,所幸的是我在来party之前,就告诉了那记者,柴天勇会在这里出现。 但那记者有没有办法进来并成功拍到我想让他拍的照片,我就不清楚了。 开场的时候,party还是比较正常的,有生日蛋糕,有唱歌跳舞表演。 但到了后边,酒过三巡,现场宾客们身上那些躁动的因子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人开始左搂右抱,嘴里喝着酒手底下乱摸乱捏。 也有人开始玩一些很荤的游戏,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占女孩子们的便宜。 来这里的女孩子大多都不介意,甚至也会主动的凑过去玩,她们本来就是为了钓凯子的,主动一点,才有更多的机会。 我一直混在几个嫩模中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柴天勇。 他确实很会伪装,明明眼睛都快黏在姑娘们高耸的胸部和扭动的屁股上了,但就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 “那边的几位好像不怎么感兴趣。”我用胳膊撞了撞我身旁的一个短发妹,小声的说。 短发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嘁了一声。 “怎么了?”我假装出什么都不懂,很好奇的样子。 短发妹撇撇嘴,“那几个才是老狐狸,他们都不在这种地方玩的。” “那他们在哪儿玩啊?” 短发妹翘起嘴,“他们只在自己的地盘玩,好好努力,说不定他看中你,就带你去了呢。” 我心里一紧,连忙吐了吐舌头,“那还是不了,我有点害怕。” “这种有什么害怕的,他还吃了你不成?”短发妹嘲笑我,“不过你刚开始入这行的话,还是先别找他们,那种大佬又难伺候又规矩多,不如年轻的好。只要你长得漂亮活儿好,别说包包衣服了,车房都给你买。” 短发妹倒是很懂,我很有眼色的恭维了几句她,继续随着音乐摆动着,琢磨起柴天勇来。 如果柴天勇只在他熟悉的地方玩,那就难怪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被拍到视频了。 不能跟着他去他的地盘,这样太被动了,到时候万一那记者没能力拍不到,我就白白把自己搭进去了。 怎么样才能让他破例呢? 这个问题,很关键。 我拉住准备去跳舞的短发妹,做出一副想请教她的样子,半是好奇半是害羞的问,“你说,那些人都只去自己的地盘玩,那我就有点好奇了,这酒劲上来了,想要了,还能忍住?” 短发妹听了我的话,猛喝了一口香槟,摸着我裸露在外的肩头,调侃道:“看你胆子小小的,长得也看起来挺乖的,想法倒是很强啊,怎么,你想把他们勾引的欲罢不能?” 我故意舔了舔嘴唇,“我倒是想呢,只怕我没有那个本事,姐,我就是好奇而已,人都来这种地方了,这么多美女,还能忍到离开?” “好问题”,短发妹笑了笑,“难道你就没发现,场子上人少了很多吗?” 听了她的话,我连忙环顾一圈。 确实,好几个扭的厉害的妞都不见了! 186压迫下的反抗 “她们人呢?”我惊讶的问。 短发妹朝着另一个方向努了努嘴,“看到那边的洗手间没?” “洗手间?你是说,他们去了洗手间?”我有点震惊了,要说去开房什么的我还没这么惊讶,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居然在洗手间就开始了? 而且还是公共洗手间,还不是一两个人。 脑补到那个画面,我顿时打了个冷颤。 一对对男女在一个个隔间里就地开始干那种事,怎么就感觉着,那么恶心呢? 我不禁吐槽了一句,“挺厉害的,他们也不嫌被干扰吗?” 短发妹夸张的笑了一声,“被干扰?他们有的还巴不得别人看呢,看见那个穿红色沙滩裤的男人没?我告诉你,那个男人,就最喜欢一群人一起搞了。” “额……他一个人搞一群人?还是,几对子一起来?”我有些汗颜的问。 短发妹噗嗤一笑,“你说话还挺逗的。” 其实上流社会这些人玩得开,我早就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和听说过毕竟给人震撼之感不一样,看着眼前丝毫不逊色章台的情色场面,我作为一个章台调教出来的小姐,都有些羞涩。 我所接触的章台比较高级一点的服务,大多数是以情趣和手段取胜,而眼前的这个场面,就是赤裸裸的肉体上的交易了,和章台中下级服务差不多。 在场的女孩子也都非常年轻,看起来不过都二十出头,或者不到,只不过在浓浓的化妆品的掩盖下,她们身上的清纯气息几乎荡然无存,剩下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美丽的肉体。 “你看,那几个男人还是没有行动。”我又一次向短发妹指了和柴天勇坐在一起的几个男人。 短发妹倒是见怪不怪,“那又什么稀奇的,或者人家今天就是来谈事情的,或者人家,啧,没有看上的呗。” 谈事情? 短发妹没仔细观察,我可仔细观察了,那柴天勇根本就没怎么和身边的男人说话,全程都盯着在场的姑娘们看,只不过他手里端着酒杯,掩饰的很好罢了。 没看上倒是有可能…… “说起来,感觉你很懂,你怎么跟我一样站在这儿啊,这场子上没你看上的?”我朝短发妹眨了眨眼睛。 短发妹白了一眼我,“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不被你拉着说话呢么,不然我早就过去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我看场子上的优质男人,都已经被领走了啊。” 短发妹叹了一口气,“那可不,你看看,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的,你赔我。” 她这个形容把我逗笑了,我故意说:“歪瓜裂枣怎么了,你又不是为了他们的脸,对吧,给钱不都一样嘛。” “那可不一样”,短发妹又把我搂紧了些,压低声音,“虽说都就那么几下,但区别还是大了去了,看着一裤腰带的肥肉,你能有感觉?装着有感觉多难受你知道吗?” 我听着她的话,笑的几乎肚子疼,抬头却不小心看见,柴天勇正仔细打量着我们两个。 顿时,我心生一计。 我捅捅短发妹的腰肢,小声道:“谁说场上只有歪瓜裂枣了,那边不是还有几个优质男呢嘛。而且,那个优质男人正看着你呢。” “啊?哪里?” “就我刚刚说没行动的那里,你看,那男人正看你呢。”我从旁边的桌子上抓起一杯酒,塞进短发妹手里,推着她的腰,“快去吧,这回别再让别人抢走了。” 我慢慢抬头,用余光扫向柴天勇坐着的地方,他还看向我们这边。 “快去。”我推了一把短发妹。 短发妹扭头吧唧亲了一口我的脸,摆动着腰肢朝柴天勇走了过去。 我看着她走到柴天勇身边,和柴天勇交谈几句,接着就坐在了柴天勇身边。 这个时候我真恨自己没有想方设法把相机带进来,不然就以这个角度拍过去,虽说不能算柴天勇出轨的实锤证据,但也能算是一条材料了。 可惜! 我又站了一会,基本上除了抿一两口酒,都在打量着短发妹和柴天勇。 短发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还不时的偷偷给我比个大拇指。 我笑着回应她,没有任何防备的,屁股上突然被摸了一把。 !!!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站着啊,多孤单啊。” 我猛地转头,看到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酡红着醉脸,眯着眼睛对我说。 他一边说,肥腻腻的手还在我腰里来回滑动,恶心的我几乎都要把手里的酒泼在他脸上了。 “小妹妹想啥呢,也不说话。”肥男人见我没说话,把脸凑的更近了。 他嘴里的口气和臭乎乎的酒气差点被我熏晕,我连忙后退一步,尴尬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等我朋友。” 肥男人听了不走反而更近一步,两只手把我圈在桌子上,硕大的啤酒肚顶着我,“别装了,我知道,你等我呢,对不对啊。” 我被恶心的恨不得跳上桌子,肥男人却还在喋喋不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今晚好好伺候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朋友来了。”我伸手去推男人,但无奈他实在太肥,我根本就推不动。 肥男人得意洋洋的笑着,两只手抓着桌子,把我圈的更紧,“你朋友在哪儿,你可以叫她来,咱们三个一起玩,我不介意的。” “你先让开。”被这肥男人打扰的,我都没法去观察柴天勇了。 “你叫我怎么让开啊,这么让?还是这么让?”,肥男人一下抬起左手臂,一下抬起右手臂,滑稽的就像只猴子。 我实在是不耐烦了,如果不是担心动作太大惹人关注,我早就一记断子绝孙脚把他踹开了,哪里还听他说这些令人反胃的话。 “这位哥,你看,周围还有这么多美女呢,你何必缠着我不放呢,我今晚已经有约了。”没办法用硬的,我只能试图讲道理。 “她们我都看不上,我就喜欢你,高不高兴?” 我真想破口大骂,高兴你妈了个批! 长的这么丑,说话这么恶心,居然还这么自恋! “高兴坏了呢,哥您这么有男人味,我把我姐姐也介绍给你好不好?”我强忍着要呕吐的想法,笑着对肥男人说。 肥男人立马笑的更油腻了,“小美人,你姐姐在哪儿呢?” “就在你后面呢,你看。”我伸伸下巴,朝他示意。 肥男人实在是太肥了,他根本没法扭动他那粗壮的脖子去看后面,只能一只手放开桌子,转个半个身子去看。 我趁机一把推开他,脱离他的禁锢,大步离开了。 飞快的走到肥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方才推开那肥男人的手指上,似乎还沾染着那肥男人的油腻感,我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灌了几口酒压惊。 再次找到柴天勇和短发妹的位置,我赫然发现,他俩居然没了踪影。 妈的都怪那肥男人! 我急忙视线开始在全场搜寻,想找到短发妹和柴天勇的身影,但明显的,哪里都没有他们。 难道是像短发妹说的,他们去了洗手间? 我先去了女洗手间,这里倒是没有那些香艳场面,只有几个女人在补妆,抽烟,和吸粉。 那有可能在男洗手间? 我想了想,最后一咬牙,冲进了男洗手间。 男洗手间果然如短发妹说的那样,几个关着的隔间都发出那种声音。 我屏住呼吸,在一群咿咿呀呀的声音中找寻着短发妹的声音。 “哎呀小妹妹,我正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啊。”短发妹没找到,那个肥男人却把我找到了。 他恶心的笑着,把我压在了隔间的门上。 187压迫下的反抗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人多,我没办法对他怎么样,但这儿仅有的人都在隔间里忙自己的事呢,可没人关注我们在外面做了什么。 “小妹妹快来,让哥哥香一个。”肥男人紧紧搂住我,撅着他那驴蹄子一样的厚嘴,朝我脸上压下来。 我连忙把头一偏,屈膝朝他下半身顶了过去。 这老色鬼,居然已经起来了。 那起来的肮脏玩意儿被我狠狠一撞,估计不折也要废一阵子了。 肥男人顿时嚎叫一声,醉脸涨成猪肝色,捂着裆弯下了身。 “香你娘的蛋去吧。”我用力朝他脚上踩了一脚,小跑出了男洗手间。 什么玩意儿,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还想霸王硬上弓,以为我是那种不敢反抗的小姑娘? 回到海边,这时候party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柴天勇和短发妹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沮丧的叹了口气,瞥到被我踢了的肥男人居然朝这边找过来了,立马就逃离了party。 回去的路上,我细想了一番,除了见了柴天勇本人,知道了他喜欢在自己的地盘玩之外,收获实在太少。 也不知道短发妹和他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拿出新买的手机,打开那几个嫩模群,看她们热火朝天的聊天。 有晒珠宝首饰的,有晒自己在party上获得的战果的,也有讲荤段子的。 “对了,今晚不知道谁把姓刘的那肥猪给踢了一脚,我看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是捂着裤裆离开的,哈哈哈!” “他啊活该,那么肥那么重,最恶心,给的钱还最少~” “看来雯雯是伺候过刘肥猪啊,了解的这么多~” “就一晚上了啊,冲着新款限量包包去的,结果就拿到一个基础款,亏死我了!” 原来还真有人为了钱去伺候那恶心的肥男人,我不禁砸咂舌,看来真的是,什么人都有,也能下得去嘴。 我吃着水果浏览着群里的消息,给那记者发了条短信,问他那边拍到什么没。 那记者回复说,虽然有我给的地址,但他进不去,所以没有拍到任何和柴天勇相关的东西。 他倒是没有丝毫的沮丧,比我还积极,说如果我可以找到柴天勇的车牌号给他的话,他或许能拍到更多的东西。 我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但难点在于面对柴天勇,我还是非常被动的。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一次参加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接触到他。 本来海边派对这个机会是很好的,我也特地打扮成了柴天勇喜欢的样子,但当时出于某种想法,我并没有直接把自己送上去,而是怂恿了短发妹去。 我一边想着这事儿一边在群里一个个的翻这些嫩模的个人名片,这些人都是用自己修过的本人照片做头像,基本上来说还是比较好找的。 看到几个和短发妹很像的头像,我不敢确认哪一个才是,就都加了好友。 然后一个个打招呼,问是不是晚上海滩上聊过的那个女生。 三个通过好友回复了不是,两个没有通过好友,似乎不在。 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回复,就先把手机放在一边,到浴室洗漱了。 等到洗漱完我躺回床上的时候,那两个还是没有通过我好友。 我打开微博搜索柴天勇的新闻,找到他妻子的微博,仔细翻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的是,柴天勇这个妻子也挺厉害的,在微博上她发的动态来看,妥妥的御夫有方,持家女强人。 置顶的头条还是一张柴天勇参加访谈节目时对她的表白。 什么没有她就没有我自己,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对我的生命还重要之类的情话。 想到晚上看见的那副色狼样的柴天勇,再看图片中深情款款,十成十的好男人柴天勇,我不禁笑出了声。 这么会演,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柴天勇和他妻子所扮演的伉俪情深的夫妻角色,为他们圈了一大批粉丝。 下面的评论齐刷刷的“好男人都是好女人调教出来的”“向XXX学如何御夫”等等之类的言论。 要说柴天勇他妻子完全不知情,我是不信的,但她是不是装作不知道,就很难说了。 毕竟有时候,人就是喜欢粉饰现实,自欺欺人的活在谎言里。 我又翻到柴天勇的微博,看到他转发点赞的都是一些关于财经的内容,再看他关注的人,清一色的男人,连个嫩模的影子都没有。 真的是,很能装啊。 我翻了老半天,才翻到一张他们公司大合照的图,上面柴天勇和他妻子并排站在中间,被一圈男男女女围了起来。 这张照片无可厚非,根本挑不出毛病。 但我还是在这张照片下留了评论,“他们两个是不是不和睦啊,怎么看起来面和心不和。” 评论完过了一会儿,就有柴天勇的粉丝开始攻击我,说我嘴太毒,说我嫉妒人家,一堆堆的脏话扔给我,当然也有符合我的,说不过出来作秀罢了,只有傻瓜才当真之类的。 我这一条评论,很快就被淹没在吹捧柴天勇和他妻子爱情的评论里了,并没有引起关注。 但这不要紧,什么事情都得循序渐进才行。 我又跳进柴天勇关注的人里面,挨个儿翻看了一边,看到他大哥柴天智转发的一档高人气节目,是天缘娱乐最新全力打造的节目。 柴家兄弟内斗,就是因为这档节目,烟姐给我的资料上,说是柴天勇提出的这个策划,并且和国外原节目的高层商量要购进版权事宜,但柴天勇这边还没买进版权,柴天智就迅速的推出了模仿和盗版的节目。 这使得国外那家公司给天缘娱乐冠上不守信用的帽子,并连连致电讽刺柴天勇,说他是个小偷,还说会将天缘娱乐告上法庭。 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告,这个资料上没写。 也或许是这个新闻不怎么受人重视,被压下来了。 既然烟姐要的结果是搞垮天缘娱乐,那先搞坏柴天勇的名声后,再把柴天智搞上法庭,这样一来,他俩兄弟都会身败名裂,到时候不用我做太多事,老大也会作为“黑色骑士”把天缘娱乐吃掉的吧。 想法是很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且不说怎么把柴天智侵权的事告上法庭,就说第一步,撕开柴天勇伪善的面具,都难上加难。 人们讲究的是证据,所谓证据,当然是照片视频语音。 只要有了那些东西,就算他柴天勇再怎么八面玲珑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了。 但关键就在于证据。 铁证。 我带着惆怅躺下,临睡前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新的有用的消息。 短发妹是个不错的帮手,性格也好,我得找到她,利用她靠近柴天勇。 这么想着,我闭上眼睛睡了。 自从暗屋惩罚之后,我就必须开着灯睡觉,受不了任何封闭的黑暗的地方,就连坐电梯的时候,都会紧张的手心冒汗。 这个状况我没跟任何人说,包括医生。 我已经清楚的明白到了,在章台这种地方,任何的弱点,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 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关心和照顾,只有陷阱。 除了小八,所幸的是,他已经不在章台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看到我申请好友的那两人通过了,我立马打起精神,问她们是不是昨晚我见到的短发妹。 但令人失望的是,她俩都不是短发妹。 实在没有招儿了,我只能在群里发问。 “昨天晚上那个叫柴天勇的大佬,最后带谁走了啊。” 没想到的是,我这句话一出,整个群都安静了。 188压迫下的反抗 我说错话了? 正当我疑惑之际,手机叮叮叮响了几声。 是申请好友的通知。 我点了通过,对面刷刷刷发过来几条消息。 “你是不是傻啊,别在群里说那个姓柴的!” 我皱眉,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我新来的,不了解情况,怎么了?” “反正你记住,不许在群里提他的名字就是了,不然会被踢出去的。” 我连忙回了是,不由得警惕起来,在这种群里不能提柴天勇的名字,防备措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群里冷了一会,有人开始聊别的话题。 有个头像是纯黑色图片的人加我,我通过之后,对面发来一句话。 “你对柴天勇有兴趣?” 我琢磨着这句话,回复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那边顿了会,又发来消息,“发几张你的照片过来。” “不嘛,你要人家照片干什么啊。”我装出嫩模群里那种娇羞的语气,回复道。 对面继续回复,“照片发来看看,我给你介绍人。” 这句话就说的很明显了,饶是我刚混迹这个圈子,也一眼就看懂了。 “你不会骗人家吧。”我继续发。 “不会,你发照片过来。” 我想了想,把头一天晚上拍的照片发了几张过去,反正那美瞳加上那夸张的妆容,就连萧景灏看了,都很难认出那就是我。 照片发过去几分钟,那边回复,“是你啊。” “你见过我?”我迅速回。 见过我这幅打扮的,一定是昨天晚上派对里的人,但是谁呢? “我当然见过你啊,你很吸引人。”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女人。 我点开这个人的圈子,没有任何的信息和照片,空空如也,头像也是纯黑色。 很神秘。 但既然对方对我有兴趣,那我说什么也要聊一下,万一能挖到点线索呢? “我当然吸引人,我这可都是纯天然,没有动过哦,你是谁啊。”我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回复。 “真的没动过?”那人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心生疑惑,却还是不急不缓的回答,“如假包换,动过的都很明显的,哪里能做我这种夸张的表情。” 照片上,我吐着舌头闭着一只眼睛卖萌,面部动作比较夸张,动过的确实比较难做到。 “说的也是。”那边回复。 我立马发了一个笑脸过去,“不信的话,你亲自来检查好了。你这人,我都发我照片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要不你也发个照片过来给我看看嘛。”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拍的是一只手,手指比了个猥琐的动作。 紧接着,那边打过来一句话,“满不满意?” 看着那图片和文字,这下我确定了,和我聊天的这人,绝对是个男人。 我还以为嫩模群里只有女孩子们,没想到居然有男人? “呵呵,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突然就不太想聊下去了,如果对面只是个和我要的东西没有半点关系的猥琐男,那我何必浪费时间和他瞎聊。 不再理会这人的消息,我继续去看那几个嫩模的群,想找到关于短发妹的消息。 群里已经开始别的话题了,没人再提及头一天晚上的派对,也没人回复我问的那句柴天勇。 就这么又耗了两天,我从记者那里知道,几天后柴天勇要和他妻子一起出席个星店剪彩活动,到时候可能会是个机会。 在这两天期间,那个纯黑色头像还是时不时的给我发消息,诸如问我睡觉没,又在哪儿玩,这种带着暧昧色彩的话题。 我看心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记者告诉我,这种星店开张,一般都会请各路记者,到时候他可以拿记者牌进去,看能不能拍到有价值的东西。 他倒是提醒了我,我也得想办法混进去,思来想去,除了做礼仪小姐,我似乎没有别的能进去的办法。 我直接出门,找到那家还没开业的星店,问正在做最后装修的人,过几天剪彩的时候需不需要礼仪小姐。 但令人失望的是,那店里管事的人说,礼仪小姐已经找好了,是某大学的学生。 我笑着说没事,留了个电话,说我就住在附近,到时候如果还需要礼仪小姐的话,可以找我。 那管事见我态度好,收下了我的电话,出来后我就发短信给记者,拜托他在剪彩那天,想办法让其中一个礼仪不能上台,这样我就可能会有机会。 记者本来是不太愿意干的,觉得风险太大,但架不住我使劲劝他,说如果有了我,他就算是有了同伴,两个人盯消息,比一个人要靠谱的多。 于是到了剪彩那天,我早早就到了星店,在布置会场的管事面前露了个脸打了个招呼,还故意又问了一遍,她缺不缺人。 管事无奈笑笑,说缺了一定找我。 我又把写着我电话的纸片给了她,看着她塞进口袋里才笑着离开了。 离开后我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开始等待。 记者倒是没让我失望,他给我发短信说已经搞定了后没过几分钟,我就接到了叫我去临时做礼仪小姐的电话。 我一口答应下来,在已经聚集了众多粉丝的通道口和管事碰面,跟着她进了店里。 “今天还真是巧,我这边都安排的妥妥的了,结果我们的一个姑娘从台阶上摔下去扭到脚了,幸亏有你,不然我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礼仪小姐。”管事说着,带我到换衣间换衣服。 换衣间的凳子上坐着个女孩子,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揉着脚,我看着她膝盖上那一大片擦伤,抿了抿嘴唇。 “你快点换上出来,等下我带你上台,粗略的跟你说一遍流程。”管事把礼服塞到我手里,拿着对讲机急匆匆出去了。 我没再理会凳子上的女孩子,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把手机装在我提前在大腿上套好的套子里,出了门。 这种剪彩活动礼仪小姐必不可缺,但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我负责的就是端着放剪刀的盘子,让那些大人物拿上剪一下,放回来,就好。 柴天勇就站在我几步远的地方,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变回了好男人的那副模样,和他妻子有说有笑,异常亲密,羡煞旁人。 剪彩活动后,我们这帮礼仪小姐跟在那群人物身后,回到了后台。 管事上来吩咐,叫我们继续在店里待着,帮大人物们端茶倒水。 我端着茶水盘子,游走在店里,眼睛却始终注意着柴天勇的方向。 他和他妻子坐在一桌,却并不亲近,两个人各自摆弄着手机,似乎很忙碌。 这样的画面实在没什么看点,我琢磨着要不要想点办法搞点事情出来。 办法还没想出来,我礼服下方大腿上贴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估摸着是记者,我连忙借口说我要去趟厕所。 到了厕所里,我把手机拿出来,看到的却不是记者的短信,而是那个纯黑色头像发给我的,一小段视频,还有三个字,“好无聊。” 出于好奇心,我点开了视频。 视频挺短的,只有五六秒,拍的是一双穿着皮鞋的脚。 里面的暗示意味明显不过,我冷笑一声,刚想关掉提示音,却猛地察觉到视频里似乎闪过了我熟悉的东西。 再一次点开视频,我仔细的注意着视频的角落。 在视频播放到中间的时候,因为手机晃动的原因,拍到了一小块红色的布料。 那布料,分明就和我正在当礼仪这家店的布料一模一样! 189压迫下的反抗 联系这人加我前后发生的事情说的话,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猜测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又看了一遍视频,我回了一句,“皮鞋好帅。”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想看更多的吗?” “想看。” “那出来见见啊,我给你看更多的。” 这就是很明显的邀约了,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的话…… “好啊,现在吗,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呗。”我故意回复。 那边果然说,“现在不行,今晚?” “今晚啊……你再把你皮鞋照拍几张给我看看呗,太帅了。” 那人又发过来几张不同角度的皮鞋照,我看着能看清楚皮鞋的样式和袜子了,就没有继续要求他发了。 “今晚出来,给你看更多的。”那人发了个色的表情。 我也回了个色的表情,“好啊,不过现在我要去吃饭了,完了再和你聊。” 把手机放回大腿上的套子里,我回到了店内大厅里。 这一回,我的目标非常明确。 端上盘子继续逡巡在那些人中间,我从不同方位各个视角打量柴天勇。 准确来说,是打量柴天勇的脚。 好在这桌子的桌布并不是特别长,没有遮住他的脚。 但男人的皮鞋,大多数都那么几个样子,说实话是比较像的,我仔细比对完,才敢确信和我聊天的那个人就是柴天勇。 当时他本身就在嫩模群里,嫩模说的不能提他不然会被踢出去,我发了他的名字后他来加我要我照片什么的。 就都说得通了。 我不禁扬起嘴角,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确定了那皮鞋照就是柴天勇的后,我再一次回到洗手间,把手机拿出来给记者发了个短信。 内容很简单,叫他拍柴天勇的照片,要拍到人,背景,鞋子,鞋子一定要拍清晰。 记者很不解问为什么,我说我这边有了一些线索,叫他照做。 柴天勇和他妻子并没有在店里逗留太久,只呆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 他妻子挽着他和众人告别,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平和亲热的笑容。 不得不说的是,柴天勇妻子本人还是非常美的,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更迭,她脸上难免出现了一些苍老的痕迹,与她在微博上那副强硬气势相反的,从我的角度看,她还是很害怕柴天勇的。 他俩离开了,我却不能离开,作为礼仪小姐,虽说不用干什么,但我们至少得呆到下午活动结束。 下午活动离开的时候,我又拍了几张现场的图,才离开。 回去后我问记者拍到了什么没有,记者说只拍到柴天勇似乎在呵斥他妻子的一个画面,但不能确定是不是。 我说叫他留着照片,说不定就是。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到时候要搞柴天勇的话,就算再模棱两可的照片,都能给他说的就是那么回事了。 我没把柴天勇给我发皮鞋照的事情告诉记者,我怕他沉不住气,直接去发稿子。 这样的话,柴天勇势必会有所警惕,再想找到他更多的证据,就很难了。 晚上的时候,那个纯黑色头像又给我发了消息,问我人呢,不是说好晚上见面的吗。 我对他说我感冒生病了,还发了一张提前拍好的,露着一只带美瞳眼睛的照片。 柴天勇立马让我再多发几张照片,说想看看我。 典型的聊骚手段。 我故意问他,为什么想看我之类的话。 他说看了我的照片很喜欢我,想看看我,说要我补偿他,约好的晚上见面结果让他失望之类的。 我自然是半顺着他符合半娇羞的拒绝他。 到了后来,他直接说他正在自己解决那事,叫我再多发几张自己的照片给他。 我上网找了几张局部的没有露脸的身体图片,发了过去,解释说我没有化妆,不想让他看到没化妆的我。 他还是在劝我发露脸的照片,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再发了。 柴天勇话并不是很多,但目的都很明确,就是聊骚和约我出去。 其余的,他几乎都不说,个人相关的信息,更是一点都没透露,偶尔我也会问他要照片,他无一例外发的都是手,脚,下半身等暗示性十足的照片。 聊了好几天后,他又约我出去,说有个经纪人家里开派对,叫我去玩。 这一回我没有再推脱,而是答应了下来。 再一次把自己打扮成日系萌妹,我把时间地点告诉了记者,然后准备前往柴天勇说的别墅。 也不是没有担心自己会落入圈套,甚至可能会被柴天勇吃的一干二净,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不主动出击,光凭记者一个人,是拍不到什么劲爆的东西的。 群里的一部分妹子也说着要去了,她们甚至还讨论着,如果能够傍上经纪人导演,拍个电影电视剧,走红当明星就赚翻了。 坐在出租车上刷着群里的信息,当我看到萧景灏三个字出现的时候,本来懒洋洋看戏的我,立马就坐正了。 “如锦那个老板,姓萧的,你们知不知道?” “哪个如锦?” “就新开的那家娱乐公司啊,那老板全名叫萧景灏,听说靠山很大,本身就是个富二代,还听说,人长的特别帅。” “那又怎么样,我听说人家已经公开表态过了,说自己有女朋友。” 看到这句话,我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没错,那女朋友就是我! 但接下来姑娘的聊天,却把我看的气大的不行! “有女朋友怎么了啊,人家都是当老板的人了,说不定并不介意多一个呢。”这是一个头像是半张脸的女人说的。 我幼稚的用手指在那女人的头像上戳了几下,解恨。 “就是啊,名草虽有主,我来松松土,结婚了都可以离婚呢,何况不过是个女朋友呢。”很快,又出现了相似的言论。 明知道这帮人里大多数都思想观念有问题,和我也没有交集,但她们讨论的是萧景灏,我实在忍不住,手指飞快的打了一段话过去。 “既然人都说了自己有女朋友,就是不希望别人上赶着倒贴,姐妹们小心自己到时候人没勾搭到,反倒吃一嘴泥。” 我发出去立马就有人圈我,“这个圈子好男人有几个没结婚的啊,还不是都出来玩,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希望别人赶着倒贴,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呢!” “就是,说不定还喜欢玩交换呢。” “真希望他女朋友不要管太多,让咱们傍上他,不说大红大紫了,至少衣食无忧啊。” 我看着群里这些极其不要脸的言论,憋着一股气,飞快的打了一行,你们要这么犯贱,谁能拦得住你们。 但我并没有发出去,而是一字一字的删除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和她们一样的,是为了个限量包包就和老板们上床的女人。 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不符合当前我的身份了。 再说了,这种嫩模群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这个群里会讨论萧景灏,别的群里肯定也会讨论,我能和她们争辩到几时,反正她们也不会听我的。 萧景灏现在的身份是娱乐公司的老板,以后会接触到更多的这类的人,会有很多的像群里这种想法的女明星、女模特主动爬上他的床,主动去倒贴他。 这种情况,我是阻止不了的。 我突然有些沮丧,心里难受,那瞬间明白了萧景灏的痛苦。 明白了他为什么宁愿当冤大头花钱,也不想让我在章台接别的男客。 原来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这么惦记着,真的很不舒服啊。 我这么想着,也没有了和群里姑娘们争辩的心。 但我看到,她们打出的另一句话。 “听说今晚的派对,那萧老板也会来哦。” 什么?! 190压迫下的反抗 萧景灏也会来这个派对? 那我还去吗?他会不会认出我? 我差点冲动的叫出租车司机折回,但稍稍冷静后,我拿出手包的化妆镜看了看,安慰自己,这个样子,萧景灏一定认不出。 如果我这次不去,柴天勇对我的新鲜感一过,下次机会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就这么在纠结中,司机的车抵达了经纪人的别墅。 据说是圈内很有名的经纪人,捧红过好几个明星大腕,现在准备转行做投资了。 不得不说嫩模这个身份还是挺好用的,毕竟这些大佬们的聚会,少不了要年轻的鲜活肉体暖场,赏心悦目又令人放松。 付钱下车,向别墅的保安出示了我手机里柴天勇给我发来的邀请卡,又张开手臂被扫了下,确定没有带危险物品后,我就成功进去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没收手机,我连忙给记者发了个短信,说我已经成功进入,问他那边的情况。 他说我发给他的那邀请卡没用,编号不对,他被堵回去了。 读了他的短信,我这才明白,原来柴天勇发给我的邀请卡不是随便转发就可以用的,是有编号的。 我问他那他怎么办,他说他会继续想办法,叫我先在里面注意情况。 话虽如此,但我却心里清楚,还是得靠我自己。 我把手机收回手包,走到别墅露天的草坪上,在穿梭来去的男男女女里,搜寻着两个人的身影。 柴天勇。 萧景灏。 前者我的任务,后者是我的私心。 我正看着呢,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巴掌,吓得我差点扔了手中的手包。 “你也来啦!”清脆的声音响起,短发妹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魂未定,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短发妹热情的拉住我,“上次你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本来还想叫你一起去的。” 对的,上次我看着她和柴天勇坐在一起,后来我被陌生男人纠缠,就找不到他们了。 于是我连忙问,“那天你跟着那男人,走了?” “对啊,他还有个朋友,我就跟他们介绍你呢,结果找不到你人,最后他们就叫了另外一个妞儿。”短发妹大大咧咧的说。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有种庆幸,如果不是上次躲避那人的纠缠,我被柴天勇带走…… 还真是祸福相依,这一点上,还多亏了那姓刘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叫柴天勇对吧,你上次不是说他们都在自己的地盘搞嘛,你们都去了哪儿啊,他们家?”我表现出极为好奇的样子,凑近短发妹,压低声音问。 短发妹嘴角带笑,点头道:“对啊,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家,反正是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宅子吧,环境挺好的,院子里还养着两只大狼狗。” 听完短发妹的叙述,我坚定了心里绝对不能跟着柴天勇去的想法。 太危险了,吃了肯定被吃的死死的。 “怎么,感觉你对他挺有兴趣的,你看上他了?”短发妹搂住我脖子,笑眯眯的问道。 我连忙澄清,“怎么可能,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再说他不是结婚了嘛,我就看他挺厉害的,觉得跟了他的话,应该不会吃亏。” “我就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短发妹笑话了我一句又正经起来,“姐姐可劝你一句,和这些人,就玩玩就好,千万不要贪心图太多不该图的,否则真的没有好下场。” 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好奇,便问,“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短发妹前后看了看,搂着我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声道:“别看那些大佬的老婆们不管他们出来花,但你要是威胁到她们的地位,分分钟会找人弄死你。” “这么可怕?”我表现出震惊。 “那可不,年前的时候,一姑娘,十六七吧,怀了柴天勇他哥哥,柴天智的孩子,前一秒还在群里跟我们说话呢,后一秒就失踪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她被勒死扔井里了。” 我听的背后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短发妹继续道:“不过这也怨那姑娘,痴心妄想,圈子里的都知道,怀上了偷偷去做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偏偏想生下来,这不触了人家正房的霉头吗,白白丢了一条命。” “可怜那姑娘了,还那么小。”我叹息了一声。 短发妹拍拍我的脸,“所以我跟你说喽,各取所需,不要贪心,对谁都好。” 能对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样掏心掏肺的忠告,她对我着实不赖,我挽上她的胳膊,真诚的笑着道:“谢谢你啊,不过咋对我这么好,看上我了?” “看上你个头了,多给你姐姐我介绍点客人啊,我最近手头紧的很。”短发妹并没有在意我的感谢,轻佻的说。 “手头紧?你上次陪柴天勇,他没给你钱吗?”我不禁问。 短发妹脸上苦涩一闪而过,“给了的,用掉了。” “什么……” “没什么,一点私事而已。” 我话还没问完,就被短发妹打断了,看提到这个问题她脸色不太好,我便没再继续说了。 她的难言之隐,我也没必要非得知道。 出来混,谁没点不能说的秘密呢。 我俩沉默了几秒钟,短发妹突然惊喜道:“快看,那不是群里她们说的那个姓萧的嘛!” 姓萧的? 我抬头,朝短发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萧景灏。 他没怎么刻意收拾打扮,但却更为他的帅气添上一分慵懒的气息。 现场的很多女人都和我一样,看到萧景灏的那一刻,眼睛几乎要黏在他身上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没结婚事业有成的富二代,比结婚出来找情儿的大叔,要有价值的多。 我痴痴的看着不远处和几个大老板谈笑风生的萧景灏,直到短发妹掐我才回过神。 “怎么,你也想泡她?”短发妹很直接的问我。 我摇摇头,拉着短发妹转了个身,背对着萧景灏,换了个话题,“你刚刚说群里?你也在群里?那个叫女神聚集地的群?” “对啊,怎么了?” “你是哪个啊,我在里面找了好久你,都没找到你。” 短发妹掏出手机,打开群,“这不就是我嘛,我发言挺多的啊。” 我一看,确实是经常发言的那个人,不过这头像,和她本人,相差实在是有点大。 “你怎么头像是长头发啊,我还以为你头像会是短头发,加了好几个,结果都不是你。”我失笑,是我思维太定势了,简单粗暴的以为短发妹的头像也是短发。 短发妹噗嗤笑了出来,“我以前是长头发啊,最近才剪的短发,你倒是提醒我该换头像了,不然会让客户误解的。” “说的也是,那我也把我头像换成我照片吧。” 我加了短发妹好友,正用手机鼓捣着换头像呢,结果有人擦着我和短发妹跑过去,撞在了我拿手机的胳膊上,顿时我手机飞了出去。 这个手机对我实在太过于重要,我顾不上自己都站不稳了,连忙去抓已经飞出去的手机,结果高跟鞋一扭,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短发妹朝那人呵斥一声,弯下腰扶我。 “手机,我的手机。”我急吼吼的说着,几下趴过去,伸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就在我手伸过去的那一刻,我的手机,被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踩住了。 “哎吆吆,小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呢,行这么大的礼。” 191压迫下的反抗 我仰头向上望去,入眼是一张带着精致华丽妆容的陌生脸庞。 “喂,你干什么!”短发妹朝那女人吼了一声。 “我能干什么,逗小妹妹玩喽。”那女人不慌不忙的把脚从我手机上挪开,我咽下一口气,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站了起来。 我们说话间,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看着我和短发妹,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按理说我刚进入她们这个圈子,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这些人是来找茬的,那十有八九和短发妹有关系。 果然,先前踩我手机的那位,抱着手臂走到短发妹身旁,不大不小的说了句,“抢别人男人的婊子。” 短发妹脸上闪过厌恶,随后她不屑地笑了,“可笑了,人家男人的老婆都没来说过我,什么时候轮到小三小四小五来说我了。大家都是婊子,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呢。” 那女人被短发妹呛了一句,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她扬起手就要打向短发妹,被短发妹抓住了手腕。 “你也不看看周围有多少人,在这种地方撒野,你还真当自己是泼妇来了啊。”短发妹讥讽道。 那女人手腕挣开短发妹,冷笑一声,“你给我等我!” 我捏着自己手机,看着那女人和她的几个姐妹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 离开前,她们还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睛,好像我是同谋一样。 短发妹对着她们的背影,嫌弃的切了一声。 “你得罪过她们?”等那几人离开了,我问短发妹。 短发妹摇摇头,“我之前睡的一个男人是那女人的金主,她看我不顺眼罢了。” “她觉得你抢了她男人,所以故意给你找茬?” “哪里是她男人了,除了我也睡过可多了,她就是看我没什么姊妹团没什么势力,才敢找我麻烦。”短发妹不甚在意的说着。 她确实没什么姊妹团,虽然她在群里聊的热火朝天,但从来不刻意去拉帮结派,也不去亲近谁,独来独往的。 我笑着安慰她,“没事,以后我们就是姊妹团了。” 短发妹掐了一把我的腰,“你咋这么不要脸,谁跟你姐妹团了。” 我俩笑作一团。 派对上的男男女女已经各自开始狩猎,谈生意的,拉资源的拉关系的,出卖身体交换利益的,三三五五凑在一起。 我问短发妹,“你不去找客人吗?” “找什么找,好一点的早就已经被别的巴上去了,我就等着挑剩下的就好了。”短发妹扫了一圈,下巴朝一个方向努了努,“你看那个萧老板,以他为中心点,周围站了多少想引起他注意的姑娘。” 短发妹说的是萧景灏,我看过去,看到萧景灏正手握一杯香槟,彬彬有礼却又气度十足的正和几个比他年长的男人交谈,在他附近,徘徊着不少打扮靓丽的姑娘。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仿佛光源一样站在那里,我心里欢喜,笑着对短发妹说:“我赌那些姑娘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短发妹玩味似的看了我一眼,“这你都敢赌?” “哈哈,你们不是在群里说,他有女朋友嘛。”怕被短发妹看出我对萧景灏的感情,我连忙说了一句。 “女朋友这种虚名头,没什么用的,不过这男人确实没听过有什么花边新闻,说不定家里那位是个真厉害的主,咱们就不凑上去了,免得到时候钱赚不到,还惹一身骚。”短发妹搂着我,边往前走边说。 我听着她说到萧景灏家里那位厉害这句,笑了,半开玩笑的说:“这还不能光说人家家里那位厉害,这还得男人自觉,不然家里那位再怎么厉害,也管不住外面这么多事儿啊。” “那可不。” 短发妹带着我走到别墅的泳池旁,我一眼就看见泳池边躺椅上的柴天勇,短发妹也看见了,她笑着和我对视了一眼。 “怎么,不去会会你的熟客?”我调侃短发妹。 短发妹手肘撞撞我胳膊,“我看是你想去会了吧。” 我笑而不语,正好这时候柴天勇朝我俩的方向看了过来,我伸手在短发妹腰后推了一把,推的她朝前走了几步。 短发妹扭转头笑着瞪了我一眼,倒也不扭捏,朝着柴天勇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脸上挂着娇笑,假装不经意的拿出手包里的口红补了个妆,把口红放进去的时候,我把手机的视频功能打开,把手机摄像头卡在我提前弄了个缺口手包里。 这样一来,就能不同声色的拍摄了。 弄好后,我抬头一看,短发妹正向我招手呢。 我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你好啊,把我推过来,自己心机的在后面补妆。”短发妹嗔了我一句。 我吐了吐舌头,装作俏皮的笑了笑。 柴天勇的目光从我脸上一直打量下去,最后又回到了我脸上。 那饱含某种意味的视线,打量的我心底发毛。 短发妹意会,伸手抓住我的手往下一拉,拉着我坐在柴天勇身边,笑道:“爷你不要介意,我这个小妹妹是新人,还比较害羞。” 柴天勇听后嘴角牵起,问道:“有多新?” 我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装的十分不好意思。 这些天和他微信聊天,我就有意无意的透露我自己还没有过那种经历,也正因为此,他才格外喜欢和我聊天。 他问出这句话,无疑于就是那方面的意思。 “我的天,你不会吧,你居然……”短发妹没说下去,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这种事情我不想骗短发妹,但眼下的情况是,要骗柴天勇,就要连短发妹一起骗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都那样嘛,很稀奇吗?”我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短发妹神情微动,没有反驳我,倒是柴天勇,被我逗的哈哈一笑,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仿佛立马就要把我拆吃入腹一般。 “你很特别。”半晌,他才慢悠悠吐了一句。 我咬着嘴唇含羞带笑的和他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的挪开。 这个老色鬼,还真会说好听的话。 什么你很特别,无非就是鼓励我更加大胆一点,大胆特别到把第一次毫不在意的贡献给他。 柴天勇并不多话,我和短发妹就像两个小宠物一样伏在他的脚边,说着好听的话逗他开心。 他一双眼睛毒蛇一样盯着我,占有意味十足,短发妹也看出来了,不过她装作没看见,继续有说有笑的活跃着气氛。 我们正说着,萧景灏和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柴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一个男的凑过来,把萧景灏指给柴天勇看。 距离实在过近,就算知道自己现在的妆容萧景灏看不出来,但我还是心虚。 我心虚的扯了扯短发妹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蹙了蹙眉,不解但依旧顺着我,对柴天勇小声的说了声,我们先去旁边拿东西吃,就拉着我起身了。 走开几步,我俩站在泳池旁,短发妹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他们要谈事情,感觉咱们呆着不方便。”我随口道。 短发妹看了一眼柴天勇那边,点点头,“也确实,对了,你怎么从前没跟我说过,你还是第一次的?” 她突然说这个,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语结了。 “你听姐姐的话,不管为什么,第一次不要给这些臭男人,第一次一定要给自己喜欢的人。知道吗?” “我……” 我话还没说完,迎面砸来一个塑料球,直接砸在我的脸上,砸的我朝后一倒,掉进了泳池。 我草你大爷! 192压迫下的反抗 掉进去的那一瞬间,我脑中闪过这五个大字。 真是流年不利,又是被撞掉手机又是被砸进游泳池,倒霉透了我。 巨大的水花在我周身溅起,我被迫呛了好几口水。 “你没事吧,快,手给我,我拉你上来。”短发妹蹲在泳池边,朝我伸出了手。 我狼狈的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抓住了她的手。 拖着一身水往岸上爬,池边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挂在我裙子上,我有些急,用力一扯,裙子被扯破一片。 等我已经管不了裙子了,戴着美瞳的眼睛钻进消毒水,刺痛的我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你怎么样,还好吧。”短发妹担忧的问我。 “洗手间在哪儿,我想去趟洗手间。”我捂着眼睛,眼泪开始往下流。 短发妹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起来拉,“走,我带你过去。” 我踉跄着跟她走了两步,短发妹突然在我耳旁尖叫一声。 “怎么了?”我眯着刺痛的眼睛看向她。 短发妹捂着嘴,眼睛看向我的下半身,“你的腿,你的腿流血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确实看到腿脚处有红色的血液往下流,但眼睛的疼痛比腿脚的疼痛要大得多,我顾不上那么多,扯扯短发妹的袖子,“没事的,咱们先去洗手间吧。” 虽然我眼睛疼的睁不开,但我能感觉到,因为方才的落水,不少人正看着我们呢。 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实在令人难受,况且我又是伪装成她们中的一员,这样成为焦点并不利于我的任务。 短发妹还担心我腿上的伤呢,这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眼前一暗,身上搭上手臂,天旋地转间,我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连忙挣扎,小声的呵斥道。 “别动!”头顶上传来严厉的男声。 我震惊,一时忘了该去挣扎。 怎么会是萧景灏的声音,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我就那么僵硬的被他抱着,听他问了侍者可以休息的房间,然后被一路抱进去放在了床上。 “去打盆清水,然后叫医生过来。”我听到他的吩咐。 接着我的身体被毯子裹住,手也被抓住,萧景灏担忧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眼睛里是不是进消毒水了,我帮你洗吗?” “……我自己来。”我挣开他的手,捞起面前水盆的水洗了洗手上和眼睛周围残留的消毒水,探进去把美瞳取下来,又用清水冲了冲眼睛,顿时好了许多。 虽然我用的是防水的化妆品,但掉进泳池又取掉美瞳,想必我脸上那遮挡真正面目的卡哇伊妆容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我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想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医生和短发妹一起进来的,我低着头,也不去看医生是怎么给我划破的腿消毒包扎的,满脑子都想着眼前站立的萧景灏。 他怎么认出我的? 他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只是皮外伤,没什么事了。”医生包扎完,起身。 短发妹立马冲过来坐在我身边,抓住我的胳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一看那么多血,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景灏就按住了短发妹想凑近我的肩膀,冷冷道:“你先出去一下。” “啊?”短发妹的声音,是无比惊讶的。 “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和她说。”萧景灏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短发妹没动,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似是在询问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是不可能叫萧景灏走的,再说了,我现在妆掉了挺多的,叫短发妹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依旧深深埋着头,推了推短发妹,“你先出去玩吧,等会我就来。” “额……嗯,好,那我先出去,你,你等会出来找我。”短发妹明显的还是有疑问,但她并没有再问,而是松开我走了出去。 萧景灏把房间里的侍者也打发了出去,并在他们离开后,几步走到门边,咔哒一声落了锁。 听到那清脆的锁声,我猛地抬头。 萧景灏转身,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朝我走了过来。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嗯?”萧景灏并不多问,而是带着疑问的嗯了一声。 他这意思,就是要我自己解释了。 我咬咬嘴唇,心有不甘道:“你……你怎么认出我的?” 萧景灏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瞎子,我的女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骗人,明明是我落水后你才认出我的。”我白他一眼,只不过因为我眼下的狼狈样,这一眼实在没什么威力。 “不是认出你,我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去找柴天勇?”萧景灏随手扯过枕头上的枕巾,开始给我擦头发。 结果一扯,扯掉了我的假发。 他又想笑又想怒,那副滑稽的表情把我给逗笑了。 “还好意思笑,你还好意思笑。”萧景灏把湿掉的假发扔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我。 没了美瞳没了假发,这下我的伪装可全部要暴露了。 但看到眼前的萧景灏,我灵机一动,立马说道:“你能不能找人帮我再送顶假发过来,还有美瞳,要14.5mm的,对了,还要裙子。” “你要这些干什么,继续打扮成这个鬼样?”萧景灏一脸嫌弃的表情。 “什么鬼样,你懂不懂欣赏,我这是日系大眼美女!”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惹人厌,我忍不住回嘴反驳。 萧景灏呵呵干笑两声,“你的大眼美女,恕我欣赏不了!” “谁给你欣赏的啊,我这是为了我的工作!”我怒道。 “什么工作?”萧景灏敏感的问。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我立马噤声,错开他凌厉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地板。 “章台给你的工作?叫你打扮成这样来干什么?找柴天勇?”萧景灏句句逼人。 我听他猜到柴天勇,立马打断了他,“你别再问了,你就说,你帮不帮我送假发那些过来!” 萧景灏沉默,稍后,他果然扔下两个字。 “不帮!” “你!”我气得不行,“这个时候,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萧景灏不慌不忙的靠坐在我面前的沙发背上,神色冷下来,“不让我女人打扮成那副诱惑的样子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这可不是小孩子脾气。” 这家伙,前一秒还说欣赏不了我的卡哇伊装扮呢,这一秒又说什么诱惑,真是自相矛盾! 但他满满占有欲的目光,看的我心头一热。 我咬着嘴唇,慢悠悠的问他,“那你说,不打扮成那样,我怎么隐藏我真正的长相?” “你完成可以打扮成老奶奶老阿姨什么的,我相信你们章台的化妆师。”萧景灏颇为认真的说。 我简直要吐血,“打扮成那种样子,我还怎么办事啊!” “所以说”,萧景灏直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身上的气息非常危险,一直走到我面前,他俯身,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来,强迫我直视他,“章台那边到底给了你什么工作,叫你非得打扮成那副诱惑的样子出现在这里,嗯?” 我心跳突然加快,愣愣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他如星辰般好看的眉目,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是……我……我没有……没有……故意诱惑……诱惑谁……” 眼前他那张英俊到过分的脸压下来,我嘴唇热了热,我看到他眼睛弯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又被这家伙刚才一连串的动作诱惑到了。 每次都这么犯规! 可恶的是,我每次都上当! 193压迫下的反抗 他刚喝过酒,舌尖探进的那一刻,唇齿间酒精的芳香蔓延在我口中。 我有些迷醉的沉浸在他的吻中,直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萧先生,主人说表演就要开始了,请您去看。”门外是佣人规规矩矩的声音。 我顿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萧景灏,气喘吁吁的盯着门口。 萧景灏手指抹了抹嘴唇上的水渍,头也不会地对着门口答道:“知道了。” 肯定是我们在这房间呆的太久了,外面来人催了。 我不过是个小角色,他们关注的,应该是萧景灏。 “要么帮一套新的装扮过来,要么我现在就蒙着脸离开这里,你到底帮不帮我?”我仰着脸,有些急切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却盯着我看了几秒,似是琢磨了一番,慢慢道:“我可以帮你弄一套新的装扮来,但你要么告诉我你今晚来这里的目的,要么就陪着我,你选哪个?” 我就知道,依照这个家伙的占有欲,他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同意我这令他不高兴的要求。 “这么别扭,那你怎么不干脆叫我离开好了?也不用麻烦你找人送衣服,也不用打扮成那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你不是更满意?”我无奈。 萧景灏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不理解他的叹息,问了一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让你现在就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是最满意的”,萧景灏点点头,“但是,你今晚什么都没办成,章台那边你怎么交代,你下次是不是还要再来?” 他聪明的令我吃惊,我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分析,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还不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吗?难道我不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应该相信的人吗?”萧景灏语气淡淡的,但我听了他的话,却十分心痛。 是啊,难道我做这一切,不就为了最后能和他有美好的未来吗? “我……你先答应我,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你也不能过分干预,影响我的工作。”我咬牙道。 萧景灏慢吞吞的点头,“我尽量。”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他衣服,把他拉进,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道:“章台那边要搞柴天勇,所以我来查柴天勇的风流史。” 萧景灏听了后皱皱眉,沉声道:“柴家势力不小,你们章台老板胃口有点大吧。” “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我只要拿到柴天勇风流的证据,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当然不止是这样,但我没把其他还需要做的说给萧景灏。 主要是,我怕他又担心。 他本来就忙,我不想让他再为我这点事费心。 “所以你拿证据的方法,是把你自己送上去?”萧景灏突然就生气了,一脸怒意的瞪着我。 我连忙解释,“没有!是那个刚刚和我在一起的女生,她和柴天勇有一腿,所以我想从她哪儿得到点东西,这种事情我亲自凑上去干嘛,你以为我那么蠢啊!” “哼,你就那么蠢,蠢蛋。”萧景灏这才脸色稍缓,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人送我要的东西过来。 末尾,他还特地强调,要拿一套新的内衣裤,甚至清楚到说了内衣的尺寸。 我一脸震惊的看他挂掉电话,他却一副无辜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胸脯,“干嘛,难道最近没有我的帮助,你变小了?” “真是不害臊!”我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看的脸都要红了,伸手就去的挡他的眼睛。 萧景灏捉住我的手,抬起下巴,傲慢的笑道:“等会你就跟在我身边就行了,你要柴天勇的那些证据,我会帮你弄到的。” “不行!”我打断他,“你刚刚不是说,叫我二选一的吗,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今晚的目的,为什么我还要陪着你?” 萧景灏一脸不认账的表情,“你告诉我可不是你刚刚选的,是你自己良心发现告诉我的,算不了数。” “你真是无赖!”我娇嗔着骂了一句。 萧景灏丝毫不在意,笑的肩膀都在抖动,“你不就喜欢我这个无赖吗?” “谁喜欢你了,自恋狂。”我不再去看他,看向床边,这才发现了被我遗忘了的手包。 天!我的手机还在里面! 从落水被萧景灏抱起来后,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萧景灏这混蛋吸引了,都忘了我重要的手机! 我急急忙忙打开手包,从里面掏出已经手机。 擦掉屏幕上的水,我按了两下,发现已经关机了。 “天哪,千万别给我坏掉啊!”我心急如火的去按屏幕上的开机键,却被萧景灏制止了。 “这时候不能开机,等干了再开机。”他提醒道。 我不解,“为什么?” “现在手机里面有水,开机容易短路,等干了再开,把你机子给我看看。”他说着从我手机拿过手机,看了看logo和型号,轻松道:“应该不会坏的,这款国产机,防水功能做的不错的。” 我半信半疑的从他手中接过手机,犹疑道:“看不出来,这你都懂啊。” “你可真是太小看你男人了。”萧景灏嘚瑟道。 我笑着白他一眼,把手机搁在一边,又把手包里的化妆品拿出来擦了一遍。 “真是倒霉死了,本来好好的,结果出这么个岔子。”倒掉手包里的水,我埋怨了一句。 萧景灏听了后脸色沉下来,冷冷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查出来是谁在捣鬼的。” 他表情转变的太快,一副势必要为我报仇雪恨的姿态,我撞了撞他的胳膊,笑道:“别摆出这么吓人的表情,这根本不用查,和我一起的那短发妹她得罪的人,那些人是看我和她在一起呢,就故意找我麻烦的。” “那你就不要和她在一起了,免得惹祸上身。” 萧景灏说的不无道理,短发妹和我也不过萍水相逢,眼下我已经因为她的缘故被陷害两次了,实在没必要和她再搅合在一起。 但我却隐隐的不想和短发妹断了联系,一来调查柴天勇的事情还需要柴天勇的帮助,二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喜欢短发妹的。 这种对朋友的喜欢,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于是我说:“她和柴天勇关系不错,我还要靠她一段时间,等把这件事办完了,自然就不联系了。” 萧景灏没再吭声,他神情严肃,似乎在想什么。 我俩正沉默着,又响起了起敲门声,这回倒不是催我俩的,而是送衣服的。 萧景灏起身走到门口,半掩着门接过东西,又把门锁上了。 “换吧。”他走过来,把纸袋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打开翻了翻,裙子美瞳假发内衣裤,果然都准备了。我扶着床起身,一瘸一拐的往房间内的洗手间里走。 走了两步就被萧景灏拉住了手臂,“你去哪儿?” “我去洗手间换衣服。” 萧景灏起身,强硬的把我按回床上,“腿脚不好你怎么在那里面换,你就在这儿换,或者,我帮你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我气冲冲的瞪了萧景灏一眼。 萧景灏却完全接收不到我的怒气,理所当然道:“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快换!” 这家伙执拗起来,我完全拼不过。 我搞不明白,他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害羞,还是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看我难堪。 “手抬高。” 我还胡思乱想呢,萧景灏已经拉开我裙子的拉链,自作主张的帮我脱了起来。 “你身上还有水渍,我帮你擦干净再穿。” 我妥协了,像个洋娃娃一样任他摆弄,心里默默吐槽。 别装了,看你那嘴角上翘高兴的样子,还装的那么正经干什么! 194压迫下的反抗 我一直忍着没叫他停手,看着他刻意慢悠悠的把我身上擦干,拿了内衣往我身上套。 萧景灏毕竟是个没做过这种事的男人,他笨手笨脚的扣上内衣的扣子,却发现前面根本没有穿正,又绕到后面解开扣子,把前面胸型摆好,再扣上扣子,前面又歪了。 我看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景灏皱眉,“这怎么搞啊?” “你不是说我男人什么都会吗,穿个内衣都不会?”我讥讽了一句。 萧景灏索性松开手,直起腰耸耸肩,“我会啊,穿的不那么好而已,生平头一回给女人穿内衣,你就将就着用吧。” “切。”我自己动手,解开扣子,微微弓腰,用手把胸型归拢好,弓着腰系上扣子。 萧景灏啧啧啧几声,“难怪我穿不好,还要这么穿啊。” 我不再跟他搭话,迅速的换上其余的衣服,戴好假发和美瞳,补了个妆。 看着镜子中又变回卡哇伊美女的自己,我满意的笑了。 “怎么样,是不是和刚才完全两个样?”我踮着有伤的那条腿,抓着裙子转了个圈,得意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则一脸没反应道:“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没有,完全两个类型好不好?”我鼻孔出气,瞪他。 萧景灏则慢吞吞道:“就没什么区别,都一个蠢样。” “哦?是吗?”我看着他明明喜欢却故意损我的样子,忍不住想欺负他,便上前一步贴近他,右手探下去按在他下身,十分有技巧的揉捏几下。 效果立竿见影,萧景灏顿时呼吸变重,休闲裤撑起一个弧度。 “我看,你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一、个、蠢、样。”我一字一顿的说完,一把把他推开了。 抓起床上已经擦干装好的手包,我朝门口出去。 手刚搭在门把上,就被萧景灏从后面压住了,他用下半身抵着我,故意十分下流的上下蹭着,声音已然变得微微嘶哑,明显的被我撩拨的动了情。 我本来以为他是闹着玩,结果他呼吸越来越粗重,在我身上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极了真的要来的意思。 “你干什么!”我扭动着身体去推他,却被他压的更死。 “干你啊。” 性感诱惑的嗓音在我耳际响起,我触电般的抖了抖。 他就像我的毒药一样引诱着我,迫使我想不顾一切的和他在此缠绵。 忘了任务,忘了外面的人,就在此快乐。 我咬咬嘴唇,咽下嘴里泄出的娇吟,半是迷乱半是清醒道:“不行,不是现在,这样我会完不成我的工作的。” “你刚刚挑逗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你的工作呢。”萧景灏舔着我的耳垂,痞里痞气的说。 我敏感的直想躲开,但被他禁锢着躲无可躲,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紧紧的闭着眼睛,是要享受还是要逃离,我一时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萧景灏倒是提出了解决办法。 只是,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占据上风啊! “道个屁,你你想得美!”我挣扎着用手去推他。 只是萧景灏实在是比我高比我壮比我力气大,我又不可能真的去用尽手段推他,所以还是被他压的死死的。 急中生智,我故意用包着纱布的腿撞上他的腿,然后装出很疼的样子皱着脸叫了一声疼。 “怎么了?撞到伤口了?”萧景灏连忙放开我,弯着腰去检查我腿上的伤。 我憋着笑,委屈道:“好像是……有点疼。” “我看看。”萧景灏直接蹲了下去,摸着我腿左看右看,十分正经道:“没有血迹渗出来,伤口应该没裂开,你注意动作幅度别太大了,等下也别碰到水了。” 他说完站起来,我连忙收敛脸上的笑意,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景灏审视的看了我几秒,“你刚刚不会是在耍我吧?” “我哪有?真的好疼!”我极力否认。 “算了,耍我我也认了,谁叫你确实受伤了。”萧景灏还是不放心的朝我腿上看了一眼,继续说,“等下出去你就挽着我,尽量别往那条腿上使劲,等派对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 我要是一直跟在他身边,我还怎么完成我来抓柴天勇证据的任务? 在我开口反驳之前,萧景灏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直接把我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今晚你别想离开我半步。” “你这是霸权!”我不满的吼了他一句。 萧景灏冷哼一声,“我就是霸权,等你能让自己不受伤了,再来跟我说其他的吧。” 他说罢,抓过我的手挽上他的胳膊,打开了门。 我被迫跟着他往外走,尽管他对我的关心和保护让我很感动,但我心里还是不放心自己的任务,便问他,“你说要帮我,那你怎么帮啊。” 萧景灏却答非所问,“你相信我吗?” “啊?相信啊。”我顺口回答,不敢在外面直接说出柴天勇的名字,只好隐晦道:“但是你真的能帮我弄到那个的那个吗,你们也不认识吧?” 萧景灏依旧不直接回答,而是重复了刚才那句,“回答我,你相信我吗?” “相信……”虽然心中有种种疑问,但若是只单单回答这个问题,那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相信就好,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今晚乖乖回去,等我把东西送给你。”萧景灏说。 说话间我和他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我也没法再和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只好闭嘴。 我俩一起出现,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朝我们聚集而来,先前那些热火朝天讨论萧景灏的女人们,更是眼睛带火一样的对我虎视眈眈。 就连柴天勇,也玩味的的看向我俩。 萧景灏则一点都不介意的,带着我朝柴天勇走过去,站定在柴天勇面前,他云淡风轻的笑笑,“柴哥。” 柴天勇视线从我身上滑过,落在萧景灏身上,“萧老弟可以啊,这么快就把美人泡到手了。” “晚辈鲁莽,叫柴哥看笑话了。”萧景灏并不解释,谦卑但不卑微的回应道。 柴天勇起身,弓着身子贴近萧景灏,用只有我们三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美人我早就看上了,眼下被萧老弟你捷足先登,我这心里可有些不是滋味啊。” “那还真是对不起柴哥,我刚才见这小姑娘落水受伤,一时英雄情节犯了,要是早知道是柴哥的人,那我说什么也不会那么性急的。”萧景灏笑容彬彬有礼,流露出一点歉意,脸上丝毫不见恭维和谄媚。 柴天勇盯着萧景灏看了几秒,突然笑起来,他声音拔高,“萧老弟这是说什么话,我们做长辈的,理应让着你们这些晚辈的,哈哈!” 这话摆明了就是抬高自己的身份,顺便向周围的人误导,让人误以为柴天勇大气,不拘小节。 萧景灏却像是察觉不到柴天勇的用心,或许是他知道了也故意顺着柴天勇,给足了柴天勇面子。 只听他说:“柴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感激万分,只是小弟心中始终有愧,请柴哥一定要给小弟机会,好好补偿柴哥。” 柴天勇这回没接话,他俩眼神交流片刻,互相大笑起来。 我站着萧景灏身边,感受着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一时间没明白萧景灏所说的补偿,到底是什么。 听柴天勇责怪萧景灏的意思是,萧景灏擅自带走了我,那萧景灏想怎么补偿柴天勇? 195压迫下的反抗 给柴天勇女人? 我猜测着看了他俩一眼,转头看向别的地方,脸上依旧挂着天真无邪的微笑,站在萧景灏身旁做一个称职称责的花瓶。 柴天勇倒是没有再为难萧景灏,而是和萧景灏讨论了许多行业里的事情。 我隐约听着柴天勇说最近打算斥巨资投资一个剧,问萧景灏有没有兴趣,萧景灏则笑着说自己刚入行,很多事情还不懂,不敢给柴天勇添麻烦什么的。 这种生意上的事我是真的听不懂,但我有点担心,担心萧景灏会被柴天勇这个老油条坑害。 他俩聊了会又来了人,叫他们两个去屋里谈。 萧景灏看了我一眼,我立马识趣的说:“你们去吧,我想去补个妆。” “好”,萧景灏深深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就在这儿待着,别给我乱跑。” 柴天勇脸上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丝毫没有因为萧景灏满是占有欲的话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大胆。 我被那目光看的心里一惊,但面上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娇羞的朝萧景灏笑了笑。 他俩走后,望着柴天勇的背影,我有些后怕的吐出一口气。 不得不说,萧景灏还是很厉害的,面对柴天勇这样不好应付的人,他还能游刃有余丝毫不失应有的风度,比我实在是强太多了。 只是…… “喂!发什么呆呢!” 我愣神间,短发妹冲到了我面前。 “你真是厉害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小鲜肉泡到手了,看不出来啊你。”短发妹也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台阶上的萧景灏,挑眉一笑。 我拉着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有些心累道:“可拉倒吧,你也不看看,周围这群女的,一个个眼睛绿油油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吃了一样。” “切,那是她们没本事,不过能怪谁呢,刚才要不是她们害你掉进泳池,你也不会泡到小鲜肉啊。”短发妹朝我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因为萧景灏这个现场的优质股对我青睐而有所失落,相反的,她是真的替我高兴。 那股子高兴劲儿,是骗不了人的。 “我宁愿没掉进泳池……”我慢悠悠说出一句,萧景灏这家伙,早就是我的了,我并不需要受那个罪再泡一次。 但短发妹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会错意,有点不解的问我:“怎么看你并没有多高兴啊,刚才看你站在那小鲜肉身边还挺开心的啊,对了,你是不是担心他那个所谓的女朋友?” “……额……不是……我就是……前面泡了水,现在脑子有点疼……” “噗……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短发妹哈哈哈大笑道。 我也被她逗笑了,“你真是……” 我说的是实话,虽说泳池的水比较凉,但眼下天气炎热,并不会出现着凉的情况,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我感觉有些累了。 萧景灏在的时候我全神贯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他一走,我顿时觉得累的不行。 “不过说实话,我看那姓萧的真的挺不错的,而且在屋子里叫我出去的时候,我凑,那冷冰冰的眼神,完全是禁欲系男神啊,做生意真是屈才了,干嘛不去当明星呢,光那脸就可以秒杀一大部分小鲜肉吧。” 短发妹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毕竟是我爱的人,听她这么不遗余力的夸,我心情好极了。 萧景灏确实很优秀,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 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在一帮幼稚的小孩子眼里的萧老大了,但他依旧那么有范,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 这么好的他,如果不是缘分让我们那么早遇到,肯定是不会属于我的。 我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也不是那么悲惨。 至少有他。 萧景灏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的,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叫我陪他去喝几杯。 短发妹笑着推我,“快去快去,好好玩儿。” 我起身挽住萧景灏的胳膊,看到短发妹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看见没,你朋友多羡慕你。”等我俩走远,萧景灏十分嘚瑟的说。 我和他斗嘴,“那是她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你装的那么男神,她当然羡慕我喽。” “装的男神?我本来就是男神好不好?”萧景灏这家伙,蹬鼻子上脸的嘚瑟。 我没好气的看他,“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男神什么的不都是别人夸的话嘛,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萧景灏笑而不语,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和他走到人少的地方,想到柴天勇和他交谈的画面,我连忙小声对他说:“那个柴天勇你小心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别被他给坑了。” 萧景灏不以为意,“生意场上,哪有什么好人,大家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话虽如此,不过你刚刚说的要补偿他什么的,你会不会太吃亏啊。” 萧景灏挑眉,“你在担心我?” “……你这不废话嘛,不然我吃饱没事干,问你这些啊?”我三言两语把他堵了回去。 “一点都不可爱,我说这话的时候,你不是应该害害羞,不好意思一下嘛。”萧景灏皱眉。 我无语的看着他,脸色垮下来,故意道:“你公司最近是不是在拍偶像剧?”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萧景灏露出不解的表情。 “没有拍偶像剧,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脑残的台词。” 萧景灏:“……” 过了几秒,他若有所思的说:“你倒是提醒了我,要不我投资个偶像剧,咱俩去演男女主角吧,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 这么随心所欲的家伙,是怎么获得创业大奖,怎么成立公司的? 这公司,迟早会垮吧? 我嫌弃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萧景灏吃吃吃笑了一会儿,搂住我,一本正经道:“你觉得我刚才那个提议怎么样?” “什么提议?” “咱俩拍偶像剧啊!” 我瞪他一眼,“人家偶像剧都是要宣传的,咱俩怎么宣传,某坐台小姐和某公司老板?这么负面的新闻,你怎么给那些小孩子渲染美好的爱情?” “可是咱们多美好啊。”萧景灏随口道。 我心暖了一下,不忍再说难听的话,叹一口气,发自内心肺腑的感叹,“咱们的美好,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不用演给别人看。” 萧景灏不语,嘴唇贴在我侧面上亲了亲。 我浑身僵硬,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方圆几十米内的女孩子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你这个家伙……也不看看附近有多少人……”我偷偷瞪了萧景灏一眼,恶声恶语的斥责了一句。 萧景灏认真道:“我要是没看,我刚才就不光是亲你脸了。” “……萧老大,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您能稍微收敛一点吗?”听着这家伙一副委屈的不行的语气,我咬牙切齿道。 “没事,你那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就别操心了。” 话题又转回来,我担忧的望向他,“我还是不放心你……那个柴天勇……” 萧景灏伸出一根手指贴在我嘴上,我停下来,他低声严肃道:“你们章台老板都要搞姓柴的了,我是不会和他搅合在一起的,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操心,相信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好。” 萧景灏低头在我嘴唇上碰了碰,一触即离,在我开口说他之前飞快道:“我先派人送你回去,明天给你你要的东西。” “你今晚就能拿到?” 196压迫下的反抗 “能。”萧景灏胸有成竹,并不想我再多问似的,搂住我的腰就往别墅外走,“我这边还要呆一会,你先的坐我的车回去,回去后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 一直到上了他的车,我都没找到机会开心表示我的担心。 萧景灏替我关上车门,我连忙摇下车窗,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你自己要小心。” 萧景灏暖暖的笑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会的。” 他退后两步,朝我小幅度的摆了摆手。 司机启动车子,萧景灏的身影一闪而过,我扭头朝后看去,看着他越来越小,最终车子拐了个弯,他彻底消失不见。 萧景灏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论如何,我想柴天勇也不会为难他。 只是,我心里始终还是没法完全放下心来。 我设想着萧景灏和柴天勇在一起的场景,设想着萧景灏是如何拿到证据的,大脑乱作一团。 “雪小姐,送您到哪儿?”前排的司机问了一句。 司机的声音把我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扯出来,我想了想,对他说:“先回萧景灏的房子吧,我去把衣服换了。” “好的。” 车子开到萧景灏住的小区,我下车上楼用萧景灏放在地毯下备用钥匙进屋,摘掉美瞳卸了妆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 再下楼,司机居然还在车里等我。 我没上车,对司机说:“你回去接萧景灏吧,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司机却说:“萧先生吩咐把您送到地方,现在把您放下,他会生气的。” 他态度下相当认真,想着萧景灏那边估计还要几个小时,我也没再和他争辩,打开车门上车,报了章台的地址。 萧景灏的这司机并没有见过几次我,但却对我十分友好礼貌,我倒是有些吃惊。 难道是萧景灏告诉过他我俩的事?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过了会儿,听到司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雪小姐,到了。” 我朝窗外一看,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章台。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下车,关车门的时候,又不放心,几步走到前座,拍窗户让司机把玻璃降下去,十分认真的对他说:“今晚好好照顾萧景灏,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是。”司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些,有点吃惊,不过他素养不错,依旧是很有礼貌的做了应答。 看着司机开着萧景灏的车走远,我发了会呆,抱着胳膊往章台里面走。 从几个章台的女孩子身边走过时,我听到了她们小声的讨论,说要小心我,说我把我的伙伴逼的自杀了。 她们议论我的话清晰的传入我耳中,我却没有任何感觉。当我面无表情的与她们拉开一段距离时,肚子突然不舒服的要命。 等不到回我的房间,我拐了个弯进了一楼的公厕。 肚子抽着痛,我在马桶上坐了一小会,下身突然流过一阵温热。 大概是因为落水的缘故,我的例假日子提前了…… 我弯着腰忍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阵痛,好一会儿,疼痛才缓和了一些。 就在我用纸巾做了个简易的护垫,打算撑到我房间再换卫生棉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几个女人的声音。 “我刚才看,也就那个样子,没见有多特别的。”其中一个说。 我没在意,把自制的简易护垫垫好。 另一个女声传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听说那女的可变态了,姐妹死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听到这里,我本来打算按下冲马桶的手,停住了。 “本来就是她害死的,她当然不伤心了,这有什么变态的,我觉得变态的是,她不是被惩罚关禁闭了吗,关禁闭这种事情,很多男人都受不住,她居然完全没受影响。可怕不?” “就是啊,姐妹刚死,她就呆在那么阴森的地方,是个正常人早就吓疯了吧,真不知道她怎么活着出来的,还活的好好的,果然变态的思维和咱们正常人不一样。” 我听着她们大声的议论,几乎快要笑出来。 俗话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怎么到了我这儿,我不怕鬼敲门,就成了我变态了呢。 人的这张嘴,要传播谣言诋毁他人的时候,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我用力按下冲水按钮,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打开隔间门,走了出来。 议论我的那几个女人正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补妆,看到我,表情像见了鬼一样,手里攥着化妆包往洗手台两侧躲。 我没理会她们,径直走到洗手台前,在鸦雀无声中,不慌不忙的洗了手。 洗完手往外走,走到一半,我转头看向那几个女孩子,看着镜子里的她们淡淡笑道:“不要随随便便议论变态哦,毕竟变态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几个女孩子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我笑着转身,在她们的注视中,离开。 与面上的淡然不在意截然相反,回到我的房间,我气的把靠枕扔在地上,牙齿都在颤抖。 谁说苏苏是我害死的,明明是苏苏害了我! 谁说关禁闭对我没影响的,明明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还是害怕幽闭的空间,害怕彻底的黑暗。 一群无知的混账! 明知道这样的发泄和怨愤没有丝毫用,但我忍不住,我一想到那半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忍不住想发疯。 疯了一会我冷静下来,疲累的趴在床上,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这会儿距离我离开派对已经几个小时了,我估摸着萧景灏应该也在帮我弄证据了,想联系他,但又一想,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思来想去,我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脚上的鞋都没有脱。 萧景灏! 我连忙揉揉眼睛,拿起我原来的那个手机,看有没有萧景灏的信息。 还没解锁我就看到一条来自于萧景灏的短信。 短信是早上发的,内容很简单,“下午来我房子里。” 我立马清醒了,起床洗澡洗漱,换上一套简简单单的衣服,准备去找萧景灏。 准备妥当一看时间,才不过十点。 萧景灏短信上说的是下午…… 我颓颓的躺倒在床上,头一回感觉,时间过得真是好慢。 百无聊赖之际,我拿出头一天晚上进了水的手机,仔细看了看,手机冰冰的,似乎里面的水分还没有干。 这手机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不敢贸贸然打开,便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 发呆发到十二点,我离开章台,在街头随便买了点小吃吃了,我就打车到了萧景灏的小区。 我猜萧景灏在家,就没去取备用钥匙,而是直接敲响了门。 敲了很久,我都要怀疑萧景灏可能不在家的时候,门开了。 盯着鸡窝头黑眼圈还光这脚的萧景灏出现在门后。 “你在睡觉?”我进屋关门,问了句废话。 萧景灏打了个哈欠,一晃一晃的往卧室里走。 我跟在他身后,看他倒在大床上。 卧室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我皱眉问他,“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萧景灏哼哼唧唧的说,明显的嗓子都哑了。 我听得心疼,上前帮他拉好被子,“你还是再睡会吧,看把你累的。” “我不困,就是累的很,现在我才知道,唐子钦这家伙真是厉害,夜夜嗨到天亮,我可受不了。” “唐子钦?”我诧异,“你们昨晚在一起?” 萧景灏点点头,“我叫他找的姑娘啊,赔给柴天勇的,那姑娘也是猛,什么都愿意玩。” “你们……玩了什么?” 197压迫下的反抗 “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清楚的好。”萧景灏说完把脸又埋进枕头里,喘着粗气。 其实我不问,也能大致猜到一些。 那姑娘玩的有多猛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萧景灏,他有没有参与。 “你和唐子钦经常出去玩?”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哪有那家伙那么闲,我……”萧景灏很自然的回答了一句,顿下,从枕头里抬起脸看向我,问道,“昨晚的事,你吃醋了?” 我咬咬嘴唇,摇摇头,“没有,我就好奇。” 萧景灏盯着我看了一会,淡淡的笑了,他朝我伸出手,轻声道:“来。” 我把手搭上去,他用力一拉,我顺势跌落在床上,被萧景灏圈在怀里。 “昨天我跟你说什么,你忘了?”萧景灏的呼吸喷在我耳边。 昨天? 我回想起萧景灏当时说的话,他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叫我相信他。 想到当时他认真的神情,我愧疚极了。 他是为了我才去给柴天勇找女人的,我却反过来怀疑他…… “对不起。”窝在他怀里,我小声道歉。 萧景灏把我搂的更紧,嘴唇贴着我后颈的皮肤,留下一串温热的痕迹,“就只说对不起啊,不来点补偿什么的?” 我感受着后颈灼热的呼吸和湿漉漉的唇印,身体绷的紧紧的。 萧景灏这家伙,总是变着法儿的要我和他做这种事。 不过,我并不讨厌…… 萧景灏这次吻的很规矩,只在我脖子后面的那一方皮肤来回亲昵,就在我都忍不住要催促他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 “那就罚你给我当一会抱枕吧。” 他说完这句,在我头上蹭了蹭,没了动作。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补偿,就只是被他抱着睡会觉? 怎么有种期待被落空的感觉? “你……怎么一脸失望的表情?”萧景灏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半撑起身体,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大囧,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急吼吼反驳道:“谁一脸失望啊!” “怎么,是不是想要了?”萧景灏贴近我的脸,鼻尖对着我鼻尖,语气暧昧至极。 我脸红的要爆炸,“胡说……你胡说什么啊!我才没想到那方面去!” 萧景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嘴唇,慢悠悠道:“虽然我现在特别累,但我的公主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委屈一下自己,好好伺候你。” “……我才没有!”我涨红着脸吼出一句,用力去推他。 萧景灏倒是没有用力,被我推到一边,他再次搂住我的腰,“那咱们就这么睡觉吧。” 他是真的累了,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我听着他的声音,仿佛被催眠一般,也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睁开眼睛,黑漆漆一片。 没来由的心慌,我朝后一缩,撞在了萧景灏的怀里。 “醒了?”听他的声音,似乎是早就醒了。 黑暗令我恐惧,我转身扑进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跳的快的要命。 “做噩梦了?”萧景灏轻声问。 我摇摇头,指尖碰触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好受了一些。 “饿不饿?” “嗯。” 萧景灏转身,按亮了床头的灯,昏黄的灯光倾泻下来,令人心安。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梦到什么了?”萧景灏看着我,目光中闪动着担忧。 “饿了,今天都没吃什么。”我把话题岔开,并不想把自己畏惧黑暗的事告诉萧景灏。 萧景灏曲起手指敲了敲我的额头,“那你不早说,这会都快饿傻了吧。” 我抬头看他,“你吃过了?” “没有。” “……那你还说我。”我也随着他起身,摸到墙壁上的大灯,打开。 室内一片通明。 萧景灏拿着手机问我,“家里没什么食材,要不咱们点外卖吧。” “有面吗?”我问他。 “我去看看。” 他光着脚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翻了一会,找到一袋还没拆的挂面和几个鸡蛋。 我走过去看了眼,那面的分量足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萧景灏举着那带面说:“你想吃面的话咱们就煮面吃吧,叫外卖太慢了,我怕你等不住。” “行,你煮吧,我给你打下手。” 萧景灏笑着朝我摆手,“你就坐在外面等吧,煮点面有什么好打下手的。” 我想了想,“我给你打鸡蛋?” “那也可以。” 萧景灏十分熟练地烧水煮面,要不是我已经见过几回了,真的很难相信,他一个从小被娇生惯养,如今也事业有成的男人,会娴熟的做这些事。 我把鸡蛋打在碗里,递给他,看着他用筷子搅拌,倒进沸腾的水里。 面前的他身上还是有残留的酒气,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魅力,我伸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萧景灏身形一顿,随后又放松下来,“干嘛,还想不想吃饭了?” 不想吃饭了,想吃你。 我心里想着,嘴上没好意思说。 “别急,等一下就好了。” 我听见萧景灏说完,又传来吹气的声音,应该是在尝面条熟了没。 “你怎么这么棒。”我脸在萧景灏后背上摩擦着,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萧景灏后背一僵,警告的声音传来,“别乱动,我这会儿可休息好了,你再乱动,我就不想吃饭了。” 那就别吃了,吃我吧。 我在心里接上他的话,咯咯咯笑起来。 萧景灏顾及着身后的我,动作幅度比较小,我在他身后听着声音,估摸着他在关火,盛饭。 “好了,别撒娇了,先吃饭。”萧景灏拍拍我环在他腰里的手,宠溺的说道。 “嗯。”我松开他,上前端上那并排摆放的两碗面其中的一碗,往餐桌走去。 我和萧景灏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津津有味的吃着各自的面。 不过是一碗简单的鸡蛋挂面,但却让我觉得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吃。 “锅里还有,没吃饱的话就去盛。” 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又去盛了一碗。 最后还觉得不尽兴,把锅里的面汤都喝完了。 “你……就饿成这样?”萧景灏收拾了碗筷放在厨房,看着空荡荡的锅底无奈道。 我拍拍已经撑得不行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 萧景灏从厨房出来,绕到我背后,开始亲我。 “别……”我挡住他,“刚才吃太饱了,你这么弄我想吐。” “……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喝了那碗该死的面汤!”萧景灏咬牙切齿的说。 我被他逗笑,“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唱戏的了,真的打算进军偶像剧了?” 萧景灏神秘兮兮的在我耳旁说了一句秘密就回卧室里去了。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缓和了下,也进了卧室。 进去后就看到萧景灏正坐在床上摆弄电脑,见我进去,他朝我招手,“我正在看昨晚拍的东西,你也过来看看。” “昨晚拍的柴天勇?”我立马精神了。 萧景灏嗯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我连忙爬上床,坐在他身侧,看他把鼠标拖到开头,点击播放。 镜头先是一片黑暗,接着就能看到,有四五个人从车上下来,往一间店里走去。 虽然明显的隔的有些远,但还是能看出来,其中一个人,就是柴天勇。 镜头一晃,又切到了店门口,可以看出那几个人又从店里出来了。 这回多了几个女的,每个女的都扶着一个男的,两两上了各自的车。 我瞪大眼睛去看,从身形和穿着,能看出柴天勇就在里面,还有唐子钦,萧景灏。 柴天勇的胳膊,搭在一个女人肩膀上。 唐子钦和萧景灏比较夸张,似乎是不堪重负,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女人身上。 198压迫下的反抗 随后镜头拉近,拍的是柴天勇的车,明显的能看出柴天勇和那个女人在驾驶座上纠缠,女人穿的是红色的上衣,被扯了起来,露出大片肌肤,视频里还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拍摄者说的,像是在解说一般,说衣服脱了,开始亲了之类的话。 这边拍了一会又转向另一边,看车应该是唐子钦,里面的情形也和柴天勇那边差不多,异常的香艳。 我盯着电脑屏幕,猜想着等下将看到萧景灏车上如出一辙的画面,咬紧了嘴唇。 视频里依旧传来拍摄者的声音,“这个和刚才那个差不多,嗯,也是扒衣就开始了。” 镜头一晃,转向萧景灏的车,却没有任何身影,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拍摄者的声音又出来了,“嗯?这个人呢?仔细看看,这个车似乎在动,这比刚才那两个还厉害啊,已经……嗯了?” 视频在这三辆车中切换,一直持续到三人的车离开。 “这谁拍的?”视频播放完,我好奇的问萧景灏。 这视频完全没有偏颇,把三个人都拍的很不堪。 萧景灏笑道,“上次介绍给你的那个记者,我叫他拍的。” “既然你认识他,那为什么他要把你和唐子钦也拍进去?”我又问。 萧景灏关上电脑,拔下存储卡,放进我手里,“当然要把我们都拍进去,不然柴天勇肯定会怀疑我们的。” 我看着手里的存储卡,这关键的证据,问萧景灏:“坑柴天勇这事,唐子钦也知道?” “我没跟他说,不过他应该能猜到我是有目的的,你别看那小子平时没点正经,他油着呢。” 我低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这视频如果公布出来,对你和唐子钦……会不会也有影响啊。” “我?”萧景灏摇摇头,“我又不像柴天勇已经结婚了,新闻顶多写我是花花公子,没什么能黑我的痛点的,说不定还能给我的公司拉点知名度,至于唐子钦,他就是个二代,更没什么好写的。” 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不少,再说刚才的视频里,并没有拍到萧景灏多过分的画面,有的也是拍摄者的猜测,并不是实锤。 有了这个视频,加上我那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到时候再找点推手,顺理成章的就能把柴天勇黑的翻不了身了。 收好存储卡,我靠在萧景灏的肩头,问他,“对了,我听说那个柴天勇几乎不在自己的地盘玩,你们是怎么让他和你们一起玩的?” 萧景灏把电脑合上放在一边,换了个姿势搂住我,叹了口气说:“我们三个去的,就是他开的店,只不过他再鸡贼,喝晕了加一点性奋的东西,足以让他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所以你是提前联系好那记者,然后把你们的行踪暴露给他,他在外面等你们,你们在里面把柴天勇灌醉,一起出来被拍到?” “差不多,伺候柴天勇的那姑娘是唐子钦带来的,会来事放得开,我们这一回,她出了不少力。” 我想到视频里那女人炫目的红色上衣,问,“那车上她和柴天勇那么亲热,也是你们安排的?” “那不是,不过出来干这一行的,都那个时候了,肯定会那么做吧,唐子钦那一对儿不也是一样嘛。” “那你呢?也是一样?”尽管视频里萧景灏车上啥都没拍到,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萧景灏笑出了声,“我一样个什么一样,我喝的累死了,钻进车里就躺下了,差点没缓过来。” “啊?那女的呢?她怎么也不见身影?” “我叫她趴下了,那时候我知道在拍呢,要是我躺着那女的坐着,不就太假了吗,当然一起消失,更让人有点想象的空间啊。” 他说的没错,不过能在喝成那个样子还能想到这些,萧景灏这家伙,还是挺厉害的。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我说着拉过萧景灏的手,握住。 萧景灏反握住我,并不是很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谢的,难道我还能让你一个人去应付柴天勇那个色鬼?” “噗……”我笑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自己上,不过就是拍证据难一点了,毕竟我不像你,有身份摆在那儿,也不可能轻易约出柴天勇,更别说把他灌醉了。” 萧景灏和柴天勇相比,虽然一个是前辈,一个是晚辈,但他们都是有钱有势的代表,尤其萧景灏家底好自己又有公司,两个人在某些层面上来说是平等的,是可以坐下来交谈的。 但我和柴天勇,身份悬殊,如果要有交集,那就只能通过肉体交易这一个渠道,在这种肉体关系里,我们的地位几乎是天与地的差距,柴天勇掌握着主动权,而我想干点什么,还是比较困难的。 “视频已经拍到了,接着要干什么?我记得你昨天说,你们老板要动柴家,是吧?”萧景灏问我。 “嗯,大概是的。”我想到烟姐说的这任务完成后,萧景灏会捞到一大笔好处,便问萧景灏,“如果柴家倒了,是不是对你有利?” 萧景灏琢磨了下才回答我,“不光是我吧,整个圈子应该都会获点利,毕竟柴家握着很多资源,柴家一倒,大家多少都能吃点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总算是能为他做点事了,虽然这件事,还是他出了大力的。 “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也别出头,这个黑锅让我们老板去背的,反正本来就是他交代的,你没必要把自己掺和进去,叫柴家知道后记恨你。”萧景灏是知道这些道理的,但我怕的是,他为了我,再惹上什么麻烦。 果然,我说完萧景灏就接上问,“那你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我有视频就行了,我那个进水的手机里,也有点那天的视屏,把这些给烟姐,就没事了。”面对萧景灏的关心,我撒了个谎。 萧景灏倒是没再怀疑,点头道:“那就好,不过你们章台老板倒是真厉害,不光利用你们赚那种钱,还利用你们出来弄这些东西。” 他说着我就想到老板那张儒雅背后,手段狠辣的面容,一时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老板了,他那些谆谆告诫和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似乎远的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 “不知道,应该挺厉害的,毕竟章台这么大,他是老板。”我随口附和了一句,对此并没有什么可多说的。 那天晚上我和萧景灏什么也没干,因为他突然犯了胃病,我叫他去看医生他死活不去,最后我只能伺候他喝了药,陪他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见他好了,我就拿着存储卡匆匆回了章台,打开那个放了一天多的手机。 手机顺利开机了,只不过屏幕上多了一道蓝色的条纹,想来应该是进水后的影响。 开机后手机里进来一堆消息,有柴天勇那个纯黑色头像的,有短发妹的,还有记者的。 我怕手机再出问题,就又出门买了另一台新手机,把这手机上的东西圈拷贝过去,给记者发了短信。 记者倒是守口如瓶,完全没提他手里已经有了萧景灏让他拍的视频,只问我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解释说我手机坏了,接着就把那天派对上拍到的视频也发了过去。 记者问我说,剪彩活动那天叫他重点拍柴天勇的鞋,是不是有相关的资料。 他提醒了我,那是可以证明柴天勇和女网友聊骚的证据。 但我再要发给记者的时候,却犹豫了。 199压迫下的反抗 如果这个记录被曝光出来,那柴天勇一定会知道,那个卡哇伊形象的我是图谋不轨的。 本来我故意打扮成那样,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反正换掉那身装束,没几个人认识我。 但偏偏,派对上萧景灏对我的青睐和特别对待,让我不再是单独的我了。 聊天记录被曝光,那柴天勇肯定会对萧景灏有所怀疑,毕竟,那段最主要的视频,也是和萧景灏有关系的。 倘若派对上我没有遇见萧景灏,这些的聊天记录完全可以用,但倘若我没有遇见萧景灏,就不会有那段更劲爆的视频。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没有再犹豫,我告诉记者,先前是我弄错了,剪彩那天的照片没有用,不过我提醒记者,说到时候可以把柴天勇和他妻子貌合神离的照片贴出来,网友自会看出些端倪的。 记者说这不用我提醒,他会办的,他问我手里有没有柴天勇其他的证据,我想了想,把嫩模群的成员列表,柴天勇的主页,都截图发给记者,告诉记者那个纯黑色头像就是柴天勇。 我告诉记者,柴天勇戒备心很重,直接去跟他聊天估计会被察觉,只能等他找上门来聊,但一般来说可能性很小。 记者向我确定了那就是柴天勇,便说接着就交给他了。 我有些担心他最后会畏惧于柴天勇的势力,不会把这些东西发出来,但记者说,他只有尽快把手上的东西发了,把自己曝光出来,柴天勇才不敢动他。 他说的倒是没错,如果那时候他有什么危险,大家一定都能猜到,是柴天勇在报复。 记者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十一点多,新闻就出来了。 我上了微博,看到热搜话题榜已经刷起了柴天勇渣男的话题,点进去一看,就看到各种各样的讨论。 记者的那段视频也刷满了整个屏幕,几乎所有的大V媒体都在转发,围观群众全部都是一副耳惊掉下巴不敢相信的评论。 我往下翻着,看到有人艾特了柴天勇的微博,便点进去看。 他的第一条微博已经刷到了几万的评论,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在骂他的,说他伪装好男人,说他欺骗粉丝感情的。 我之前用小号发的那条,说他俩看起来面和心不和的评论也被翻了出来,几千个赞,下面跟评全部说什么火眼金睛预言帝之类的。 看了一会儿,我又跳转进柴天勇妻子的微博,同样第一条微博已经刷了好几万的评论,与柴天勇那边清一色的谴责咒骂不同,柴天勇妻子的微博下两极分化,一部分是力挺她要她坚强甩了渣男的,另一部分是骂她和柴天勇一样虚伪的。 看到柴天勇和他妻子微博下面这些肆无忌惮的谩骂时,说实话我是有些震惊的,我没想到会瞬间引爆整个微博,虽然我平时也上网,但并不经常关注头条热门事件,也从来没去那个名人下面围观骂战。 不过仔细想想,网友之所以这么愤怒,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柴天勇和他妻子一直在营造好男人,好夫妻的形象,很多人喜欢他们也是因为此。当那些因为此粉上他们的人发现自己追求的不过是个虚假的谎言,那打击是相当大的。 我叹了一口气,在网页上滑动着,找到了那个记者的微博。 点进去,他的置顶就是这段刷爆网络的视频。 配字,“好男人”柴天勇携两友人流连夜店,与红衣女激情拥吻! 评论人数已经五万多了,我点开视频,看到的画面和我那天与萧景灏看到的一样,只不过记者这里的做了处理,把几个关键人物都圈出来并在旁边配了解释的文字,看起来更有模有样。 看完我只能感叹一句,人家不愧是专业的,这么一添加关键字,视频的效果简直好了太多! 关掉视频往下翻他的微博,能看到他再次转发,回应网友其中两人是谁,他直接指出其中一人是萧景灏,另一人还没查出是谁,疑为圈外人。 有零星的评论关于萧景灏的,有人爆料他还是在读大学生,也有爆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有说娱乐圈风气太差,也有说人家没结婚没女朋友泡个夜店不用大惊小怪的,总体来说,没什么特别多攻击他的。 唐子钦就更没人关注了,一来记者也说了他可能是圈外人,网友对普通人是没那么多热情的,二来柴天勇和萧景灏已经吸引了大部分的关注度和炮火,唐子钦自然而然的被忽略了。 我正刷着,记者又发了一条微博。 “明天中午,继续第二波实锤。欢迎大家爆料。” 下面网友评论都叫他不要再故弄玄虚吊人胃口,有什么料就一起放出来,但记者却什么都没再发了。 他在等柴天勇事件发酵,引起的关注度越高,战线越长,他受益也就越大。 从仅仅这几个小时,他的微博粉丝已经从几万迅速涨到一百多万,就能看出来。 我关掉微博,给记者发了个短信,问他接着要怎么办。 记者说他又收到了一些爆料,估计会持续比较长一段时间。 我问他经过这件事,柴家的天缘娱乐的会不会受到影响,记者说肯定会的,已经有人在发抵制他家娱乐节目的话题了,只不过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柴天勇婚内出轨这件事上,那话题没什么人,热度炒不上去。 抵制节目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遭到节目嘉宾粉丝的捍卫,盗版打官司那个点还有点用,只不过还需要等柴天勇出轨这件事再炒炒才行。 我把手机扔在一旁,躺了下来。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我也能开开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只不过有一部分人,怕是彻夜难眠喽。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一大早醒来,顾不上洗漱,连忙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热搜榜上前三条都是和柴天勇出轨有关的话题,其中有一条,是关于柴天勇小号的。 我点进去一看,是网友挖到了柴天勇的微博小号,他的小号上,全部都是和嫩模的暧昧互动,还有一些十八禁的图片,尺度之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不得不说,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我想过记者会发些爆料出来,但我没想到的是,网页居然能把柴天勇小号都挖出来。 这下,柴天勇是怎么也洗不白自己了。 我津津有味的翻看着,柴天勇微博下的评论已经逼近三十万,他妻子则少一点,不过也有二十万。 舆论开始一边倒了,不过柴天勇和他妻子都没有丝毫动静,没有通告也没有回应。 关掉微博我联系了萧景灏,问他柴天勇有没有怀疑他,他说柴天勇联系他了,语气不太好,他扮委屈说自己也不知道会那样,柴天勇也没再说什么了。 萧景灏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柴天勇那边估计焦头烂额忙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他。 我又问萧景灏,网上那些流传的视频,对他的生活有没有影响。 萧景灏说学校那边他暂时请假了,等风波过了再去,他问我有没有时间,他叫烟姐放我出章台。 他因为我而不能去学校,我想去看他,但我眼下还身上有任务,烟姐肯定不会放我去的。 不过……任务期间,我要是自己出去,烟姐也不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我告诉萧景灏,叫他不用跟烟姐说,我可以直接去找他。 萧景灏爽快的说好,还说他在房子里做饭,等我过去吃。 但我还没来得及出门,烟姐的内线电话就打来了。 她说叫我过去一趟,有人要见我。 200压迫下的反抗 烟姐没有多说是谁就把电话挂了,我猜不到是谁,但烟姐的命令,我不能不从。 于是我换了套比较显气质的长裙,迅速的化了个淡妆,就过去了。 到的时候小玲在门口等我,看见我她老远就走过来迎我,询问我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 小玲对我算是比较照顾的,所以我笑着回答说我最近都还不错,在努力完成我的任务。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问她是谁在找我,她刚要开口,烟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是楚楚来了吗?” 小玲连忙应了一声,“来了。” 应完她推了一把我的腰,“快进去吧。” 我只能疑惑的进屋,低头走到烟姐跟前,向她问好,“烟姐”。 “嗯,你来陪陪小钦,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小钦? 我抬头,朝烟姐身边坐着的男人看去,同一瞬间,那男人也朝我看过来。 唐子钦?!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要找我?为什么烟姐叫他这么亲昵? “别傻愣着,过去好好陪着。”烟姐起身走到我身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烟姐出去,关上门,我才再次把视线放在唐子钦身上,露出不懂的神色。 唐子钦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要不是烟姐刚才说了小钦,我都要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唐子钦的孪生兄弟什么的。 但明显不是,眼前的这位,就是唐子钦本人。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吓着了?”半晌,唐子钦才幽幽开口。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子钦噗嗤一声笑了,“干嘛这么紧张,客人来了,你都不给客人点根烟的吗?” 我咽下一口气,准备拿烟盒。 唐子钦先我一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痞里痞气的看着我。 我只能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凑近他,给他点烟。 “你对我这个态度,你们烟姐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吧。”唐子钦一口烟喷在我脸上,带着调戏的意味。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说谁?” “萧景灏,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看不懂唐子钦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他不知道我和萧景灏曾经的故事,那他也知道萧景灏曾花大价钱买我,对我很特别。 身为萧景灏兄弟的他,怎么好意思来这里调戏我? 唐子钦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是啊,我们是朋友啊,怎么,你不会是想说,朋友妻不可欺吧。” 我没回答他,就他盯着他看。 唐子钦吸完一根烟,把烟头按灭在我捧着的烟灰缸里,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无奈的笑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点好听的,烟姐没教过你吗?你这业务,一点都不熟练啊。” “唐子钦,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就是为了听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吧。” 唐子钦痞痞的笑着,眼睛落在我胸脯上,颇有暗示性意味的说:“你猜呢,要不咱们去开个房间讨论一下?”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开口提醒道:“这恐怕是不行了,这段时间,我已经被萧景灏包了。” 唐子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被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掩盖,“那就可惜了,看来,我只能听你讲点好听的话了。” 他靠的很近,身上的气息和那次海边野营完全不同。 我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只直觉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放下警备心,问道。 “对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唐子钦笑着大方承认道。 我虽然和他不熟,但萧景灏和他是好朋友,所以见他这么不高兴,便也没有了方才的愤怒,开口没好气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你就说呗,干嘛搞这么一出,还有,既然不高兴,何必这么一直笑着,你不累吗?” 话音刚落,唐子钦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他重新瘫软般躺回去,脸色难看的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但你既然来找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看着他,极其认真诚恳的说。 唐子钦又伸手抽了一根烟,我帮他点上,看着他吐出一口,慢吞吞道:“出去玩被狗仔拍了,家里老头子为这事把我批了一顿。” 被狗仔拍? 难道就是曝光的柴天勇那个视频? “这事儿……不会跟萧景灏有关系吧……”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唐子钦。 唐子钦一个个烟圈,眼神晦涩,“你猜呢?” 我想起萧景灏说的,唐子钦肯定会猜到一些的,但萧景灏和普通网友一样,都认为大家的重点在柴天勇身上,唐子钦不会受什么影响的。 谁知道唐子钦居然因为那视频,被他家里人训了。 所以他生气,他来找和萧景灏有关系的我撒气,都就能说通了。 “你们是朋友,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萧景灏他绝对不会害你的,我虽然只是他包养的女人,但我也能看出来,他那个人,还是很重情义的。”我试着为萧景灏开脱。 唐子钦深深的闭上眼睛,又睁开,脸上再次挂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是很生气,所以才来逗逗你。” 听他这么解释了,我放松下来,笑着看他,“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要是我说没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唐子钦反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被迫吸着二手烟,等你心情好喽。” 唐子钦咧开嘴角笑起来,我看他这样子,知道他没刚才那么生气了。 “你刚才说你被狗仔拍到了,事情严重吗?”见他心情好了,我问他。 唐子钦无所谓道:“没什么严重的,不过惹了点麻烦,老头子那边已经去解决了。” “惹了麻烦?惹了什么麻烦?”我又问。 唐子钦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急,问多了。” “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说,不过有些事,你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唐子钦一本正经道。 “明白的。” 唐子钦问我等会有没有事,我说有点烟姐交代的私事要去办,他说那不打扰我,起身要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嘱咐我不要把他来找过我的事情告诉萧景灏,说萧景灏那家伙醋劲大的很,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也铁定会生气。 我向他保证,说绝对不会告诉萧景灏。 唐子钦走的时候烟姐还没回来,我送他到门口,看到他俯身在等候在外面的小玲肩头,低语了几句。 小玲听完连连点头。 “你不用管我了,我找得见路。”唐子钦松开小玲,超我摆了摆手,大步离开了。 “他到底是谁啊。”目送着唐子钦离开,我问小玲。 小玲语焉不详道:“一个挺重要的客人。” 我心里很疑惑,但我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啥,只好和小玲告辞,准备去找萧景灏。 在我见到唐子钦前,萧景灏就说在房子里做饭等我了,这会儿,恐怕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我回到我屋里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发短信告诉萧景灏我这边忙了点事,现在过去。 萧景灏很快回了短信,说他做了好几样菜,等我。 我打车到萧景灏的住处,还在小区门口买了水果和酸奶,兴致勃勃的上楼,按门铃。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来开门的,居然是唐子钦。 201压迫下的反抗 “你在啊。”我有点尴尬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唐子钦偏头看我,“这是烟姐派给你的私事?” 他玩味的态度令我愈发尴尬,我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站门口干什么,快过来盛饭端菜!”萧景灏穿着围裙手里托着两碗米饭,站在几米远处催促我俩。 我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唐子钦,应了萧景灏一声,换鞋进屋。 萧景灏心情似乎特别好,嘴里不时哼着小调儿,我们把饭菜都端上桌后,他还起身去开了一瓶红酒。 “子钦,狗仔的事这次没提前跟你说,对不住了。”萧景灏举起酒杯,诚恳的看着唐子钦,向他道歉。 唐子钦轻笑一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事情发生后我就想跟你说了,今天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找机会去找你的,你帮了我忙,我连累了你,这一次,确实是兄弟我的不对。”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一下我?”唐子钦也举起酒杯,朝萧景灏点了点。 萧景灏笑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想想……对了,你公司里的那些小模特小艺人,我先玩好不好?” 我听着唐子钦这荒诞却又像极了他本人性格的要求,暗忖着萧景灏会不会答应。 萧景灏略微一思考,干脆的答道,“可以,但是前提是你们得你情我愿,我不掺和。” “一言为定。”唐子钦酒杯前倾,在空中和萧景灏的酒杯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放下酒杯,萧景灏急匆匆道:“吃饭吃饭,为了这桌子菜,我可查了不少资料的,你俩赶紧吃光,别给我浪费了。” 我瞥了一眼唐子钦,发现他也正好在看我,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饭,唐子钦和萧景灏又开了几瓶酒,说是要好好喝一下。 他俩男人之间的事情,我插不进去,便直接进了萧景灏卧室,把客厅留给他们两个。 唐子钦对萧景灏确实是好的没话说,萧景灏也很看重和唐子钦的友谊,看他俩如此惺惺相惜,我挺为萧景灏高兴的。 柴天勇这件事,将他们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了吧。 想到柴天勇,我坐在床边打开手机开始刷微博,微博热搜榜上依旧是柴天勇位居榜首。 只不过关键词又变了,这回变成了柴天勇虚假婚姻。 点进去,里面最吸引人眼球的内容是,柴天勇长期令其妻子及受辱,妻子愤怒报复,两人已撕破脸皮,欲离婚。 我滑动屏幕,看到众多大V和多家媒体都发了与此相关的微博,或疑问,或质问,相关段子调侃铺天盖地。 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 我有点没眉目,找到记者的微博点了进去,看到他发的第二波柴天勇聊骚出轨证据,再看下面的评论,已经出现了很多质疑他是不是被柴天勇妻子雇佣的,只为了报复柴天勇。 柴天勇和他妻子的微博也被攻陷了,有很多网友感叹真是一出大戏,也有人阴谋论说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博弈,说不定就是为了推出什么新戏新节目。不过最多的,还是说柴天勇负心汉,对不起他妻子,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之类的话。 随着舆论的力量,很多人相信了柴天勇的事是柴天勇妻子捅出来的,但却没什么人责怪她,有很多人认为,她是被逼到这个份上的。 这风向和所谓的真实情况来的太令人措手不及,尤其是所谓的柴天勇妻子报复论,网友不知道,但我清楚的知道,这明显就是有推手在背后引导的结果。 我关掉微博,给记者发了个短信,问他微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变成了柴天勇他们家的内战了。 记者回我,说是有人花钱买了那些大V和媒体,引导了风向,不过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他也不知道。 我陷入了深思,这个任务是烟姐交给我的,除了萧景灏,没人知道曝光柴天勇事件是一次预谋。 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难道是章台的人? 毕竟烟姐说过,老板想吃柴家的天缘娱乐,那么他看我已经曝光了柴天勇,按照他想要的结果引起柴家更混乱的内战,把矛头统统指向柴家,就说得通了。 思及此,我咬咬嘴唇,如果这波舆论真的是老板所搞的鬼,那这也就说明,我这次的任务老板是高度关注的。 所以,我更不能马虎。 我胡思乱想着,在微博搜索里输入萧景灏三个字,逐条逐条的看搜索结果。 几乎没什么大V,都是普通网友的发言,有骂的,有说又是一个富二代败家子的,也有说好姑娘都被这群渣滓糟蹋了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没什么新意。 也有力挺的,说什么羡慕萧景灏年纪轻轻有车有妹,人生赢家,说什么哪个年轻人和萧景灏不是一样,谁有钱了不会出去玩,又没成立家庭,泡妞泡夜店有什么值得好拿出来批的。 我登陆小号,重新搜索到那些和萧景灏有关的微博,看到骂萧景灏的,就进去和他对骂,看到挺萧景灏的,就点赞附和几句。 这还挺有意思的,我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我也知道我这行为挺幼稚的,但化身为我爱的男人的脑残粉,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令我热情满满,和那些黑萧景灏的黑子撕的热火朝天。 最后我打字打的手都酸了,才决定暂时休战。 想到有黑子嘲讽我是不是萧景灏买的水军,我直接把小号的昵称改了,改为萧景灏52020,介绍改成萧景灏的迷妹。 气死那些黑子! 做完这一切我心情大好,嘚瑟的在卧室里转了几个圈,这才想起来客厅里还有俩男人呢。 琢磨着他俩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喝醉了,我打算去客厅看看他们。 和我想的没差,萧景灏和唐子钦两个大男人一人躺在沙发的一边,极其没形象的抱着酒瓶咕哝哝的灌着,两个人还结结巴巴的说什么对方不行,你一脚我一脚的踢着对方。 场面实在太搞笑,令我忍俊不禁。 我回卧室取了手机,打开视频功能,把这两人幼稚到极致的行为录了下来。 边录我就边想,等他们清醒了给他们看,保证特别有趣。 “你,过来!”幼稚大龄儿童之一,萧景灏发现了站在客厅里的我,摆着手叫我过去。 我举着手机对准他俩,笑着走到萧景灏身边。 萧景灏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粗鲁的搂着我的头,向唐子钦示威,“我有,你没有。” 说着,他醉醺醺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被酒气熏的连忙闭上了呼吸,但手里的视频却没有停,一直来回拍着萧景灏和唐子钦的囧样。 因为我被萧景灏搂着,我的脸也拍进去了不少。 “看,你没有。”萧景灏亲一口我的脸,朝唐子钦炫耀一句,滑稽的我笑的肩膀都在抖动。 唐子钦仰着脖子迷蒙着眼睛看向我俩,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道:“里的……里的就是窝的……窝的……过奶……过奶窝……窝也亲……亲一口……” 我笑的更欢了,这家伙,比萧景灏还滑稽。 萧景灏似乎是没听清,大叫着,“你,你他妈说什么?” “窝也要亲,窝……也要亲!”唐子钦也大叫着回应。 “谁他妈的,给你亲,你,是想挨揍!”萧景灏松开我,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挪到唐子钦身边,直接扑在唐子钦身上。 我听着被压在身下的唐子钦发出一声闷哼,两个人扔掉手中的酒瓶,撕扯着滚下了沙发。 “你们真是够了!”我笑着去分开他俩,但他俩抓的太牢,哪个都不松手。 202压迫下的反抗 “你们真是够了!”我笑着去分开他俩,但他俩抓的太牢,哪个都不松手。 一直在旁边的拍摄的我,看到他俩熊抱着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笑的直不起腰来。 他俩只是在互相拉扯,并没有真的在打架,我也就没有去分开他们,而是看着他们两个在地板上扭来扭去的。 “你们两个几岁了啊,还有完没完了。” 他们两个都像是听不见我说话一样,依旧纠缠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才互相放手,喘着粗气四仰八叉的躺着,宛如两条死狗。 “妈的。”唐子钦翻了个身,撑着地板爬起来,摇摇欲坠的走到沙发旁,直接摔了上去。 而萧景灏,则转为侧身,闭上了眼睛。 我关掉视频把手机放在一边,去拉地上的萧景灏,“别在这里睡,地板太冰了。” 萧景灏摆着手,紧紧的闭着眼睛,嘴里吐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呓语。 “听话,别在这睡,会着凉的,跟我去里面睡。”我使足了劲去拉萧景灏,但喝醉的他就像是一滩软肉,我根本拉不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回卧室抱了被子和枕头,铺在萧景灏身后的地板上,又把萧景灏拨着翻了个身,翻到被子上,再把枕头塞在他头下,把剩余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至于斜斜躺在沙发上的唐子钦,就好办多了,我把他往沙发里面搡了搡,给他身上盖了个毯子。 这两人是睡了,但是客厅还一片狼藉呢。 我叹气,把碗筷和酒瓶子收了,剩菜剩饭倒了,洗碗擦桌子拖地。 做完这些,我累的气喘吁吁。 收拾干净的客厅里,两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人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虽然睡相都有些难看,萧景灏裹着被子直接像个睡在地板上的蚕蛹一样,但莫名的,让人觉得很温馨。 我拿起手机,打开拍照功能,嘴角上扬,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拍完我给萧景灏留了一张纸条,就离开了萧景灏的家。 他俩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有可能晚上也还有活动,我呆着也没什么意义。 尤其我并不是名正言顺出来的,已经被唐子钦撞到了,再被其他人撞见,就很难说得清了。 晚上的时候萧景灏给我打了电话,语气里满满的醉后慵懒。 “你人呢?”他在电话里问。 “我回章台了,我给你留了纸条,你没看见?”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和走路的声音,过了十几秒,萧景灏的声音传来,“现在看到了。” “嗯,唐子钦还和你在一起?”我问。 “他还没醒呢,我本来打算晚上叫你俩一起出去吃饭的,你回去了,那我只能叫他去吃了。”听萧景灏的语气,似乎有一点失望。 不过也情有可原,本来他可能打算和我过夜的,结果醒来发现我不见了,我笑着安慰他,“没事,咱们下次再一起吃,今晚你们两兄弟去玩吧,记得别吃太刺激的,别伤到胃。” “嗯……嗯……”萧景灏不甚在意的应完,犀利的问我,“那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我立马语结,“唔……过几天,好吗?” “你还有事?”萧景灏紧追不放。 “我……这几天被安排了工作……” 萧景灏的声音立马就变了,“什么工作?像上次那种的?这次又是谁?” 他语气实在太冲,那几个问句落在我耳朵里,像根刺刺了我一下。 我顿时心里有些乱,没好气回答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萧景灏沉默了。 一时无话,我心里烦闷,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语气极为不好的扔下一句,“不是那种的,这次是别的事情。”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挂掉几秒,萧景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按掉,他又打进来,我又按掉,他又又打进来。 不知道如此反复了几回,我接起电话,朝那边怒吼了一句,“干嘛!”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接着萧景灏问道:“生气了?” “……没有。” “没有生气为什么挂我电话。” 我闷闷道:“想挂就挂,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脾气还挺大,不就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嘛,就直接挂我电话,还说不得?”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他笑了,那笑声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宠溺,令我耳根一酥。 “就说不得。” 萧景灏笑的更大声了,“啧啧啧,这么大的脾气,我以后还怎么伺候。” “谁叫你伺候了啊!”我冒出一句。 “艹!吵死了,和谁打电话呢,肉麻不肉麻!”萧景灏那边,传来唐子钦的怒吼。 萧景灏笑着朝那边骂了一句,“睡你的觉去!” “妈的你过来干嘛,我草你大爷你敢踢老子!滚开!打你的暧昧电话去!老子要睡觉!”电话里,唐子钦异常的歇斯底里。 两人闹了一会儿,萧景灏才笑着对电话这头的我说,“那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找我,知道吗?” “嗯,好。”我乖巧的答应。 “尤其是像上次那种事情,千万不要一个人以身犯险,听到没?”这句话,比上一句强硬了许多。 在这虽然强硬但明显是在关心我的语气里,我嗯了一声,听话道:“听到了,不以身犯险。” “真乖,来,亲一口。” 我:“……” “艹!你去旁边恶心行不行!”唐子钦的咆哮声再一次响起。 “闭上你的嘴!”回应他的,是萧景灏的怒吼。 我听着电话里他俩的互动,情不自禁的笑了,“你们去玩吧,我先挂了。” “不,先别挂。”萧景灏突然道。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萧景灏轻笑一声,“还没亲一个呢,快,来亲一个。” “……这怎么亲啊?”和他睡觉都睡过很多次的我,在这里害羞了。 归根究底,这么对着屏幕着实尴尬,另外,唐子钦还在他旁边呢,我更不好意思! “就这样啊”,萧景灏一点都不觉得羞耻似的,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啵儿。 顿时,我贴着电话的那半张脸,立马就火烧一般的烫了起来。 “快来。”萧景灏的声音在我耳边催促。 我知道他在等,也不想让他失望,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对着电话木马了一声,便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 实在是太羞耻了,这种对着电话屏幕亲吻的动作。 我打了个哆嗦,又兴奋又害臊的跳上床,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等我终于平静一点,我为自己的不争气狠命捶床。 又被萧景灏这个家伙给撩拨到了…… 接下来两天,我都在时刻关注着柴天勇的事情,一边想着怎么才能把和国外那家公司的官司捅到台面上引起注意力,一边研究怎么买水军买那些有影响里的推送。 网友的注意力和激情并不是持久的,过了三四天,柴天勇婚内出轨的新闻就被其他的新闻压了下去,关注度也降低了不少。 但令人欣喜的是,在这场风波中,柴家的天缘娱乐旗下的艺人,被曝光其中不少人与柴天勇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更有甚者,曝光还有一些男艺人,与柴天勇存在不正当男男关系。 网友的愤怒令许多本来打算为柴家说话的人都没有露面,这起出轨撕逼事件中,没有任何公司和艺人为柴家站队。 在这样极其恶劣的影响下,天缘娱乐的股票一跌再跌。 这结果于我而言,是喜闻乐见的,人们对柴家的愤怒越胜,我的任务完成的越快。 接下来,就是要直接让天缘的形象不得翻身了。 203压迫下的反抗 我接这个任务的时候,烟姐就说过,我的任务是让天缘娱乐出负面新闻,等天缘娱乐的股市崩盘的时候,老板会接手的。 如今天缘娱乐已经出了柴天勇虚伪出轨的丑闻,接着就是柴天智了。 柴天智剽窃的那档节目在国内很有人气,所以只靠造谣和买水军是不能让很多人粉转黑的,要炒作这个话题,就必须找到国外的那家公司,必须掌握到有没有将天缘娱乐告上法庭,另外,必须把柴天勇和柴天智捆绑在一起,让众人给柴家兄弟戴上一顶虚伪没有信用的帽子。 这里面最令我头疼的,就是我没有联系国外那家公司的路子,网上能查到的相关资料少之又少。 在我思考着是找谁帮忙的时候,柴天勇妻子在网上PO出了离婚协议书,并称自己多年来受柴天勇威逼利诱,一直懦弱容忍,事到如今才敢站起来反抗等等。 她的发言,令本来已然沉寂的柴天勇出轨事件又一次炒到话题榜第一,鉴于她的文章里大部分都是对自己懦弱的悔恨,对要装作美好生活的爱面子逞强,反倒令一大批网友同情她的遭遇,称她只是个打碎牙和血吞的传统可怜女人。 就她的长篇文章,甚至有许多有影响力的大V就此撰写了相关文章,诸如《当女人面对男人出轨时的选择》《是什么,让我们缄口不言》《婚姻内的女人,沉默的羔羊》等等文章,瞬间引发了关于女人与婚姻的讨论狂潮。 甚至还引起了男权主义和女权主义的撕逼大战。 一时间甚嚣尘上,好不热闹。 我点进去看了很多相关的文章与讨论,不得不说,能被争相转发的这些文章,写得都很打动人。 看完后不禁让人深思,所谓的相夫教子式婚姻背后的真正症结,所谓的面子里子。 但对我的影响也仅限于几个小时,冷静下来,该完成任务还得完成,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连好好生存都成问题的我,是没有功夫去参与到这些思想风潮中去的。 我仔细想了,我能寻求帮助的人有萧景灏,有小八,但这件事一开始已经麻烦了萧景灏,再让他掺和进来,万一引起柴天勇的怀疑,反过来报复他。 至于小八,他家里那些狗血事已经够他忙了。他们两个,我都不想打扰。 万般无奈之下,我问了小玲,如果遇到了一些问题,可不可以动用章台的资源。 小玲没有直说可以不可以,委婉的叫我问问烟姐。 说实话,我心中对烟姐的定位已经不是原来那般了,以前我对她是畏惧中带着敬意的,现如今,我对她是畏惧中带着恨意的。 心寒了,就没有爱与期待了。 我憋着一股子气,不想和她说话,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弱势,更不想让她再有训斥我的把柄。 所以我没去问,我瞎猫般的在网上搜索资料,发帖问要处理纠纷事件,怎么联系国外的公司,因为我的问题模棱两可,所以网友的回复也是乱七八糟,没什么营养,但其中,有一条提醒了我。 找律师。 找一家打国际官司的律师事务所,他们的人脉广。 我上网查了当下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通过电话联系了他们,在对方问我有什么需求的时候,我迟疑了。 说我想让他们帮我,查到国外那家公司到底有没有告天缘娱乐?如果没有告的话,能不能说服那家公司告天缘娱乐? 怎么听怎么觉得扯淡。 但我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就退缩,于是我预约了他们的律师,说要面谈。 天不遂人愿,谁能料到,我约见的这个律师,居然是熟人的朋友。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的熟人。 这巧合令人忍不住感叹,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和律师约在下午他下班前的一个小时,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很有资本,让律师不看轻我,我还特地去商场花了一笔钱买了一身昂贵的成熟风服饰,把自己打扮成了豪门贵妇的模样。 走进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硕大的墨镜几乎遮挡了我半个脸。 “请问,您是预约的林慧欣林小姐吗?”接待小妹友好的问。 我点点头,“是,我预约了叶律师。” 林慧欣,是我编造的名字。 “叶律师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我跟在接待小妹身后,穿过走廊,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前。 接待小妹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那声音并不浑厚,却异常的铿锵有力。 “高先生,林小姐来了。”接待小妹推开门,朝里面说了一句。 立马就有一个男人大步走了出来,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叶陵,请进。” 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坐在他对面,接待小妹迅速为我泡好了茶水。 等接待小妹出去,叶陵才徐徐开口,“林小姐今天来是?”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当面咨询一下,如果说我想知道我关注的两家公司有没有在打官司,你能不能帮我查到?” 叶陵皱眉,“我不太明白,你说仔细一点。” “那我就简单点说,B公司剽窃了A公司的创意,我听说A公司准备告B公司,你能不能帮我查到,A公司有没有告B公司?” 叶陵听完,面露疑惑,语气却是陈述语气,“所以你来找我,并不是要委托自己的官司给我。” “你先回答我能不能,如果能的话,是有委托的。”我含糊道。 其实我心里没底,但我拿准了一件事,他们这些人,帮别人打官司,除了名利,还为了钱。 我给不了他名利,但可以给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特地把自己打扮成贵妇的原因,最起码得看起来就有资本。 叶陵低头想了想,道:“如果已经告了,这个当然可以查到,那你的委托是?” “我的委托很简单,查到确切的有没有告,如果没有告的话,想办法说服A,让A告B。” 叶陵的脸色变的正经起来,他双手交叉,严肃的问道:“那我能问问,林小姐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闻言,我装出一副愤恨的表情,咬牙切齿道:“这个B公司,毁了我的一生!” “那就不难理解了,那我还想问问,A公司是哪个,B公司是哪个?” 墨镜下我的眼睛闪过一丝欣喜,“你打算接了?” “还没有,我至少得知道是什么公司,是什么样的纠纷,才能有把握我要不要接。而且你这个委托根本不是案子,要说接,也只能是我私底下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不在意所有的形式,我只要结果,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完成这件事,我会给你满意的价格。” 叶陵翘起嘴角,“林小姐是个爽快人,那你说吧,是哪两家公司?” 我看叶陵有要接受的意思,就把国外那家公司和天缘娱乐说了,并说清楚了是为了哪个节目而要打的官司。 叶陵听完我的叙述朝我投来探究的目光,“天缘娱乐,不就是正陷在出轨门里的柴天勇所管理的公司?你说你被毁了一生,也是因为他?” “这和我的委托有必要的关系吗?”我反问他。 叶陵耸耸肩,“没有必然的关系,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相关的信息。” “那我只能告诉你,柴家毁了我,其他的我不愿意说,我来委托你这件事,也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不是冤枉他们,我只是希望,他们的鬼把戏,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一口气说完,情绪激动,义正言辞到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是被柴天勇毁了一生。 对上叶陵神色复杂的表情,我干脆问他,“怎么样,你接不接?” 204压迫下的反抗 叶陵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捧着桌上的茶杯,慢慢啜了一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想再生变故,便直截了当道:“叶律师你一场普通的官司,也就能赚个万把块吧,这还要包括走访制定方案上庭,往多里算,几万块,这几万块你也不可能全部拿到手,事务所要抽成吧。” “嗯?”叶陵挑眉,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透过墨镜看他,他眼里的精光和算盘一览无余。 “看来叶律师是有答应的意思了,我们就直说吧,办成这件事,你打算要多少?”我也有模有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叶陵淡淡笑道:“林小姐打算出多少呢?” 毕竟对方是律师,这件事我又没法再找别人,我一咬牙,直接的道:“那我就干脆说了,我的这活你私底下接,我给你一万块,你给我办好。” 叶陵听完,朝我摇了摇头。 “一万你嫌少?” “三万。三万我一定帮你完成,保证没有任何差错,看林小姐你的穿衣打扮,也不缺这三万块吧。”叶陵笑的很无害,似乎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在这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提出的要求,却一点都不云淡风轻。 我冷笑一声,墨镜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叶陵的眼睛,“三万,叶律师可真是狮子大张口,你花费精力打一场官司,也没这么高的酬劳吧。” 叶陵摆摆手指,“林小姐,打官司和你要我办的这件事不一样,打官司是动用事务所的人脉,是走正规流程的,你这件事,是需要我私底下去解决的,自然酬劳要高,另外,我替你做这件事,就是与柴家为敌,如果被柴家人知道,我可能还会有危险。所以,三万块,真的是个比较低的价格了。” 我犹豫着看着叶陵,并不是我舍不得这三万块钱,烟姐上次给我的钱和我任务可以挪用的资金里,要拿出三万块很容易。我只是不太确定,这三万块,会不会打水漂,叶陵会不会办不成。 毕竟,打官司都有打输的呢。 “林小姐,怎么样?”叶陵催促道。 我大脑飞快的思考着,最终我看着他,郑重其事的问:“你确定你一定能办成?” “原来林小姐在担心这个,那这样,如果没办成,三万块,我退一半给你,怎么样?” 我失笑,“你这算盘打得真好,办不成我也要给你付钱?” 叶陵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我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去办这件事,总得拿车马费吧,不过林小姐你放心,既然我接了你的活,就一定会尽力帮你完成,再说我前面也说了,保证没有任何差错,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我被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所震慑,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他的伪装,但我此时还是被他说动了。 “好,三万,你帮我办好这件事。我先给你一半,等你完成后,再给你另一半。”在他等待的视线里,我抛出了最终的决定。 叶陵眼里立马荡漾起笑意,他朝我伸出手,“成交,林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如果不是刚才和他交谈一番,我一定会觉得他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但此刻我只有种自己是小兔子,走投无路掉进大灰狼的陷阱一样的错觉。 “要下班了,林小姐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叶陵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十分自然的说道。 我皱起眉头看他,有些捉摸不透他的邀约。 在我的认识里,一个成年男人邀请女人吃晚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叶陵似乎能看懂我的疑问,露齿一笑,“林小姐别多想,不过是顿普通的晚餐而已。正好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和你委托有关的。” 他说的理由实在是无可挑剔,再说这件事我既然找上了他,跟他多聊聊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我点头答应,“可以,不过最好订个包厢,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件事。” “没问题。”叶陵爽快答应。 我和他一起走出的律师事务所,叶陵叫我等在门口,自己去开了车过来。 “上车。”他十分体贴的下车帮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没吭声,上了车。 “喜欢吃什么?”车上,叶陵问我。 “随便。”我兴趣恹恹道。 对于我来说,和他吃饭是次要的,任务才是重要的。 叶陵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态度,又问道:“喜不喜欢吃面?” “还行,挺喜欢的。”我随口道。 叶陵没再问了,载着我开了十几分钟,到一家山西面馆前停下。 “这家环境不错,有你要的包厢。”叶陵笑着打趣我,言语间的亲昵语气令我有些不适应。 我俩一路进了包厢,叶陵叫来服务员点了餐,等服务员走后,他笑着问我,“林小姐是打算戴着墨镜吃饭吗?” 听他说完,我就摘下了眼镜,包厢里没有其他人,再说我和叶陵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他有律师的职业道德,我不怕他出卖我。 叶陵看着我轻啧一声,“看来我约林小姐出来吃饭是约对了。” “不要叫我林小姐,我叫林慧欣。”我直视叶陵的眼睛,和他嘴里恭维的话相反,他的眼里,并没有多少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意思。 这一点,在章台里浸淫已久的我一眼就看出了。 “那我叫你慧欣,不唐突吧。”叶陵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问道。 “嗯,不会。”反正是我编的名字,有什么好唐突的。 叶陵点了烟,突然轻笑一声,“刚才居然忘了,你要不要?”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烟盒,摇摇头,“我不抽烟。” “不抽烟是好习惯,我现在啊,想戒都戒不掉。”叶陵吐出一口烟圈,苦恼道。 我不想和他拉这些家常,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拜托你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我的手段,你先说说,你想干什么,等我帮你弄到了他们两家公司打官司的证据后,你打算拿来干什么?” “让人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人们看清柴家人的卑鄙!”我义愤填膺道。 叶陵却噗嗤一声笑了,他笑的肩膀都在抖。 “你笑什么?”我不悦的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看到你这么正义感十足的人了”,叶陵抖了抖烟灰,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愤怒的。你要报复的点,错了。” 他一句话正中要害,我立马紧张起来,十分不解的看着他,“错在哪儿了?” “你说柴家毁了你,你要报复他们,对吧。”叶陵幽幽问。 我点头,“是,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剽窃节目打官司这件事,是不可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的,这种事情在哪个行业都是很常见的事,这一类的官司我打过好几个了,就算输了也没事,顶多就是为人不齿被骂一段时间,人家只要脸皮够厚,该怎么捞钱还是怎么继续捞钱,伤不了跟本的。” “那我怎么办?”我急了。 这是我苦苦想出来的办法,现在却被叶陵说的这么没有用? 我本来想着只要缠上官司就可以搞臭柴天智的名声,结果听叶陵的意思,根本就没这么大的影响? 这时,服务员敲门,上了我俩的面和菜。 我看着叶陵拿起筷子开始吃面,一点胃口都没有。 “别急别急,你先吃东西,我慢慢跟你说,我的意思是你的点错了,不是说这件事没有用。” 205压迫下的反抗 “什么叫我的点错了?”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怎么可能安心的吃面。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叶陵吸溜了几口面,看着我笑了,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无奈道:“慧欣,别这么盯着我,我又不会跑掉,先吃面好不好?我饿坏了。” “……好吧。”我焦躁的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面。 这家伙不愧是律师,太擅长影响别人的情绪了。 我吃了一小半就停下了,叶陵吃完扫了一碗我的面,笑道:“减肥?” “没有,我不饿。”我看他吃完了,又拾起那个话题,“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没明白,你再解释一下。” 叶陵满足的靠着座椅靠背上,慢吞吞道:“最近我听柴家的天缘娱乐,股票跌的厉害,是不是?” “你也关注这个?”我有些诧异道。 “这么大的事,想不关注都不行啊。”叶陵盯着我,眼中闪动着精光,“柴天勇被拍家族内讧是因,股票大跌是果,对吧。” 他说的没错,但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用教学生的口气这么问我。 “对不对?”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叶陵又重复了一遍。 见他不依不挠,我点点头,“是。” “那打剽窃盗版节目官司是因,什么是果呢?”他笑着问我。 我犹疑的看着他,试探道:“给柴家产生负面影响,导致他们的股票再跌?” 叶陵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只是其中的一点,最重要的你还没说出来。” “最重要的?”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想不到?”叶陵还在问。 我实在是的快要急死了,不满道:“叶律师你就直说吧,你这么吊着我胃口,好玩吗?” “好吧,那我直说吧,一旦开始打官司,这场官司传开,他们现在的节目就要被迫下架整顿,这其中的经济损失是巨大的,另外,官司一旦输掉,他们要赔偿的钱,也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震惊了,叶陵说的没错,柴家的股票跌成那样,如果他们有巨大收益的节目下架,他们官司缠身,那对天缘娱乐的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到时候老板要收购天缘娱乐,就更容易了。 “不过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得确保这场官司立案在他们的股票回暖之前,不然会有些吃亏的。”叶陵继续说。 我细细思考了一番叶陵的话,“你的意思是,要趁着他们的颓势,一举做完这些事?” “差不多,但是柴家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他们会很快想到应对方法,挽回自己现在被动的局面。” “那就想办法一直让他们处于颓势好了”,我桌子下的手捏的紧紧的,手心里已经隐约出了汗。 叶陵打量了我几秒,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对他的笑声充满不悦,“你笑什么?” 叶陵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你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说的话做的事,却像个成年男人一样。” 我语结,没什么表情的注视着他。 叶陵倾身,“我有点好奇啊,柴天勇被拍那事,是不是你做的?能雇佣我,也就能雇佣记者吧?” 我被他问的一愣,随即轻轻摇头,“不是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网上不是都传开了吗,是柴天勇老婆在报复他。” “是吗?我看不尽然。”叶陵从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优哉游哉的吸了一口,“凡事不能看表面啊,我猜测,十有八九这是柴天勇的敌家的策划,目的也很清楚。” 我听着他一言一语的分析着,不自觉屏住呼吸,提高了警惕心。 叶陵牢牢看向我,语气随意,但问题却一语中的,“慧欣,我就很好奇,你是自己恨极了柴家呢,还是你背后也有人?” !!! 这人真的太聪明,眼光太毒辣,我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冷冷的回他,“我一开始就说了,柴家毁了我,你不相信?” 叶陵对我的愤怒视而不见,淡淡一笑,“我当然相信你,我刚才那么问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被利用了。” “没有人利用我,是我自己想趁着这个机会搞垮柴家,你要做的,就是帮助我,一心一意的帮助我,知道吗?”不想被跟着他的话题走,我干脆利落道。 “明白,干杯!”对我咄咄逼人的态度,叶陵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好脾气的拿起茶杯在我的茶杯上碰了碰。 这人太深了,我实在是看不透。 他不会因为我说自己被柴家毁了而流露出同情,也不会因为我的问题而烦躁,更不会因为我一个明显比他小许多的女人吼他而难堪,他是一个能将自己情绪控制的游刃有余的人。 这样理智的人,很可怕。 我和叶陵又坐了一会,叶陵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我问他要怎么去办我交代的事情的时候,他却含糊其辞的打太极。 用他的话来说,他的手段是秘密,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 面对这样的说辞,我也没办法,并且他已经保证了让我尽可放心,我也没有再多问的理由。 关于让柴家继续处于颓势的办法,叶陵教我,说叫我学着把柴家的经济相关的项目和八卦联合在一起炒,这样比单单炒八卦更容易些。 和他分别后,我联系了记者,问了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又问有没有还可以爆料的东西。 记者说他手里还有很多料,但这个时候人们的关注度已经大幅度的下降了,况且大家都偏向于相信是柴天勇老婆在报复柴天勇的花心,再爆料也不一定能引起话题了。 他说的没错,但是就像叶陵说的,接下来我要找的,不是单单的花边新闻了,我要找可以和他的收益捆绑在一起的料。 我开始仔细整理这段时间爆料的柴天勇的花边新闻,剔除到其中没用的一些人,对比着天缘娱乐旗下的热门节目,花了足足两天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突破的点。 那是一档男女交友类的节目,以俊男美女真实恋爱为噱头,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我找到曾经一个参加节目的人气颇高的女人,同时,她也出现在柴天勇的花边新闻中。 只不过因为她也不是什么明星,所以在这场风波中并没有引起关注度。 但是如果我想办法操作,让人误以为这个节目里的男人女人大多数和柴天勇有关系,那不管他们如何辟谣,这档节目的真实性,都会大打折扣。 我没对记者说这么多,就问他有没有这个女人实锤的料,记者说有的,那是来自于别人的爆料,说是柴天勇曾叫这个女孩去他那里过夜,一连几天晚上,这也是为什么这女孩能够成为节目中人气女神的原因之一。 决定好从这里下手后,我瘫倒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大脑透支的厉害,我翻着手机,找到那天录的萧景灏和唐子钦的视频,点了播放。 视频里萧景灏和唐子钦傻乎乎的说话声传了出来,伴随着他们同样傻乎乎的动作,逗的我哈哈大笑。 期间还有我被萧景灏拉过去,拍到的脸。 异常的温馨。 我看了好几遍,从大笑着看到渐渐湿了眼睛。 要是永远都可以像视频里那样开心,那样玩闹,该多好。 我躺了一会儿,抹去眼角的泪水,把视频和照片发给萧景灏。 过了会儿萧景灏的消息回了过来,他说他已经发给唐子钦了,叫那家伙看看自己醉酒后的丑态。 也有你的丑态啊,我对着手机吐槽。 那个时候的我、萧景灏、唐子钦都不知道,那段视频,是我们三个人快乐回忆的巅峰了。 206压迫下的反抗 第二天我就开始行动了,首先花钱找大V和水军,在晚上的时候把那档节目和那女人一起刷上话题榜,注明潜规则。 等事件发酵了一个多小时,一部分网友被吸引注意力后,又把柴天勇和那女人的名字刷上去,找大V发提前编纂好的,质疑节目真实性的文章。 由于之前柴天勇的丑事已经引爆网络了,他再一次被提及,网友的反应可想而知,对这次和柴天勇捆绑在一起的女人和节目都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少人去那女人的微博下面留言,骂她第三者,绿茶婊,不要脸的整容怪,凡是能想到的污言秽语,都能在那女人的微博下面看到。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那档节目的官方微博,网友怒称被欺骗了感情,要求节目组退回即将推出的,有这个女人的人气男女神与粉丝见面会门票,纷纷表示不要看柴天勇的破鞋,永远都不会原谅小三等等言论。 风口浪尖上,那女人居然发了一条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微博,还训斥网友是非不分,冤枉好人。 我看到后直接笑了,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我连忙联系记者,叫他看那女人的澄清微博。 不一会儿,我就刷到记者发的微博,是一组图。 有几张偷拍的照片,点开放大看,明显能看出是那女人进出一辆车,和一栋房子的照片,还有几张头像打了马赛克的爆料,说的就是这个女人私底下夜里去过柴天勇住处好几次的事情。 这组图记者配了冤枉两个字,附加三个问号,还艾特了那女人。 不一会儿,记者的这条微博下面就被网友刷屏了,什么最牛狗仔,什么打脸小能手之类的称呼。 网友自然也去了那女的说冤枉的那条微博下面,大骂和柴天勇一样虚伪,问她打脸打的疼不疼,大骂她做作的婊子。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这女人关闭了微博评论,网友怒火未消,又去这档节目下面刷屏,叫节目组回应到底有多少男女是和柴天勇有关系的,不要装着哑巴不说话。 但节目组一直没有回应,柴天勇那里也没有。 对此我并不是很担心,这档节目的受众本来就是赶潮流的年轻男女,而年轻男女又是网络上异常活跃的一族,他们喜欢的投入,发现这种肮脏交易后抵制的也很坚决。 果然,在这些人和我买的水军的抨击下,一天后,节目组出来回应,称暂时取消粉丝见面会,票钱会原数退回。 某节目组的电视台也做了处理,将这档男女交友类节目暂时停播一个月。 事情顺利的有些过了头,成功的令我惊讶。 粉丝见面会取消,节目停播一个月,光是票价广告费就能损失不少。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叶陵,并感谢了他的提点,叶陵回我说他在国外,暂时不方便,等回国后联系我。我想问他是不是去国外忙我的委托了,但见他并不愿意多说,便没有再多嘴。 在等叶陵回国的这几天里,我时刻关注着天缘娱乐的股票动向和舆论趋势。 老板那边我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在我眼里已经很成功的几次举措在老板那里,是不是只是小打小闹,但我只能尽力,尽力完成任务,尽力不让自己有任何过失。 一天下午,我正发呆呢,突然接到叶陵的电话。 他叫我快点上网,说要发点东西给我。 我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不出几分钟就收到了叶陵的邮件。 打开一看,是一张律师函和一张声明。 律师函上面的内容,正是国外那家公司对天缘娱乐剽窃盗版节目的行为,提出控告。 而声明上,则详细的罗列了当时一方面柴天勇谈买进版权,另一方面,柴天智立马复制抄袭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对话,指责柴家兄弟的伪善卑鄙和不讲信用,称一定要把官司打到底。 我看的热血沸腾,没想到一直想要的东西,真的就被叶陵拿到了。 “我能把这些东西,发到网络上去吗?”压下内心的激动,我问叶陵。 叶陵回,“当然能,那边已经发出了正式文件,并把这两张图PO在他们的官网上了,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了。” 我连忙把这两张图发给记者,告诉他柴家节目被告的消息。 记者比我还激动,我简单告诉他原委,他立马高兴的去编辑了,并说这次肯定能再火一波。 我把酬金转给叶陵,感谢了他,然后计划着找水军先炒一波官司这话题。 但这时,烟姐的电话却来了。 她简短的通知我,叫我过去一趟。 我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匆匆去找烟姐。 到了烟姐那儿,我却惊讶的发现,老板居然也在,烟姐一边给他沏茶,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唐先生,烟姐。”我微微欠身,低头朝他们两人问候。 两人都没吭声,过了一小会,烟姐才道:“唐先生,楚楚来了。” “嗯。”老板低沉的嗓音,慵懒的应了一声。 我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 脖子微酸的时候,我才听到老板开口,“柴天勇这件事,你办的可以,你的任务,到此为止吧。” “是,唐先生。”我乖巧的答道。 老板又不吭声了,我能听到,他在细细品尝茶水,也似乎在打量我。 “烟儿的茶艺,越来越出色了。”良久,我听到老板夸赞烟姐。 烟姐娇媚一笑,“唐先生过奖了,您也知道,我一闲下来,就爱摆弄这些,时间久了,也摸到一点门道了。不过比起您,还差的远呢。” “你就是这么谦虚。”老板又说,“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忙你的吧。” 我听着老板起身,连忙低着头退到一侧,恭恭敬敬的站着。 老板的脚步声传来,我垂着的眼睛,看到一双黑色的布鞋停在我面前。 “抬起头来。”老板威严的声音传来。 我缓缓抬头,对上老板的眼睛,嘴角牵起一个温婉的角度,“唐先生。” 老板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几秒,浅浅笑了,“不错,这双眼睛,比之前有劲儿多了。” 我疑惑的向老板投去目光,老板却转身,翩然离开了。 烟姐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了门。 我紧跟着烟姐的脚步,目送着老板离去,对于他刚刚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心中不断闪过疑问。 “你跟我进来。”老板走远,烟姐扔下一句,率先进了屋子。 我咬了咬牙,进屋,在烟姐坐着的沙发前站定。 烟姐点了一根烟,打火机扔在桌子上,才看向我,道:“本来你还需要完成一个任务才能升到红颜,但这次任务老板亲自夸你了,破例给你直接升到红颜。” 我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烟姐。 红颜? 距离烟姐曾经红牌位置还有一步之遥的红颜? 往后只要不犯大错就不用再担心会被派去当最低级小姐的红颜? 我居然已经是了。 这个好消息来得太快,太震撼,以至于我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烟姐不满的问我,怎么听了这个消息,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我才顿时清醒过来。 “多谢烟姐了。”我垂眼,淡淡道。 烟姐深深的看着我,“楚楚,你老实告诉我,上次苏苏的事,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在记恨我?” “楚楚不敢,楚楚犯了错,受到惩罚是应该的。”我从善如流的答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不记恨她,也不感谢她。 我只想超越她。 207压迫下的反抗 “你这姑娘脾气倔我是知道的,打从你在我手下开始出头起,我就一心想要栽培你,现在看着你越来越出色,我比谁都高兴,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啊。”烟姐感叹。 她亲切的语气令我心中一动,我咬咬牙,低声道,“烟姐,楚楚懂的。” 烟姐叹息了一声,又说:“我是真心为你好,你放心,以后我会把最好的资源给你,你一定会超过色色,成为章台新的头牌的。” “烟姐……” “你不该恨我的,在这个地方,咱们是荣辱的共同体,我的很多决定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但当有天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就明白了。” 烟姐如此放下身段,和我说这些话,还是头一回。 我有些吃惊,吃惊中夹杂着动容。 毕竟,这么久日子以来,她对我确实是有关怀的。 听完烟姐的一席话,我心情十分复杂的往自己屋子里走,脑海中不断闪过烟姐的表情和话语。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是因为老板夸了我,是因为我当上了红颜,她想拉拢我? 还是因为她真的看重我,真的对我好? 我揣测着走到我屋的门口,开门的时候盯着苏苏的房间发了会呆,当时的一幕幕再次清晰的映在我眼前,烟姐的脸面,对我的惩罚。 我苦笑着进屋,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些纠结根本没有意义。 老板也好,烟姐也罢,都是如果我表现的好,就对我好,如果我有用,就看重我,如果我没什么用且让他们受损的时候,他们会立刻把我放弃。 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本来就是章台弱肉强食的法则。 我虽然这么想着,心底里的某个角落还是有一丝失望。 任何人相处久了,总会希望自己和对方是有情义的,不只是简单的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我也不能免俗。 懒洋洋的在床上躺了一会,我随手捡起之前研究的柴天勇的那些资料,想到突然出现说叫我停手的老板。 估计天缘娱乐市值下滑,老板已经出手收购了吧。 也好,我终于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去思考那些计划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一次了。 就那么趴在床上,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寂静的房间内一片漆黑,我惊慌失措的叫出了声,跌跌撞撞的下床开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几个小时前对烟姐的动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想着她一点都没犹豫的把我打发到那种地方,恨意再一次爬上了我的心脏。 我顺着墙壁滑下去,抱住自己的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缓和了好一会儿我才放松下来,拖着软趴趴的腿起身,打开房间内所有的灯,在灯火通明中我洗了把脸。 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但又不想出去吃,只能打开零食袋子随便吃了几块饼干。 百无聊赖的吃着饼干,我感觉自己老了许多,不过二十岁的身体,却像是有着八十岁的灵魂。 因为我在章台没有朋友,我也不喜欢社交,所以我当上花颜这件本来极其值得恭喜的事情,也冷冷清清的。 或许那些姑娘们又在我背后说三道四了,但我不出门,我也听不到。 在屋子里窝了几天后,萧景灏给我发来短信,说天缘娱乐已经被收购了,如果没有差错,肯定就是我们老板。 我并不惊讶,从老板叫我停手的那时候起,估计他就已经在准备最后的收网了。 萧景灏有些激动的告诉我,天缘娱乐被老板恶意收购,不少组合都散了,业内挺多公司都趁机挖了自己想要的人,他也用一笔小钱就签了几个年轻的少男少女,打算好好培养。 我恭喜了他,萧景灏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他打算投资言情剧,就演那天我说的所谓的狗血言情剧。还说一定要叫人把我和他的爱情编进去,我也不打断他,听着他天马行空的说了很久。 说到最后,萧景灏对我说,他一定要好好发展公司,总有一天,一定要叫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他公司的老板娘。 我笑着说他傻,心里却感动的不行。 又过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小玲就过来找我了,说是烟姐叫她来叫我的,老板晚上需要女伴,她推荐了我。 我听了后打算换衣服,小玲却说,叫我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去烟姐那边的更衣室换,另外也帮我叫了专业的化妆师。 居然如此隆重,是因为烟姐想再一次让我勾引老板? 我心里这么想着,跟着小玲到了烟姐的更衣室。 烟姐正在里面呢,她懒懒的靠在化妆桌上,站在她面前的,是上次我在烟姐房间门口见到的,那个好看的年轻男人。 他和烟姐站的非常近,两只手撑着桌子,把烟姐圈在中间,嘴唇凑在烟姐耳旁,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局促的看了一眼小玲,她倒是很见怪不怪的朝烟姐打招呼,“烟姐,楚楚我带过来了。” 烟姐眼皮子抬起来,朝我们这边瞟了一眼,随即推开身上的男人,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她把手抬起来搭在我肩膀上,颇为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楚楚,这个机会是我给你争取到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唐先生那人没什么耐心的,再说了,早点成为唐先生的人,对你也是一种庇护。” “谢谢烟姐,烟姐为了我这么费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叫你失望的。”我感激的看着她。 烟姐拍了拍我,“嗯,去吧,我叫小玲陪你,你这身子最近糙了不少,好好去养养。” “是。”我转头看着小玲,小玲笑着上前拉住我的手,“走吧,我先带你去泡个澡,滋润一下。” “麻烦你了。”我听话的跟着小玲往外走,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朝烟姐身上扫了一眼,我看到方才那男人,又黏上了烟姐,这回比刚才我们进来时更直接,他含住了烟姐的耳垂。 那个姿势动作和那男人身上的气质,更准确的验证了上次我对他的定位,和我一样,是章台里伺候人的。 我之前就知道,到了烟姐那个位置,是不需要随便去伺候客人的,那她找这个男人,是不是因为,她其实也是寂寞的? 我胡思乱想着,转眼已经到了泡澡的地方。 章台有专门设置的供女人们保养皮子的设施和服务人员,许多卖初的和有特殊需求的,都会被送到那里面好好摆弄一番,弄完后肤若凝脂,光滑如玉。 如此大费周章,让被冷落许久的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小玲倒是心情颇好,吩咐着叫好好帮我按摩,她则站在我身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见你高兴一点啊,有什么心事?”小玲好奇的问我。 我扯了个笑容,“没有,就在想晚上该怎么做,有点担心。” “哎呦,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啦,你那么聪明,还有你应付不了的事吗?再说了,唐先生很欣赏你的,肯定不会为难你。” “你这么夸我,我可受不住。”我笑着回她。 按摩完又一层一层的上了护肤乳,我感觉全身上下都快要被弄成一条滑溜溜的鱼了,那帮人才放过了我。 接着小玲又带我去做了头发,是章台最好的造型师,给我做了个复古的盘发,令我看起来成熟不少,但也端庄不少。 鉴于这位造型师平时几乎不为我这样的人服务,我越发觉得这次当老板女伴的事不简单。 208压迫下的反抗 这根本不只是烟姐大力推荐这么简单的。 我不禁偷偷问小玲,我到底要陪老板出席什么活动,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小玲神秘一笑,说:“我听烟姐说,唐先生最近拿下了什么公司什么的,今晚是庆功宴,要来很多贵客的。” 收购天缘娱乐后的庆功宴?来了很多贵客?那萧景灏呢?他是不是也要来? 那我是不是,会在庆功宴上见到他? 我这么想着,连造型师要我低头都没听见。 “楚楚?”小玲在一旁叫我。 “啊?”我猛地反应过来,“怎么了?” 小玲笑的很无奈,“迪哥叫你低一下头呢,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连忙低下头,“没什么,刚才走神了。” “哈哈,是不是想着我刚才跟你说的,今晚的庆功宴呢?”小玲嘲了我一句。 “有点,听你说要来很多贵客,我还真的有些紧张了。”我装着叹了口气,显得又苦恼又甜蜜。 小玲被我逗笑了,“别怕别怕,等咱们迪哥给你做完造型,你再到烟姐更衣室把裙子一换,保证艳压群雄,一鸣惊人!” 我怎么听着小玲这一个个的成语那么别扭呢,但令我更别扭的,是她说的,我等会要去烟姐更衣室换裙子。 想到刚才我俩出来时,烟姐和那男人暧昧的举动,指不定人家在里面干了什么事,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去了。 不想面对烟姐,不想听她说什么她为我多么煞费苦心,更不想看到她和她那个小情人的亲密举动。 于是我试探着问小玲,“小玲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嗯?什么事儿?” “这造型不知道要做多久,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等下还想去上个厕所,再去烟姐更衣室那边换衣服,我怕耽误时间,你能不能帮帮我,找人帮我把我今晚要穿的裙子和鞋拿到这儿来?” 小玲迟疑了一下,而后爽快的答应了,“好啊,这是小事,倒是你,你肚子怎么了,没什么大事吧,会不会影响到今晚的宴会?” 我听她一口答应了我的要求,松了一口气,脸色尴尬的看着她,“没怎么,就是……就是想……上厕所……今天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就赶过来了,现在有点……嗯……” “哈哈哈!”小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你别说了,我都要有画面感了!” 造型师迪哥手里的动作停了停,冷不丁道:“你们这个话题,真是重口味。” “哈哈哈哈,楚楚你看,迪哥都受不了了。” 这迪哥我不熟,听他这么说,我大囧,但内心是庆幸的。 至少,不用去面对烟姐和她那小情人了。 造型做完,小玲去帮我取衣服,我进了洗手间,镜子里我端庄优雅,除了身上的衣服不搭配之外,美的简直无可挑剔。 我在洗手间里呆了一会,琢磨着小玲差不多快回来了,才出洗手间。 结果是我坐在沙发上,和坐在椅子上的迪哥相对无言,等了好一会儿,小玲才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久?”修剪自己指甲的迪哥,随口问道。 “没事没事,来,楚楚,你的衣服和鞋子,进去我帮你换上。”小玲不着痕迹的躲开迪哥的视线,走到我面前。 我跟着她进了隔间,定睛一看,小玲右边脸颊上,微微的肿着。 “小玲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压低声音,死死的盯着她问。 小玲浅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来,换衣服吧。” “是不是你刚刚帮我去取衣服,被烟姐训了?”联想了一下仅有的可能,我问道。 “你别问了,和你没关系。”小玲咬了咬嘴唇,偏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但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便抓住她的手,极其认真道:“小玲姐,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刚才去帮我取衣服的时候,被烟姐训了,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我不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心里难受!” 小玲这才点点头,慢慢道:“刚才取衣服的时候,烟姐正忙着呢,扫了她的兴,被她扇了一巴掌。也怪我,敲门没人应,我以后没人,就打开门进去了,谁知道烟姐正……你没什么好难受的,怪我自己。” 我听懂了,应该是烟姐正和她那小情人缠绵呢,没听到小玲的敲门声,结果就被小玲撞了个现行。 “还疼吗?”我手指摸上小玲微肿的脸颊,心疼的问。 “不疼,习惯了。”小玲随口答道,说完又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来换衣服吧,别管我了。” 我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些关键的东西,似是而非道:“小玲姐,从我认识你来,就觉得你特别好,烟姐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对你动手的。哎,可能你觉得我多嘴了。” 小玲一根手指堵住了我的嘴,苦笑着摇头,“楚楚,有些话,咱们是不能说的,身居人下,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谢谢你。真的。”我握住她的手,表现的十足十的真诚。 但我心里清楚,这份演出来的真诚里面,是夹杂着几分私心的。 和小玲惺惺相惜了一会,我在她的帮助下换好裙子和鞋子,走出隔间,迪哥又打量了一番我的整体造型,在我的妆容上稍稍做了一点改动。 “小玲姐,什么时候去那个庆功宴?”我问。 小玲围着我转了几圈,对迪哥啧啧称赞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用着急,唐先生会派车来接你的。” “那我在这里等着吗?” “嗯,等着就行。楚楚啊,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啊,我一个女人看着你,都快要爱上你了。”小玲夸张的赞美我。 我笑,“小玲姐,你可真会夸我,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嘛。” 小玲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说的可是真话,不信问问迪哥,迪哥,楚楚美成这样,你说,是个男人见了,是不是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造型。”迪哥一脸得意的回答。 我怀疑这俩人是联合起来恭维我的,不禁扭头问迪哥,“那迪哥你呢,你不也是男人吗,我怎么没见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迪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和小玲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 小玲顿时爆发出一串大笑,捂住肚子笑个不停。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我十分困惑的看向她俩。 小玲笑的停不下来,我是没指望她能好好跟我说了,只能把疑问的目光投向迪哥。 迪哥被我盯着,摊摊手,“抱歉,我是gay,没办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 小玲这时也笑着说:“楚楚你不知道吗,咱们章台这些男造型师男化妆师,十有八九都是同。” 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小八是,其他的男人,我倒是没怎么了解过。 “说起来我和化妆师小八挺熟的,他也和你一样,是同,不过他我倒是能看出来,你……我还真没看出来。”我打量着迪哥至少一米八五的身材,笑着说。 迪哥爽朗的笑了声,“你说他啊,我俩气质当然不一样啦,他是纯0,我是纯1,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也有很男人的0的,只能说你不了解而已。” “唔……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 这时,屋子里进来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我们三个齐刷刷转头朝他看过去,那男人逡巡了一圈屋子,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楚楚小姐,唐先生派我来接您。” 209压迫下的反抗 “啊,唐先生派你来接楚楚啊。”在我回应之前,小玲已经起身走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倒是话不多,对着小玲点了点头。 我起身,拿起化妆台上搭配好的手包,对那人道:“麻烦你了,走吧。” “楚楚小姐,请。” 章台的路我熟,并不需要他带路,但他还是走在我左前方,十分有礼貌的做出引路的姿势。 我跟着他走出章台,一眼就看到面前几步停着的黑色轿车。 那人快步走到车侧,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滑下一条缝隙,那人对着那条缝隙恭敬道:“唐先生,楚楚小姐到了。” “叫她上来吧。”老板的声音,从那条缝隙里传了出来。 听那声音落下,我也几步走了过去,那人从善如流的打开车门,我提着裙摆钻了进去。 车门砰的一声在我身后关上,我对上了老板微笑着的脸。 “千层蛋糕?”他上下打量我一番,说。 我听到了,但一时没明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老板的手伸了过来,掀起我蓬松大裙摆的第一层,“从哪一层开始吃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千层蛋糕,是在说我今天穿的这件层层叠叠礼服裙子。 眨眼间他又掀开几层,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嘴角微微翘着。 车上有隔断,司机看不见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唐先生,今晚,我需要做什么呢?”我不敢躲开他的手,只能的转换话题,好让自己轻松一点。 老板眼皮都没抬的回答,“你不需要做什么,乖乖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他的手已经滑进了我裙子的最后一层,我装作浑然不知,继续说:“唐先生,楚楚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事?”老板并没有掀开最后一层,而是隔着那柔软滑腻的布料,抚摸着我的肌肤。 我尽力不去在意那双手的碰触,不解的问老板,“今晚和您一起亮相后,肯定会有很多人记住我的长相,这样曝光后,以后我再去完成任务,就有困难了吧。” 老板的手一顿,“你在怪我今晚带你出来?” “楚楚不敢,楚楚相信唐先生您,您的决定肯定有您的用意,楚楚只是不太明白。”我连忙解释。 “这样啊”,老板的手再一次动作起来,顺着我的腿缓缓往上,停在了腿根,“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后你不需要再去干那些事了。” 老板话里的内容比他的动作还让我在意,我喃喃开口,“那楚楚往后……需要做什么?” “还真是急性子。”老板宠溺一笑,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刮了刮我鼻尖,“往后的事,往后再操心,你应该想想,现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唐先生,妆会花的。”我挂着真诚无比的歉意,苦笑着看向老板,“迪哥化的整套妆面,花了的话,我补不好。” 老板脸色一沉,手滑到我腰间捏住了我的腰,“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我生气?” “怕……但楚楚也害怕,等会在那些贵客面前,丢了唐先生的人。”我苦哈哈的回答。 老板笑了,手从我裙子里抽了出来,“傻姑娘,看把你紧张的,不过就是个庆功宴,不用这么在意的。” 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装乖顺装笨,有时候比多抖机灵的回答都起作用。 对不会反抗的小绵羊放下戒备,是人类的天性啊。 老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往他身边挪了挪,开始帮他捏胳膊,动作轻柔避免自己弄皱老板的西装。 “还是你乖巧体贴,没有白费我特地跟烟儿要了你。”老板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阖上,感叹了一句。 我手下动作没停,心里却不断闪过疑问,老板向烟姐要了我? 烟姐不是对我说,是她向老板推荐的我? 她的话,和老板的话刚好相反。 这种事情上,老板是不可能说谎的,他也没必要。 那么说谎的,就是烟姐了。 虽然被老板找上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值得高兴,但烟姐在这件事上夸大其词骗我,以此顺手推舟卖我人情,就有些老狐狸了。 我在心底冷笑,原本还对她再一次产生了感激之情呢,觉得自己还是被她放在心上。 白感谢她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帮老板按摩,直到车子停了下来。 唐先生瞬间睁开了眼睛,按住了我捏着他手臂的手,“走吧,机灵点儿。” “是。” 司机打开车门,我在老板身后下车,挽上了老板的胳膊。 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过来,连同摄影机的闪光灯,照亮了脚下的红地毯。 我挂上得体的微笑,和老板一起顺着红地毯往宴会厅里面走。 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听着被保安堵住的记者们大声的喊着问题,耳朵已经要被震聋。 终于踏进宴会厅,喧嚣被留在身后,我微微叹了口气。 “不习惯?”老板轻声问。 “闪光灯晃的眼睛有点酸。”我随口应了一句。 这时,有人走过来和老板握手,我一抬头,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位,正是家喻户晓的三栖巨星万天。 “唐老板,恭喜了。” 老板笑着握上那人伸过来的手,“万兄,我才要恭喜你,我听说,你今年又是大丰收啊。” 两人似乎相识已久,一点都不客套,老板到时候自己公司投资电影,叫万天一定过来捧场,万天毫不推辞的答应,并说自己愿意为老板的电影站台,打酱油露个脸都没关系。 接着又有很多巨星名流过来和老板打招呼寒暄,我则安分的站在老板身侧,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个得体的花瓶。 看着一个个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近距离看着他们和煦的笑容,听着他们动听的声音,偶尔还能握个手,我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 虽然我没崇拜过明星,但头一回看着他们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我紧张的呼吸都乱了。 跟着老板一路打招呼,一直到走进宴会厅的一个偏室,我的心脏还是跳的飞快。 偏室里还有好几个男人女人,有的在看机器,有的在对台本,老板一进去,他们都停下了动作,朝老板看了过来。 “你们忙你们的,小吴,你过来。”老板朝那帮人摆了摆手,叫了其中一个。 被叫到的人快步走到老板面前,欠了欠身,“唐先生。” “把流程说一遍给我听。”老板简短的吩咐。 小吴拿着几张纸,飞速的对老板说了一遍,并着重向老板说了,哪个环节需要他做什么。 我听在耳里,不免有些吃惊,虽然我也出席过活动,但从来没有参与过,不是听小吴说,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么一场几个小时的宴会,需要做这么周密详细的安排。 “把那组合的歌舞撤了,其他的没什么问题,按时开始吧。”老板听完,拍了拍小吴的肩膀,带着我离开了偏室。 原来是特地去确定接下来的节目了,不过,一言不合就把已经准备好的歌舞撤了,排练的人岂不是有些可怜? 我这么想着,跟着老板走到第一排的白色餐桌旁,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了下去。 唐楚,这个名字令我恍惚,但并不陌生,她就是我现在身份证上的名字。 和老板一样的,唐姓。 “爸。”我正想着自己名字的事,突然听着身侧一个熟悉的声音。 210纵使万劫不复 循声望去,我赫然看到唐子钦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老板身侧,脸上挂着亲昵的笑容。 爸? “怎么这时候才来,快坐下。”老板不满的瞪了唐子钦一眼,威严道。 老板的态度? 我的视线从唐子钦的身上游移到老板身上,再游移到唐子钦身边那个贴着唐子钦名字的座位上,震惊的几乎忘了呼吸。 唐子钦,是老板的儿子? 我连忙低下了头,捏紧的手心里,迅速出了一层薄汗。 唐子钦并没有朝我这边看,或许是完全不在意,或许是根本不屑,不管怎么样都好,我有些庆幸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是我,坐在他父亲身边。 往事一幕幕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进我的大脑,萧景灏曾说是唐子钦带他进的章台,唐子钦的玩世不恭和富裕,还有他上次轻松就来章台找我,烟姐口中的小钦,小玲的尊敬…… 他对我说的,被家里的老头子训了,他说的,被狗仔拍到的事情,老头子已经去解决了,接着迅速一边倒的风向,柴天勇妻子复仇的炒作…… 像一条线一样串联了起来。 难怪,审核制度那么严的初夜拍卖会,萧景灏一个在A市没什么权势没什么介绍人的男大学生能参加。 有了章台老板儿子的引领,当然一切制度都不在话下了。 这么多条明显的线索,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呢? 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唐子钦是老板的儿子,我和萧景灏是情人,眼下我作为老板的女伴出席宴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爸,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我那个创业的大学同学吗?”我听到唐子钦说。 “就那个和你一起被拍的?”老板的态度并不算好。 唐子钦的声音软了,“爸……我想给你介绍他……” “我现在没空,等会再说,你来了不先去跟你叔叔伯伯们打招呼,倒是先介绍起你的朋友了,长幼不分吗?”老板声音不大,但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留情。 “……那我先去跟叔叔伯伯问好了。”唐子钦声音有点闷,明显的不甚高兴。 他在老板面前,和平时在我们面前,完全不一样。 撒娇的口吻,软绵绵的态度,像极了一个依赖父亲,被父亲宠爱着的,还没长大的男孩子。 他一来就说,要把萧景灏介绍给老板。 可见,他对萧景灏的重视。 但,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炸开一样,纷乱嘈杂的我无法去平静思考。 逃吧,逃离这个地方,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一声尖锐的话筒声把我惊醒,我掐着手心看着主席台,看着灯光下的主持人嘴唇一张一合,我像个失聪的木偶一样坐在那里,台上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期间,在众人的掌声下,我看到老板起身,走向主席台。 我的视线落在唐子钦空着的位置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纸条上唐子钦那三个字,心情沉重的要命。 虽然我和老板迄今为止并没有真正的做过,但那也是因为种种突发情况,才没有做成。 擦边的一些事情,已经做了,在唐子钦的眼里,我这样的人,可以说只是他父亲的玩物而已。 他父亲的玩物,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在意的女人。 有些可笑了。 幸亏老板把他凶走了,不然如果他坐在这里,看到我,肯定尴尬极了。 那天的宴会上,有什么节目,发生了什么事,从我知道唐子钦是老板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完全没再关注了。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后来,我挽着老板的手和宾客们觥筹交错,却迎面碰上了兴冲冲带着萧景灏来向老板介绍的唐子钦。 “爸……”唐子钦从我的脸上扫过,然后,不可置信的定住了。 “什么事?”老板的声音里,多少有些不耐烦。 我看着唐子钦喉结滚动,接着他几乎是一寸一寸把视线从我脸上挪走,挪到了老板脸上,“我说要介绍给你认识的,我朋友,萧景灏,如锦就是他创立的。” 老板面对萧景灏,倒是多了几分耐心,或许是装出来的,他握住萧景灏伸出来的手,拍了拍萧景灏的肩膀,“原来你就是萧景灏,真棒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作为。” “唐总过奖了。” 相比于唐子钦的失态,萧景灏表现的镇定多了,但我和萧景灏认识这么多年,我听得出来,他声音里,那几不可察的愤怒。 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身体也感觉摇摇欲坠,不敢去看萧景灏的眼睛,我灵魂出窍般的听着他们说着。 “累了?”老板突然拍拍我挽在他胳膊上的手,低声问我。 我飞快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萧景灏,低头,牙关打颤,摇了摇头。 “怎么看你像是不舒服。”老板手背搭在我额头上,贴了贴,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为什么突然关心我? 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还是故意在演给唐子钦看? 不,老板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的人,不可能这么幼稚,再说站在他的立场上,并没有演给唐子钦看的必要。 那就是我表现的太失常了? 我一阵恍惚,狠狠的咬了一口嘴里的嫩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扭头朝老板淡淡一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一句,“我没事,就是的有点口渴。” “走,我带你过去喝点东西。”老板体贴的说完,才再一次转向唐子钦和萧景灏,“钦儿,好好陪陪你朋友,萧小友,失陪。” 我提线木偶一样的跟着老板离开,完全不敢去看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 怀疑?厌恶? 身后是萧景灏和唐子钦的视线,我不用看都能感觉到,灼灼的,几乎要将我燃烧殆尽。 “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情了?”老板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香槟,递到我手里。 “对不起,唐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接过香槟喝了几口,连连向老板道歉。 老板摸了摸我的头,“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出来。” “我……很久没有出席过这种活动了,这么应酬下来有点撑不住了,唐先生,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撒着蹩脚的谎,道着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糟糕透了。 “难为你了,去休息会吧,还是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 半路被送回去,等待着我的,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我连忙摇头,“没那么严重的,只是暂时有点头晕,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好了。” “那也行,去吧,好一点后过来找我。”老板的表情和语气,都宠溺温柔的让人不敢相信。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喜欢我? 不,不可能,对于老板这样上位的人来说,我不过是个消遣而已。 那这是他的手段?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洗手间,把一切喧嚣关在门外,脱力般的跌坐在马桶盖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萧景灏现在怎么样了,见到我和老板那么亲密,他肯定气疯了吧。 不过他早就知道我是章台的小姐,面对这样的情况,会选择相信我吧,毕竟他曾经也要求我相信他,老板那样暧昧的态度,他也应该能理解吧。 应该……吧。 那唐子钦呢? 他能不能像萧景灏一样,也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呢? 我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打开隔间的门。 还没走到洗手台,我就看到,关着的洗手间门上,靠着正在抽烟的唐子钦。 他一双眼睛,正冷漠的看着我。 “你倒是挺有手段的。” 211纵使万劫不复 从我认识他以来,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轻蔑的,不屑的,厌恶的。 被他这么看着,我心里不舒服极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既然你是唐先生的儿子,你应该知道,章台里面像我这样的女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哦?是吗?勾引萧景灏,勾引我爸,也是身不由己?”唐子钦讽刺的笑了笑。 他带刺的话扎了我一下,我皱眉解释,“唐子钦,你误会了,我没有勾引唐先生,我今晚不过是唐先生的女伴而……” “你当然只是个陪酒女了”,唐子钦打断了我的话,趾高气扬道:“不然你还能是什么?唐家的女主人?还是我未来的后妈?” 如果唐子钦不是这种看不起人的态度,如果他不这样挖苦我,面对他的时候,我更多的是难堪和尴尬。 我不知道平时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唐子钦在发什么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雷区,但听他咄咄逼人的说出这种难听无理的话,我也爆发了。 我嗤笑一声,朝他吼道:“是啊,我知道我是陪酒女,那又怎么样?你不希望我出现的话,去找你父亲啊,是他叫我来的,你跑来给我撒气算什么本事?” 唐子钦被我的话激怒了,铁青着一张脸冲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肩膀,“你以为攀上萧景灏,攀上我父亲,我就把你没办法了吗?我告诉你,惹怒了我,别怪我下手弄死你!” 我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整个人也被他骇人的气场吓到了,不自觉的瑟瑟发抖,我认识的唐子钦不是这样的,眼前的这位,就像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 “你最好乖一点,不要做不该做的梦!”我惊恐的看着他,听他又吐出这么一句话。 这和我预料中的不一样,我本来以为唐子钦会为了萧景灏生气,会认为我是被他朋友和他父亲共享的女人,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生气的点,竟然这么荒谬! 什么唐家的女主人?什么后妈? 他到底误会了什么? “不要逼我动你,不然不管是我父亲,还是萧景灏,都保不了你。”唐子钦咬牙切齿的说完,松开捏着我的肩膀,大步离开了洗手间。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喘息着,站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唐子钦最后的警告再一次回荡在耳边,我气的一拳头砸在隔间门上! 感觉自己就像猴一样被耍来耍去,不明所以就要被警告,被威胁,被羞辱! 有人进来用洗手间,我垂下头,离开了洗手间。 唐子钦可以任性,我却不能,老板说了叫我去找他,我必须得过去。 深呼吸几口气,把被唐子钦搅乱的情绪压下去,我重新踏进宴会厅,环顾一圈,找寻老板的身影。 “雪儿。”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像一记闪电劈在了我的心头,我全身变得僵硬,一动不动的站着。 “你今天很漂亮。”他继续说。 只是那声音里,多了一份伤感和沧桑。 “对不起。”我听的心里发酸,喃喃开口。 “为什么要道歉?是我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能看得开的,我以为我不会生气的,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一定会哭出来的…… “看着你和那个老男人站在一起,看着他对你动手动脚,我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他……对不起……我没我想象的那么大度……” “萧景灏……” 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哭,一定不能哭,但听着我爱的人这么痛苦,我眼眶立马就湿了。 “别……”我转身,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了萧景灏身后不远处的老板,他正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看到我后,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注视着老板的眼睛,用尽力气扯起嘴角露了个笑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与萧景灏擦肩而过。 对不起…… “唐先生。”从萧景灏到老板的这几步路,我走的异常艰难,等到了老板身边,我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眼泪,换上一张淡淡的笑脸。 “好点儿吗?”老板似乎没有发现我和萧景灏之间的互动,关切的问我。 我点点头,“好多了,叫您费心了。” “我的女人,我当然要费点心。”老板突然倾身,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暧昧的鼻息喷在我的耳廓上。 我下意识的就朝萧景灏的方向看去,直直的撞进他盯着我的眼睛里,心顿时就乱了。 别用这么哀伤的眼睛看我,别流露出这种表情,我会丧失决心的,我会愧疚死的…… “爸,季伯父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聊几句?”这时,唐子钦走了过来,看着老板说道。 老板看向他,“在哪儿?” “那边,咱们一起过去吧。”唐子钦抬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走吧,是该过去聊一会。”老板手臂一弯,伸到我面前,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不去看唐子钦是什么表情,也不敢去看远处的萧景灏,我挽上老板的胳膊,跟着老板去给唐子钦说的什么伯父打招呼。 “季兄你啊,不好好呆在家里休养,干嘛辛苦跑这一趟。”老板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紧紧的握住了那个姓季的男人的手。 “你办这么大的喜事,我当然要亲自来祝贺了。”那男人大笑着拍拍老板的肩膀,两个人看上去情谊匪浅。 见老板坐在那男人旁边,我往后挪了挪,站在老板的身后。 唐子钦也站在我不远处,他手插在口袋里,正盯着我看,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 我躲开那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垂眼盯住老板的肩膀。 片刻,我恍惚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楚楚!” 那声音越发清晰了,是老板! 我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老板。 “发什么呆呢,季总正问你话呢。”老板唇角微动,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季总好。”我连忙朝被唤作季总的男人欠了欠身,有礼貌的打招呼。 季总眼睛在我身上打量着,那眼里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了。 “好,好。”季总眼睛一转,看向老板,“这丫头现在是跟着你?” “算是吧,怎么,季兄有兴趣?”老板漫不经心的调笑着,端的是云淡风轻。 我却紧紧捏住了垂在身侧的手,这位季总和老板的谈话,让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就像上次被萧景灏的父亲要走一样…… “美女谁会没有兴趣!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现在是跟着你,我就不强求你了,等你哪天厌了玩够了,知会我一声!”季总眼中闪动的精光,明明白白的写着贪婪二字。 听他这么毫不遮掩的把自己肮脏的企图说出来,我心猛的被揪紧了,下意识的看向老板。 不要,不要再一次把我当成物件,送来送去。 但是…… 老板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的对季总道:“季兄这是什么话,做兄弟的,哪有玩腻了才扔给你这种做法,季兄要是喜欢,今晚就可以带走!” “唐兄真是爽快!哈哈!”季总举起酒杯,兴奋的和老板碰了杯,渴望的眼神不断从我脸上身上扫过。 如果不是化了妆,那么我想,此刻我的脸,一定苍白的可怕。 虽然知道老板就是老板,但车上的温柔,方才的关心,使这一刻他毫不留恋的把我拱手送人,都变得更为讽刺。 我看向唐子钦,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嘴角得意的笑…… 212纵使万劫不复 他肯定明知这个姓季的是这种好色之徒,所以才,故意在我和老板站在一起的时候,叫老板过来打招呼…… 唐子钦,你就这么恨我。 我的心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老板和姓季的说的话钻进我的耳朵里,再从另一边出来,恶心的令人作呕。 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陪酒女,却还是会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难受。 不过是个男人罢了,睡一次又能怎么样,少不了一块肉的。 我可以这么想,可是萧景灏…… 我可以不要脸,可以被糟蹋,可以忍受所有的轻蔑和作践,可唯有萧景灏,我真的,真的不想看见他难过的脸。 老板和姓季的聊着生意场上的事,姓季的已经等不及般的,拍了拍他的大腿,叫我过去坐。 我心如死灰,按照规矩看向老板,无声的请示他的意见。 老板端着酒杯的手摆了摆,“去吧,去陪陪季总。” “是。”我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像是踏在刀尖上一般,一步一步走向姓季的。 还没走到他身边,老家伙就等不及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腿上。 “楚楚是吧,名字倒是好听。” 我咬牙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反感和厌恶,乖巧的低着头。 但当那双陌生的手滑上我的腰间,在我的腰里来回抚摸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看到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玩弄,唐子钦,你满意了吗? 我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地方离刚才萧景灏站的地方有些远,而且在角落,如果萧景灏不走进,应该看不到坐在男人腿上的我。 “季兄,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老板突然出声。 姓季的这才稍稍收敛,开始和老板继续谈论那些关于经济和娱乐行业的话题。 从我坐到姓季的大腿上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低着头,没有去看唐子钦,也没有去看老板。 向唐子钦示弱,无疑会让他更开心。 而老板,他是不会出尔反尔带走我的,毕竟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个暂且有利用价值的姑娘,和他的事业和兄弟是无法比较的。 “这姑娘,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我横刀夺爱,让姑娘伤心了。”姓季的捏了一把我的腰,对老板说道。 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弯了弯嘴角,也顾不上弯的有多难看,硬是扯了个看起来高兴的笑容。 “楚楚?”老板唤了一声我。 我暗道一声不好,抬头看向老板。 他眼中的情绪太复杂,我看不懂,但我猜也能猜到,他对我眼下这个表现,十分的不满意。 在老板面前,我怎么敢闹情绪。 我抿了抿嘴,有些委屈转向姓季的,可怜巴巴道:“对不起,季先生,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累了,还请您不要生气。” 姓季的一双色眼看着我,眼睛都直了,大手飞快的在我身上摩挲着,连连道:“不生气不生气,我怎么可能生小美女的气,累了的话,就靠着我睡会吧,等会我就带你去休息。” 他直接托住我的后脑勺,就往他胸膛上按,我没办法,只能虚虚的靠住他,恨不得给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我一个大耳刮子。 “季兄比我会疼爱人。”老板笑着打趣。 姓季的手在我头发上一遍一遍的抚摸着,笑的十分开心,“那是因为唐兄你把工作看的更重,要我说啊,人生还是抓紧时间享受,世事无常的很啊。” “这倒是没错,想来前些年,咱们两个还年轻的时候,真的是要比现在生龙活虎多了。”老板感叹道。 “岁月不饶人啊,转眼钦儿也长大了,他懂事又能干,有你当年的风范。”姓季的恭维老板。 老板哈哈一笑,“季兄你真是过奖了,我这儿子我清楚地很,虽说也有点本事,但比起当年的我,还是差远了。” “唐兄你这样说钦儿,可会伤了钦儿的心呐,要我说,不是钦儿不能干,而是时代变了,咱们那时候正好赶上,现在这个社会条件,已经不是那个白手起家靠着双手和胆量就能打拼天下的年代了!” “这么说来也对,不过季兄,钦儿他们这一代,有个年轻人我倒是挺看好的,总感觉,颇有几分咱们年轻时候的风范。”老板的语气,听起来异常的赞赏。 他这话一说,姓季的立马就好奇了,“哦?是谁?” “钦儿的朋友。”老板说着转向唐子钦,“钦儿,去把你那朋友叫来,和季总认识认识。” “好。”唐子钦应了一声,离开了。 我全身绷的紧紧的,不敢去猜测老板口中的那个年轻人,因为只要我不傻,不疯,我就一定能猜到,老板所说的唐子钦的朋友,十有八九就是萧景灏! 够了,真的够了,已经让他看到我和老板的亲密了,不要再这么近距离的,让他面对我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画面。 我会没办法再面对他的,我真的会没办法再面对他的…… 但是,老天爷从来都喜欢捉弄人。 不消片刻,我就听到了唐子钦回来的声音,“爸,季伯父,景灏来了。” “唐先生,季先生,我是萧景灏,唐子钦的同学兼好友。” “别看这小子和钦儿看起来差不多,人家可是最近风头挺盛的那个如锦娱乐的老板。”老板和蔼的笑着,把萧景灏介绍给姓季的认识。 我被迫靠在姓季的怀里,听着萧景灏和姓季的攀谈,死死的咬着嘴唇,耳朵嗡嗡嗡直响。 萧景灏,对不起…… 时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寸一寸在我的身上凌迟,疼的我几乎要死去。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夹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十分钟,也或许只有几分钟,姓季的突然搂着我起身,向老板告辞。 老板苦笑道:“这真聊的开心呢,季兄就要离开啊。” 姓季的低头在我头顶蹭了蹭,十分情色的说:“美人在怀,那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唐兄,你这不是为难人嘛。” “哈哈!季兄永远这么直接,那好,我也不浪费季兄的春宵了,咱们下次再聊!”老板起身,伸出手和姓季的握手。 我低着头,能用余光看到萧景灏的袖口,但我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那么爱吃醋的他,看到我被这么一个老男人搂在怀里,说着这么有暗示意味的话,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我不敢去看。 “不过,我可要嘱咐季兄一句啊”,老板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仍是我们这圈人都能听见的分贝,“这丫头我可宝贝着呢,别给我玩坏了啊。” 姓季的一愣,随后大笑着握紧了老板的手,“看看,还不放心我!” “主要是唐兄你那些癖好,当兄弟的我可都是一清二楚啊,我的意思是,别玩得太过了,上回你从我这里带走那姑娘,可是没给我好好送回来啊。这次,可别再给我折了。” 老板的话吓得我差点打起哆嗦,姓季的还有癖好?什么癖好? 什么叫上次的姑娘没送回去? 不,不要,别把我交给这种变态。 我无声的呐喊着,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阻拦。 姓季的和老板会心一笑,强硬的搂着我离开。 我终于慌了,害怕了,回过头去,求助般的看向老板,看向萧景灏。 老板的眼神淡淡的,并没有丝毫要留下我的意思。 而萧景灏,我看到他,眼底里闪动的恨意的光。 213纵使万劫不复 身体里仿佛有两个我在拉扯,一个我希望萧景灏不要冲动,不要自毁前程,不要做出任何叫别人怀疑的举动;另一个我,则希望他可以不顾一切,把我从这个老男人手上拉过去,不要让这人带走我。 在这种极端的拉扯中,我几乎是被夹在姓季的怀里,带出了宴会厅。 萧景灏始终没有行动,我欣慰极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失望。 这失望简直莫名其妙,他稳住没有做任何他的身份不该做的事,也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矫情的对他失望呢? 这时候媒体记者们已经不多了,姓季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侧门。 司机打开车门,我没有任何力气的被姓季的推搡进后座,随后他也钻了进来。 根本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我都没有坐稳,姓季的就直接朝着我压了下来。 我被压倒在车座上的那一瞬间,刚好车子发动,猛地启动和与之而来的姓季的身上的酒气,逼得我胃里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恶心的想吐。 我咬住嘴唇偏过头,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滑过的湿漉漉的舌头,和不轻不重的啃噬。 “到底是老唐带的女人,皮肤真不错。”姓季的似乎很激动,那双手都微微的颤抖着,极其病态的用自己的脸颊在我的肩膀上摩擦着,赞叹着。 “老唐平时怎么干你?嗯?” 我听着他恶心的言语,胃里泛酸,死死的咬着嘴唇,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的紧紧的,艰难的忍受着身上这变态一样的触碰。 “啊!”冷不丁的,锁骨的位置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的我叫出了声。 不用看我都知道,那里肯定被咬破了,唾液沾在了裂开的伤口上,疼痛中带着恐惧,我害怕的开始发抖。 “别……别这样……不……不要……”我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了,抗拒的推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想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 姓季的并不满意我的挣扎,他连哄带骗的说:“疼了吗?疼了我就轻点,别怕啊,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说着,伸出舌头去舔我锁骨上,他咬破的那个伤口。 他甚至还用舌尖一下一下的刺那个伤口,变态的令我牙关打颤,头皮发麻。 我不敢想象接下来等着我的会是什么样的事情,真的不敢想象,按照姓季的这急不可耐的变态程度,到了他的家里,我不知道他还会用什么方法折磨我。 鞭子?手铐?蜡烛? 大脑里不断地闪过我曾经看过的视频里,那些女人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画面,我喉咙发痒,呕了一声。 姓季的听到了这个声音,稍稍松开了一点我,用十分不满的表情看着我,厉声道:“晕车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脸,看到他嘴唇上亮晶晶的口水,再联想到我脖子上湿漉漉的痕迹,头一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呕……”开始我吐的只是一点口水,但在用余光看到姓季的迅速推开我,听到他嫌弃的啧了一声后,我立马使劲鼓弄嗓子,吐出了一滩肮脏的呕吐物。 吐完抹了一把嘴,我才装作不好意思似的看向姓季的,“季总,对不起,今晚喝太多酒了。” 姓季的脸色难看的要命,他捂着鼻子,伸手去开车窗。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爽了不少,这豪车清理费也不便宜吧,不过姓季的应该不会在乎这几个钱,那他让我那么恶心,我恶心恶心他,也是一报还一报。 我的裙子太蓬松,刚才吐的时候,裙角沾上了一些呕吐物。 姓季的远远地靠在降下的车窗边,再也没靠过来。 不嫌脏的话,那你再来啊,我幸灾乐祸的想。 我甚至盼望着,姓季的嫌我臭嫌我脏,停车把我扔出去,大声的叫我滚。 但这个盼望落空了,姓季的虽说没有再上来碰我,但显然还没嫌弃到把我丢出去的地步。 要不我再多吐一会? 我无厘头的思考着这个做法的可操作性,忍不住想伸手去抠喉咙,我想着如果把这位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总吐恶心了,他可能就会放弃我了。 我正这么想着呢,一身刺耳的巨响,车身突然猛地一晃。 “怎么回事!”姓季的不悦的吼了一声。 面前是隔断板,我看不见司机,但能听到司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季总,刚才有辆车擦了一下,您没事吧?” “被擦了?什么车,拍下来没有?”听声音,就知道姓季的怒了。 也是,这种豪车,要是被剐蹭了,那修理费用也是天价。 况且大多数男人都爱车,车就像自己的脸面,车被蹭花了就跟脸被蹭花了没什么区别。 “拍下来了,是辆普通的越野,不过没装车牌。”司机答道。 没装车牌? 连我,都敏感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姓季的略一琢磨,命令司机道:“靠边停,你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车子停了下来,片刻,司机颤颤巍巍的回话,“季总,侧面刮花了差不多半个平方,还有一小块凹陷。” 姓季的骂了一声艹,一把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车里的空气难闻的要命,我也连忙下车,假装趴在路边吐,小心翼翼的偷瞄姓季的。 漂亮的房车被蹭花了一大块,我看上去都觉得心疼,就不难想象,车的主人到底是多痛心了。 我看着姓季的摸了摸那块凹陷,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大声的吩咐着要查什么,查出来一定要怎么怎么样。 整了好一会儿,他才骂了声晦气,打电话叫了另一辆车,叫司机等会把房车拖去联系修理和洗车。 他叫的还没来,我抱着胳膊蹲在路边,祈祷着就这么等到天亮,姓季的叫的车堵死在路上。 结果车没堵死,姓季的心快要堵死了,等待的过程中他又接到电话,我听那回应,似乎是哪里着火了,消防队都去了。 姓季的一通吩咐,挂完电话,新叫的车来了,他大步流星的就往车上走,我蹲在地上没动。 司机小跑着帮他打开车门,在姓季的坐进去后,指着我问了一句。 我连忙表现出更颓废更不堪的样子,但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先带回去。”姓季的说。 他说完,车门关上,他坐的那辆车留下一屁股烟,开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姐,上车吧。”司机走过来,叫我上房车。 我可不想再上那辆破车,再被带到姓季的地盘,这简直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晕……头好晕……好难受……”我趁机耍起了酒疯,瘫坐在地上说起了胡话。 “小姐,先去车上吧,等会到地方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司机劝我。 我故意蹬着腿,撒泼式的喊道:“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儿休息!” “小姐,先上车吧。”司机见劝我没用,俯身抓住我的胳膊,开始强硬的把我往起来拉。 “我不上!车上那么脏!我不上那么脏的车!”他力气很大,我使足了劲,也没法摆脱他,被他几乎是拖着往前走。 不想上这个车,不想被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不想再见到那姓季的变态,我急了,直接一嗓子哭了出来。 司机也急了,不管不顾的把我往车上推。 我一双手紧紧的扒拉着车门,就在下半身已经被司机扔进去的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冰冷的男声。 “不许动!” 214纵使万劫不复 司机推着我的手顿住了,他僵硬的站着,警惕道:“谁?” “钱包拿出来!”那人继续喝到。 我被这突发的状况给搞懵了,这个时候遇上抢劫? 还是在大街上,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 我疑惑的朝后转头,看到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司机身后,看他的姿势,身体紧紧的贴着司机的身,估计是手里有什么家伙。 那男人也看到我看着他,低沉的又吼了一句,“别动,别叫,我不会动手,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司机显然是没想过会被威胁,他僵硬的站着,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我偏着头,看到那人在上上下下搜司机的口袋,看到他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错觉? 我又确认了一次,这一回,确确实实的看到那人使了个眼色,意识叫我跑。 那一瞬间我天人交战,该不该相信这个抢劫犯,他是来帮我的吗? 跑,或许是从一个陷阱落入另一个陷阱,但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但不跑,绝对就是妥妥的等死。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一把把司机推进歹徒怀里,撒腿就开始狂奔。 身后传来司机的声音,传来更加沉重的脚步声,我担心那是和抢劫犯一起的同伙,是来抓我的,不要命似的狂奔。 但我穿的是高跟鞋,跑了几十步后脚腕就开始发酸,我飞快的环顾四周,看到街边的一家便利店里,掉转方向就往便利店跑去。 只要跑进那种地方,就会安全了。 我这么想着,却在还离便利店有七八步远的地方,一不小心扭到了脚。 还没等我缓和过来,我就被横穿过来的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别动。”那男人在我开始挣扎之前,迅速的扔下了两个字。 萧景灏。 我愣住,被萧景灏架着身体拽进了便利店旁的漆黑小巷里,在看不见的黑暗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萧景灏?”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我喃喃开口。 萧景灏紧紧的搂住我,动作用力到几乎要将我揉碎,“雪儿,是我,没错,是我。” 我听着他的声音,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呆愣片刻,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难堪的,痛苦的,害怕的,恐惧的,种种情绪,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和安抚的碰触下,全部爆发了出来。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你放心,不会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萧景灏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我的后背,几乎是哽咽着说。 我和他一起滑落在地上,趴在他的怀里哭了许久,才抽噎着停了下来。 哭完之后我担忧的揪住他的衣领,语无伦次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跑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刚刚,刚刚那儿有个抢劫的人,那儿……” “那是我的人”,萧景灏淡淡的说。 联想到刚才的抢劫犯,和前面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我顿时反应过来,“姓季的车被擦了,他说哪里着火了,也都是你?” 萧景灏轻轻的嗯了一声,把我的头按在他胸膛上,“那些不重要,你累了,我先带你回家。” 就在他准备抱我起来的时候,我扯住了他,“不,你别和我在一起,不然一定会被那姓季的知道的,也一定会被老板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你为了我做出这么多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就不回家,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萧景灏动作温柔的把我抱在怀里,“其他的事你别担心,姓季的没那么聪明,能猜到我的头上。” 我相信萧景灏的能力,没再挣扎,任凭他抱着我,一步一步穿过那条漆黑的小巷,钻机了巷子口停着的车里。 “姓季的说要查是谁擦了他的车,说拍了照片,怎么办?”我还是不放心,上车后问萧景灏。 萧景灏把我搂在怀里,淡淡的说:“那车处理过的,他们查不到的,你别担心,我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人,不会给他留下把把柄的。” 听着他如此胸有成竹,我放下心来,哭笑不得道:“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你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是吗?是不是被姓季的带走的时候,见我没反应,心里对我特别失望。” “怎么会失望,你那么做挺对的,我就怕你反应太大,暴露了咱们的关系。” 萧景灏闻言低头看我,“一点都不失望?” 他这语气,摆明了是如果我说我不失望的话,他会有些失望。 我无心再和他玩闹,老实道:“是有一点的,不过只有一点点,我并不怪你。” “我当时挺想冲动的,想上去就把姓季的那混蛋一拳打死,再带着你远走高飞,跑到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去,过咱们的小日子。” 他的描述逗得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远走高飞?哈哈,这么美好的设想,那你怎么没冲动呢?” 萧景灏略略沮丧,“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就这么跟我跑了,肯定日夜担心万一哪天被你那个变态老板找到,哪还能安心过日子。” “倒是挺有远见的。”我趴在他胸口的,笑着回应。 确实,逃离从来不是什么好主意,与其逃离后提心吊胆的生活,不如就此努力打拼,夺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只不过夺回这条路上所要付出的代价,着实有些大。 想到老板,我就想到了唐子钦。 我沉思半晌,才慢吞吞开口,“灏……那个唐子钦……你知道他……和我们老板的关系吗?” “……嗯”,萧景灏语气也严肃起来,“不过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唐子钦那家伙瞒的挺严实的,以前我只知道他对你们那地方挺了解的,但也就是以为他跑的勤快,没往那方面想。” 听萧景灏的口气,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唐子钦是老板儿子这回事,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唐子钦讽刺我,陷害我被姓季的带走这件事,告诉萧景灏。 唐子钦是萧景灏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让萧景灏失去这个朋友。 我琢磨了会,问萧景灏,“对了,你知不知道唐子钦他家里的情况,他妈妈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萧景灏问。 “有点好奇,这个盛大的场合,按理说应该他爸和他妈出席,而不是带我这么个外人,哪怕是花瓶,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吧。况且,我怎么觉得,唐子钦对我这个站在他爸爸身边的女人,有种莫名的仇视。” 最终,我只是轻描淡写的,把唐子钦对我的恨意一笔带过了。 萧景灏顿了顿,才回答道:“唐子钦的父母,离婚了。” “离婚了?”我诧异出声。 萧景灏点点头,“嗯,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他爸和他妈似乎闹得挺僵的,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那唐子钦妈妈呢,现在在哪儿?” “在英国,他妈妈是个画家,好像还挺有名的,举办了挺多次画展的。” 原来唐子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那唐子钦对我的仇视,难道是? “唐子钦是不是希望他爸爸妈妈复合,所以才有些排斥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我下意识的猜测道。 “不,他并不希望他父母复合。”萧景灏干脆果断的答道。 我不免觉得有些不能理解,“既然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复合,那他为什么这么仇视站在他父亲身边的人?还是说,他只是仇视我?” “他怎么你了?”萧景灏敏锐的问。 意识到我自己差点说漏嘴,我连忙道:“没,没怎么,我就觉得他看我的时候,目光似乎有些不善。” 萧景灏听完,叹了一口气,“能想象到的,怎么说呢,唐子钦对他父母的感情比较复杂,简单的说,是他对他母亲的感情,比较复杂。” 215纵使万劫不复 “他不喜欢他妈妈?”我脱口而出。 问出口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的母亲,那个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了的女人,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为了泄愤对我拳打脚踢,她为了吸粉把我卖给叶徽。 我恨她。 但唐子钦身为老板的儿子,从小应该是吃穿不愁的,难道他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事? 萧景灏并没有很快的回答我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难以启齿道:“不喜欢就没什么复杂的了,那家伙,他,喜欢他妈妈。” “既然喜欢,为什么……”我话说到一半,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景灏,“你说的喜欢,不会是那个喜欢吧?” 萧景灏抿着嘴唇,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 “可是,那……那不是他的亲妈吗?”我简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种事情,有些怀疑的自言自语。 萧景灏伸手摸上我的头发,淡淡道:“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规定不能喜欢谁吧。” “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我没说出,这个消息令我惊讶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语言是如此的贫乏,如此的苍白无力,根本不能概括我内心情绪的翻腾。 叶徽曾经把我们这群幼小的女孩子豢养在别墅里,表面上当我们是女儿,背地里却让我们做他泄欲的工具,这一直是我人生的阴影,是我所认为的,这个世界上最不道德最违背伦理的事情。 但我万万没想到,有财有势前程似锦的唐子钦,居然也踏入了这么背德的畸形爱慕里。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这么多呢? “你别胡思乱想了,他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么点了,你说他仇视你,我想应该不是的,他只是接受不了有人站在原来他母亲的那个位置吧。”萧景灏说。 “嗯”,我脑海里闪过曾经接触过唐子钦的画面,猛然想到,之前在海滩上的时候,我曾经就好奇过,为什么唐子钦总是在和比自己大的女人谈恋爱,为什么唐子钦换女人那么快。 对于那时候的好奇,现在我心里有了一点解释,对于唐子钦而言,爱上一个永远都不能去爱的人,应该是非常痛苦的吧。 这痛苦迫使他在那些年长女人身上寻找自己母亲的影子,却又因为某种原因,飞快的抛弃她们。 他精神上的空虚,只能以短暂的肉体满足来填充。 我无法理解他,也无法同情他。 因为叶徽,我恨这些背负着畸形爱意的人,我根本不想去问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我只同情被这些人连累的人。 我内心翻腾了一阵,才问萧景灏,“唐子钦的这件事,他父亲,就是老板,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这种事情,如果被知道了,他们父子关系也不会维持到现在吧。”萧景灏推测。 我没再说话,闭上眼睛靠在萧景灏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我熟悉的味道,心安了不少。 车子开到一家隐秘的宾馆前,萧景灏向司机吩咐了几句,带我下车走进宾馆。 这宾馆和普通的宾馆不一样,这家没有前台,也没有来服务的人。 有的,只是一个像极了取款机一样的机器。 萧景灏掏出身份证放在上面,又把钱塞进去,按照屏幕上的提示按了几下,机器吐出来一张房卡。 “走吧。”萧景灏拿着房卡,搂着我,上楼找到对应的房间。 直到我和萧景灏进房间里坐下,都没有遇到任何的工作人员,我不免有些惊讶,问萧景灏,“这里的人呢?” “这是自助宾馆,没有服务人员的,虽然不是很方便,但好在保密,那些害羞的学生情侣们最爱来这种地方了。”萧景灏朝后躺在床上,给我解释。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人。 “雪儿……”萧景灏突然声调变了,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双手从我腰里伸过来,抱住了我的腰。 我浑身一僵,用了几秒反应过来,身后是我爱的萧景灏,而不是那个姓季的,才放软了身体。 萧景灏的脸在我后腰上蹭,嘴里一遍遍念着我的名字。 我被他的声音和动作弄的心痒难耐,一只手伸到后面摸着他的头,颤着声音对身后的他说:“我身上脏,先洗个澡。” 那时候为了恶心姓季的,吐在自己裙摆上的呕吐物,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和你一起洗。”萧景灏头还抵在我后腰的位置,闷声道。 我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尽力保持镇静,“好啊,那我先去放热水。” 这个宾馆不大,设施也比较简陋,但浴室却建的很华丽,想到萧景灏说的为了那些情侣的话,也就能理解了。 商家真是聪明啊,我默默感叹了一句,给浴缸里放水。 水放到一半萧景灏就进来了,他站在我身后帮我拉礼服的拉链,帮我脱掉礼服,小孩把尿一样的把我抱进了浴缸。 被他放进水里,我吓得两只手把住浴缸,待自己坐稳了,才仰视着浴缸外的萧景灏。 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在我的注视下,十分帅气的解扣子,脱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我贪婪的注视着他美好的肉体,有种恨不得自己化身为狼的冲动。 萧景灏踩着水进了浴缸,面对着我坐了下来。 这时候水已经放的差不多了,我伸手关掉水闸,拿起浴缸旁的沐浴香精,往水里放。 “你脖子怎么了?”萧景灏突然发出一声疑问。 我冲香精的动作一顿,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脖子,摸到锁骨的时候,传来的疼痛提醒了我,这里被姓季的那混账东西啃了一口。 “我看看。”萧景灏凑了过来,扒开我的手,盯住我的脖子。 “这……没什么的,破了一点皮而已。”毕竟是别的男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我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但萧景灏显然是很在意,他直接问:“这是那老东西咬的?” 我尴尬的不行,“别管这个了,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 “这蚊子还能咬出牙印来?”萧景灏气冲冲的吼。 我也急了,立马就吼了回去,“对啊,变态大蚊子,人型蚊子,长着牙齿的吸血蚊子,满意了吧!” 萧景灏扁着嘴,一脸不愉快的瞪着我,我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偏过了头。 我没想凶他的,但他轻易的就挑起了我的怒火,此刻看着他这个表情,我心里又不是滋味。 “能怪我吗?那老变态一上车就把我压倒,在我身上啃来啃去的,我也很恶心啊,所以才……” 萧景灏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我的话,“所以才什么?” “所以才吐了出来啊!你没发现满裙子都是我的呕吐物吗?不过挺好玩的,那老变态看我吐了后的那反应,简直绝了。”我一说到这个,就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萧景灏也淡淡的笑了出来,只不过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的味道。 我忽然觉得心疼,便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那个老变态的诡计没有得逞,我们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真是没用啊”,萧景灏苦笑道,“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还要你这个受害者来安慰我。” 我听完捶了他胸口一拳,“谁说你没用的,今晚要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我怎么可能从那老变态的手里逃出来?我不许你再这么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萧景灏俯身贴了下来,嘴巴落在我肩膀上,“那我就再多做一件事吧。” 216纵使万劫不复 “什么事?”我话刚问出口,锁骨的位置就被萧景灏舔上了。 他舔的,正是我被咬了的那个位置,他先是轻轻来回舔了几下,接着就嘬住了那一小块肌肤。 我朝后仰着头,感受着他用嘴巴慢慢吸咬着,就像是小时候我在手臂上吸那样,酥酥麻麻的,带有一点点疼。 吸了一会他才停下来,又舔了几口,满意道:“这就好了。” 我看不见锁骨那个东西,疑惑道:“你做了什么?” 萧景灏顽皮一笑,“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嗯?”我伸手去摸镜子,手伸到一半就被萧景灏抓住了。 他把我推到浴缸边上,堵住了我的嘴。 我被迫张开嘴,咬字不清道:“等一哈,我想看,看一眼。” “看什么看,不给看。”萧景灏说话的时候,嘴唇碰着我的嘴唇,说完他轻笑一声,舌尖长驱直入,深深的吻住了我。 牙关被尽情的舔舐,快感逼迫的我头皮发麻,没有心思再去拿什么镜子,我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 浴缸的水,温热,却热不过萧景灏和我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这一晚上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澜,我也不再羞涩,也不压抑自己,而是在萧景灏的带领下,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坐在萧景灏身上达到巅峰的那一刻,我哑着嗓子叫了出来。 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那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和痛快。 激情慢慢消退,我和萧景灏紧紧抱着喘气。 他埋在我胸脯里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闷闷的说:“这里太窄了,做起来真不舒服。” “你还挑剔的很。”我揉了揉他已经被我抓乱的头发,笑了出来。 萧景灏微微松开我,提议道:“咱们去床上吧。” 刚才进行过一场的我,被他这么看着,本就潮红的脸变得更红,“你稍微消停一下行不行,说来洗澡,澡还没洗呢。” “那我先帮你洗吧。”萧景灏也不多说废话,抱着我换了个姿势,让我背对着他,抓起一旁的浴球沾着水开始擦我的身体。 我眯着眼睛翘起嘴角,享受着他的服务,心里幸福的冒泡。 但过了几分钟,我就笑不出来了,萧景灏这家伙,擦完我的背,手就不规矩起来了。 我被他弄的痒的不行,曲起胳膊朝后撞他,“别耍花样,好好洗!” 萧景灏一本正经道:“怎么,难道我没好好洗?” “我自己来!”我夺过他手里的浴球,转身推开他。 “喂,这么帅的搓澡小哥,你还不满意啊!”萧景灏笑容痞痞的,但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我滑到浴缸的另一头,转身和萧景灏面对面,“你这个搓澡技术,根本进不了洗浴中心的好吗?” “说的好像你去过洗浴中心一样,我告诉你,我这个身材这张脸,就算屁事不干那些地方都抢着要我呢。”萧景灏反驳我。 我听着他一堂堂的公司老板,和我争辩自己可以做洗浴中心搓澡小哥这件事,绷不住笑了出来,忍不住和他斗嘴,“是是是,哪里都要你,我是没去过那种地方,那你去过哦?” 萧景灏不吭声,挑眉看着我。 “你去过?”我皱眉。 “去过怎么了,那地方不就是人去的吗?”萧景灏还跟我装傻。 我见他故意激我,也装作丝毫不在意道:“没怎么,也挺合适的,你是男人,我理解的。” “你理解什么?” “理解你上洗浴中心啊,毕竟你精力旺盛,去泻泻火,应该的。”我摆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笑的很坏。 萧景灏顿时捞起水朝我泼了过来,“别冤枉我啊,我是去过那种地方,但我没找过女人啊。” “啊?那你是找男人去了?虽然我没去过,不过按理来说,既然有女人,也应该有男人吧。”我看着萧景灏的脸,没说完就笑了出来。 萧景灏从浴缸里挪过来一把按住了我,抱住我的头就是一通揉搓,“乱说什么呢,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哈哈,放开我,放开我。”我把他推开一些,“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是你自己说的去过洗浴中心,又不是我说的。” “去也不代表找过女人啊,我就去认认真真的洗个澡,不行吗?”萧景灏不顾我的推搡,又搂了上来。 浴缸里面太滑,我力气没他大,只能任由他把我圈在怀里,“真的是只洗了个澡?” “怎么,你不信我啊。”萧景灏反问道。 我拼命点头,“对啊,都到那种地方了,怎么也不会清白的出来吧。” “老子就是清清白白出来的!”萧景灏在我耳边低吼一句。 我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真是稀奇,那你跑那里面干嘛去了?” 萧景灏一边拿着浴球洗我的胳膊一边抱怨,“你以为我爱去啊,还不是那些谈生意的,非要约去那种地方放松,搞的我也不得不去。” “去那里谈生意?” “不是去那里谈,是谈到一半说要去放松,我自然得陪着一起去,他们还硬塞给我一个女人,搞得我不得不偷偷跟那女人商量,说出去后就让大家以为她已经伺候过我了。”萧景灏听起来很憋屈的样子。 我听的直笑,“美女摆在你面前,这你都能忍得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那你觉得我应该上?”萧景灏捏住我的胳膊,瞪着我。 “对啊对啊,不然多浪费啊。”我故意说着反话,和他斗嘴。 萧景灏冷哼一声,把浴球扔在浴缸里,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长腿一迈出了浴缸。 我被溅了一脸的水,正擦脸上的水呢,身体却一个腾空,被抱了起来。 吓得我连忙紧紧抓住萧景灏,“喂,你干什么!” 萧景灏又哼了一声,“你不是怀疑我是不是男人吗,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说了那么多,就这句你来劲了是吧。” “没办法,我身为男人的骄傲受到了质疑,我必须要证明一下。”萧景灏抱着我离开了浴室,把我扔在床上。 大灯明晃晃的,又没有水流的遮挡,我就这么光溜溜的呈现在萧景灏面前,臊的我胡乱抓着床单往自己身上盖。 萧景灏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他直接一边一个按住我的手,把我压在床上。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眼神炙热的仿佛要将我灼烧。 我被他看的口干舌燥,呼吸也急促起来。 只对视了几秒,我就败下阵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哑着嗓子道:“你看着我干……” 干嘛的嘛字还没说出口,萧景灏的吻就落了下来。 滚烫的,迫切的,缠绵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咫尺间他长长的睫毛,心跳乱的一塌糊涂。 这个人,永远都有让我沉沦的资本。 在充满情欲的吻里,我闭上眼睛,热烈的回应着他。 我爱的他。 这一晚上我和萧景灏都比较疯狂,翻来覆去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也不知道尽兴了多少回,我只记得萧景灏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爆发性的力量。 太过恣意,以至于第二天早晨我全身酸痛,坐都坐不起来。 萧景灏这家伙,则十分嘚瑟的一手撑着头,摆了一个十分风骚的pose,嘲讽我,“说了叫你去锻炼锻炼,你看看你,每次都这么没用,这怎么行。” “罪魁祸首你好意思说!”我一个枕头扔过去砸在他脸上,恨恨道。 萧景灏把枕头从脸上扒拉下来,塞在自己头下,侧着头看着我,“真想把你留着身边,这样我就可以监督你了,监督你好好锻炼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他突转为温情的画风,令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漾起了说不出的感动。 “不过说不定能成,毕竟你们那烟姐,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我得找她谈一谈。” 217纵使万劫不复 “啊?你和她谈什么?”我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萧景灏说的是什么,开口问道。 萧景灏眉峰蹙起,半晌才说:“我不是告诉你,我花钱把你包下来了吗?” 说起这个我就有些无奈,“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事儿,花那么多钱,结果也没来过几次,白白让烟姐占便宜。要是做生意都像你这么做,那岂不是要赔死了?” 萧景灏抖着肩膀笑,“做生意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啊,无奸不商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那你还就被烟姐这么坑。”我嘟囔道。 “看你嘴撅的高的”,萧景灏伸手在我嘴巴上捏了捏,“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很清楚她是想在我身上捞钱的。” 我躲开他把我嘴当玩具一样捏的手,继续表达我的不满,“冤大头,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你啊”,萧景灏耸耸肩,“上次我跟你解释,我以为你已经理解了,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在里面过的好一点吗,那些人本来就认钱,有了我这个勉强算得上的金主,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苛刻你吧。” 我咬着嘴唇没吭声,心想你真是把章台想的太好了,烟姐可没见有多把我当成宝贝,惩罚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心软。 但这些话我没跟萧景灏说,说了他肯定要问我惩罚的事,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只是我也不想萧景灏就这么被烟姐忽悠,他是挺有钱的,但他的钱也赚的没那么容易,我不想让他拿钱去满足烟姐的贪婪。 “不过他们不守信用这个,倒是可以让我去借题发挥一下,明明是我长期包下来的姑娘,怎么就转手送给了别的男人。”我还没来得及说,萧景灏居然先说了。 “你刚才说的找烟姐谈事情,就是谈这个事?” 萧景灏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昨晚可是我亲眼见到你被姓季的带走的,这一点她可赖不掉。”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也明白了,萧景灏原来不是又一次送上门被坑的,而是要去找个说法的。 “烟姐挺鸡贼,没那么好对付的,你还是小心一点,别又被她坑了。”我想起烟姐在我面前说的那些笼络我的话,又补充一句,“还有,你别被她的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她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萧景灏噗噗笑,“怎么一说到她你就这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她怎么你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越来越觉得,她虚伪的很,虚伪、爱财、还打小玲耳光。”我扁着嘴抱怨。 萧景灏伸手过来,在我额头上弹了弹,“怎么突然这么幼稚。” “我说的是真的,你还说我的幼稚。”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我撅着嘴朝萧景灏撒娇。 萧景灏吃吃吃的笑了笑,挪过来抱住了我,“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啊,烟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你还偏袒她,说我幼稚。”我张嘴,在萧景灏下巴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萧景灏吃痛吸气,“我没偏袒她啊,我只是说你这幅表情,有点幼稚啊,还咬我下巴,你自己说幼稚不幼稚?” 我松开他,盯住他的眼睛,“你才幼稚,你最幼稚。” 明明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幼稚,但听他说了后,我越发想幼稚一把。 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向他撒娇。 令人幸福的是,萧景灏他懂我的撒娇,也接受我的撒娇。 真好。 我和萧景灏互相腻歪了一会,萧景灏就用手机打了电话,叫人给我送来了衣服。 穿戴整齐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才猛地想到,我不能就这么回章台去。 “等一下,我还是得穿我的那个脏裙子”,我拉住萧景灏,蹲下身把礼服裙从纸袋里取了出来。 萧景灏疑惑,“干净的衣服不是拿来了吗,为什么还要穿那个。” “如果我穿这身干净的回去,万一在章台那边碰到烟姐她们,她们肯定会问,昨天晚上我到哪儿去了,在哪儿换的衣服。你先等我一下,我很快换好。” 我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费了点力气才把那层层叠叠的礼服裙套在身上,手背在后面拉拉链。 之前穿这衣服的时候是小玲帮我拉的,没想到的是一个人居然这么难拉上去,没办法,我只能喊萧景灏,叫他进来帮我拉。 萧景灏应声进来,几秒就帮我拉好,皱着眉看我,“一看到这裙子我就想到昨晚上,真他妈来气。” “喂,今天早上不是不说这个话题了吗?”我伸手牵起他的手。 “草,我还没带你出席过活动呢,就被唐子钦他老爹抢得先机了,真是不甘心啊,草。” 我掐了掐他的手心,略微苦涩的笑道:“A市上流社会就那么些人,昨晚我以老板的女伴身份出现,很多人也记得我这张脸了吧,以后,估计不能陪你……” “有什么不能?”萧景灏打断了我的话,“我都不介意,谁他么的还敢跳起来介意。” “好好好,能能能,快走吧,咱们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我推着萧景灏出洗手间的门。 途中我扭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锁骨的位置,很明显有一块拇指大小的吻痕。 想到萧景灏说的顺眼多了,我情不自禁笑了。 用吻痕来盖住姓季的留下的痕迹,萧景灏这家伙,在这种地方都要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权。 “走吧,等会你把我放在没人的地方,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萧景灏是打算把我放在章台附近的,被我严词拒绝了,以老板的城府,我相信那附近有很多他的眼线,所以我叫萧景灏把我放在一个处看起来比较破旧的街区,从这街区走到章台的话,至多走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你就这么走回去?”萧景灏趴在车门上看我,满眼担忧。 我点点头,“做戏也得做的像一点才行,这大白天的,你就放心吧,挺安全的。” “这大太阳的,你又穿着高跟鞋,我担心你……” “没事的,我又不是娇贵的大小姐,走几步路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快去忙你的事吧,昨天晚上弄出那么多事,好好善后啊。”最后几个字,我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萧景灏最终拗不过我,吩咐司机开着车走了。 我则一个人慢悠悠的往章台走,走累了就随便往地上一坐,休息一会儿继续走。 好在章台附近有个有名的地标,只要问路人,大多数人都能帮我指路。 快走到章台的时候,我穿着高跟鞋的脚上磨了好几个水泡。 本来打算脱了鞋走,但转念一想,弄的更惨一点,或许回去后更好交代。 带着这样的打算,我一点都不顾形象的把头发抓乱,也不管手上干净不干净就往脸上头上抹。 在我“精心”装扮上,路过章台附近商场的时候,看到那些我脏乱差的影子倒映在墙上,我都忍不住觉得自己真的好惨好脏。 再拿个破碗,就完全可以跪在马路边上要饭了。 就带着这幅形象回到章台,我忽视了路上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女人们,坐电梯上楼。 还没下电梯呢,身后两个女孩子就叽叽喳喳的在我背后议论我。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回头盯住她俩的脸,果然,看模样和气场就知道,不过是刚卖初不久的女人。 大概是卖了个好价钱,两个人的脸上多少都带着种洋洋得意的膨胀。 见到我直接看着她俩,她俩立马噤声,偏过头不看我。 我视线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轻笑一声,“看起来感情不错嘛,不过,你们的姐姐桑没有告诉过你们,在章台,是没有姐妹这两个字的吗?” 218纵使万劫不复 两个女人不说话,我估摸着也是不敢,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我不再看她们,出了电梯。 “只有那种狠毒的女人才会这么说,切。” “我看她就是羡慕嫉妒咱们关系好。” 电梯缓缓关上,电梯里两个女人小声的嘀咕。 我在原地站着,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我还没有卖初的时候,我和栩栩两个人一起玩闹,一起被安排看片学习经验,一起上各种各样奇怪的课程。 我也想到了那时候的苏苏,乖巧的不言语的和我们呆在一起,存在感低到我们总是忘记她就在身边。 那个时候,我们住在一个房间里,没有攀比,也没有纠纷,虽然没有名没有利,更没有自由,但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是相信姐妹情谊的。 或许。 像苏苏那样一开始就记恨上栩栩的,应该从来没有把我们当过姐妹吧。 我突然想到自己前些时间看到一个日本作家写的一句话,心里越发的冷了。 他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写的真好啊。 也真叫人绝望。 站着发了一会呆,脚底磨破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我回过神,叹了口气,扶着墙,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 还没走到烟姐屋子门口,我胳膊就被人扶住了。 “楚楚,这是你怎么了?”小玲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 我扭头,朝她苦笑,“一时说不清楚,等下见了烟姐,我再说给你们听吧。” “那好吧,我先扶你进去。” 有了小玲的搀扶,我走起来容易多了,小玲敲了门,跟烟姐说了是我,烟姐叫我俩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烟姐正在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话,那女孩长了一张娃娃脸,只看她的脸,我猜测着她可能只有十五六岁。 “你先回去吧,好好按我说的做。”烟姐拍拍那女孩的头,叫她离开。 女孩挺礼貌的,路过我的时候还朝我欠了欠身,看到我这一身的狼狈,她脸上彬彬有礼的表情丝毫没变。 看来,这姑娘,要么就是心地纯善,要么就是,极其聪明会做人。 “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烟姐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挂上一脸歉意,十分难堪的回烟姐的话,“哎,昨天晚上老板叫我跟着季总回去,谁知半路上季总的车被人蹭了,他接了个电话就坐别的车走了,司机正准备送我回去,结果遇到抢劫的了,我吓坏了,就跑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乱!”烟姐不耐烦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我连忙挤出几滴眼泪,泫然若泣道:“谁知道就那么倒霉,我当时不要命的跑,生怕被那抢劫的抓住。” 说着,我脚底下扭了一下,要不是小玲扶着,眼见就能摔倒在地上。 “先过来坐下,昨天看你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看你回来什么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话。” 我听着烟姐的话,心里一点一点冷下来,我出了这么大的事,烟姐不关心我的安全,也不管我遭遇的危险。 她关心的,就只是面子问题。 我光彩照人出门,蓬头垢面回来,给她丢了人。 烟姐抽了半支烟,才慢悠悠道:“季总那边丢了人,唐先生已经跟我说了,他也没说具体的经过,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头一回遇到抢劫的,我半条命都吓没了。”我惨兮兮的哭着,装的楚楚可怜。 “人都回来了就别哭了,唐先生那边也没怪你什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的。”烟姐神色莫测道。 我戚戚嗯了一声,弱弱道:“烟姐,我走回来的,你看我的脚上都是水泡,我能不能……” “想让按摩室的阿姨给你按摩?”烟姐问。 我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想去要点药水,好好泡一下脚,不然我怕万一留下疤。” 烟姐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说:“这你就不要再问我了,你都已经是堂堂红颜了,是有自己说话的分量的,咱们这里面的那些服务设施,你随便用,不用问我的。” “谢谢烟姐。”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规规矩矩朝她鞠了个躬,“烟姐那我先回去了。” 抬起头,我看到烟姐的脸色这才变好了些,她露了个笑脸给我,“去吧,好好养养身体。” 出门后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顿了顿,烟姐到底对我是什么心思,我猜不透,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我是抱有敌意的。 这份敌意很奇怪,就像是在担心我会抢了她的位置一样,但也会矛盾,因为她确实也是希望我能超越色色,当上头牌的。 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我已渐渐确定了我的心思,我一定要超越她,凌驾于她之上。 在这之前,我会好好的装作听话的羔羊的。 起初我是打算自己处理脚上的伤的,但一想到自己这么辛苦的走回来,受了这么多罪,何不好好利用一下现有的条件呢。 我早知道到了我这个位置可以随便用,但为了表现出自己尊敬烟姐,乖巧胆小,我才故意问她的。 就算她不会相信,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我下楼找到地方,要了全套的服务,躺着什么都不干,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叮铃铃——”舒服完回房间的我,一打开房间门,就听到了刺耳的电话铃声。 我走过去接起来,小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楚楚啊,你这会儿干嘛呢。” 听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迫,我不禁猜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她,“我刚洗完脚回来,怎么了?” “这样,就是说你已经收拾好了吗?”小玲又问。 我疑惑,“没有啊,穿着浴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玲姐你就直说吧。” “哎,还不是你那个客人萧景灏,他跑来找烟姐要人了,说是昨天晚上亲眼见季总把你带走了,直说烟姐不守信用呢!” 原来如此,不过萧景灏这家伙,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我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连忙说:“我记起来了,他好像是出钱包了我对吧,现在……现在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呢,烟姐叫我偷偷出来问你,季总昨晚有没有碰你?”小玲压低声音说。 烟姐真是挺鸡贼的,只要季总没碰我,她就能把萧景灏诓回去了吧。 但这事儿又没法为萧景灏作假,太容易查出来了。 “唔……就是摸了摸亲了亲,没做到那一步。”我实话实说。 “谢天谢地!”小玲长长出了口气,欣慰道:“你先别休息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担心等会烟姐可能会安排你出台。” 我诧异,不过再一想,既然萧景灏都找上门来了,烟姐这么顺手推舟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我回答小玲,“那好吧,我现在化妆换衣服。” “嗯,把自己搞精神点,我先去向烟姐汇报了。” “好。” 挂掉电话,我开始换衣服化妆,一边给自己打粉底我一边暗暗祈祷,祈祷萧景灏硬气一点,不要再被烟姐占了便宜。 十几分钟我就收拾好了,坐在床头开始等电话。 烟姐那边速度倒是挺快的,又过了几分钟,我的电话铃声就又一次响了。 “楚楚啊。”这一回,是烟姐打来的。 我连忙哎了一声,“烟姐,怎么了?” “叫你休息一会,休息好了没?” “嗯,休息好了。”我回答着,心底冷笑,烟姐又在萧景灏面前演戏了。 “休息好了就拾掇拾掇过来吧,萧先生在这儿等你呢。” 219纵使万劫不复 我到的时候,烟姐和萧景灏一起坐在沙发上,进屋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烟姐的手,搭在萧景灏的大腿上。 “楚楚你这丫头,萧先生在这儿等你呢,你还磨磨蹭蹭的。”烟姐说着拍了一把萧景灏的大腿,“我的小爷啊,您就别气了,楚楚这不是来了嘛。” 烟姐笑的十分谄媚,十分的妖艳,萧景灏也笑,只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他眼皮子一抬看了我一眼,朝我摆了摆手。 “过来。” 在这种场合下,我必须得摆出小姐的姿态来,我连忙扭着腰上前,坐在萧景灏另一侧,亲热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娇滴滴的叫了声,“萧爷~” 叫的我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了。 萧景灏偏着头在我嘴唇上碰了碰,才转头看向烟姐,“烟姐,这次你可不能再唬我了啊。” “哪能啊”,烟姐的手在萧景灏大腿上来回的摸,“昨晚上那就是个失误,我这儿跟你保证,一定不会再有这个失误了,你啊,也别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了。这不是补偿你,让你好好带出去玩一玩嘛。” 萧景灏这才笑起来,他侧身凑近烟姐,几乎是贴着烟姐的耳朵说,“那就谢烟姐了。” 他声音压的低低的,性感的要命,就连坐在一旁的我听着,都心里酥麻酥麻的,就那么贴着烟姐…… 我瞥了一眼烟姐,果然看到她咬了咬嘴唇。 萧景灏说完,就搂着我起身,跟烟姐告了别。 临走的时候,烟姐还把我们送到了门口。 不知道是女人的嫉妒心还是错觉,我总觉得,烟姐对萧景灏,有那么一点意思。 不过也是,萧景灏毕竟脸好身材好,有钱有才没有怪癖,就凭刚才对烟姐耳语那一下,撩妹技能也是满点。 就说烟姐这种经历过风浪的女人,不会有情啊爱的想法,单就身体上的欲望,肯定是有的。 毕竟她那个小情人,和萧景灏站在一起,根本就没得比。 在这种风月场里伺候惯人的男人,身上多多少少缺了萧景灏那样天生的贵气和威严,就像暴发户和贵族一样,富有程度暂且不谈,身上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真正吸引人的,从来不仅仅是脸,更多的是气质。 直到和萧景灏一起上了车,我还琢磨着烟姐看萧景灏的那个眼神,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想什么呢你?”萧景灏俯身过来拉出安全带帮我寄了,盯着我问。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车外面有没有人,才催促他,“别在这儿说,你先开车。” 他也没多纠结,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呗。”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萧景灏问我。 我绞着手指想了想,最终也没把对烟姐的猜测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话题,“姓季的那边没事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我派人盯着呢,那边没查到我头上来,你的话,当然是越早来越好啊,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过几天再来,一来显得我没那么重视,二来我怕她又安排你去干什么别的。” 萧景灏嘴上说的轻巧,但仔细想,他确实考虑的挺周到的。 我又问:“刚才出来之前,烟姐说补偿你,是什么啊?” “哦,这个啊”,萧景灏转头嘴角上扬,“我说我要去国外出差一段时间,叫你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她同意了。” 我听了不禁又问,“一段时间是多久,烟姐没规定?” “当然没有,本来我想直接把你赎了的,就跟那个什么电视剧里一样,赎身,不过烟姐那女人真是一套一套的,绕来绕去就是不肯好好说这个事,我又不能来硬的,只能退而求其次,说是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 萧景灏的声音听起来很郁闷,我听他说完,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萧景灏不能把我拉出去,而是让他一直在为我的事而烦心,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他对我的情谊,我恐怕要用生生世世去还了。 “你也别气恼,既然烟姐这回没规定时间,那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咱们也能好好相处相处,对了,你公司发展的怎么样,最近不忙吗?” “挺忙的,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嘛,拍剧的事,只不过我又换了个方向,把言情剧换成偶像剧了。”说起工作,萧景灏明显的兴奋多了。 我见他神色转变了,也高兴了许多,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和他聊,“什么要拍偶像剧?” “偶像剧容易圈粉,观众的要求要不会太高,只要有好的剧本,有颜值的演员,很容易就能火起来。天缘倒了后我签的那几个里面有外形条件十分出众的,正好适合走这个路子,捧红几个,后面就容易了。”萧景灏胸有成竹的说。 我认同的点头,确实,比起一般的大制作良心大剧,偶像剧更容易杀出重围,“那你前面说的出国出差是干嘛?” “去商量剧本的事,R国曾经出过一个很轰动的偶像剧,我打算直接把版权买了,翻拍,一方面开始造势,另一方面剧本的质量有保证。” 我看着萧景灏的侧脸,有些心疼他,尽管我不懂娱乐行业的这些事儿,但我也差不多知道,这种谈剧本,找演员的事情,身为公司的老板,是很少去亲力亲为的。 萧景灏他这么拼这么认真,在我知道的这件事上就花了这么多心思,可见平日里,他的工作是多么的繁重。 “怎么不说话了?”萧景灏随口问我。 我忍住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笑道:“你的这些工作听起来都挺有意思的,既然带我出来了,也让我参与参与呗。” “你,真的感兴趣?”萧景灏怀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伸手过去掐了一把他,“当然啊,以后你的工作也分我做,听到没?” “那倒不用,我有秘书,杂活都是她做的。” “那我不管,你看我能做什么,就分给我做,虽然我可能没你秘书那么厉害,但普通的接待客人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 我说的很认真,萧景灏停了却不以为意道:“你还接待什么客人,你好好接待我就行了。” 他这幅态度让真心想为他做点什么的我有些受伤,我抿了抿嘴唇,不怎么服气道:“你就真的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萧景灏估计也听出来我声音不对,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过来,抱一下。”他侧身过来,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我推着他的肩膀愤愤道:“你别转移话题!” 萧景灏笑了一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我把你从那里面接出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苦力的啊。” “我乐意当苦力,你又没什么损失。”我闷声道。 萧景灏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怎么没损失,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干活儿干累了,那谁晚上陪我睡觉,谁给我暖床,谁……那个是吧。” “你!”我又气又笑,“你这家伙,脑袋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我们在谈正事啊!” 萧景灏并不反驳,反而正经起来,“宝贝,说到底的话,这真的是正事。” “你就胡扯吧你。”我扁嘴。 萧景灏极其好脾气的摸摸我的头,“这真不是扯,我不想在你面前抱怨,但我的工作确实挺累的,我希望每天忙完后,能和你好好腻歪,能抱着你说话,能从你这儿得到一些力量,你明白吗?” 我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220纵使万劫不复 “或许我这么说,有点大男子主义了,但是说真的,现在这种时候,我是不希望你也加入我的工作的,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工作都是很高压的,我不想让你感受到这种压力,也不希望在我想要得到你的安慰的时候,反而还要去安慰你,你明白吗?” 萧景灏眉峰蹙起,他语速飞快,说的很激动。 我抬头抚上他眉心的褶皱,淡淡道:“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你要是真的喜欢做个职业女郎,等咱们帮你摆脱了章台的身份,你随时随地来公司里做,你喜欢的话,你来坐我的位子都行。” 萧景灏的语气很正经,一开始我也听的很认真,但听到那句,他说要我坐她的位子,我一瞬间笑了出来。 “你拉倒吧,要我当老总,估计公司几天就玩完了。”我笑着瞪他。 “那就玩完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萧景灏随口道。 我顿时哭笑不得,“胡说什么呢你,公司要是玩完了,那些员工怎么办,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么办?” 萧景灏也笑了,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不要了,我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昏君!” “昏君就昏君,来,让我昏一下。”萧景灏嘴唇贴了上来,柔柔的含住了我的嘴唇。 他的嘴唇凉凉的,很舒服。 我一动不动的接受着他的吻,直到他撬开我牙齿,把舌头伸了进来。 “这可是大街上!”我一把推开他,吼道。 萧景灏意犹未尽般的舔了舔嘴唇,无辜道:“大街上怎么了,大街上谁规定不能接吻啊。” “别贫了,开你的车吧,我都饿了。”我把掌心堵在萧景灏的嘴巴上,推他。 萧景灏故技重施,舌尖飞快的舔了舔我的掌心,笑的眼睛弯弯的。 “别发骚!快开车!”我脸红心跳的把他推到他座位上,命令式的吼他。 “是,女王大人。”萧景灏启动车子,咧着嘴笑,一边笑一边问我,“女王大人,您今儿个想吃什么呀。” 我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开口讽刺,“你这扮的是什么玩意儿,太监不像太监,公公不像公公的。” 萧景灏笑的嘴都合不拢,“太监不就是公公嘛。” “就是你,笑什么笑,好好开你的车。”既然萧景灏要扮弱,那我就扮强好了。 萧景灏不知道到底在开心什么,兀自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喘着气说:“刚才我让助理定了飞机票,咱们到家楼下吃,吃完回家拿点东西,就出发去机场。” “啊?”我震惊,“这么急?” “是有点急,本来我今天早上就要过去了,今早没去成所以改成明天了,咱们先去B市,完了你在B市等我,我一个人出国,一两天就回来了。”萧景灏说。 早上没去成,是因为萧景灏他在陪着我。 我皱眉看他,“那你怎么今天早上一句都没提,你明明有时间过去的。”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啊,这不你的事解决完了,我才能安心过去谈啊。” “那你就那么有把握,烟姐一定会放我跟你走?”我又问。 萧景灏耸耸肩,“赌一把喽,我好歹也算个生意人,这种时候,当然得抱着必胜的决心去做啊。” 我看着萧景灏的侧脸,想到前一夜的宴会上,老板向姓季的介绍萧景灏,说新一批里他觉得不错的。 也难怪老板都会觉得不错,做事不拖拉,果断,敢拼敢闯,思维缜密,这样的萧景灏,迟早都会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的吧。 “几点的飞机?”我问。 “十一点”,萧景灏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来得及的,不过夜班飞机,你能撑住吗?” 我点头,“昨晚睡得挺足的,我没问题。” 萧景灏把车开到楼下,我们就近在小区外的一家西餐厅随便吃了点,就上了楼。 上楼后萧景灏一直在打电话,我便回卧室打开衣柜,准备挑几件好看的衣服带去。 “那边都有,你不用带的。”见我在收拾衣物,萧景灏说。 他说完就继续去打电话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把衣物一件一件叠了回去。 “啊,累死了。”萧景灏打完电话,一屁股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说。 我上前跪坐在他身后,开始为他按摩。 萧景灏索性向后靠在我怀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你能天天给我按就好了。” 我无奈的笑,“那还不把我累死,你得找个专门按摩的技师才行。” “技师哪有你按的好。”萧景灏在我怀里蹭了蹭,向我撒娇。 我看着他脸上舒缓的笑,心情也好了起来,如果真的能让他舒服,别说天天按了,就让我时时刻刻按我都愿意。 但我不能对这家伙说,这家伙,不说就这么嘚瑟,说了尾巴立马就能翘到天上去。 可惜萧景灏没能享受多久,我按了一会儿,家里的门就被敲响了。 “应该是助理。”萧景灏说了句,就从我怀里起身了。 我看着他站起来整理衣服,也连忙下床穿好鞋,问他:“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酒店我已经叫助理订好了,咱们到了那边后,直接过去就行。” 我一边听他说一边去帮助理开了门,原本我没有多想,但当我打开门,看到门后一个十分漂亮有气质的女人时,我的心脏,还是紧了紧。 “叶小姐,您好。”当我对面的这个女人,准备的叫出我曾经的姓的时候,我的心脏被揪的更紧了。 “你好,请进。”但我不想事态,所以面上还是挂着一脸笑意,邀请助理进了房间。 助理进来后直接就向萧景灏汇报工作,播音主持的腔调加上她得体的一身正装,看的我一个女人都觉得她特别优秀。 萧景灏走过来在我脑门上一个爆栗,“发什么呆呢。” 我这才从那女人身上收回视线,慢吞吞道:“现在还不走吗?” “走”,萧景灏转向助理,“你现在帮我联系刘导,约他明天下午出来。” “好。”助理推着行李箱先出了门,我和萧景灏在后面关电闸,锁门。 到了电梯口,助理已经按好了电梯,我们三人一起进去,助理像萧景灏汇报,说刘导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萧景灏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我站在萧景灏身边,头一回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就很奇怪的,有种萧景灏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我,似乎不是。 但这个感觉我自己都觉得矫情,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出电梯的时候,我故意拉住萧景灏,落在后面,和助理隔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了?”萧景灏问我。 我用下巴指了指前面走的助理,表现出小气的样子,“你的助理,居然是个大美女啊。” 萧景灏看了一眼助理,转过头来朝我挑了挑眉,“怎么,吃醋啦?” 这一回,我没有傲娇,也没有口是心非。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嗯,吃醋了,这么好看又能干的女人,我看了都喜欢。” “是嘛,我也觉得她挺优秀的,不过,我对她没有喜欢的意思。”萧景灏回答。 “为什么不喜欢啊,你自己都说人家优秀了,为什么还不喜欢人家啊。”我知道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但我忍不住。 看到那么厉害的助理站在萧景灏旁边,我自卑,我没有安全感。 不过,萧景灏的一句话,给足了我安全感。 他一脸理所应当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啊。” 221纵使万劫不复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踮起脚紧紧的抱住他,在他嘴上重重的啵了一口。 而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笑着跑向了前方的助理。 或许爱情从来都令人困惑令人不安,但可以肯定的是,萧景灏不是。 他是我所有安全感的港湾。 我帮助理把行李箱放进车里,这时萧景灏也追了过来,他当着助理的面一把把我揽进怀里,刮了下我鼻子,“刚才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装着糊涂,推开他,上车。 司机开车,助理坐在副驾驶,萧景灏和我坐在后排。 上车后他就打开手里的公文包,开始认真的看资料,副驾驶的助理也在看什么东西,车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微弱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看着萧景灏认真工作的侧脸,乖巧的坐在他身边,尽量不打扰他。 他一变翻看着,一边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弄完一叠就递给助理,叫助理拿去修改。 等到他翻完那叠资料的时候,车子已经快要开到机场了。 “是不是特无聊?”他把公文包整理好,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问他,“今天晚上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萧景灏问。 “没事,就是看你挺辛苦的。”我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帮他轻柔的按摩着。 萧景灏侧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亲,笑道:“既然你也看我辛苦,那你晚上是不是应该,好好表示表示?” 这人,也不管前排还坐着司机还助理呢,就说这种荤话。 不过看他确实辛苦,我就没有再损他,而是一反常态道:“好啊,今晚好好伺候伺候你。” 萧景灏脸上闪过一瞬间不可置信,但很快的,他露出一副颇有深意的表情,慢悠悠道:“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我很想对他那张欠扁的笑脸来一拳,然后说句去你大爷的,但想想,还是等晚上吧,等晚上好好“伺候伺候”他。 助理买的是头等舱,我们换了票就直接到VIP厅里等了。 再一次坐在这种地方,我不禁想到了上一次陪老板出差的时候,他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永远都是一副凡事尽在掌握的姿态。 他对我的教导,暧昧,和把我送来送去的随意。 我虽然对他心里没有爱情,但他几次提点我,我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只不过是对父亲对哥哥的那种,敬仰尊敬之情。 只不过这种感情一次次的被他亲手摧毁,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令我恐惧,令我心寒。 “发什么呆呢你?”萧景灏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眼睛盯住他的眼睛,看到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笑着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不告诉你。” 萧景灏眯了眯眼睛,凑近我,压低声音道:“你是看外面呢,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吧。” “是啊,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又吐了吐舌头,一巴掌推开他凑近的脸,“别靠这么近,该干嘛干嘛去。” “你……”萧景灏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我捂住了嘴。 一旁的助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景灏立马转头,对着助理就是一记眼刀。 助理连忙低头,装出一副认真看手机的样子,但明显的能看到,她扁着嘴,艰难的憋着笑。 萧景灏又和我贫了几句,起身去上厕所了,我目送着他离开,看向了助理。 方才我一个人吃干醋,还没好好的和萧景灏的这位助理打招呼。 于是我向她伸出了手,自然而然的笑道:“你好,我叫叶茹雪。” 说自己叶茹雪这个名字,是因为之前我给她开门的时候,她对我的称呼就是叶小姐。 “叶小姐你好,我叫齐琳,是萧总的助理。”她握住了我的手,大方的回应。 面对我这个没什么实质身份,跟在萧景灏身边的女人,齐琳不仅没有任何好奇探究和轻视,如此坦荡不卑不亢的和我说话,我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我便主动和她聊起天来,“你就别叫我叶小姐了,和萧景灏一样,叫我雪儿或者茹雪就行。” 她也不扭捏,当场就叫了我一声茹雪。 我索性挪过去坐在她对面,不解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姓叶?萧景灏告诉你的?” “嗯,萧总说的,我大概知道你们的爱情故事。”齐琳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是那种很暖很暖的笑意。 我知道她没有任何的恶意,但听她说知道我和萧景灏的故事,还是心里不舒服了一下。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舒服,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大学时期写过,萧总知道后就像让我写一个故事,你们的故事,所以才把你们之间大致发生过的一些事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我朝她露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我没想到是这样。” “不用说抱歉,我能理解的,毕竟你们两个人,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一个外人跳出来说知道,还是一个女人,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 她坦坦荡荡的态度令我安心,我伸手过去,按在她的手背上,“平时我没办法照顾萧景灏,麻烦你费心了。” “萧总是我顶头上司,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助理另一只手也盖在我的手上,兴高采烈道:“其实今天我特别开心,因为我终于见到你本尊了,你不知道,萧总自从安排叫我写你们的故事后,就总是在我面前念叨你,念叨的我都好奇死了。” 我略微有些难堪的垂眼,“我就一普通普通的女人,也没读过什么大学,也没什么特长,你看见后,是不是挺失望的。” “没有。”齐琳认真道:“我见到你本人后,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伟大的多。” 我一时没听明白,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我……伟大?” 她点头,“是的,你让我最佩服的,是明明呆在那种肮脏的地方,自身却仍然保持着干净,就像是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我被她说的脸都红了,急急反驳,“别这么恭维我,我哪有这么好,我身上一身的小毛病。” “没有恭维,你刚才说没读过大学,没什么特长,是谦虚了吧,我可是亲眼见着萧总回忆说,当年你一直是年级第一,他是吊车尾,你舞跳的好,他还在台上给你送过花。” “你们这手拉着手说什么呢,怎么我就不在一会,你俩就这么好了。”萧景灏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抬头看他,看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抓起桌上的公文包道:“走吧,要登机了。” 助理和我相视一笑,起身和萧景灏一起检票登机。 上飞机后,我和萧景灏并列坐在一起,助理坐在我俩前面。 “你等会要吃飞机餐吗?”萧景灏问我。 我想了想,摇头,“前面才吃过饭,我不吃了。” “那行,那你好好睡一觉吧,到了后我叫你。”萧景灏说着,一手抬起我的头,一手把护颈枕塞到我脖子下。 “嗯,你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对他说。 萧景灏点头,“好。” 但事实是,萧景灏并没有休息,他小声的和助理说了几句话,又拿了一堆画满表格的东西看。 我知道他一上来就问我要不要睡觉,是不想让我担心他,便也配合的装作熟睡的样子,没有去打扰他。 闭着眼睛,我不由自主想到了齐琳说的那段话,关于我曾经学习好和跳舞的事情。 当时幸亏萧景灏突然打断了话题,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齐琳所知道的萧景灏的口吻叙述的故事,肯定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学习好和跳舞,背后到底是什么样见不得人的污浊。 222纵使万劫不复 虽然那些事情于现在的我而言,仿佛已经遥远的像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一样,但不管多遥远,回想起来,那些不堪,那些屈辱,却都是无比清晰的。 我清楚的记得,什么也不懂的自己,一开始,是为了讨叶徽欢心才好好学习的,尽管后来我是为了自己好好学习,但最初的这个动机,怎么想都令我难受。 至于齐琳说的,萧景灏台上给我送花的事,既然萧景灏挑这件事告诉齐琳,那就说明这是萧景灏回忆中一件美好的事。 可对我来说并不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跳舞比赛结束回家后,叶徽对我进行的非人的惩罚。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冰冷的地面,我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挨了二十鞭子,那份痛,痛入骨髓,痛到将所有舞蹈比赛的喜悦都消磨的一干二净。 眼角湿漉漉的,我咬了咬嘴唇,把头侧向远离萧景灏的一边。 已经很久没有去回忆了,没想到一想起来,还是会如此难受,难受的心脏像是被揪的紧紧的。 就因为这份难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叶徽,即便他去坐牢了,也不能抵消我的恨意。 鼻子越发的酸了,湿漉漉的感觉,我连忙假装打哈欠,抹了抹鼻子,模仿熟睡的样子,发出匀长的呼吸声。 不想让萧景灏知道我哭了,不想让他为我分心。 我摇摇头,把叶徽和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出脑海,开始一心一意的思考萧景灏,思考我当下的生活。 萧景灏的事业现在越做越大,以后铁定会有很多记者跟他的绯闻的,也许我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保持距离,这样会少给他添一些麻烦。 但想也知道,萧景灏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什么事情都能理智对待,唯有和我的事情上,总是莽莽撞撞的,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他的这一点,我是又担心又开心,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B市的机场。 没等萧景灏叫我,在飞机滑行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 “睡的怎么样?”不知道萧景灏是什么时候收拾掉那些文件的,他一副轻松的姿态问我。 我伸了个懒腰,“断断续续的,不过也算是睡着了。” “没事,咱们等下就坐车去酒店,到酒店了你好好睡。”飞机停稳,萧景灏一边帮我解安全带,一边说。 我和他一起起身,出机舱后加快脚步和齐琳走在一起。 “你这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你和她比和我都好了?”萧景灏几步追上我俩,抱怨了一句。 “女人的友谊,你一个大男人不懂。”我更亲热的贴近齐琳,一句话把萧景灏堵了回去。 齐琳看看萧景灏,笑着朝我比了个大拇指,“茹雪,我看只有你能把萧总气成这样了。” “都叫上茹雪了……”萧景灏愈发的惊讶了。 我和齐琳哈哈一笑,并排走出机场大厅,齐琳快步扫了几眼,快步走到一辆商务车前停了下来,打开了车门。 “萧总,我们先去酒店,你和茹雪住下来后,我想回趟家,明天早上再过来,行吗?”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齐琳,扭头问萧景灏。 萧景灏诧异,“回家?你家在这儿?” “嗯,距离咱们酒店不远,所以我没给自己订酒店。” “可以,想回去的话就回去一趟吧,明天记得过来,别耽误工作就行。”萧景灏还挺好说话的。 齐琳连忙承诺,“萧总你放心,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 我感觉着弥漫在他俩之间那股严肃的工作气氛,自己也紧张了起来。 直到司机把车子开到酒店,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齐琳还想下车帮我和萧景灏拎箱子,被萧景灏拒绝了,萧景灏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拉着我,对齐琳说:“这个时间点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打车,叫司机送你到你家吧。” “谢谢萧总。”齐琳似乎有些感动,朝萧景灏微微鞠了个躬。 萧景灏没再多说,牵着我进了酒店。 酒店房间齐琳提前就订好了,我们在前台登记了一下,就跟着服务员上楼了。 齐琳订的不是特别豪华的套房,而是简单清雅的商务间,虽然并不华丽,但胜在安静舒适。 我和萧景灏轮流去冲了个澡,我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萧景灏嘴里叼着笔,正对着一张纸琢磨。 看他一脸的认真,我拿起的吹风机,又放了下去。 在浴室里擦着头发,擦到八成干的时候我走了出去,这一回,萧景灏的手里的纸笔已经收起来了。 “怎么洗了这么久?”萧景灏问我。 我知道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回答,甩掉拖鞋上了床。 萧景灏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别有用心的笑道:“今天不是说,晚上要伺候我嘛。” “对啊,伺候你,不过”,我手指摸上他的脸,“你这么重的黑眼圈,真的能承受住我的伺候?” 萧景灏听了我的话,立马表现出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怎么不能?你倒是来啊。” 我心里笑翻了天,脸上去故意装作不好意思,“来就来嘛,那,你先躺平。” 萧景灏二话不说,立马躺下了。 我盯着他的意思,暧昧的笑了笑,看着萧景灏的喉结上下滚动,解开了他浴衣的带子。 将他身上的浴衣朝两边摊开,我扭着屁股,跨坐在他身上。 萧景灏的下身已经有了反应,我满脸黑线,接着在萧景灏无比期待的视线里,两手并拢,作出专业按摩的手势,开始为萧景灏按摩。 只过了几秒,萧景灏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满脸懵的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伺候你啊。”我手底下没停,继续帮他按,“我不是说了,今晚要好好伺候你嘛。” 萧景灏咆哮,“我要的不是这个伺候!你少跟我玩文字游戏!” 我一巴掌拍在他胸肌上,“叫唤什么叫唤,谁跟你玩游戏了,我就说的是这个伺候。” 萧景灏立马委屈脸,“你别骗,还凶我……” “别闹了你”,我认真看他,“你身上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明显就是已经过度疲劳了,还逞什么能?” “那你也不能帮我按摩啊,我完了去专业的……”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我瞪的闭嘴了。 我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认认真真的帮他按,边按边说:“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嘛,希望工作累了后,有我在你身边,我想了想,别的事情我也不拿手,但按摩,我还是挺厉害的,所以你就好好躺着享受吧。” 萧景灏安安静静的听着,我以为他被我说动了,终于不乱叫了。 结果我一看,他一副便秘脸,憋的很难受。 我还以为自己压到他哪里了,连忙起身,问他怎么了。 萧景灏抿着嘴唇朝下半身看了一眼,无辜道:“那里,也需要按摩一下。” 这个家伙! 我气的想一屁股坐在他那明显的鼓胀上,但那样同时也毁了我自己的幸福。 “按个屁,没门儿!养精蓄锐你懂不懂,啊?”我没理会萧景灏的需要,继续给他按着大腿。 萧景灏撑起上半身,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老婆,我现在不需要养精啊,我现在是快憋死了啊。” 一点都不害臊! 我一巴掌把他拍回床上,“看把你能的,昨天晚上不是才做过吗,有什么憋的?” “真的想要,老婆,你帮我也按摩一下嘛,老婆,老婆。”萧景灏这个无赖,居然对我撒起娇来。 看着他迷人的星星眼,我心一软,答应了。 “……那好吧。” 223纵使万劫不复 得逞的萧景灏喜笑颜开,捉住我的手就往他下半身按去,我无奈苦笑,“我的萧老大,你几岁啊。” “你说我几岁我就几岁。”萧景灏眨了眨眼睛,催促道:“快来~” 已经和他肌肤相亲这么多回了,我也没再磨蹭,直接把他裤子扒拉了,就上手开始动作。 一开始,萧景灏还在嬉皮笑脸,我没吭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不出几分钟,萧景灏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下身也忍不住朝我手里顶撞着,我手有点酸,故意停下来,看着他。 萧景灏哑着嗓子道:“别停。” 看着他情动的脸,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像是被蛊惑一般的,俯身和他接吻。 萧景灏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我贴近的那刻,强劲有力的胳膊就将我紧紧的圈住,一个翻身把我压在床上。 我闭着眼睛沉醉在他的吻里,直到快要喘不上气,才推着他微微分开。 “做吧。”萧景灏亲吻着我的鼻尖,淡淡的说。 在这种气氛下,感受着萧景灏灼热的呼吸,我根本没法说出一个不字。 一声轻轻的嗯声从我嗓子里发出,萧景灏嘴角微微上扬,低头一口咬在了我的喉咙上。 他在那个最脆弱的地方又咬又舔,酥麻和刺激同时在我体内升腾起来,我被迫向后仰着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床单。 明明想好晚上不和他做的,哎。 又失败了。 我真的是经不起萧景灏这家伙的诱惑啊,那就再放纵一下吧,反正他也要出国了,接下来几天可以缓缓。 这么想着,我抱紧了一路向下吻去萧景灏。 本来就比较迟了,和萧景灏折腾着折腾着我自然而然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的时候,天色大亮,萧景灏已经不在了。 我扶着腰起身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找到了萧景灏留下的纸条。 上面写着,他上下午都有事,办完就直接去机场了,估计要一两天才能回来,叫我自己先去附近的景点玩玩,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在房间里休息等他,等他回来了带我去玩。 他还写到,司机和钱都给我准备好了,纸条最下方写着司机的电话,桌上还放着厚厚的一叠现金。 我看着纸条,脑海中闪过萧景灏一大早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很细心的写下这些话的画面,心里暖洋洋的。 捧着纸条我再一次钻进被窝里,懒洋洋的闭上眼睛。 又在床上赖了一个多小时,饿到实在是没力气了,我才起床穿衣服,把萧景灏给我的钱放进小包里,打算出去吃饭。 走到大堂的时候,酒店保洁问我,需不需要在我回来之前打扫房间。 我随口说了声好,但快要走出酒店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昨晚和萧景灏那啥,套子卫生纸都还在地板上扔着呢,就不说又皱又乱的床铺了。 想到那些我立马又折返回去,叫住了问我的保洁小妹,微红着脸对她说,我那个房间暂时先不需要打扫,等需要的时候再叫她。 保洁小妹倒是很有职业素养,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只说好,心虚的我总觉得尴尬的不行,连忙和她说了声再见,逃也似的奔出了酒店。 出酒店后我随意在街上走着,看到街边一家卖炒饭的店,店面不大但是装潢精致,我便走了进去。 点了店里招牌的扬州炒饭,我又要了个排骨莲藕汤,坐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店里又进来几个女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张传单,她们大大咧咧的坐下,每人点了一份饭。 我听着她们讨论着什么摄影展,什么价格高照片怪异,什么傻子才会去看,有钱人的癖好之类的词汇,心生好奇。 那几个姑娘吃的很快,我吃完起身的时候,她们也吃完了,一股脑的也往外走。 “等下去商业街那边发吧。”其中一个提议。 “去啊去啊,商业街那边富人应该多一点,说不定能行。” 她们推搡着出门,我跟在后面,眼睛瞟到她们手里的传单。 摄影展,主题,“痛”。 鬼使神差的,我随手拉住了她们中的一个,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手里的传单,能给我一张吗?” 那几个姑娘都停了下来,先是表现出微微的惊讶,接着便立马热情的把我包围住。 “那,就是这个摄影展,摄影师可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叫伊努,特别棒,有没有兴趣?”她们这极力吹捧的态度,和刚才店里吃饭时说的傻子才去看,弄的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我感兴趣不是因为她们明显不到位的宣传,而是因为传单上那个大大的痛字。 黑底白字,将这个痛字渲染出一种惨烈之美。 大概因为我是个不正常的人,所以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灵魂里的某个点被触动了。 姑娘们还在不遗余力的向我介绍,我被吵的头疼,干脆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真的吗,那我们带你过去!离这儿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姑娘们听我肯定的说要去看,对我愈发的热情了。 我无奈,但一想我自己也人生地不熟,只拿着这传单怕是要找上一会,也就由着她们送我了。 不过姑娘们没说实话,我们走了十几分钟快二十分钟才到地方,是一个靠着街边的画廊。 我进去后,前台提示我要买票,一张票三百元,我没多磨蹭,掏钱买了票。 那几个姑娘看我如此干脆,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我知道,她们拉我来,她们是能拿提成的,至于能拿多少,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 我和她们挥了挥手,走进了画廊。 走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摄影展冷清的要命,一路上我都没见到什么人。 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安安静静的欣赏。 和传单上的“痛”主题相符合,这里面的照片大多数都是黑白的,照片内容都是支离破碎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上来是什么。 但即便看不出来,也能感觉到一种震撼的美。 一张一张的看过去,一直往里走,走到底的时候,有个转角,拐过去,头一抬就能看到,正对着的墙上,挂了一张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照片。 那是一个低头跪着的男人的侧影,他赤裸着上半身,半长的头发从脸旁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 明明只是一张简单到极致的黑白照片,但又让看着它的我心脏越揪越紧,仿佛我能透过照片,感觉到里面那人的痛楚。 我情不自禁的走近那张照片,站定在几步远处,仰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照片里的人。 “你也喜欢这一张?”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诧异,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人眼中都多了几分惊讶。 “林小姐,不对,慧欣,好久不见。” 男人先我一步反应过来,友好的一笑,朝我伸出了手。 我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有些反感,对于曾经的任务牵扯到的人,我一点都不想见到。 尤其是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律师,叶陵。 “好久不见。”勉强维持着礼貌,我握了握他的手。 “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叶陵看上去心情很好,颇为热情的和我搭讪。 我无奈道:“确实巧,叶律师最近不忙吗,怎么有空来这儿看摄影展了?” 叶陵苦笑着耸肩,“实际上就是来工作的,这个摄影师是我朋友,他举办摄影展,我正好来看看。” “谁是你朋友了?”叶陵正说着,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我转头,在看清说话男人的脸后,差一点,就落荒而逃。 224纵使万劫不复 当初我为了任务离间他和他父亲,在他举办发布会的时候不告而别,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见到他。 而且是以这么偶然的方式。 杨宗儒,我曾经的奴隶。 只可惜,我是个假主人。 他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和这张脸日夜相处过,朝夕相对过,我一定认不出面前这个留着络腮胡子,套着一件松松垮垮棉布衬衣的男人,居然是曾经西装革履的杨宗儒。 我虽然是个假主人,虽然和他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但对于杨宗儒这个人,我是心有愧疚的。 他对我太好了,太依赖我也太相信我了,尤其是他在发布会上说的,遇见我三生有幸那段真挚的话,让我眼下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和别人斗智斗勇斗心计不可怕,可怕的是亏欠。 “你们,认识?”叶陵看看杨宗儒,再看看我。 我果然摇头,“不认识。” “哦,我就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和伊努一个圈子里的人”,叶陵打趣了一句,便开始为我俩介绍,“慧欣,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伊努,伊努,这是林慧欣。” 杨宗儒,也就是伊努,他面无表情的把视线从我脸上移走,看着叶陵冷冷的说了声,“我把你电话给TOM了,你们两个自己联系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离开了。 这幅生人勿近的态度,让叶陵有些尴尬,待伊努走后,他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慧欣你别在意啊,他那个人就是那样,性格怪异了些,不过人挺好的。” “没事的,艺术家嘛,都有点自己的个性的。”我挂着不在意的笑容,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他认出我没,他这样视而不见,反而让我没那么在意了。 如果他认出了我,那他或许是在生我的气,或许是认为我不重要了,哪一样,我都心甘情愿接受。 当然如果他没认出我,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和叶陵又站了一会儿,叶陵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听他回答的口吻,对方大概是想叫他晚上出去吃饭什么的。 果然,叶陵挂了电话后,邀请一起去吃晚餐。 我想也没想就以我晚上还有事的理由拒绝了,叶陵这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好在叶陵也没坚持,只说叫我有时间了后,联系他一起吃个饭。 叶陵离开后,我又在那张照片前站了会。 之前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见过伊努后再看这张照片,我感觉自己隐约能看懂了。 这张照片,拍的正是伊努本人,他跪在那里,后背微微向前佝偻着,似乎在承受着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但从后背的弧度,又能看出,他对这份痛并不怨愤,而是选择默默承受,直到不能承受为止。 我并不是一个文艺的人,也自认没有那么多文艺细胞,但看着这张照片,联想到曾经的杨宗儒,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感动。 被这张无声的照片打动。 不能再看下去了,我拍了拍脸,转身离开画廊。 走出画廊大门的时候,画廊里突然跑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恭恭敬敬的朝我欠了欠身,礼貌道:“姐姐你好,打扰了,伊老师请您进去坐坐。” 伊老师? 我略微一反应,就明白了,她说的伊老师是伊努,杨宗儒。 见我迟疑,那小姑娘立马又道:“姐姐进去坐坐吧,伊老师已经为您泡好茶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只不过我不知道,刚才明明都装作不认识我的他,为什么要见我呢? 我跟着小姑娘又进了画廊,上了并非展厅的二楼,小姑娘把我带到一扇门前,敲开门向伊努说了声,就离开了。 进去,还是转身跑,站在半开着的门前,我突然犹豫了。 就在这时候,伊努的脸出现在门后,他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我,半强硬的拉着我进屋。 面对他的亲昵,我心里是慌张的。 但也许是那段时间的训练,条件反射般的,我后背挺的笔直,不自觉的变得威严起来。 伊努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他则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被他这幅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似乎是误会了我的表情,拉住我的手,委屈的看着我说:“刚才在下面,主人说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好伤心。” “你不装作不认识我吗?”面对这个跪在我面前的男人,我的声音和语气也不由得强势起来。 伊努越发的委屈了,他吸了吸鼻子,哭丧着一张脸道:“我以为主人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所以才装作不认识主人的。” 原来是这样…… “主人,从你离开后,我一直都是严格按照你的命令生活的。”伊努仰着头,讨好的表情就像是在讨赏的狗。 我的命令? 大脑飞快的转动,我才想起来,自己在最后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张纸条给他。 但上面的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 为了掩饰,我伸手去端小茶几上冒出热气的茶,伊努很有眼色的先我一步,端起来递在我手边。 我接过茶,一边轻轻把茶叶吹开,一边装作漫不经心道:“那……你来说说,你是怎么按照我的命令生活的?” 伊努立马就来了劲,满脸幸福的开始诉说。 “按照主人规定的,我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现在也找到了真正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摄影,也找了别的主,不过……我不喜欢她们,所以没有长期的关系,至于不让我找您这一条,我没做到……” 说到最后,伊努羞愧的垂下了头。 “你找过我?”前面他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是我走的时候考虑到他,给他定的规矩,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找过我。 伊努头垂的更低了,声音里全是自责,“对不起,主人,我实在是太想念您了,我受不了没有您的房子。” 毕竟当初是我引诱的他,现下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难免有些歉意。 我放下茶杯,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这么长时间,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摄影展不错,拍的都很棒。” “那是为了给主人您看的”,说到这个,伊努又兴奋起来,“爱上摄影后,我拍了很多照片,也拿了不少奖,举办摄影展的时候,经理人要我用那些得奖的照片,我不,我执意的选了这一组,这个主题,就是为了展现给主人的。” 我被他幼稚的表情逗笑了,不禁问他,“这是B市,我在A市,你怎么给我看?” 伊努抿了抿唇,认真道:“这儿只是预热,下一步我打算去A市展出的,只不过没想到,在这儿就遇到了您,我很开心。” 听了他的话,我忽然相信了那句话,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天意让我进了那家小店,天意让我遇到了那帮发传单的姑娘,天意让我踏进了这间画廊,遇到了伊努。 但不幸的是,我只是个短暂的假主人,并不能带给伊努真正的长久的幸福。 天意弄人。 伊努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仰视着我,那眼里是浓浓的信仰和臣服。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没话找话道:“你不是叫杨宗儒嘛,怎么改名了?” 听到这句话,伊努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他闷闷道:“我被我爸赶出了杨家,他说我不配姓杨,我就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伊努,这个名字主人你喜欢吗?” “挺好听的,有什么寓意吗?”我问。 伊努脸上浮起红晕,留着大胡子的脸害羞起来,“有,伊努,取的是日本一个词的发音。” “什么词?” “狗。” 225纵使万劫不复 他这个解释,差点让我一口茶水喷在他脸上。 私底下喜欢做狗也就算了,竟然将名字也改成狗,这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癖好吗? 伊努见我一直没反应,扬着脸小心翼翼道:“主人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我是个正常人,我当然不喜欢,但我不能这么跟伊努说,要是我实话跟他说我不喜欢,估计又是一堆麻烦。 “没有,只不过你叫这样的名字,不会让人误会你吗?”我尽量不表现出自己喜好的问。 伊努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外人误会还是不误会,都与我无关,我喜欢我就叫了,我唯一担心的是,主人您会不喜欢。” “你喜欢就叫吧,我不是告诉过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吗?” “嗯,我遵从自己的内心,摆脱了那些不喜欢的人际交往,现在才能专心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这都是主人的功劳。” 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恭维和谄媚,是很认真很诚恳的在感谢我。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那些亏欠和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也许在他的这件事上,我真的帮助了他。 虽然是以谎言铺就得路,但他现在的状态,确实比我见他的那个时候,要好多了。 那个时候的他,时刻紧绷着自己,彻夜彻夜的失眠,吃安眠药,着实可怖。 “是你自己表现得好。”我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伊努脸上浮起欣喜,膝行着靠的离我更近,脸贴在我的膝盖上,痴迷道:“主人,带我回家吧,” 他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回家? 回哪里的家? 且不说我自己都还是个身不由己的人,就算我有一天争取到了自由,那我也是要和萧景灏一起生活的人,怎么能让这么个奴隶跟在身边。 何况我也不是真正的主, 但看伊努对我的迷恋信仰程度,我没法告诉他这些细节,更没法告诉他我根本不是什么主,我当初接近他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 一来,我不忍心戳穿他的幻想,二来,我和他体力悬殊,他的行事逻辑,不能用普通人的方式思考,万一我告诉他,我很怕我会走不出, 这间画廊,思来想去,我最终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我正在办我的事情,等我什么时候办完了再联系他。 他自然是好奇我到底在干什么,但被我呵斥了一句,就连连道歉,不敢再问了。 当主就是有这么点好处,不用向自己的奴交代一切。 又和他聊了一会,我打算走了,临走的时候我摸着他的头,又重新给他下了命令。 第一,晚上十一点必须睡觉。 第二,好好继续自己的摄影生涯。 第三,多去结交一些人,挑合得来的成为朋友。 第四,有合适的主出现的时候,可以试着缔结新的主/奴关系。 第五,不许打听我,更不许找我, 面对我新的命令,伊努苦着一张脸。 “怎么,你想违抗我的命令?”我装作不愉快的样子。 伊努摇摇头,苦哈哈道:“主人,第三条可不可以改一下,我不喜欢结交太多的朋友。” 原来是这一条我松了口气,依旧强硬道:“主人的意思,不是叫你去和他们成为朋友,只是叫你多去认识一些人,挑自己喜欢的成为朋友。” “可是……” “没有可是!主人的话,你也不打算听了吗?”我声调拔高,厉声道。 伊努连忙拼命点头,“听听听,听主人的话。” 我这才态度放软了一些,“你现在这幅将自己封闭起来的状态,往后可能会吃亏,我才叫你多去认识些人的,我理解你的性格和喜好,你可以结交一些圈子里的人,或许能成为朋友。” “是,主人。”伊努乖乖的回答。 一个鞭子一颗糖,为了奖励他听话,我又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想让他交朋友这一点属于我多管闲事,但既然我已经提出来了,再被他反驳掉,那其他的命令他也不会好好遵守,所以我必须让他全部同意。 这是威严,更是不容置疑。 叙旧也叙了,新的命令也下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主人,您这么快就走吗?”伊努一把抱住了我的腿,一脸的不舍和难过。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决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 “我可以呆在主人身边吗,我不会打扰主人的,只求能呆在您身边,能看到您。” 当然不能。 我没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瑟缩了一下,焉了似的垂下了头。 “对不起,主人。”半晌,他闷声道。 “主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奴隶,知道吗?”我依旧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伊努肩膀抖动着,看起来痛苦极了,“主人,我错了,我只是太想念您了。” 我又无奈又惆怅,但却实在没法接受,所以继续诱哄道:“我不是说过,你可以去找新的主人吗?” 伊努点头,“我找过,可她们都没有主人您好。” 对于这点我没有反驳,人和人的相处大多数都是互惠互利的,自然不可能叫其中一方完全满意,我和伊努曾经的相处,能给他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纯粹是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想和他成立主/奴关系,我是别有用心的,自然就处处做到令他满意。 “别闹小脾气了,我还有我的事情,听话。”我伸手,像说狗毛一样顺着他的头发,哄道。 伊努轻轻的嗯了一声,毛茸茸的头在我腿上蹭着。 “主人,我会乖乖听您的话,在您这次离开之前,可以……可以奖励一下听话的我吗?”伊努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等老师奖赏的小学生一样。 我听着他的讨赏,心里咯噔一声。 对于伊努来说,他索要的奖励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那时候为了完成他的任务,我特地去学习的鞭打和捆/绑技能,现在过了这么久,我估计自己已经没法再完美的呈现了。 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相比之下,还是言语上的羞辱比较不容易露馅。 “笨狗,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想好对策后,我脸一变,一脚把他踹开。 伊努毕竟是个大男人,挨了我一脚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明显的,他看我的眼神变了,整个人身上的气场也变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了。 “嗯?笨狗变哑巴了?”我一脚踩住他下半身,用了点力气碾压着,毫不意外的,我脚下的东西立了起来。 伊努闭着眼睛,脸上迅速的布满情欲的红潮,微微仰着下巴,看起来特别享受。 我踩了一会儿,又故意一脚把他踢开。 没有了快乐的来源,伊努连忙爬了起来,双/腿分开跪在我脚下,用意十分明显。 但我这回没有踩他下面,而是一脚直接踩在他的脸上,脚底碾压着他的脸。 伊努粗重的呼吸回荡在房间里,他整个人都颤抖着,胸膛急促的上下起伏着。 我看着他把手伸到下面,开始为自己解慰。 “笨狗,怎么这么骚?”说完这句,我原来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再一次回到他下面,拨开他的手,对着那个东西重重踩了下去。 伊努嗓子里发出一声绵长的低吟,身体突然绷紧,伴随着狼狗一样的哈气声,他在我脚下释放了。 看他这幅样子,我就大致能猜到,这家伙估计很久没有自己解决过了。 “舒服吗。”收回自己的脚,我笑着问他。 伊努还沉醉在余韵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舒服,谢谢主人。” 226纵使万劫不复 离开伊努后,我直接回了酒店。 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去逛街了,我想着大叔模样的伊努,感觉到了人生的奇妙。 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可以这么大。 大到可以改变另一个人生命的轨迹。 我在酒店房间里呆了两天,看电视吃饭睡觉,起初我还下去买,后来我直接叫酒店服务,叫他们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就这么颓废的过了两天,萧景灏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他一来就累瘫在床上,看起来没剩几口气了。 我知道这时候问他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把目光转向齐琳,齐琳无奈的跟我解释,“萧总谈完合同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一路上又都在处理公司那边的事情,这会估计是累了。” 我听着就觉得心疼,把软泥一样的萧景灏往床中间挪了挪,对齐琳道:“那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你这一路上也肯定累坏了。” 齐琳摇摇头,“我没事,我都是打下手,萧总更累,他和那帮日本人动脑子,挺辛苦的。那我先回去了,萧总,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 齐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送她到门口,看着她坐电梯走了,一回头,猝不及防的看到了面前萧景灏的脸。 “你要吓死我啊!”我被吓得惊呼一声,一点都没有形象的吼道。 萧景灏坏坏一笑,手臂一伸把我圈外怀里,暧昧道:“这两天想我没?” 我没好气的看他,“你不是累了吗?这会儿怎么有力气了?” 萧景灏嘿嘿一笑,“我那是故意装给齐琳看的,这家伙,恨不得把我榨干,什么活儿都要我干。” “噗……我的萧大老板……人家这么负责,不是挺好的事情吗,还把你给委屈了?” “负责是好事,但我也偶尔想偷个懒嘛……”萧景灏一点都不脸红的说完,搂着我往房间里面走。 我俩并肩坐在床上,他拉着我的手问:“这两天你都干什么呢?”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心里一慌,顺口道:“没干什么,就一直呆在房间里。” “没出去?” “……出去过一次,在路上看了个摄影展,就回来了。”我的心跳的飞快,大脑浆糊一样没法思考,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碰见伊努的事情告诉萧景灏。 如果他详细问,我就告诉他。 这么自欺欺人的想着,等着萧景灏接下来的话。 但萧景灏并没有细问,他只是哦了一声,颇为不高兴道:“你呀,老是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怎么行,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我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前在叶家别墅的我,是幻想着出去旅游,幻想着出去玩的女孩子。 可现在我有了机会,有了钱,为什么我没那么喜欢了呢? 我不知道。 或许,还是因为我并不自由。 因为深知自己并不自由,所以在潜意识里拒绝这种短暂的触摸自由的方式,因为那会让我更加认识到自己的不自由。 “是不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萧景灏声音柔下来,“没事,我有空就陪你去走走,有我在,你就不会觉得没意思了。” 他这句话直接暖到我心里,我撒娇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呢你,你那么忙,哪有空陪我。” “这你就不懂了,鲁迅爷爷曾经说过,时间,是挤出来的。” “你可拉倒吧,我可不想把你挤干。”联想到他刚才说的榨干那个词,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景灏也笑了,他一把把我压倒在床上,痞笑道:“那来吧,我们先挤一挤试试?” 然而萧景灏只是嘴上逞强而已,他和我聊了几句,就直接睡着了。 我看着他的睡颜,轻手轻脚的帮他盖上了被子。 真是辛苦他了。 看他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么努力,我也想,想为他做点什么。 坐着看了会他,我上网查了查食谱,定了一份昂贵的养生汤饭。 萧景灏是真的困了,他一觉睡着,睡了两个多小时才睁开了眼睛。 “我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道。 我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笑道:“睡了好一会儿了,这会饿不饿?” 萧景灏抹了把脸,清醒过来,故意逗我道:“饿,饿死了,老婆,我都快饿死了。” 我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逗我,不过这回要让他大跌眼镜了。 我端着外卖送来的还热乎乎的养生汤饭,垫了几张纸直接放在床上,萧景灏面前。 “饿了就吃吧,多吃点。”我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 萧景灏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看看盘子里的饭菜,看看我,再看看饭菜,再看看我。 “看什么看,不是饿了吗,傻了啊你?”我被他这幅呆呆的样子逗笑了。 “不是……我这是在做梦吗?”萧景灏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做什么梦,这是你睡着时候我给你订的外卖,快吃吧你。” 萧景灏一脸的感动,浮夸的吸了吸鼻子,“老婆,你这么关心我,我好感动。” 也不管他浮夸的演技,他这句话,我听在耳朵里,还是很舒服的。 萧景灏趴在床上,就着那个奇怪的姿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把我订的饭菜全吃完了。 “嗝~”他翻身仰躺在床上,摸着肚皮打了个响亮的嗝。 我扯过床头的纸巾帮他擦了嘴,又把那堆东西收了扔进垃圾桶,才折回到床上。 “真是太幸福了。”我一过去,就听到萧景灏夸张的感叹。 我坐在他身侧,摸了摸他吃饱后圆滚滚的肚子,“你去出差没好好吃饭吗,看刚刚把你饿成什么样。” “别提了”,萧景灏重重叹了一口气,“几次饭局人家都定的是寿司,说实话,我真不爱吃那玩意儿,差不多是空着肚子和那帮人在勾心斗角。” 我听的直皱眉头,“怎么这样,齐琳没帮你买点别的吃的吗?” 萧景灏摆摆手,“她也累的够呛,这事儿也不能怨她,我一心想赶紧谈完赶回来,没什么吃饭的心情。” “那你也不能饿着自己啊!”我不悦。 萧景灏毫不在意的笑笑,“我这么棒的身体,饿一顿两顿没事的,再说了,我要是在外面吃饱了,该怎么吃你帮你订的饭呢,是吧。” “是个屁!”我曲起手指,给他额头上一个爆栗,“别给我油嘴滑舌的,在外面就得好好吃饭,不许饿着自己。听到没?” 萧景灏眨巴着眼睛,扁着嘴点头,“听到了。” 这家伙,又开始在我面前装无辜扮委屈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忍不住对他说:“灏,咱们的未来还很长,我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身体是咱们革/命的本钱,你糟蹋掉了,谁陪我一起慢慢变老?” 我这段话说完,萧景灏收起了脸上嬉闹的玩笑,认真的看着我道:“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你自己。” “好,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笑着伸出了小拇指。 萧景灏的手指勾上来,与我拉住,他顽皮的一笑,“一百年不够,我也一千年。” “闹呢你,咱俩谁能活一千年?” “啊,我真的还想再活一千年。” 与萧景灏嬉戏了一阵,萧景灏把我搂在怀里,突然道:“我明天晚上有个地下拍卖会要参加,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地下拍卖会?那是在拍卖什么?”我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227纵使万劫不复 “那种地方什么都可以卖的吧”,萧景灏耸耸肩,“我还以为你在章台,应该会比我了解这一类的拍卖会。” 我摇了摇头,“章台确实有各种各样的拍卖会,只是我平时都是宅在自己房间里,没出去混过,见的不多。” “这样啊,请我去的那日本佬也没跟我说清楚,反正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地儿就是了。”萧景灏很无所谓的说。 我不禁好奇的问:“既然他邀请了你,那你知道拍卖会是在哪儿举行吗?” 如果是像章台那样的风月场所,那确实拍卖什么可想而知。 萧景灏想了想,才道:“我记得是个别墅,具体的我还真忘了,当然累的半死不活的,没怎么仔细听这茬儿。你有兴趣的话咱们明天就一起去吧!” 我犹豫,皱眉。 “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的,但是,明天的拍卖我必须得去。”萧景灏看出了我的犹豫,说道。 “你必须得去?”我问他。 萧景灏叹了口气,“对啊,毕竟是一起谈合作的大佬,他邀请我去的,我不能不给面子吧,再说我也答应人家了。” 听萧景灏这么说,我迟疑道:“这样的话,我愿意陪你去,但是我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陪你出席吗?他们会认出我吧!” 萧景灏挑眉,“没事,那种私人party,我们可以戴面具,或者你可以化妆,上一次你见柴天勇的时候,那妆不是画的挺好的嘛?” “那倒是可以的。”我琢磨了一番,确实,不一样风格的妆容和服饰,对于只见过一两面的人来说,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说到底我还是不太想出去,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但萧景灏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说明他也是有期待的。 我不想让他的期待落空。 晚上我又叫了酒店服务,叫他们送来了晚餐。 萧景灏说自己饱了吃不下了,没怎么吃,就我自己吃了些。 我俩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又缠着我不让我睡觉,一个劲儿的逗弄我。 这回我倒是没想拒绝他,想着毕竟分开了两天,如果他想做的话,我就配合他。 结果令人火大的是,萧景灏这个家伙,把我的兴致挑逗起来后,自己却睡着了。 我听着耳边他呼噜呼噜的声音,又生气又拿他买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齐琳就来了,她一点都不怕萧景灏,顶着萧景灏的起床气一项一项的汇报工作。 他们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打电话叫酒店给他俩送来了热牛奶和小麦粥。 我坐在床上看着齐琳噼里啪啦的对着电脑敲,偶尔会征求一下萧景灏的意见。 萧景灏大多数时候都在看表格,看资料,有时候也会对着空中虚无的一点发呆,看得出来是在想什么东西。 除了午饭时间,他俩这种一直不停歇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萧景灏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身,摇晃了几步直接一头扎到在床上。 “萧总,我现在过去取今晚拍卖会你要穿的衣服,半小时内就回来。”齐琳一边整理桌子上的资料,一边说。 萧景灏先是嗯了一声,接着又很快的叫她等等,扭头问我,“你今晚打算穿什么?” 关于如何装扮这一点,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 “哥特风的洛丽塔装,我穿这种。” 萧景灏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对齐琳道:“齐琳,你来的时候再买一套刚刚她说的那种衣服,晚上她陪我一起去。” “好的萧总,那可能稍微要耽误一点时间。”齐琳问了我穿的码和具体的细节,立马就出发了。 等她离开后,我甩掉鞋子上床,帮萧景灏按摩,“看你们一坐就是一整天,真的很辛苦。” “那可不,我脑子都快炸了。”萧景灏蹭着我的腿说。 本来挺心疼他的,但他这幅根本夸不得的模样惹的我忍不住损他,“你怎么这么娇气,人家齐琳不是也和你一样坐了一整天吗,我看人家比你还做的多,人家都没喊累,看把你累的。” “她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我动的是脑,当然是我更累。”萧景灏不服气的辩解。 “好好好,你累,萧三岁,你最累。”我一边笑一边帮他按压太阳穴,舒缓他的疲劳。 齐琳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小时,她就提着几大包衣服来了。 我打开袋子,看到我想要的裙子,假发,袜子,松糕鞋,一应俱全。 “茹雪,你先试试能不能穿,不合适的话我现在就去换。” 我抱在裙子袜子鞋子,一起换了,除了鞋子稍微做的稍微有点紧之外,其他的都很合适。 不过我不想齐琳再跑一趟了,就对她说很合适。 在萧景灏换衣服的时候,我开始按照网上我看到的教程化妆,哥特风的妆不难化,但要注意的地方也很多。 幸亏我自己有一点化妆的功底,仿照着网上视频的教程,花了足足半小时,我才化好。 化好妆戴好假发和与裙子配套的小帽子,齐琳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对我的造型赞不绝口,称她都快认不出我了。 这时候萧景灏也换好了衣服吹好了头发,他穿的是一身偏休闲的定制西服,平时的领带换成了领结,中和了西服的沉闷,显得俏皮了许多。 他满意的看了我一会,摆手打发齐琳回家了。 等齐琳离开,萧景灏从背后抱住我,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暧昧的说:“怎么办,不想带你出去了。” 我脸红,胳膊肘子向后捣他,“你别闹,这衣服这么保守,没露胸没露腿,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萧景灏咬住我的耳垂,低声道:“你不懂男人,成熟性感的他们确实爱,但你现在这样,神秘暗黑系的,他们更爱。” “你够了吧,你还不如直说你们男人花心呢,什么都喜欢。”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萧景灏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垂,恶狠狠道:“你别一棍子打死,我可不属于花心的那种人!” 我吃痛,嗷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家伙又在发疯了。 “不想让你被那些臭男人看。”萧景灏还在撒娇。 我无奈道:“放心吧,天底下女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除了你,没人会注意我的。” 萧景灏这家伙的占有欲,可真够强的。 他表现的这么夸张,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洛丽塔风格的衣服都做的很精致,但因为其过于精致过于繁琐,日常穿有较多不便。 所以虽然我一直挺喜欢这类服装的,但基本都没有穿过。 如果萧景灏喜欢的话,或许以后我可以多穿穿给他看。 萧景灏抱着我耍了阵赖皮,才拉着我的手下楼坐车,前往那个举办拍卖会的别墅。 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四周环境相当的清幽雅致。 我们下车后,萧景灏掏出邀请卡,带着我通过审查,进了别墅。 “等下我们做什么?”我看着别墅院子里形形色色的人,低声问萧景灏。 萧景灏同样压低声音回我,“先去找日本佬打招呼,你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们穿梭在陌生的人群中,找了一圈,萧景灏才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找到了日本佬。 此时,日本佬怀中正抱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的闪动着,虽然很美,但眼神浑浊,看起来宛如一滩死水。 “萧先生,请坐!”日本佬中文说的不错,见到萧景灏立马热情的招呼起来。 我的眼神迟迟无法从那女孩子身上挪开,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突然想到了曾经我的小妹妹。 叶珂雪。 228纵使万劫不复 这联想来的莫名其妙,我也说不出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叶珂雪,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女孩子,和叶珂雪眉眼处有那么几分相似。 叶珂雪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吧。 我坐在萧景灏身边,无比清晰的能感受到日本佬看向我的灼灼视线。 “萧先生,这是你自己带来的女孩吗?”日本佬微笑着问萧景灏,只不过那笑容着实令人瘆得慌。 萧景灏听了后哈哈一笑,故意伸出手臂把我搂在怀里,对日本佬说:“是的,这是我的女人。” “我猜也是,她看起来很不错。” “那是自然,藤堂先生,你怀里的女孩子也很不错。”萧景灏也恭维了一句。 日本佬看了一眼怀里的大眼妹子,并不是很满意道:“不过是次品罢了。” 我被日本佬赤裸裸贬低女孩的话吓了一跳,连忙看向那女孩,令我更加吃惊的是,那女孩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十分乖顺的靠着藤堂的怀抱。 很诡异的感觉,我看着那女孩,感觉不是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看着一件玩偶,一名器具。 很美很精致,却没有一丝生气。 光是看着那女孩,我就感觉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怎么了?”萧景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贴着我的耳朵用只有哦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耳语。 我把视线从那女孩身上收回来,飞快的看向萧景灏,摇了摇头。 “萧先生,我很喜欢你的女人”,日本佬突然开口,打断了我和萧景灏的互动,“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很欣赏。” “那我就替我宝贝谢过藤堂先生的赏识了。”萧景灏微微一笑,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但我能从他紧紧搂住我的手,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 我不禁厌烦起这日本佬,自己怀里就抱着女孩,还非要调戏几句我,真是贪得无厌。 不过他怀里的那女孩子…… 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女孩似乎完全听不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如果不是眼睛和身体还在动,我几乎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人了。 “藤堂先生,既然对怀里的女孩不满意,那为何还要留在身边呢?”萧景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 日本佬狠狠的捏了女孩的肩膀一把,满脸不悦道:“我来的太晚了,好货都被挑走了,只剩下这样的次品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转头去看大厅里其他人带的女孩子,这么一看,我差点不顾仪态的叫出声来。 刚才和萧景灏进来的时候我还没仔细看,原来整个大厅里,很多人怀里,都搂抱着和日本佬怀里那女孩差不多一样大的女孩。 女孩们装扮各式各样,有妖娆的,有可爱的,她们谄媚又风情的依偎在男人们的怀里,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挂在她们脸上,看上去并不令人舒服。 但这只是我的想法,很明显的,在那日本佬的眼里,那样的女孩子,是所谓的“好货”,而他怀里这个死气沉沉的女孩子,就是“次品”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也有一些娇小的男孩子,化着妆陪在客人身边。 我看着他们穿着露出一截腰身的短装走来走去,媚态十足的扭动着腰身,动作姿势像极了女孩子。 尽管在章台已经呆了几年了,尽管我也看过很多场色情的表演了,但看到眼前这些本应该在学校读书的孩子在这里被猥琐的男人们玩弄,我还是没法让自己习以为常。 为什么这些富豪就能这么淡定呢? 我想不明白,只觉得气愤。 “别生气,等下的拍卖会上,藤堂先生可以大显身手。”萧景灏的手滑到我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我。 日本佬得意一笑,眯着眼睛道:“我也是听说今晚会有极品,才特地过来的。” 我挪了挪身子,装作柔弱无力地,把脸埋在萧景灏肩膀上,不去看日本佬的脸。 日本佬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过于邪恶,那种变态一样的笑容,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听着两人又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大厅里的人突然骚动起来。动静之大,连我也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是怎么了?”萧景灏问。 日本佬站起身,兴奋道:“萧先生,走吧,要开始了。” 我和萧景灏起身,跟在日本佬身后,穿过别墅大厅,走到一处向下延伸的楼梯口,借着墙壁上烛火的光亮,沿着楼梯一直往下,最终停在一扇大铁门前。 铁门是敞开的,我们一行人走进去,日本佬带着我和萧景灏找到座位坐下。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地下室出奇的大,因为灯光极其微弱,所以我根本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大,但听着宾客的动静,也能猜到这地方恐怕不会比楼上那大厅小到哪里去。 又吵闹了一阵,铁门突然嘭的一声合上,顿时整个地下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一道光打了下来。 抬眼望去,可以看到本来黑漆漆的前方,居然是一个半人高的台子,台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正站在那束光下。 那男人身穿一身燕尾服,打扮的很像是旧时英国的管家。 男人朝着宾客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开始说那些欢迎的话和拍卖的规矩。 拍卖的规矩,和普通拍卖没啥两样,都是各自出价,价高者得。 男人说完,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啪啪拍了两下。 他掌声刚落下,另一束光就打了下来,打在他身后不远处,那里跪坐着一个女孩,女孩的两只手腕,被铁链向两边拴着。 这是第一个拍卖品。 曾经也经历过被拍卖的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瑟瑟发抖,握紧了萧景灏的胳膊。 萧景灏偏头亲了一口我的额头,小声的说叫我不要怕,说有他在。 燕尾服男人大声的向在场的人介绍着女孩的特征和出色的地方,我看着女孩子惊恐害怕的眼神和无力的身躯,听着会场的男人们大声的出价,心情复杂的要命。 如果我没猜错,被拍卖的这个女孩子,十有八九是被拐来的。 曾经的我也被拍卖过,但我被培养了那么久,我很清楚,当时拍卖我的时候,我和台上那孩子的状态,完全是不一样的。 很快的,女孩子就被拍了下来,光束从她身上消失,女孩子也消失在黑暗里。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被拍卖的不仅有女孩子,还有男孩子。 他们无一例外的被铁链拴着,除了长相不同,脸上惊恐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偷偷问萧景灏,这拍卖会到底还有多久结束。 萧景灏转头问了日本佬,日本佬声音挺大的,我听到他说,拍卖会总共有十个拍卖品,最后一个压轴,是极品中的极品。 日本佬激动的声音令我作呕,我握紧萧景灏的手,期待着这该死的拍卖会快点结束。 第八个女孩,是一个大眼睛齐刘海的女孩,她满眼满脸的惊恐,纤细白皙的手腕,勾起了日本佬的兴趣,等不到最后的压轴,日本佬就举着牌子拍了下来。 “萧先生,没有喜欢的吗?”拍下来那女孩后,日本佬得意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微微一笑,没什么兴趣道:“看看压轴。” “那个传说中的极品吗?”日本佬叹气,“恐怕竞争会很大。” 我本不感兴趣,但日本佬一遍遍的重复着极品二字,不知不觉中,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前面这些女孩男孩已经够美够符合这些变态的口味了,到底什么样的,才叫极品? 229纵使万劫不复 第九个被拍卖的女孩和第八个差不多,都是甜美系的女孩子,因为出色的外表和能够引起变态凌辱的表情,很快就被拍走了。 接着便是第十个。 燕尾服男人先是介绍了第十位的来历,据他所说,这第十位和前九位的不同之处,是因为第十位是培养出来的。 虽说是培养出来的,但却没有经历过任何人事,在保持着洁净之身的前提下,成为了最出色的可供观赏亵玩之物。 他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很扯,但经历过叶徽和章台的我,深知那男人说的那些,肯定是真实的事情。 没有身处变态世界中的人们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些人,为了金钱和享乐,将一切的道德和是非都踩在脚下,做着这种违背人伦,泯灭人性的事情。 吊足了胃口之后,燕尾服男人才打了个响指,侧身闪到一旁。 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个人,他闪开后,那人盈盈向前走了两步,面朝众人垂头欠了欠身。 这人并没有用铁链拴着,也和前面那九位刻意暴露了身体某些部分的装扮不同,这一位,身着一件正红色浴袍,只能看到锁骨与脚踝处的一点春光,腰间那条宽大的腰带系了一只蝴蝶结在腰侧,没有裹紧,但却越发显得那细腰不堪一握。 等那人抬起头来,场内一片抽泣声。 即便是在章台见过众多美人的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白皙通透的肌肤,在那束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美感,五官像是被最优秀的大师精雕细刻一般的精致,薄薄的嘴唇噙着一抹笑意,用天人之姿四个字来形容,毫不为过。 燕尾服男人适时上前,将手里的话筒递在那人面前。 “大家晚上好,我叫清清。” 简短的自我介绍,不卑不亢,不媚不俗,声音清脆婉转,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听,但燕尾服男人已经撤开了话筒。 除了完美的外表和悦耳的音色,令人更吃惊的是,台上这一位,居然是个男孩子。 美到雌雄莫辩的男人,往往比女人更让人着迷,除了色与欲之外,更多了一份征服。 场子里顿时沸腾起来,先前按捺不动的那些人,纷纷开始出价。 “果然是极品啊。”日本佬感叹了一句,一双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台上之人。 我视线从日本佬脸上移到萧景灏脸上,看到萧景灏也和日本佬一样,盯着台上。 兴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萧景灏转头看向我,耸耸肩,“确实是很美。” “是啊。”我点点头,这么美丽的人,就算是萧景灏夸赞他,我都没法吃醋。 美到了极致,是没法去反驳的。 最后这位叫清清的男孩子,是被一个女人以一千五百五十万的高价拍走的,那女人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跟雇主沟通。 我听到最后的报价,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一旁的萧景灏却摇摇头,道:“这个价钱买这么个尤物,一点都不亏。” “什么?”我怀疑的看向萧景灏。 萧景灏正要解释,日本佬打断了他的话头。 本来一点都不气的我,听到萧景灏那句不亏的话后,冒了一肚子火。 一直到我们从拍卖会出来,坐在回酒店的车上,我还气的肝疼。 “怎么了?”萧景灏敏锐的问。 我忍不了了,怒气冲冲看向他,“你们男人,是不是看到漂亮的,不管男人女人,都想占为己有?” “啊?”萧景灏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什么啊,你就说是不是吧。” 萧景灏先是懵懵的点点头,“是的吧”,看清我脸色后,又立马改口,“不是,这不能一概而论。” 我:“……” “你不能只说男人,就算是女人,看到漂亮的,不管是男人女人,总想多看两眼吧。”萧景灏又说。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呢,就像刚才那个清清,我也盯着他看了很久呢。” “你看,是吧。” “但我不会说一千多万买一个回家,一点都不亏这种话。”我一急,就说了出来。 萧景灏先是一愣,接着皱眉道:“我刚刚好像是说过这句话,你在为这个吃醋?”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萧景灏盯着我,半晌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啊?”我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嚷嚷,“喂,不许笑,有毛病啊这个都笑。” 萧景灏抓住了我捶他的手,合不拢嘴道:“我敢打赌,咱们肯定想的不是一个事情。” “什么?”我试着挣脱自己的手,但萧景灏这家伙握的牢牢的,我根本挣不动。 “我刚刚说不亏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想把他占为己有什么的,我是想着,如果那个叫清清的男人来我公司里当艺人,别的不说,就他那张脸和那副身段,就能创造出比一千五百五十万高出许多的价值。”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产生疑问,“当艺人赚的这么多?” “这是少的了,那些当红的艺人,赚的比这个多得多了。”萧景灏解释道,“就拿电视剧演员来说吧,红一点的,一集电视剧四五十万,你算算五六十集电视剧他们能拿多少,他们一年拍几部电视剧就上千万了吧,这还不算广告收入,通告费,杂七杂八的钱。至于电影明星,那就又是另一种算法了。” 这数目听的我连连咂舌,“难怪人们都想当明星都想红,这也赚的太多了吧。” “怎么,羡慕?”萧景灏挑眉问。 我连忙花痴的抱住他的胳膊,设想道:“你不是娱乐公司老板吗,等我从章台里出来了,你也打造一下我呗,把我包装成明星,赚大钱儿。” “没胡思乱想了。”萧景灏三个字,干脆利落的打碎了我的幻想。 “干嘛这么绝情啊,有个明星当老婆,你自己不是也挺有面子的嘛,还能帮你赚钱。” 萧景灏一脸鄙视道:“你以为明星那么好当啊,你知不知道很多明星在没红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们……”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笑着打断了萧景灏的话,得意道:“她们没人脉没资源所以需要低声下气,但是我有你这座靠山啊。” “想想就行了,真的参与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演艺圈根本就不适合你。”萧景灏软硬不吃,坚决道。 本来我也只是说着玩儿,但看他这么抵触,倒是让我有些困惑了。 “为什么说起那个清清的时候,你就能很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他来当艺人,就能创造什么什么样的价值,为什么说起我的时候,你就一副我完全不行的态度啊。”我一股气把自己的郁闷都吼了出来。 面对我的斥责,萧景灏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我看得出来,他也生气了。 我觉得他生气的莫名其妙,不再看他,扭头看向了窗外。 我也知道明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当的,肯定是需要很多天分,需要很多旁人没有的东西的。 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啊,只是开玩笑的说说,萧景灏就那么绝对化的否定我,打击我,让我很不爽。 他生气,我比他还生气呢。 我这么想着,一直到车子开回酒店,都没有和萧景灏开口说话。 当然,他也没有开口和我说。 少有的冷战。 到酒店房间后,他先去洗了澡,洗完澡就去床上睡了。 我因为化了浓妆,又是卸妆又是洗澡,搞完一切后,萧景灏已经面朝着墙壁,睡着了。 230纵使万劫不复 又累又郁闷。 我坐在床上,面对着萧景灏的后背,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感觉很失落。 失落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太矫情,已经拥有的够多了,萧景灏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要为了那些遥远的没边没影儿的事情吵架呢。 萧景灏绵长的呼吸声传到我耳中,我听着听着,忽然就觉得不气了。 他为了我们的未来,已经够累了。 原谅你啦。 我对着萧景灏的后脑勺自言自语了一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迷糊中的萧景灏转了个身,下意识的把我拥入怀中。 我也顺势趴在他胸口,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萧景灏和齐琳已经坐在桌边,静悄悄的在工作了。 尽管他们两个人都在各自忙各自的,并没有人关注我,但顶着鸡窝头路过他们去洗漱,我还是有些尴尬。 在洗手间内洗漱完还没出去,齐琳就敲门问我,午饭想吃什么。 “已经要吃午饭了啊。”我拉开门,吃惊中夹杂着一丝尴尬。 齐琳笑笑,“提前订嘛,你想吃什么?”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我探出头,飞快的朝萧景灏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他在十分认真地看资料,对齐琳说。 “那我订披萨,可以吗?”齐琳又问。 我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帮我再要杯奶茶。” “好,那我现在订。” 我看着齐琳拿着电话走到门口,像是害怕打扰到萧景灏一般,压低声音订餐。 看她这样,我不自觉的也将脚步放轻,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上。 一抬头就能看到萧景灏严肃的侧影,我认真的盯着他看,直到订完餐的齐琳走了回来。 她坐在萧景灏对面,熟稔的对着电脑敲击。 齐琳真是一个能干的女孩子啊,不知道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我缩在被子里这么想着想着,又一回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披萨的香味馋醒的,我摸了摸早就饿扁的肚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放着披萨的桌子上,坐在萧景灏一个人。 我冲到洗手间洗了手,回到桌子旁撕了一大块披萨,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了一半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萧景灏,“齐琳人呢?” “回去了。”萧景灏言简意赅道。 我诧异,“回去?她回哪儿去了?” “A市。”萧景灏依旧惜字如金。 “哦。” 我想着睡着前还看到坐在桌边的齐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 早知道就不睡了,说不定能送送她。 萧景灏先我一步吃饱,他继续去看他的文件了。 我吃饱喝足收拾了桌子,把剩下的两瓣披萨打包放在床头柜上,抱着奶茶又上了床。 盯着萧景灏的背影,我想,既然齐琳都走了,那我和萧景灏,应该也快要离开了吧。 但萧景灏看上去似乎很忙不愿意多说话,说不定是公司里有什么棘手的问题,我既然都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一杯奶茶喝完,萧景灏依旧是那个低头看文件的姿势。 我想和他说话又怕自己吵了他,最后索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玩起手机。 看了几十条八卦新闻,几十条搞笑视频,上百张分明是摆拍但被水军大V们疯狂转发的明星街拍,我无聊的又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喊什么猪,似乎是萧景灏的声音…… 萧景灏? 我打着哈欠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面前萧景灏那张放大的脸。 “你干什么?”猛地看到眼睛前面这么一张大脸,吓得我往被子里一缩。 “你是不是猪啊,这么能睡。”萧景灏一把掀掉我身上的被子,冷声道,“起来换衣服。” “啊?换衣服干嘛?”我刚从梦里醒来,脑子有点糊,还跟不上他的思路。 萧景灏背对着我,似乎在看手机,头都没回道:“叫你换你就换,哪来这么多废话。” 本来被强硬的叫醒我就带着起床气,眼下萧景灏又是这幅态度,我立马就火了,脚一伸就朝萧景灏屁股上狠狠的踩了过去。 萧景灏没提防,我这一脚也用了力,他朝前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你发什么疯!”萧景灏捡起手机,气冲冲朝我吼。 我索性站起来,手插在腰里朝他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发什么疯!” “又无理取闹。”萧景灏冷冷的扔下四个字,又去看他的手机了。 又? 什么叫又? 这家伙,这一个字,就叫我炸毛了,我直接从床上抓起枕头,就朝他身上扔了过去。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啊,还我又无理取闹,哦,听听你那口气,嫌弃我是吧,嫌弃我我现在就回去!”我炸毛一般,气冲冲叫喊了一堆。 萧景灏也火了,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抓住我把我往床上压。 他那架势把我吓一跳,那瞬间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尖叫着就要逃开。 但萧景灏毕竟是男人,我俩力量悬殊,他很容易就把我压在床上,我脱水的鱼儿一样乱蹦跶,还是没从他手底下蹦跶出去。 “萧景灏你要是敢打我,我就不和你好了!”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像个小孩子一样喊道。 萧景灏明显的愣了愣,但他并没有放开我,反而同样大声道:“好啊,那你别和我好了!” 说着,他把我翻了个身,紧紧的抓住我的腿。 我还没来得及喊叫呢,屁股一凉,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和痛楚齐齐向我涌来。 这一下把我打懵了,我一时间都忘了反抗。 萧景灏的巴掌又落了下来,他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叫你闹,叫你不听话。” 我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屈辱和难过一并淹没了我。 “萧景灏,你不是人,你他妈的不是人,你个混蛋,你个大混蛋。” 萧景灏并没有因为我的哭泣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又打了数十下,虽然一下比一下轻,到后面根本就不疼,但是我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好了,别哭了。”萧景灏停下来后,似乎气也消了,柔声细语的安慰我。 “你走开,你这家伙居然打我!”我眼泪鼻涕一起流,扁着嘴哭诉道。 萧景灏叹了口气,“打屁股哪里算是打人,来,我帮你揉揉。” “你别碰我!”本来被打痛的屁股,他手放上去一揉,又痛又痒,感觉异常奇怪。 萧景灏却不顾我的反抗,手底下打着圈揉着我的屁股,边揉边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你看,都红了吧,你刚才要不是那么疯,也不会挨这顿打啊。” 我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不对劲,扭头去看萧景灏,当我看到他一脸痴笑盯着我屁股的表情,越发的气了。 “你走走走,滚蛋,别碰我!”我连踹带打的把他踢开,拉过被子钻了进去。 “疼不疼,我再给你揉揉吧。”他明明想笑,但又怕我不高兴,憋着那笑。 可这憋着的笑,在我看来更令人生气。 我没好气的瞪他,“你问我疼不疼,那你把屁股撅着,我打几下你试试?” “疼,我知道疼,所以我才说,给你揉揉嘛。” “滚吧你,你那是想帮我揉吗,去镜子里看看你自己什么表情吧,大色狼!” 萧景灏终于绷不住了,隔着被子把手放在我屁股上,颇有深意的笑道:“不是……我刚才没往那方面想,但一看后发现,真的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是往那方面想喽?”我视线离开他的脸,往他下半身瞟去。 231纵使万劫不复 这混蛋,穿着运动装的下半身,一览无余。 “我要是说我想的话,你愿意……吗?”萧景灏目露精光,似乎很期待。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你怎么这么脸大,觉得我会愿意呢,刚刚你打我的事我还记得呢,你这就是家暴!” 萧景灏连忙举起双手呈投降状,“亲爱的你真的误会我了,别说什么家暴,我打你屁股的时候,可不是想暴力你。”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打我?”我凶巴巴的瞪着他问。 萧景灏咬了咬嘴唇,断断续续的解释,“这不是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嘛,我就……” “你就像打小孩子屁股一样打我?” “……差不多吧,不过我真的不是暴力的打你,就是……唔……情趣一下。”他挠了挠头,笑的很别有用心。 我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可拉倒吧,刚才你打我的时候,可没想什么情趣不情趣的,你就是想打我!” “都说了打屁股不是打……那要不,你也打回来?”萧景灏扭了扭屁股,动作又下流又好笑。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就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问他,“等会再打你屁股,你先跟你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我又无理取闹?” 萧景灏顿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相当不耐烦的声音,他啧了一声,并没有解释。 “你不说咱俩就这么杠着呢,反正这事儿你不说清楚,咱俩没完。”我最气的就是这个地方,他说我又,那肯定是他心里早就憋着气,有什么气居然不说憋着,然后对我撒气? 这一点,让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萧景灏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也在和自己做斗争,不过我有的是耐心,我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昨天晚上”,萧景灏垂着头,说了四个字,又顿了好一会儿,重复了一遍,“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我一下子就想到在车里,萧景灏和我因为当明星的事吵了一架,只不过过了一夜,我都已经忘了,这家伙居然还在生那个气? “昨天晚上,怎么了?”我冷冷的问。 萧景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严肃道:“我不喜欢你说的那些想当明星的话。” 果真如此,他就是为这件事在生气。 我没吭声,静静地听他继续说。 “不是说,我觉得你不行,现在当红的那些流量小生,除了脸长得好看,也没有多少特别行的。而是我不想”,萧景灏抬起头,眼睛直视着我,“我不希望你去和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掺和在一起,我也不期望你为我赚多少钱。” “你……”我刚想说你昨晚就可以直接跟我说这些话的,萧景灏就又开口了。 他似乎有些感触,吸了吸鼻子道:“我现在身在这个圈子里,能看到很多明星背后的不易,你选择成为明星,就是选择放弃自己的私生活,就是选择被天天偷拍,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这是你想得到名利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也不希望你过那样的生活,你能明白我吗?” 我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想到他会想的这么深,此刻听他为我解释,顿时觉得心里莫名的酸。 “我一直想的是,等你可以从章台离开了,我就和你一起,去世界各地好好玩好好吃,把这些年我们分开没干的事情全干了。所以当我听到你说什么离开章台后要我把你包装成明星,要赚多少多少钱我就很生气,但更多的是难受,我很难受你和我想要的不一样,我很难受你没把我放在第一位,我……” 没有听他说完,我就从被子里爬出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都是玩笑话,我没想要当什么明星,我也不要钱,我只要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边说,眼泪边簌簌簌的直往下掉,心里的难过,比刚才他打我屁股的时候还要多。 萧景灏回抱住我,闷闷道:“或许你会觉得我占有欲强,你会觉得我霸道不讲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想放开你,我想让你的眼睛只能看到我一个,只围着我转,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绑在我身边,一秒钟都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哪怕你嫌弃我,我也想这么做。” “傻瓜,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感动的又哭又笑,眼泪鼻涕全擦在萧景灏的肩膀上。 我俩静静的抱了好久,彼此都冷静下来后,萧景灏掰过我的脸,吻了下来。 他吻的又强势又火热,似是感情的宣泄,又或是霸道的占有。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我的心跳加快,让我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在那一刻兴奋了起来。 我搂住他的后颈,用自己的热情疯狂的回应着他。 萧景灏顺势把我压倒在床上,屁股着地的那一瞬间,我疼的哼了一声。 他反应很快的将手探下去,在我疼痛的地方揉着。 本来疼痛的地方,被他这么一揉,变得酥酥麻麻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身体内升腾起来,疼痛中杂糅的快感,令人激动的几乎要颤抖。 “是不是情趣,嗯?”萧景灏察觉到了我的反应,故意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我喘着气,不示弱的拽掉他的皮带,扬起手在他屁股上也打了几下。 尽管我没力气,但听着那一声声的脆响,我也能估摸出肯定有了印记。 “爽不爽?”我仰起头,得意的看着萧景灏说。 萧景灏的呼吸变得愈发的急促,“小样儿,这种时候挑逗我,那你就要做好迎接我的准备!”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个挺身……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欢愉,他原定的带我出去玩的计划被打破,我俩相拥着,在床上一直呆到夜色降临。 许久没有的酣畅淋漓,让舒服到极致的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这份甜蜜与温馨。 直到我们两人都饿的受不了了,萧景灏才打酒店内线叫了晚餐,和我躺在床上吃。 边吃他边告诉我,本来他打算带我去庙里拜拜的,听说B市有座非常著名的寺庙,但凡来B市旅游的人,都会去那地方祈愿抽签。 在寺庙里许了愿望,等到愿望成真的时候,要再来寺庙里还一次愿。 我从来没信仰过鬼神,听着有些扯,便笑话萧景灏,说什么许愿,不都是骗人的吗,就算有神明,这么多人许愿,他也没空挨个儿帮忙实现吧。 萧景灏则告诉我,曾经确实有个富商,在他还没成为富商的时候,他在B市的寺庙里许了愿,若干年后他成功了,他回寺庙还愿的时候,为寺庙捐了很多钱,重修了寺庙,一度成为佳话。 我还是觉得很扯,但萧景灏说的很认真,他认真的表情让我也不由自主认真起来。 如果他有愿望,那么那个愿望,也将是我的愿望。 不论有没有神明会帮助我们,我都衷心的希望,他的愿望,可以成真。 “那咱们明天一起去庙里许愿吧。”我拉着他的手,对他说。 当时的我不会想到的是,直到多年后,我和萧景灏告别,我回想起这一次的祈愿,我是那么的后悔,后悔我自己当初没有诚心诚意的许愿,后悔我没有认认真真的祈祷。 我都会想,万一那天我对着菩萨许愿了,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命运,会不会对我友好一点。 但可惜的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232纵使万劫不复 第二天萧景灏先是在酒店房间里工作了半天,和齐琳打着长途电话说公司那边的事务,我大概听到他们说先前谈的那偶像剧已经开机了,但原先找好客串的大牌明星档期排不开,可能来不了什么的。 萧景灏一边听齐琳汇报一边在适当时候给出意见,总的来说就是他掌控大局,齐琳负责去沟通传达他的建议。 中午我帮他叫了外卖,我们一起吃过后他休息了一会,便向着寺庙前进了。 虽说寺庙就在B市,但我们从酒店出发,坐车也坐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抵达寺庙坐落的山脚下。 因为下了点蒙蒙细雨,游客没有我想象中的多,我和萧景灏下车后,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把雨伞,开始爬山。 “听说庙里有高僧开过光的挂饰,等会咱们买几个戴戴吧。”我俩一边走石阶,萧景灏一边说。 我听了哭笑不得道:“这种东西不是有一个就行了吗,还买几个戴戴?” “多多益善嘛,万一高僧开光的时候走神了,咱们碰巧买到走神的那个怎么办?所以啊,还是多买几个,保险一点。” “你这个人,在人家山底下说这种话,也太不敬畏了吧。”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眨眼间已经到了半山腰。 在上山的途中,我见到了穿着僧袍,顶着细雨三步一跪匍匐着上石阶,我好奇的站下来看了会,萧景灏贴心的钻到我伞下解释,那大多数都是从别的地方过来朝拜的,一路上都是跪着来的。 我看着前面那僧人虔诚的一点一点前行着,本来只当做是陪萧景灏来的心,突然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半山腰也有大大小小的寺庙,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导游带着一队游客,为他们讲解着这些寺庙的历史和典故。 “咱们不去拜拜那些吗?”我问萧景灏。 萧景灏脚下没停,边走边喘着气说:“等下来的时候吧,不然咱们这一个个拜上去,就到晚上了。” 我没再多说,跟着他一路往上爬。 在我感觉腿酸的几乎走不动的时候,终于到了山顶。 和路上零零落落的情况不同,山顶上的寺庙周围,围了很多人。 我和萧景灏收起伞,拉着手挤进人群,进了寺庙的大门。 门里有个长长的队伍,我看到他们手上都拿着香,另一边也有一条队伍,那队伍里的人都没拿香。 “你好,请问你们手里的香,是哪儿拿的啊。”我心生好奇,问了问排在我前面的女孩子。 女孩子手朝寺庙大门外一指,“外面有清香,不要钱的,你们可以去拿。” “那……那边他们排队干什么?”我又问。 那女孩道:“那边等下是要花钱买香的,要我说,和清香没差的。” “谢谢了。”萧景灏没等那女孩说完,直接拉着我的手排在了要买香的那队后面。 “干什么啊,咱们去取清香不也一样吗?”我疑惑。 萧景灏偏头看了看队伍的长度,正经道:“不差这点钱,怎么买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偏偏被刚才我询问的那女孩子听到了,她不屑的切了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暴发户还是什么的。 萧景灏像是没听到似的,四处打量着。 我俩排了半个多小时才排到买香的地方,买了香又排了十来分钟,终于轮到我和萧景灏上香了。 萧景灏在我前头,我看着他举着香跪下去,后背挺直,十分认真的在许愿,好几分钟他才许完,轮到我,我跪下去后,突然大脑一片空白。 说点什么? 最后我想到近来工作操劳的萧景灏,闭着眼睛许愿:希望我爱的他,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磕完头萧景灏带着我往偏殿里走,我想到刚才他跪在那里的身影,问他许了什么愿,萧景灏神秘的一笑,说说出来就不准了,不能说。 偏殿是抽签的,我和萧景灏抽完签,有个和尚给了我们相对应的签文,说是如果有困惑,可以去后院的师父那里解签。 看完签文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立马就变了。 萧景灏喜滋滋的凑头过来,问我签文上写的是什么,我连忙捏住,笑着以同样的话回他,“不能给你看,看了就不准了。” 他似乎拿到了好签,小声的念了好几遍,拉着我往后院走,“咱们去找师父解解签。” “嗯。” 后院排了很多人,尽头是一间挂着门帘的屋子,解签的人拿着签文进去,过一会才会出来。 我和萧景灏排队的时候,我听到周围有人说,这都是假的,听听就好,也有人说,来都来了,肯定要解一解。 还说里面有六位解签的僧人,等会不知道会轮到哪一个。 萧景灏倒是来了兴致,津津有味的和那几个人讨论起签文来,几个人有模有样的说什么吉凶什么征兆的。 我一直低着头听着他们说,心里揪的紧紧的。 排到我们的时候,有引路的僧人来带人,萧景灏向我点了点头,先进去了,很快又有人出来,僧人叫我进去,就在我脚即将踏入屋内的那一刻,我迟疑了。 僧人疑问的看向我,似是催促。 我连忙后退一步,狼狈的双手合十道:“抱歉,我不解了。” 僧人并不多言,双手合十朝我点了点头,带了排在我后面的人进去。 我有些泄气的走到一旁石凳上坐下,打开了已经被我揉皱的签文。 下签。 出入求謀事宜迟,只恐閒愁惹是非。 如鳥飛入羅網裡,相逢能有幾多時。 我看到这签文的第一眼,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当时抽签的时候,僧人让我们想着自己想问之事抽签,我当时脑子有点乱,但可以确定的是,我想的是我和萧景灏,是我们的未来。 谁料到会抽到这样糟糕的签。 即便是我不信这些,拿到这样的签,我还是难受的要命。 我在石凳上坐着,直到萧景灏解完签出来。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啊。”萧景灏诧异道。 我不动声色的合上自己的签文,没好气道:“那是你自己慢好不好?” 萧景灏红光满面的坐在我旁边,一脸得意道:“我刚刚和大师探讨了一番佛学,大师直夸我聪慧,夸我是可造之材。” 以我对萧景灏的了解,他肯定是抽到了好签。 那他抽签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是我们吗? 如果他想的和我一眼个,那为什么他的签那么好,我的签这儿糟糕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听到萧景灏问我,“刚刚师父跟你说什么啊。” “啊?”我愣了下,随口道,“就说签文上的意思啊。” “哦,那他没让你干点什么的?”萧景灏又问。 我根本没去里面,所以完全不知道萧景灏在说什么,又怕自己露陷,便主动问他,“怎么,里面让你干嘛了?” 萧景灏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我捐了八百块钱。” “什么?”我惊呼出声。 萧景灏立马嘘了一声,牵着我的手离开。 与那些等着解签的人拉开一段距离,萧景灏才笑着道:“人家师父跟我说了那么多,破财消灾嘛。” “……”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萧景灏那个上签都需要八百块,那我这个下签估计得好几千了。 萧景灏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冤,他拉着我又去买那些开过光的吊坠,卖的人说的很玄乎,说是戴上后保平安保财运,什么都保。 “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都要了。”萧景灏被忽悠的很开心,豪气万丈的大买特买。 这时,先前嘲讽我们的那女人也过来了,她站在身后,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啧啧啧,看看,还真是暴发户作风。” 这已经摆明是赤裸裸的讽刺了,我听的生气,萧景灏也不例外,我看着他放在柜台上点点点的手,顿住了。 233纵使万劫不复 这个时候,周围的很多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看好戏一样的看着我和萧景灏,还有后面那女人,后面那女人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便扭过头不去看我们两个。 我见过太多这一类喜欢挖苦讽刺别人的女人,所以我并不在意,但萧景灏他以往应该是没有被这么当着面指指点点过得,我有点怕他会动肝火,会发脾气。 于是我上前拉住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走吧,咱们不买了,没什么的。” 萧景灏对我微微一笑,指示售货员把他选的那一堆东西都包了起来,然后装在袋子里。 售货员在那边包的时候,萧景灏转头盯住那个骂他是暴发户的女人,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人,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 是轻蔑的笑,是不屑的笑,是看一个好笑玩意儿一样的笑。 不得不说,自从萧景灏当了老板之后,他身上的气场,是越来越强了。 那女人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承受不住一般,一把拉住自己的同伴冲出了店。 “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正巧这时售货员也将东西包好了,她一边把袋子推在萧景灏面前,一边恭恭敬敬的报了价格。 听到价格的那瞬间,我吃了一惊。 难怪那女人会吐槽萧景灏暴发户,这不过是几条手链几个挂饰,居然要五万多块钱。 “谢谢,我刷卡。”萧景浩脸上一丝犹豫和心疼都没有,十足十霸气的付了钱。 我感觉他还是带着气的,如果是平常人,被那么说了肯定会作出优雅稳重的样子来,显得自己不是“暴发户”那一类的,但萧景灏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语气动作都像是刻意在说,老子就是暴发户,怎么样吧。 “先生,请慢走。”售货员喜笑颜开的恭送萧景灏。 此时店里还是有很多人在打量我和萧景灏,有年轻的小女生,也有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那些视线里,有好奇的,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 萧景灏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搭在我的肩上,揽着我往外走。 兴许是他走路的姿势很嚣张,本来拥挤的店,随着我们往外走,那些挡住门的人,都向两边挪开,硬是给我俩留了一条过道。 走出小店很远,我们才停下来,我哭笑不得的问萧景灏,“喂,为什么你刚才要故意做那种样子给他们看啊?” 萧景灏耸耸肩,“他们不是在看嘛,让他们看个够喽。” 对这个解释我是无奈的,“你在意那些人干嘛,再说了,你又不是暴发户,那女人说那些是她嫉妒,你不用跟她较劲的。” “唔……”萧景灏沉吟片刻,有些不开心道:“那女人说的其实没错,真算起来的话,我家就是暴发户。所以听她那么说,我还是有点介意的。” 我被他这句话震惊,“啊,你家是暴发户啊?不会吧,你们萧家在G市不是挺有权势的嘛,我一直以为你们萧家是那种大家族。” 萧景灏一脸不情愿的告诉我,他们家族就是在他爸爸那一代起来的,当年经济凋敝,倒闭的厂家很多,很多商人都采取了保守经营,他们萧家人反其道而行之,找准商机开了很多娱乐场所和酒店,不出几年就发达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叶徽带着我去酒会,第一次见到萧景灏的父亲,萧景灏父亲对叶徽毕恭毕敬,称其是前辈,而叶徽则十分不待见萧景灏父亲。 “这么说,那还真的有点暴发户的影子啊。”我笑的打趣他。 萧景灏则扁扁嘴,“什么暴发户,我还挺不喜欢这个词的,听着别扭。” 我听着他委屈的声音,咯咯咯笑个不停,这家伙原来,他也有他富人的烦恼啊。 “行了行了,别笑了,你现在还累不累?”萧景灏问。 我摇摇头,“不累了,怎么了。” “不累的话那咱们就再去转转吧。” 萧景灏和我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过雨的天灰蒙蒙的,压抑的紧。 这山上不光有那座最著名的“心想事成”庙,还有大大小小上百座供奉着各路神仙的寺庙,既然已经来了,不管是我还是萧景浩,都不想就这么回去。 于是我们边下山边游览这些寺庙,遇上有导游在的时候,我们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听导游跟游客们的讲解。 在没有导游的地方,就只是自己随便看看。 萧景灏,喜欢和点香的僧人聊天,每当他们聊起来的时候,我就静静站在一旁,听他们说。 就这样慢悠悠的逛完山上大部分寺庙,下山出了山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门外一排排的民宿民居亮着灯,很是招惹人。 萧景灏问我是回酒店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我想着他的电脑还在酒店,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工作,便问他是什么主意,萧景灏大手一拍,说他觉得这些民宿民居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晚,工作那边他可以先暂时交给齐琳。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大约是因为这寺庙有名,山下民宿民居的房间价格,居然和我们那设备齐全精装修的商务酒店价格差不多。 我觉得有些亏,想拉着萧景灏走人。 但萧景灏一点都不在意,掏出钱包就办了入住,那一点都不在意钱的样子,让我都想骂他暴发户了。 房东大叔带我们到屋子里,是个偏房,屋子里的设施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和两只木凳,其他什么都没有,不过屋子也小,东西多了也没地方放。 萧景灏心情似乎挺好的,拿着手机在房间里各种拍。 “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这儿总共就这几样东西,有什么好拍的?”我无语。 萧景灏一边捣手机一边美滋滋的说:“我发给唐子钦那家伙看,叫他看看小爷多么的艰苦朴素,多么的节俭。” 我:“……” 这个房间的价格,可一点都不朴素啊,我的萧三岁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他自己嗨完之后,就带我出门寻觅吃的。 我俩往外走的时候萧景灏特地去问了民居主人,问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民居主人说,不远处就有著名的夜市和小吃一条街。 萧景灏一听,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就要带我去夜市和小吃街上吃吃逛逛,我也被老板说的好奇,屁颠屁颠儿被萧景灏牵着出门了。 夜市小街倒是不难找,民居出门右转,再走上100多米就到了。 此时已经八点多了,天色全黑,但夜市小吃街却灯火通明,一排排的小吃摊位排列开来,挂着各自的小招牌,每家摊位前都摆着几个或红色红绿色的塑料凳子。 大概是因为统一管理的缘故,倒也并不显得杂乱,反而看上去很紧凑。 面对这么多家小吃店,我和萧景灏也顾不上什么当地特产不特产了,一路走过去,遇到喜欢的就买,还没走到尽头,我们两个人手上都已经提了七八个塑料袋了。 有梅干菜扣肉饼,热干面,肉夹馍,陵水酸粉,老北京麻辣烫,章鱼小丸子等等。 “老板,萝卜牛腩来一份。”萧景灏又在买了。 我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放在牛腩摊位前的小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唯一一个空的位置上。 萧景灏端上牛腩后,见我坐下,也想找个座位,却不小心没看台阶,一个趔趄,一碗牛腩汤全洒在胸前了。 “这他妈的……” 234纵使万劫不复 我连忙起身,拿卫生纸帮他擦衣服上的汤汁。 等我擦完,一回头,我的那个位置上,居然已经坐上了人。 这里本来就人流量大,位置少,我站着没坐,人家坐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能无奈的提起桌上我们买的那些小吃,拉着萧景灏往前走。 结果一直出了小吃街,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座位。 “要不咱们带回住的地方吃吧,反正你衣服也脏了,回去顺便换衣服。”我提议道。 萧景灏则拒绝,“这走回去咱们买的东西都冷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再说了,我还打算带你去逛夜市的,回去换完衣服,估计都不想出来了。” “那……咱们要不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没有空位的小吃街,无奈道。 “也行。”萧景灏二话不说,跟站在路边发传单的小哥要了几张传单,拉着我往前走,走到人少又比较干净的地方,把传单往马路牙子上一铺,就坐了下去。 我也照着他的方式坐下,把我们买的吃的放在他铺好的传单上,开始吃起来。 没过几分钟,就有好几对男女,也效仿我们坐下来开始吃。 萧景灏吃的很开心,他大口大口的把他的那份吃完,抹了把嘴,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感觉这些小吃,前所未有的好吃。 吃完我俩休息了一会,萧景灏要拉我去夜市逛,我吃的太饱了,想回去休息但又不忍心扫了萧景灏的兴,就只好硬着头皮陪他逛。 我从来没逛过a市的夜市,但我听去过的姐妹们说过,夜市里什么东西都卖,她们经常在那淘到好看的衣服,鞋子。 萧景灏拉着我穿梭在拥挤的夜市中,我看他脸上极度兴奋的表情,便问他,“你们学校附近没有这样的夜市吗?一般学校附近不是都会有吗?” “你说什么呢,我在学校好歹是个有钱人,富二代的形象,怎么能随随便便去逛这种,一双鞋二十块的夜市呢!”萧景灏一脸理所应当的说。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你现在跑来逛什么呢!” 萧景灏挑眉一笑,“现在我在陪你逛啊,平时经常看见我们学校那些小情侣们逛这种地方,我看他们逛的挺来劲啊,今天咱们也试试。” “你还真是个接地气的富二代啊。”我无奈吐槽了一句。 萧景灏一路走一路问我喜欢什么,但其实我平时不怎么逛这种地方,喜欢的小玩意也不多,他问我的时候,我大多数时候都摇头,直到我们走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萧景灏突然停住了脚。 我扫了一眼那摊位上廉价的项链戒指,疑惑问他,“你怎么不走了?” 萧景灏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摊位上的一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一大盒各式各样的戒指上面,那里面的戒指,明显的做工都很差劲。 老板看到我俩似乎有兴趣,连忙把装戒指的那个大盒子打开,敞开并排列着的几十只廉价戒指,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我这戒指都是纯银的,保证戴多久都不掉漆。” 萧景灏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看向我,那笑容里有询问,有回忆,也有甜蜜。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他曾经送给我的两个戒指,幸运的是,兜兜转转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两个戒指,现在还被我妥善保存着。 “你记起来了啊。”我听到萧景灏轻笑了一声,颇为感慨的说。 我被他的笑打动,深深点了点头,“那两个,都还在。” 那一刻,萧景浩突然笑开了。 他拉着我的手,也握得紧紧的。 “还在的话,那我就不给你买新的了。”他眉眼间都是溢出的笑意。 “喂,你们两个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别挡在中间,影响我做生意啊。”被我俩晾在一旁的老板,突然气冲冲叫喊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在老板鄙视的目光中,我连忙拉着萧景灏离开了首饰摊位。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们两个人逛夜市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的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 萧景灏一边往前走,一边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掏钱买下来,也不再咨询我的意见了。 有猫耳发卡,大花镯子,还有奇奇怪怪的娃娃面具,他付钱买下来后就往我头上脸上手上招呼,一条夜市街还没走完,我已经被打扮的搞笑又古怪。 活脱脱像是大傻子。 不,顶着萧景灏套在我头上手上的那些玩意儿,感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我觉得我就是个大傻子。 萧景灏在我身边笑个不行,最后我被他笑的来气,便把他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浮夸装饰品拽下来,全部给他戴上。 那些东西戴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好笑程度比戴在我身上强多了,立马就有人指着他开始笑了。 萧景灏一开始也介意,但我俩打打闹闹了一阵,他也放开了,自顾自地戴着那些东西,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周围人的视线一样,玩得很欢。 我和萧景灏在A市玩了足足十多天,这一回,烟姐没有打电话给我,也没有打电话给萧景灏,仿佛就像萧景灏说的那样,烟姐答应了他,叫我陪他出来好好玩。 萧景灏公司那边的事基本上都是他指挥齐琳,会议也是视频会议。 当老板还是有这点好处的,不用去向谁报道,不需要必须去坐班。 那十多天里,我和萧景灏去了A市的很多景点,也拍了很多照片。 我们像两个真正的,自由的情侣游客一样,一路嬉笑,一路打闹,忘了所有的枷锁和是非,忘了所有的不愉快,玩的很开心。 前所未有的开心。 其中有一天,萧景灏提过在山上寺庙里求签的事。 当时,当时我俩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牵着手,互相搀扶着走过去,我俩看着那副景象,都很动容。 等老爷爷老奶奶走过去后,萧景灏突然搂住我的肩膀,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咱们两个人,也会有那么一天的,相信我,我对着菩萨许过愿了。” 眼泪在我眼眶中打转,我想到当时自己抽到的签文,含着泪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不相信那个签。 准备回B市的头一天,小玲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她问我现在在哪儿?我以为是烟姐让她打来问的,便告诉她,我和萧景灏在A市,我问她烟姐是不是想要我赶快回去,小玲没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我有些疑惑,但见她没有再打来,我也就没去管了,我猜测着是烟姐想知道,我和萧景灏的位置。 但我不知道的是,那电话就是小玲打的,当时她是想告诉我一个关于烟姐的,惊天大秘密。 第二天,我和萧景灏回到B市,萧景灏开车将我送回章台。 车子停在章台附近,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前面那些天有多美好,这一刻的我,就有多么难过。 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不想离开他,不想回到这个鬼地方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萧景灏突然开口。 他拉住我的手,向我承诺,“雪儿,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把你从那里面拉出来,我一定不会叫你等太久。” 然后,萧景灏把手伸进口袋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的,半个手掌大小的盒子。 我震惊的看着那个盒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对盒子里面东西的猜测。 235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一只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去揭开盖子,我当时大脑一片空包,下意识的按住了他的手,没有让他打开盒子。 “不行,不要这样。”我惊慌失措的摇头。 “为什么?”萧景灏问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咬住嘴唇,拼命的摇头。 萧景灏苦笑一声,颇为无奈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在这里也没那么浪漫,但是我就想这么做,我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等了。” 我没听他说完,眼睛立刻就红了。 “对不起,现在不可以,现在真的不可以。”我和每一个有深爱之人的女孩子一样,都渴望着这一幕,渴望着这一刻,但是眼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觉得不对,不该是现在。 萧景灏反手握住我的手,郑重道:“雪儿,我知道这样会给你很大的压力,对你来说或许太突然了,但,你看看它,你真的不想让我为你戴上吗?” 不想吗? 我想的都快疯了。 但不是这个时候,不是这种心情。 我已经让我的爱情因为我,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我不能把那些肮脏,那么禁锢,再带进我的婚姻。 低头看了好一会儿那美丽的丝绒盒子,只看着它的外表,我就能想象到,里面躺着的那枚戒指,该是多么美丽。 我想干净的,自由的,接受这份美丽。 “灏,你以前送我的那两枚戒指,我都还留着。就像是那些美好的回忆,我都珍藏着。这第三个戒指,实在是意义重大,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接受,我不想让它跟着我受苦,我希望,我接受它的那一天,我可以正大光明把它戴在手上,我不想把它也藏在没有人可以看见的抽屉里。” 我边说边哭,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流。 萧景灏送我的第一枚和第二枚戒指,我都没有戴在手上过,那个时候,我不敢,我怕被叶徽发现,我怕被叶徽打死。后来到了章台,可以往手上戴首饰了,我怕,我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我丢不起。 这第三枚戒指,我不想它再那么可怜了。 萧景灏静静的听我说完,也没有再执着打开盒子,他收起盒子,开始帮我抹眼泪。 我能听见他吸鼻涕的声音,随后,我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对不起!本来想让你高兴的,结果把你给惹哭了。”萧景灏哽咽着说。 “我高兴,真的,我是高兴的哭。”我心的酸,但为了不让他难受,故意笑出了声。 只是眼泪还使劲的往下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紧紧咬出了嘴唇,痛苦撕心裂肺。 我俩抱了好久,彼此都冷静下来后,又说了好一会情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只要你有空,我就接你出来。”我临下车的时候,萧景灏说。 我点头,“我在里面,也会好好努力干完烟姐交代的事情。” “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找我帮忙,毕竟我在外面,很多事情比你方便,也比你更有人脉。” “嗯,我会的,相信我。”我主动吻上萧景灏的嘴唇,热烈的和他交换着自己的热情,直到几乎要窒息。 不管多么缠绵多么的舍不得,要分别的还是得分别。 我和深情望着我的萧景灏对视了一眼,飞快的开车门下车。 与此同时,萧景灏的车也冲了出去,站在外边的我仿佛能感受到,萧景灏踩油门时,肯定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站在马路边上,我目送着萧景灏的车离开,消失不见。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自己的眼睛没那么酸涩了,我才一步一步的往章台走。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对我自己说,红牌,头牌,我一定要爬上去,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回到章台后,我先是去了趟自己的房间,然后才去找烟姐,到烟姐那一层楼的时候,刚出电梯,我就遇到了站在电梯口的色色。 因为之前苏苏陷害我的事情,我对色色心有芥蒂,并不想多和她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但是色色显然是不想让我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迫使我停了下来,转到我面前状似亲热的问我,“楚楚,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事,便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色色似乎不嫌我态度冷淡,她娇媚一笑,“你不想知道吗,和你们烟姐有关的。” 和烟姐有关?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试探我,但这个时候,我只能摆出惊讶的表情,我瞪着眼睛问她,“烟姐怎么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哎,那我就告诉你吧”,色色摆出怜惜的表情,“烟姐身边的小玲啊,被绑架了。” “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就愣住了,“小玲被绑架了?她被谁绑架的?” 色色皱着好看的眉头笑了笑,朝烟姐房间的方向努努嘴,刻意压低声音道,“这些具体的细节,你就要去问问烟姐了。” 烟姐和小玲都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多么在意的人。但小玲虽是烟姐的心腹,却一直对我颇为照顾,之前还因为我挨了烟姐一巴掌。 如果说,在烟姐和小玲之间,我比较在乎谁一点,那肯定是小玲。 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没有直接甩下色色走开,而是继续问她,“就只有这件事吗,还发生了什么事?” 色色挑眉一笑,神秘兮兮道:“唐先生最近不在章台,听说,是出国去看他前妻了。” “唐先生的八卦,不是你和我这种身份的人该议论的吧。”我弄不明白色色到底想说什么,有些反感道。 色色却对着我摇了摇指头,说:“就是因为最近唐先生不在章台,所以小玲被绑架这事,被烟姐压了下来,老板至今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我反问。 “因为柳姐知道了,柳姐信任我,告诉了我,而我信任你,现在告诉了你。这件事,现在只有烟姐柳姐,还有你我四个人知道哦。”色色用看好戏一样的态度对我说。 什么信任我,我才不相信她是因为信任我才告诉我这些。 她是想把这事情搅大才告诉我还差不多。 我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没吭声,一脸怀疑的盯着色色。 她倒是丝毫不在意我的视线,笑着自顾自的说:“如果烟姐在老板知道之前就把小玲找回来,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估计就没人会知道了。” “小玲遇到了危险,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呢。”我冷冷的挖苦了一句。 色色立马装作无辜的撅了撅嘴,“这你可别乱说啊,我哪有开心,我只是好奇,就算是咱们章台得罪了人,咱们烟姐得罪了人,那为什么要绑一个丫头呢,小玲这种服侍人的丫头,没什么价值吧。” 她说到这里,扭头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身后,压低声音继续说:“最奇怪的是,对于咱们章台来说,一个小丫头被绑就被绑了,死就死了,老板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可惜的,那你说,为什么烟姐这么害怕老板知道呢?” 我听的后背发凉,色色这个比我早当上红颜,比我在章台游刃有余的女人,着实有她的可怕之处。 她这么年轻,眼光却这么毒,一眼就看出了太多关键之处。 但是她为什么特地跑来跟我说这些? 236纵使万劫不复 如果柳姐想把烟姐的事情揭发,想看着烟姐出事,那根本不需要帮忙隐瞒,也根本不会派色色来跟我说这些。 至今这件事都还瞒的滴水不漏,这说明柳姐并不想靠这件事扳倒烟姐,或许也有可能是在等烟姐更大的把柄。 我大脑飞速的转着,想着一个个可能。我感觉自己像个小小的虫子,走进了他们编织的网中,网很大,我只能看清脚下,看不见全局。 但上次苏苏的事,给我的教训,我还记着很清楚,所以即便色色这么和我说,即便我疑惑,即便我心中已经翻起了巨浪,我还是装作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对色色说:“色色,我相信烟姐会处理这件事情,我们做后辈的,不应该过分操心这些事,做好她们交代的事情,就行了。” 说完我也不管色色是什么回应,直接往烟姐房间的方向走去。 以往经常站在门口的小玲,不在了。 我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才敲了敲门。 良久,里面烟姐问了一声,“外面是谁?” “烟姐,是我,楚楚。”我回道。 “进来吧。”烟姐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推门而入,走进去,看到抱着腿坐在沙发上,颓废的烟姐。 “烟姐,我从萧先生那儿回来了。”我向她汇报。 “嗯,知道了。” 她看起来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太好,没有力气一样的靠在沙发上,眼睛底下青白一片。 我装作关心她的样子问,“烟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烟姐伸了伸手,我会意,连忙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她。烟姐点上烟,慢慢吐出一口。 “这段时间,和姓萧的那小子玩的怎么样?”烟姐开口问。 我连忙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们一直呆在B市,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一小部分时间,我在陪他,他应该对我还是满意的。” “你喜欢上他了吧?”烟姐突然说。 我被这句话吓看一跳,但立马强装作镇定,很快镇定下来,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烟姐,您告诉过我不可以喜欢客人,我这么听您的话,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是吗?没喜欢吗?” “烟姐您再三叮嘱过的,我再傻再笨,也不会没脑子到去犯这种错误啊。” 我明明没有说错话,烟姐却突然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冷笑道:“没脑子吗?” “……烟姐……”我吓傻了一样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喜欢上真心对自己好的客人,就是没脑子吗?”烟姐厉声问我。 我实在是搞不懂她这唱的是哪出戏,困惑的看着她,委屈道:“不能喜欢上自己的客人,这……这不是您告诉我的规矩吗?” “规矩,规矩难道不是可以打破的吗?”烟姐眼圈通红,这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我没再辩解,也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说这些,但我敢肯定的是,她这几句话并不是在说我。 更像是,在说她自己。 良久,她手里的烟都燃到了她的指头处,她才松开我的下巴。 我乖巧的站在一边,沉默的等待着她的命令,或是倾诉。 “你那个客人,是真的对你好。”烟姐感叹了一句。 我生怕烟姐是故意挖坑给我跳,便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萧先生确实好,但楚楚明白,客人永远是客人。” “你倒是分得清。”烟姐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让我解释,但看起来也没有多么相信我。 她又发了会呆,突然看向我,说:“我这里有个客人,要不你去接一下吧。” 我内心十分抗拒,而且我明明记得老板告诉我的,那些任务我都可以不去做,何况随随便便被安排去接客人? 再说,我已经是红颜了,有了可以拒绝客人的权利。 “烟姐,萧先生已经出钱长期包我了,我出去接别的客人,这样不太好吧。”我试探着说。 “那又怎样?你不说我不说客人不说,谁知道你陪了客人,你又不是处,多上一次少上一次有什么差别?”烟姐的话很直白,也很讽刺。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反驳她,但看着她半试探半恶毒看着我的眼神,我心里对她的恨意,又漫了上来。 “如果烟姐您让我去陪,那我就去陪,但萧先生那边,恐怕,不好交代。”我这时候也带了脾气,虽然嘴上还是顺着烟姐,但语气上,连我自己都能听出不悦来。 尽管如此,我已经是忍着才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烟姐死死的盯着我,半晌才突兀的一笑,摇头道:“看看,看把你给紧张的,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跟我认真上了。” 玩笑? 明明就是恶意的试探。 我在心底里冷笑,但既然人家都装出这么一副友好的表情来,我也就立马挂上一副无奈的笑脸。 “烟姐啊,您何必这么吓楚楚呢,楚楚向来胆子小,您是知道的。”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捂住胸口娇嗔。 烟姐哈哈笑了几声,拍了拍身边,“来,坐下说。” 我过去坐在烟姐身边,看着她又点了一根烟,靠着沙发靠背,两只脚搭在茶几上。 “小玲出事了。”烟雾缭绕中,她淡淡的说。 我后背一凉,这句话从烟姐口中说出来,看来,色色说的没错,小玲真的被绑架了。 “怎么,你不惊讶?”烟姐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反应,犹疑的问。 我点点头,“烟姐,我刚才来的路上,碰到色色了。色色他告诉我,说小玲被绑架了,我还以为她是跟我闹着玩,跟我开玩笑呢,但刚才听你说小玲出事了,我才反应过来,她没跟我开玩笑。” 烟姐猛地看向我,我看到她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眼睛中带着决绝和狠辣,一字一顿道:“色色居然都知道了。” “她告诉我说,只有柳姐和她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烟姐狠狠的把烟头按灭在沙发上,好好的真皮沙发,瞬间就被烫出一个洞。 “既然她还来告诉你,那说明,她还不敢坏我的事。”半晌,烟姐才说。 我装作很紧张的样子,问:“烟姐,小玲被绑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被绑架呢,她不是一直呆在章台吗?” 烟姐咬牙切齿了一会,又闭上眼睛。 似乎是不想说,但最终还是说了,“小玲帮我去办事,半路上被人劫走了。” 她说的简单,但我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她让小玲去办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不定,还是瞒着老板偷偷进行的事情。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绑架咱们章台的人,烟姐,小玲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烟姐疲惫的回了我四个字,“昨天晚上。” 我想起来,昨天中午小玲给我打的电话,当时她话还没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昨天中午小玲给我打电话的事告诉了烟姐。 烟姐大吃一惊,她摸着额头盘算了一会儿,絮絮叨叨说,“小玲那个时候还没有离开章台,她是在章台里面打的电话,但是为什么没有说完?是谁挂断了她的电话还是谁打扰了她,让她没法继续打完电话,还是说,小玲那个时候,遇到什么事了?” 我看着情绪起起伏伏,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烟姐,感觉到这是个机会。 眼下烟姐身边需要人,他最信任的小玲又被绑架了,那说不定我能做点什么,知道点什么,抓住点什么。 “烟姐,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237纵使万劫不复 烟姐摆了摆手,并没有多透露什么,只说:“楚楚,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也做不了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和我没关系,遇到这种事情肯定都是选择明哲保身,但这时候如果我能做点什么,那下个能抓住烟姐弱点的机会,谁知道在哪儿呢。 “烟姐,我知道我没什么能力,但一来,我担心小玲,担心她那边出事,二来,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也很担心啊!”这两句话说的,连我觉得我是真心实意。 烟姐看起来非常苦恼,她两只手抹了把脸,说:“小玲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担心,我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不会被这点事吓到的。” 既然她还是不肯说,那我也不能再说下去了,于是我上前抱了抱她,摸摸她的背,安抚道,“烟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现在不想说不能说也没关系,我都理解,只不过我想说,咱们都是一家人,真有什么事的话不要一个人撑着,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烟姐嗯了一声,淡淡道,“好,你先回去吧!” 我起身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烟姐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忙问。 烟姐扯了个微笑,轻声道:“楚楚,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烟姐,那我先回去了,你累了就先休息会儿,别熬坏身体。” 后来我想,如果那次我不执着于去探听烟姐的秘密,没有那么急于往上爬的心思,那我的命运轨迹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当时我太心急了。 萧景灏对我的求婚,让我迫不及待的想爬上高位,想得到自由,想和他在一起。 在那样的境遇下,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那天我回去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我想不明白,烟姐到底在干什么事?她居然敢背着老板暗地里有小动作? 她已经有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了,有安定的生活了,她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还有小玲,到底去帮她送什么了呢?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晚上我快要睡觉的时候,手机收到了萧景灏发来的短信。 他问我白天怎么样,回章台后烟姐有没有为难我。 我正打字向他说烟姐身边的小玲失踪的事呢,字还没打完,就收到了他另外一条短信。 说的是他公司里那几个新人闹别扭,私底下攀比较劲,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把他气的。 我盯着那短信看了两秒,把本来已经快要写完的短信逐字逐字删了,换成了安慰他的短信。 等什么时候小玲这事有个结果了,我再跟他说吧。我这么想着。 但我没想到的是,烟姐居然主动找上门了。 第二天下午,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烟姐突然打来电话,叫我赶紧去找她。 我当时是有些激动的,连忙随意套了件T恤长裤,就去找烟姐。 一路上我都在想,烟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叫我,她肯定是需要我。 我终于可以知道她的秘密,我终于可以找到她的弱点了。 到了烟姐的房间,敲门进去,我看到烟姐手里紧紧地握着电话,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 “怎么了,烟姐?小玲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 烟姐紧紧的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真的啊,那现在小玲在哪?我们要怎么办?”我连忙坐在烟姐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关切的问。 烟姐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先去把门锁上。” 我疑惑的起身去锁了门,回到沙发上坐在烟姐身边,轻声问,“烟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烟姐从茶几下方抽出了一个牛皮纸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看着她盯着牛皮纸袋,也就没多嘴,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烟姐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对我说:“楚楚,姐想让你帮姐办件事。” 我视线飞快的扫过牛皮纸袋,想到被绑架的小玲,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儿,烟姐,您说吧。” “这东西,本来我是要自己去送的,但是刚才唐先生那边通知我,叫我晚上过去一趟,所以我只能拜托你,去帮我送这个东西,顺便接小玲回来。”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有些害怕道,“烟姐,我去送东西,绑匪那边没关系吗?” 虽然我嘴上说要帮助烟姐,但那边毕竟是绑架别人的人,我难免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我去了和小玲一样,都回不来怎么办? 烟姐摇摇头,握住我的手,用恳求的语气道:“那边没事的,他们要的不是人,而是这东西,你只要把这东西给他们,你和小玲什么事都不会有,都可以平安回来。” “真的吗?”尽管她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害怕。 “真的,姐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事,你和小玲都不是重点,他们想要的是这个。”烟姐拍了拍牛皮纸袋,信誓旦旦道。 我不明白烟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如果她真的在乎小玲的安危,在小玲被绑架的时候她就应该去救小玲,而不是一直拖到现在。 难道是因为老板那边找她,她害怕出什么篓子? 于是我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对烟姐说:“姐,这东西我可以帮您去送,但至少,您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心甘情愿的去送啊,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再说了,我知道来龙去脉,到时候万一绑匪那边有了什么变故,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该回答什么,对吧!” 烟姐沉默了,她不想告诉我,这我能看的起来,但凡有眼色,也不会问这么多遍她不想说的话。 但我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如果她不告诉我事实是什么,如果他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我岂不是白白为她跑一趟? 而且说到底我也不是多么厉害的人,我也会害怕绑匪。 烟姐听了我的要求,又把牛皮纸条紧紧的揣在怀里,盯着茶几沉默。 我知道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让我帮这个忙,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但我不急,因为我相信她比我更急。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烟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转头对我说:“楚楚,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一个字都不能对别人提。” “烟姐,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见烟姐有松动,我连忙道。 烟姐盯着我看了几秒,眼中透露着狠绝的光,一字一顿道:“那你发誓,发誓不会说出去,发誓不会背叛我。” 这早已不是什么封建时代,我也不信什么封建迷信,所以略一沉思,我就举起四指,看着烟姐说:“我发誓,今天烟姐告诉我的事情,我不会向别人透露半句。否则我出门叫车撞死。” 我猜烟姐也知道这方式根本没什么用,若是发誓有用,那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早就死了一半了,她就是想要个心里安慰罢了。 见我发完誓,烟姐才长长忪了一长,开始说了,但能听的出来,她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今天我能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你能在这里听,也是一种缘分。这些事儿我原本没想告诉任何人,不过有些事情在心里憋的久了,也是一种负担,今天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不光是你说的那些理由,也是我自己想倾诉了。” 烟姐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于严肃,我感觉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要从她的口中吐露出来,光是听着这个开口,我不自觉的将背都挺直了。 238纵使万劫不复 烟姐点上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苦涩的笑了笑,“一直以来,我都不让你们谈恋爱,不让你们喜欢上客人。这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我自己。” 我很震惊。 曾经我就跟小八讨论过这件事,讨论过烟姐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爱情失败了,所以她不想让我们步他后尘,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样。 “本来这事儿早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拿出来说的了,只不过,前几个月,我爱过的那个人,他又回来,他回来告诉我,他离婚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烟姐心爱的人回来了?可前不久我明明还见到烟姐和那个小情人在欢愉。 烟姐继续说:“我没想过要和他复合的,到这个时候了,我早已经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了,但是,他苦苦哀求我,说忘不了我,说之所以离婚回来,都是为了我。” 听着烟姐的叙述,我默默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让烟姐等了这么久? “你是不是都不相信?”烟姐笑着摇头,“我也不相信,他的话里有多少水分,只有他知道,但就算是不相信,我还是挺高兴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行尸走肉,不仅仅是金钱和欲望的努力,而他,就是唯一能够证明,我不是行尸走肉活的那个人。” 我听着觉得心酸,原来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烟姐,在她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是如此的寂寞和空虚。 “他回来后告诉我,他想重新开始,他家里人不会再插手他的人生,他的妻子和孩子也都在国外,只不过他为了离婚,几乎是净身出户,简单的说就是个穷光蛋了。这些我其实不在乎,现在我也有钱了,我在章台混了这些年,存了不少钱,足够我们花了。可他说,他想做生意,想东山再起,想等重振旗鼓了,就和老板做交易,把我赎出去。” 烟姐说到这里,低头笑了笑,笑声凄冷,“我心里清楚,这就是在痴人说梦,但我还是抱着幻想,拿了自己攒下来的一百万给他,让他当启动资金。” “不是幻想,如果你们真的想重新在一起,一定可以成功的。”我突然心生感触,紧紧握住她的手,是对她说,也是对我自己说。 烟姐叹息了一声,“创业公司不好做,何况他又没什么经验,很快就赔了,我看不得他颓废,只好动用自己的人脉,帮他牵线,但谁知道,他为了拿到更多的资金,居然把一批假玉卖给黑吃黑的那帮人,还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派小玲去送资料给他,如果不是那帮人抓了小玲和他,我也不会知道,他居然这么不要命。” 我听得后背发凉,原来,被绑架的,并不只有小玲一个人,还有烟姐的男人。 难怪,烟姐这么茶饭不思,这么焦虑。 一根烟燃尽,烟姐眼睛红了,她吸了吸鼻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昨天到刚才我都一直在想,索性就让那帮人把他做了,一了百了,不要再让我担惊受怕了。但是……但是我……” 我听着她捂住嘴呜呜呜哭泣的声音,有些心疼她,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但是你狠不下那个心,我明白的,那毕竟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我明白的。” 烟姐哭了一会儿,抓起牛皮纸袋,塞进我手里,“楚楚,你帮我拿着这个东西,去找他们,去救小玲和他出来,好吗?”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晃了晃牛皮纸袋,沉甸甸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但绝对不是钱。 按照烟姐说的,她男人骗了那帮人的钱,那不是应该拿钱去赎吗? 烟姐咬着嘴唇,“楚楚,具体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东西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别担心,这里面的东西,足够抵消他欠下的钱了,只要把这个拿过去,那帮人一定会放你们走的,他们虽说黑吃黑,但都是讲道义的人。” 我心事重重地拿着烟姐给的牛皮纸袋,坐上出租车,前往烟姐所说的一间酒吧。 出租车行驶的飞快,我的心里总感觉有些忐忑,便给萧景灏打了电话,但令我失望的是,萧景灏的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 我想到萧景灏说的,公司里那几个艺人的事,估计他那边也烦的慌,便只是给他发了个短信,说叫他闲了联系我。 没联系到萧景灏,我又想到了小八,但这段时间我都没联系过他了,也没关心过他过的怎么样,和阎向龙的事情怎么样了,眼下因为自己遇到麻烦事就贸贸然去找他,那我这个朋友,当的也太差劲了。 思来想去,我安慰自己,反正那是个人来人往的酒吧,又不是什么废弃仓库,应该不会有事情的。 前面有些堵车,出租车司机无聊,放了音乐。 在音乐声中,我看向车窗外,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想到了我方才离开时,烟姐动情讲述的,她和这个男人的过去。 烟姐十八岁的那一年,像我一样,也卖了初。 她被卖给一个富家公子哥,那富家公子哥喜欢烟姐,买了初后也经常来点烟姐的台。 一来二去,他们慢慢的,就有了感情。 那男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家里也不管他,由着他在外面胡吃海喝花天酒地。 直到后来,那男人的家里人帮那男人定了婚事。 烟姐知道了,她那时是真爱那男人的,爱的极其卑微,虽然难过,却仍旧希望那男人能幸福。 男人后来有一次来点烟姐的台,两人做完,烟姐对男人说,以后让他好好疼爱自己的妻子,不要再来找自己了。 男人自然是不同意,向烟姐解释,自己根本不爱自己那个女人,也不会娶那个女人,会和家里讲清楚,会取消婚事。他还向烟姐保证,一定会等到能娶烟姐的那一天。 但是烟姐并没有等来那个男人,她等来的,是那个男人的结婚请柬。 烟姐自知配不上那男人,她也知道了那男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她,但人就是自欺欺人的动物,烟姐告诉自己,那男人,是没有办法,是被逼的,是迫于无奈。 那男人结婚后,也时常来找烟姐,向烟姐诉说自己的妻子是多么多么不好,自己的婚姻是多么多么的糟糕。 他说想要烟姐做他妻子,说只有烟姐,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妻子。 这样的话,把烟姐麻痹了。 两人一直保持着来往,时间久了,那男人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但她并没有上门找烟姐,而是设计,算计了烟姐。 那女人在他们孩子满月的派对上,委托另一个公子哥,到章台点了烟姐的台,叫烟姐陪同出席派对。 烟姐当时只是花颜,没有拒绝客人的权利,只能跟着去。 她去了后才发现,站在台上的,自己心爱的男人,和他的结发妻子,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看着那样的画面,烟姐失控到喝醉。 醉酒后的烟姐被公子哥带到楼上的房间里,迷迷糊糊中和公子哥发生了关系。 等烟姐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赤裸着,躺在公子哥的怀里,两个人身上的痕迹,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烟姐心爱的男人推门进来,看着躺在公子哥怀里的烟姐。 终于,矛盾爆发。 烟姐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公子哥,是烟姐心爱男人最痛恨的人,是最大的仇人。 和那个人睡觉,男人以为烟姐是复仇。 239纵使万劫不复 烟姐想解释,但无奈怎么也联系不到男人。 后来烟姐才知道,男人和妻子孩子一家人去国外旅游去了。 再往后,烟姐当上了红颜。 旅游回来的男人又一次来到了章台,来找烟姐,但说来也是巧,平时从不在烟姐住处留宿的老板,那天晚上睡在烟姐那儿了。 男人和烟姐再一次错过。 后来烟姐有次外出,烟姐在咖啡店碰到了男人和他的妻子,烟姐想着,之前派对上的事情还没有当面解释清楚,便想等男人和妻子分开的时候,上去找男人解释。 但烟姐没想到的是,躲在一旁的她,却听到了,男人对自己妻子的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道外面寻花问柳,保证以后好好爱自己的妻子,爱自己的孩子,保证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爸爸。 烟姐泪流满面的听完那段话,打消了去解释误会的念头,一个人,默默的离开了。 她可以继续做婊子,但她不能让她心爱的男人,做一个坏丈夫,做一个坏爸爸。 男人果真如自己向妻子保证的那样,没有再来找过烟姐,烟姐也没有再刻意假装忘了男人的存在。 两人就那么断了联系。 就那么过了一年多,有一天晚上,男人突然联系烟姐,说自己很难受,叫烟姐出去。 烟姐被男人吓到了,骗过章台的所有人,匆忙赴约,男人约在酒店,烟姐到的时候,男人一把把烟姐推在墙上,想立刻与她发生关系。 他疯狂撕扯着烟姐的衣服,急色的说,自己的妻子,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因为怀孕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做过那种事了。 烟姐的关心与思念,都被那几句话和那样的动作消磨的一干二净。 她觉得自己就是男人眼中发泄性欲的工具,她受不了她一把推开男人,喊着拒绝着男人。 男人却完全没有发现烟姐的异状,而是十分不解的说,为什么能给别的男人就不能给他睡,烟姐不是喜欢他吗,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吗? 烟姐没有再反抗,她仍由男人在他身上放肆的驰骋。 那一夜,男人发泄累了睡过去的时候,烟姐几回都把手掐在男人脖子上,想杀了男人,然后再自杀。 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第二天烟姐回到章台,等待她的,是章台的惩罚。 因为她撒谎外出,擅自接客,彻夜不归。 烟姐被关在刑屋的一间小房间里,章台的刑具,基本上都是那种玩意儿。 整整两天,烟姐被那些东西折磨的死去活来,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烟姐看到那些东西,都会不自觉地发抖。 从那时候开始,她对那男人死心了。 她努力完成任务,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权势上,她当上了红牌,有了自己的地位。 至于那个男人,烟姐再也没有接过他点的台。 后来那男人举家移民了,烟姐也没了他的消息。 但是命运的转轮,还是让他们二人,又一次相遇了。 这一回,男人没有了牵绊,烟姐也有了自己的地位。 但他们,似乎还是不顺利。 我想不明白,烟姐的男人,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情呢? 我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那样的人,烟姐还是放不下呢? 明明那个那男人一直在伤害她,一直在辜负她。 难道仅仅因为,那男人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行尸走肉吗? 我把手伸进手提包里,摸了摸烟姐给我的牛皮纸袋,它到底是多么重要,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居然能抵得上烟姐男人欠下的那一大笔钱。 好奇心驱使着我,想打开牛皮纸袋,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我又想到,刚才离开的时候,烟姐嘱咐我,千万不要动袋子里的东西。烟姐说,那些都是会要命的。 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好奇,特别想知道袋子里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犹豫了半响,我的手在牛皮纸袋上摸过来摸过去。 最终,我下定决心,要看看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研究了一下,牛皮纸袋,是用胶水封起来的。那胶水是很普通的胶水,在便利店就能买到。 只要我不留痕迹的拆开看完,再粘好,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叫司机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暂时停车,我飞快的跑进去买了胶水和裁纸小刀。 回到出租车上后,我用裁纸小刀沿着胶水的位置,轻轻把封口划开。 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乍一看,那只是一沓打印出来的,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纸,平平无奇,上面记载着一些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但既然能去换绑架的人,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详细的一行行看了下去。 看到第三页的时候,我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些富豪和官员,在章台里消费了多少,进行了什么买卖,详细到当时说了什么话,提到了谁,谁是谁的人,谁表面上和谁是一派,实际上私底下在支持谁。 我震惊的捂住了嘴,没想到,有些在新闻上看到的名字,居然也出现在了这叠资料里。 他们的身边有哪些是老板安排的人,有哪些女人表面上是他们的情妇,实际上是章台的人等等。 我拿着资料的手,颤抖的几乎要抓不住手机。 即便是我根本不了解这里面记载的人有多厉害,但看着那一排排的记录,我就能够猜到,这些人,绝对都不是简单的人。 对于那些呼风唤雨的人来说,有了这叠资料,恐怕能掀起一场风浪来。 我忽然有些后怕,看着这详细的记录,这应该是章台的东西,烟姐竟然敢拿这些东西去交换她男人。 如果,这件事被老板知道,那烟姐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而送资料的我,估计也会被牵连。 送,还是不送? 送,我可以见机行事,祈祷这一切不会被老板知道。平安的救出小玲和烟姐的男人,得到了烟姐的感激。但代价是,如果被老板知道,如果那些绑人的人不按照承诺放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送,我就没法回去见烟姐,但我也不能带着这东西去见老板,毕竟眼下烟姐在老板那里,比我能说得上话,比我更得老板的信任。如果烟姐到时倒打一耙,把责任都推在我头上,或者设计陷害我,那我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想爬到她头上去。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把资料里的东西装回去,认认真真的重新用胶水粘好。 粘好后又吹了吹,伪造成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 最终我决定,把东西送过去试试。 “姑娘,我就在这个路口停了,你自己走几步过去吧,那边不好掉头。”出租车司机开口,把我从回忆的思绪里拉出来。 “嗯,给你钱。”我付钱下车,装作不在意,实则紧张的抱着装着牛皮纸袋的手提包,一步一步往酒吧里面走。 站在酒吧门口,我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抬头挺胸的走进了酒吧。这酒吧并不喧闹,只是一个清吧,里面放着舒缓的爵士音乐,零零落落的坐在几个客人。 我按照烟姐给的提示,找到那个摆放着粉色马蹄莲的桌子,坐了下来。 不出两分钟,一个男人从我身后出现,径直坐在我对面。 大晚上的,他居然戴了一只墨镜,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东西呢?”他开口问。 我把手提包抱紧在怀里,回问他,“人呢!” 240纵使万劫不复 “东西给我,人自然就放了。”那人不耐烦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有些怵他,但还是装作很有底气反驳。 那人闻言,轻蔑的笑了声,“不相信的话,那你自己跟我来吧。” 说罢,他就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看着那人的架势,忽然有些后悔了,只要我把资料给他,那不管小玲和烟姐爱人能不能回去,起码,我自己是安全了。 只是眼下,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快走吧,我们头儿还在等你呢。”墨镜男人催促了一句。 我慢吞吞的起身,抱着手提包硬着头皮跟着他走。 他警惕性很高,虽然走在我前方,我能察觉到,他随时用余光在盯着我的动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这时候逃跑,肯定会立马被他擒住。 出酒吧右转走了几十米,我们停在一间做刺青的店前。 “进去吧。”那人见我看着牌子不动,手伸到我背后推了我一把。 刺青店没有人,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我们进去,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俩一眼,见怪不怪般的,又低头去看手机了。 墨镜男推着我继续往里面走,穿过柜台,打开一扇小门,沿着一个两边都是水泥墙面的走廊往里面走。 我心生怯意,停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对墨镜男说:“我……我不想进去了,东西给你,我相信你。” 墨镜男却不同意了,他一把扯住我的衣服半提着我往前走,边走边说,“都过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眼吧。” 我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法回头了,只能竭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打量着我们走过的路。 这走廊特别长,我估摸着至少有二十来米,终于走到尽头,墨镜男抬起手,敲了敲,铁门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听那有规律的敲击声,我猜测,那应该是他们的暗号。 果然,墨镜男敲完后几秒,铁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明亮的光线照射过来,刺激的我微微闭上了眼睛。 “进去!”后背被墨镜男猛地一推,我脚底下踉跄几步,跌进了那亮堂的地方。 缓和了几秒,我的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我紧紧抱着手提包,不敢抬头乱看。 以前听章台的姐妹们说过,有些时候不能乱看,如果看到不该看的,那就是死路一条。 “东西带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连忙点头,点完头又害怕人家没看到,小声的回答道:“拿来了。” “怎么是你哪来的,这男人的姘头呢?”年轻男人继续问。 我垂头看着地面,老老实实的回答,“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没办法出来,所以我代替她来送东西。” 脚步声响起,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我眼皮子地下,抓住了我手里的包。 我并没有立刻松开包,而是稍稍用了点力抓住,飞快的说了句,“东西送来了,人呢?” “人就在你眼前,自己抬头看。”男人用力一扯,把手提包扯了过去,打开翻出牛皮纸条,把手提包顺手扔在地上,拿着牛皮纸袋离开了。 我咽了口口水,一点一点抬头,看向前方。 猛地,被吓的向后退了两步,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这幅景象,我曾经见过。 那个时候,我跟着小八,见过孙岩波和林婉被吊起来,凌辱的不成人形。 那个时候,烟姐还站在老板身后看着。 只不过这一回,被吊着的人,换成了烟姐的男人,和小玲。 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破布一样挂在身上,两个人的头都垂着,显然是被打的不轻。 我看着他们的惨状,害怕的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东……东西给你们了,现在可以……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我牙关打颤,勉勉强强的才说完这句话。 没有人应声,我环顾了一圈,看到右手前方五六米处站在几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他们身后有一张椅子,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翻阅我刚刚交上去的东西。 他身边,一个年轻男人侧立着。 诡异的安静,令人恐惧的氛围。 我向来不胆小,但因为看过那些资料,知道那都是根本惹不起的人,我就心慌的要命。 过了好几分钟,我的冷汗都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背对着我的男人才摆了摆手,我注意到年轻男人立马俯身低头,似乎在听那男人的吩咐。 “你,这里面的东西,你看过了没?”年轻男人听完吩咐,砖头的冷冷问我。 我连忙拼命摇头,“没,没有,我只负责送过来,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时候,我面前被掉着的小玲醒了,她摇摇欲坠的看向我,艰难的叫了声,“楚楚。” 声音很轻,但我们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我看着她脖子里胳膊上的血痂,鼻子立马就酸了,跌跌撞撞的朝她扑过去,手足无措的扶住她,“小玲,小玲你没事吧。” “疼……你……你怎么来了……”小玲的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 意识到自己弄痛了她,我赶紧松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我来送东西,你别担心,等下咱们就可以走了。” “不……你快离开,楚楚,你快走……”小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小玲你别怕,我是来带你走的,咱们一起走。”我以为她是被打怕了,忍住自己的眼泪,连忙安慰她,安慰完我转身看向年轻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吼道:“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也该放人了吧。” 年轻男人没吭声,低头看着椅子背后,背对着我们的人。 吊着小玲的铁链突然作响,我看向小玲,发现她浑身颤抖着,见了鬼一样的看着那个椅子的位置。 “怎么了?”我敏感的觉得不对劲,轻声问了一句。 小玲立马低头,拼命的向我使眼色,飞快的小声道:“走,你快走,别留在这里。” “当然要走,咱们要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别害怕,他们已经答应了,要放你离开。”我说着,踮脚去看吊着小玲的铁链,想帮小玲解开。 “说了叫你走,别管我!”小玲突然吼了一句,一脚踢在我膝盖上。 我没提防,被她踢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吵了,让她安静一点。”年轻男人突然出声。 立马就有人几步上前,刺啦一声,一块胶布贴在小玲的嘴上。 小玲眼泪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掉,我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 明明我已经把东西送来了,为什么她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一起走? 来之前我想救小玲的心,或许没那么强烈,但此刻浑身是血的小玲站在我面前,我说什么也要带她走。 看着贴着胶布发不出声音的她,我突然就硬气了起来,冲着年轻男人吼道:“你们不是道上的人吗,怎么一点都不讲信用呢,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你们还不放我们走吗?” 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几秒,又俯身听椅子背后的男人安排。 我胸膛起起伏伏,恐惧和害怕紧紧的揪着我的心脏,我生怕他们一个狠心,就把我和小玲一起弄死在这里了。 “帮他们解开。”令我欣喜的是,年轻男人抬起头,说了这一句。 有人立马上前帮小玲他们解铁链,年轻男人几步走到了我跟前,蹲了下来,盯着我的眼睛说:“完了告诉你的主子,我们先生生平最憎恶的,就是背叛。” 我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一记重击。 241纵使万劫不复 那一刻电光火石一般,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要死了吗? 要被杀了吗? 接着,我就坠入了黑暗。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头痛的像是被铅球敲击过,嗡嗡嗡的直响。 后背腰侧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咯得我身体酸痛。挣扎了好久,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漆黑一片。 费力的撑着胳膊,我坐起来。 借着微弱的一点月光,我环顾四周,触目所及一片荒芜,好像是在荒郊野外。身下是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往旁边看去,有一条窄窄的小水沟,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 这是哪啊?我被弄到哪了? 烟姐的爱人呢?小玲呢?还有那些绑架我们的人呢?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水流声和不知名的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生害怕,随手抓了一把石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往前走了半步,就被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差点绊倒了。我低头向下看去,在微弱的月光下,我费力的看清,那好像是一个人。 人? 是谁? “啊!”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叫,恐惧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一会,我再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我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想到前面发生的事情,意识到了什么。 随手从地上扒拉着捡了根树枝,我一点一点的走到那人跟前,远远地用树枝拨了拨那人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动静。 “喂!”我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蹲着的我,大腿根部的口袋处有东西滑了滑,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裤袋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还好,还好手机还在。我打开手机,还有电,我把手机微弱的光往那人脸上照了照,和我想象的一样,是小玲,而另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是烟姐的男人。 难道小玲,烟姐的爱人我们三个被扔在这里了? 那一帮人呢? 我连忙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动静。 咽下了一口口水,我推了推小玲的身体,“小玲,小玲,快醒醒,小玲,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丝毫的回应,我手底下小玲的身体有些冰,冰到我立马联想到了不好的方向,顿时把我吓得满身的冷汗。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拨通了烟姐的电话。 “烟姐,救我,救救我们。烟姐,烟姐。”我整个人抖的像筛子一样,话都说不利索。 烟姐的声音响起,“楚楚?楚楚你在哪儿,他们两个呢?” “在我身边,他们两个人都在我身边,只不过都晕了,没醒,那些绑匪不见了,我好怕,烟姐,快来救我。”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害怕过,这么惊慌失措过,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那里面的我,一定脸色苍白的如同鬼魅。 “楚楚,别慌,你别慌,你先冷静下来,你叫周林和我说话。”烟姐命令道。 我呜咽了一声,拿起树枝去捅躺在小玲身边的男人,那男人也和小玲一样,丝毫没有动静。 “他不动,烟姐,他没反应。” 烟姐那边沉默了两秒,似乎是深呼吸了几口,才说:“你仔细看看,他和小玲,还活着吗?” “他们活着!我一开始见到的时候,他们都活着!我带着东西到了酒吧,一个男人把我带到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他俩都活着,我还和小玲说话了!”我吼出声来。 “你冷静!”烟姐那边也吼了一句,她比我冷静,但冷静中似乎有种绝望,“你冷静下来,仔细看看,他们两个还活着吗?”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嗯了一声,手指探上小玲的鼻息,没有任何呼吸的气息,她身边的周林也一样。 “好像……好像……没反应……他们的身体都冷了……不过也可能是晕过去了,烟姐,你快点派人过来救我们,肯定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的!”我是拿东西来换他们两个人的,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死了,那我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烟姐那边沉默了,不说话,那沉默像巨石一样压在我心上。 我急了,语速飞快的向烟姐解释,“烟姐,那群人当时说了要放了我们的,他们两个都受了伤,我也被打晕了,再拖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派人去接你们。”烟姐终于开口了,她嘱咐了一句,“别报警,别叫救护车,不然你没法解释清楚。” “嗯,我这就给你发。” 挂掉电话,我把定位信息发给了烟姐。 不自觉的,我抱着腿,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那两个不知道还活着没活着的人远一点。 等待是漫长的,黑暗本就令我抓狂,更别说身边还有两个不知道活没活着的人。 我想到刚才的电话,猛地意识到,当我告诉烟姐小玲他们的状况后,烟姐的反应似乎不太对劲,她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她当时在犹豫什么? 这么一想我顿时凌乱了,我还能相信烟姐吗?如果小玲和男人都死了,那烟姐会放过我吗? 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还能好好活着吗? 更深的恐惧再一次攥紧了我的心脏,我扑通跪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开始拨萧景灏的电话。 萧景灏这次很快就接起来了,他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稍等,就问我:“怎么了?” “灏!救我!”我大声喊了一句,眼泪夺眶而出。 “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萧景灏的声音,立马严肃了起来。 我边摇头边说:“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发生了好多事,我一时跟你说不清楚,你快来救我,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感觉烟姐要害我。” “你别怕,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告诉我地址。”他一边对我说着,一边安排身边的人去开车。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我给你发定位。”我抖着手,给萧景灏发了定位。 萧景灏那边动静很大,能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我抱着手机,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雪儿,你别慌,你先看看,手机电量还有多少?”嘭的一声响,似乎是萧景灏上了车。 我看了眼手机,连忙说:“电量还有百分之五十。” “那你不要挂点电话,你的定位我看到了,是市外的郊区,我现在就过去,你害怕的话,可以和我说说话。”萧景灏的声音很稳,让我慌乱的心平静了不少。 “嗯,我和你说话。”我看了一眼小玲他们躺着的方向,又挪远了一点。 萧景灏问:“你刚才说烟姐要害你,是怎么回事?” “烟姐今晚派我出来帮她办事,我被打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扔在这里了,我刚刚打电话给烟姐,她说叫我等着,她派人来找我,但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我颤抖着说完,越想越后怕。 萧景灏听完我的诉说,敏锐地问,“你把你地址也发给她了吗?” “嗯,我当时没多想,就告诉她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事到如今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大脑一团乱,根本没法正常思考。 “别慌,雪儿,她的人还没到,你先别慌,你先离开你给她发定位的那里,走一走,看看附近哪里有能躲的地方,别呆在那儿。”萧景灏说。 我连忙起身,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他们两人,便问萧景灏,“那小玲他们怎么办,烟姐不让我叫救护车,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242纵使万劫不复 “你先别管他们,听我的,你先离开那儿,我这边多带点人过去,等我去了再说。” 萧景灏的命令,此刻给了我无限的力量。 “好,这个有个水沟,我顺着这条水沟往上走。”路很黑,我看不清,我只能把电话换成免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往前走。 我能听见电话那边,萧景灏在发布着各种命令,他一边和那边的人说着,一边安抚我。 “现在走到哪儿了,周围有什么?”他问。 我抬起手机扫了扫周围,“远处看不清,似乎是山,这儿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就只有一条水沟,我现在逆着水流,在往上走。” “好,你现在再发个定位给我,然后继续走,走的离那边越远越好。” 仔细听,能听得出,萧景灏的声音,有点抖。 他不是冷静,他是在强迫自己冷静。 我咬了咬嘴唇,忽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萧景灏一定会救我的,我不可能落在烟姐手里的。 这么想着,我继续和萧景灏保持着通话,走上一截,就把定位给萧景灏发过去一次。 除了流水的声音,周遭寂静一片,偶尔会有几声鸟叫声,尽管有萧景灏的声音陪伴着我,但我仍旧是害怕的心里发毛。 生怕背后有什么东西扑上来,生怕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缠上来。 满脸满手心都是冷汗,我抹了一把从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问萧景灏,“你现在到哪儿了,快来了吗?” 萧景灏还没回答,我突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我到你那儿还需要半个小时,你别怕,再等等,我尽快过去。”萧景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随着那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我的心顿时被揪紧了,条件反射的蹲了下来,紧紧的捂住了手里的手机。 “怎么了?”萧景灏那边察觉到了我的动静。 我连忙把电话的免提关了,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小声又急促的说:“有车,我刚刚听见了车的声音。” “车?我们还没到,那不是我们的车,你别慌,告诉我,那车现在在哪儿?” “开过去了,刚才听到了,现在听不到了。”我咽了口口水,小声的回答。 萧景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你继续往前走,动静小一点,别被发现了,尽量离原来那地方远一点。” “好。” 我把开着的手机手电筒也关了,在地上摸了跟棍子,抹黑一点一点往前走。 因为看不清路,所以好几次,我差点都被石头和树枝绊倒。 但我不敢用手机照明,我怕万一被发现,这漆黑一片的地方,有光亮太容易被发现了。 又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我拿下耳边的手机,给萧景灏发了定位。 “好,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现在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刚刚的那些车呢?” 萧景灏刚问完,我就看到了奇怪的光一闪而过。 我连忙转头看去,看到了远处闪动的光,应该是那种大手电筒的光,不知道离我有多远,但因为这地方本就一片漆黑,那光从远处扫过来,给我要照到我的错觉。 “他们来了,他们找过来了。”我一边对着电话说,一边踉踉跄跄的小跑起来。 萧景灏在电话那边飞快的说:“那地方大,他们不会那么快找到你的,你再往远里跑一点,他们拿手电筒的话,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草和遮挡物,尽量往那些后面跑,他们照不到你的。” “好。”我心如鼓擂,按照萧景灏说的,弯着腰,走在那些半人高的杂草后,飞快的往前走。 冷汗不断的从我脸上滑落,杂草里不时有刺划在我的胳膊上脸上,划的我生疼。 但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要被烟姐的人找到,要离他们远一点儿,等萧景灏来。 脚底下的杂草越来越多,石头越来越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水沟边,按照这路的走向,我似乎在往上走。杂草越来越多,好几下,我还撞在了树枝上。 “我这边快到了,你再把定位发给我一次。”电话那头,萧景灏说。 我嗯了一声,拿下手机,一边往前走一边准备给他发定位。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踩到了一块松软的土块上,土块直接散开,我脚往前一滑,踩了个空。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掉进一个坑里,身体被卡住了。 滑下来的时候,右胳膊似乎被什么东西割到了,我明显的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流了出来。 手机已经被甩了出去,不知道在哪儿,我艰难抬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恐惧,害怕,死亡,像是无形的手一样紧紧的围绕着我。 我抖着嘴唇,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一边流我一边挣扎着,想动一动,想试试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 但我一动,身边的土就在松动,我能感觉到,自己就往下掉一点。 悬空的脚找不到支撑点,这种往下坠落的感觉吓得我一点都不敢动,像个木偶一样僵在那里。 手臂上的血还在往外流,我慢慢的挪动着手,想摸摸看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刚才还没有把定位发出去,萧景灏还有一小会就到了,要是把定位发出去了,他肯定会很容易找到我。 只是我好像掉进什么洞里了,他能看到这个洞吗?我记得掉进来的时候,脚底下全是杂草,而且这个洞,明显的很窄,很小。 眼泪无声的流着,我一动不动的卡在那里,想了一会儿。 不能动。 再动很有可能会掉的更深,而且我还不知道,这洞下面是什么,有多深。 万一这洞下面有蛇怎么办?万一很深怎么办? 越想我越害怕,越害怕我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抖的凶了就忍不住动起来,一动就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在往下滑。 我几乎要崩溃了,崩溃的哭出来。 萧景灏,你在哪儿,你快来,我撑不住了,我撑不住了。 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没有了手机看时间,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也许才过了几分钟,但对于我来说,却像是过了好久。 冷汗已经湿透了我全身的衣服,我死死的咬住嘴唇,鲜血的铁锈味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 直到我等到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我才听到了汽车响动的声音。 “萧景灏……”我张嘴,没什么力气的喊了一声。 汽车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听到好多人说话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距离这里有些远,但因为这地方实在是过于安静,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 是萧景灏吧,我之前给他的定位虽然不是这儿,但离这儿也不远。 肯定是他! 我这么想着,立马心里又充满了希望,微微仰着头,对着洞口大声的喊叫,“萧景灏!萧景灏!” 很快就有脚步声近了,我欣喜的扭头往上看,一时忘了自己不能大幅度的动作,身体又往下滑了滑。 吓得我立马稳住身体,两条腿绷的紧紧的,拼命的咽着口水,两手也死死抠在了土里。 “萧景灏!”保持着那个稳住身形的动作,我用尽力气,喊了一声。 这一次,那脚步声直接出现在了我的头顶。 “萧景灏,萧景灏是你吗?”我高兴的喊出来,但很快的又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蠢的错误。 如果来的人是萧景灏,那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来的是萧景灏的人,那么至少也会出声叫我吧! 243纵使万劫不复 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大气都不敢出的听着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像是踩在头皮上。 很快的有个亮光的东西闪了闪,我下意识的扭头望上看去,被那亮光晃了眼。 头顶上有土洒了下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我自己刚才动作太大,把周围的土弄松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并不是,不断的有土块砸在我头上脸上,扬起的灰尘呛进了我的鼻子里嘴里。 怎么回事? “喂,你在干什么?”我忍不住,喊了一句。 洞上面的那人一声不吭,我能听见他扒拉土的时候。 难道外面是烟姐的人? 他是想把我埋在洞里? 头上不断还有土落下,想到此,我害怕极了,大声的叫了出来,“救命!救命啊!” 那人似乎慌了,拿了树枝伸进洞里胡乱的戳我,我连忙低着头,任他手里的树枝敲打着我的头,挂着我的头发。 “救命啊!萧景灏救我!萧景灏!”此时的我快要被逼疯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本就身陷于不知深浅的洞穴里,随时都有跌落进去的可能,现下头顶上又有人加害我,打算把我活埋在这里。 “闭嘴,你他妈闭嘴!”上面的人发出低低的威胁,是个声音浑厚的男人。 听他说话了,我急急回问道:“是谁?你是谁?” 男人又不说话了,一堆一堆的土落下来,砸在我头上身上,扬起的灰尘,呛的我几乎不能呼吸。 “你是烟姐的人吗?烟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尽管一张口就有土钻进嘴里,我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男人依旧不吭声,手底下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 我知道没法再和他谈判了,于是又大声的喊叫起来,“救命!救命!萧景灏!救我!” 萧景灏肯定能听见的,他肯定会来救我的,我吐了口嘴里满是泥土的唾沫,一秒也不停的继续呼救。 果然,我听见了萧景灏的回应。 “雪儿!雪儿,是你吗?”有点远,但我能确认,那就是我苦苦等待的,萧景灏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眼泪夺眶而出,大声的回应:“萧景灏!萧景灏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我!快来救我!” “在哪儿?你在哪儿?”他确定着我的位置,我感觉到,那声音似乎近了一些。 “萧景灏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高兴的大叫着,由于激动身体又向洞里滑了滑。 我连忙稳住身体,继续对萧景灏喊,“这儿!我在这儿!” 就在这个时候,我头顶的那个声音又说话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又狠又决绝,“叫你他妈闭嘴,你他妈找死!” 那一瞬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是那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似的,我停下了呼救,扭头朝上看去。 “去死吧!” 那个人的声音落下,伴随着一丝风声和冰凉的触感,一大块凹凸不平的重物,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头和脸上。 “啊!”晕过去的前一秒,我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叫。 接着,就堕入了黑暗。 再一次醒来,我艰难的睁开眼睛,适应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想起那天的事情。 动了动手指,还好,有知觉。 我还没死。 没死就好。 我动了动嘴唇,脸上不舒服的感觉令我很在意,抬起没有被包扎的另一只手摸了摸,摸到的尽是纱布。 不会是毁容了吧。 可笑的是,当时我醒过来后,居然是这个想法。 我是个靠脸吃饭的小姐,要是脸毁了,那估计我也离毁不远了。 自嘲的笑了笑,没注意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是了,那时候似乎是被那人扔下来的东西砸到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伤的不轻。 缓了缓我挪动着身体,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白屋顶白墙壁白窗帘,触目所及之处皆是白色,再加上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很显然,这里是医院。 是萧景灏把我送到医院里来的吗? 我想着,挣扎着坐起来,一不小心用包扎着纱布的手拄在床上,顿时痛的我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 休息了几秒,我挪动到床边,想下床找人问问情况。 但脚还没踩到地上,我就头晕起来,伴随着一阵阵的反胃和恶心,难受的我差点跌倒在地上。 “你怎么起来了!”身后传来萧景灏的声音。 一声门响,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我就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先别乱动,好好躺着,叫医生过来看看。”萧景灏扶着我靠在床头,按了呼叫医生的铃。 我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会头痛,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灏,你……你救了我,对吧。” 萧景灏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心,他紧紧的中皱着眉头,自责道:“是我太慢了,我要是再快一点,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不,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是我犯蠢了,当时我以为来的人是你们,才发出了声音,叫那人找到了我。”我一说起来,头就痛的像是要炸开。 “先别说了,你先别想了,等医生来看看再说。”萧景灏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萧景灏连忙对医生道:“医生,她醒了,你再给她检查检查。” 医生嗯了一声,站在我床边,又是看脉搏又是测心跳,捣鼓了好一会儿。 “能回想起你受伤前发生的事情吗?”医生问我。 我轻轻点点头,“能。” “头晕吗?犯恶心吗?”医生又问。 我继续轻轻点头,“晕,刚才准备下床的时候,有些恶心。” 医生嗯了一声,提笔在他随手拿着的本子上刷刷写了几笔,写完后先是看了看萧景灏,接着又看向我,“你头部以前就受过伤,这次遭到重物撞击,更严重一些,头晕和恶心是会持续一段时间的,注意静养,不要受刺激,另外,你可能会有短暂性的失忆,这个家属也注意一下。” “短暂性失忆?为什么?”我讶异出声,情绪一激动,脑子又嗡的一声针扎一般难受起来。 医生站起来,抱着病历本,似乎是有些无奈的说:“头晕,恶心,短暂性失忆,这都是重度脑震荡的后遗症,你也别太担心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啊。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记住别胡思乱想,也别情绪太激动了。” “你是家属吧,跟我出来一下,办一下相关的手续。”医生说完,对着萧景灏说了一句。 萧景灏连忙嗯了一声,跟在医生身后出去了。 我看着他俩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十分的没底。 什么叫做短暂性失忆? 从前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难道现实生活中,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不过那种电视剧里,一般都是男女主互相忘记什么的。 我想到这儿微微笑起来,还好,我没有忘记我的萧景灏。 只要我没忘记萧景灏,那其他的事情有什么短暂性失忆,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我重新躺回床上,一直等到萧景灏进来。 “你睡了两天多了,是不是饿坏了,我刚才叫齐琳帮你买吃的了,估计一会就到。”萧景灏径直走到我面前,坐在了床边。 我看向他,伸手把他拉的离我近了点,没有被纱布裹起来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萧景灏眼底,重重的黑眼圈,以及他下巴上,一圈青青的胡茬。 “你去睡一会吧,这两天照顾我,你也没好好休息吧。”他憔悴的模样,着实令我心疼。 244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摇了摇头,“我不困。” “你熬坏了身体,我会难受的。”我看着眼前的他,眼睛发酸。 “我这么强壮的身体,熬点夜算什么,再说我晚上有睡的,你别担心。”萧景灏嘴硬道。 我知道和他争这个我从来都争不过他,于是只能叹口气,哄小孩子一样哄他,“那等会齐琳来了,我吃完饭,你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萧景灏那么聪明,自然是察觉到了我的用意,不过他也没有拆穿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顺着我道:“好。”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那天,我们循着你声音的位置搜索过去,找到了你,你已经没了声音,怎么喊你你都不答应,我们把你拉上来的时候,你满头满脸都是血,真是吓死我了,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萧景灏苦笑一声,垂眼道。 我听得出他声音里有哽咽,那哽咽听得我心里发酸,眼睛发胀。 “对不起,让你又为我担心了。”良久,我才慢慢说出一句。 萧景灏不停的抚摸着我的手背,似乎在抚摸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动作间充满了怜惜和爱意,他苦涩的笑道:“感觉自己挺不是个男人的,当时我甚至想,你要是没了的话,我也就跟着你去好了。” “你胡说什么!”他的话,听得我心惊。 “是,我胡说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呢嘛,是我胡说了。”萧景灏连忙道,那表情,就像是犯错了的小孩子一样。 我看在眼里,心里难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摸着他的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别说傻话,就算我没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要有那种傻念头。” 萧景灏愣了愣,慢悠悠道:“可是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看着他流露着满满的爱意,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可以陪着我去死的喜欢吗? 被他这么喜欢,我很开心,这一刻开心的觉得,哪怕当时真的死了,也值了。 但我不希望萧景灏陪我一起死,我希望他好好的活着,活的开开心心的,活个一百多岁,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因为我,他已经活的够累了,我不希望我死了,还要拉上他。 “怎么了?”萧景灏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笑了笑,宠溺的看着他,无奈道:“傻瓜。” 萧景灏也笑了,他俯下身,把脸贴在我俩握着的手上,喃喃道:“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两句话,直到一滴滴液体,打湿了我的手。 我知道,他哭了。 我也哭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被爱着的幸福,齐齐涌上我的心头,眼泪流出眼眶,润湿了纱布,沾在我的伤口上,火辣辣的痛。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萧景灏吸了吸鼻子,迅速的起身,抹了一把眼睛。 门被推开,齐琳探进半个身子,“萧总,您要的白粥和小菜,我买来了。” “拿进来吧。”萧景灏清了清嗓子,没事人一样的道。 只不过是个明眼人,都能从他红着的鼻头和眼眶,看出点什么来。 齐琳是个机灵人,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路走到床头,把手里的餐盒放上去,而后弯着腰朝我笑了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萧景灏冷声打断我们的互动,他没什么表情的对齐琳说:“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公司去吧,有什么事情联系我。” 齐琳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转向萧景灏,回了一声好。 我能看出来,齐琳想多和我呆一会儿,上次去B市,我和她相处的很愉快。 但萧景灏说的没错,如果萧景灏呆在这儿,那公司那边确实需要齐琳。 我不可能赶萧景灏走,那就只能让齐琳回公司了。 齐琳离开后,萧景灏打开餐盒,开始一勺一勺的喂我吃。 我吃了几口后,后知后觉的问他,“你这两天吃饭了没?” “吃了。”萧景灏飞快的回到。 只是那速度快的,怎么也不像是真话。 我没有张嘴去吃他喂到嘴边的粥,而是认真看着他肯定道:“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没好好吃饭,别光顾着给我喂了,你自己也吃点。” “行,你吃完我就吃。”萧景灏应道。 我不依不饶道:“不行,你吃一口我才吃一口,不然我就不吃。” “你还给我耍起小孩子脾气了是吧。”萧景灏皱眉不悦道。 他这么一说我越发的赖皮起来,“我不管,我就小孩子脾气,你不吃的话,我一口都不吃了。” “那你别吃了。”萧景灏吼了一声。 我被吼的一愣,但紧接着我就看到,他把那勺本来要喂给我的粥,塞进了自己嘴里。 而后,他又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凶巴巴道:“看什么看,张嘴!” 我脸上有伤不能笑的太用力,但眼前的萧景灏实在是过于可爱,笑的我合不拢嘴,粥没咽下去,呛在了嗓子里。 “咳咳咳,咳咳咳!”呛的我顿时咳嗽起来。 萧景灏连忙把粥放在一边,为我顺气,端着水杯叫我喝水。 手忙脚乱的弄了好几分钟,我才停住了咳嗽。 只不过经过这一出,不光我脸上的伤,我的头也剧烈的痛起来。 那种痛就像是整个神经都被捏住了,痛的我五官都要错位。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萧景灏连忙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哄我。 在他的安抚声中,我的头终于不那么痛了。 缓和下来,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萧景灏不再说话,沉默着喂我吃完了剩下的粥。 这一回,他特别的听话,自己吃一口,喂我吃一口。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也就没再多嘴,我猜,他估计是不想让我再情绪波动吧。 吃完后萧景灏扶着我躺好,自己把另一张床推过来,并在我床边,躺了上去。 “你说的,咱们一起睡觉。”他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说道。 我嗯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 “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萧景灏又道。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那些幼师,教导幼儿园的小孩子一般。 不想再让他为我过多的操心,我听他的话,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睡吧。”萧景灏在我耳旁说。 我握紧他的手,回道:“那咱们一起睡。” “好。”萧景灏也握紧了我的手。 那一刻,我们两个的言行举止都像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充满了童趣和天真。 我听着耳侧他浅浅的呼吸声,一直到他的呼吸声变得匀长规律,才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扭头看向萧景灏,此刻的他侧着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眼睛紧紧的闭着,明显是睡着了。 我就知道,这两天,他肯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过如果换成是我,看着萧景灏受了那么重的伤躺在病床上,一直没有醒过来,那我也睡不着的吧。 我痴痴的看着他的侧脸,看不够似的,眼睛都舍不得眨。 即便是憔悴成这个样子,他仍然英俊帅气的令我心颤。 扭头看的久了,我脸上的伤口有点裂开,我能感觉到有血液或者脓水之类的东西流了出来。 疼痛混杂在酥痒,令人实在是难受。 我苦涩的笑了笑,上一回,我断的是腿,是轻微脑震荡,这一回,我断的是胳膊,是重度脑震荡。 怎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呢。 不过,我握紧了萧景灏的手。 有了他,再苦的日子,都是甜的。 245纵使万劫不复 因为受伤的缘故,我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多,这一周时间,萧景灏几乎没有离开过病房,他买了个小桌子放在陪床上,公司里的事情也是在我的病房里处理的。 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无所事事的躺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就那么看着萧景灏,一点都不耐烦的,从早看到晚。 起初我还会去想烟姐的事情,但一想到她,一想到小玲,我就难以抑制的激动,就头疼的要命。 吃过一两次苦头,我也学乖了,暂时把烟姐的事情抛在脑后,好好的开始享受有萧景灏陪伴的,幸福的时光。 萧景灏担心我寂寞无聊,叫齐琳给我买了好几本搞笑的漫画书,叫我打发时间。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我来说,看他就足够了。 烟姐的人和章台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老板和烟姐是怎么想的,但既然他们没来打扰,我也落得清静。 期间萧景灏从没详细问过我当时发生的事情,可能是担心我回想起不好的回忆,对我的身体不好。 但就算他嘴上不仔细问,我知道他还是好奇的,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他,便把烟姐爱人,烟姐盗取章台机密当赎金的事情告诉了萧景灏。 萧景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唯一要求的,就是让我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情,他说叫我不要多操心。 至于小玲,萧景灏告诉我,那天他们去救我的时候,他还特地派了人,叫去看看小玲。 只是当他的人去的时候,岸边已经没有小玲的踪迹了。 医院的这些天,我和萧景灏两人的日子平静又温馨,有他在身边,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不去胡思乱想的话,头也不再时不时的疼了。 就在我出院前一天,萧景灏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陪床上,面对着电脑办公,我忽然心血来潮,拿着萧景灏的手机刷微博,刷到当地微博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新闻。 A市某村牧羊人牧羊时,在某河下游发现一具女人尸体,因浸泡太久,女人尸体已经腐烂,样貌模糊,无法辨别身份,警方已介入调查。 这条新闻看的我心里一惊,我点开图片,看到打了马赛克的尸体照片,吓的我差点扔掉了手机。 “小……小玲……”我不可置信的要咬住嘴唇,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生怕这是一场梦。 萧景灏闻言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喘着气,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个。” 萧景灏皱着眉头看完,有些试探的问道:“你刚刚说……死的这个人是小玲?” 我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半晌,我才蚊子一般小声道:“好像是……我不确定,从照片上看,和小玲那天穿的衣服很像……” “你别急,也别想太多。”萧景灏手里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着,过了几分钟,他才重重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应该就是了,这个被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那天你给我定位的那小河的下游。” 听完萧景灏肯定的话,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烟姐他们是把小玲推到那水沟,不,那小河里去了?” “应该是吧,那天你说的水沟,其实并不窄,是条流经A市的河。”萧景灏说。 “那天我也不确定小玲死了没,如果小玲死了,他们那么做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我又看了眼萧景灏手里的手机,“那个周林和小玲是在一块的,怎么就发现了小玲的尸体?” 萧景灏下了陪床,一步跨上我的床,握住我的手,淡淡道:“那个叫周林的,毕竟是烟姐的男人,烟姐没把他暴尸荒野,也在情理之中啊。” 我听的心里发冷,“那小玲呢,小玲一直替她做事,最后死也是因为她,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害死小玲就算了,还让小玲的尸体也跟着受罪,她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啊?” “雪儿。”萧景灏极为严肃的喊了我一声,“你觉得烟姐那人,能有几分良心?” 从萧景灏的声音里,我能听出他的恨意与愤怒。 是了,如果烟姐是个有良心的人,她就不会盗取章台的机密,她就不会杀我灭口。 杀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了,还谈什么良心? “我没那么幼稚,到这份上了还认为她是好人”,我苦笑一声,“我只是在想,小玲毕竟跟了她那么久,身边养条狗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吧。” 萧景灏冷冷哼了一声,“恐怕不是的,对于有些人来说,你像条狗一样为他服务一生,到最后他还想着你没用了把你杀了吃肉才算是物尽其用。跟那种人谈道德,跟那种人讲良心,就跟讲笑话没什么差别。” 我没吭声,小玲的声音,小玲的笑容还仿佛在我的耳边,在我的眼前,但怎么短短几天,我就和她天人相隔了呢。 “你知道吗,那天我去赎小玲的时候,她一直叫我走,叫我别管她,快走。”我低着头,喃喃道。 萧景灏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感叹了一句,“她倒是挺重情重义的。” 我眼睛有些酸,心里更是难受的紧,“可笑的是,其实我去赎她的时候,还犹豫了好久,就在进去的时候,还想着自己不管她们了,自己想办法走了就行。比起她,我差劲多了。真的,我差劲多了。” “别哭。”萧景灏捧起我的脸,一边帮我抹泪水一边安慰我,“雪儿,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你差劲,你是个普通人,有那种想法很正常。咱们又不是英雄,咱们就是个平凡的自私的人而已,关键时刻顾着自己的命,有什么错呢。” 尽管萧景灏这么安慰我,我心里还是有个结,毕竟这不是吃饭睡觉这么小的事情,这是与生命攸关的大事,小玲死了,那这将成为我永远的心结。 我轻轻的拥住了萧景灏,触摸着他身上的温热,我心里的难受才减轻了一些。 萧景灏也回抱住了我,他的声音柔柔的,“别想那么多了,我不要你去管别人怎么样,我要你想我,你只要知道,你这儿纠结难受,会让我不好过,就行了。” 他的声音虽然柔柔的,但语气中的霸道,可一点都没减少。 “你舍得让我不好过吗?”他又接着问了一句。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他后背上捶了一拳,“明知故问。” “我就问,我偏问”,萧景灏放开我,和我拉开一点距离,双手捧住我的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来,说说,你舍得让我不好过吗?”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面对这样动人的眼神,我连连摇头,老实的回答:“舍不得。” “那你就答应我,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可不能被已经死了的人绊住腿脚。” 萧景灏这句话,我听在耳里,总觉得他在暗示些什么。 思考了好一会儿,我才不解的问他,“你……是在说苏苏吗?” 萧景灏没吭声,但是也没否认。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也会像苏苏那样因为害了人胡思乱想?”我问萧景灏。 “不是”,萧景灏认真的回答,“你和她不一样,你没有害过小玲,我担心的是,你会因为小玲不在了件事责怪自己,不能好好的生活。” 他的担心说在嘴里,写在眼睛里。 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我也不会让我爱的人为我这样担心。 246纵使万劫不复 “别为我担心,冤有头债有主,明明是烟姐和那帮人害死小玲的,我清楚的很,我没那么蠢,把别人的错背在自己身上。”我露了个叫萧景灏放心笑容,说道。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办好住院手续,萧景灏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等我们下去,就一起回他房子里,回去后他可以亲自下厨为我做饭,帮我调理身体。 我正笑着调侃他要变身家煮夫了呢,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直勾勾的看着我,压低声音道:“楚楚小姐,唐先生叫我来接你。”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震惊的不知作何反应。 虽说是知道老板肯定不会仍由我在外面晃悠,但居然找准时机,在我准备出院的时候叫我回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道医院里有老板的人?我和萧景灏的一举一动都在老板的掌握之中? 还是老板一直在派人监视我?他监视了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大脑飞快的转着,直到那人又喊了一声楚楚小姐。 “走开,别在这儿给我胡说八道。”萧景灏比我先反应过来,他直接用身体挡在我和那人中间,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 那人并没有因为萧景灏的不礼貌而生气,也没有回应萧景灏,而是又重复了一遍他起初说的话。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我不想回章台,不想见老板,不想见烟姐,也不想去勾心斗角。 但是我也清楚,我不能不回去,以我和萧景灏目前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和老板抗衡。 再说了,对于他们那种什么阴险的法子都能使出来的人,我如果就这么离开,日子也会过的提心吊胆。 “萧景灏,没事,我跟他回去。”半晌,我捏住萧景灏后腰处的衣服,无奈又决绝的说了一句。 萧景灏立马转过身来,盯着我的脸色难看极了,“就算回去,那也得等你养好了再回去,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你这么回去我不放心。” “萧先生请放心,章台有医生和陪护,会照顾好楚楚小姐的。”不等我回答,那男人就插了一句。 “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眼看着萧景灏又要发火,连忙说道。 萧景灏沉默下来,眼底掠过淡淡的哀伤和不舍。 那样的眼神,看得我心疼的紧。 我踮起脚抱住他,嘴唇搭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对他说:“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不好过的事情的。” 这是头一天他对我的要求,此刻我说出来,萧景灏明显也回想到了,笑出了声。 他紧紧的搂住我,搂了好几分钟才松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转头看向来要我的男人,撂下狠话,“我不管你们那里有什么规矩,但你听好了,如果你们再敢把她弄伤,我萧景灏这辈子都会和你们对着干!” 那男人木木的听着,听完后微微欠身,“萧先生的话,我会向我们唐先生转达的。那么,楚楚小姐,请吧。” 我定定看了萧景灏几秒钟,深吸一口气,咬牙离开。 爱情和自由,我一定会得到的。 男人一路带着我走到医院门口,引我上车。 车门打开我往进钻的那一瞬间,顿住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许久不见的老板,居然就坐在车里。而且看样子,是特地来接我的。 这是做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老板很自然的把手伸过来,笑着说。 我有些尴尬,但出于骨子里的害怕和恐惧,还是把自己的手搭在老板的手上,被他拽上了车。 “回去。”上车后,老板对司机吩咐了一句。 我垂头坐在老板的身边,四肢僵硬,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他怎么来了? 小玲的事,他知道了吗? 那烟姐和烟姐男人周林呢,他也知道吗? 我满脑子的疑问,但这些问题,老板不主动说,我根本不能主动问。 “身体好点了吗?”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老板开口了。 我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除了这条胳膊还暂时不能动,其他都好了。” “听医生说,你重度脑震荡?”老板又问。 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关切,只是这份关切,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就很难说了。 我无奈的笑笑,“是的,医生说恶心和头晕都会持续一段时间,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是挺严重的,你可别不当一回事。”老板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脸。 我有些反感他的触碰,但又没法拒绝,只能装作懂事的点点头,附和道:“谢谢唐先生提醒,我会好好注意的。” 老板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惊讶和好奇,就在我以为他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却淡淡的笑了。 我露出不解的表情,有些懵懂的看着他。 “你啊”,老板笑着摇摇头,“真是傻的可爱。” 什么? 我还是没明白老板为什么这么笑,为什么这么说,看着他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我越发的困惑了。 “这次是你犯傻了,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但下回别再这么冲动了,光有勇没有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老板突然又说。 什么有勇无谋? 我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询问,“唐先生,我不太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板看向我,一脸他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烟儿已经跟我说了,你出去找小玲的事情。” 什么事情? 烟姐对老板说了什么?她肯定没敢说自己盗取机密的事,那她说了什么?她编了什么给老板听? “唐先生……烟姐……是怎么跟您说的?”我咬咬嘴唇,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慢吞吞问道。 老板手臂一伸,把我搂在怀里,手指头不断摩挲着我的脸,宠溺道:“她啊,你们两个,可是把她给气坏了,一个受不得教训闹脾气跑了,一个又姐妹情深擅自去追了,搞的是一个至今不见踪影,一个又受了重伤,你说,她气不气?” 我听着老板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就连他摸在我脸上的手指,我都感觉不到了。 小玲受不得训发脾气跑了,到现在没回来,我出去找小玲受了重伤。 烟姐居然这么对老板说? 而且听老板的语气,他居然相信这么扯的说辞? “不,不是。”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反驳了,但只说了几个字,我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老板偏头看我,“嗯?什么不是?” 他眼神深邃,和萧景灏的清澈不一样,老板的眼神,总是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令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老板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又问了一遍。 车内温度明明不低,但我却硬生生被他的眼睛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在等我说些什么吗?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了什么,但就想让我接受他这个说辞? 那一瞬间,我大脑飞快的转动,最后,在老板灼灼的眼神里,我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唐先生,是楚楚太莽撞了,给您和烟姐都添麻烦了。” 老板依旧紧紧的盯着我,盯了差不多半分钟,才摸了摸我的头,淡淡笑道:“傻姑娘,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 “是,楚楚下次一定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慢吞吞回应道。 247纵使万劫不复 老板没吭声,另一只手伸过来,在我包扎着纱布的胳膊上轻轻抚摸。 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令我浑身不自在,我暗暗咬了咬嘴唇,偷偷瞟了老板一眼。 他似乎很专心的在研究我胳膊上的纱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眉眼,不相信他这么好骗,会相信烟姐的这套说辞。 小玲再怎么闹脾气,也不可能因为受不得烟姐训就跑出去,而我,也没蠢到找个小玲就把自己弄伤成这样。 但是,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老板不问?为什么他不指出来?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脑子乱成一团,烟姐的谎言,老板的高深莫测,眼下我的处境,乱麻一样令我的头痛又发作了。 “啊……”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疼的我浑身直冒冷汗,连胃里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一样。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老板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能感觉到他把我往怀里搂了搂。 我想离开他的怀抱,但眼下实在是力不从心,只能虚虚的靠着,咬牙回答:“头……头有点疼。” “怎么又疼了?来,靠着我躺会。”老板说着,直接把我按在他胸膛前,像抚摸小孩子一样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没再作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平复自己焦躁纷乱的思绪。 但我一呼吸,老板身上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就会钻进我的鼻子里,明明是极其好闻可以令人放松的高级香味,但我却尤其的紧张。 “你这个傻瓜,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头顶上方,传来老板温柔的调侃。 这种暧昧的如同情人一般的口吻,令我心里越发的烦躁。 如果不是地位悬殊,如果不是我俩的相处中我几乎没有话语权,我一定幺问问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摆出这样温情相待的姿态,又为什么每次让我心生感激后又把我狠狠推入火坑? 我想问问他,那一次次的事情中,他到底是无意为之迫不得己,还是根本就是在把我当个玩物? 他对我,是不是就像是逗弄一条小狗一样,高兴了就给点糖吃,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或者是顺水推舟送人,哪怕被人下锅煮着吃了也无所谓。 是不是这样? 但我不能问,我的生死大权还握在他的手上,我不能这么冒失。 何况,即便不问,我心里的答案,也是侧重于他把我当个玩物的。 即便心里清楚,我还是很生气,气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玩物这么温柔,气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逗弄我,气自己为什么不能争点气,不要一被温柔对待,就这么容易多想。 我的头越发的疼了,疼的我干呕了出来。 “停车。”我听到老板命令的声音。 不会是因为我在他怀里干呕了一声,他生气了吧。 我有些后怕的想着,却听到老板关切的问候,“这么难受吗?是不是要吐了?” “不,没有。”听他没有生气,我松了一口气,撑着离开他的怀抱。 “是不是晕车了?”老板又问。 我连忙摇头,往旁边挪了挪,有些难堪道:“不是晕车,感觉有些闷而已,唐先生,可以开一点车窗吗?” “开一点车窗。”老板没有反对,对司机吩咐了一声。 “谢谢唐先生。”我感激的朝他笑笑,挪到车窗边,把头伸了过去。 清新的空气顿时钻进车里,冲谈了我鼻腔里老板的香水味,顿时令我舒服多了。 “别这样吹,这样吹头疼。”老板不知什么时候也挪了过来,胳膊一伸搂住了我的头。 我咬了咬嘴唇,有些无奈的垂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您。” 反常,太反常了。 老板平时不可能这么细心,更不可能和我说这么多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紧紧闭了闭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趟如坐针毡的路途格外的长,等车子终于开到章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快要不会呼吸了。 老板扶着我下车,拉着我的手从大门里一路走进去,惹来许多探究钦羡的目光。 我不喜欢自己变成这样注目的存在,尤其是因为这份注目来自于老板。 但我又不能甩开老板的手,所以只能尽量让自己忽略掉那些目光,跟着老板走。 直到电梯门关上,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是很不舒服吗?”老板探了探我的额头,问。 我看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老实回答道:“还是有一点头晕。” “没事,等会我带你去见见烟儿,你就回去休息吧。” 老板云淡风轻的这一句话,令我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一回来就见烟姐?这是如同往常一样的走个流程,还是老板心里另有打算? 烟姐,背叛章台的烟姐,害死小玲的烟姐,命人灭我口的烟姐,我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 我的头越发的疼了,疼的我脸皱成一团,快要站立不住,连忙伸手扶住了墙壁。 老板适时的伸手过来,搂在了我腰里,扶住我,柔声道:“别怕,这次有我在,不会让她罚你的。” 我有些不解,仰头困惑的看向老板。 老板抬手,曲起指头刮了刮我的鼻头,“傻丫头,擅自跑出去,弄这么一身伤回来,你说说,烟儿会不会罚你。” 我震惊了,老板说的没错,如果我认同了自己是因为跑出去找小玲,所以才受伤成这样,那么我就是犯了错,那么烟姐就可以惩罚我。 想到上次差点把我逼疯的关禁闭,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果烟姐真的打算惩罚我,那在外面没有成功将我灭口的她,指不定会想个办法把我搞死在章台。 毕竟,犯了错被惩罚,我没撑过惩罚死了的话,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显得她过于严厉了一些而已,她一点事儿都不会有。 我不能坐以待毙。 “唐先生,楚楚知道自己错了,楚楚下次再也不敢这么鲁莽了,求求你,不要让烟姐惩罚我,求求你。”我伸手抓住老板的袖子,带着一丝哭泣的声音向他乞求。 七分真心实意,三分伪装博得同情和怜惜。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老板搂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傻丫头,看把你吓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会让烟儿罚你的。”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有了老板的这句保证,我终于安心了一些。 希望这一次,老板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我揪着一颗心,和老板一起走到烟姐的房间门口,没有敲门,老板就一手推开了门。 “啊,唐先生,您来啦。”烟姐手里拿着几张白色的纸,我们进去的时候,她似乎正在查东西,看到老板,她立马挂着一脸笑迎了上来。 老板点点头,拉着我往沙发上一坐,“我带这丫头来见你。” 烟姐视线从我身上扫过,随后她假装吃醋一样的叹口气,娇嗔道:“唐先生您对楚楚这丫头可真是好,还特地去接她一趟。” 老板并不接烟姐的话茬,淡淡的笑道:“我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一声,这丫头这次伤的不轻,就算是之前有错,也就算了,她苦头也吃够了。” 我死死的盯着烟姐的眼睛,看着她假装大度的笑,看着她恭维老板,“唐先生您都亲自嘱咐了,那烟儿自然是都听您的。” “那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老板话不多说,直接起身,大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当着烟姐的面暧昧道:“傻丫头,把身体给我养好。” 248纵使万劫不复 我连忙也站起来,在他关怀的视线里,乖巧点头,“是,唐先生。” “你看看烟儿有什么要吩咐你的,吩咐完后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会安排医生过去看你的。”老板说完这句,就径自离开了。 我目送着他离开,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我维持着看着门口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 身后的烟姐也没有开口,我们两个都沉默着,沉默了好几分钟。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好几分钟后,烟姐突兀的开口。 我心底里忍不住一声冷笑,为她的虚伪,为她的演技。 “谢谢烟姐关心了。”我转身,看着她,嘴上道着谢,脸上却满是讽刺的笑意。 烟姐看了我几秒,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小玲的事,我也不好受。” 既然老板已经保了我,那我也就不用再担心她罚我了,我索性亮出自己真正的表情,嘲讽的看着她,笑道:“是吗?哪儿不好受?” “楚楚!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的态度和语气直接激怒了烟姐,她立马就露出了凶相。 我冷笑一声,故意朝她微微欠身,“烟姐干什么这么生气呢,楚楚说错什么了吗?” 烟姐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楚楚,你别过分了,就算有唐先生给你撑腰,你也还是我手底下的人!你别给我太嚣张!” 事到如此,她居然还能趾高气扬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都要为她清奇的思路鼓掌了。 实际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边拍手掌边摇头,“啧啧啧,我高高在上的烟姐,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我过分我嚣张这句话的,是我得了重度脑震荡还是您得了重度脑震荡,我今天为什么受伤,小玲为什么死了,您是都忘了是吧。” 烟姐抿着嘴,喘着粗气,高耸的胸脯上上下下起伏着,“楚楚,你说这些话,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说呢?”我好笑的看着他。 烟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不屑的一笑,翘着嘴角道:“你是觉得不服吗,还是心里有气?你有本事就去向唐先生告发我啊,没这个本事,就别在这儿跟我装腔作势。” “你确实有本事,能把唐先生忽悠住,但烟姐你害死小玲,你这些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吗?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要不要我跟你说说呢?”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以为我是被你吓大的吗?”烟姐扬起手,一巴掌朝我脸扇了下来。 只是我已经不是那个乖乖站着挨打的我了,我抬手一挡,顺势把她朝后推了一把,“怎么,你心虚了?是,我现在是拿你没办法,你这样一点良心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人,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指望你能愧疚能悔过,我今天站在这里说这些,就是想好好看看你这种人的嘴脸,到底有多难看!” 我激动的吼完,脑子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烟姐死死的咬着嘴唇,盯着我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抬手捶了捶头,向后退了几步,苦笑一声,“以后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了,都差点要杀死我了,你还在我面前装好人,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我确实累,要是当时把你给砸死了,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烟姐冷冷道。 我一听她说这句话,肚子里的火简直要把整个人都点着,我愤愤的指着她,气的话都说不连贯,“你……你……我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替你去办事,你居然派人杀我,你……你他妈还是人吗?” 烟姐皱着眉头笑了笑,“就是因为你事情没办成,我才要灭你口,混了这么久了,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是,你懂,你什么都懂,你是谁啊,你游刃有余把别人耍的团团转,那我就好奇了,像你这种人,你那所谓的爱情故事,别不是编给我听的吧,还有你那姘头,死了你也一点都不会伤心吧。” 烟姐讥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秒钟的愣神,哀伤,痛苦,难过,几种情绪杂糅着,在她的脸上反复的呈现。 她这反应,倒是让我有一丝的惊讶。 看来,那个男人,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我不许你再提他的任何事情。”烟姐眼睛红了,她决绝的看着我,说出口的还是狠话。 我没吭声,看了她几秒,轻蔑的笑了笑,“可惜了小玲,好好的一条命,葬送在你手上。”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她确实可恨,但在她的爱情上,她也就是个反反复复都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罢了。 我心情复杂的往自己房间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一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她垂手站在我门侧,似乎是在等待我。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快步走过去,礼貌的同她打招呼。 女人朝我欠了欠身,恭敬的回道:“楚楚小姐好,唐先生派我来照顾您。” 老板派来的? 是照顾我还是监视我?我下意识的猜测。 “唐先生吩咐,您这次受了惊,要好好调理,叫我这段时间好好伺候您,务必把您的身体调理好。”女人非常的有礼貌,有礼貌到让我情不自禁回想到了曾经照顾我的姨姨。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站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起居,为我费心。 最后,甚至为我…… 鼻头一酸,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我立马拉回自己的思绪,打开门,对女人说:“进来吧,我不知道唐先生那边是怎么吩咐的,不过咱们都是章台的人,你也别叫我小姐,也别您您您的称呼我了,我听着怪难受的。” 女人温顺的笑了笑,坚持道:“楚楚小姐就是楚楚小姐,该怎么称呼就得怎么称呼,我们伺候人的,不能自己乱了分寸。”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反驳,只好说:“那好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唔……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叶,楚楚小姐想怎么叫都行。” 姓叶? 我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楚楚小姐,怎么了吗?”女人似乎被我吓到了,担忧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口水,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原来姓叶,我还以为,咱们都是跟老板姓唐的。” 女人掩着嘴笑了,“楚楚小姐说笑了,我们这些伺候人的,哪可能跟着老板姓。” “那你这个姓,是你原来的姓?”我好奇的问道。 女人愣了愣,点了点头。 进章台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我看她神色奇怪,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那好,既然你姓叶,以后我就叫你叶姨吧。”我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叶姨,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叶姨很大方的碰了碰我的手,开口赞扬我,“楚楚小姐您性格真好,难怪唐先生这么疼爱你。” 这话听得我一愣,我看向她,十分认真道:“你是说唐先生他,疼爱我……吗?” “那是当然的,我原来一直在唐先生身边伺候他的,从来没被安排去照顾过哪个小姐,您还是头一个。” 看叶姨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 那,老板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盯着叶姨的脸,装作苦涩道:“是我给唐先生添麻烦了,一回回的受伤,都快惹他烦了。” 249纵使万劫不复 叶姨浅笑摇头,“楚楚小姐你可别这么说,你受伤了,唐先生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烦呢。” “叶姨,你这嘴可真甜。”我装出撒娇的样子,娇嗔回应。 看叶姨自然而然对我流露出来的好感,我猜测老板应该对我也还没有嫌弃或者烦躁,毕竟像叶姨这样在老板身边呆久的人,如果老板对我有意见,她应该是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的。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老板突然对我这么好,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过既然他愿意对我好,这在目前我和烟姐已经撕破脸的局面下,也是一个于我而言的一个优势。 至少,在老板明显袒护我的态度下,烟姐是不敢贸贸然把我怎么样的。 叶姨在我的房间里住下来了,她比之前的护工都做事妥帖,从不多问一句,只默默的帮我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有时候甚至会哄我睡觉。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有种她就是姨姨在世的错觉。 但我也知道那是错觉,且不说姨姨已经死了,就算姨姨没死,也和叶姨的年龄身高外形完全不一样。 但那种被像孩子一样疼爱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叶姨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因为吃的好,在短短一周我居然胖了三斤。 我把这事儿发短信告诉了萧景灏,萧景灏回我说三斤不够,叫我再吃胖一点,不然抱起来不舒服。 本来好好的抱安短信,我和他发着发着,短信的内容就朝着那方面去了,眼看萧景灏要用文字说出更过分的话了,我赶紧阻止了他。 萧景灏不乐意了,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叶姨正在厨房做饭呢,我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拿手机进了洗手间。 “你这会干嘛呢?”我电话一接起来,萧景灏就直接问道。 我把马桶盖子放下来,坐在马桶盖子上回他,“没干什么,等着吃饭。” “旁边有没有人?”萧景灏又问。 我觉得他语气有点怪怪的,但我还是老实回了,“没人,我在洗手间,怎么了?” “雪儿,我想你了……”萧景灏语气立马就变了,不只是暧昧,还有欲望在里面。 那声音就像一片羽毛在我耳朵里搔了搔,弄得我顿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现在没办法出去,老板安排了叫我养伤,等再过段时间我好得差不多了,再想办法见你吧。” “不……雪儿,我现在就想要你。” 这句话就像是贴在我耳边说的一样,弄的我脊椎一麻,嗓子紧了紧,“别闹,你这会在哪儿呢。” “我没闹,我说真的,我真的好想要你,你给我好吗?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萧景灏不依不饶,说的跟真的一样。 难道这家伙,是想电话xing/爱吗? 我顿时有些害臊,没直接接他的话,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羞,继续转移话题,“你这会在家吗?” “没,在公司。”萧景灏很快的回答。 “在公司?在公司里你打这种电话,万一被你的员工听到了,他们以后怎么想你啊。”我没好气的呵斥他,萧景灏这家伙,干起这种事情来,还真是不分场合地点。 没料萧景灏这家伙完全不在意道:“听到就听到了,我一个正常成年男人,我打个电话怎么了?” 我无力扶额,“我的大哥,你这又不是打个普通的电话,你这分明是那种电话好不好,万一等下你正说着这些话,齐琳进去听到了怎么办?” 萧景灏立马道:“齐琳不会进来的,我在男厕所。” !!! “真是够了,你知不知道厕所里更是隔墙有耳啊!我不想跟你说了,你快回办公室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一想到萧景灏说的那几句要我的话有可能被厕所隔间的人听到,我就觉得臊得慌。 可是萧景灏这家伙偏偏不觉得臊,他仍旧大大咧咧道:“别人只能听见我说话,又听不见你说话,你羞什么啊。” “但是你说的内容是我啊!”我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人解释了,直截了当的说,“你快回办公室去吧,厕所空气也不好,别呆了。” 说完,我就把电话按了。 我按了后还没从马桶盖上起来,萧景灏就又打过来了,我接起来,听他在那头说:“那等我回办公室了,怎么继续?” “继续你个大头鬼!好好工作去!”我怒气冲冲的吼道。 “都抱不到你,我没精气神工作,我难受,它也难受,你来摸摸它,你就知道我们有多难受了。”萧景灏在电话那头,委屈巴巴道。 我知道萧景灏说的它是什么,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脑海里就有了他那东西的画面感,顿时感觉身体也有些燥热。 但我毕竟不是精虫上脑的萧景灏,我还记得他在公司厕所的事呢,“萧景灏,我真的觉得你在公共厕所说这些话,对你的形象有影响。” “放心,没人听得到”,萧景灏促狭的笑了一声,“我刚刚把厕所的门反锁了,现在里面,可就只有我一个人。” “你……”这下,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饥渴老总在男厕phonesex,苦逼员工不得不去别的地方解决生理问题,怎么想怎么觉得荒淫没有人性。 萧景灏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淡紫色睡衣,咬了咬嘴唇,对他说了。 “有扣子吗?”他问。 “有。” 我听到他那边咕哝咽口水的声音,“闭上眼睛,把手放在扣子上,来,我和你一起,从上往下,把扣子解开。”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诱惑力,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的执行着他的命令。 “解开了吗?” “解开了。” 萧景灏那边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猜测他是在脱裤子,一想到这个,我的脸就更烫了,心跳也快了起来。 “穿内衣了吗?”萧景灏又问。 “没有……” 这段时间我都呆在房间里,没踏出房门半步,为了随时能更舒服的休息,我就没有穿内衣。 萧景灏那边明显的呼吸急促了,他闷哼了一声,声音低沉性感,“大白天不穿内衣,是不是想勾引我?既然这么想要,那我就来摸了摸,嗯……” 我昏昏沉沉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脯,听着他的声音,一瞬间真的有种在被他抚摸的感觉。 “想亲你,从额头一直往下亲,到锁骨,到……” 萧景灏磁性的声音,完完全全的带我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新奇世界。 等我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出了薄薄一层热汗。 “舒服吗?”电话那头的萧景灏,喘着气问我。 我忠于自己得到的快乐,颇为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女人是耳听的动物,这句话,我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萧景灏那边传来得意的笑,“那下次你想要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闭嘴,快回去工作去。”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我,恼火的回了一句。 萧景灏对我的态度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的越发的开心,“小样儿,早晚榨干你。” “噗,萧三岁,你真是够了。” 我和他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临挂电话前,萧景灏一个劲儿的约我什么时候再来一次,被我凶巴巴的堵了回去。 “楚楚小姐,吃饭啦。”我正坐在马桶盖上回味刚才的事呢,洗手间的门突然被叶姨敲响了。 250纵使万劫不复 她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把我整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我迅速起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僵住了。 “楚楚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叶姨的声音急切了些,听起来很担心我。 我慌慌张张的开始扣衣服扣子,深吸一口气,对外面的她回道:“我没上个厕所,这就出来。” “嗯,好的。”我屏住呼吸,听见她的脚步声走开了。 顿时,我四肢发软,整个人都瘫了一样坐在马桶盖上。 她刚才有没有听到我和萧景灏的对话?那她听到我那些浪言浪语了吗?她会怎么想我?她会不会告诉老板? 一连串的问号闪过我的脑海,我抱着头哀叹一声,后悔的要命。 还说萧景灏精虫上脑不顾周遭呢,我自己还不是一样,被萧景灏勾引的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 好丢脸啊…… 再难堪,我还是磨磨蹭蹭的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在了餐桌上。 本来叶姨是不和我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这几天都和我一起吃饭。 我端着米饭碗,夹菜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她,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异样的神色。 说不定她没听见? 毕竟前面我进洗手间的时候,她还在厨房做饭,刚才是做好后过去叫我而已,之前我和萧景灏的对话她都没有听见。 尽管我这么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但我还是心虚的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这一反常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叶姨的怀疑,她亲昵的抚上我的肩膀,关心道:“楚楚小姐,您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怎么感觉您不太对劲?”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都是一如既往的正常。 我连忙摇摇头,“没不舒服,就是前面看了个恐怖视频,这会儿还感觉有些阴影。” “恐怖视频?”叶姨叹了一口气,好心的劝我,“医生说您脑子受了伤,受不得刺激,这种东西,您以后还是少看一点吧。” “嗯,我知道的”,我乖顺点头,“叶姨,我吃好了,我去躺一会儿。” 叶收回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嗯了一声。 我逃也似的离开餐桌钻上床,心跳的比刚才和萧景灏电话的时候还快。 都怪萧景灏!勾引我大白天的做这种事,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尽量不和叶姨对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装作很忙的样子捣弄手机,叶姨是个有眼色的人,见我一直盯着手机看,也不怎么主动出声打扰我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小八的到来。 那天傍晚,吃过晚饭我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和叶姨对视了一眼,叶姨起身去开门。 “请问你是?”叶姨半掩着门,问外面的人。 “楚楚在不在?” 我一听是小八的声音,立马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冲到门口,一把拉住小八的手。 叶姨看着我俩,面露困惑。 “叶姨,这是我朋友,小八,他原来是咱们章台的化妆师。”我简短的像叶姨介绍。 叶姨会意一笑,“那快进来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泡什么茶,有啤酒吗?”小八一点都不客气道。 “正好没有啤酒,楚楚小姐最近养伤不能喝酒,您想要的话,我去帮您买吧。”叶姨十分好脾气的说。 我看着叶姨想对待贵客一样的对小八彬彬有礼,忍不住噗嗤一笑,“叶姨你去休息吧,我这儿他来惯了,你别管他了。” “那好吧,你们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叶姨离开后,我紧紧的抱着小八,酸着鼻头感叹,“这么久没见,可把我想死了。” 小八不轻不重的在我后背捶了几下,“你可拉倒吧,嘴上说着想死我了,实际上一次都没联系过我。” “我……我怕打扰你。”我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小八抬手就往我脑门上敲,马上就敲到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估计是想到了我头上有伤的事,换为恨恨掐了一把我的大腿。 “混账玩意儿,又受这么重的伤,你他妈还要不要你这条命了啊!你不要就赶紧交代给阎王爷,别他妈的叫我一直揪心。”小八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的把我一顿训。 我一直听他说完,才捏捏他的手,“别说的我像是快死了一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坐着呢嘛。” “好好的吗?明明是带着一个残了的脑子,怎么好好的呢?”小八不屑的瞪着我,“人家说脑残脑残,我今天算是真的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脑残。” “噗……”明明是骂我的话,可我听在耳里,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 “笑笑笑,笑个屁,傻子。”小八扭过头,嘟着嘴不说话了。 我知道他在闹别扭,只好软着声音哄他,“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受伤的,这一次真的是意外,是逼不得已。” “哪一次不是意外?你怎么这么蠢啊你。”小八继续凶道。 我知道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没什么意义,便问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滚蛋!你还好意思问我,全章台的人都知道你脑震荡震成傻逼了好不好,你受伤这种事情,我还要从别人嘴里听说,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气呢!”小八嘴上说着生气,眼神却是极为哀怨的看着我。 这是在埋怨我,受伤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他出事情了没告诉我,我也会气坏的。 但烟姐这件事,我没告诉小八,主要是因为牵扯的是章台的人,小八作为曾经在章台呆过的人,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到他比较好。 更何况,小八自己那边,还有一个烂摊子呢。 “我这次的事情说来话长,等我完了给你慢慢解释,你那边呢,阎向龙……你们……怎么样了?” 小八一句话就把我想转移话题的念头扼杀了,“我和他的事等会再说,你先说你的,你怎么受伤成这样的,小玲怎么失踪了,不好好说给我听小心我揍你!” 我见惯了他的蛮不讲理,也清楚这家伙倔起来就跟牛一样,眼下是没法躲过去了。 最终,我无奈叹一口气,“好吧,那你在外面听到的,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那些流言吗?”小八问。 我点头,“嗯,我想知道,她们是怎么传这次的事情的。” “我不知道她们怎么传的,反正我听一个小姐妹说,小玲闹脾气跑出去失踪了,你去找她被人暗算受伤了,我一听说你受伤了,立马就跑过来了,谁知道你人家这么悠闲,还优哉游哉的看电视呢。” “额……”我起身把电视关了,再坐到他身边,“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让我说什么呢?” 小八眼睛瞪的圆圆的,“你当我是傻子啊,什么跑出去找小玲,你是那么傻白甜好心的人吗?” 我:“……” 还是小八了解我,我确实不是那种傻白甜好心的人。 “你别跟我兜圈子了,就好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吗?”小八正经起来,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咬咬嘴唇,无奈道:“不是我不跟你说,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跟你说,会牵连到你的。” 小八听了后沉默了几秒,眯着眼睛问:“难道是章台里的人搞的鬼?” “你既然能猜到这,也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跟你说,你已经有你的生活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你被连累。” “是吗?那你就愿意连累那个姓萧的?”小八突然露出极为刻薄的表情。 251纵使万劫不复 我看着小八难看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八知道我喜欢萧景灏,但他不知道我和萧景灏之间深深的羁绊,所以他能露出这种表情,我也能理解。 毕竟在他看来,我和他相识的时间要比萧景灏久,这件事我告诉了萧景灏却不告诉他,明显的是把他当外人。 “这不能相提并论,小八,你现在有妻子,妻子还怀了孩子,你是有家庭的人,不能再和我这些事情搅合在……” 我话还没说完,小八就腾的站起来,冷漠的看着我,“好,那我走,如你所愿,以后都不和你搅合在一起,咱们各过各的,就当不认识,行了吧。”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急了,直接吼了出来。 小八轻蔑的一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话里话外的分明就当我是个外人,你还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你现在身边也那姓萧的了,就开始嫌我多余了?” 我简直要抓狂了,这话从小八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那么奇怪。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免得打扰了你们小两口的甜蜜生活。”小八撂下狠话,就往门口走。 我冲过去一把拉住他,气的脑壳都在疼,“你他妈的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不会再来了!” “就是字面上……”小八吼了几个字突然就声音低了下来,“你怎么了?” “头疼……”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晕的感觉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恍惚中我能感觉到小八扶住了我,扶着我走了几步坐下,慢慢的擦我的背。 好一会儿,我才慢慢清醒过来,难受的直喘气。 小八拿着纸巾擦我的脸,一边擦一边说,“你怎么身体变得这么差,一下子出了这么多冷汗。” 我摇摇头,慢吞吞道:“脑震荡……后遗症。” “你这样不行的,赶紧找医生好好看看,这要是以后和别人干架,还没干起来呢,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小八的浑话听的我笑出来,“那不是也挺好的嘛,说不定还能碰瓷呢。” “碰个屁,你这家伙还笑得出来!”小八重重叹了一口气,“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去帮你倒。” 我摇摇头,靠在他身上,“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小八顺势把我搂在怀里,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一般。 有了这个小插曲,小八没有再和我闹脾气。 等我缓的差不多了,他才愤愤不平道:“耍脾气都不能让我好好耍,我都快要憋屈死了。” 我无奈的笑,“别憋屈自己了,想耍脾气就耍吧,这回我不和你吵了。” “我可不敢,你刚才刷的一下脸直接白了,把我半条命都要吓没了。”小八吐吐舌头,似乎有些后怕。 “那是因为太激动了,医生说,叫我情绪不要太波动,对恢复不好。”我解释。 小八闻言露出愧疚的表情,他抿了抿嘴唇,“刚才是我的错,明明知道你是病人,还跟你生那么大的气。” “这不怪你,怪我,是我没跟你说清楚。” “那你现在跟我说清楚吧。”小八从善如流道。 我顿了几秒,摇头,“不,这件事我还是觉得你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啊!凭什么姓萧的那小子就可以知道,我就不能知道啊!凭什么啊!你这重色轻友也太过分了吧!”小八声调拔高,吼了出来。 他的嘴唇离我耳朵很近,这一吼,吼的我一抖。 “好吧,是我太大声了。”小八反应过来,扁着嘴,苦涩道。 我看着他吃瘪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又心疼他又觉得好玩,“不是我重色轻友,而是你现在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你背后还有家庭,萧景灏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人,再说他也算是小有地位,不会那么容易被我连累。”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萧景灏,但因为不能告诉小八我和萧景灏的过去,我只能这么跟小八说。 “那你意思是我地位不如他?能力不如他?” “你这人真是……”我快被小八清奇的脑回路打败了,“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理解我的话呢!” 小八哼唧一声,“那是因为你没说我爱听的话,你说我爱听的话,我就能好好理解了。” 我知道,当他这个表现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别光说我了,你呢,你家里怎么样了,还有那个男人……” “想问阎向龙就直接问呗,还吞吞吐吐的,刚才你不也说了他名字了吗?”小八白我一眼。 我被瞪的没脾气,只能点头承认,“嗯,那个阎向龙,你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小八含糊道。 就那样? 就哪样? 我不解的盯着小八看了好几秒,才试探的问:“你们两个现在,该不会还在一起呢吧。” “对啊,还在一起。”小八错开我的视线,垂头道。 “那……孩子的事……”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八,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会去原谅背叛的人。 何况是自己明面上的老婆被自己暗地里的情人睡了这种狗血的事。 小八没吭声,低着头,良久才道:“他俩没上床。” “啊?”我愣住了。 没上床?没上床哪来的孩子? 小八抬起头,眼神奇怪,“孩子是阎向龙撸到杯子里……医生弄的……他俩没有肉体关系。” 这画面感实在是有些强,我有些懵的点头,“唔……这样啊,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这样也不算是……背叛你吧。” “怎么没有问题啊!我的老婆怀他的孩子,这是什么事啊!”小八一脸郁卒。 这我也有点不明白阎向龙了,既然是撸到杯子里,那就说明他对小八老婆并没有那种意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么狗血的事情我想不明白,便问小八,“这件事,你没问问阎向龙,他是怎么想的吗?” “问了”,小八狠狠捶了拳沙发,“他说这是为了我好,既然我不能让自己老婆怀孕堵住老婆娘家的嘴,他就帮我好了。他还说什么是为了和我有更紧密的联系,为了这一辈子都把我绑在身边什么的……” “这……”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感觉阎向龙这想法,有些变态呢。 我正这么想着呢,小八就说了出来,“你说,他是不是像个变态!” “……是有点,不过,这也说明,他是真的在乎你。” “在乎什么啊,他就是想彻头彻尾的把我绑在他身边!”小八不满的埋怨。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你够了吧,我怎么听你这是在给我秀恩爱呢。” “闭嘴闭嘴,谁他妈秀恩爱,你别曲解我。”小八嘴上死不承认,但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内心。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之前还一直担心他会被阎向龙伤了心,现在看来,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不过听小八这么一说,我倒是对阎向龙有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令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和小八没再斗嘴,安安静静的拥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好久没有这么和他相处了,有些怀念曾经和他经常窝在一起,笑笑闹闹的日子。 但我也清楚那种日子不会再有了,生活的转轮是往前转动的,我们都得被推着走。 何况现在的生活,都是我们自己所追求的。 我头和小八的头顶在一起,正感慨着呢,手机突然响了。 糟了! 我按叫一声不好,这是萧景灏之前和我约定的,phonesex。 252纵使万劫不复 “你电话响了,去接吧。”小八推推我,说道。 我顿了几秒,才含糊其辞的说:“没什么事,不用接。” “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是烟姐谁呢?”小八又推我。 “别管了,肯定没事。”我逃避似的闭上眼睛,不想去拿手机,萧景灏那边打没人接的话,他肯定会知道我这边有事的。 本来我觉得不去接就没事了,结果小八不知怎么的来了劲,见我不管手机他直接起身去拿手机,“你也不想想,万一是小玲打来的怎么办?” 小玲……是不可能打电话回来的。 我正默默吐槽了一句,小八已经拿到了电话,他盯着手机的来电显示,神色莫测的念出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灏?” “嘿嘿,别管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过来咱们聊天吧。” 小八勾了勾嘴角,阴险的一笑,接通电话,还按了免提。 顿时,萧景灏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宝贝~” 是那种很骚包很色气的口吻。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忍不住去夺小八手里的手机,想赶紧挂掉,但小八毕竟是男人,又个子比我高,他把手机高高的举起来,不让我碰到。 于是我只能干干的听着萧景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吭声啊,信号不好吗?” 这一句,他还是带着慵懒的撒娇口吻说的。 我满脸通红的瞪着小八,他憋着笑憋的整个人都在抖动,看的我牙痒痒的。 “咦?你那边怎么有奇怪的声音?”萧景灏的声音,终于正常了一点。 我连忙抬头,对开着免提的手机急急忙忙的说:“萧景灏,我这边现在不太方便,咱们完了再联系吧。” “哦,好。”萧景灏那边应了一声,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这次松了一口气,小八也放下手臂,把手机还给了我。 “宝贝~”他趴在我肩膀上,刻意学萧景灏刚才电话里的语气。 “……你可闭嘴吧,真够恶心的。”我被肉麻的打了个哆嗦,抱着手臂坐回沙发上。 小八走过来,对着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这可真够腻歪的啊,打这种肉麻的电话。” “我又不是没听过你打电话,说的好像你和阎向龙不腻歪一样,切!”我把手机收起来,没好气的堵他。 小八瘫倒在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哎,我和阎向龙都老夫老妻的了,没什么激情喽。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我们都没有……” “打住打住,我真不想听你给我讲你们的那些荤段子。”我清楚小八这性格,说起这些床上的事完全不带脸红的,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小八愤愤不平的那眼睛横我,被我更横的横了回去。 那天晚上小八没有留宿,叶姨回房间不久,阎向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直接一句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接你。 那语气,霸气范儿足的令我咂舌。 小八则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报上地址,还顺便娇嗔着撒了个娇,听得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他临走的时候我把他送到门口,他没有再嬉皮笑脸,而是无比认真的叮嘱我,叫我好好照顾自己,养好身体,叫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联系他。 还威胁我说,如果还总是瞒着他,就要和我绝交。 我看着虽然表现的十分凶狠,但其实是在关心我的他,心里暖暖的,点头答应他,以后一定多麻烦他,不把他麻烦死不罢休。 小八这才满意了,捏了捏我的脸就离开了。 我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走廊转角,回想着方才的欢声笑语,往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楚楚小姐,上床休息吧。”叶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过神,转头看着她嗯了一声,上床给萧景灏发了个短信,说了小八过来看我,闹的比较晚,然后就睡了。 又过了几天,医生复查,说我恢复的很快,只要不过分激动,那头晕恶心的次数会越来越少的。 对于这个结果,叶姨和我都很开心。 医生检查过的下午,老板就打电话叫我过去。 我换了条裙子,把一直散着的头发梳起来,化了个淡妆,才过去找他。 老板似乎很忙,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派人叫我进去。 进去后我看着他斜斜靠在软椅上,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疲惫。 “唐先生,您找我。”我走到他面前五步处,欠了欠身,毕恭毕敬的说。 老板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坐下说话。” 他身前是一尊木质茶几,茶几四周散落着几个垫子。 我跪坐在其中一个垫子上,静静的听他的吩咐。 “听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老板懒洋洋的问。 我看着他点头,“那是叶姨照顾的好,还没谢谢唐先生您呢,特地派叶姨来照顾我。”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老板浅浅的笑道,“叶姐没儿没女,估计是把你当女儿养了。”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回想和叶姨相处的这些天,她对我的关怀和疼爱,确实如同母亲一般的无微不至。 “今天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老板又说。 我心里困惑老板的好意,但嘴上连忙道谢,“楚楚谢谢唐先生挂念。” “这也没其他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老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疲累的下了逐客令。 我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总觉得老板特地派人叫我过来,不至于问这么一两句就完事了。 因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一时忘了动作。 老板见我没有动,于是问道:“怎么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唐先生您这么忙,我这种小事还劳您费心,真是惭愧。” “惭愧?”老板玩味的反问了一句。 “对不起,楚楚给唐先生您添麻烦了,有什么楚楚能做的事,楚楚一定尽全力去完成。” 老板短促的笑了一声,“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我又不吃你,看把你吓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头垂的更低,表示我的羞愧。 又过了几秒,老板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说:“本来我是打算等你再养一段时间的,但既然你这么急着干事,我现在就交代给你吧。” 闻言我立马抬头,望向老板,“唐先生,您吩咐。” “外头有个女人最近挺跳的,给我这边惹了不少麻烦,你去想办法,把她做掉吧。” 老板的云淡风轻,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 做掉?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怎么?”老板敏锐的问了一句。 我咽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唐先生您的意思是,把她……” “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话还没说完,老板就接了过去。 如此清晰明确的命令,我连刻意去曲解都无法曲解。 这个任务令我脊背发凉,毕竟,这摆明了就是让我,去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虽然之前的任务,我已经亲眼见过因为我完成任务,林婉在我面前被强奸被打被折磨。 但说到底,我只是把她引给老板,我自己没有下过手。 那样的任务和老板交代给我的这个任务,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照片和资料的袋子在那柜子最下面抽屉的第一个,你自己过去拿吧。”老板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朝柜子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直接道。 我愣愣的起身,僵硬的打开抽屉,拿出抽屉里的第一个袋子。 回到垫子上跪坐好,我打开了袋子。 为什么……又是熟悉的人…… 253纵使万劫不复 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我当时的反应了,那一刻,我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有问题吗?” 老板的一句话,将我从空白拉回现实。 “没,没问题。”我连忙低下头,假装看资料,没敢去看老板的眼睛。 “你要是身体还撑不住的话,过段时间再去办也可以。”老板的声音在我头顶幽幽响起。 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资料上的照片,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是她…… 又过了片刻,我听老板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要派给这种任务,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在想我能不能拒绝这个任务。 “唐先生,我想问……您交代给我的这个任务,我还需不需要去向烟姐报备,毕竟我还在她手下做事。” 最终,我还是没敢说出拒绝任务的话,只能把话题拐到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上。 老板并没有多做思考,而是直接说:“不用去了,我交代给你的,你直接去办就行,她没有过问的权利。” “明白。” “楚楚。”老板突然严厉的叫了我一声。 我被吓的一哆嗦,立马挺直腰背,有些无措的看向他。 老板神色严肃的盯着我,那眼神看的我都快要坐不住了,他才沉吟出声,“这次任务你完成了后,再做一件,我就把你升到和烟儿一样的位置上。” 和烟姐一样的位置? 红牌? 我说不出话,呆呆的看着老板,好一会儿才在他不悦的视线中反应过来,急忙道谢,“谢谢唐先生,楚楚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个任务的。” “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会努力的,但你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你知道是什么吗?”老板换了个坐姿,更舒服的向后靠着,没什么情绪的说。 我一惊,唯唯诺诺回道:“楚楚不知,还请唐先生点拨。” 老板冷哼了一声,继续说:“心太软,心软不是什么好事情,它会害了你,让你变成一个只能安慰自己善良,实则是掩饰自己无能的人。” 我听着老板的教训,紧紧的咬住嘴唇。 他说的没错,我所遇到的事情中,有好几次,都是因为我心软而吃了大亏。 “您说的没错,楚楚确实有这个毛病,从今天开始就改。”我感觉脑子有些乱,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老板的话。 好在老板并没有再挑我的毛病,而是语气放软,叮嘱了一句,“学会让你自己变得坚硬一点吧,这个世界,可不会对任何人心软的。” “楚楚明白。” 老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想事情。 我安安静静的端坐了一会,老板朝我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是。” 出了老板的门,我扶着墙,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回过神来。 清醒了一些我慢吞吞的挪动着脚步回我的房间,短短往我房间里走的一段路,我的腿脚软的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刚才那一阵功夫,我有没有在老板面前露出多少把柄,我已经无力去思考了,眼下,我满脑子都是老板的那句命令。 做掉她。 干脆利落,如同修罗。 回到房间,叶姨正在厨房炒菜,我把自己扔在床上,抱着枕头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憋屈,难受,无奈,压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楚楚小姐,吃饭啦。”不知不觉中,叶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喊我吃饭。 “来了。”我应了一句,起身洗手吃饭。 叶姨帮我盛好汤,坐下来,边吃边对我说:“多吃点,我看您脸色又不太好了。” “有吗?”我无奈苦笑。 “嗯,看起来有点黄,等会吃完饭活动活动,您就早早休息吧。”叶姨体贴的说。 我感动于叶姨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一瞬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叶姨,你对我真好。” 叶姨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她看向我的眼神从吃惊慢慢变为宠溺,随后,她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两只手伸过来抱住我的手,“我很开心,能被唐先生派来照顾楚楚小姐,我很喜欢这段时间的生活。” 她的话让我想起老板说的,叶姨估计是把我当女儿养了。 顿时,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从小缺乏母爱的我,能有一个人像对待女儿一样的对待我,我高兴的快要哭出来了。 “叶姨你这么讲,那我可以等这次任务成功了,和唐先生求赏把你要过来,到时候你可就回不了唐先生那边了。”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那到时候楚楚小姐赶我走我都要赖着不走了。”叶姨也开起了玩笑。 我们两个都笑起来,一顿饭吃的相当的开心。 吃完饭我冲个了澡爬上床,捧在文件袋发呆,叶姨收拾完厨房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在床边,看着我问:“唐先生给您安排了任务吗?” “嗯。”我闷闷出声。 叶姨把我放好枕头,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规劝我,“有什么难处能明天起来了再考虑吧,现在吃饱饭的肚子不应该烦心,不然会消化不良的。” “叶姨你可真会哄人。”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文件袋扔在一边,向后靠上她帮我立起来的枕头。 “这可不是哄人,我是认真的,那么开心吃下去的食物,也应该开开心心的让人家消化,对吗?” 叶姨对我说这几句话的口吻和一般幼儿园老师对小孩子们说话的口吻一模一样,逗的我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我看着她重重点头,也娇声娇气道:“是,您说的对。” 叶姨摸了摸我的头,“任务虽然重要,但是我们楚楚小姐的身体更重要。” “我明白……” 我看着眼前的叶姨,有种想向她倾诉的冲动,但话到了嗓子眼,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我睡了,叶姨,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拉起被子,对叶姨说。 “好,晚安。” 叶姨起身去把屋子里的灯关了,只留了我床头的床头灯。 我推倒枕头躺下,没再去看文件袋,闭上了眼睛。 反正老板那边说的不急,这个任务,我还是慢慢来吧。 我这么安慰自己,却在闭上眼睛足足半小时后,忍不住叹气,再次睁开了眼睛。 根本就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出现资料照片上的脸,就出现老板的命令,如此循环往复,越想我越精神,一点睡意都被我弄跑了。 睡不着又强迫自己睡的感觉实在太糟糕,我索性爬起来,又一次拿起了文件袋。 打开,最上面的照片异常醒目。 这张脸,我前不久还见过,还失望过,还感慨过。 我曾经的姐姐,叶初雪。 为什么非得是她呢? 如果是叶玉雪,我都不会这么的焦躁。 毕竟叶玉雪害死了姨姨,我和她是有仇恨的,面对她,我多多少少能下去手。 但叶初雪,我对她的情谊虽然不如对叶露雪那样深厚,但好歹也是曾经的故人,叫我怎么能对她下得去手。 老板开的条件很诱惑,只要我完成这个任务,再做一件事,就能和烟姐并驾齐驱。 到时候,我就能更进一步的靠近权利的中心,能找到离开章台的办法。 但在那之前,我到底还没昧着良心,干多少我不愿意去干的事情呢? 我手在那照片上摩挲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能下得去手吗? 能吗? 即便有老板的训斥和诱惑在前,我真的能下手去做掉我曾经的姐姐吗?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254纵使万劫不复 思绪杂乱,我手里一松,一叠资料都滑了出去,散乱掉了一地一床。 “哎。”我疲惫叹气,起身一张一张去捡。 重新拿到手里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一个因为这任务太过于沉重,而被我忽略了的问题。 刚才在捡资料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一些关于叶初雪的调查,没仔细看,就那么略过去了。 我连忙去翻手里的资料,一目十行的扫过那些文字。 那些文字,可以说是详细记录了叶初雪的生平。 当我看到描写叶初雪童年时,叶徽,养女,恋/童癖,玩物,等等的词应有尽有。 再往下,我看到了关于几个姐妹的描写。 妹妹叶茹雪,叶徽出事后下落不明。 这一句,看的我紧紧的揪着心脏。 是了,刚才我捡东西的时候,猛的意识到,如果说老板手里有叶初雪的资料,那那资料上有没有关于我的信息,有多少关于我的信息,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被我给忽略了。 眼下看到这一句介绍,我百感交集。 老板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就是那个叶茹雪吧,我咬着嘴唇想。 还是他已经发现了,派给我这个任务只是想试探我,如果我没完成,那等待我的将会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后果,如果我完成了,那已经知道一切的老板,就会不计以前的事情,该怎么对待我还是怎么对待我。 可是看老板的表现,并没有看出他发现了什么啊? 我嘴唇都快咬破了,还是没理个头绪出来。 老板在暗我在明,我永远都无法得知他知道些什么,他想做些什么,只能盲人摸象一般的,被一步步推着往前走。 我没有选择。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从各个方面看,叶初雪这个任务,我都需要完成。 尤其老板都已经在最后叮嘱我了,叫我不能心软。 因为这个世界,也不会对我心软。 反正都已经做过那么多不堪的事情了,多了这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静下来,我捏紧手里的资料,恨恨的想。 如果一定要做一个坏人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我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吧。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着床头灯,看了一夜叶初雪的资料。 或许是因为章台的人能力有限,或许是因为多年前的人际关系如今也没那么重要,叶初雪的资料里,和曾经的叶茹雪有关的信息少之又少,除了提到叶徽时提到了几句,再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这让我略略放下心来,继续其他的信息。 资料上写,叶初雪当初是被人贩子带走,后遭毒打逃出撞上叶徽,被叶徽收养的,不过这条内容后面也括了括号,写着不能证实。 再看,叶初雪在叶徽家生活的事情,基本上我全部都是知道的。 但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一些关于叶徽的信息。 资料上写,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一个比他年龄大几十岁的有钱女人包养过,两人一度同居,后女人去世,叶徽继承了女人的遗产,成功转型成为知名商人,后才开始逐渐收养女孩。 看着这段资料,我久久不能平静,我直觉,叶徽喜欢调/教小女孩,把小女孩当做玩物,和他曾经被包养过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叶徽本质上就是一个变态的人。 叶徽。 时至今日,再看到这个名字,我仍旧心里堵得慌,那些疼痛和屈辱,那些恐惧和服从,不管我愿不愿意想起,他就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刻在骨子里一般,令人根本无法去忽视。 因为我的亲身母亲,因为他,我这辈子都没法再拥有正常的人生了。 我无法不去恨他们。 心里压抑的要命,我把那叠资料往床上一扔,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考虑到叶姨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的走回厨房,倒了一杯水,再蹑手蹑脚的走回卧室。 人一烦躁就容易毛手毛脚,我喝了半杯水把水杯放床头柜上放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水杯碰倒了。 好在我快速反应过来,及时抓住了杯子,虽说水都洒了出来,但好在没有摔碎杯子吵醒叶姨。 我松了口气,把杯子放好,抽了几张抽纸开始擦倒出来的水。 床头柜本身就小,不少水已经流了下去,滴落在地板上。 无奈的我,只能蹲下身,用纸巾去擦地上的水,捏着纸巾擦到床头柜地下的时候,我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凸起上。 我好奇的又碰了几下,似乎上面还有塑料,我心里顿时划过异样的感觉。 什么东西? 抓过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我趴下身去看床头柜地下。 费了好大的力,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拧断了,才隐隐约约看到,那似乎是个什么东西,被塑料胶带粘在了下面。 这一发现令我震惊,一瞬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脑海里闪过好几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一边猜测,我一边拿开床头柜上的东西,尽量不出声音的用力把床头柜推翻了。 接着,我就看清楚了那东西。 一个类似于最早的MP3一样的小玩意儿,通身银灰色,顶部有一小块屏幕,上面跳动着几个字。 正在录音中。 看清楚那几个字的瞬间,我条件反射一般的紧紧捂住了嘴。 这东西在这儿多久了? 是谁放在这儿的? 我在卧室里和萧景灏打的电话,是不是已经被录了? 半晌,我才慢慢冷静下来,探头去仔细看那东西。 粘上去的塑料很干净,没有丝毫灰尘,痕迹也很新,似乎是刚刚粘上去的。 能自由出入我的房间,在我的床头柜下安置这种东西,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叶姨。 果然,他是被老板安排来监视我的吗?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我的屋子里装了这种东西,想到可能是她的那一刻,我着实失望透顶。 如果她没有对我那么好,没有让我那么喜欢她,或许我根本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老板突然安排一个人过来照顾我,要顺便监视我,也无可厚非。 可叶姨表现的实在是太好了,她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宠溺,都已经让我对她有了感情。 这么一看,吃饭时候我说要向老板要她的话,她说要赖着不走的玩笑,都显得那么的讽刺。 一点一点把东西回归原位,我愣愣坐在床上,盯着床头柜的那个位置发呆。 下午我才见了老板,老板并没有说什么,那应该我还没有触犯到老板,以后,哪怕是在这个屋子里,我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这个属于我的归宿,也被别人窥探着,不能让我安心呆着,这个认知让我心累。 思考良久,想到刚才我查看那录音东西的时候,可能已经被录入了声音,我便把水杯和床头柜上的几样摆件轻轻放在地上,伪装出是滚落下去的假象。 在一起躺回床上,本来就乱糟糟的心,越发的乱了。 摆在面前令人毛骨悚然的任务,同睡在一个屋子里在监视我的阿姨,哪一样,都令我烦躁不堪。 这个时候,我突然特别想萧景灏。 萧景灏,不管是我心里还是现实里,于我而言,都是最后一方干净的,安心的领土。 我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要按下去的那一刻,我迟疑了。 离我不到一米,就有录音的装置,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 可恶! 255纵使万劫不复 发短信倒是可以,但特别想对他倾诉的这个时候,短信根本不能慰藉到我,反而会令我越发的焦躁。 我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摔在床上,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那股焦虑的情绪一直萦绕在我的头上,挥之不去,令我不舒服透了。 尝试着深呼吸了一会,我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重度脑震荡后,我似乎比以前更容易情绪波动了,容易高兴,也容易发怒。 放在以前,我可能不会这么快的喜欢上叶姨,也不会因为她监视我就这么丧气,毕竟我在章台浸淫这么久,早就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连连叹气。 人们经常说,来月经前夕的女人和怀孕中的女人,情绪都是不稳定的。 身体里激素变化对人情绪的影响,都这么大了,就别说我这个经历了这么重的损伤的大脑了。 能想明白,不代表能改变什么,我依旧是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到凌晨,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也许是头一天晚上思虑过重累到了大脑,这一觉我睡的特别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揉着眼睛起身到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叶姨。 昨晚找到那东西的那一幕闪过我的脑海,我盯住叶姨的背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恰好这时叶姨回过头来,笑的一脸灿烂道:“睡醒啦,快洗漱一下准备吃东西吧。” “……好。”我折回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发型蓬乱脸色苍白的自己,苦笑一声。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东西,以后是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相处了,演戏和伪装,是必须的了。 要装作完全不知道这一回事,继续和她相亲相爱一家人,呵呵。 我简单的洗漱完,走出洗手间,叶姨已经把热腾腾的饭菜都端上了桌,显然是一直在等我起床。 “看你昨天烦心,今天我给你炖了这个莲子猪心汤,我查过了,这汤不仅能安神养心,还对记忆力有帮助。” 叶姨热情的说着,我心底一片冷漠的看着那汤,有些恶毒的怀疑,她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给我下了毒。 “怎么了,还没睡醒?”叶姨停下介绍,担心的问了我一句。 我回过神来,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不能把真正的想法表现出来,朝她绽放了一个无奈的微笑,故作疲惫的叹气,“哎,昨天晚上没睡好,做了一夜的噩梦。” “怎么还做噩梦了呢,来,赶紧喝碗这汤,这汤安神的。”叶姨说着,迅速给我盛了一碗。 我盯着她手上的汤,恍了恍神,才伸手接过来,“谢谢叶姨。” 叶姨悬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会,我抬眼看她,看到她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自己不会被她察觉了吧。 “叶姨,怎么啦,你也坐下吃啊。”我连忙挂一副完美的笑脸,表现的无懈可击。 叶姨摇摇头,坐下来捧起碗,疼惜的看着我,“没事,楚楚小姐,您也快吃吧。” 我心里有结,也没再多问,安安静静的开始吃自己的饭。 这一顿饭,我们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气氛有些尴尬,但谁也没有主动打破这尴尬。 吃过饭后我就回卧室了,叶姨默默的收拾碗筷。 饭菜的香味还留在我嘴里,叶姨的饭菜做的很好吃,也很用心,我坐在床头,心里又纠结又难受。 也许,她也是被逼无奈呢,毕竟,她也是为老板做事的人,老板的命令,她不能不遵从。 我正想着呢,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楚楚小姐,我给您榨了果汁。” 我抬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叶姨。 “这是怎么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快步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把果汁放在床头柜,自然的去捡地上的那些东西。 在她身上,我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心虚和不自然。 演技,就这么好吗? 我盯着她的后脑勺,慢吞吞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地上了。” 叶姨停下捡东西的手,回头看住我,满脸的担忧,“楚楚小姐,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压力吗?”既然她这么说,那我也就顺着她说好了,我移开自己的目光,转向床上的那叠资料,“压力什么的,我也控制不了啊,毕竟唐先生交代了任务,说什么,我也要努力去完成。” 叶姨把地上的东西摆回床头柜,安慰我:“即便是唐先生交代的任务,他肯定也不想看你这么大压力,看你自己折磨自己。” 她这疼惜的语气,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试探些什么,我一张口,把任务说了出来。 “可是……唐先生的任务,是让我去杀一个人。”不用伪装,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情绪立马低沉下来。 叶姨沉默了,她神色莫测的看着我。 我眼神悲哀的看向她,“叶姨,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很想完成任务,但我听说,杀过人的人,再也没办法睡一个好觉。” “让那个人死于意外,会不会对您来说更容易接受点。”这些天来一直表现的温厚善良的叶姨,突然开口道。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叶姨,看得她垂下了头。 “如果这是唐先生交代下来的任务,那就算楚楚小姐没有完成,也会有别人去完成的,横竖都是死,楚楚小姐,咱们救不了她的。” “我知道的……我也没想过要救她,只不过直接由我去弄死一个人,我心里还是很害怕。”我说着,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叶姨走过来,把我的头抱进怀里,“楚楚小姐,我能明白你的痛苦,这种事情,一开始都是这么艰难的。” “以后还会有这种任务吗?”我喃喃问。 “活在咱们这个地方,楚楚小姐,您说呢?” 我趴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心底里一片荒芜。 她应该没有发现,我已经知道了她在床头柜下装东西的事情吧,我想。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叶姨对我越发的好了,变着法儿的给我做好吃的,偶尔也会开导开导我。 看起来,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是像之前那样好。 但只有我心底里清楚,我对她,已经怀有了深深的戒备和提防。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着手准备叶初雪这个任务。 为了让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我决定把“做掉”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先去了解一下叶初雪。 尽管资料上对叶初雪进来的行动记录的很清楚,但还是有很多地方令我困惑。 比如其中记载,叶初雪在A市的角色,就相当于妈妈桑,但和章台这种本地的大场所不同,叶初雪顶多算是个外来的“野”妈妈桑。 那这种的叶初雪,为什么会抢章台的生意,会频频惹上章台呢? 难道她不知道,章台在A市的势力吗? 这显然不可能,即便她不清楚章台有多大势力,她那个混迹在道上的相好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在明知道惹不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呢? 这是令我疑惑的地方,也是我想查清楚的地方。 我把资料上叶初雪平时联系的人和喜欢去的场所都挨个标记一遍,接着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去查叶初雪的时候,我到底是要伪装另一个身份呢,还是直接用现在这个身份呢? 无疑,哪一种都是以身犯险。 256纵使万劫不复 尽管叶初雪不知道现在的我在章台里面,但毕竟我和她认识,我用这张脸出去,约她见面或者接近她都是可以的。可问题就出在,我担心这样会牵扯到萧景灏,会牵扯到章台,会惹上很多麻烦。 而用个新的打扮和身份的话,一来我不是那么容易接近叶初雪,二来,我们本就是熟人,我化妆技术再好,也能确保不会被她认出来,何况并不一定会一直带着妆容,三则即便我能蒙混过关,没有了叶茹雪这个身份,我很怕会被她吃的骨头都不剩。 完全没有头绪。 我把资料丢在一边,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回想与叶初雪相识的点点滴滴。 当我想到小八婚礼上,她和那个叫做盛哥的男人一起出现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如果从叶初雪这里入手比较困难,那何不尝试从盛哥这里入手呢。 小八当初告诉我,这个盛哥是个专门拉/皮/条的,要接近这种人,对于我而言,难度要比接近叶初雪低。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盛哥只见过我一两次,我稍微化个妆,他认不出来的。 想到这儿,我连忙翻身起来,开始看资料上提到盛哥的内容。 上面写到盛哥在A市几个大学附近都开了店,外表看上去都是正经的店,私底下却是为大学生提供卖、yin的窝点,这其中还有萧景灏他们学校。 面对这些内容,我顿时心生一计。 想好怎么办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叶姨见了问我是不是要出门,我给她解释说要出去完成任务,住在外面比较方便一点。 叶姨有些舍不得我,也有些担心我,连连叮嘱我注意身体,出去之后小心。 我谢过她的关心,和她简单的抱了抱,就背着包离开了章台。 其实我还是可以呆在章台的,但呆在章台就意味着我要面对叶姨,意味着我要被监视,虽说我并没有什么把柄,但被盯着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离开章台后我没有联系萧景灏,而是去萧景灏他学校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间。 选择萧景灏学校这个地点去接近盛哥是有风险的,但也是比较安全的,因为这里离萧景灏近,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即便萧景灏来不了,他也可以找他朋友们来救我。 但最好,我还是希望可以顺风顺水的得到我要的东西。 盛哥在萧景灏他们学校附近开了两家店,看起来都不怎么正经,一家是做刺青的,另一家是个小酒吧。 两相比较,我选择了小酒吧下手,毕竟从外人看来,这种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那种色彩。 我给自己的定位是有些害羞但极度缺钱的女大学生,到酒吧里去,纯粹就是想瞎猫撞上死耗子,遇到有钱的大老板要我。 一连三天晚上,我都去了那间小酒吧,穿的是我从小店里买的印着名牌LOGO的廉价衣服,妆容也故意画的不精致,像是一个新手,虽然还是好看,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很低级艳俗,头发我没动,黑长直,显得很清纯。 就这样,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穷酸但又向往物质生活的女大学生。 我没上过大学,不知道学校里真正的女大学生是什么样子的。 为此,我在萧景灏他们学校附近观察了几天,我发现大学生大多数都穿着打扮比较普通,打扮的性感成熟的属于少数,而且,不管她们收拾的多么成熟,身上总还是有一种学生的气息。 这是我所缺少的,所以我才没有再弄我的头皮。 酒吧面积不大,装修的也很简单,吧台旁边有个木板搭起来的表演台子,放着几个椅子和话筒,晚上会有大学生乐队过来唱歌,剩余的地方摆放着椅子和沙发,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乱糟糟的。 看起来,是个很正经的清吧,当然,那也只是看起来。 我相信章台的资料不会出错,也相信盛哥不可能就开个这么简单的酒吧。 这地方,肯定有问题。 而只有当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后,我才能知道,是什么样的问题。 我去的第一天就有男人向我搭讪,第一个是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生,我粗略一扫他身上的衣服和他的保养程度,就能看出,这人没什么钱,也不知道是不是学生,十有八九是来这里约pao的,我自然是没搭理这人,不仅没搭理,还表现出了适当的嫌弃和不喜欢。 第二个倒是看起来稍微有点钱,穿衣打扮都很潮,手里捏着的手机是刚出的最新款,一双手也保养的很好。这人很熟络的坐在我旁边,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盯着我,眼波流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我装作看不懂,和他聊了一会,在他提出要喝酒的时候,又先是假装欲拒还迎,最后拖拖拉拉的拒绝了。 三天里和我搭讪的男人除了这两种,还有一种就是有钱的中年男人,也是我假装的这个身份的目标群体。 但我只是假装这个身份,我的目标在于盛哥,不在于那些男人,所以那些即便符合我这个身份所需要的男人,都被我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每次男人悻悻离开后,我又恰当的表现出自己的失落。 这失落,是我刻意演出来的。 为的就是引起酒吧里盛哥的人的注意,我认为,店里一连几天出现的女人,怎么说,他们也会关注一下。 更何况,他们是做这种生意的店。 果不其然,在我第四天晚上去的时候,当我一如既往的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最便宜酒水的时候,酒保倾身过来,小声的问我,“小姐姐,你是不是在等人啊。” 这时候酒吧的人不多,唱歌的乐队也没来,周围并不嘈杂,我一下就听清了酒保的话。 我躲闪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咬着嘴唇反驳,“没,没等谁。” “那小姐姐是过来玩的吗?”酒保把我点的酒水推到我面前,眨巴着眼睛问。 我假装出慌乱的样子,连忙掏钱包付酒水的钱,把自己已经掉了漆皮的长款钱包,展示在酒保面前。 酒保收了钱,又凑过来和我聊天。 “小姐姐,是不是缺钱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瞬间,我看向他的眼里,闪过愤怒,惊惧,厌恶。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看穿的难堪。 酒保并没有在意我的语气,而是大大咧咧的耸耸肩,“小姐姐你别生气啊,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关心一下你而已。” “哦,谢谢,我……并不缺钱。”我假装倔强道。 酒保没说破,只是意有所指道:“不是针对你啊,我是觉得,缺钱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没钱了咱们就凭着自己的双手挣呗,人活着还会被钱难为吗?” 我抬眼看了看他,发现他注视着我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假装不紧张的吸吸管。 “你是哪里人啊?A市本地人吗?”酒保见我没回应,又换了个话题。 我抿抿嘴,装出一副觉得丢人的语气闷闷道:“不,我不是,我是外地人。” A市是繁华的大城市,我这句自卑的回答,既表现了自己厌恶自己的身份,又透露了自己对A市生活的向往。 这时候有人上前点酒水,酒保去调酒的时候,那人还和我搭讪了一句,我只上下打量了一眼,并没有去回应那人。 没得到回应,那人也没多做纠缠,等酒保调好酒,就端着酒水离开了。 “怎么,看不上刚刚那人?”那人走后,酒保又凑了上来。 257纵使万劫不复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酒保又凑近了一些,露出好奇的表情,“那小姐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我……”我没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而是又垂下了头。 太快就将自己全盘托出,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酒保沉思片刻,转身又调了杯酒,推到我面前,“小姐姐,看你心情这么不好,这杯就算我请你的了。” “这……不太好吧”,我把酒又推给他,“你又不是老板,请我喝还是要从你工资里扣吧。” “你不说我不说,老板也发现不了哦。”酒保眨眨眼睛,笑眯眯的小声说道。 我本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吞吞吐吐的问酒保,“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三点多,怎么,要约我?”酒保一脸兴奋的凑过来,“我还没被美女主动约过哎。” “不是……”我本能的朝后躲了躲,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我是想着,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个夜宵什么的,不过三点……感觉有点太迟了,那时候也没什么夜宵能吃了。” 酒保却立马说:“不迟啊,外面那些小摊要摆到凌晨五点多呢,你等我下班了咱们一起去吃?”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抱着酒杯,装作兀自发呆。 酒保也没催我,低头去擦自己手里的杯子了。 这时候客人也多了起来,来吧台点酒水的人络绎不绝,酒保也没功夫也和我扯闲话了。 其实我心里也在犹豫,在想要不要听他的,等他下班和他去吃夜宵。 安全问题我倒是不太担心,毕竟这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他还是长期在这里工作的,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我思考的是怎么套他的话,怎么才能让他告诉我酒吧的事情,虽然目前看来,这酒保言语中有意引我上钩,但他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想引我,我还无法知道。 “怎么,喝不惯?”一道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眼望去,看到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下巴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 看我看向他的,他又往我身边挪了挪,离我的距离不到一尺。 我忍住想把他一脚踹开的冲动,上下扫了几眼他,转回了自己的视线。 “美女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有什么大不了的,来说给哥哥听听。”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中年男人得寸进尺,直接把胳膊伸过来,搂住了我。 我当时就想把他的手甩下去,但一抬眼,无意中我看到酒保正盯着我这边,尽管他眼神飘忽,但我也能察觉到,他其实是在暗中观察我。 于是我咬牙忍了下来,略微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表现,而后转头直视男人,“你想干什么?” 男人被我问的一愣,继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粗糙的手指滑上我的脸,“美女你可真直接,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才问你的,你能好好说话吗?”说话间,我已经黑了脸。 男人倒是完全不在意,手指依旧在我脸上滑来滑去,“我当然能好好说话啦,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要不要我们换个地方,我说给你听啊。” “换个地方?什么地方?”我皱着眉头问。 “美女你就别装了,什么地方,你还不清楚吗?”男人身体完全压了下来,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我偷偷扫了一眼,正好看到酒保闲了下来,此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这边。 时机差不多了,我便狠狠的推了一把嘴唇都快要碰到我脸上的男人,他没提防,被我推的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草你妈的,你竟然敢……”中年男人一骨碌爬起来,瞪着眼睛一副要扑上来揍我的样子。 只不过他还没过来就被酒保伸长手拉住了,“哥哥哥,别气别气,这么多人呢,别叫人家看到你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艹他妈的,都来这儿了,还装什么装,艹!”中年男人念念叨叨的骂着。 在他刺耳的叫骂声中,我埋头喝着自己的酒水,没再理会他。 “哎呀哥,您就别气了,来,我给你调杯酒,请你,算是补偿,好不好?”酒保夸张的哄着那男人,终于把那男人的怒火平息了下来。 男人端着酒保调的酒水,走到我身边,重重的切了一声,走去别的地方了。 等他走远,我才缓缓抬头,看向明显在等我感谢的酒保,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刚刚,谢谢你了。” 酒保摇摇头,露出得逞的笑容,“这下,我的夜宵,你可是请定了。” 我无奈的看向他,最终在他丝毫不肯退让的眼神里,点头答应,“好吧,那我坐在这儿等你下班。” “那感情好,美女等我下班,不过你可别再惹到客人了,不然我这得白送出去多少酒水啊。”酒保求饶般的看着我。 “我刚刚没想惹那个人的。”我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酒保朝我探过身子,探究的看着我,“不过我还挺好奇的,刚才那人和你说了什么啊,让你那么生气。” 我流露出不爽快的表情,嘟囔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那么火大?他……是不是叫你出去开房?”酒保试探的问。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眼,“差不多吧,反正就那种意思。” “你现在还在生气?”酒保又问。 “没有,我刚刚也没有生气,我就是不想,不想和他那种人……”我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酒保接过我的话头,有些尖锐的问:“那你想和怎么样的人……” 只不过他还没问完,就有人过来点酒了。 “小姐姐,等我下班。”酒保倾身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就去为客人调酒了。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乐队开始唱歌,酒吧沸腾了起来。 我抱着杯子安静的坐在吧台旁的椅子上,不去看场子里的热闹,也不和主动搭讪的人聊天,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坐着,一直坐到了酒吧打烊,酒保下班。 “啊,没想到小姐姐你还真的等我下班啊。”酒保换好衣服,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坐的腿有些麻,一边扶着吧台捶腿一边没好气的说:“不是说了要请你吃夜宵吗,说话算话也不对吗?” “对对对,小姐姐真是讲义气,咱们现在去吃吗?”酒保说着,就上来搀扶我。 我本来腿就有些麻,于是也没挣开他的手,仍由他扶着我往外走,“现在吃吧,等了你这么久,我也饿了。” 这地儿酒保比我熟悉,他带着我走出酒保,沿着马路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一家烤肉店前。 尽管已经是深夜了,这家店的生意依旧红火的不行,十几张塑料桌子,只有两三个空着没坐人。 “你要吃点什么?”酒保叫来服务员,一边看菜单一边问我。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随口道:“什么都行,你点吧。” 酒保也没多废话,刷刷刷点了七八样。 “小姐姐你经常出来玩吗?”服务员走后,酒保热情的问我。 我摇摇头,“没,以前几乎没出来过。” “那你还是挺厉害的,都这个点了,还能熬住,看起来一点都不困。”他说着,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你不是也不困吗?”我反问他。 他笑道:“我天天都上这个班,早就习惯了,忙了一晚上了,困是不困,就是有些累。” “抱歉,你这么累了,还拉你出来吃东西。”我立马露出难堪的神色。 酒保摆摆手,“别介别介,我也是和小姐姐聊的来,还有就是我挺好奇那什么,你前面说的,你想和什么样的人……那啥啊?” 258纵使万劫不复 他这么直接问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幸好我扮演的这个角色本来也就是没什么阅历的人,此时回答不上来,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姐,既然你都愿意出来和我坐在一个桌子上吃东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对我说的吗?”酒保循循善诱。 我看着他,咬了好几下嘴唇,故意拖延道:“还是先吃东西吧。” “行,那咱们吃饱了再说。”酒保挺会察言观色的,听我这么说,他真的就没再问,开始闲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一直等到我俩的烤肉上来。 我心里清楚这种烧烤类的东西,大半夜吃了对胃不好,但闻着这香喷喷的味道,实在是忍不住不吃。 最后我还是吃了将近四分之一,剩下的全部都被酒保消灭了。 吃到一般的时候,他似乎觉得不尽兴,又要了两罐啤酒,我一罐他一罐,边吃边喝,吃了个爽。 结账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掏出钱包准备付款,却被酒保挡住了,“别了,还是我来。” “可是说好了我要请你吃的……”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酒保利落的掏出钱包买了单。 他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开心的笑道:“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陪我吃夜宵我就已经赚了,怎么还能真叫小姐姐请我吃呢?” “但是……” “别说什么可是但是了,有说这个的,你还不如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那个。”酒保挑挑眉,暗示意味很浓。 我环视了一圈,有些尴尬道:“这里人有点多,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咱们去别的地方?”酒保耸耸肩,“我倒是不在意,不过小姐姐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想什么呢你,我又不跟你去那种地方。”扔下这句话,我就起身,离开了烧烤摊。 酒保迅速起身跟了上来,探头看我,“生气啦?” “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我失笑,“咱们往前走走,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吧。” 酒保没反驳,和我并肩一起往前走,“这不是有前车之鉴嘛,好不容易有小姐姐陪我一起轧马路,我可不想因为自己嘴笨把小姐姐气跑了。” 我没接他的话,只在心底里暗暗吐槽,这人到底是混场子的,嘴上说着自己嘴笨,实际上会说话的要命。 “走不动了,在这儿坐会吧。”我俩正好走到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我也不管酒保,直接往便利店门前五六米处的台阶上一坐。 挑这个地方我是有我的想法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一般都有监控摄像头,万一酒保有什么歪心思,也不敢在这种地方行动。 “你说坐,那咱们就坐会吧。”酒保也坐了下来,就坐在我旁边。 他很聪明,没有和我坐的很近,而是隔了有半米的距离。 深夜还是有一丝凉意的,我抱住自己的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小姐姐现在打算告诉我你的秘密了?”酒保打趣道。 我看着他,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秘密,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厉害,能看出你在想什么……”酒保伸了神懒腰,打了个哈欠。 “别谦虚了,我真的觉得你挺神的。”我装作诚心诚意的夸了一句他,只是这夸赞中,又包含了些许的苦涩。 酒保惊讶道:“啊,是吗?哪里神了?我自己都没发现哎。” 我看向他,神色微动,“你一上来不是就问我是不是缺钱嘛,你问的没错,我确实挺缺钱的。” “这个啊……”酒保毫不在意的笑笑,“当时好像还惹的你不高兴了呢。” 我难堪的咬了咬嘴唇,“确实,被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说中了,我觉得挺丢人的。”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装作好奇的问他。 酒保上下扫了我一眼,盯住我手上的包,“你手上的这个BV,是假的吧。” 他说的BV,是一个包的牌子,BV的包,最便宜的基础款也要三千多。 我心虚的把包往自己怀里收了收,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酒保并没有在意我的动作,而是大方的笑笑,“虽然我也没买过这些大牌,不过还是能分得出来一点的,你手上这个包,假的太明显了。” 既然已经被他指出来了,我索性把包往前面一扔,有些嫌弃道:“没办法,好一点的A货都要好几百,我买不起。” “你喜欢这个包?”酒保问。 我连忙点头,“很喜欢。” “真的?”酒保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怀疑。 我转头看他,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精光,立马难堪的撇开眼睛,“也说不上喜欢,就是我们一起的那几个女的,她们都有,就我没有。说实话,挺被看不起的。” “……那确实挺可怜的。”酒保叹了一口气。 我没吭声,可以在他面前绞着手指,把自己表现的很纠结。 有些话,也让他主动来说比较好,我主动提的话,诚信度很大打折扣。 果然,过了一会儿,酒保就带着试探的语气问:“所以你到我们酒吧,是想找个有钱的男朋友?” 我诧异的看想他,一副被说中心事的表情。 酒保得意的笑笑,又道:“想法不错,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难吧。” 闻言我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连连摇头。 “难道有什么困难?”酒保立马问。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像你说的,我确实找个男朋友不难,但大学里那些男生,能给我买这种包的,真的不多,就算我找到了,也不一定能长久,那些男生,可多女生巴着他们了,轮不到我。” 说着这些提前编好的话,我把一个物质的女大学生,演的很逼真。 酒保丝毫没有怀疑我,他自然的接过我的话,大大咧咧道:“那就不找学校里的了呗,找个外面的。” “外面的?”我疑惑的看向他,“你是说那些已经工作了的吗?” “对啊,那些人比学生们有钱,这种包可以经常给你买的。”酒保说。 我思考了一会,又摇头,“那些人我感觉不靠谱,而且,也很难认识那样的。” “怎么不靠谱?很难认识吗,我看这几天和你搭讪的,挺多工作了的啊。”酒保又问。 “搭讪是搭讪,可我听那些人的语气,大多数都是想约一个晚上的那种,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想长期发展关系,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家白白睡了,一点好处都没捞到。”我尽力把自己表现的势力,但又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势力。 酒保赞同道:“也确实,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些男人挺不靠谱的,别说好处了,遇上个小气的,说不定房费都得你掏呢。” “就是。”我附和了一句。 “小姐姐倒是看的挺透彻的,我也觉得,都是和人上床,何不找点条件好的,自己也能舒服,还能拿到好处。反正男人都那样,你什么都不要就和他睡,他还觉得你贱呢。”酒保一边说,一边看我的反应。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试探我,于是适当的表现自己的无奈,“我和你想的一样,只不过,现实还是很残酷的,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哪里能看得上我。” 这时,酒保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他朝我身边挪了挪,几乎是挨着我说:“我有句话想问小姐姐,小姐姐别觉得我的话难听,行吗?” “你问吧。” “不谈感情,付钱睡觉的那种,小姐姐能接受吗?”酒保神秘兮兮的说。 259纵使万劫不复 我露出迟疑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去卖吗?”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说的这种,可比那种简单的卖,要有面子的多,也赚的多得多。”酒保嘴上说的极其好听。 “这我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苦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酒保啧了一声,“这种好事情,要是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有门路,那哪里还轮得到我跟你说,早就被抢光了好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门路?”我颇为不信的看着他。 酒保嘚瑟的点点头,“毕竟我也一直呆在酒吧,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路子还是有一点的。” 我立马星星眼看着他道:“你能帮我?” “帮是能帮,但我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能接受到哪一步。”酒保叹了口气,“别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了,你又反悔,那可就把我害惨了。” “唔……”我当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略有犹豫道:“反悔什么的我不会的,我只是还不太了解的你前面说的,不谈感情,拿钱睡觉,又有面子的那种,到底是怎么进行的,还有些困惑。” 酒保见我依旧好奇,便开始给我讲解,“那种很简单的,陪那些有钱人几天或者几个月,包包首饰随便买,很多时候还能出国旅游,怎么样,是不是很赚。” “确实。”我带着向往和自卑的眼神又问他,“关键的问题是,那些人能看上我吗?” “安啦”,酒保拍拍我的肩膀,“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完了再买几件好看点的衣服,绝对大美人一个,我跟你讲,那些有钱人,最喜欢包你们这种女大学生了,他们带出去觉得贼有面子。” 其实说到底就是介绍女大学生被富人包养,在这个环节中,酒保小哥的行为就和拉皮/条无异。 盛哥主要是做这种生意抽成的,这我早就知道,所以酒保小哥把我往那条路上引,我也毫不惊讶,我只是有点想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接近盛哥,该不会酒保小哥就直接把我介绍给那些富人,这期间我都见不到盛哥吧。 这样的话,就和我起初的目的有些南辕北辙了。 我装作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的样子,轻声问酒保,“我就只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就好了吗,其他我还要做什么吗?” 酒保连连摇头,“小姐姐其他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这么好的条件,那些人肯定特喜欢你,也亏了你聪明,不然和你们学校那些穷酸学生在一起,真是浪费了你这条件!” 对他的恭维,我表现的既害羞又激动,毕竟作为一个“女大学生”,身边这样会说话的男生,还是比较少的。 我觉得这酒保真是挺厉害的,一般向往物质的女孩儿,真的会被他忽悠着上个盛哥那条贼船的。 毕竟,稍微有点姿色的女生,也确实不希望自己的青春白白浪费,如果换不来爱情,那换点钱,也是好的。 我和酒保又坐了一会儿,我压低生意问他,“像我这样的女生,选择这条路,会不会被人家看不起啊。” 酒保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看不起你的,你真以为你们学校里那些看起来有钱的姑娘是真的家里有钱啊,别逗了,我告诉你,就我知道的,至少有上百个都是干这一行的。” “原来如此……我之前都不知道哎,我看她们都挺能买的,还以为是她们家里有钱或者男朋友有钱,我都没想到那方面去……”我恍然大悟道。 “普通人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你也别担心那么多,就算有人问起来,到时候你就说,你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不就完事了吗?”酒保这话一听,就知道他估计之前也这么忽悠过不少女生了。 “那倒也是,她们又不跟着我去看。”我心底里滑过一丝冷笑,对酒保这明显就拣着好听的说的做法很不屑,但脸上却满是期待和被他说服的表情,表现的很感兴趣,很有要试一试的想法。 酒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调侃我:“小姐姐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路子呢,到时候要是真能帮我搭上桥,我请你吃大餐。”我开心的笑起来,主动的挽上他的手臂。 “那可说定了。”酒保伸出手指和我拉勾。 我连忙把手指头伸过去勾了勾,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他,“那明天我去买几件好看点的衣服,你什么时候,给我介绍那种的人啊?” 酒保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又开始忽悠我,“那种类型的一直都有,关键是,小姐姐,咱们要做的,不是等着被他们挑,而是去挑自己中意的,如何?” 他明显是在撒谎,话都说不连贯,但我依旧装作没听出来,夸张的拔高了声音,“我这样的,还可以去挑人吗?那岂不成了他们等着被我们挑喽?” “那可不,小姐姐你可别太没自信,我告诉你,你这条件好的很,那些人肯定都想要你,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学习学习。” “学习?学习什么?” 酒保装模作样的拉着我起身,拨着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说实话,你这脸蛋,身形,都完美的很,但美中不足的,是你说话的方式,你还不懂怎么和男人交流。” 我紧紧蹙着眉头,表现的很无奈,“我也觉得我不太会和男人交流,不会哄他们,但这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吧,哎。” “其实这挺简单的,你不会是因为你和男人接触少,没什么经验,咱们找个会的姐姐教教你,保证你立马就能学会了。”酒保又在引诱我。 我立马拉住他的袖子急切道:“真的吗?真的可以找到姐姐教我吗?” “你啊,别这么激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酒保见我被他带进坑,也笑的很开心,“你要真想做这一行,明天下午来酒吧找我,我带你见那些姐姐。” “明天就要见了?”我有些惊讶。 酒保顿时稍有不悦,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怎么了,你不想快点学学吗?” “没有没有”,我讨好的笑笑,“明天这不是想着去买点好看的衣服嘛。” 酒保听了立马摆摆手,“衣服你也先别买了,你现在没钱,估计也买不上什么好看的衣服,到时候看能不能找姐姐们先借她们的给你穿吧。” 我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咬着嘴唇望着酒保,诚恳道:“能遇到你真好,讲真,来到这城市里,还没哪个人对我像你这么好。” 这当然是我演出来的,呆在章台这么就,这点程度的演技我还是有的。 酒保估计本来就是冲着提成才拉我下水的,但此刻被我如此“情真意切”的感谢,顿时也带了点自己的情绪。 他吸了吸鼻子,垂眼道:“我自己也是外乡人,在这地方混口饭吃,挺能理解你的,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和的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起来,路灯灭了,本来空荡荡的马路车多了起来。 酒保伸了个懒腰,与我告别,“你先回学校吧,去了好好休息休息,等下午我上班的时候,你过来找我就行。” “好,那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与酒保挥手告别,我顺着马路往萧景灏学校的方向走,拐过一个弯子,我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我。 260纵使万劫不复 那股来自身后被人盯着的感觉,强烈的令人无法忽视。 我假装躲开身边路过的自行车的时候,侧了侧身,用余光朝后看了看。 可惜的是刚好那人也躲在一个路牌后面,我没有看清。 是谁? 我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一个个的可能性。 按理说,我出来完成任务,老板那边即便监视我,也不可能派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我,他的人行动肯定没这么低级。 那是谁呢? 烟姐吗?是不是在章台的时候她拿我没办法,所以便谋划着在我出来后在外面把我弄死,这样一来我的死,也就是因为能力不足被人害了,怀疑不到她头上。 如果真的是烟姐,那我确实有些危险。 我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打量着周围路过的人,生怕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把捅上一刀。 好在行人神色匆匆,都淡漠的从我身边走过,并没有可疑的人。 唯一一个可疑的,就是身后那个依旧在跟踪着我的人了。 我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假装接了个电话,边对着电话说话边加快了步伐。 前面几十米处就是萧景灏学校的大门,大门旁边有两排小商铺,我略一琢磨,闪身朝一家卖早餐的包子店走去。 包子店门口几米处立了一个广告牌,广告牌能挡住一个人的身影。 我闪身躲到广告牌后面,想着跟踪的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没有人走过来,我偷偷朝广告牌后面望去,没有看到任何异样,那跟踪我的人,似乎不见了。 危机感顿时笼罩在我头上,我咬咬牙,在广告牌后平复了一会心情,走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里有很多正在吃早餐的大学生,他们穿着休闲的衣服,一边吃一边抱怨着点名和考试。 和酒保小哥周旋了一整夜,我也着实累了,大口吃完一笼包子后,我就打算去我在外面租的宾馆。 我订的宾馆在校门另一边的小巷子里,出了包子店,我往那边走,刚走过校门口,眼光一扫,顿时停住了脚步。 刚才那无意的一扫,我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酒保小哥的身影。 我心里紧张的要命,但表面上依旧佯装着没事儿一样,抬眼扫了一圈,果然,在十米开外看到了酒保小哥。 他也正好看过来,我心里咯噔一声,面上挂着适当的惊讶,朝他小跑了过去。 “哥,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不是已经回去休息了嘛。”我笑着问他。 酒保也装的很坦荡,“我刚刚确实是回去了,但我女朋友一个电话,又把我给叫过来了,她叫我给她送早餐。” 我低头看了眼他手上提着的豆浆,会意的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真没想到,你女朋友居然是我们学校的。” “那句话怎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嘿嘿。”酒保笑的看起来很自然,但从他紧紧捏着塑料袋的手,我就能看出来,他是很心虚的。 我转头往学校的方向看了看,假装关心他道:“你在这儿等多久了啊,你女朋友还没出来吗?” “这家伙,总是让我等,我都习惯了”,酒保无奈的笑笑,“你快进去休息吧,别站这儿陪我了,我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这话就是在赶我走了,既然他都说出来了,我也不能一点眼色都没有。 于是我朝他眨眨眼睛,调皮的笑着和他告别,“好好好,那我回去睡觉了,就不呆着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和他挥手后,我快步走进了学校的校门。 我对萧景灏学校并不熟悉,只大体在地图上看过那边是教学楼,那边是宿舍。 按照我记忆中宿舍的方位走,拐过一个弯,我趴在墙边去看校门外酒保方才站立的地方。 那地方已经没人了,我靠在墙上,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难道跟踪我的那个人就是酒保? 他一路跟踪我到学校,难道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学校的学生? 想到这里,我不禁咬住了嘴唇,这么看的话,这个酒保,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和容易接近,他还是挺有心眼的。 不过也是,在那种地方混的,肯定会比平常人多几个心眼。 我这个年纪,编自己是学生并不难,但万一人家到时候详细问起来我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那还真的会有点麻烦。 之前我没考虑这么多,纯粹是因为我认为到了那种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比较隐私的东西,不会询问太多,但眼下看酒保可能跟踪看我是不是学生这回事,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给自己弄个更详细一点的身份。 还真是麻烦啊。 我靠在墙上正想着,思绪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声打断了。 这铃声,和我高中学校的铃声,非常的相似。 我愣愣的站着,不禁回忆起了当初我在学校里的那段时光,如果不算晚上回叶徽家,那个时候在学校里的那段时光,真的算的上是无忧无虑了。 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坐在这种无忧无虑的地方上课了。 我无奈苦笑,直起身漫无目的的沿着路随意的走。 边走边发出感慨,萧景灏,是不是平时就是在这些路上走着呢,他一般是在那栋教学楼上课呢。 我想象着他手插在口袋里,带点痞气带点不屑的表情,突然就笑出了声。 萧景灏学校并不大,我好奇的走来走去,最终走到了一排看起来似乎是学生宿舍楼的地方。 楼下面停着好几排自行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应该是并不那么富足的学生们买的。 周边还有几辆小轿车,我突发奇想,猜测着那些车里面,会不会有萧景灏的车,便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萧景灏最常开的车我是认识的,看完那几辆,我都没有从里面发现萧景灏车的身影。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是,萧景灏那家伙,这个时候,应该在公司里忙着呢,怎么可能来学校呢。 就算来学校,也应该是去上课了,不可能把车停在这种地方。 我这么想着,抬头去看那一排排的宿舍。 宿舍楼外墙很新,看起来似乎是新建不久,几栋门口都挂着大牌子,牌子上写着几号几号宿舍。 萧景灏住在哪一栋呢?哪一层呢?他平时在男生宿舍里,是不是也想网上那种,光着膀子一点形象也没有呢? 我感觉此时的自己有些可笑,一个校外人,站在这里意淫着自己心上人的学校生活。 无奈的摇摇头,我打算离开。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一辆车从我面前驶了过去,停在了一栋宿舍楼面前。 我心生好奇,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女生下了车,站在那栋男生宿舍门口,开始打电话。 女生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披散着长卷发的背影。 背影很美,很有女人味。 这应该是哪个男生的女朋友吧,我扫了一眼那车,是进口车,估计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儿。 女孩子情绪很激动,打电话的途中跺了好几次脚,我远远地看,都能看出她在撒娇。 是吵架了吗?我猜。 这种学校的学生情侣,一般怎么吵架呢? 想到这儿,我觉得自己有点无聊,明明困的要命,竟然还站在这儿看热闹。 但同时我又觉得有点好玩,毕竟我没读过大学,对人家所拥有的大学生活,还是有些羡慕的。 我继续观察着,那女孩打完电话过了几分钟,终于,有个男孩子从宿舍楼里出来了。 他刚走出来几秒,女孩子就冲过去抱了上去。 作为看客的我,此时此刻,笑容全部都僵在了脸上。 因为那男孩子,正是我的男孩,萧景灏。 261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那么优秀,学校里女孩子会纠缠他这种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 但想过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我眼看着萧景灏木头一样的站着,任那个女孩趴在他肩膀上,或许是在哭,也或许是在说悄悄话。 只从背影和他们的姿势,我就能看出,这个女孩子,对萧景灏的感情,肯定不简单。 至于萧景灏,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那女孩的拥抱,只是被动的站在那里,倒是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当然也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我知道的是,如果被萧景灏看到我在这里,正盯着他们看,那我肯定比他还尴尬。 这么想着,我连忙移动了几步,往柱子后躲了躲,把自己藏了起来。 躲起来那刻我松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不过也确实没出息,我心里清楚,哪怕刚才我所看见的,是萧景灏和那女孩亲热的场面,我会做的,估计也只是偷偷的躲起来而已。 毕竟,我没有能正大光明站出去的身份。 我自怨自艾的了一会,忍不住又偷偷从柱子后去看萧景灏那边,这时候,那女生已经放开了他,背对着我这边,面对面仰望着萧景灏,看似是在和萧景灏交谈。 到底在说什么啊,居然说这么久,我泛酸的心底默默吐槽。 女孩又说了好一会儿,偷看的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才看到一直木头一样站着的萧景灏,终于有了反应。 他两步上前打开了汽车门,貌似是要女生离开。 女生侧着身,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萧景灏直接甩开了自己的袖子,有些粗鲁的把女生塞进了车,一把甩上车门。 怎么能这么对待可爱女孩子呢,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嘴角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 那车子停了几秒就开走了,萧景灏望着车开走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了男生宿舍楼。 一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我才从柱子后慢慢走出来。 中了邪一样,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方才女孩和萧景灏站着的地方,也学着萧景灏的姿势,向女孩车子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刚才那女生和他关系挺亲密的吧,就算不亲密,也肯定非常的熟悉了。不然以我对萧景灏的了解,他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那样霸道的举动,哪怕那霸道中带了些许的不礼貌。 女人是极其能够幻想的动物,我也不例外,明明就只看到了一点片段,我的脑海中已经设想出了他俩各种各样的故事。 这个时间段是上课时间,宿舍楼这一块几乎没什么人影,我兀自站了会儿,突然有种想去萧景灏宿舍看看的冲动。 不知道他这会在宿舍里,正干什么呢。 是在忙学校里的事情呢,还是在忙公司那边的事呢。 我正胡思乱想呢,这时候从宿舍楼里走出一个男生,他径直走到我身边,非常有礼貌的问我,“同学你好,请问你是找人吗?” “啊?什么?”这人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那男生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里面值班呢,看你一直站在这儿,就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原来是这样。 这小男生和我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脸都红了,眼睛忽闪忽闪的,都不敢直视我。 我觉得他纯情的有些可爱,像可爱的小弟弟一样,也就笑着回他,“没什么事,刚刚想找个人,现在不找了。” “找人吗?你想找谁,你不好意思上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叫的。”男生非常的热心。 “不用了,反正我也只知道名字,连人家在什么宿舍都不知道,还是算了吧。”我说着就准备离开。 男生估计是把我当那种害羞的女生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又像是触电一样飞快的放开,急急忙忙的说:“要不你说说他是大几的,哪个学院的,我去帮你查一下登记表,很快就能查到的。” 对于这男生的热心帮助,我有些感动,也有些无奈,虽然我确实对萧景灏的宿舍生活好奇,但要我直接去找他,我还是不太敢去的。 “同学,你说下你要找的人的名字吧,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呢。”男生依旧不肯放弃的说。 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但听他这么说,突然有点好奇萧景灏在他们学校打底多有名气,就把萧景灏的名字说了出来。 男生脸上立马闪过一抹异色,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变。 我不太懂他这变化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就听到他笑着说了出来,“到底是风云人物,那家伙,找的女生就是多啊。” “啊?”找萧景灏的女生很多? “你跟我来吧,我知道他宿舍在哪儿。”男生直接往里走。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跟着他进了男生宿舍,一边上楼一边心里直嘀咕,这男生宿舍都没人管的吗,女生可以随便出入啊,那岂不是…… 跟着男生往上走到途中,我视线一瞥,就瞥到一个开着门的宿舍,斜斜看过去能看到一个男生坐在床上,他腿上正坐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似乎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 原来大学生的生活这么开放啊…… 我正默默感叹着呢,男生已经带着我走到一间宿舍门前,他抬手咚咚咚敲响了宿舍门。 “谁啊?”里面传来粗狂的男声。 “萧景灏在吗,有女生找他。” “妈的萧子就是有福气,天天都有女生找。”这句话,是他宿舍里的男生说的。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幅打扮,似乎不太适合见萧景灏。 要不逃走好了? 我刚准备转身,面前的宿舍门就开了,萧景灏不耐烦的脸出现在门后,表情极其懒散道:“找我有事?” “……”我想说句没事,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有些紧张的捏住了垂在身侧的手。 接着我就看到萧景灏不耐烦的脸一点一点变得困惑,最后直接变成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我……我路过……”我舌头打结,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对于萧景灏来说,我贸贸然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吧。 尤其我还是这幅他一点都不喜欢的打扮。 本来兴奋又紧张的一颗心顿时坠了下去,心里有些酸有些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我没敢去看萧景灏,垂着头说了一句,接着抬头朝带我上来的男生尴尬的笑了笑,飞快的转身离开。 就在我快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了,接着我整个人,被拉着朝后撞进了一个胸膛。 “都来看我了,你还想去哪儿啊。”萧景灏的气息,尽数喷在我耳边。 我有些难堪的咬了咬嘴唇,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闷闷道:“我今天穿的不好看,改天穿好看了再来。” “我看看。”萧景灏说着拨着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道:“还真是不好看,你哪里买的这么丑的衣服?” 我顿时气的笑了出来,“既然你也觉得不好看,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来找你吧。” “衣服不好看,人好看。”萧景灏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亲,满脸的笑意,“走,去我宿舍吧。” 我闻言立马摇头,“叫你同学看到你和穿的这么难看的我在一起,你多没面子啊。” 262纵使万劫不复 “我的面子不需要你穿多好看的衣服来撑。”萧景灏二话不说,牵着我就往宿舍里走。 路过那个带我上来的男孩子,他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和萧景灏的互动,愣愣的站在那里。 “哥们,谢啦,改天请你吃饭。”萧景灏随手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拽着我进了宿舍。 他这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和他方才开门时那不耐烦的表情,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我跟着他走进宿舍,一眼就看到几个男生正围在一起,盯着桌子上的电脑讨论些什么。 其中一个男生头也不回道:“萧子,你说你一天都不在学校里呆,哪儿那么多的桃花啊。” 萧景灏笑笑没说话,搂着我走到一个床铺上坐下。 “萧子?”没得到萧景灏的回应,那男生转过头来,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我日,萧子你居然把妹子带进来了。” “闭嘴玩你的游戏去。”萧景灏朝那男生吼了一声,但听声音都知道,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开心。 这下,萧景灏宿舍的男生也不玩电脑了,一个一个笑嘻嘻的朝我们看过来。 “萧子,头一个坐你床的姑娘,你不介绍介绍啊。” “就是,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泡的妹子啊。” “幸亏今天逃课了,不然都看不到这么高能的一面。” 我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我和萧景灏,被这么当面调侃,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萧景灏倒是没我这么害羞,他紧紧牵着我的手,大大咧咧道:“你们真是够了,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有个女朋友的吗?” “我艹你光嘴上说,我们又没见过,谁信啊!”一个怒吼。 萧景灏把手搭上我的肩膀,语气中透露着得意,“那现在信了没?” “信信信,还是你小子有本事,贼有本事。” “滚滚滚,少他妈恭维我了,玩你们的游戏去。”萧景灏朝那几人摆摆手,转头问我,“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买点吃的给你吃。” 我是吃过早餐的,所以并不饿,相比饿不饿这件事,我更在意我身上这身假名牌的事,“我不饿,我能不能在你们这儿洗个澡,我想把这身衣服换了。” “没事,我不在意,丑一点就丑一点呗。”萧景灏笑着说。 我坚持道:“你不在意我在意,你给我找几件你的衣服,我换了吧。” 萧景灏眼睛眯了眯,贴近我耳边暧昧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在这种地方引诱我?” “你又想什么呢你!”我声调拔高,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 捶完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是在萧景灏宿舍,刚才那句话我声音太大了,萧景灏宿舍的男生统统朝我们看了过来。 尴尬的立马低下了头。 萧景灏捂着被我捶到的地方,屁颠屁颠的起身去衣柜里取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塞在我手里,搂着我从那几个男生身后经过,走到浴室。 “这瓶是我的沐浴露”,萧景灏把一瓶沐浴露塞在我手里,叮嘱了一句。 我让他把我的包包也拿了过来,从里面取出化妆包,一起拿上关上了浴室的门。 浴室的门并不隔音,站在浴室里,我能清楚的听到萧景灏的室友们各种打趣萧景灏。 萧景灏一点也不恼,听语气甚至有些开心。 没有让他难堪,真的是太好了,这么想着,我打开了淋浴。 考虑到毕竟是男生的宿舍,外面还有男生,我动作迅速的卸掉脸上的妆容,胡乱冲了个澡,擦干套上萧景灏给我的衣服。 他的衣服实在是宽大,T恤像麻袋一样套在我身上,晃晃悠悠的,好在他给我的裤子的系带子的,我不用担心腰围太大没法穿。 换好后我就出了浴室,令我惊讶的是,萧景灏居然不在宿舍。 “萧景灏,他人呢?” 我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同宿舍的男生。 “他下去拿外卖了。”那男生回道。 “好的,谢谢你。”毕竟穿着萧景灏的衣服,我没好意思多和男生说话,抱着自己的东西径直回到萧景灏的床上坐下。 就算我没往男生那边看,我也能用余光注意到,他们正不断的打量我。 门被推开了,萧景灏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我,他有些惊讶,“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你订了外卖?”我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问。 他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一边拆一边说:“你进去的时候我订的,刚好合适,来稍微吃点吧。” “萧子,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有了妹子都不管我们了。”萧景灏的一个室友大声的埋怨。 萧景灏立马朝那边瞪了一眼,“你们还真是好意思,自己下去吃去。” 我本身不饿,但既然萧景灏都买了,我还是乖乖的从床上挪到桌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萧景灏站着,我坐着,他看着我吃。 我吃了几口才发现他并没有吃,便抬头看着他说:“你不饿吗?你也吃点吧。” 萧景灏抿了抿嘴唇,意有所指道:“我饿,我也想吃。” 真不是我多想,主要是萧景灏这家伙,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从我脸上滑到胸上,再从我胸上滑到脸上,眼神很深,暗示意味十足。 “你们吃啥好吃的呢,我也要吃!”一个男生趴了过来,探头看我们桌子上的吃的。 萧景灏突然伸出手,挡在了我胸前,动作幅度之大把我和那男生都吓了一跳。 “哎呀放心,我不吃你特地给嫂子买的东西,我就看看,就看看。”那男生以为萧景灏不让他吃,立马自觉的闪到一边,憋着一脸笑说。 萧景灏手还按在我胸口,他没什么表情的对那男生说:“别装模作样的,你们今天要吃什么随便订,我请客。” “萧子你真够哥们!”那男生夸张了拍了拍手掌,几下跳过去抓起手机,“兄弟们快来选,萧子刚刚说了他请客。” “真是醉了,我平时没少请你们吧,看把你给激动的。”萧景灏说着,手指往上,拽了拽我的衣服。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刚他突然的那动作,是害怕我走光被看到,毕竟这衣领确实有些大。 “你吃吧,我吃饱了。”我自己扯了扯衣服,从凳子上起身,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摇摇头,“我早上吃过了。” 我回到他的床上坐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毕竟一整夜没睡觉了,见到萧景灏再激动,但这激动劲儿一过,我眼皮就控制不住的想打架。 “怎么了?”萧景灏看着我问。 我伸手摸了摸他床上的枕头,耷拉着眼皮懒懒道:“有点困了。” “昨晚没睡好?” “……差不多吧。”我含糊的应了一句,并不想把自己在酒保呆了大半夜的事情告诉他。 萧景灏走过来,开始解床头拴着帘子的绳子,柔声道:“那你在我床上睡会吧。” 他这床的帘子做的很精巧,被萧景灏放下来后,完全看不到床外面的东西了。 与之对应的,外面自然也看不见里面,这样省去了我许多尴尬。 我着实撑不住了,也不再多别扭,直接躺在了萧景灏床上,拉过被子开始睡觉。 明明困的要死,但意识却还是很清醒,似乎并不愿意就这么沉睡。 我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困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迷糊中,我听到萧景灏在对他宿舍的男生说些什么,似乎是叫那些人离开。 而后随着一阵脚步声和一声门响,宿舍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陪你睡吧。”帘子突然被掀开,萧景灏钻了进来。 263纵使万劫不复 “唔……”我困的眼皮就像是黏在一起,听见他的声音都不想睁开。 朦胧中,我能感觉到萧景灏钻进了被子,身体压在我身上,压的我几乎没法呼吸。 “我好想你。”萧景灏说着,不知是下巴还是嘴唇,就在我脸上蹭,像头撒娇卖萌的狗一样。 他的亲昵令我心痒痒,这么多天不见,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都想他想的发疯,但我实在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抬手摩挲上他的脸。 我身上穿的是萧景灏宽大的衣服,很容易的,萧景灏就把手探了进来,一边细细吻我的嘴唇一边在里面揉捏着。 也许是因为隔了太久的缘故,他动作有些急躁,并没有铺垫太多前奏,直接就把我翻了个身,从后面冲了进来。 太久没做,有些疼,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嘘,小声点。”萧景灏在我耳边轻声提醒。 是了,这是在萧景灏的宿舍,我一口咬住身下的枕头,把所有的娇吟都咽了回去。 但萧景灏做的实在是有些猛,尽管我已经努力不发生声音了,但被冲撞的神魂颠倒的我,还是断断续续的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我刚想咬住自己的嘴唇,萧景灏的手指从后面伸了过来,直接塞进了我嘴里。 这么一来,我就只能被迫的含着他的手指了。 不得不说,随着他身体前后的起伏,塞在我嘴里的手指也在我嘴里一进一出的,连同我们正在做的姿势,着实是有些放荡了。 可此时的我也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问题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着火了一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更多,都叫嚣着要释放。 被这种感觉支配的我,只能任凭自己追逐着萧景灏的动作,把自己沉沦在欲望的海洋里。 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床帘还拉着,萧景灏不在床上,宿舍里有人在说话,但是没有萧景灏的声音。 我手伸进被窝里摸了一把,很清爽,没有那种淫靡的感觉。 估计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萧景灏已经清理过了。 我又躺了几分钟,慢悠悠的起身,套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帘子。 “你睡醒了?”我刚拉开帘子,萧景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揉着眼睛朝他看过去,看到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腿上放着一台电脑,似乎在忙什么事情。 “现在……几点了……”我总感觉,自己这一觉,睡的特别长。 萧景灏手指飞快的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把电脑放在一边,取下眼镜走到我面前,“晚上九点多了,是不是睡饿了?” “九点多……九点多了?”我惊讶出声,我和酒保还约了下午去找他的,这时候收拾好过去,怕是有些迟了。 “嗯,我看你一直睡的挺沉的,也就没叫你,你有事?” 睡了一整天,我脑袋感觉沉甸甸的,不是很舒服,面对萧景灏的疑问,只能摇摇头,笼统道:“没什么,再说吧。” 萧景灏凑近我,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章台那边又给你派任务了?” 我被他这句话问的顿时清醒了不少,颇为心虚的瞥了一眼萧景灏的宿舍,见没有人关注我们,才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你怎么穿成那个样子。”萧景灏吐槽了一句,手放在我头顶揉了揉,“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 我摇了摇头,“不行。” “好吧,那我也不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说好了。” “嗯。” 萧景灏揪了一把我的耳朵,不满道:“嗯个屁,还没睡醒吗你,话都不会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正准备开口说话,肚子这时极其不懂事的叫了起来。 萧景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吃什么,我帮你订。”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帮我订,而不是带我出去吃,有些难堪的问他,“今晚,我还睡在这儿?” “你那边要回去?”萧景灏立马问。 我想了想已经爽约的酒保和订了好几天的宾馆,慢吞吞的摇头,“可以不回去的……” “那你住在……”萧景灏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扭头扫了一圈宿舍,“我天,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啊?”我一时没明白他说的这茬是什么意思。 萧景灏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解释了他说的这茬是什么意思。 他几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把我的衣服和包拿了出来,接着又把他刚才用的电脑装进电脑包,大声对他舍友说:“兄弟们,我今晚回我房子去了啊,明天早上点名的话记得帮我答到。” “握草萧子你真是可以的啊,今晚出去就已经做好明天早上不来上课的准备了啊。” “你懂个屁啊,萧子你加油,哥支持你。” “就是就是,加油,还有嫂子也加油,祝你们幸福。” 这一顿起哄弄的我不好意思极了,感觉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说着那档子事,还说的一点都不害臊。 没想到的是萧景灏更不害臊,甚至有些炫耀道:“别光叫我加油了,你们也都好好努力啊,别大学都读完了,还是个光杆司令。” “我日萧子你这嘴怎么这么毒啊,你能不能说点好啊。” 在他们的叫嚷声中,我穿好鞋,接过萧景灏递给我的衣服和包。 萧景灏哈哈的笑着,没去接那些人的话茬,而是问我,“你这衣服不换吗?” 我看了眼他手上那些很上不得台面,穿了拉低萧景灏档次的衣服,摇头,“不换了,我就穿这一身过去吧。” 萧景灏倒是没介意,只嗯了一声,就和宿舍说拜拜了。 他舍友异常热情,我和萧景灏出门后,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嫂子下次再来玩,嫂子拜拜的声音。 “怎么了?”一边下楼梯,萧景灏一边问我。 我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你同学们人都挺好的。” “一群二货,好个什么好。”萧景灏嘴上这么说,但他脸上高兴的表情和嘴角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我俩下楼后,萧景灏带着我走到一辆白色的轿车旁,打开了车门。 “这是你的车?”我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问道。 “齐琳的,我借来开几天。”萧景灏替我关上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这句话我就更惊讶了,“你说这是齐琳的车?” “怎么了,很奇怪?”毕竟是在学校里,不时有学生横穿马路,萧景灏开的很慢。 “不是,就是感觉这车应该不便宜。”我虽然不了解车,但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这车明显不便宜,乍看上去就知道,比萧景灏最早开的那车要好多了。 萧景灏嗤笑一声,“这车当然不便宜,这是别人给齐琳送的,现在降价了,送的那时候估计要一百来万。” “嗯。”我闭上嘴没再多说了,因为萧景灏一说别人送的,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不太好的那方面,所以我觉得,自己有点太小人了,思想也太龌龊了。 萧景灏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直接道:“是不是觉得这车肯定是干爹什么的送的?” 被他说穿我有些尴尬,十分不好意思的承认,“是我想的太低级了。” “这有什么低级的,这也是事实。”萧景灏满脸不在乎道。 “啊?”我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一时有些诧异。 萧景灏笑着看了我一眼,“这也是个特别狗血的故事呢,想不想听听来龙去脉?” 264纵使万劫不复 “齐琳的故事?”他一句话就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对啊,她的故事。”轿车缓缓向前驶,萧景灏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他说,齐琳上高中的时候,就是个轰动人物,长得好看又成绩好,一度被誉为校花女神,只不过后来她被最好的闺蜜背叛,曝光了她和老师的暧昧情色短信,立马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一时间,男生们都骂她不要脸骚浪贱,女生们都骂她白莲花人尽可夫,那些崇拜过她的,追随过她的,都变成了朝她吐脏水的人。 但齐琳就是齐琳,她并没有因此消沉,她照样上学,照样拿最好的名次,唯一改变的,是她不再和任何人交朋友,她独来独往,一直到高中毕业,考上了那些骂她的人羡慕的大学。 上了大学后,齐琳的美丽和优秀立马就为她吸引来了一批追求者。 在这些追求者里,齐琳的选择令人大跌眼镜。 她选择了一个中年丧偶的大龄男人,那男人几乎比齐琳大了一轮,很有钱,很体贴,但是外貌欠佳。 齐琳又变成了风云人物,不光是因为她的美丽和优秀,还因为她被贴上了拜金的标签。 尤其齐琳从不向人示弱,也从不开口解释,愈发给了那些看客说三道四的机会。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齐琳大三,当时她也和那个大龄男人谈了将近三年恋爱,那男人公司重心移到了美国,邀请齐琳一起过去。 齐琳拒绝了男人的邀请,和男人和平分手了。 分手礼物,男人送了齐琳一辆车。 他说,如果齐琳以后改变主意,去美国找他,如果那时候他身边没人,一定还会继续和齐琳在一起。 对于齐琳的这场恋爱,齐琳的同学们有眼红的,有牙酸的,但更多的,是羡慕的。 毕竟一个没出社会的女大学生,谈了一场稳定的恋爱拥有了一辆上百万的车,这种福利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很多人都猜测着,齐琳毕业后肯定会出国去找那男人,和男人再续前缘,结婚做有钱人的太太,但谁能想到,齐琳居然进了一家刚起步的娱乐公司,做起了忙的脚不沾地的助理。 萧景灏说完齐琳的故事,车子已经早就驶出了学校。 我还沉浸在这精彩又令人不解的故事中无法自拔,联想到齐琳阳光的笑脸,完全想不到她过去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那男人,是真心爱齐琳的吧。”半晌,我喃喃自语。 萧景灏点点头,“我觉得是的,男人的爱很简单的,给钱给时间给心意,没那么复杂的。” 给钱,给时间,给心意。 我听着他说出的这三个词,笑了出来。 “笑什么?”萧景灏不解道。 我盯着他的侧脸有些得意道:“给钱,给时间,给心意,按照你这个说法,你应该很爱我啊。”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嘛”,萧景灏没好气道:“老子这辈子都栽在你手上了。” 我一听他这语气,立马故意挖苦他,“知道我是个坑你还往进来栽,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知道我脑子有毛病你还跟我,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更有毛病?”萧景灏反过来挖苦我。 这么说就陷入死胡同了,我没再继续跟他争这个,而是问他,“那这么说,这车是齐琳的分手礼物,怎么你倒开上了?” 萧景灏闻言挑挑眉,“齐琳她自己说这车太招摇了,不适合她现在小助理的身份,她不想开。” “噗……那你就厚着脸皮要过来开了?” 萧景灏剜我一眼,“什么叫厚着脸皮,我这是物尽其用,她这车放着也是落灰,放着不被开的车,是很寂寞的啊。” “你这什么狗屁道理,也难得齐琳没有拒绝你。” “她当然不会拒绝我了,我把我的车给她开了,她高兴的很呢,觉得那车适合她。” 我真是被萧景灏这一套一套的说辞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摇头,表达自己的无奈。 又过了一会儿,萧景灏主动问我,“你怎么不好奇,齐琳为什么没出国去找那男人?” “听了你说的她以前的那些故事,我觉得她是一个很独立很有主见的人,选择留在这里发展,应该是她想要的吧。况且……” “况且什么?” 我咬着嘴唇看向萧景灏,“况且对一个女人来说,比起那么大老远的去找一个人,她更希望的,应该是被寻找吧。” 萧景灏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去看路况了。 过了好一会儿,等红灯的间隙,他才手伸过来揉了揉我的头,颇有些无奈道:“傻姑娘。” 剩下的路我们都没说话,萧景灏没有带我去饭店吃饭,而是把车径直开回了他的房子。 “等会我下面给你吃。”萧景灏一边倒车,一边十分有深意的说。 这句一点都没新意的黄话听得我直皱眉头,这家伙,说话真是越来越没下线了。 萧景灏丝毫不觉得没下线,牵着我的手上楼进屋,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我放好衣服走过去,看到他已经开火烧水了。 “你真下面给我吃?”虽然已经看到了,我还是很废话的问了一句。 萧景灏正从冰箱里把面条拿出来,闻言他转身看着我,扬了扬面,又挺了挺身子,“这个面,和这个面,你先吃哪个?” 我:“……” 见我几乎要翻白眼,萧景灏笑盈盈的继续去煮面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半个身子都靠在门框上,两只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 这个时候的我,幸福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萧景灏盛了两碗,端起来往餐桌上走,随口吩咐我,“你拿一下筷子。” “好。” 和萧景灏面对面坐在餐桌上,闻着面条的香味,我才意识到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自己,是多么的饿。 不再多说,我立马捧着碗吸溜吸溜的吃起来。 萧景灏才吃了半碗的时候,我就把一碗吃光了。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我端着空碗风风火火的冲进厨房继续盛,听到身后萧景灏说。 “今晚的面煮的真好吃。”这句话不是吹嘘,而是我确确实实觉得好吃,虽然这感觉里,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我过度饥饿的原因。 吃完两大碗面,我满足的靠在椅子上,很没有坐相的摸着自己的肚皮。 萧景灏把空碗收进厨房,从我们带回来的电脑包拿出电脑,坐在餐桌上神色严肃的开始工作。 我坐在他对面,有些痴迷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 一直看到他开口和我搭话,“看什么看,再看下去要收费的。” “好啊,你开个价吧。”我被他的玩笑话逗笑了,忍不住也开口逗他。 “这么大款啊,可是我很贵的,开了价估计你也付不起的。”萧景灏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表情放松了许多,嘴角明显上扬。 我轻佻的哦了一声,十分无赖道:“付不起就算了,反正我看也看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你付不起钱的话,可以付别的来抵债的。”萧景灏装作十分算计的样子。 “别的也没有,看来你注定是要吃亏的了。” 萧景灏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电脑屏幕,他戏谑的扫了我一眼,暧昧道:“你仔细想想,还是有点别的吧。” 他这幅外表精英目光淫/荡的样子看的我实在心动,我忍不住倾身向前,同样淫/荡的看向他,“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说的别的,是什么啊?” 265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直勾勾的看着我,没吭声,但我看到他喉结明显的滚动了几下。 “看什么看,快工作。”见他就要上钩,我憋着笑,有些恶趣味的提醒他。 我正为自己的小把戏得意呢,就看到萧景灏突然露齿一笑,舌尖探出,缓慢的舔了一圈唇瓣。 这赤果果的勾引动作! 看的我顿时兽性大发,鼻血都要流下来。 萧景灏见反击到我了,半是嘲讽半是炫耀的哼了一声,垂眼又去看电脑了。 这家伙,撩到手了就不管了? 可惜我才不是那种苦哈哈等他宠幸的女人,看他又开始一本正经的工作了,我打消了直接上手欺负他的念头,而是起身进了卧室。 从卧室里挑了一件萧景灏的白衬衣,我把白衬衣揣在怀里不让萧景灏看见,出卧室进了浴室。 中间萧景灏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跟他搭话。 在浴缸里泡了舒服的澡,把全身都泡的香喷喷的,穿上萧景灏的白衬衣,我才慢悠悠从浴室里出来。 电脑屏幕的光倒映在萧景灏认真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抹平时少见的英俊。 我光着脚,一步一步走过去。 萧景灏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立马就直了。 我故意装作没发现他的异样,体贴的问他,“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水。” 萧景灏伸手推了推眼镜,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我。 我大大咧咧的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纸杯水,端到萧景灏面前,一杯推到他面前,另一杯抱在手里。 “怎么了?工作忙完了?”我假装无辜的问一直盯着我看的萧景灏。 萧景灏抿了抿嘴角,端起水杯咕哝咕哝喝了几口,十分不自然的又把视线移回了屏幕。 我抱着水杯继续坐在萧景灏对面,小口小口的啜着水,视线明目张胆的在萧景灏身上扫来扫去。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萧景灏在电脑上敲击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累了,我去洗个澡,你先过去睡吧。”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按照萧景灏平时的尿性,怎么也不会在我穿成这样的时候说出这种叫我先睡的话。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故意这样说过我听的,故意等着看我失望的脸色。 也是,从回到家里来这一会儿,我俩都在默默较量,他这会儿肯定等着我妥协呢。 想到这里,我立马想出来一个新应对的招数。 “你现在洗澡啊,我先去把在脏衣服收一下。”说着我就从椅子上起身,手里的水杯十分“不小心”的没拿稳,大半杯水,全部都倒在了胸前。 本来洗过澡我就没穿内衣,这么半杯水倒下去,湿漉漉的白衬衣上,胸型立马就显了出来。 “这……”我连忙从桌子上抽了两张抽纸,开始擦自己胸前的衣服。 这衬衣布料吸水,我自己也知道擦了根本没用,就是故意做给萧景灏看的。 擦了一会我“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他,在看到他明显不对劲的眼神,听到他呼吸声变粗重后,我心头一喜,但面上却装作极其的害羞。 “……湿了……我……我进去换个睡衣吧……”说着我就拔腿往卧室里走。 走了没几步就被萧景灏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侧,“换什么换,你不就是穿给我看的吗?” “谁穿给你看的,你放开我。”我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假装挣扎狠狠摩擦着身后他的身体。 很明显的,我能感觉到萧景灏的下半身发生了变化。 而且,那变化就抵在我的供起来的后腰处。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扭头看向萧景灏,故意问他,“你不是急着要洗澡吗,怎么不去洗了?” 萧景灏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贴近我道:“我要是真去洗了,你岂不是要失望了?” “我失望什么啊,你快去洗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边说边故意扭动被他顶着的后腰。 喜闻乐见的,听见了萧景灏从喉咙里泄出的一声闷哼。 很性感,很撩人。 听到的那一刻,我身体腾的一下就热起来了。 但已经上火的萧景灏并没有好好利用他这个武器,而是有些急躁的把我推在墙上,直接撩开白衬衣的下摆,把手探了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啊,你不洗澡了啊。”得逞的我顺势搂住他,坏坏的嘲笑他。 萧景灏并没有给我多说话的机会,他直接吻下来,有些急切的用吻堵住了我的嘴。 他吻的很用力,很蛮横,直接在我口腔内横冲直撞。 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的,等到一吻分离我意识回笼的时候,我已经被他压在卧室的床上了。 萧景灏没有直接脱掉我身上的白衬衣,而是低头直接隔着白衬衣一寸一寸的往下咬。 这新奇的体验令我浑身酥软,两只手有些无措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躺在海滩上的鱼,极其渴望着一些东西。 萧景灏呼吸越来越重,他像一只大狗乱咬了一阵,才又喘息着停下来看着我,动情道:“脱我衣服。”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几乎快疯了,萧景灏这家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技巧手法,他本人就是移动的荷尔蒙载体。 手指根本不受控制的,抚上萧景灏的身体,从他身上衬衣的第一个纽扣开始,一个一个解开,拽下他的衬衣,再拉下他的裤子。 “快点。”萧景灏像是等不住了,催促了一声,他额头上有汗水滴落下来,落在我脸上,显然是忍耐的很难受。 但是我兴奋的手指都在颤抖,根本没法快点动作。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萧景灏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没有了布料的障碍,他没有多磨蹭,直接就闯了进来。 因为早上做过,刚才又和他周旋了那么久,所以这次并不是很疼。 倒是萧景灏,他舒服的啊了一声。 那一声销魂的要命,性感的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于是乎,萧景灏的洗澡,硬生生被拖到了后半夜。 我已经累的快要虚脱了,萧景灏打横抱着我一起进了浴缸,抱着我一起泡澡。 毕竟白天睡够了,此时也并不是很困,泡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累了,我靠在萧景灏怀里,戳戳他并不是很突出的胸肌,“你怎么体力这么好啊。” “我体力好你不满意吗?”萧景灏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懒洋洋道。 这句话我根本没法回答,满意两个字简直太羞耻,我根本就说不出口。 不过萧景灏并没有等我回答,他老生常谈的抱怨道:“你这体力真的是太差了,最近也没什么长进。” “我哪里差了啊?”我不甘心的反驳。 萧景灏皱皱眉头,数落起我来,“你还好意思说不差,今天早上我就做了一次,你就累的睡了整整一天,我们宿舍那帮人,还都笑话我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你是挺没分寸的……”我默默附和这句话。 萧景灏弯起手指在我后脑勺上敲了敲,“我已经很节制了好吗?你再这么说我现在就没分寸给你看啊!” 我被他这句话吓得往他怀里缩了缩,连连点头,“是是是,你很节制了,是我体力太差了。” “哼,你知道就好,有空就多锻炼锻炼身体,对你没坏处的。”萧景灏又叨叨了一句。 我小声的嗯了一声,偷偷吐了吐舌头。 没办法,全身依旧很酸痛的我,没办法再承受萧景灏的没分寸了。 “对了,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我俩泡完澡,萧景灏把我从浴缸抱到床上,表情有些凝重道。 266纵使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非常的神奇,萧景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个抱住他的女生,猜想他要跟我说的,绝对和那个女生有关系。 果不其然,萧景灏开口了。 “今天早上,郝一佳来找过我。”他咬咬嘴唇,脸上呈现出明显的不悦。 我顿时愣在那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谁? 他说的是谁? 他说的是郝一佳? 那个早上我看见的,抱住他的女孩子,是郝一佳? 萧景灏继续解释,“郝一佳也考到A市来了,她报了我这个学校。”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郝一佳喜欢萧景灏,这我早就知道的,就是因为同时喜欢一个男生,我们这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早已经翻脸了。 “我听说她复读考的不错,那成绩能报个挺不错的学校了,根本没必要来报我这个学校,但这些话我说了她也不听,真是够了。” 我艰难的扯了个笑容,闷闷道:“那她以后就和你同一个学校了吗?” 萧景灏叹了口气,嗯了一声。 我不希望这样,我不喜欢这样。 不希望郝一佳变成萧景灏的学妹,不喜欢郝一佳可以有很多机会和萧景灏在一起。 我知道我这些想法很自私,但在喜欢的男人问题上,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就是想占有。 而且,我和萧景灏已经不是当年那样青涩的校园恋爱了,我和他彼此拥有,甜蜜缠绵,我不希望他和别的女人这样,哪怕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你觉得该怎么做?”萧景灏拍了拍我的脸颊,问。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萧景灏无奈的看着我,“我问你,要不要告诉郝一佳你的事情,毕竟你们两个曾经那么要好,她又来这里了,难免以后会见到。” “不!”我激动的立马抗拒出声,“不要告诉她!” 萧景灏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也有些心疼,好在他并没有反驳我,而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不告诉她了。” 看萧景灏这么自然的提起郝一佳,而且还是在我们温存过后,我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酸意,于是有些难受的看着他,口不择言的说:“你知道郝一佳喜欢你,对吧。” 萧景灏垂着头,没说话。 “那你是不是……” “不是!”我话没说完,就被萧景灏打断了。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灼灼,异常坚定,“我已经跟她说过我只喜欢你了,但她毕竟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不能就因为这个和她断绝往来。” 我听着萧景灏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萧景灏说的没错,郝一佳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 “对不起……我不是要你和她断绝往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景灏用手捧起我的脸,极其认真道:“我不是那种会搞暧昧的人,只要我说我喜欢你,那我就绝不会和别的女人有暧昧的行为,你相信我。” 我被他看的脸都要烧起来,眼神躲闪道:“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的……” “是吗?”萧景灏挑眉,“你前面那个表情,可不像是相信我的表情。” 被他看穿的我愈发的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只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别说了……我……我感觉自己好过分……” “是挺过分的。”萧景灏附和道。 我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清楚,萧景灏并没有说错,对待郝一佳的态度,我着实过分了。 “太过分了,你居然不相信我!”萧景灏恨恨的说。 我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他说的过分,把手从眼睛上移开,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问:“你刚才说的过分,不是说我对郝一佳的态度?” “不是啊,我说那个干嘛。”萧景灏看起来有些懵。 我感觉在萧景灏面前,一直犯蠢的自己真是傻透了,喃喃道:“不过我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自私,郝一佳是我那么好的朋友,我却不想让你和她来往。” 萧景灏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翘起嘴角笑了笑,“这也不算自私吧,你们女孩子,不是都挺喜欢吃醋的吧。” 他是在安慰我,我知道的。 我听着很受用,但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萧景灏这句话,根本安慰不了我多少。 郝一佳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学校里上学,可以知道他很多学校里的事情,他们是校友,会走过很多他走过的地方,和他认识的很多人成为朋友。 与其说是吃醋,羡慕和嫉妒更贴切一些。 郝一佳有的这些,我永远都得不到,这一点上,我是真的羡慕她,羡慕到嫉妒。 “不过既然她考到你学校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是要多照顾照顾她的。”按下自己羡慕又嫉妒的心思,我嘱咐萧景灏。 萧景灏嗯了一声,有些头痛道:“虽然这么说挺不要脸的,但我真想说,为了我放弃那些好大学,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我听得扑哧一声笑出来,“确实很不要脸。” “我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你试试?”萧景灏说着,手伸进我的睡衣,在我咯吱窝乱挠。 “哈哈哈哈,别闹!”刚泡过澡,我没那么多力气和他玩闹,但偏偏那里是我的痒痒点,他一碰我就忍不住想笑。 萧景灏没有停手,反而把我压在床上,变本加厉的挠起我的痒痒来,边挠边十分孩子气的说:“叫你不相信我,哼,叫你不相信我。” 被他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我只能尽力的躲开他,我俩闹作一团,把郝一佳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起床后,萧景灏主动问我,是不是要去做章台那边的任务。 我想起和酒保约好的事情,嗯了一声。 萧景灏又叮嘱了一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他。 “要不我给你找个保镖吧。”萧景灏随口道。 我立马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你还是别了,一个保镖一天到晚跟在我身后,我什么事都干不成的,况且章台那边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 至于我要去完成的任务并不适合让萧景灏的保镖知道,这句话我没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听我提到章台,撇撇嘴,没在提保镖的事情了。 我从萧景灏给我置办的衣服里找了条白色的裙子穿上,画了个不显眼的淡妆,离开了萧景灏的房子。 他说要送我,被我以不打扰他工作为由,给拒绝了。 离开萧景灏的房子后,我打了个车,直奔自己订的宾馆。 在去找酒保之前,我还得再仔细研究研究附近的地图,以便到时候发生什么需要应对的事情。 毕竟,酒保是有可能在跟踪我的。 如果下回他还跟踪我到学校,那我说不定可以去萧景灏的宿舍装一装学生。 只要别再遇上郝一佳就行。 我把自己包里的录音笔取出来,想了想,拿针缝在连衣裙内侧的里衬上,保证从外面看不出来。 为了应对她们万一到时候搜身,我还把那一块缝起来,如果不是详细摸的话,一般都不会摸出来。 做好这一切后,我又思考了一会关于酒保的那些提议,一直等到下午,才戴上墨镜和帽子往酒吧里走去。 这个时间点,酒吧里并没有几个人,灯也没有打开,黑黢黢的。 “还没营业呢。”有个平头男人见我进去,朝我喊了一句。 267纵使万劫不复 我环顾一圈,没看到酒保的身影,想了想,我似乎也并不知道酒保的名字,只能手朝吧台的位置一指,“那儿调酒的那个人呢?” “哪个?小文还是Jason?”平头男问。 “不知道……就是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长得还挺看的那个,前天晚上,他在这儿调酒的。”因为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我索性把我知道的信息都描述了出来。 平头男这下总算是听出来了,他点点头,“你说的是小文啊,他这会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呢?” “六七点吧,今晚有他的班,你找他有事?”平头男倒是挺热心。 我想了想,要是等六七点小文来上班了,那他肯定没时间带我去见所谓的那些姐姐。 要是我问平头男,“你有小文的电话吗,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吗,小文之前说要我过来找他,说他要给我介绍人认识什么的,我怕等他上班了来不及……” 我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平头男,尽管光线有些暗,但我仍能看到,当我说到要被介绍的时候,平头男的表情变了变。 他没再多问,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过了十来秒,电话就通了。 “喂,小文,店里来了个妹子,来找你的,嗯,长头发,说你要给她介绍人什么的,哦,好。” 平头男挂掉电话,对我说:“你先在那边坐一会吧,小文说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好,谢谢你。” 我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我已经来了好几次的酒吧。 乍看上去,它没有任何的淫靡气息,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酒吧而已。 我能在这里接近盛哥吗?能得到和叶初雪有关的信息吗? 希望我能。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小文出现了。 他急吼吼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进店就气喘吁吁的喊着,“谁找我谁找我。” 我起身走过去,站在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昨天我学校那边有些事情,没能出来。” “啊,没事没事,今天穿的还挺好看的嘛。”小文笑嘻嘻的夸了我一句。 我本来对他的夸赞没有任何感觉,但我迅速的想到,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并不成熟的,虚荣的女大学生,于是连忙得意的笑了笑,主动问他,“上次你说给我介绍的姐姐们……” “啊,对,走,我带你去后面,看看她们在不在。”小文说着,自然而然的把手伸过来,揽在我后背上,带着我往里面走。 被陌生男人碰触,我条件反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随后又很快放松下来,令自己进入状态。 如果他敢有进一步的动作,那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好在小文并没有其他亲密的动作,他带我到酒吧的后台,见到了一群正在化妆抽烟喝酒的男男女女。 “行啊你,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人打趣小文。 小文摆了摆手,笑了笑,没做多的回应,带我继续往里面走。 我都怀疑天底下的酒吧是不是都是这种结构了,这酒吧后台和当年叶露雪上班的那酒吧后台很像,一直往前走,有个隔间。 “佳姐,你这会儿忙不忙?”小文带着我走到没有关门的隔间前,敲了敲门框,探头问里面的人。 从我的位置看不到里面的人,只能听见一个声音传出来,“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儿?” “嘿嘿,我给你带来一人,她想跟着你学,你瞧瞧。”小文边说边把我拉到他身前。 这下我能看到隔间里的女人了,一头紫色的波浪大卷发,穿着抹胸红色短裙,大片白花花的胸脯都露在外面,看的我直觉的腻歪。 “就是她?什么来头啊。”被称作佳姐的女人上下扫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问小文。 小文拍拍我的肩膀,“旁边的学生,家里有困难,想出来赚点钱。” “学生啊,学生挺好的,是处吗?”这位佳姐到底是混的,问起这种话一点都不含糊。 我装作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肩膀,小声道:“不是……” “哦,不是也没啥,现在没多少人有那情节,你想怎么赚钱啊,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佳姐语气极其的咄咄逼人,我装作害怕的朝小文怀里躲了躲。 小文连忙拍了拍我的肩膀,替我跟佳姐回答,“姐,这姑娘跟我都交代完了,要不我跟你说吧。” 说罢他就把我推到一边,一脚踏进隔间,靠近佳姐,两人轻声交流。 我瑟瑟缩缩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尽管听不清,两只耳朵还是努力的去听他们说的话。 说不是处女也是我早就想好的,我只想随大流混迹在她们里面,找到一些我需要的信息,我怕我编个我是处/女,又被他们骗去卖初,那就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小文和佳姐说了一会,他满脸笑意的出来,抓住我袖子,“走走走,带你去见闹闹。” 说着我俩就停在正坐成一圈涂指甲油的女生前面,小文拍了拍其中一个脸蛋肉肉的女生,熟稔道:“闹闹,给你介绍个新来的小妹妹。” “新来的啊,就是她吗?”闹闹抬头看向我俩,笑容看起来有些假,但并没有给我难堪。 小文弯腰近距离盯着闹闹说:“这也是大学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佳姐说让你先带两天她,让她学习学习,然后再给她安排客人。” “不会的话,佳姐那边不是价格更高吗,为什么要学习啊?”闹闹有些不解的问。 小文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对闹闹说:“不是处,就是没在外面混过,放不开,佳姐担心直接给她安排客人,她放不开叫客人不高兴。” “那好吧,那就先跟着我吧。”闹闹倒是没再多推辞,也没因为听小文说我不是处而有什么反应,很爽快道。 小文吧唧在闹闹脸上亲了一口,“就知道你最好了,完了给你买巧克力吃。” “这么好啊,那我还要上次你买的那种。”闹闹撒娇道。 “那个进口的?没问题!” 小文走到我面前,凑近我的耳朵压低声音嘱咐,“闹闹挺好说话的,她懂得挺多的,你先跟她学学,别急。” “我明白的,我会好好学的,真的谢谢你了。”我连忙装作异常感激的对他道谢。 “这有啥好谢的,咱们记得罩我,我先去前面了。” 小文走后,那个叫闹闹的女生让我拿了凳子坐在她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搭话。 她问到学校里事情的时候,详细的问题我一律不回答,就低头一声不吭。 像什么学院什么专业这类的问题,我怕说多了露馅,所以索性装作一副保护自己隐私的样子,她们都是这个行里的人,也是不会对这些问题归根究底的。 面对那位佳姐和这位闹闹,我都是游刃有余的。毕竟,章台的手段,烟姐那帮人的心机,要比这些人高多了,在那里我都能应付过来,眼前这简直是小case。 只不过让我比较头疼的是,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盛哥,在我看来,她们说的都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废话,听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今晚你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吗?”闹闹涂好手上的指甲油,又开始涂脚上的。 我装作有些惊讶的问她,“我可以去吗,刚刚不是说,让我先学习学习……” “就坐在这里什么都学不到哦,你先跟我去大场子里,见见客人,放心,暂时不让你接客人。” 268纵使万劫不复 我并没有多犹豫,点点头道:“好,谢谢你了。” 闹闹涂完指甲油,低头吹了吹,等指甲油干了套上拖鞋,才对我说:“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有,等会把你这衣服换了,你穿我的衣服进去。” 这句话令我警铃大作,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怎么,害怕我衣服不好看?”闹闹笑道。 我连忙笑着摇头,“不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一点贡献都没有,就这么麻烦你。” 闹闹走过来亲昵的摸了一把我的脸,“你急啥,等你适应一点了,会轮得到你的。” “好。”我嘴上这么说着,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不得不猜想她们等我把衣服换下来后,她们会不会检查我的衣服,如果在我不在的时候检查我衣服,估计那录音笔肯定会被检查出来的。 我兀自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直到闹闹拿来一件大红色的连衣服给我,“喏,把这换上,等会咱们过去的时候,你的衣服包包什么的,就和我的东西一起缩在柜子里吧。” “嗯,那个……闹闹姐,换衣间……在哪儿?”我装作害羞的问。 闹闹噗嗤笑了声,大大咧咧道:“哎吆你怕啥,你就在这儿换吧,咱们都是女人,你有的什么我们没有啊。” 我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不好意思在她们面前换衣服,而是担心一旦换了衣服,我原来的衣服十有八九会被闹闹拿走,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 “不是,闹闹姐,我……要不我去洗手间换吧。”我故意看了眼方才小文带我进来的地方,装作难堪又尴尬的反抗着。 闹闹看笑话似的撇了撇嘴,“好吧,咱们毕竟刚认识,你不好意思也不怪你,那儿是卫生间,去换吧。” “谢谢闹闹姐!”我连忙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我飞快的蹲下身,手指摸到裙子下面缝好的那个录音笔,用指甲撕开那些针线,抽出录音笔,顺着下水道口扔了进去。 扔进去后我又上了个厕所,很自然的按了冲水按钮。 冲完水后,我才开始换闹闹给我的衣服。 她这件红色的连衣裙,我穿在身上的效果,比起刚才所见的,佳姐那身装扮,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是一样的暴露,一样的艳俗。 深呼吸几口气,我装作很不好意思的走了出去。 闹闹见我抱着胸别扭的走着,伸手一把拍掉了我护在胸上的手,“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有这个资本,还遮着护着干什么?” “……有点短……”我咬咬嘴唇,羞涩道。 “短了才有人看,你都遮起来了,谁看你啊。”闹闹意有所指的笑笑,极其自然的把我换下来的衣服和包包接过来,塞进一个储物柜里,锁上,“你这些东西,先放这儿,完了咱们回来再拿。” 我心里没有多少底,便试探着问闹闹,“闹闹姐,手机也不能带吗?” “你带手机干嘛?”闹闹的语气立马就变了。 “不是不是”,我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连摆手,“我只是担心万一学校那边有什么事情找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闹闹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点,但还是皱着眉头,“你那边要有什么事你现在就处理好啊,场子里不能带手机的,这是规矩。”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咬牙想了几秒,最后在闹闹不耐烦的眼神中弱弱道:“那就不管了,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点名啥的,一次两次也没事。” “真没事了?”闹闹明显的并不关心这方面,嘴上还问着,手底下已经把柜子门锁了。 我盯着她拔下柜子门上的钥匙,摇摇头,“嗯,没事的。” 那钥匙圈闹闹一直套在手里,她带我走到化妆台前,问我会不会自己化妆,我点点头,说会一点。 “那你先自己画的,等会我再帮你修修。”闹闹说着,站在我身边就把衣服脱了,赤裸着身子开始换衣服。 我拿起桌子上乱糟糟的化妆品,开始往脸上涂抹,这些化妆品和化妆工具一看就知道比较恋家,对皮肤很是伤害,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闹闹换好衣服也开始化妆,我化好的时候,她才化到一半。 “我……好了。”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假装不那么熟练画的浓妆,不夸张的说,拉低了我整个人的气质。 闹闹此时正在贴假睫毛,听我说化好了她扭头看了我一眼,“你那叫什么化好了,等会我帮你化。” “嗯,好。”我乖乖回答。 等闹闹整张脸妆容画完,我几乎都要忍不住她了。 刷过白漆一般的脸颊,大扇子似的假睫毛,浓烈的眼妆和唇妆,看的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真的不好看。 但是在这些人的眼里,显然这样才是好看的。 闹闹把凳子拉的离我近了些,开始帮我涂粉底,边涂边念念叨叨,“你这画了跟没画一样,一点都不好看,这次我帮你来,下次你自己来。” “好的。”我忍受着一层一层脸颊的粉底液被涂抹在我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很享受很期待的表情。 我装的很难受。 毕竟对于我这个行业来说,脸面还是比较重要的。 我那么努力保护我的皮肤,才使得我皮肤白皙通透几乎没有瑕疵,我可不想就这么毁在这些烂脸的三无化妆品里。 艰难的忍受了好一会儿,闹闹才停下了在我脸上动作的手。 “来,看看怎么样。”她颇为自豪的说。 我扭头看向镜子,在镜子中看到了闹闹的翻版,只不过我还是比她好看一点儿。 “哇,好厉害。”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装的很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头一回见到化妆没有化美,反而化丑了几个度。 罢了,反正在这种地方,丑了也好。 化好妆,闹闹又把她十厘米高的防水台水钻高跟鞋借给我,颇有些舍不得的叫我穿上,她自己则穿了一双宝蓝色的防水台高跟鞋,不用再赘述,依旧很艳俗。 收拾完一切,等到十点左右,她就带着我,和另外十来个女生,从后台的侧门出去,进了侧门对面的另外一个门。 因为除了路,其他地方都是比较黑的,我看不太清周围的环境,但还是努力记住了大体的方位。 进了那另一个门后,与那边的酒吧不同,这里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更是暧昧至极。 闹闹带着我坐在吧台上,她手指了指前面的台子,贴在我耳边吼道:“等会我会上去跳舞,你就乖乖在这儿坐着!” “好的。”我声音比较小,瞬间就被酒吧的音乐声淹没了。 就在我和闹闹在吧台边坐着的时候,不断有男的过来点酒,点酒的时候视线都很有色情意味的在我和闹闹身上扫过一遍。 我装作有些紧张的趴在吧台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酒吧里面的布局。 这边和那边完全不同,这边要大一些,而且很明显的,这里有男女肉体上的交易。 我一眼就扫到刚才和我们一起化妆的几个女生,走向了卡座里男人们的身旁,很自然的依偎在男人们的怀里。 从前面和闹闹的谈话中,我了解到这些姑娘,都是没有读书早早辍学出来的,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了这一行,因为文化水平不高也没什么过人的特长,只能陪陪这样最普通的顾客。 而像我这样有学历的女大学生,佳姐给我安排的,都是比较有钱比较高端的客人。 “这里挺多你们学校的男生的!说不定你会碰到熟人的!”我正打量着,闹闹突然吼着对我说。 269纵使万劫不复 我尴尬的笑笑,摇头,用同样的分贝吼过去,“没事的,我化了妆,他们认不出来的。” 闹闹饶有兴味的看了我一会儿,有个和我们穿着差不多的姑娘过来找她,她点点头,叫我原地呆着。 我猜测着闹闹应该是去准备跳舞的了,果然,过了几分钟,场子里音乐变了,变的更有节奏更有暧昧的气息了。 与此同时,那个先头闹闹给我指过的台子上,站了五个女人,前二后三,开始跟随着劲爆的音乐大幅度的舞动身体。 我小时候学过舞蹈,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姑娘并没有什么舞蹈功底,不过是来来回回摆弄着几个艳俗的动作罢了。 但是就这几个动作,点燃了全场的气氛,好多男人直接走到台子下,近距离的盯着那几个摇摆着身体的女人,脸上的欲望一览无余。 这段热辣的舞蹈不过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音乐切换,闹闹和那几个女人就下台了。 下台后闹闹气喘吁吁的走到我身边,要了一杯白开水,咕哝咕哝喝了几口。 “等会还要上去跳吗?”我喊着问她。 她点点头,伸出手指朝我比了个四。 “今晚还要跳四次?”我又问。 她继续点头。 接着我们就没有什么交流了,闹闹和她一起跳舞的女生趴在吧台上玩骰子,不时有男人过来揩揩油。 我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酒吧里的人,警惕有目的的观察着每一个酒吧的工作人员。 这一个晚上闹闹总共上去跳了五次舞,基本上都是过一段时间上去跳一次,舞蹈内容大同小异,没什么差别,反复就那几个动作。 除了跳舞,闹闹并没有去陪客人喝酒或是干嘛,基本上都窝在吧台坐着。 其他的陪酒的女人大多数时候都在卡座里,偶尔会跟客人一起起身,往酒吧的厕所里走去,去那里干什么不言而喻。 另外我还注意到,在如此喧嚣的酒吧里,有个小小的隔间,那里面没什么光亮,但不断有男人进进出出。 我想问问闹闹,碍于其他人在也没问成。 三点多,酒吧的人渐渐离开,我和闹闹也回到了我们先头化妆的地方,那个清吧的后台。 我和闹闹坐在一起卸妆,我假装好奇的问闹闹,“闹闹姐,你的工作就只是跳舞吗?” “差不多吧,有时候也接客人的。”闹闹倒是没遮遮掩掩,很爽快的回答我的问题。 “……那应该收入挺好的吧。”我随口问。 闹闹略略有点自豪的回,“跳舞底薪的话,一个月六千吧,有时候还有奖励什么的,接客另算。” “很棒哎。”我没在外面工作过,并不清楚普遍的工资水平是多少,但听闹闹的语气,应该还是不错的。 “还行吧,你也想跳舞?”闹闹抹掉嘴上的口红,问。 我生怕自己再被送去跳舞,赶紧摇头,“我四肢不协调,跳不来的,何况我现在穿着这种高跟鞋路都还走不好,就别说要上去跳舞了。” “那就没办法了,会跳舞的话又能多点选择,毕竟大多数人都跳不了,不过没事,你不是有学历嘛,你可以接好客人的,别担心。” “哎,好。” 说话间我们脸上的妆已经差不多卸完了,闹闹随手拿湿纸巾擦了擦,就上了水和乳,我看着她一点都不讲究的动作,忍不住提醒她,“闹闹姐,你卸完妆不用洗面奶洗吗?” “太麻烦了,用这擦一下,一样的,给你一片。” 我有些僵硬的接过那明显是用来消毒的湿纸巾,象征性的在脸上抹了抹,问闹闹,“闹闹姐,今晚看到跳舞的台子后面,就在咱们那个位置的侧对面,有个隔起来的房间,那里是干什么的啊?” 闹闹已经开始换衣服了,听见我的问题她停下动作,有些疑惑的看向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连忙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不干嘛啊,闹闹姐不是说带我进去学习的嘛,我今天一晚上都在努力学习。” “呵呵,那你都学了些什么,说给我听听。”闹闹并没有多做怀疑,继续换衣服。 我长长的嗯了一声,有模有样道:“我发现那些每次你们上去跳舞的时候,气氛都特别嗨,尤其最后那场舞,大家都跟疯了一样。” “哈哈,跳舞本来就是为了暖场子的。”被我夸了后,闹闹很高兴。 我继续把我看到的一些说出来,“还有那些去陪客人们的姐姐,感觉她们都和客人很熟悉,就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特别能谈得来,感觉很自然。” 闹闹在一旁点评,“这就是你要学的了,人家客人过来花钱,你得逗人家开心,你那套扭扭捏捏的样子,必须得改一改,虽然说有些客人挺喜欢看起来清纯的,但那也是看起来清纯的,不是真的给人家拿乔的,你知道吗?” “……嗯,知道了,我一定改。”我受教的点头应着,也开始换衣服。 闹闹已经换好了,她一边梳头发一边说回我第一个问题,“你前面问的那个房间,那是个小型摸/吧,专门让客人过手瘾的。” “摸/吧?”我适度的表现出不解和好奇,但实际上摸/吧我是知道的,按照可以摸的地方收不同的费用,但总的来说费用很便宜,很多没有钱又对女人好奇的学生,都会选择花点小钱去尝试尝试,虽说价格很便宜,但因为其客流量巨大,所以收益还是非常不错的。 不得不说,这个盛哥,真的很会做生意。 清吧后面连着有皮肉生意的酒吧,酒吧里有辟了房间做小型摸/吧,还真是会赚钱。 闹闹听我惊讶,笑着走过来,挑眉问我,“这你都不知道?” “不太了解……”我慢吞吞的撒谎。 闹闹抿着嘴一脸笑意的在我胸上狠狠抓了一把,“很简单啊,就是你去让客人这么一下就行了。” 她粗暴的动作抓的我胸前一痛,连忙朝旁边躲了躲,“我明白了,就是有姐姐会呆在那里面等客人进去,对吧。” 闹闹嗯了一声,抓起包包,和我一起出了酒吧。 我为了从她嘴里打探到更多的信息,提出要请她出烧烤,闹闹二话不说就欣喜的同意了。 坐在一家烧烤摊的塑料凳子上,闹闹心情很好的点了十几样菜,还点了两罐啤酒。 “我跟你说啊,你别看女人们都坐在那里化妆,大家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等菜的途中,闹闹老道的对我说。 我非常敬业的表现出一个新人所有的好奇和仰慕,咬着嘴唇怯生生的问她,“真的吗,都有哪些不一样啊。” 闹闹掰开一双筷子,一边摩擦着上面的碎木毛刺,一边说:“像你这样有学历的,能接触的人都比较高端,是最有地位的,也是赚的最多的,下来就是我这样跳舞的,一个月接不到客人也有跳舞的钱拿,再往下就是那些陪酒的,拿的是接客钱和卖酒的提成,最底层的,就是那个隔间里的,那些被摸的。” 她说的倒是在情理之中,我略略一思考,问她,“是因为在那里面被摸的,是不看脸的吗?” 闹闹夸张的拍了下桌子,啧啧啧几声,“到底是大学生,一下就猜到了,只要身材好,不管长成什么样都能去那里面,反正客户又不看脸。” 我羞赧的笑笑,附和道:“原来是这样。” “那可不,咱们地方虽然不大,可也是个圈子,要是你能傍上老板盛哥,那就更不得了了。” 盛哥? 270纵使万劫不复 终于听到了关键的字眼,我有些激动,忍住没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用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困惑语气问:“盛哥?盛哥是谁啊?” 闹闹凑近我,用筷子头敲了敲桌子,“这你都不知道,盛哥就是咱们酒吧的老板,大老板,管咱们的。” “哦哦,盛哥,怎么傍他?”我顺着闹闹的话往下问。 “你个新人,就别想那么多了”,闹闹摇摇头,“盛哥口味比较重的,听说没点本事伺候不住他的。” 口味重? 这个章台提供的资料上倒是有提过,但对于认识杨宗儒的我而言,盛哥那些都算不上什么口味重。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闹闹,“咱们的老板,盛哥身边有人吗?” “怎么可能没有,好多个呢”,闹闹叹口气,“不过我听说,盛哥一直带在身边的,就只有一个叫什么雪的女人。” 那应该是叶初雪没错了,就算盛哥口味重,叶初雪混迹欢场那么多年,肯定能伺候住的。 “那那个叫什么雪的,肯定又漂亮又有手段吧,不然也不会成为老板娘。” 闹闹不屑的切了一声,“老板娘?她还不是呢,我听说盛哥最近和她吵架吵得挺凶的,指不定马上就把她换掉了。” “为什么吵架?”我急急的问,问完才发觉自己态度有些不对,连忙又说了一句,“那女人怎么敢跟盛哥吵架呢,盛哥是老板啊,她不过也就是个接客的女人吧。” 闹闹摆摆手,“她能拿下盛哥,她自己也挺厉害的,听说也是个妈妈之类的人物,替盛哥赚了不少钱的。” “那确实挺厉害的,她手里有不少资源的话,就算吵架,盛哥也会顾忌一些吧。”我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闹闹的表情。 闹闹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表达了自己对于叶初雪做盛哥女人的不屑和嫉妒,接着又十分落井下石的笑了笑,“顾忌是顾忌,只要她别触盛哥霉头就行,这一回,说不定是触到盛哥霉头了,不然盛哥怎么会揍她呢,盛哥平时不打人的。” 我表面只是淡淡的好奇,其实心里紧张的很,生怕闹闹不再往下说,我听不到自己想探听的内容。 不过好在闹闹似乎对叶初雪意见很大,对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新人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一样,使劲的数落着叶初雪有多不好。 “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架子有多大,看我们的时候,眼神特别不屑,就这样,从眼皮子下面看你,都不直视你的,分明就是看不起你。”闹闹猛灌了一口啤酒,轻蔑的一笑,“我就是见不到这种人,大家都是婊子,你傍上盛哥你就高人一等了?切,还不是一样,躺平了被人家干。” 情绪越是激动越是容易口不择言,清楚这点的我连忙故意对闹闹说,“没事的,你刚刚不是都说盛哥打她了吗,她长久不了的,到时候肯定会被盛哥甩掉的。等被盛哥甩掉,她就不敢再给你们眼色看了。” 闹闹抱着啤酒瓶重重的叹气,“哎,指不定以后还是得看她脸色的。” “啊?为什么啊,盛哥和她分了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吧。”我困惑的问。 “你不懂,我们这种跳舞的和人家那些摸的和陪的都不一样,要的是新鲜感,新面孔,不可能在同一间酒吧跳太长时间,最多半年,就要换去另一间酒吧,不然没客人喜欢看的。” 换酒吧而已,那跟看叶初雪脸色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问呢,闹闹就主动说了。 “那个叫什么雪的,她貌似也开了个盛哥这样的店,说不定以后我会去人家那里跳舞的,哎,想想就不甘心,但是又没办法。” 听闹闹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来龙去脉。 但我还是需要向闹闹确认一下,“闹闹姐,那盛哥和那女的闹别扭,是不是因为她开了酒吧啊。” 闹闹打了个酒嗝,“那可不,她出去开店,就相当于单出去了啊,赚的钱就不归盛哥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那这女人确实厉害,她是靠着盛哥累积了资源和人脉,在她现在条件差不多的时候,直接就另起炉灶,真的是很有心机和手段。”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我跟店里的姑娘们说这些,她们都没你能看明白。”闹闹干巴巴的恭维了我一句。 我装作害羞的笑笑,思绪翻飞想到了一种可能。 老板命令我做掉叶初雪,是不是也跟叶初雪开店有关系呢?难道说叶初雪抢了章台的人? 烧烤端上来,闹闹有些闷闷不乐的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我笑着安慰她,“闹闹姐,你别这么泄气嘛,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也好,还会跳舞,盛哥现在厌烦那女的了,说不定就是你的机会呢。” 没有人不喜欢被被人夸赞,闹闹也不例外。 她听了我的话后脸色好转了一些,但还是很没有自信的说:“就算是盛哥厌恶那女的了,也轮不到我的,跳舞的姑娘那么多,我算老几。” “可是你不想争取一下吗?如果能和盛哥在一起的话,以后说不定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店,你也可以当老板娘,而且退一步讲,就算不成功,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我循循善诱。 闹闹定定的咬了一会筷子,脸上渐渐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这个时候,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抿了一小口冰凉的啤酒。 闹闹这种人,是很容易被说动的。 毕竟不去干赚钱少且累的正常工作,宁愿跳舞取悦别人来换取好生活的人,有几个不想着往上爬呢,有几个不想要地位和钱财呢。 就连被逼进章台的大多数人都不能免俗,又何况是这种地方的呢。 直到我们吃完烧烤,闹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看起来,她是在认真的思考什么。 我没出声打扰她,只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利用闹闹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吃完烧烤,我买了单。 “闹闹姐,你住在哪里啊,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主动说。 “我住在盛哥给我们订的酒店,就在马路边,没什么不安全的,你呢,你住哪儿?” 我装作很为难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说:“我住在学校,不过这个点宿舍楼门肯定锁了,我回不去。” “这样啊,那没事,你跟我回去吧,先和我住吧,等过几天看佳姐怎么安排。” 我说这个话题的目的就是为了她这个邀请,听她这么说我立马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她,“闹闹姐你真好!” “那不然我能怎么办,叫你一个人在街上晃悠吗?”闹闹笑着说。 她住的倒是离酒吧不远,环境倒是比我想象的好,是那种干净宽敞的酒店。 “咱们酒吧的姑娘都住这儿,盛哥长期包下来的。”我俩上电梯的时候,闹闹解释。 我观察着酒店的构造,跟着闹闹出电梯进了房间。 “给你们包酒店房间,那盛哥还挺好的,他平时会来看你们吗?”我装作不经意的问。 闹闹换好拖鞋,大字型趴在床上,闷闷不乐道:“他那么忙,哪来的时间看我们呢,最多是叫佳姐来。”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侧,继续问:“这样啊,今晚听你说了一晚上盛哥,我还真的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也想钓盛哥?”闹闹直接问我。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算了,我还是学生,纯粹就是听你说了之后好奇而已。” “那你很快就能看到了,过几天咱们酒吧有脱/衣舞场,到时候盛哥会来的。” 271纵使万劫不复 “真的吗?还有,脱衣舞场是什么啊?”我兴奋的继续问。 闹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慢吞吞的说:“真的假的,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嘛。” 看她在我面前睡着,我捏紧了拳头。 如果盛哥真的过几天要来,那我也要开始打算打算了。 接下来两天,我还是跟着闹闹晃悠,佳姐那边意思是让我早点准备准备她要给我介绍客人,我装作扭捏上不了台面的跟佳姐说,我还想再跟几天闹闹。 闹闹这里,我抓住机会就怂恿她主动上,等盛哥来了拿下盛哥。她是极其没有自信的,对于此,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一起想办法。 好说歹说,明说暗说,终于让闹闹有了勾引盛哥的打算。 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来只要闹闹能傍上盛哥,我这个功臣的地位就会提升,就能接近他们得到更多的信息;二来我就不用担心佳姐把我推出去陪客人,毕竟能拿下盛哥的话,闹闹的地位就比佳姐还要高了。 但怎么能让闹闹拿下盛哥,是个棘手的问题。 闹闹虽然五官长得不赖,但皮肤不怎么好,气质更是没有,比起叶初雪,她确实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如果就这么上,那估计盛哥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问了闹闹,除了叶初雪之外,盛哥有没有还有保持关系比较久的女人,闹闹说她也不清楚,我只好又问闹闹,除了叶初雪,盛哥其他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什么类型的,闹闹回答说,和盛哥有关系的那几个女的,有娇小玲珑型的,有性感辣妹型的,反正没什么固定口味。 这倒是给了我一个灵感,像盛哥这样花心的什么样的女人都想要的男人,女人对于他来说就跟集邮差不多,只要突出,什么类型的都可以收藏一发。 于是我让闹闹去跟她那些朋友们打听清楚,盛哥的女人们到底都有那些类型。 最后我根据闹闹提供的信息和闹闹自身的条件,将闹闹定位成爽朗阳光型的女生。 她本身皮肤并不白皙,加上确实能说会道,有亲和力,这个类型对她来说基本就是本色出演。 除了我要求她表现出的天真无邪和通透,天真无邪可以激发男人的保护欲,通透又能让盛哥这类男人觉得懂事。 最后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闹闹的打扮和妆容。 她之前的穿着和妆容,将她本身那点优点全部都抹杀了,那样和别的小姐一样的打扮,是不可能引起盛哥注意的。她需要更有档次的衣服和能将自己五官优点突出的妆容。 谋划好这一切后,我陪闹闹出去买了衣服,为了让她不对我有过多的怀疑,我在网上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和性感的明星妆容拿给她看。 终于,我们在盛哥来的周六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也了解到,酒吧内场每个月都会安排一个周六作为脱/衣舞艳场,这种场子盛哥一般会亲自来看看。 这天更幸福的是,盛哥没有带叶初雪来。 女人们之间的消息流传的总是很快,闹闹很快就打听到,叶初雪和盛哥已经分居了,两人的关系基本名存实亡,快要走到尽头了。 闹闹很开心的把这消息告诉了我,对于要实施勾引盛哥的计划,她紧张的不停喝水,不停的找我说话。 “你说,到时候万一盛哥根本不正眼看我怎么办?”闹闹担忧的问我。 我一边为她涂指甲油一边安抚她,“闹闹姐你别担心,咱们不是已经把各种情况都排练过了吗?” “虽然是排练过了,但我还是心里没底,小雪你不知道,盛哥那个人眼光很毒的,我真怕到时候我下不来台。” “你仔细想想,按照咱们排练的,就算你没勾引到他,你也不会下不来台的,对吗?”我感觉自己的嘴都快要说干了,但我不能不说,都到这一步了,如果闹闹退缩,那我这几天的脑细胞就都白费了。 闹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已经快要到腿根的裙子往上拉了拉,看起来既局促不安又有隐隐的期待。 我挽着她胳膊和她一起进内场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微微的颤抖。 十二点整是脱衣舞的开场,盛哥是在快十二点的时候来的,他并没有带很多人,和佳姐一起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 “看,那就是盛哥。”闹闹用手肘戳戳我,凑近我说。 盛哥一进来我就看到了,那张我第一眼见就觉得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脸,这次看还是让人非常不舒服。 我和闹闹一起注视着盛哥和佳姐走进一个卡座坐下,盛哥就坐在边上,斜斜的靠着,视线正对着表演的台子。 “别紧张,紧张的话就不自然了,到时候你就按照咱们之前演练过的来就行。”我一边用余光盯着盛哥那边,一边对闹闹说。 因为脱/衣舞场是由脱/衣舞娘上去跳舞的,所以闹闹不用上去表演,她可以和我一起坐着,以看舞的名义观察盛哥的行动。 没过几分钟,十二点了,酒吧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一阵喧哗和唏嘘声中,舞台上洒下一束红色的灯光。 一个穿着低腰牛仔裤和露腰小皮衣的女人出现在台上。 “听说这女的是外省过来的,很有名的。”和全场的人一样,闹闹的注意力迅速被那位女郎吸引。 她静静的站在台上,妆容冷艳高贵,目中空无一物。 音乐陡然变得沸腾起来,那女郎头发一甩,小幅度的开始扭动起来。她身子骨极其柔软,动作幅度不大,但每个动作都恰好踩在拍子上,一看就是有专门学过舞蹈的,和闹闹那种为了卖肉而卖肉的没什么韵律的舞蹈不同。 她扭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望着台子下的客人,弯起嘴角坏坏的一笑,与此同时,她的一只手停在了低腰牛仔裤的扣子处,解开了拉链上的扣子。 “脱!”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一瞬间,酒吧的气氛就被点燃,满场的男人们都开始大声的叫喊,叫喊的内容只有一个字。 “脱!脱!脱!” 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气氛的脱衣舞,我还是头一回见,虽然视觉上并没有什么惊艳到我的地方,但氛围倒是营造的很不错,在这些男人尽情释放荷尔蒙的叫喊下,本来在我看来平平无奇的脱衣舞,倒也令置身其中的我不自觉的激动了起来。 那女郎并没有让观众失望,在男人们高涨的情绪中,她慢动作一般拉下裤链,转身背对着大家,扭着胯部把本来就低腰的牛仔裤一毫一毫的往下拉扯,最后停在了挺翘的屁股中间,露出底下的一截黑色蕾丝情/趣内/裤。 然后,她转头,像条美女蛇一样舔着舌头,给了男人们一个魅惑的笑容。 “脱!脱!脱!”男人们继续叫喊着,甚至有一些男人直接冲到了台子下面,像是要冲上去自己去撕开女人的裤子一般。 在这热辣的音乐和表演中,我偷偷的看向盛哥,发现他也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台子上那位女郎的表演,虽说看起来比现场的其他男人要镇定许多,但还是多少有些反应,眼神中透露着色眯眯的光。 女郎把裤子和上衣脱掉,露出一身情/趣内/衣裤的时候,盛哥突然起身,往洗手间的地方走去。 我连忙拍了一巴掌看表演看的入迷的闹闹,叫她跟在盛哥身后过去。 闹闹会意,咬住嘴唇重重点了点头,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水,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272纵使万劫不复 我之前和闹闹设计过这一情节,如果盛哥中途起来上厕所,闹闹就也去紧跟着过去,在盛哥快出来的时候,对着洗手间过道上的镜子补妆。 那过道本来就债,闹闹如果撅起屁股在那儿补装,势必会挡住过道,被挡住的盛哥自然会欣赏到闹闹妖娆的曲线,那是我陪着闹闹反复练习的,看起来不经意,但实则可以将自己腰部和臀部的曲线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 这是我们设计的第一环节,如果盛哥没有在这里对闹闹中意,那我们还有下一环。 关键是,如果盛哥没有主动要对闹闹做什么,她自己不能凑上去,而是要俏皮懂事的退到一边。 就看盛哥会怎么做了。 毕竟是我谋划的这一切,眼看着闹闹去执行,我也有些紧张。 五分钟过去了,闹闹还没有出来,我猜测着,洗手间那边,闹闹和盛哥说不定已经搞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闹闹和盛哥是将近半小时后才出来的。 他俩出来的时候,台子上的脱/衣舞娘已经脱的一丝不挂了。 盛哥先出来,满足的走回卡座,意犹未尽的抖了抖肩,摸着自己的下巴。 随后闹闹就出来了,她满脸害羞的走到我身边,眼神不断的往盛哥的座位上瞟。 “做了吗?”酒吧实在是太吵了,我只能用口型问闹闹。 闹闹看懂了我的口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然后呢?”我又问。 “什么?”闹闹没明白我的意思,大声喊着问我。 我叹一口气,不得不趴在她耳边,大声问,“做完之后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闹闹又看了一眼盛哥那方位,沮丧的摇了摇头。 我对着闹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做完摸了摸我的头,夸我不错,就提上裤子走了!”闹闹见我没明白,索性把我拉过去,直白的喊了出来。 居然什么都没表现? 我感觉情况有些棘手,盛哥和闹闹已经做过了,盛哥都没有叫闹闹去他的卡座陪他,那接下来,盛哥会把闹闹带在身边的可能性也就几乎为零了。 难道是太快得手了? 对于眼前的这个结果,我是无比失望的。 闹闹没有我这么失望,可以看出,尽管没有彻底将盛哥拿下,但对她来说,毕竟已经做过了,以后被盛哥收为身边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是我等不了以后。 有些失望的我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表演了,挖空心思的想着怎么再次让闹闹引起盛哥的注意。 就在我苦于无计的时候,内场酒吧的门口,突然挤进来一个女人。 是我非常熟悉的女人,叶初雪。 看到她的那一眼,我突然就有了想法。 “闹闹,那是谁啊?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我推了一把闹闹,指着四处张望的叶初雪问。 闹闹是见过叶初雪的,而且这几天我们研究盛哥,也看过叶初雪的照片,闹闹此时一看,立马就咬着牙气鼓鼓喊:“那就是我给你说的,盛哥的女人,什么雪的!” “就是她?”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闹闹恶狠狠的看着叶初雪,满脸的嫉妒和不忿。 我连忙把我喝剩的半杯酒水塞进闹闹的手中,趴在她耳边大声的说:“你快去,端着这酒去撞一下那女人,往她身上洒一点,别洒多了,凶一点,别道歉!” “为什么这么做啊?”闹闹捏着酒水,脸上有了怯意。 毕竟叶初雪身份在那里摆着,她害怕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身份这种东西,尤其是因为别人而得来的身份,都会改变的,不是么。 我极为认真的看向闹闹,一本正经对她道:“先别问那么多,快去!成败在此一举!” 闹闹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端着酒去了。 我看着她故意撞在叶初雪身上,和叶初雪吵起来,不过酒吧声音大,她们的争吵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最终闹闹使劲推了叶初雪一把,端着酒杯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我偏过头不让叶初雪能看到我的脸,虽说我现在化的妆她也没那么轻易认出来,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劈开了叶初雪的视线。 “现在怎么办!”闹闹又兴奋又紧张的问我。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等会咱们再上场!” “等会还要做什么?”闹闹好奇的问。 我摇了摇头,“等会再告诉你!” 叶初雪被闹闹泼到后,并没有过来找麻烦,她掏出包里的纸巾随意擦了擦,在场子里边走边四处张望,最终,她看到了卡座里的盛哥,大步朝卡座走了过去。 这时候脱/衣舞已经表演到了尾声,第一位舞娘准备要下去了,过上十多分钟后,要换第二批舞娘,第二批是两个人,据说质量和水平没有第一批高。 叶初雪和盛哥那边,我看到叶初雪挡在盛哥面前,盛哥不耐烦的将她推到一边,叶初雪再挡上去,盛哥再一次推开。 对此情形闹闹异常吃惊,实际上我也是有些吃惊的,因为叶初雪的表现,无疑是对情人而不是对金主的表现,或许她和盛哥的关系,比闹闹所说的,要深入的多。 也是,要说俘获人心的手段,叶初雪和闹闹,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毕竟,叶初雪是叶徽从小调教出来的。 只不过,她这次应该是真的惹怒了盛哥。 在她别扭的动作下,盛哥似乎动了气,一把推开她,起身就走,叶初雪拉住盛哥的袖子,两人拉拉扯扯的往外走。 说时迟那时快,我连忙拉起闹闹,用极快的语速对她说,“去,假装不在意去撞在那女的身上,在盛哥看不见的地方狠狠踩她一脚,一定要狠!” 我说完就把闹闹推了出去,也许是我之前给闹闹出的主意多多少少都有效果,也许是闹闹从先前和叶初雪对骂中得到了快/感,这一回,她没有多犹豫,直接就按我说的做了。 接着我就看到,叶初雪一把推开闹闹,扬起手就朝着闹闹的脸抡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又快又狠,打的闹闹差点就要摔倒。 但好在,闹闹被盛哥扶住了。 闹闹终于聪明了一回,她没有和叶初雪对骂,而是选择一把抱住了盛哥,把挨打的脸深深埋在盛哥的胸膛之中。 我从人群后移动过去,看到叶初雪想把闹闹从盛哥怀里拉开,结果被盛哥用力的推开了。 力气之大,比叶初雪甩闹闹巴掌大多了,叶初雪直接就跌在了周围人的身上。 盛哥没有再多看叶初雪一眼,拥着闹闹就离开了酒吧。 我藏着一个男人身后,偷偷看着满眼都是怒火的叶初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并没有怎么伤害过我的人,我真的能为了任务杀了她吗? 我有些不忍心。 叶初雪并没有多在酒吧逗留,她恨恨的站了几分钟,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 闹闹跟着盛哥走了,叶初雪也走了,那我也应该要离开了。 我刚准备走,胳膊却被突然抓住了。 “美女!”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笑的像狐狸一样的男人俯身靠近我,朝我喊了句。 我挣了挣胳膊,没有挣开。 “来跳舞啊!”那人像是看不到我的不情愿,自顾自的说了句,异常大胆的直接把手放在我腰里,开始扭动起来。 我厌恶这人的触碰,伸出手打算推开他。 但就在我手伸出去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男人身后不远处,佳姐投射过来的目光。 试探我? 273纵使万劫不复 我清楚这种地方的人手段有多狠辣,一旦引起他们的怀疑,那我就估计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两相权衡之下,我本来伸出去推男人的手,改为抓住男人的黑色衬衣,在他的带领下,也随着音乐开始扭动起来。 男人的手很不规矩的放在我腰里,顺着我的腰线上上下下来回的抚摸,但在佳姐的视线范围内,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男人毛手毛脚。 可惜的是我低估了男人的色心,贴身跳了一会之后,他就抓着我的手向下探去,按在了他已经挺立起来的东西上。 我太熟悉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男人这动作暗示性太强了。 下意识的,我就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但男人捉的实在是太紧了,我根本没法抽回自己的手。 可恶! 这就算了,男人居然还捏着我的手在他那脏东西上摩擦! 我顿时一肚子火,但又没法发出来,眼看着佳姐那边还不时的投来目光呢,没办法,我只能一狠心,贴在男人耳边大声道:“去厕所吗?” 男人目露精光,没有多浪费一秒时间,露着我就往厕所里走。 我忐忑着一颗心被男人拉进了厕所,男人急急忙忙的解开自己的腰带,一双手就去掀我的裙底。 “等一下!”我紧紧的合拢双腿,叫男人停下。 这厕所隔音做的很好,喧嚣被隔在外面,不用大声的叫喊对方也能听得见。 男人根本没把我叫停的声音放在心上,一把把我推到马桶上,熟练地要分开我的腿。 我清楚男女力量悬殊,所以也不打算这时候和男人拼蛮力,就在男人打算进一步的时候,故作势利的对他说:“一千,先……先付钱……” 男人的动作骤停,他嫌弃的看着我,不悦道:“你是出来卖的?” “当然啊,我是这酒吧的小姐啊。”我理所当然道。 男人紧紧抿着嘴,胡乱的在下身揉搓了几下,有些气急败坏道:“小姐就小姐,快来吧,我等不了了。” 我快被这精虫上脑的男人逗笑了,这下我也确定这应该不是佳姐派来试探我的人,只不过是我恰好遇到罢了。 “先别,一千块,先付钱。”我伸手挡住男人,不让他近我的身。 男人飞快的掏出钱包,抽出两张一百的红色毛爷爷塞进我衣服里,急吼吼道:“别讹老子,你们这儿的市场价老子清楚。” “那不一样,我就是一千块!”我把两百块塞回男人口袋,摆出一副精打细算的嘴脸。 男人似乎是被我的态度彻底惹毛了,忍受不了的破口大骂,“你忽悠谁呢你,艹个B一千块,你这B镶钻的啊。” 他这话粗鄙到家了,我听着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因为他的恼火而有些放松。 早在刚进来的时候,看清楚他的穿者打扮,我就知道他不是能为了做一次出这么多钱的人。 一千块,按照这酒吧普遍的消费,都够各种花样玩整整一晚上了。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我们这儿还有别的便宜姑娘呢,您要是想要的话,我给您叫去?”我作势就要出去。 男人下半身的小帐篷支的老高,他一把拉住我,极其不甘心的咬牙道:“你胡乱开价,就不怕我去告诉你们管事的?” 我倒真是不怕,他去找烟姐说我漫天要价也没关系,那最多说明我不懂事,说明不了其他什么。 “别这么狠心嘛。”我一脸笑意拉过男人的胳膊,推他坐在马桶上,就在他因为我要坐上去的时候,我松开他的胳膊往后一退,手搭在门把上。 “先生,我们佳姐啊,可最讨厌出不起钱还乱咬人的男人了,您可别为了这点小事丢了自己的面子啊。” 说完,我闪身出了洗手间。 闹闹和叶初雪已经离开,我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不再去看场子上的情况,我低头穿梭过人群,出了酒吧。 这些天晚上我都是和闹闹一起住的,眼下她跟着盛哥走了,我没有她房间的钥匙,没法去她那里睡,只能步行回我自己订的宾馆。 我一边琢磨着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边慢悠悠的往前走,就在我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累了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种刻意放轻的,一点都不正常的脚步声。 我顿时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探听身后的动静。 可以确定的是,那脚步声并不在我跟前,而是离我有几米远。 当时为了保密起见,我宾馆订的比较偏僻,现下又是深夜,这巷子里不仅光线微弱,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我已经无暇去猜测后面那个脚步声到底是谁,会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本能的只想远远地逃开,或者是找到安全的地方。 但很显然,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突然跑起来,所以没法远远地逃开,也不能敲开路边早已关门的店,所以也没法找到安全的地方。 距离我住的宾馆,还有百来米的路程。 我揣在口袋里的手,手心出了汗,湿哒哒的,非常的难受。 后面的脚步声一直没停,没靠近,也没远离。 又走了约莫二十多步左右,我看到一个卖保健用品的自动叛卖机,有一男一女,正站在那机器前。 那一瞬间,我就像是看到曙光一样的朝他俩奔跑了过去,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又多暴露,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靠近我的那女人的胳膊。 “你……干嘛啊?”女孩被我吓的不轻,一个劲的往自己男朋友的背后躲。 我喘着粗气扭头去看我刚才走过的那条路,空无一人,仿佛我刚才听见的脚步声是个错觉。 “喂,你有什么事吗?”兴许是因为自己女朋友被吓到了,男孩十分不悦的冲我吼了一句。 我连忙松开抓着女孩胳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刚刚有个喝醉酒的男人追我。” 男孩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看他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我的身份了。 “我就住前面,你们两个能送我过去吗,我不敢走。”我看着男孩和女孩,乞求道。 男孩和女孩都没吭声,但从他们抗拒的态度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愿意送我。 我咬牙,声音里满是低声下气,楚楚可怜,“就前面几十米而已,你们就陪我走到跟前,好吗?” 女孩似乎有些动摇,扯了扯她男朋友的袖子,无声的询问她男朋友的意见。 既然自己的女朋友都同意了,男孩也就没多犹豫,干巴巴道:“那行吧,我们两个陪你走过去。”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这声谢谢,我发自肺腑,真心实意,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我真不敢设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和他俩一起走到宾馆的门口,我主动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要开房?” 女生立马不好意思的钻进男生的怀抱,男生不高兴的看向我,“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说,如果你们要开房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出钱,毕竟刚刚你们帮了我,我也想帮助你们。” 男生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就送你走这么多路,也算不上什么帮助吧。” 我知道自己再说服他们住进来,显得像宾馆的托儿,他们会越发抗拒,便从手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塞进了男生手里,“那这谢礼你们拿上吧,我进去了。” 不去管他们是什么表情,我跑进宾馆上了楼。 一直到拿房卡进了房间,锁上门,我才略略放松,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274纵使万劫不复 这一回我很确定,肯定有人在跟踪我。 到那个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上回我以为那个跟踪的人是小文,没有多放在心上,但是刚才我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小文还在里面喝酒嗨皮,不可能一转眼就跟在我身后出来,喝了酒的他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跟踪我。 那到底是谁在暗中跟踪我? 我能想到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应该是烟姐的人。 如果真的是烟姐的人,那刚才我能逃过一劫,实属有幸。 不过不管是不是烟姐的人,这个宾馆,我都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关好后不放心,又把床头柜挪过去,堵在宾馆的门上。 这毕竟是家店,就算烟姐要找我麻烦,也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行动。 将疲惫的自己扔在床上,我累的眼珠子都不想转了。 累,身体累,心更累。 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极度疲累的状态中解脱呢,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我怕是撑不住了。 趴了好一会儿,我挣扎着起身,到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卸了,涂上一层厚厚的护肤品。 闹闹那儿的化妆品实在是太糟糕了,我又不能把自己的带过去,只能每天委屈自己的脸受罪。 收拾完一切,我回到床上,正准备睡觉,突然想起之前准备进场子的时候,手机似乎收到了萧景灏的短信,那时候闹闹催我,我也就没顾上回。 想到这个我连忙从包里摸到手机,打开看那条短信。 “这两天在忙什么?” 思考了片刻,我打字过去,“在办那边交代的事。” 点了发送后我才猛然想起来,此时已是半夜,萧景灏说不定早就睡了。 但没想到的是,手机短信提示音很快就响了,我猜测着已经睡了的萧景灏,居然回了短信。 “还没睡?”三个字。 我心里突然荡漾起一股暖意,把手机抱在手中翻了个身,回他:“你怎么也没睡?” “方便吗?” 看到这一句,我就明白了萧景灏的意思。 没有再回他短信,我主动拨通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嗨。”我带着笑意朝电话那头的他主动打招呼。 萧景灏的呼吸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缓缓道:“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我俏皮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又疲惫又紧张的我,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突然又有了活力,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萧景灏那边发出轻微的异动,“我刚忙完工作,你是不是也刚忙完?” 他倒是没说错,我回了个嗯,联想到那声异动,问他,“你在抽烟?” 萧景灏淡淡的嗯了一声,从声音里就能听出已经累坏了。 “想你了。”他出声,这一回,少了暧昧,多了思念。 他这一句,也激起了我的想念。 想被他紧紧的圈在怀里,闻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想让他的火热,填满我冰冷寂寞的身体。 “我也挺想你的,改天,有机会的话,我去你学校找你吧。”按捺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思念,我慢吞吞的对他说。 萧景灏那边有些惊讶,“怎么回事,你最近这么自由?” “……没,就是最近办任务,有机会出来而已。”我含糊的回答。 萧景灏没问具体是什么任务,他又再一次对我强调,“有什么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找我,知道吗?” 我无奈回他,“知道了,你这句话我听的耳朵里都快长茧了,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萧景灏十分不满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找过我。” 我被他这撒娇又卖萌的口吻逗笑了,顿时有种恨不得穿过电话去揉揉他头发的念头。 “你从来都不知道找我的……”这家伙,还在卖萌。 我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却故意反驳他,“你可别睁眼说瞎话,上回我被烟姐害的时候,我明明找了你的好不好。” “你居然敢跟我提那次?”萧景灏装作冷冷的说,“那次都发展成那样了才给我打电话,要是你早点告诉我,你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 我还想反驳回去,但话到了嗓子眼,又被我压住了。 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受伤的时候,萧景灏是多么的不好过。 他是真的心疼我。 “别生气嘛,下次一定早早告诉你。”我用诱哄的语气跟他说。 萧景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闷声道:“那你怎么补偿我?” “你这家伙……”真是的,每次稍微对他好言好语一些,这家伙就蹬鼻子上脸,一点都不谦虚的。 萧景灏那边一声传来锁门的声音,接着,他发出一声闷哼,色气道:“这个时间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我条件反射的,问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萧景灏说的做点什么是什么。 萧景灏轻笑一声,显然是不打算征求我的意见,自顾自道:“刚才听见你声音的时候,我就石更了。” 我:“……” 那我是该自豪呢,还是该苦笑呢? “放心,这个点公司里早就没人了,这回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听见了。”萧景灏笑着说。 我震惊,不可置信的问他,“你这会儿还在公司里?” “嗯,我今晚就在公司里睡。”萧景灏似乎是上床躺下了,那边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知道他辛苦,但此时听他说,工作到这个时候,心里不禁揪的紧紧的,无比心疼他。 “累了要不你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吧,别再熬夜了。”我忍不住劝阻。 萧景灏却十分不情愿道:“不,你不和我聊天我睡不着。” 我失笑,“那要是我没打电话给你呢,你怎么办?” 萧景灏立马义正言辞道:“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石更啊!” 那还真是怪我了…… 虽说我也想要他,但我想要的不是电话爱,而是能实实在在抱住他的爱。 “你听听,它多激动。”萧景灏开了免提,一下子咕啾咕啾的声音钻入了我耳中。 这声音实在是过于色情,我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结巴道:“你……你不会现在正在……那啥呢吧……” “当然啊,你听不出来吗?”好像是担心我听不不来,萧景灏把手机往那东西跟前放了放,一刹那我感觉自己耳朵都要炸了,满脑子都是萧景灏那根东西的画面感。 虽然弄得我面红耳赤,但我打心底里并不反感萧景灏的所作所为。 只要他做的,不管多下流,我统统都能够接受。 “哈……嗯……哈……”萧景灏色情的喘息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就这几声喘息,我听的也有了反应。 真的是,男人要娇喘起来,比女人要性感上百倍。 最终我还是被萧景灏带动了情绪,在他的挑逗和诱惑下,我和他一起达到了…… 事后我趴着喘完气,叫萧景灏快去休息,催了好几遍后,萧景灏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我还补觉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被吵醒的我没好气抓过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上闹闹的名字后,立马就清醒了。 我用力抹了一把脸,接起电话,“闹闹?” “小雪我跟你讲!昨晚盛哥带我来他的住处了!”电话那头,闹闹极其兴奋的说。 我听她刻意压低着声音,便问她,“你现在还在盛哥那儿?” “对,盛哥在洗澡,我偷偷给你打个电话,嘿嘿。” 275纵使万劫不复 “那真的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了呢。”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也有些开心,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闹闹倒是没有一爬上去就忘记我这个朋友,使劲感谢我,“我能到这儿都是你的功劳,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争取,嘿嘿。” “好呀好呀,不过,你还是先好好伺候盛哥吧,这个时候千万记得,撒撒娇,看他脸色,别得寸进尺,表现的懂事一点。” “嗯嗯,都听你的,好了,盛哥快洗完了,我先挂了。”闹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闭上眼睛,继续睡回笼觉。 闹闹有了盛哥做靠山,我有了闹闹做靠山,要获得点叶初雪的情报,应该不会太难的。 这么想着,我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醒来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捋了捋思路。 要换住宿的地方,要联系闹闹。 换宾馆是个大问题,就算是白天,我也不能确定有没有人跟踪我,如果那人一直跟踪我的话,即便我换宾馆,他还是会知道我的住处的,那我一样不安全。 思来想去,我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借住在闹闹那里,盛哥的事情上我帮了闹闹,我提这个要求,闹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况且闹闹眼下是盛哥的人呢,说不定盛哥会为她安排新住处。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我的一部分东西没法拿到闹闹那里,如果被闹闹发现了,她肯定会怀疑的。 思前想后,我决定把那些不能让闹闹看见的东西,放在萧景灏的学校里。 一来如果哪次闹闹那儿不能住,或是我借口回学校离开,去萧景灏那儿要比回章台方便得多,也安全的多。 计划好后我洗了澡,换了身简单的白T恤蓝牛仔裤,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很清爽,穿这一身,见萧景灏见闹闹都没问题。 我退房后直接去了萧景灏学校,把装着我东西的塑料袋放在门卫那儿,告诉门卫我是他们学校学生的姐姐,给学校学生带来了一些东西,但没联系上那学生,只能先放在那儿,等我弟弟下课后过去取。门卫还是很好说话的,叫我留了萧景灏的名字和电话,就把东西收下了。 于是我就提着简单的洗漱和一套换洗衣服,在前往酒吧的路上,给闹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儿。 闹闹接了电话,说她刚刚回酒吧,叫我快点过去找她。 我到酒吧后台,就看到一群女人围着闹闹,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夸闹闹,语气都极为羡慕。 这些女人中不乏比闹闹跳舞跳的好的,美的,皮肤好的,她们看起来那么羡慕嫉妒闹闹,但鲜少有人去努力钓过盛哥。 虽然盛哥也不是什么好菜,但想吃这盘菜还不去努力,那也难怪她们会一直混在下层了。 我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等那群人热闹够了,都散去各忙各的时候,才走到闹闹跟前。 “闹闹姐,恭喜。”我瞥了一眼她脖子里多出来的那条白金项链,笑着称赞,“项链很漂亮,很贵吧。” “还是你识货!”闹闹一把把我拉到她身边坐下,飞快的看了眼身后没人,小声道:“刚刚那群人和我说那么久的话,硬是没发现我这是好东西,还以为是那夜市上买的呢。”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继续恭维她,“怎么可能,你这个看起来就是好东西,夜市上那些铁片片哪里能比,你这是盛哥送你的?” “对啊,他今天早上带我去买的,五千多呢,这还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戴这么贵的项链。”从我提到项链后,闹闹的手就一直摩挲着项链附近脖子的肌肤。 闹闹的喜悦是真的,虽然肤浅,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快乐。 看着她这么快乐,我也高兴了一些。 “盛哥就给你买了项链吗,还有其他的什么没有?”我问闹闹。 闹闹摇摇头,表现的有些可惜,“就只买了项链,在商场的时候,他问我还想要什么,我说不要了,他就没再买了。哎。”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这么好的机会,闹闹居然没有要东西? 闹闹看出了我的惊讶,抿着嘴颇为不甘心道:“我是相信你才什么都没要的,你不是说让我表现的乖巧懂事些嘛,我就说不要了……” “啊?”我倒是没想到闹闹听我的话到这份上,有些吃惊道:“那……盛哥还有什么别的表示吗,除了给你买东西之外。” 闹闹点头,“有的,盛哥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下次找我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叫我乖乖呆着。” 我听得微微皱起眉头,还是有些被动啊。 “还有,佳姐刚刚也跟我说了,说我不用再接客人了,就跳跳舞,专心伺候盛哥就行了。”闹闹得意的对我说。 我拍拍她的手,附和道:“那真是不错,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盛哥出手大方,只要别惹到他,你肯定是衣食无忧了。” “就是啊,我陪盛哥一次,就顶上那些普通客人十几次了,嘻嘻,我回来的时候,盛哥还给了我一千块的现金。” “这么棒,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了!” 闹闹激动的抱住我,“吃吃吃,小雪你真是我的福星,别说吃火锅了,干啥都行。” 我被她勒的几乎要喘不过气,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那个……闹闹姐,我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闹闹豪爽道。 我把地上的纸袋提起来在她眼前甩了甩,露出苦涩到极致的表情,“昨晚你不是和盛哥走了嘛,我就回学校了,那时候已经门禁了,我实在没地方去,就叫了宿管阿姨给我开门,结果害我们宿舍被批评了,宿舍里的女生现在挺嫌弃我的,叫我不要再害她们丢脸……” “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丢她们的脸了?欺负人啊是不是?”闹闹说着就要撸袖子,摆出要去干一架的姿势。 我连忙给她解释,“不是不是,也确实是我不对,昨晚我回去的时候,把她们都吵醒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我想……” “你想怎么样?”闹闹关心地问。 要不是我知道闹闹有时候反应慢,我都要怀疑闹闹这是故意装作不懂了。 但即便此刻她是装作不懂,我也要厚着脸皮上了。 我咬咬嘴唇,看起来为难又不好意思,“我想能不能借住在你那里,在酒吧呆晚了就和你一起睡,这样就不用惹怒我舍友了。” “当然可以啊,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别再为这事担心了,以后就住在我那儿吧,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不用这么不好意思的,何况你还是我的福星呢。” “闹闹姐,你真好!”我夸张的抱了抱她,又露出难色,“那能给我办一张你房间的房卡吗,我怕下次盛哥再半路把你拐走,我就没地方睡了。” 闹闹露出困惑的表情,“应该不能办两个房卡吧,没事,以后我看有情况,就一定提前把房卡给你,不叫你没地方去。” “嗯!” 经过盛哥这件事,闹闹在酒吧的地位一下子就高了,连带着跟着闹闹的我,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比如佳姐问我什么时候准备接客,闹闹就替我回绝掉了,说还想再带几天我。 佳姐见我也没拿酒吧的钱,闹闹又是盛哥的新宠,也没再催我。 就这么又在酒吧里浪了几天,盛哥召唤闹闹的电话来了。 我的机会也来了。 276纵使万劫不复 盛哥是直接打电话给闹闹的,给了闹闹一个地址,叫闹闹打车过去。 闹闹临走前一个劲儿不停的问我到时候该怎么表现,怎么才能抓住盛哥的心之类的问题。 对此,我叮嘱她,千万不要抱有要抓住盛哥的心这种低级到极致的想法,更不要对盛哥耍手段,玩阴谋。 我比闹闹她自己都清楚,她根本不是那块料,没叶初雪的诡计和心眼,根本走不了叶初雪的路子,硬生生要耍脑子的话,只怕会让盛哥失去兴趣。 “你有喜欢的明星吗?”我问闹闹。 闹闹不假思索的答道,“有,郑律!” “那行,那你就把盛哥当郑律,就对着他表现出自己的崇拜和景仰就行了。” 闹闹不明白,“为什么啊,盛哥就是盛哥,我把他当做别人,盛哥会生气的吧,况且郑律那么帅,盛哥根本就不能比……” 最后一句,闹闹是小声的说完的。 我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是说要你生硬的把盛哥当做你偶像,我的意思是,你要像对待你偶像那样去对待盛哥,你明白吗?” 闹闹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完全不懂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啊。” 我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这样说吧,男人都是自恋的,尤其像盛哥这样的男人,肯定自负又自恋,你要是装作对他恭恭敬敬,不走心的装作喜欢他,他肯定是能察觉到的,所以你一定要把他想象成你的偶像,发自内心肺腑的去恭维他,是个男人都会高兴的,他也肯定会很高兴的。能让他高兴,那你的未来,还用惆吗?” 我已经说得如此直白,闹闹还是露出一脸不解。 “好吧,我打个比方,男人和女人……”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闹闹打断了。 她表情有些懵的说:“我现在才发现,小雪你懂的好多啊,真的懂的好多啊。” 我心里一咯噔,及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实在有些多,连忙抽搐着脸颊难堪的笑笑,“我以前谈过挺多次恋爱的,失败的多了,也就懂了这些道理,哎,男人啊,就是这么肤浅。” “……心疼你,以后别再和那些渣男谈恋爱了。”闹闹面露心疼,握了握我的手。 希望她不会怀疑我…… “行了,那我现在过去找盛哥,完了再和你联系。这是房卡,你今晚一个人睡吧。”闹闹从手提包拿出房卡塞给我,开始招手叫出租车。 我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故意没提房卡的事情,没想到闹闹居然记起来给我了,那我就不能以去取房卡作为借口,自己去探听秘密了。 出租车停下,闹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我急忙走到她跟前,小声的对她说,“闹闹姐,安全起见,你记得留心一下上次那个什么雪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别直接问盛哥。” “好的,我会的。”关上车门,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在原地站了会,转身准备回酒吧。 谁料我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几米处的小文。 我顿时震惊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我刚刚和闹闹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他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来酒吧干嘛的。”我俩沉默的对视了几秒后,小文开口了。 我强迫自己镇静,挂上一副无辜又尴尬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回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小文大步走到我面前,绷着一张脸道:“你对我说你缺钱,但来酒吧后也没见你急着赚钱,而且以你的本事,就算不来酒吧,你也会混的很好吧。” 被看透了,被看透了多少呢? 不管怎么办,不管用什么谎言,调查盛哥这件事,是绝对不会让他察觉出来的。 我抿抿嘴,后退一步与他微微拉开距离,故意用憋屈又做作的语气说:“我哪有什么本事啊,我不过就是闹闹的小跟班而已。” “你是闹闹的跟班?听你刚刚说的话,我看她才是被你忽悠的团团转的那个吧。”小文十分不客气道。 我立马反驳,“你怎么把人想的这么坏,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忽悠闹闹搭上盛哥?你当我是谁?盛哥是说搭上就能搭上的?” 就算小文知道我在闹闹和盛哥的事中起了作用,他也想不到我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毕竟他的格局就在这儿,他猜不到更多的。 果然,小文不屑的哼了一声,十分轻蔑道:“我以前还没看出来,你这张嘴居然这么能说,你也就是用这张嘴,忽悠闹闹给你钱的吧。难怪你不去接客,让闹闹出去赚钱给你花,你什么都不用干,你还真是聪明啊?” 盛哥给闹闹的一千块钱,闹闹给了我五百,没想到小文居然知道这事。 既然他是这么想的,那我正好利用他这个想法,故意表现出一脸的狡猾,“我告诉你,你一个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也别挑拨我和闹闹的感情,那钱是闹闹自愿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 这话说的实在是婊里婊气,是个人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怒火中烧的小文。 小文立马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凶狠道:“别在我面前耍花招,不然给你好看!” 他这么个态度我反而不担心了,梗着脖子奚落他,“就算我花闹闹的钱,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你喜欢闹闹?” 小文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贱人,我警告你别胡说。” 我一把扯开他的手,劈头盖脸的对他讽刺道:“喜欢就去追,想要就去争取,是,我是花闹闹的钱,那又怎样?我至少陪她聊天解闷,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帮她想办法,出主意。你呢,你给我说说,你替她做过什么?” 小文不说话了,整个人像根木棍一样立在那儿,只有起伏的胸口和紊乱的呼吸能证明,此刻他快要气坏了。 如果小文能聪明到怀疑我来酒吧的动机,想到我潜伏调查这一层,那他还是个棘手的麻烦。 但显然,他想的不过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欺骗了这事情,那对于我来说,应付他,就只是小菜一碟了。 我清楚此刻他在气头上,不能再激怒他,于是放软了声音,颇为失望道:“有一天晚上我和闹闹聊天,她告诉我,她挺向往爱情的,但是她也清楚她这种身份,没有人会真正爱她的,所以她只爱钱。如果你能早点把自己的心意表达给她的话,或许她就不会想去勾引盛哥了。” 小文张了张嘴,声音低沉又令人压抑,“她喜欢化妆品,喜欢新衣服,喜欢首饰。我根本养不活她。” 我没有拆穿他给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的借口,而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重重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现在养不活也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她的这颗心不变,那么总有一天,你们会在一起的。重要的是,你到底有多喜欢她,为了她能做到那一步,能不能打从心底里的去接受她,去爱她。” 小文垂下了头,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看起来很痛苦。 “我先回酒吧里去了。”扔下这句,没再去理会兀自站着的小文,我进了酒吧。 这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一通胡扯,居然真的激发了小文心中长久压抑的对闹闹的喜爱。 并且,在最紧要的关头,挺身而出,救下了我和闹闹。 世事难料。 277纵使万劫不复 闹闹去陪盛哥,第二天下午都没有回来。 她没回来,我也就没去酒吧,一个人去她房间里窝着。 我猜测了一会闹闹和盛哥那边的情况,就开始思考那个跟踪我的人了,因为我住进盛哥统一安排的这酒店,酒店位置又靠近大马路,那人倒是没有再近距离靠近过我了,只不过被盯着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令人不能安心。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虽然暂时来看,我是安全的,但难免不会有什么能给人家逮到下手的时候。我已经幸运的从烟姐手底下逃掉一次了,我想我没有幸运的第二次。 盘着腿想了好一会儿,我给小八打了电话。 小八直接把电话挂了,就在我给他短信打字的时候,他电话又过来了。 “怎么了?”小八问。 我听他语气很严肃,似乎有什么事情,便问:“你这会正在忙吗?” “对啊,刚刚正开会呢。” 我知道小八自从结婚后就开始插手管理公司的事情了,不想因为我打扰了他开会,便说:“那你先开会吗,等你忙完,我再跟你说吧。” 小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少了严肃,多了懒散,“没事,你说吧,正好这会开的我头疼,你跟我说点别的事儿,我缓缓。” “我想说的这事估计你也得头疼……”我哭笑不得道。 “啊?你有什么让我头疼的事啊,和你家那狗宝贝吵架了?要真有这种事,那我可不会头疼,我高兴着呢。”小八噗噗噗笑起来。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待见我和萧景灏好,气的我在电话里损他,“这你可别担心了,就算你和你那阎向龙吵架了,我也不会和萧景灏吵架的!” “可拉倒吧,那家伙现在不敢跟我吵,可劲儿对我好呢。”小八得意的说。 我切他,“你可够了吧,小心被宠上天,掉下来摔死你。” “那我也乐意。”小八尾音上翘。 我听他情绪放松多了,才认真起来,“我说你要不真的去把你的事忙完,忙完后我再跟你说我的事吧,不然我怕耽误你。” “行了行了,别忘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能耽误我?你做梦呢吧,又发生什么倒霉事情了赶紧说,说了让我开心开心。” 我无奈,“你这家伙这张嘴真他妈是……” 小八啧一声,“我这张嘴怎么了啊,我这张嘴,我家那阎向龙可喜欢着呢,我告诉你,一个字,灵活!” 那是两个字…… “你他妈少再给我讲这种黄段子了我跟你说,今天这事儿真的有些重要,我自己没办法,才想找你帮忙。” 小八刻意讽刺我,“你没办法,那萧景灏大老板也没办法啊,人家可是富二代大老板,人家办不成的事,难道我能办成啊。” 我没把没告诉萧景灏这件事告诉小八,直接对他吼道:“哎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听什么事儿啊,扯这么多有用没用的干啥啊。” “那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的,我屎都拉不出来了。” ……这真是一通有味道的电话。 我长长出一口气,把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告诉了小八。 小八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十分认真的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有没有什么阴谋?” 我差一点就把烟姐两个字说了出来,就在即将要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想到自己没有把烟姐之前害我的事告诉小八,便硬生生把烟姐的名字咽了回去。 “具体的我也都还不知道,起初我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人盯着我,后来我确认了,确实有人跟踪我,而且不是什么善茬。” 小八沉默了几秒,问我:“那你想怎么做,把这个跟踪你的人揪出来吗?” “估计不行,我就怕打草惊蛇,到时候人家换一套方法对付我,反而不好躲了。” “话虽这么说,但就这么发放你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我实在是不放心,我跟你讲,人是很脆弱的,稍微一下就倒下了,我可不能叫你冒这个险。” 小八的话听的我心里一暖,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你能不能也帮我找一个人,水平好一点的,暗中保护一下我,我最近在外面办事,活动范围不大,挺好守的。” “一个不够的,我多给你找几个,叫他们换班时时刻刻都保护你,一定不会叫那些人得手的。”小八的语气,突然给我一种极其正派人士的感觉,就像是电视上的那些警察,保护证人一样。 我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的笑了笑,笑过后问小八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水平好一点的,干这种事情的,价格应该不便宜吧,你还找几个,这不是烧钱吗?” 小八嘿嘿一笑,十分嘚瑟道:“我的楚楚大小姐啊,你看你这健忘的,你忘了我家里那位是干什么的吗?” “啊?”我听着小八突然就膨胀起来的语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八吧唧吧唧嘴,“阎向龙啊,人家可专门就是搞这些小动作的,我叫他给你派几个人,小意思。” “……你叫阎向龙派人,阎向龙就派人啊,这又不是吃包子这么简单的事,这么麻烦的事要让人家帮忙,肯定欠人家一个大人情。”阎向龙那家伙,就我对他的了解而言,那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大善人,更不会做吃亏的买卖。 我这儿还正认真的思考问题呢,小八突然贴近手机屏幕,十分暧昧的说:“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把这人情在床上还给他。” 他那喘着气颇为色情的声音顿时钻入我的耳朵,肉麻的我打了个哆嗦。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为了我……叫你出卖色相。”我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 “哎吆不辛苦,我也挺爽的。” 不得不说,小八自从结婚开始插手家族的事情后,整个人都比以前沉稳严肃了,但随时随地能讲黄段子开车这一点,他倒是一点都没改变。 这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无奈呢。 挂了小八的电话后,我把具体的地址和我的活动范围短信发给了小八,小八发过来一个白眼的表情包。 我给他发了个巴掌,就把手机扔在一边了。 小八办事我是放心的,他嘻嘻哈哈的外表下,有一颗非常负责任的心,除了对待恋爱这种事情,不过看他现在,恋爱这件事也负责任起来了。 这个阎向龙,能驯服小八,还真是不简单。 一直到晚上酒吧开业,闹闹都没回来。 我关心事情的进度,就主动给她发了个短信,问她在哪儿,那边什么情况。 闹闹没回我短信,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有些急了,直接打通了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是没人接。 这个时间点不是休息的时间,闹闹不可能还在睡觉,她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除了没看到和不方便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可能遇到什么事了。 盛哥刚开始宠她,她也乖巧听话,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那到底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呢? 我带着一腔愁绪换好衣服化好妆前往酒吧,进酒吧路过吧台的时候,看到我的那一刻,小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们对视了两秒后,他就低头去擦杯子了。 没去理会他,我走进后台,想听听其他人有没有闹闹的消息。 问了两个人,都是说什么闹闹肯定跟着盛哥去享福了,叫我不要打扰人家闹闹。 可我的直觉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也认为,闹闹不是那种玩疯了电话不接连短信都不回的人。 278纵使万劫不复 一直到了夜里酒吧散场打烊,闹闹依旧没有消息。 我和一帮姐妹们裹紧衣服走出酒吧,一起往睡觉的酒店里走。 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文,他也正看着我,似乎是有话想说。 联想到他对小文的好感,我没有装作看不见他,而是大方的朝他走了过去。 “有事?”我直截了当问他。 小文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问我,“闹闹,她还没回来,你有她消息吗?” “你担心闹闹?”我反问他。 小文躲开了我审视的视线,看起来有些尴尬,“也不是说担心,那什么,她不是被盛哥叫走的嘛,我就关心关心,她到底干嘛呢,怎么还没回来。” 我冷笑一声,“她被盛哥叫走是去干嘛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小文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不说话了。 我看着小文这幅似乎很在意闹闹和盛哥睡觉的样子,忍不住问他,“小文哥,我是真不明白,以前闹闹姐不也陪别的客人吗,你以前都不在意,现在怎么就在意她去陪盛哥了呢?” “谁说我以前不在意。”小文立马反驳我。 “呵呵,厉害了,你就在心里在意,表面上不表现出来,是吧,我是该夸你伟大呢,还是该说你窝囊呢?”既然已经和小文摊开来说了,我也就不顾及他的面子了。 何况,我算是摸透了,这里混的人基本上都是欺软怕硬,凶一点有凶一点的好处。 小文并没有再顶我,只是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他支支吾吾道:“盛哥……和那些个客人不一样……闹闹她,她是不会喜欢上客人的。”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那小文还是拎得挺清的,知道肉体和精神是分开的。以前的客人和闹闹只是肉体的交易,而盛哥,有钱有权还是他们的老大,小文担心闹闹喜欢上盛哥。 也是个可怜人,虽然我不会同情他,但毕竟能进酒吧我也利用了他,便给他吃了个安心药,“这你就放心吧,闹闹也是不会喜欢上盛哥的,她很清楚自己和盛哥就是一时的交易而已。” “真的吗?”小文立马就激动了。 我不冷不热道:“不然呢?” 小文重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又精神了一些,我看他没话说了,也打算离开了。 “等一下!”小文喊住我,掏出手机看着我说:“你把电话给我一下,我给你骚扰一下,你也把我的存上,闹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告诉我,当然,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告诉我。” 这提议倒是不错,我没再多犹豫,把电话留给他,大步回酒店了。 回去洗漱完,我抱着手机坐在床上,存了小文的电话,给闹闹又发了个短信。 依旧是没人回。 等了好一会儿,我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走在大太阳下,热,特别热,热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那铃声好熟悉,特别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热的快要晕倒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是我手机的来电铃声! 我猛的醒过来,翻身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提示上闹闹那两个字后,立马接通了电话。 “闹闹!你终于联系我了!”电话一通,我就对着电话那边喊了出来。 但闹闹那边,显然不如我这么生龙活虎,闹闹的声音微弱又痛苦,“小雪,救救我……” “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我立马反身下床,一边找衣服一边问她。 “我在……掖庭酒店……北区学校跟前的这个掖庭……房间号是6668,你快来,我撑不住了……”闹闹挣扎着说完后,还发出了疼痛的吸气声。 我听的心生疑惑,问闹闹,“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危险,要不我报警吧。” “不!”闹闹惊呼一声,耳喘了好几口气,气若游丝道:“别报警……我现在这个样子……没脸见警察……” 听闹闹这么说,再联想到之前关于盛哥的传闻,我大概能联想到一些了。 我安抚闹闹,“闹闹姐,你别害怕,我这就过去找你,你别害怕啊。” “好……”闹闹说完这个好字,挂断了电话。 我飞速的换好衣服,一边穿鞋一边给的小文拨通了电话,小文接起来,迷糊道:“喂,怎么了?” “小文哥,我是小雪,闹闹姐出事了,你快起床,跟我去找她。” 小文的声音立马紧张起来,“你说什么?她出事了?她出什么事了?她现在在哪儿?” “你先别问那么多了,我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你快收拾一下,能借辆车的话就借辆车,现在外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咱们两个酒吧门口会合。” 之所以要叫上小文,我是有我的打算的。 按照闹闹刚才给我的信息,我猜测她一定是受到了盛哥的虐待,而且伤的不轻。等到时候我和小文一起赶过去,小文看到那样的闹闹后,心里肯定会恨死盛哥,以后万一我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也有可能会用到他。 还有一种可能,我担心闹闹那边有叶初雪的人,毕竟闹闹得罪过叶初雪,万一叶初雪报复闹闹,我一个人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故意用闹闹的廉价化妆品把脸抹了抹,硬生生让自己看起来别扭又难看。 我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小文已经到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明显是跑过来的。 他见到我立马迎上来,问我:“闹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呢,借到了吗?”我问他。 小文点点头,“我砸开老刘的门跟他借的,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走,路上跟你说。” 因为天还没亮,路上车并不多,小文一路把车开的飞起,我大致给他说了闹闹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救她的情况。但我没把我的猜测也告诉他。 小文一声不吭的听完,抓着方向盘的手捏的紧紧的,手臂上青筋爆起。 半晌,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讽刺我,“你还是闹闹的好姐妹呢,这个时候了,你还化妆啊。” 这男人,居然能看出来。 我装作困意十足的抹了把脸,面不改色的撒谎,“我哪有心情化妆,昨天晚上回去太累了,没卸妆就睡了。你这么冤枉我,可真是辜负了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的这份心意。” 小文毕竟不像小八精通这方面,立马就认为自己说错话了,抿了好几下嘴,才低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我朝他摆摆手,“可别了,现在不是咱们争论这些的时候,现在是咱们一心想怎么救闹闹姐的时候,我听电话闹闹姐声音特别痛苦,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到了盛哥那儿,就变成这样了呢,就算发生什么事情,盛哥也应该保护她啊。” “保护个屁!陈盛那个畜生,就只会想着他自己!要是闹闹有个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他!”小文大声喊了出来。 我听的心里冷笑,嘴上也忍不住讥讽他,“这话你可要注意了,也就是我不会去嚼舌根,要是被盛哥的亲信听到了,你怎么被弄死的你都不知道。还饶不了盛哥,你先好好顾好你自己吧!” 一激一损,等小文见到闹闹的时候,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他的恨意。 我是这么盘算的,精打细算。 但当我见到血泊里的闹闹的时候,我真正的被震惊了。 279纵使万劫不复 我和小文找到酒店房间,发现房门没锁,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情欲气息,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文和我对视一眼,立马就拔腿往卧室里冲。 当时我跟在小文身后,我见他愣愣的站在我前面,有些着急的把他往一边推了推,去看闹闹的情况。 惨不忍睹。 除了这四个字,我想不出其他的字眼来形容。 真正的惨不忍睹。 小文身无寸缕的躺在那里,身上是密密麻麻的渗着血的伤口,整副身体已然被染成血人,就连她身下的床单上,也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胃酸涌了上来,我忍不住干呕一声。 “小雪……小雪……”闹闹突然猛烈的挣扎了一下,开始喊我的名字。 我连忙走过去,握住她颤抖着抬起来的手,心痛的问她,“闹闹姐,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盛哥人呢,他怎么不在这里了?” 闹闹轻轻的摇头,边摇头边说:“别……别说这么多,我好疼,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疼……” “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叫120过来,你别怕,等她们来了你就好了。”我连忙喊了一声小文,“小文哥,快打120。” “啊啊啊啊!”闹闹一看到走过来的小文,立马像是受惊的鸟一样乱动起来,抓着我手的那条胳膊,好几条伤口都裂开了。 我被那血溅了一袖子,看着实在是瘆得慌,连忙安抚闹闹,“闹闹姐,你别怕,你别怕,小文哥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他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他是来帮咱们的。” 闹闹使劲摇头,眼泪和血液瞬间就混在一起了。 “妈的陈盛,我这就去……”小文见到闹闹这幅样子,眼睛都红了,一副攥着拳头喊着就要去为闹闹报仇的样子。 我是真怕万一这酒店房间有监控,万一这盛哥再折回,要是听到小文这些话,那小文估计立马就完蛋,我和闹闹也跟着完蛋。 于是我连忙打断了他那些没用的话,起身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呵斥他,“这种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你现在去找个靠谱的医生,把闹闹的情况基本说一点,叫他来帮闹闹消毒止血,记住,一定要靠谱,别找那种转头就报警的,那我们就麻烦了。” “这种医生你叫我上哪儿找……” “你他妈的想办法去找!怎么,有本事和盛哥拼命,连个找医生的本事都没有啊?啊?” 小文死死的咬着嘴唇,下嘴唇瞬间就被他咬出一圈牙印。最终,他恨恨的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我现在去找医生,你把闹闹照顾好。” “快去!别耽误了,再耽误下去这都要出人命了!” 小文离开后,我又回到了闹闹的床边,我不懂医术,但我还是粗略的看了看你闹闹身上的伤和流血的情况。 初步可以看出,闹闹身上的伤口都不深,没有伤到重要部位,但她的伤口很破碎,有一些伤口上都能看到连着的碎肉。 这伤口肯定是用钳子或者什么东西弄的,把一片一片好的皮肤的,用并不尖利的器具弄的支离破碎,令人不敢多看。 要说杨宗儒那样的受虐心理是一种情趣,那闹闹所遭受的这个,就赤裸裸的是虐待了,还是很变态的虐待。 “小雪……呜呜呜……”闹闹断断续续的哭着,声音嘶哑,脸色苍白,整个人已经没有人形了。 那一刻,我眼泪自己就落下来了,不光是为闹闹,更是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同样的受辱,同样的疼痛,只不过叶徽是个比陈盛有艺术细胞的变态,他给我疼痛,但是没给我这么多破碎的伤疤。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摸了摸闹闹的头发,“闹闹姐,别怕,不管发生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呢嘛,你别害怕,也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我放柔声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闹闹平静,让她不那么激动。 虽然眼下她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很难保证她心理上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因此做什么傻事。 又过了一会儿,小文带着医生回来了。 是个五十来岁的女医生,很懂规矩,没有多问不该问的话,打开药品箱就开始为闹闹上药。 “这医生靠谱吗?”我悄悄问小文。 小文点点头,同样小声的回我,“是个老医生了,听说帮很多女大学生打过胎检查过,对女人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嘴巴严实,这类事情也见的多了,处理起来不会有多少困难。” 人到底是逼出来的,前一会还说找不到医生的小文,隔了不多的功夫,就找来这么适合一女医生来,还是挺有能耐的。 我和小文站在一旁等,守在医生旁边等一声吩咐,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的时候,闹闹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叫喊,那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我脑子里,简直要做噩梦。 不光叫,医生一碰她,她还不停的动,如此一来,医生没办法帮她清理伤口。万般无奈之下,医生给闹闹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开始顺利的帮闹闹清理。 清理完那些比较严重的伤口后,突然转头对小文说:“小哥,要不你先出去吧。” “出去?为什么要我出门?你好好帮她治不行吗?”对医生指名道姓的叫他暂且离开,小文表示非常的不满。 医生看了眼小文,又看向闹闹的下面,语焉不详的问小文,“小哥,这实在是不适合你看。” 我明白了,闹闹的身上都有这么多伤,那下面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而让小文一个男人盯着医生清理闹闹下面,确实不太好。 “小文哥,医生要帮闹闹姐检查下面那地方,你先回避一下。”我把他拽到一边,对他耳语。 小文在听到我说下面那地方的时候,身体猛地颤了一下,身上的怒意又重了几分。 他怒意重归他怒意重,闹闹身上的伤要解决,所以在他愣神之际,我直接把他推出了卧室,“你就在外面等着,等会弄好再进来。”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我直接把卧室门反锁了。 这时候,趴在床边的医生突然重重叹息了一声。 我连忙走过去,问医生怎么了。 医生哎了一声,举起一个沾满鲜血的碎片给我看,“我真的是要看不下去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往那种地方放呢。” 那是一片玻璃的碎片,上面隐约能看到花纹,是杯子的花纹。 盛哥这个畜生,这种东西都敢往闹闹的那种地方塞,他难道真的就不怕搞出人命吗! 我颤抖着的全身,看着医生把闹闹下面的碎片一片片拿出来,擦拭血迹,消毒喷药。 一开始医生还能骂两句,到最后,她都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你来帮我抬一下她,我看看背面有伤没伤。”医生扶着腰起身,叫我帮忙。 我用她教我的动作把闹闹轻轻抬起来,她则侧身逐一检查。 好在闹闹身后都没有受伤,不然再包扎一回后面,她都没办法好好躺着了。 包扎完,医生给闹闹打了消炎的点滴,“行了,等她行了就没事了,但你们要注意,她这伤口一定不能碰水,不然容易化脓,化脓了就麻烦了。” 医生这话一说,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医生,今晚真是谢谢您了,来,我送你,小文哥,给医生付钱。”我拉开卧室门,喊站在外面的小文。 但卧室门外,小文居然不在了。 280纵使万劫不复 “小文哥?”我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闹闹伤的这么重,这种时候,小文没理由会突然离开的。 “医生您别急,稍微等一下,我给刚才那男生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付钱。”我说完,就把医生又拉回了卧室,假装很顺手的把卧室门关上,心里十分没底的拨了小文的电话。 电话是通的,但是没人接,就在我准备挂掉的时候,小文突然接起来了。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他,气喘吁吁。 我看一眼目光怀疑的医生,责问他,“小文哥,你人去哪儿了啊,这边医生已经帮闹闹姐包扎好了,等着你来了付钱呢。” “等下,我这就回去。”小文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五六分钟,小文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我看他来了,才放下的出了卧室,问他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他眼神躲闪,没有回答我。 “医生,这些钱你都拿上,今晚的事情你可谁都不能说,不然我那姐妹的一辈子就毁了,就玩完了。”医生收完钱往外走的时候,我拉住医生的手嘱咐她。 “这你就放心吧,这位小哥既然能找到我,就应该清楚,我嘴捞不乱说话,绝对不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的。”医生摆摆手,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我一把关上酒店房间的门,按下反锁,回身紧紧盯住小文,质问道:“小文哥,刚才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文没吭声,人冲进卧室去看闹闹了。 闹闹全身缠满了纱布,镇定剂的效果还没过去,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如果不看她身上的伤,看起来似乎和平时睡觉没什么区别。 小文眼泪吧唧一下就掉下来了,他抬手去抹,结果越抹越多,到最后,甚至哭出了声。 我连忙把他拉出卧室,关上卧室门吼他,“哭什么,你是想把她吵醒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关心她对她表白,她就不会想着去勾引陈盛,就不会伤成今天这个样子。”小文抽泣着开始哭诉。 我能理解他此刻难受和悔恨的心情,但我并不想听他这些没有用的话,等他哭的差不多了,我直接问他,“小文哥,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文抹了抹鼻涕,深呼吸一口,哽咽道:“刚才有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我去追那女人了。” “女人?”我吓得回头看了一眼酒店房间的门,想起来它已经被我反锁上了,才松了口气。 “嗯,一个女人,跑的特别快,弯弯绕绕的跟我跑,我追着追着给追丢了,就在我找那女人的时候,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听小文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开始思索。 如果是男人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跟踪我的人,或者是小八派来保护我的人。 可是,女人,究竟会是谁呢? “我一定不会放过陈盛的,闹闹的这笔账,我会向陈盛讨回来的!讨不回来我他妈的就叫车撞死!”小文狠狠的捶了一拳沙发扶手,赌咒发誓。 看着眼前的小文,我怪异的冷静,一开始见到闹闹时那种冲动和震撼已经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我理智又冷血的分析。 这一刻,面对小文,我脑子里出现的不是去同情他,去帮他,而是怎么去利用他,去完成我的任务。 我终于变成了烟姐那样把自己的利益摆在一切之上的人,但我居然,没有感觉到自责,反而有一种快意和愉悦。 “小文哥,你刚才说,你看到一个女人,我猜,那个女人是……” “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小文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 我咬咬嘴唇,深深喘息几口,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那个女人……我猜是之前和盛哥在一起的女人,叫什么什么雪。” “我听说过那女人,你刚才都没看见,你怎么猜出来是她?”小文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绞着手指,表现的十分不安,“小文哥,你可能不知道,脱/衣舞的那天晚上,那个女的和闹闹发生了冲突,她还打了闹闹。” “她打了闹闹?我怎么不知道?”小文一脸的愤怒与冲动。 看小文这反应,他应该不是装的,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闹闹那天晚上的事情。 毕竟那天晚上又闹腾又拥挤,亲眼看见这事的人不多,而小文又是个男人,估计平时也不怎么八卦,自然不知道这些细节。对他来说,闹闹跟着盛哥走了这个消息,就够让他怒火中烧的了,怎么走的,他怕是没心思知道。 见小文这样激动,我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借刀杀人的想法。 如果我要完成任务,叶初雪一定要死,让我自己去下手,我肯定下不去,那我或许可以…… “小文哥,我还有个疑问,跟过盛哥的女人也挺多了,有像闹闹这样被伤害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文深深地皱起眉头。 我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帮他分析,“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事很奇怪,上次闹闹跟盛哥出去都好好的,怎么这一次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小文一听我这话,顿时面色不善道:“你是在替盛哥说话?” “怎么可能!”我立马反驳,“闹闹姐伤成那样,我怎么可能替盛哥说话?我还是不是人啊我?”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小文凶狠的看着我。 我看小文的火直接被挑起来了,连忙上前推他坐回沙发,“小文哥你别这么急,我这不是也在分析吗?你难道不觉得刚才那个女人可疑吗?你想想,如果刚才咱们两个没有来,那个女人,会对闹闹做什么?” 小文嘴唇颤抖起来,指甲紧紧的抠着沙发皮,脸色苍白起来。 他也清楚,如果刚才我们没来,那闹闹,很可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小文哥,我们假设,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那个什么雪,她在盛哥离开后到这儿来是干什么?是为了什么?她是来帮忙闹闹姐的吗?不可能吧,那她是干什么来的呢,她怎么就知道在这时候来呢?” “你别跟我绕弯子了,你快点说,我快要急死了!”小文拍拍大腿,急吼吼的催我。 我看他一步步掉入我的圈套,才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我只是想到一个假设,假设,盛哥对闹闹下这么重的手,是那个什么雪的造成的,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小文连连点头,“有可能,完全有可能,闹闹抢了她的位置,还在酒吧里和她有过冲突,她心里不平衡,就来报复闹闹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连忙问。 小文露出困惑的表情,“只是,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弄的啊,她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盛哥?”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毕竟事情怎么发生的,咱们都不知道,刚才我不是也说了嘛,我这都是猜测,都是假设。”我这么说,一来是因为我也没想好怎么编,二来闹闹还没醒,万一她醒来说的信息和我猜想的完全不一样,那小文对我的信任将会大打折扣。 小文抱住头,极其痛苦道:“不管是谁,他今天把闹闹折磨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不会。” 我走过去拍拍小文的肩膀,安慰他,“小文哥,等闹闹姐醒来吧,等她醒来,咱们一定会把闹闹姐的事情弄明白的,哎,有你这么真心对待她,我真替她高兴。” 281纵使万劫不复 我和小文一起守着闹闹,守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困的坚持不住了,就让小文看着闹闹的点滴,我趴在床边睡着了。 本来就睡的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闹闹在歇斯底里的嚎叫,大声的哭喊。 这叫声惊醒了我,我连忙搓了搓脸,打起精神,看向镇定剂作用消退后疼的死去活来的闹闹。 睡了一觉她现在恢复了一些精神,那些伤口痛的她死去活来,小文哥一个劲儿的安慰她,也无济于事。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我便上前问闹闹,“闹闹姐,折腾了这么久,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帮你去买点吃的?” 闹闹转头看向我,两行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她哭着说:“小雪,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心里清楚她不过是说的气话,如果她真的不想活了,头一天夜里她就不会打电话叫我救她。 “闹闹姐,你别胡说,你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小文哥和我陪着你,你会没事的,啊?” 闹闹不断的流向眼泪,怯生生的看了小文一眼。 说到底,小文是个男人,闹闹被一个男人看到了那种样子,也难怪说想不开的话。 我见机连忙拉着闹闹的手,安抚闹闹,“闹闹姐你放心,小文哥是好人,昨晚发生的事,我和小文哥都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没有人会知道的,你放心啊。昨晚来给你看病的医生,还是小文哥连夜请回来的,他一夜没睡,一直守在你床边的。” 说完我连忙给小文使了个眼色,叫他跟闹闹说。 小文会意,也抓住闹闹另一只手,无比诚恳的对闹闹说:“闹闹,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呆在你身边的,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受伤的人是极其容易被感动的,闹闹听了小文情真意切的这番话,眼中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哽咽出声,“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小文直接把自己的心意坦白了出来,他吸吸鼻子,动容道,“闹闹,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一直都喜欢你,以前是我太懦弱了,没敢向你表明自己的心意,对不起。” 面对小文的表白,闹闹直接愣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定定的看了小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文……你是在来我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小文吼了出来。 “不……不……小文,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可怜我,我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你别说了……”闹闹嘴上这么拒绝着,但看得出来,她有一半还是相信的。 面对闹闹这样的态度,小文还想辩解,被我一把拉住了,“小文哥,闹闹姐现在情绪不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要她相信你要她接受你实在是有点难为她了,等她好一点了,咱们再说这个,好吗?” 小文咬牙点头,郑重其事的对闹闹承诺,“闹闹,你相信我,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闹闹哭成了泪人,分不清到底是痛的还是被小文感动的,但好歹,因为小文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没再癫狂了,冷静了许多。 人都是这样的,哪怕再糟糕,只要你身边的人能接受你能继续爱你,你总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我看闹闹平静了,就叫小文出去给闹闹买早餐,他离开后,我连忙问闹闹,“闹闹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被伤成这样?” “我……”闹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哗哗哗的往下掉,我抽出纸巾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闹闹抽噎了一会,脸皱成一团,眼睛里透露着深深的恐惧,嘴里来来去去就只有一个词,“变态……变态……变态……” 不消说,能对闹闹下这样的手,肯定是变态。 关键是,他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态,还是他本来就是变态? 小文离买早餐回来还有一会儿,我想在小文回来之前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继续问闹闹,“你不是出来两天了嘛,盛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下这种手的?” 闹闹哭的牙齿都在打颤,她抖着嘴说:“昨天……昨天他回来……一身酒气……开始都好好的,我扶他在沙发上休息……后来他接了个电话……就不对劲了……把我绑在床上……他……啊!” 应该是回想到了当时的痛苦回忆,闹闹再一次崩溃的大哭起来,动作太大,甚至撕裂了身上的几处伤口。 我看的心里有一些难受,急忙俯下身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一遍一遍的对她说:“别怕,别害怕,过去了,都过去了。” 小文买早餐回来的时候闹闹还没冷静下来,还在我怀里抽泣,小文神色复杂的看着闹闹,脸上满是心疼。 “闹闹姐,吃点东西吧,小文哥给你买来的。”我微微拉开闹闹,直接把小文拉到闹闹面前,示意叫他喂闹闹吃。 我自己也饿了,看小文买的早餐挺多的,顺手抓了个热包子,对他俩说:“你们两个先吃,我去看看酒店房间什么情况。” “好,你去吧,需要钱的话来我这里拿。”小文说。 我应了一声,吃着包子下了楼。 盛哥到底接了什么电话受了刺激,才突然变成那样呢?和叶初雪有没有关系呢? 我猜不到。 一边思索着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我来到了一楼的前台,问前台小姐闹闹住的那房间有没有交房费。 前台小姐说,那房间是盛哥长期包下来的,盛哥早就付了钱的,不用操心房费的事情。 长期包下来,专门为了带各种女人回来睡觉? 呵呵,没想到这盛哥,倒真是挺有钱的,看来做这种生意,油水也挺大的。 问完我也没急着上楼,而是踱步出了酒店,在酒店门口的花园边上坐了一会儿。 闹闹身上的那些伤,以后怕是不光会在肉体上留下疤,心理上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昨天晚上来的到底是不是叶初雪呢?如果真的是她,那她是干什么来的呢? 真的是来害死闹闹的? 她有这个必要吗? 感觉脑子很乱,太多的事情我捋不清想不明白,想的久了,脑子又开始嗡嗡嗡的疼。 这段时间作息严重的不规律,胸口也开始涨着疼,有那么几下,感觉心脏像是被捏住了,疼的我直不起腰。 我不禁想起了医生的提醒,我这幅身体,看来真的是问题越来越多了。 在花园边坐够了,我起身拍拍屁股,折回了酒店房间。 闹闹此时已经吃完了,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着,小文没说话,抱着她的手在一边陪她。 “吃……”我刚说了一个字,小文就转头,朝我嘘了一声。 我及时闭嘴,用口型问他,闹闹睡着了? 他点点头,轻轻把闹闹的手放下,拉着我出了卧室。 “怎么了?”我问他。 小文扭着拳头,“你呆在这里照顾闹闹,我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我敏感的问。 小文闭上了嘴,欲言又止。 我故意说,“小文哥,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 “我没有!”小文瞪着我,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我要去找陈盛,找那个什么雪,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想拦着我。” 282纵使万劫不复 我当然不会拦着你,我心想。 “小文哥,你不能就这么去,不管盛哥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想法对闹闹下了这样的手,他都还是上位者,你冒冒失失闯过去,说不定会吃大亏的。” “那你意思叫我别去?什么都不干呆在这儿?我还是个男人吗我?”小文冲我凶巴巴的吼道。 我皱眉看他,装出关心他的样子,“小文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叫你就这么坐着,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别冲动,咱们什么都不了解,就这么冲过去就是送死,你要是出什么事了,闹闹该怎么办?” 小文沉默了,他紧紧的抿着嘴唇,气的青经暴起。 我这次叹一口气,亲近的拍拍他,“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要不这样,你先偷偷去打听打听,盛哥最近的情况,还有那个什么雪的,你毕竟在酒吧干的时间久了,肯定有路子问到这些信息,你不要表现出来,先托人问问,问到后咱们再商量怎么办,好吗?” 小文不悦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反正肯定都是盛哥和那女的,问来问去最后还是得找他们算账。” “算账肯定是要找他们算账啊,关键的问题是,这笔账里有没有漏掉谁,怎么才好算,咱们要从长计议,我可不希望你和盛哥两败俱伤,到时候又害闹闹伤心。” 提到了闹闹,小文终于肯听我的话了,他一咬牙,点头,“好,那我就先去打听一下情况,看看他们那些杂碎在搞什么玩意儿。” 小文说完就往外走,我冲到走廊里才拉住他,认真的叮嘱他,“小文哥,你记住,你去打听他们的这件事,一定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目的,要不然的话,你,我,闹闹,咱们三个都得完蛋,盛哥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肯定会提前弄死咱们的。”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谨慎的。”小文推开我,就往前走。 我再一次拉住他,盯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对他说,“不光是盛哥,还有她以前的那个女的,什么雪那个,也一定要打听清楚,她最近干的事身边的人都最好弄清楚,我直觉这次闹闹受伤,和她关系最大。” “知道了。” 目送小文离开,我微微送了一口气。 我心里清楚我挺卑鄙的,明明就是想知道叶初雪的情况,故意说成是因为闹闹,显得自己姐妹情深。 但说到底的话,我也没说错,闹闹的事确实和叶初雪脱不了干系。 我不过是顺便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罢了。 兀自在走廊站了一会儿,我才一步一步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瞬间,我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反锁。 虽说大白天的应该没人敢来做什么,但我心里还是没底的。 回到卧室,闹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醒了。 她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我走过去坐在她床边,默默的帮她擦眼泪。 闹闹一声不吭的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肿着一双眼睛问我,“小雪,你嫌弃我吗?” “不啊,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闹闹苦笑一声,“我现在挺嫌弃我自己的,觉得自己真的没用,比垃圾还没用。” 我不知道为什么闹闹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但既然我坐在她身边,肯定是要安慰她的。 “你怎么就没用了,在我眼里,你活泼又可爱,人也善良,真的很好。”我说的是实话。 闹闹依旧苦笑,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善良?善良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家欺负,说白了,善良就是没脑子而已。” 我知道她受了刺激,这种时候不适合和她辩驳这些问题,便没有反驳她,而是不断地安慰她,“闹闹姐你别这么说,错的又不是你,凭什么别人对你做出这种事,还要你来承担错误呢?明明是别人的错啊!” “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贪慕虚荣,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没有那女人的本事,还想从她手里抢盛哥,是我不自量力,现在我伤成这样子,都是我活该,都是我自找的。” 这一瞬间,我心疼极了闹闹,听着她的话,我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不光是因为她,也有曾经的自己。 曾经被叶徽羞辱的时候,我也无数次的想过,是我的错,是我没出息没能耐,是我不中用,是我对不起我,还对不起我的朋友我的心上人。 那样自责的心情,令我多少个夜晚都睡不好觉,都恨别人,恨自己。讨厌自己。看不起自己。 如今看着闹闹,我又想起了那个曾经的我,明明错的不是我们,凭什么我们要拼命的责怪自己呢? 我感同身受的抱住闹闹,哑着嗓子,语无伦次的对闹闹说:“这当然不是你的错,走在路上遇到抢劫的坏蛋,是走在路上的错吗,你不过是在追求你想要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大坏蛋大变态,你一点错都没有!” 闹闹哭出了声音,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我清楚她是在发泄她的痛苦,发泄她的难受。 一直等到她哭累了,哭不动了,我才把她放在床上,让她继续躺着。 闹闹累的眼睛都睁不开,都是身上的疼痛却让她难受的睡不了觉。 “小雪,你刚才说错了,其实我也不善良,我一点都不善良。”半晌,闹闹开口说。 我以为她又在感慨,也就没放在心上,随口道:“你已经够善良了,照顾我帮助我,还把你的一半床分给我睡。” 闹闹咬着嘴唇,撇过脸不看我,“别这么夸我,我当初之所以对你那么好,是因为小文告诉我,你看起来不简单,叫我盯着你。” 我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虽然我也早就清楚闹闹不可能对我掏心掏肺,也清楚酒吧里的人肯定防着我,但我听到这句话,还是惊讶了一下。 闹闹继续说:“难道你没发现吗,第一次带你进内场的时候,我特地叫你把东西全都放在我的柜子里。” “我记得……你说内场不能带手机,我把手机也放下了……”我喃喃道。 闹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其实,在我们进去之前,我把柜子钥匙给了佳姐,叫她检查你的包,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歪心思。” 我脸色有些难看,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而是庆幸自己幸亏把那录音笔扔进了下水道,要不然的话,估计我就没有以后了。 闹闹主动捏住我的手,向我道歉,“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怀疑你……真的对不起……”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当然,就算她对我坦白,那我也不可能对她坦白的。 我轻轻摇头,“闹闹姐,听你说出这些,我心里很难受,但也有些高兴,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一个外人突然去酒吧,引起怀疑是应该的,现在你能跟我说这些,是不是代表你相信我了?” 闹闹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她泣不成声,“相信你,现在当然相信你,只相信你。真的。真的。” 我不知道是真的被她感动了,还是自己入戏太深,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回握住她的手,动容道:“那就够了,闹闹姐,那就够了。昨晚你受伤想到的是我,我真的很感动,你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我很荣幸。” 此时的我和闹闹,还沉浸在这份虚假的姐妹情谊中。 我们完全没想到,不久后的某一天,我们两个人,会翻脸到差点杀了对方。 283纵使万劫不复 我在酒店陪了闹闹一整天,小文是晚上九点多回来的。 他进来的时候我刚扶闹闹上完厕所,慢慢的把闹闹放在床上。 “来来来,我来,慢一点。”小文连忙帮我一起安顿闹闹躺好,询问白天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我简单的向小文说了下闹闹白天的情况,经过了这一天的休息,闹闹的情绪已经刚醒来那时候好多了。 “小文哥,你看这都一天多了,要不再把昨天那医生叫来,叫她再帮闹闹姐看看。”我提议。 小文还没说话呢,闹闹就阻拦道:“不用了不用再麻烦了,这不是都包扎了吗,不用再花这钱了。” “你别说这些了,你这伤口要是感染了可比现在花的更多,我还是去请那医生吧。”小文二话不说就起身出了卧室,给医生打电话。 医生倒也是随和,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她见闹闹好多了也挺开心的,一边和闹闹说话一边为闹闹检查伤口。 我趁机拉着小文出了卧室,一直走到走廊里。 “你今天查到什么了吗?”我直截了当的问。 小文点点头,“打听到一点事情,不过不知道和闹闹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情?”我忙问。 小文搓搓手,不甚确定道:“这个,我听说,陈盛之前的那个女人,叫叶初雪,她有新欢了。” 叶初雪有新欢了?是谁?她的新欢和章台要杀她有没有关系? “那你……知道她这个新欢,是谁吗?” 小文摇摇头,“不知道,这没打听到,就只听说,似乎是个厉害人物。” “那肯定是个厉害人物啊,不然的话,叶初雪怎么可能会放弃盛哥,去巴上那个新欢呢?”我冷战分析。 小文附和的嗯了一声,“有道理,我感觉这人肯定比陈盛厉害,要不然,陈盛肯定直接去干死那人了。” “是啊,不过你有没有打听到,这个男人有什么来头,干什么类型生意的呢?” 小文叹口气,一脸无奈和不甘心的摇头,“我认识的人没人知道那人的底细,我甚至还托人问了盛哥身边的一个保镖,都没打听到,是个很神秘的人。” 很神秘的人,那肯定是身份比较敏感的人。 “这么说来,闹闹姐被陈盛弄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陈盛在叶初雪那儿受了气,他在闹闹姐身上撒气呢?”叫叶初雪这里没有问的了,我把话题有回到了闹闹身上。 一提起闹闹,小文脸色立马就变了,他用力朝墙壁砸了一拳头,恨恨道:“不光是受了气,我听说,叶初雪还激怒陈盛,说陈盛没本事,不能让她爽,什么都比不上她新的那位。” 我想起同样被叶徽调教过的叶初雪,紧紧皱起眉头,忍不住问小文,“小文哥,叶初雪说的这个爽,是那种虐待类的爽?” “不然呢?不然陈盛那个王八蛋死变态会把那一套用在闹闹身上?他妈的,死变态!”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叶初雪完全不在意,那她还有什么必要来到酒店里来找闹闹呢?还是说,那女人并不是叶初雪,而是别的谁。 如果不是叶初雪,那又会是谁呢? 疑点重重。 看来,有必要赶紧查到叶初雪这个新的男人是谁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我正思考这些问题呢,小文突然问我。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咨询我的意见。 小文也看出了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不太情愿的说:“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确实挺聪明的,这一天奔波下来我也冷静了,知道要对付陈盛的话,不能冲动,要一步一步来。” 我苦笑着摇头,“看来这一天,小文哥真是没白跑,现在冷静下来,咱们才能从长计议。” 其实此刻我已经无心呆在闹闹和小文身边了,盛哥于我而言已然是颗弃子,我不打算再继续再盛哥身上浪费时间了。 小文夸我聪明,其实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有多聪明,我只不过是琢磨的比别人久一点,比别人冷静一点,更清楚现实和人性一点。 “小文哥,你今晚酒吧没班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就问他。 “你忘了,昨夜我上的班,今天我休息。” 我放心的点头,“那就好,不然你这时候换班,我怕引起怀疑。” “这我也想到了,你就别担心了,明天我再出去调查一天,明晚就准时去酒吧上班。” “行。等你再调查一下,我们再做打算,这样,你明天去调查的时候,记得调查盛哥和叶初雪平时的生活习惯,他们最近几天喜欢去哪儿都常去哪儿,最好能都记下来。” 小文面露凝重,“这是为了咱们方便找他们报仇,对吗?” 不,这是为了能让我更多的掌握叶初雪近来的消息。 “也算是吧,反正,咱们得把他们摸清了,才能和他们拼一把,一起加油吧。”我沉重的叹一口气,拍拍小文的肩膀,回了卧室。 给闹闹检查的阿姨已经检查完了,正在给闹闹讲一些注意事项,我进去后,她也跟我讲了一遍。 讲完后小文主动送阿姨离开,我无声的坐在闹闹身边,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闹闹聊天。 “闹闹姐,这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啊?”我问闹闹。 闹闹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那酒吧,你还回去跳舞吗?” “跳舞?”闹闹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这见不得人的样子,哪里还能上台跳舞,就是接客,人家也看不上我这满身的疤,前几天还和你说那些不能看脸只能被摸的呢,现在我,连人家们都不如。” 我刚准备说话,一不小心用余光扫到已经回来的小文,他正站在门口呢,那个位置,闹闹看不见。 “闹闹姐,你可别这么丧气,俗话说的好,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就肯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倒是觉得,老天爷真的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我装作没有看到门口的小文,对闹闹说。 闹闹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小雪,我知道你想鼓励我,也知道你是我为我好想让我开心,但我脑子又没受伤,我都成这样了,老天爷就差一脚把我踹去见阎王了,怎么可能给我开什么窗。” “哎呀,明明就有窗,那小文哥,就是老天爷给你新的窗户啊!”我溜须拍马的说。 “你说小文?”闹闹愣了愣,微微的叹了口气,“平时我瞧着他嘻嘻哈哈的,也没怎么认真了解过他,真没想到这次他这么义气,前前后后的为我跑着,真是挺对不起他的。” 我连忙挪到闹闹跟前,暧昧的笑着对闹闹说:“人家哪里是义气,人家明明就是喜欢你,我说你可别装作不知道啊,再说了,小文哥人家照顾你,那是人家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愿意为你辛苦,你就偷着乐吧,有这么好一个男人在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遇到这种情况,是人都会被感动,闹闹也不例外,她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会,才慢慢说:“可是……不说我以前的职业,就说我现在的样子,我根本配不上小文,我……” “配得上配不上,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还得我说了算。”一直站在门口的小文,终于走了进来。 我看着他径直走向床边,深深的看着闹闹,立马就出了卧室,轻轻替他们掩上了门。 关上门后,我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等小文再搞点叶初雪那边的消息回来,我也就该从这里撤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 284纵使万劫不复 小文对闹闹表白成功,闹闹暂时从受伤的阴霾中走出,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 晚上也是小文在闹闹身边睡着陪她的,那床大,不用担心会挤到闹闹的伤口。我则是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睡的,当然前提是,我把门窗锁好,柜子搬过去抵在门背后。 第二天在小文离开之前,我问了小文,他是住在盛哥帮酒吧员工租的地方,还是他自己住。 小文告诉我,他平时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盛哥给酒吧员工租的集体宿舍里,不过他还有一处私人租房,是和他一个老乡一起租的,眼下他老乡回老家奔丧去了,那房子空着。 正合我意。 于是我跟小文商量,闹闹的伤势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看能不能把闹闹转移到他那空房子里去,毕竟这里是盛哥的地方,我们一直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还可能会有危险。 小文考虑了一会儿,同意了。 鉴于闹闹身上的伤口在结痂,她不能有过激的动作,以免到时候挣破伤口,小文去医疗用品店买了副担架回来,我和小文一起抬着闹闹下楼了。 到一楼出酒店大门的时候,酒店经理还跑过来询问我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们。 我们给出的解释是,担架上盖着大毛巾的女人,因为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摔伤了脊椎,我们才用担架抬着她打算送她去医院。 闹闹自己也十分难堪的跟经理说了好几遍不好意思,经理看她神志清晰也没有被威胁的迹象,就让我们离开了。 出酒店大门后,我和小文都松了一口气,把闹闹扶上了车。 小文租的房子环境不太好,是那种本地人的自建砖房,空间比较狭小屋子也不大干净,唯一的好处就是,包了个卫生间。 这种自建房大多数都是没有包卫生间的,要想上厕所,那就得一楼的公共厕所,又脏又要排队,特别不方便。 幸亏这点解决了,不然闹闹这个情况,真是没办法在这儿住。 大概是把自己这么不起眼的住处展现在闹闹面前,小文颇有点不好意思的,一个劲儿的端茶倒水擦桌子,显得特别的手足无措。 我看他这么来来去去的,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就主动给他使了个眼色,当着闹闹的面对他说:“小文哥,这地方挺好的,你去忙那你的事吧,我是女人,我会收拾,我收拾收拾,让闹闹姐好好休息一下。” “哎,好好好,那我先去办别的事了啊。”小文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他刚走出去,我就追了上去,拉住他问:“小文哥,你还记得咱们昨天晚上怎么说的吗?” “记得啊,说要去调查调查陈盛和叶初雪最近去的地方见的人,怎么了?有变化?”小文一脸疑问。 我笑,“没变化,我啊,就是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你看看你,现在都快被恋爱的快感冲昏头脑了,我就担心你忘了办正事。” “那怎么能忘呢,闹闹现在跟我在一起了,她受的这份亏,我一定得帮她讨回来!”小文哥捏紧了拳头。 我赞同的点头,“行,你还知道这一点,那我也就不操心了,你快去吧。小心,别被人家发现什么了。” 目送着小文离开,我才回了房间。 “刚刚怎么了?你急急忙忙跑出去。”我一进去,闹闹就好奇的问我。 我故意开她玩笑,“哎呀闹闹姐,现在到底是和小文哥在一起了啊,之前我跟小文哥说话,你可不会问的这么仔细的啊。” 闹闹被我说的脸一红,反驳道:“你别这么说,我刚刚是看你跑的急,才想问的,你想到哪儿去了你。” “我想到哪儿去了,你还不知道吗?”我挑眉看她。 闹闹扁着嘴拍拍床,“你这姑娘,越来越坏了,现在都开始嘲笑我了。” 我走过去坐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认真道:“闹闹姐啊,我这哪儿是嘲笑你啊,我这是替你开心呢,你也别多想,刚才我就是去问小文哥今晚去不去酒吧上班,没其他的事。” “我没多想……”闹闹念叨了一句,想到什么似的,慢吞吞道:“小文……他今晚还要去酒吧上班啊。” “对啊,毕竟他目前还是酒吧的员工啊,他要是这时候不去的话,会很容易引起怀疑的吧。”我为小文解释。 说到了酒吧,闹闹脸色阴沉起来,也不再和我开玩笑了。 我清楚,小文现在和她在一起,小文在酒吧里上班,说白了就是给盛哥打工,闹闹是被盛哥折磨成这样的,她肯定无法忍受小文去盛哥的手底下赚钱。 但眼下,她又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闹闹姐,我明白你的难受,但这次你受伤,小文哥出了不少钱,他不像是平时会有存款的那种,如果他直接不去上班,不光会引起怀疑,也会没钱吃饭的吧。”我试探着和闹闹讲道理。 闹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是个早就混在社会上的人,她清楚社会的法则,很现实,很残忍,没底气的人,是没资格任性的。 闹闹不说话了,我也没再主动和她聊天,而是把屋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把小文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整齐。 本来看起来脏乱差且拥挤的房间,被收拾一番后,顿时看起来大了不少。 午饭和晚饭都是我在楼下的小饭店买的,闹闹吃晚饭的时候,突然问我,“小雪,你这一天到晚陪着我,你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随口扯了个谎,“闹闹姐,最近快考试了,学校里的课早就停了,给了几周时间,叫我们复习考试。” “那你的考试……” “没事,大学里那些考试,我跟你说,那就是去玩的,提前一两天看看重点就行了,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就算是挂科了也没什么,下学期补考就行,我又不拿奖学金,补考没什么影响的。”我夸夸其谈。 闹闹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听你说这些,我感觉挺有意思的,真羡慕你,能上大学。说起来,我一直在你们学校外面,那么近,我都没进去过你们学校,嘿嘿,我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底气。”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恢复了,我带你去我们学校转转。”我对她夸下海口。 “真的啊!那真好,我要赶紧好起来,去看看你们学校里面,到时候你给我当向导。”闹闹一边说着,一边津津有味的吃起盖浇饭。 我低头也扒拉着自己的饭菜,心里有种莫名的膨胀感。 这些关于考试的事情,是我和萧景灏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听着,觉得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的意义。 但今天面对不知情的闹闹,装作大学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心中竟然有了一种自豪感,仿佛我就是真正的大学生一样。 晚上小文没回来,我把门锁上,和闹闹并排躺在床上,折腾了一天,我们都累了,于是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天不亮的,小文就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迅速锁上门,紧张兮兮的跟我们说,出大事了。 闹闹和我听了这句话,顿时都不瞌睡了,立马盯着他,问他出什么事了。 小文舔舔嘴唇,神色复杂道:“我跟你们说,我听说咱们那酒吧,现在不属于盛哥了。” “怎么回事?不属于盛哥属于谁?”我困惑道。 “我听说,现在属于叶初雪那个新男人。” 285纵使万劫不复 我和闹闹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件事实在是太邪乎了,叶初雪这个新的男人,有这么大的势力?能直接就把盛哥的酒吧拿下?不管怎么说,盛哥也是在这地方混了挺久的人了,怎么能这么容易被吃掉呢? “你们是不是觉得不敢相信?”小文啧啧几声,“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敢相信,那酒吧的人啊,没一个人敢相信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几个小时前,酒吧里还过来了一批那男人的人,说是来看情况的。” 我紧紧皱眉,问小文,“小文哥,这个男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小文沮丧的摇摇头,“不知道,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按说我也认识挺多人了,没一个听说过这人,也没一个知道这人,不过我听说,这人是从局子里出来的,以前犯过大事儿。” “那还真不是个善茬……”我听完后顿觉情况棘手,叶初雪这个新男人,要是这么厉害的主的话,那我别说调查清楚状况了,就是想全身而退的完成任务,估计都有点难。 “小文哥,你忙了一夜了,也累了,你上去睡觉吧。”我披衣服下床,把空着的半张床让给了小文。 小文摆摆手,“你先睡吧,我等会天亮了买个早餐垫吧垫吧再睡。” 但是经过这么一出,我根本就没睡意,只满脑子想的是叶初雪和她新男人的事情。 小文坐在床边,拉着闹闹的手,叫闹闹再休息会。 我看着恩爱的他俩,背过身看向还黑漆漆的外面。 好几天没见到萧景灏了,还真是有些想他了。 郝一佳考到萧景灏他们学校了,想来,他们两个会有很多时候在一起吧。 说起来我上次把东西放在萧景灏他们学校门卫那里,和萧景灏通了个电话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了,也不知道他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应该是在准备期末考试吧,萧景灏平时不怎么上课,那考前肯定才更要花时间好好复习。 兀自站了好一会儿,外头天渐渐亮了,原本的寂静也变得喧闹起来。 我转身,想叫小文一起去买早餐,却看到小文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闹闹食指竖在嘴唇上,比了个嘘声,我笑着点头,拿着钱包自己出了门。 一出这阴湿的巷子,就能看到好几家卖早餐的摊子。 我上前买了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坐在早餐摊子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卖早餐的阿姨特别热心的招呼着客人,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却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我不禁又想起烟姐曾经说的,在章台里扎根的人,一开始,确实大多数都是无可奈何都是被胁迫,但到最后,基本人都是自愿呆在章台里的。 毕竟,过惯了那种容易来钱的日子,哪里还能受得了外面这种风风雨雨的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我颇为感慨的吃完早餐,看着匆忙的上班族们一个个一手刷着手机,一手往嘴里塞着早餐,一幅幅紧紧张张的样子。 小文的屋子里闹闹和小文一对新情侣正睡着,我不想这么快回去,便买了份早餐,漫无目的的沿着马路走,一直走到了萧景灏的校门口。 这个时间点,学校门口没几个人,我想进去,又挪动不了脚步。 站了好一会儿,校门口来了一辆高档小轿车,汽车停稳过了几秒,从上面走下来一女生,挥了挥手离开了。 那女生倒不是很漂亮,但身材比例很好,胸大腿直。 我百无聊赖的目送着那女生的背影进了学校,还在那儿习惯性的思考女生的穿衣打扮呢,那辆高级桥车就开了过来,停在了我身侧。 什么情况? 我看着车窗被缓缓摇下,一个五十多岁,满脸褶子的男人脸出现在了车窗背后。 “同学,要不要做成人家教?”那男人看着我,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刻我是懵的,因为我并不是学生,被当做大学生,我是非常不好意思的,所以自动就没把重点放在男人说的成人家教上。 我连连朝他摆手,“不不不,我不行我不行。” 男人微微一笑,暧昧的上下扫了我一遍,“哪里不行了?我看你哪里都行。” 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的话我听不明白,但他这个眼神和这个笑容,我可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招聘学生的工作呢,原来是遇上嫖/学生/妓的了。 还成人家教,呵呵了,辅导什么?脱了衣服普及一下保健课本上的知识? 我不想再理会这人了,便扭头不去看他,厌恶的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了他。 可谁知这男人居然死皮赖脸,又把车开到我跟前了。 “同学,咱们还没说价钱呢,你就急着走,这光天化日的,你还担心我把你怎么样啊。” 我恶狠狠的瞪向他,毫不客气的回了他一句,“我不担心你把我怎么样,我的价钱你出不起,赶紧滚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男人还是没走。 这一回,他更过分,直接摇下车窗,仗着这周围没人,把自己的那根东西掏了出来。 “怎么样?”他得意的朝我挑眉。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男人,真的是恶心到一定程度了。 我换上一副讥讽的笑脸,看了一眼他那东西就嫌弃的把目光移开,鄙视他,“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真短。” “你他妈真是给脸不要脸!”他所骄傲之物被直接否定,男人顿时就火了。 但我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更不是什么小白兔,面对他的怒意,我不甘示弱的凶回去,“吆吆吆,我求着您给我脸了啊,再说了,您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您这被风吹的跟老树皮一样就快入土的脸,您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行吗?恶心到路人你挨个儿陪医药费啊?” 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估计还没遇到过我这么泼皮的。毕竟这里是学校门口,从刚才他车上下来那姑娘的情况就能看出,用各种方法泡学生妹,他估计是老手了。就算那学生妹不会让他得逞,也会被他这猥琐的动作给吓跑,怎么可能给又是嘲笑他又是骂他。 见他吃瘪说不出话,我心里别提多爽了,不再理睬他,大步离开了校门口。 这种下流又恶心的男人,真是该好好治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做这种猥琐的事情。 提着早餐回到小文的屋子,小文和闹闹都醒来了,两人正吃着早餐。 “小文哥,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我问。 小文还没来得及回答,闹闹就说话了,“那个,是我把他吵醒的,我想上厕所,他挡在床边我下不了床,我就把他叫醒了。” 我听后便提议,“这样啊,那吃完小文哥你继续休息吧,你睡里面,闹闹姐睡外面,我照顾闹闹姐。” “不了不了,我先不睡了”,小文一边吃包子一边说,“既然酒吧都换人了,我想准备准备,把那工作辞了。” “辞了?”我惊讶,“那辞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小文摇摇头,“不知道,但那地儿我不想再多呆了,我初步想着,回我老家开个美发店什么的,和闹闹一起过日子去。” “那也挺好的,比在酒吧里安慰。” 小文吃完,扶着闹闹继续躺下,收拾垃圾出门扔。 我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垃圾桶边,见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问他,“小文哥,昨天你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286纵使万劫不复 “盛哥的查到了,叶初雪和那男人的也有,但是比较少,我都记在手机备忘录上了,你要看吗?” 我立马点头,“我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咱们能用到的。” 小文办事倒是挺认真的,盛哥平时会去的会所或者饭店,和哪些老板往来,他写了整整三页备忘录,记录的很详细,连大概时间都写上了。 但是他写下的这些,章台给我的资料上都有,所以我看过去,没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 尤其是他查到的叶初雪的线索,根本没什么用。 小文看出我丧气,有些难堪的搓搓手,说:“这些不行吗?有了这些,咱们不也能盘算盘算,找个比较好下手的地方下手吗?” 我摇摇头,“很难说,这些地方都是有保安的,咱们又不是什么会武术会功夫的那些人,在这些地方报复盛哥,不容易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去查查?”小文皱着眉说。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对小文说:“小文哥,酒吧那边,你能不能先别辞,再呆两天看看,听听,了解了解什么情况,我就不信,好好的酒吧变成了别人的,会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文有些不愿意,但也同意了,“你说的也对,现在事情刚发生,大家不知道很正常,说不定等到明白,盛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都传开了。” “是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肯定会有消息的。” 酒吧的突然转手,让我从小文和闹闹身边撤离的计划暂时搁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叶初雪这新男人,令人不安,令人很不舒服,令人很有压迫感。 接下来两天还是我照顾闹闹,小文去酒吧上班。 他也陆陆续续带来了一些消息,比如那间酒吧,是盛哥赌博输掉的,比如盛哥已经把他在A市的一大部分酒吧资源,都输掉了。 这其中也有传言,传言盛哥去找那叶初雪新男人算账,结果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第二天一大早清洁工打扫的时候,还以为是具尸体,差点就报了警。 众说纷纭,酒吧里各种流言蜚语。 很神奇的是,除了因为闹闹想要离开的小文,其他人,居然没有一个愿意离开,大部分人,甚至都还很好奇自己的新老板。 因为据说,这位新老板,是个非常绅士非常英俊的中年男人。 小文跟我和闹闹说这件事的时候,闹闹也表现出了对这位新老板的好奇,我不禁嗤笑,打破闹闹的幻想,“闹闹姐,你可别听那些人那么传,能对着盛哥黑吃黑的,你觉得会是善茬吗?” “能开这种酒吧进赌场的,也没什么善茬吧,姑娘们的重点,应该是在这位新老板的外表上,毕竟都是老板,盛哥那样一看就流里流气的,怎么也比不上人家风流倜傥的绅士范儿啊。” 我冷哼一声,“可拉倒吧,我跟你们讲,外表越绅士越正经的,有时候才更变态呢,比那些外表流里流气的坏蛋变态可变态多了。” 一听到我说变态二字,闹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我连忙向她道歉,“闹闹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两个字,真的对不起。” “好了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小文搂在闹闹肩膀上的胳膊收紧,调笑似的问我,“我说小雪,你学校那边真的没事吗,怎么一点也不见你着急的。” 我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啊,我都已经跟我同学说好了,他好好复习,到时候给我抄就行了。” “啧啧啧,男同学?”小文一脸诡计的看着我。 我抬脚踢了一脚他小腿,“男同学女同学,有的抄就行了,你咋管的这么多呢?” “呵呵,肯定是男同学,就你这性格这德行,肯定没有女同学愿意把卷子给你抄!” “你可滚蛋吧,话真多。” 我俩刻意的斗嘴互损,终于把闹闹逗笑了。 休息了这么些天,闹闹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好,可以不用别人的帮助,自己下床行动了。 而且经过小文对她的陪伴和呵护,她看起来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不再整天以泪洗面,愁容满面了。 对她放心后,我向小文提出,在他去酒吧上班的时候,我也想去酒吧转转,不出台不做什么,就去转转。 小文说酒吧那边我已经混熟了,去肯定是能去,但他担心的是,闹闹没人照顾。 为了叫他放心,我提前帮闹闹准备好一切,闹闹也向他保证我们不在后会乖乖睡觉,我才跟着他一起去了酒吧。 不管老板是谁,酒吧依旧还是这么的热闹。 小文到后台换了身衣服,自己喷定型水抓了个发型,直接就去前台调酒了。 我在后台转悠,凑在姑娘们一起听她们的八卦,听她们说,佳姐作为酒吧的管事,被新老板叫去了,还没回来。 新老板? 听到这三个字,我立马聚精会神起来,只可惜,这帮姑娘们,没再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说的全都是新老板如何如何英俊,叶初雪如何如何有本事,手段如何如何狠毒,盛哥多么多么惨,说的跟八点档狗血大剧似的。 临近十二点,内场酒吧开业,换好衣服的姑娘们鱼贯而入,后台就剩下了我和另外一个面色苍白的妹子。 我抱着胳膊靠在梳妆台上,想着要不要等佳姐回来的事。 那妹子主动走过来,找我搭话,“你也刚做掉?”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刚做掉?” 妹子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腹处,“还能有什么啊,这个啊。” “我……没有啊?”因为依旧没听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我只能含糊不清的回答。 妹子朝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不是刚做掉,那就是你来月经了?” “嗯……”我垂眸,算是认了。 妹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兀自说:“你倒是挺会偷懒的,来月经了也能接客人的,有些客人,还挺喜欢血溅银枪的。” 她这个形容弄的我顿时有些恶心,忍不住反驳她,“我身体不太好,受不了这个。” “哎,也是”,妹子附和道,“咱们做这个生意的,还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生身体,以前听人说打/胎没什么,无痛无后遗症,真是说得好听,你往那儿一趟,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我这次明白她说的做掉是什么意思,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肚子,困惑道:“你……怎么没做防护措施啊。” “怎么可能不做,我们这一行的,就算不想做,人家客人也嫌我们脏要做啊,只不过总会遇到意外,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怀上的,十有八九是做的时候套子破了,我们都没发现。” 我听完后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对她说:“以后,还是注意点吧,打胎,挺伤身体的。” “那可不,伤身体还影响生意,真是倒霉死了。”妹子埋怨了一句。 正好这时候,佳姐回来了。 她昂首挺胸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像是保镖什么的。 我连忙主动迎了上去,甜甜的喊了声佳姐。 佳姐居高临下的点点头,脸上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莫非是,被新老板夸奖了? 还是,得了新老板什么好处? “佳姐,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啊?”我堆着一脸笑,凑了上去。 佳姐拍拍我的头,笑的很开心,“小雪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干啊,咱们叶老板,可是个好老板。” 新老板姓叶? 287纵使万劫不复 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奇怪的预感。 但我又说不出那预感是什么,来源是什么。 “佳姐说的是,我一定好好努力。”我垂眸,掩饰掉自己眼中的异样,回应佳姐的话。 佳姐点点头,颇有点语重心长道:“小雪啊,打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挺看好你的,你说你,都晃悠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好好开始接客人了。” 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敷衍性的嗯嗯啊啊回答。 佳姐说了会,突然话题一转,压低声音道:“小雪,姐问你,闹闹她怎么回事啊,怎么到现在都没个音信?” “佳姐您……不知道吗?”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她。 “知道什么?闹闹发生什么事了吗?”佳姐立马紧张起来。 我看她是真不知道,想了想,如果我告诉了她闹闹被虐待的事情,那说不定会给闹闹带来麻烦。也说不定,会影响到闹闹和小文的离开。 于是我立马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这几天学校考试,没顾上来酒吧,一来才知道,闹闹姐好几天没回来了。” 佳姐听了,半信半疑的盯着我,“你真的不知道?” “这还能有假吗,佳姐,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不告诉您,您说是吧。” “行了行了,我想你也不会骗我,你忙你的去吧,记住我跟你说的,好好准备准备,你也要开始接客了,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你是为什么到咱们这儿来的,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佳姐您教训的是。” 转身离开,往前走了几步,我想到佳姐提到的那位新老板,又折回去扒在门框上,,嬉皮笑脸的问佳姐,“佳姐,我听您刚刚说咱们的新老板,你是不是见到他了啊。” “见到了又怎么样,你有事找新老板?”佳姐略有些不屑的看着我说。 我心里清楚,她是把我当成那些想巴上新老板的女人了,但于我而言,被当成那种女人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依旧没脸没皮的对佳姐笑着说:“佳姐您真是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找新老板啊,这不听姐妹们说,咱们新老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嘛,我就是好奇,咱们这新老板是怎么个英俊怎么个潇洒法。” 佳姐被我逗的一笑,“你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叶老板怎么样,可不是咱们下面的人能随便议论的。” “那……咱们叶老板,全名叫什么啊?”我又问。 “叫叶徽,叶子的叶,国徽的徽怎么,你想干点什么吗?我告诉你啊小雪,叶老板和以前的盛哥不一样,他把我们管事的叫去就说了,不会搞盛哥那一套的,你啊,就别痴心妄想了,快走快走,我这儿还有事要忙呢。” 佳姐推开我,一把拉上了隔间的玻璃门。 我整个人没魂一样的立在玻璃门外,耳朵里嗡嗡嗡的直响。佳姐后面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叶徽这两个字。 叶子的叶,国徽的徽。 叶初雪。 蹲过牢的,有本事的新老板。 原来就是他。 这才几年,他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而且到了A市,拿下了盛哥的酒吧和资源? 我不禁开始怀疑起叶初雪来,叶初雪和盛哥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对盛哥的感情,还是她在帮叶徽铺路等叶徽出来? 一想到我之前还在叶初雪面前埋怨叶徽,我就顿时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难怪,那时候我说叶徽多么多么不好的时候,叶初雪基本都不说话。 估计她心里,和叶玉雪一样,也对我恨之入骨吧。 我兀自站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步走到椅子上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背上居然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明明不冷,我却打了个哆嗦。 “小雪,你怎么了?”我呆呆的坐着,连小文什么时候进来站在我身边的都没发现。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回他,“我没事。” “没事就好,别在这儿发呆了”,小文看了看周围,伏在我耳边低声说:“趁现在宾馆那边没人,你回去把闹闹的东西取一下,拿到我那儿去。” 他这提议倒不错,我自己也有东西落在闹闹那儿呢。 于是我点点头,小声的说了声好。 “行,那我继续去忙了。”小文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后台。 他走后,我又在原地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起身,往外走去。 叶徽从监狱里出来了,而且还来了A市,和叶初雪勾结,把盛哥的酒吧搞到了自己手里。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有了属于自己的财力和势力。 当年我为了逃离他的魔爪,联合外人把他弄进了监狱,他肯定恨不得把我拆吃入腹。 当时我犯一点错误就被他打的皮开肉绽,那么欺骗他送他进监狱,他肯定恨不得我死。 以叶徽的能力和手段,想弄死我,应该并不难。 我抱着手臂一边琢磨一边往宾馆里走,一直坐电梯上楼走到闹闹姐的房间里,简单的把她重要一些的东西和我的东西打包,离开了宾馆。 既然已经知道了新老板是叶徽了,那我也没必要再在闹闹和小文跟前呆下去了,这次回去把东西拿过她,我就离开吧。 这么想着,我来到小文租的房子里。 门是半开的,我推开,刚想对闹闹说,叫她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关门,嘴都还没张开,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闹闹床边的女人,叶玉雪。 “茹雪,回来了?”叶玉雪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看着我。 我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眼睛在叶玉雪身后满脸惊恐的闹闹身上扫了一眼,咽下一口唾沫,故作镇定道:“叶玉雪,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猜,我来干什么呢?”叶玉雪扭头,看着闹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饶是我是个外人,我也觉得叶玉雪和叶初雪有些过分了。 “她都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打算放过她吗?说到底,她根本就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吧。”我冷冷出声。 叶玉雪短促的笑了一声,语气轻蔑的说:“放不放过她,那是叶初雪的事情,我也只不过是听她吩咐,来办事罢了。不过我来了倒是发现比办这件事更好玩的,你啊,装大学生装的好玩吗?” 她直接戳穿我的谎言,我下意识的立马看向闹闹,果然,在闹闹眼里,看到了伤心和愤怒。 终究还是没有瞒住她…… 我躲开闹闹质问的视线,看向叶玉雪,毫不客气道:“我干什么和你没关系,你坐在这里等我回来,怕不是只为了说这几句话吧。” “那当然不是。”叶玉雪放下二郎腿,起身拍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幽幽道:“叶先生想见你,跟我走吧。” 我立马后退了几步,后背咚的一声撞在门框上。 跟叶玉雪去见叶徽,那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你休想,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我不想见他。”我手捏成拳,咬着牙说。 叶玉雪往前走了一步,视线逼人,“叶茹雪,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想见,你就可以不见吗?” 我被她盯的焦灼的快要喘不过气,眼睛转动,在瞥到门口桌子上的剪刀后,我一把抓起来,直直的对着叶玉雪,“叶玉雪,你回去告诉叶徽,我已经不是叶家人了,我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 “你闭嘴!” 288纵使万劫不复 不要提,不要提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不想听,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叶玉雪被我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微微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能做还不能说啊,我可记得那时候,你是最让爸爸疼爱的女儿呢。”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膛上上下下的起伏,握着剪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叶玉雪,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用剪刀划烂你的嘴!” 被我威胁,叶玉雪眼里露出恨意,她恨恨的盯着我,一字一顿道:“信!我当然信!你这么狠心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 “我没你狠心!你派人杀害姨姨,把我卖进章台,你有什么脸说我狠心?!” 叶玉雪突然沉默了,她抿了抿嘴唇,转开了视线。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叶徽已经回来了,你逃不了的,乖乖跟我回去见他吧。”叶玉雪淡淡的说。 她冷静下来了,我却没有,我胸膛里一团火烧的正旺,听到她这句话,朝她怒吼,“我不去!你和叶初雪还想做他的走狗他的玩物,那你们就去做吧,别他妈再拉上我!” 我说完就拉开门要往外冲,不料直挺挺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叶茹雪,你以为你说不去,就可以不去吗?” 身后,是叶玉雪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光撞在他身上,就能感觉出他是个练家子,身上全是硬梆梆的肌肉。 “那好,叶玉雪,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别带这女人,她根本不欠叶初雪什么,没必要再去受罪。”我转身看着叶玉雪,试着和她讲条件。 叶玉雪扫了眼躺在床上一声没敢吭的闹闹,不屑一顾道:“她招惹了叶初雪,就得承担后果,叶茹雪,我真搞不懂你有什么好护着这女人的,你们也才认识几天吧。” “是才认识几天”,我难受的不敢去看闹闹,“但招惹叶初雪,是我的主意,所以和她没关系,叶初雪想找人算账的话,找我就行了,她只是受害者。” 叶玉雪冷哼了一声,有些讽刺道:“茹雪,我看你真是不了解咱们这位大姐到底有多记仇,这女人叫她没了面子,她能轻易的放了这女人吗?” 我越听越来气,忍不住骂道:“叶初雪她有什么好记仇的,她又不喜欢盛哥,那闹闹勾引盛哥,怎么就惹到她了?她他妈的有没有点良心啊,闹闹已经被她弄成这幅惨样了,她还想怎么样?” 叶玉雪失笑,翘着嘴角,“你说良心?那我告诉你,叶初雪还真没这东西,你跟她讲良心?她这几年做的事,我说出来我都怕吓到你。” 我沉默的看着叶玉雪,无声中的抗议。 叶玉雪眼睛看着我手里的剪刀,重重叹息一声,走过去把闹闹从床上提起来,面无表情道:“茹雪,走吧,别再挣扎了。” 不能走,一定不能走。 我和闹闹如果就这么被带走,那我们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初雪不会放过闹闹,叶徽不会放过我。 眼下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小八给我找的保镖也不知道在哪儿,我们一会儿出去后能不能救下我。 我脑子飞快的转了会儿,手伸到屁股后面的口袋,摸索着拨通了小文的电话。 最近通话那一排都是他,我不怕会按错。 “叶茹雪,你别给我耍花样,赶紧跟我走。”叶玉雪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眼睛眯了眯,警告我。 我猜测着酒吧吵闹,小文接到电话,一定会走到厕所去接,便故意拖延了一会,才开始大声的斥责叶玉雪。 “你放下闹闹,她是个病人,她身上还有伤,你别动她,她身上还有伤!” 叶玉雪一脸不爽的看着我,“你别这么多废话,快点跟我们走。” 我看叶玉雪拉扯着闹闹,她本身就是个女人,闹闹身上有伤使不上力,基本是压在叶玉雪身上,叶玉雪并没那么轻松。 “你别那么扯着她,她身上有伤!”我大声吼着,心里焦急,只希望电话那头的小文能听见。 叶玉雪不满的啧了一声,把闹闹扔在床上,开始喊外面的人进来帮忙。 我当机立断,一把把门关上,在叶玉雪的人进来之际,一把把剪刀尖顶在叶玉雪的脸上。 “都别过来,不然我划烂她的脸!”我握着剪刀的手不断的在颤抖,那剪刀的刀尖就在叶玉雪的脸上擦来擦去。 叶玉雪也被我吓到了,她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刀尖,身体一个劲儿的向后倾斜,“叶茹雪,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你跟你的人赶紧滚蛋,我就不乱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下手狠!”我说着,连忙侧身,一面防着屋子里的男人,一面把手里的剪刀又逼近了叶玉雪的脸几分。 叶玉雪到底是爱惜她这张脸,立马就不再凶了,眼睫毛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叫他们出去,别站在屋子里。”我剪刀刀尖逼近叶玉雪,命令道。 叶玉雪恨恨的看向我,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叶茹雪,你他妈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居然敢这么威胁我?” 我冷笑一声,“你抓我去送死,我还不能反抗吗?” “什么叫送死?叶徽只是想见见你,这么多年了,他也想你了,毕竟父女一场。” “叶玉雪,你是在给我讲笑话吗?”我直接笑了出来,满脸的厌恶,“你说叶徽想我,你能给扯点吗?你直接说他想让我死,我还能相信一点!” 叶玉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就说他想你了,信不信由你。” 我摇摇头,“我不信,所以请你们离开,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和他叶徽,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玉雪见我不肯退让,半晌,才微微点头,“好,我拗不过你,今天我请不动你,那改天让他老人家亲自请你好了,你也别把这东西对着我了,我这张脸虽然没你的金贵,也还是挺值钱的。”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剪刀还是没有离开,“你叫那男人出去,我就松手。” 叶玉雪同意的点点头,看向男人。 那一刻,我是真的以为叶玉雪是打算讲和的,所以我的剪刀,稍稍撤离了她的脸。 谁知就在那一瞬间,叶玉雪突然抓了一把闹闹,闹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下意识的看向闹闹,双手就被冲上来的男人捏住了。 剪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叶玉雪,你他妈的说话不算话!”被男人禁锢住的我,愤怒的大骂。 “我说叶茹雪,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我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叶玉雪起身,把闹闹拉起来,对男人命令,“带走。” 闹闹拉扯着叶玉雪,男人拧着我,踢着我的膝盖,逼迫着我们下楼往巷子外走。 “救命啊!救命啊!”闹闹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起来。 “啪——你他妈给我闭嘴。” 是耳光扇在脸上的声音。 我在男人的怀中挣扎着想看看闹闹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但男人的手掌捏的我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去反抗。 不知道小文现在在哪里,不知道那个电话打通没,小文,你快来,你快来救救我们啊。 幸亏这巷子开不进来车,这一段路,因为闹闹的不配合,叶玉雪不得不拖着闹闹,走的很慢。 我听着闹闹呜呜呜的哭泣声,就知道她身上的伤口肯定都裂开了。 “闹闹!” 289纵使万劫不复 “闹闹!”是小文的声音。 我浑身一震,使劲挣扎起来,“小文哥!我们在这儿!小文哥!快救我们!” 我一出声,就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小文从巷子里冲进来,冲到我们面前,看了眼被抓着的我和闹闹,果断冲向了闹闹。 “我去你妈的!”他一拳头就朝着叶玉雪砸了过去。 叶玉雪毕竟是个女人,小文又怒火中烧,饶是叶玉雪躲得快,也被打到肉了。 “闹闹!你没事吧!”小文连忙扶住闹闹,询问闹闹的语气中充满了心疼。 叶玉雪急急忙忙走到还抓着我的男人跟前,低声对男人命令,“先带她走!” 我不能走! “呜呜呜,呜呜”,被男人捂着嘴,我没法呼救,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小文听到了我的声音,把闹闹轻轻放下,追了上来,“放开她,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她!” 拉着我的男人比小文要壮的多,眼下又是男人和叶玉雪两个人,小文一人根本就没法从男人手里救下我。 “我去你妈的!”两方拉扯下,小文直接踹了叶玉雪一脚,把叶玉雪踹翻在地。 抓着我的男人慌了,对着趴在地上的叶玉雪急急喊了声,“玉姐!” 趁着这个空档,我按住男人的手,狠狠的一口咬在男人的手上,血腥味顿时充斥着我的整个口腔。 男人吃痛松开了手,我挣开他,连滚带爬的往前跑了几步,躲的远远的。 “玉姐,你没事吧。”男人走过去扶起叶玉雪,关心的问。 “没事,你快点打电话,叫他们两个也过来。” 我一听叶玉雪这意思,就明白了,她这是在搬救兵。 本来我、闹闹、小文此时他们两个,就处于弱势,这他们要是再过来两个人,那我们肯定要被他们带走了。 我立马跑到小文和闹闹身后,偷偷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八的电话。 电话一通,小八那边喂了一声,我就立马对着电话吼起来,“混账!你派来保护我的人呢!我他妈都快被人家弄死了都没见到个人影!” “我天,你出什么事了你?” “宝石巷,叫你的人快点过来!说好的保护我,我都快被搞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小八连声道:“好好好,你等着,我马上联系他们,这帮狗娘养的,一点都不负责!” 挂掉电话,我们两方对峙着。 小文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闹闹则是一直没有看我,垂着头靠在小文身上,沉默着。 叶玉雪听我也叫了人,冷冷的笑了声,讥讽道:“茹雪,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怎么,叫了你们章台的人过来?” “叶玉雪,既然你知道我叫了人过来,那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吧,就算有叶徽做靠山,你们也不敢和章台对着干吧。” 小文这时插进来问了一句,“小雪,你们在说什么啊?” 闹闹无声的扯了扯小文,冷不丁的切了一声。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闹闹、小文三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之前了。 叶玉雪的人来的很快,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精壮一个瘦,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 “把那两个女人给我带走,动作快点。”叶玉雪命令道。 三个男人立马朝我们走过来,小文死死的护在闹闹面前,一副要和这几个人拼命的样子。 我也顺手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随时准备着对付这几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楚是哪个?”几个男人跑过来,为首的一个喊道。 我瞧了眼来的人不比叶玉雪的人少,也就放下心来,无力的伸了伸手,“是我。” “楚楚姐,阎哥叫我们过来找你,来,我扶你起来。” 在男人的搀扶下,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叶玉雪,“你还不走?” 叶玉雪恨恨的盯着我,她还没说话,我身边的男人就先开口了,“楚楚姐,这些就是找你麻烦的人?你想怎么做?” 我看叶玉雪也没有硬拼的打算,便摆摆手,道:“别管他们,你们先过来帮忙。” “小文哥,咱们送闹闹回去吧。”我两步走到闹闹和小文前面,对小文说。 小文仍旧有些慌乱,他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扶着闹闹往起来站。 一直没有吭声的闹闹这时候突然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着我说:“不用了,你也别再装好人了。” “闹闹,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不想被叶玉雪带走的话,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既然已经撕破脸,我语气也硬了起来,不再装作乖巧顺从。 眼下局势确实对闹闹不妙,她听我这么说,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扶她起来。”我说完看向叶玉雪,冷冰冰道:“叶玉雪,你回去告诉叶徽,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法反抗的我了,叫他不要再打我主意。还有,我早就不叫叶茹雪了,这个名字,让我恶心。” 一个男人和小文一起扶起闹闹,我们一行人一起往小文租的那房子里走去。 到了小文屋子里,把闹闹放在床上,小文立马开口问我,“小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突然打来的电话,真的把我吓坏了。” “你先别问这么多了,好好收拾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有些担心叶初雪还会再来找麻烦。” “刚才那帮人果然是叶初雪派来的吗?”小文嘴里念叨了一句,脸色愈发凝重,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起东西来。 小文收拾东西,我顺手给小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阎向龙的人来了,我暂时没事了,小八还不放心,急吼吼的问我怎么样还需不需要他再过来。 回绝了小八之后我命令其中一个男人出去把风,其他的守在门口,等我的指示。 阎向龙的这几个手下都很听话也很礼貌,没有任何疑问就去执行我的命令了。 “你真是挺能装的,这么多天了,你这么厉害的人,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真是委屈你了。”闹闹盯着我,阴阳怪气的说。 我看向她,表面没什么表情道:“随便你怎么说吧,送你们离开,咱们就当没认识过就行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真是体贴又周到啊。”闹闹呵呵两声,讽刺道。 一旁往袋子里收拾东西的小文看不下去了,开口轻声呵斥闹闹,“闹闹,你就别耍脾气了,今晚要不是小雪,你早就被那女人带走了。” “你还怪我是吗!”闹闹顿时发飙了,“你怎么不问问她,她到底在我们面前撒了多少谎!我告诉你小文,要是没有她,我根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身上这些伤,都是她害的!” 小文神色莫测的看了我一眼,他终究没闹闹这么激动,但看得出来,他对我也是有怨愤的。 “快点收拾吧,别再耽误时间了,如果叶玉雪她们再带人来,我们还不一定能走掉。”我移开视线,悠悠说了句。 “你就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再怎么装,我也不会上你的当了!”闹闹还在叽叽喳喳的吵着。 本身叶徽要见我这件事就让我很是烦心,闹闹又一直在闹腾,我心底里的火苗蹭的一下就窜上来了。 “闹闹,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但那也得是安全离开之后,不想再一次落在叶初雪手上的话,你他妈就给我闭嘴!”我走过去站在闹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吼道。 290纵使万劫不复 闹闹恶狠狠的瞪着我,眼珠子都快要瞪下来了。 她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我看着心里难受极了,转身出了房间,深吸一口气,对门口的男人命令,“进去帮忙收拾好,咱们快点走。” 男人应声进去了,我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 太烦心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前脚自己刚得知叶徽出来了,酒吧的新主人是叶徽,后脚叶玉雪就要带我回去见叶徽。 这一连串的事情我还没能接受消化,他们就逼迫着我让我做出决断。 对叶玉雪撂下狠话,一方面是因为我心里有气,另一方面是希望章台的名头能对叶徽有所震慑,叫他不要想随便对我下手。 叶徽再有后台再有手段,他也不过是刚从牢里出来不久,他的势力,不可能比得上老板的。 虽然我也不喜欢老板,但相比于叶徽的变态,老板就正常多了。 起码老板的变态,伤害不到我。 “楚楚姐,收拾好了,咱们走吗?”帮忙收拾的男人出来,对我说。 我点点头,进屋问小文,“小文哥,你们之前不是说想回老家吗,今晚咱们先找个宾馆住,你们明天就回去吧。” 小文垂头坐在床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没吭声。 “别想了,盛哥现在沦为人下人了,没什么好复仇的,至于叶初雪,你们是斗不过她的。”我直截了当的对他说。 我把话挑明后,小文也不再沉默,而是十分不甘心道:“我就不信,她叶初雪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我也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就算你能找到下手的机会,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无奈叹一口气,“你还有闹闹要照顾,和她们耗不起的。” 小文咬牙看向我,“那怎么办,她这么欺负人,我怎么能像个懦夫一样一走了之呢!” “你就别跟着瞎搀和了,你没看人家大姐大是嫌弃咱们碍眼吗?还跟她说这么多干嘛?”闹闹突然开口。 从叶玉雪出现后,闹闹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带着要扎我的刺。 我能理解,所以我也不想和她过多的纠缠。 “小文,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给你们补偿的,至于叶初雪那边,我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我不接闹闹的茬,直接跟小文商量。 “好,我就相信你一回,走吧。”小文盯着我看了约莫半分钟,最终做出了决定。 全权被照顾的闹闹没什么发言权,她再看我不顺眼再恨我,也还是清楚眼下是个什么局面。 男人们提着行李扶着闹闹,离开了巷子。 巷子外是阎向龙手下开来的车,我们一行人坐不下,只能又叫了辆出租,两台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马路上,找了家安全系数高的酒店。 我拿银行卡去开了四个房间,闹闹和小文一间,我一间,阎向龙那些手下两间,在此问题上大家没什么异议,就住下了。 “一定要锁好门,实在害怕的话,把柜子顶在门上,今晚先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起来再做打算。” 吩咐完,我就拿房卡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踢掉鞋子,一路摇晃到床上。 终于不用去看闹闹那恨不得扒我皮吃我肉的眼神了,终于不去担心叶初雪的人会杀过来了,这酒店里有好几个保安,就算叶初雪的人找过来了,也不可能仍由他们胡闹的。 叶徽……这个被我刻意埋在心底里不愿意去想的人,竟然又回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起他,我还是没法冷静,还是没法镇定。 我恨他,非常恨他,恨到我不想也不愿意承认,我曾经爱过尊敬过仰慕过他。 他以那样变态的方式教育未成年的我,以那样不人道的做法恐吓我幼小的心灵,在我崇拜他爱戴他的时候,他把我当做泄欲的工具,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他。 永远都不能。 眼泪濡湿了床单,我吸了吸鼻子,竟发现自己没出息的哭了,泪水不知所起,汹涌而下。 我弓着腰跪坐起来,捧着脸,用力哭了出来。 好难受,难受的心脏几乎要负荷不起了。 好憋屈,憋屈的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好恨啊。 哭了好一会儿,我才一抖一抖的抖着肩膀停下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起身准备洗漱。 热水浇在头上的那一瞬间,我抱紧了自己,感觉拥抱住了片刻的温暖。 洗完澡上了床,我发了好一会呆,才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萧景灏异常高兴的在电话那头跟我打招呼,责怪我怎么这段时间都没了人影。 我告诉他我最近很忙,忙完这一段时间就去看他。 那头的萧景灏顿了顿,突然问我,“你感冒了吗,怎么声音哑哑的。” “……有点感冒,没事。”我抽出一张面巾纸,装作感冒一样的擤了擤鼻涕。 萧景灏语气立马变得紧张,“雪儿你还好吧,严不严重,吃药了没?” “我没事,吃了,睡一觉就好了。”听他这么认真,我连忙解释。 “那你快睡吧,别再抱着电话玩了,我也不打扰你了。”萧景灏一副要挂电话的架势。 我立马拦住了他,“不……那个……睡觉前……我想和你说会话。” “怎么,生病了就开始撒娇了?”电话那头,萧景灏略带不悦的说,尽管不悦,我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宠溺。 “嗯,就是想撒娇,不行啊?”我把自己缩在被子中,越发娇声娇气的和他说话。 萧景灏那边爽朗的笑了,笑完他感叹道:“你要是平时也这么对我撒娇就好了。”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天天缠着你这么撒娇,你早就嫌我烦了。”我笑,没好气的对他说。 “那可不一定,要不咱们试试,说不定我不会觉得烦呢?”萧景灏故意道。 我紧紧抱着电话,深深的叹一口气,“烦不烦先不说,你忙我也忙,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黏在一起呢。” 这是摆在我们两人面前的现实,是我们必须为之去努力去奋斗的现实。 “没事,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咱们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上厕所都一起上。” 我被他孩子气般的言语逗笑了,忍不住讽刺他,“吆吆吆,那你是不是得让设计师在卫生间里设置两个马桶啊,咱们手拉手坐在马桶上。” “这设想好,我觉得可以施行。”萧景灏咯咯咯的笑起来,“到时候咱们互相擦屁股,你给我擦我给你擦,怎么样。” “够了……你可真恶心。”这家伙,我说什么他都能接住,还总是能说到我无话可说。 和萧景灏贫了一会后,我心情好多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期间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叶徽出狱并且已经在A市的事情告诉萧景灏,要不要把叶徽要见我的事也告诉萧景灏。 我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他,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叶徽的出现,可能会影响很多和我们相关的事情,可能会改变很多原本的轨迹。 但我实在是说不出口,萧景灏当年亲眼见过叶徽是怎么侮辱我怎么惩罚我的,他对叶徽的恨,一点都不比我少。 再则,我担心萧景灏不能冷静,会去找叶徽算账,从而掉进叶徽的圈套里。 思来想去,犹豫良久,我还是没有把叶徽的事情告诉萧景灏。 挂掉电话之前,我嘱咐他好好打理公司,平时注意安全,万事一定要小心一点。 叶徽这次回来,如果要算账的话,首先不会放过我,其次,肯定不会放过萧景灏。 当年带着警察亲戚直接上门的萧景灏。 291纵使万劫不复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门就被敲响了。 “谁?”我带着一身起床气,十分不悦的朝外面喊了一声。 门外传来阎向龙手下的声音,“楚楚姐,昨晚一起来的那两人,想离开了。” 我一听,缓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闹闹和小文。 “等我一下。”我揉揉还没有睡醒的脸,下床换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门外,阎向龙的手下负手站在一边等我,一见我出去,立马就上前汇报,“楚楚姐,那两个人闹的挺厉害的,说是要离开这儿。” 我皱眉,往闹闹和小文住的房间一看,那门口,此时正站着两个人,把门堵了个严实。 “你们先让开。”我走过去,对那两人命令。 进去后,我看到了靠在床头的闹闹和坐在床边的小文。 这回不光是闹闹,连小文都对我翻了个白眼。 估计是经过一夜,闹闹对小文说了不少我的“罪行”,我这么想着,走到他们面前,直接问:“你们是打算现在走吗?” “不然呢,你想囚禁我们两个?”闹闹冲冲的堵我。 我没理会她的愤怒和讽刺,又说:“现在走也行,不过你俩身上有钱吗,这个月工资还没拿到手吧,你们就这么走,能维持生活吗?”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 “这个当然要你负责!”小文话没说完,就被闹闹打断了,她扯了扯小文的袖子,蛮横道:“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两个也不至于这么狼狈的离开,你得赔偿我们!” 我看闹闹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无奈的笑道:“好啊,赔偿你们,你们想要我赔多少?” “咱们花了多少了?”闹闹瞪我一眼,低声问小文。 小文白了一眼闹闹,摆出自己的倔强,意思是不要我的钱。 闹闹拧了一把小文,抬头看着我,发狠咬牙,“医药费加精神损失费加失业费,五万。”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闹闹一眼,她倒是挺会狮子大张口的,为了和我要钱居然连失业费这样的词都发明出来了。 “就五万,一分钱都不能少,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的,你必须得为我们负责。”闹闹见我没说话,立马又强调了一句。 实际上我来问他们往后怎么生活,就是有帮他们一把的打算,毕竟我确实利用了闹闹,也骗了他俩。 但闹闹这幅非得我负责的嘴脸,我顿时觉得有些反感,我自知自己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此刻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怎么,你舍不得钱?”闹闹讥讽的看着我,“看你那么威风那么有后台,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定定的看了十来秒,才淡淡道:“我有,但是我不想给你。” 闹闹先是一愣,随后立马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烂,自己跑来害了人还不承担责任,真是卑鄙!” “烂人是不会承担责任的,这一点难道你不知道吗?”看她愤怒的像是要冲过来打我,我故意向她露了个微笑。 “你听听她,你听听,把咱们害成这样了还站这儿给咱们耍威风!”闹闹推推小文,向小文控诉我。 小文没看我,而是转向闹闹,按住她的手道:“钱咱们自己挣,不和她要。” “你说什么呢你,这本来就是她应该赔偿给咱们的,自己挣,你说的轻巧,你现在出去找工作,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钱,咱们到时候吃什么?” 生气撒泼的女人,从来没有好看的。 闹闹也不例外,她这副训斥小文的尊容,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 我抱着胳膊看戏,闹闹骂完小文又转向我,“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你是谁,你害了我们,就必须给我们赔钱,不然的话,我们就上法院告你去!” “哦?告我?”她这两句话把我逗笑了,我一边笑一边问她,“那我请问你啊,你是打算怎么告我啊,你是打算告我伤害了你的身体呢,还是打算告我害你丢了工作呢?不管哪一条,好像都和我没关系哦?” “你骗人!”闹闹气的手舞足蹈起来,“你是个骗子,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们!” 她越是激动我越是冷静,冷静的几近冷漠,“行,那你就去告吧,看人家是先把你这个卖/淫的抓进去,还是先把我这个骗子抓进去。” 闹闹一听急了,随手抓了一只枕头就朝我扔了过来,“无法无天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我就不信,我就不信还把你没办法了。” 我慢悠悠弯腰捡起枕头,轻轻弹了弹上面的灰尘,略带不屑的看着闹闹,“办法多得很,但我看,哪个都不适合你,毕竟你……还是个病人。” “我这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闹闹朝着我大喊。 她这一通乱骂乱发泄,把我心底里原来对她的那些愧疚都骂没了,我也来了火气,气冲冲反驳,“这还都怪上我了,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虚荣呢?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蠢呢?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没本事没能力呢?你要是不想贪盛哥的钱,我能怂恿得了你?你要是聪明一点,能被他弄成这幅模样?” “你他妈给我闭嘴!”一直一言不发的小文,在听到我这番话后,突然起身,作势就要抓我衣领。 但他还没碰到我,就被阎向龙的手下一把推倒了床上了。 “别乱动!”阎向龙的手下冷声呵斥。 我见小文满脸的憋屈,内心深处对他俩的同情又涌了上来,也不想再和闹闹争吵下去了。 “先看好他们。”我对阎向龙的手下命令了一句,离开了房间。 “楚楚姐,现在咱们怎么办?”其中一个手下追上来,询问我。 我对着他摆摆手,打通了小八的电话。 “怎么了?人够用吗?”小八一接起电话,就很紧张的问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稍稍冷静了一点,“没事,人够用,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给我卡里转两万块钱,我回章台后给你还。” “哪张卡,两万够吗?”小八应该是听出了我声音里的焦急和不悦,并没有和我开那些玩笑,也没问东问西。 我向他报了卡号,他承诺马上就会转账给我。 这次出来,我带的卡是没多少钱的,有钱的那张卡我锁在章台的柜子里了,没带。眼下回去取有些太麻烦了,先和小八拿比较方便。 “拿这张卡去取款机,取两万块钱出来。”我把卡递给一小弟,叫他去取钱。 那男人点点头,从我手中接过卡,“好的,不过楚楚姐,一家提款机可能没那么多现金,我等下多跑几家,你这边要等我一会儿。” “嗯,去吧。” 男人飞快的下楼去取钱了,我朝后退两步,靠在走廊墙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来确实是年纪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夜不睡第二天都能精神的思考问题的我了。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男人提着一个小黑塑料袋回来了,里面装的,是整整两万元。 我拿着塑料袋掂了掂,回到了闹闹和小文睡的那屋。 “两万块,拿去好好生活。”我走过去,把两万块钱塞到小文手里,接着在他俩震惊的眼神中一字一顿的说,“我给你们这钱,不是害怕你告我,也不是什么赔偿,我纯粹是不想让我自己心里对你俩有愧。你们拿着这钱,回你们之前说的小县城,够你们花上半年了。” 292纵使万劫不复 闹闹翻开塑料袋看了看,看到厚度后显然是不满意,还想和我辩驳,被小文制止了。 小文揣上钱,有些憎恶又有些难过的看向我,“这钱我们就收下了,另外,我们离开后,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我敏感的问。 小文咽了口唾沫,咬牙道:“帮我收拾陈盛那个狗东西。” “就这个?” “嗯,我知道你有后台有势力,以往的那些事我也没本事跟你计较,但说实在的,你那几天叫我去打听情报,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吧,这个忙,就算你还我的。” 小文说的话比闹闹让人舒服多了,他这么说,我没有理由不去答应他,尽管他并没有带来多少特别有用的信息。 至少叶徽出来这件最重要的信息,是我自己从佳姐那儿得知的。 “好,我答应你,一定收拾陈盛。”我脑子转了转,“不过时间不能确定,毕竟我还有很多的事。” 小文倒是没有在这件事上龟毛,点点头,“谢谢了。” “你还谢她干什么,要不是她,咱们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闹闹对小文翻了个白眼。 小文深深的看了眼我,当着我的面转头对闹闹说:“咱们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只是因为她,人家能现在站在这里为我们做点事,就已经不错了,别那么贪心,人家又没有义务必须得为我们负责。” 他这番言论,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从认识他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觉得他这个人挺懂进退的。 他和闹闹不一样,他丝毫不贪心,也并不奢求我能补偿他们什么。因为他比闹闹清楚,眼下这个局面,我为他面做点事是情分,不为他们做点事,那他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底,大家一开始都是互相怀疑互相利用,真正算下来,没有谁比谁更冤枉。 “我派个人保护你们离开,叶初雪再记仇,也不可能追到别的城市里去,你们以后如果还有什么困难,来找我,我能帮上的,我会尽量。”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小文说完,离开了房间。 对着阎向龙的人交代一番,我回自己房间收拾好东西,打车回了章台。 章台里有想弄死我的烟姐,有帮老板窃听我的叶姨,有许许多多的勾心斗角。 但这里也有我暂时需要的平安,任他叶徽和叶初雪手再长,也够不到章台里面去。 我靠着出租车座椅闭上眼睛,回想起因为叶初雪任务而出来的这些天。 原打算的从盛哥身边查起,从盛哥开的小酒吧入手,结果怎么也没想到,被小八称作老油条的盛哥,居然就这么完蛋了。 这么快,这么戏剧化。 取而代之的,是叶徽和叶初雪。 我的任务进度又一次回到了原点,不仅没有因为这趟调查而变得简单容易,反而是更艰难了。 有了叶徽率领的叶初雪,想对她下手,估计更难了。 因为接下来,原本在暗处的我,也置身于明处了,叶徽那边,肯定会死死咬住我不放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了,而是生死的问题了。 对错不重要,落在对方手里,一定生不如死,这个比较重要。 回到章台后,我没去找烟姐,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拿钥匙开门后,我发现叶姨不在房间里。 也是,我都离开这么些天了,她没理由还呆在这里等我,肯定又回去伺候老板了。 我这么想着打开衣柜换衣服,惊讶的发现不管是床铺还是桌子上,都干干净净的,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一样。 难道是叶姨每天过来收拾? 我一边觉得不太可能,一边换好衣服上床,打算补个觉。 就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的我立马就醒了,悬着一颗心坐起来,屏住呼吸听卧室外面的动静。 “楚楚小姐,是你回来了吗?”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叶姨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应道:“嗯,我回来了。” 叶姨立马走进卧室,看起来非常高兴,像是一直在期盼着我回来,她搓搓手,笑着问我,“楚楚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下点饺子?” 本来我都忘了这茬,但被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起床还一口都没吃呢。 叶姨看我迟疑,也没等我回答,直接说:“一看你就没好好吃饭,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下饺子去。” 她说完就出去了,我呆坐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从卧室走到厨房,我观察到厨房墙壁上挂着的砧板都是湿漉漉的,显然是早上才刚用过。 我不禁开口问叶姨,“叶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住在这儿吗?” “对啊,我一直住在这儿。”叶姨极其自然的回答。 她回答的这么自然,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尽量不着痕迹的问,“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就不觉得无聊吗?毕竟这么长时间,我都不在……” 叶姨把饺子下进锅里,扭头对着我笑笑,“这有什么好无聊的,我每天都收拾房间买菜做饭,就担心着万一哪天你突然回来,没吃的没喝的,冷锅冷灶的,多难受啊。” 她关心我的方式,亲近的就像是我的家人。 不对,亲近的就像是我曾经的姨姨。 对我最好的姨姨。 但我却没法接受,甚至有些抗拒。 那个在床头柜下发现的录音器,至今还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我看着叶姨为了我欢快忙碌的背影,内心不禁嘀咕,叶姨啊叶姨,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把我当女儿呢,还是只是在我面前演戏呢? “哎!好了!”叶姨惊呼一声,把饺子盛在碟子里,端到餐桌上,“楚楚小姐快坐,我去给你拿筷子。” 我木然的坐下,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接过叶姨递到手边的筷子,难免的,心里还是被感动了一下。 生而为人,不就是希望累了,饿了的时候,面前有这么一碟热腾腾的饺子吗。 “你吃过了吗?”我问叶姨。 叶姨站在我身侧,笑道:“吃了吃了,我一早上起来就吃了,楚楚小姐你就别操心我了,你快点吃吧。” “嗯。” 吃完一整碟饺子,我满足的摸摸肚子,谢过叶姨,回到卧室再次爬上了床。 好在吃饺子的时候叶姨没问我这段时间的情况,不然这餐饺子,我肯定吃的没有这么愉快。 趴在床上不一会儿,我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等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 我憋着尿下床往厕所里冲,一打开卧室门,却被满屋子的饭菜香味给吸引了。 “你起来了啊,我刚想着等会要不去叫叫你呢,免得你一直睡着,给睡梦魇了。”叶姨端着一盆排骨汤从厨房走过去,放在餐桌上对我说。 这些天都在外面随便将就,餐桌上这一桌子的家常菜,馋的我都快要流口水了。 “叶姨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下咱们就吃。”我盯着满桌子我喜欢的菜,咽了口口水,冲向了厕所。 叶姨在我身后发出笑声,念叨道:“没事没事,咱不急,没人跟咱抢,这孩子,出去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我看人都瘦了一圈。” 上完厕所洗完手,我就奔向了餐桌。 民以食为天,其他的暂且不谈。 兴许真是有段时间没吃好的了,吃着叶姨炒的菜,每一道都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正吃得开心呢,门突然被敲响了。 叶姨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后,她迅速的退到了一边。 “唐先生。”我筷子上的排骨,吧唧一声,掉回了盘子里。 293纵使万劫不复 我知道叶姨是老板派来的人,也清楚叶姨在监视我,但我这一顿饭都没吃完呢,老板就上门来找我了,多少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我还是赶紧站起来,挂着一脸笑容向老板问好,“唐先生,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不错,闻起来挺香的。”老板缓步走过来,扫了扫桌上的饭菜,拉开椅子坐下了。 叶姨迅速的把自己的碗筷撤走,盛了一碗饭拿了的一副新碗筷出来摆在老板面前。 老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嗯,挺好。” 我毕恭毕敬的站在饭桌边,笑道:“那是,叶姨炒的菜,比外面那些饭店的都好吃。” 老板笑了笑,“你这饭还没吃完呢吧,坐下吧,陪我吃一会,我也饿了。” “嗯。” 我应声坐下,开始和老板一起吃饭,内心里少了方才的自在,多了份别扭。 但生活在章台的我,早就学会了演戏,哪怕再难受再不舒服,我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挂上一份得体的笑容,笑着和老板说哪个菜更好吃。 一顿饭吃的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面不断的猜测是老板是为何而来,一面又担心老板会不会突然向我发难。 终于熬过吃完饭,老板满足的长叹一口气,“很久没吃到这么家常的菜了。” 叶姨本来是伺候老板的,老板这句话一说,我立马见缝插针道:“唐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您派叶姨来照顾我身体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也不能一直拖着她了。” 老板闻言,眉头微动,“怎么,对她不满意?” “不不不”,我连忙道,“叶姨很好,真的很好,非常好,但叶姨本来就是您身边的人,您也是体恤关心我才让她来照顾那个生病的我,您这么疼爱我,我总不能一点都不懂事,任性的把您身边的人一直留在我这儿吧。” 我尽量把话说的圆润,让老板和叶姨认为是我懂事才这么说的,而不是我发现了什么。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老板看了眼叶姨,笑着假意责备我。 我顺水推舟,笑着回道:“唐先生这么疼爱我,我可不能恃宠而骄啊,那样太不可爱了。” “哈哈哈哈,你最可爱了。”唐先生站起来,弯腰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子,“但我允许你恃宠而骄。” 我微微怔住,反应过来立马俏皮又害羞的对老板笑了笑,也跟着他起身。 老板起身后在我屋里转了转,最后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知道老板到底还要干什么,也不敢贸贸然问,所以只能垂手站在一边,问老板要不要喝点什么茶水。 老板摆摆手,“刚吃完,不喝了。” 就在我正思考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老板开口了。 “这段时间忙的怎么样?”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我,问的很随意。 他问的随意,我却清楚,我不能回答的随意。 稍加思考,我看向老板,认真道:“这一段时间我都是在忙您交给我的任务,还在进行中。” 老板面露微笑,颇有种关心我的意味,“遇到困哪了?” 我愣了愣,老实的点头,“是有一点……不过,我会努力克服的。” “来,说说,遇到什么困难了?”老板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乖巧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开始搜肠刮肚的想接下来要对他说的话。 “其实,也不能说是困难……更准确的说,是我做了些无用功。”我尴尬的笑笑,“我在资料上注意到,叶初雪是和那个叫陈盛的男人在一起的,我就打算从陈盛这里入手,一步步接近叶初雪。可我没想到的是,叶初雪这个女人,这种时候居然把陈盛给甩了。” 我说这些的时候故意表现的愤愤不平,逗笑了老板。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没事的没事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重新再入手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我偷偷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露了个傻乎乎的笑容。 过了一会,老板又对我说:“不参与你的任务啊,我纯属好奇,你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去弄掉叶初雪呢,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不需要那么多铺垫的吧。” 我心下一惊,放松的那颗心又悬回来了。 当初我想去调查这些,是因为我想知道,老板为什么要让叶初雪消失,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去结果叶初雪。 显然,这个理由是不能对老板说的。 “唐先生,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我语速极慢,大脑转的极快,“确实,让叶初雪消失并不难,制造点意外和巧合就可以,只是我想,叶初雪毕竟是活生生一个人,还是陈盛的女人,那她如果出了意外,肯定会有很多人开始调查,以我目前的能力,我不能保证自己做到万无一失,不能保证不会被查到,不能保证不会给咱们章台惹麻烦,所以我不敢轻易动手。” “有那么点道理。”老板轻轻点头,但从他的态度,我还看不出他是相信了我还是没相信我。 于是我又继续道:“所以我就想,陈盛下手,多了解一点他们俩,也好找到合适的机会栽赃。” “你心思倒是挺缜密的。”老板无奈摇头,这回我能看出来,他嘴上说的是夸我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赞成我。 果然,下一秒,老板就说,“但有时候啊,想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考虑的太多,容易一拖再拖,容易错失良机,更容易,下不去手。” 我皱眉看向他,心脏因为他最后四个字而揪的紧紧的。 “万一,你去了解他们后,对他们产生了认同,产生了感情,那时候下手,岂不是很痛苦吗?”老板又说。 “唐先生您说的是。”我嘴上应和着他,满脑子想的却是老板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还是他意有所指? 老板盯着我看了几秒,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别这么严肃,我只是给你点建议,看把你紧张的,你啊,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来,我相信你,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他云淡风轻的把刚才的那一番话归纳为建议,还说叫我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但我心里清楚,老板位高权重,他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跑来我房间,给我点不需要听的建议,他没这么闲。 那他来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关注叶初雪这个任务的?为了这么一个任务,他应该不至于。 那他是过来催促我的?我看他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催促我的意思。 我猜不透。 猜不透,就只能说些冠冕堂皇模棱两可的话,以免惹他生气。 “谢谢唐先生您相信我,我怎么着也不会叫您失望的!”我故作娇俏的向他保证。 老板脸上一直挂着笑,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好!” 说完这个好字,我和他一起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完,老板淡淡的看着我,看了会儿,眼神突然就变了。 我眼皮一跳,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感觉还没过去,老板的手就滑到了我脖子上,手指在我下巴上摸了摸。 一种暧昧的气氛,缓缓地流淌在我们之间。 我咽了口口水,垂下眼,掩饰心里的一万个不愿意。 该怎么办? 以我现在在章台的这点身份和能力,能不能拒绝他?如果拒绝他的话,我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294纵使万劫不复 可是如果我不拒绝的话,我就太对不起萧景灏,太不对我们惺惺相惜的这一份感情了。 虽然萧景灏也曾经跟我说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希望我先是考虑自己的安全,然后再想贞洁的问题。 但他说归他说,那时候我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眼下面对着这个情况,我却一点也不想按照他说的那样做。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心里装着自己深爱到可以为之去死的爱人,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献媚承欢,哪怕有再多的益处,哪怕有再多的理由。 就在我天人交战之际,老板已经探身过来,额头碰在了我额头上。 我刚下狠心做出决定,嘴唇上就一湿。 “唐先生!”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老板。 尽管力度不大,但态度是极其坚决的。 被推开的老板神色莫测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气,反而很冷静,但他此刻的冷静,并不能消除我的恐惧。 我被他看的害怕的颤抖起来,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抖动。 “唐……唐先生……”就连声音,也一并开始颤抖。 老板探究的看着我,慢吞吞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清楚,眼下除了我主动向他献出身体,其他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且无力的。 但我更清楚,让我献出身体,我做不到。 所以我只能害怕的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板看了我好一会儿,重新靠回了沙发靠背,没什么情绪道:“我记得以前,你反应,应该不是这么大吧。” 没错,那时候我刚和萧景灏重新见面,我爱萧景灏,但也惜自己的命,我没有底气,我丝毫不敢表现出拒绝,只能机巧的找点别的方式,能逃则逃。 比较幸运的是,本来能够和老板发生关系的时机,次次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发生。 这就更促成了我这次拒绝的念头,因为如果一开始老板就把我强上了,那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心思,也没有这个底气。 这么一次一次的铺垫下来,越发的坚定了我对萧景灏的爱,我的身体已经先于我的心,做出了反应。 我不想被除了萧景灏以外的任何男人,碰触我的身体。 “唐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板的问题,只能向他道歉,虽然他并不需要。 老板略有不悦的啧了一声,“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是做错什么了吗?”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只是为了我爱的男人守住我的身体,我错了吗?我没错。 但在章台,在这里,我就是错了。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眼泪迅速的涌上眼眶,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恐惧。 老板定定的看了会我,幽幽问,“是哪个男孩子叫你这么做的?” 我知道老板说的是萧景灏,之前他去医院接我的时候,就是从萧景灏手里接的我。 “不……不是。”我拼命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老板闻言冷哼一声,“既然不是他叫你这么做的,那就是你,打算为他守身如玉了?” 这一回,我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满脸泪水的看着老板,发自内心的,特别想求一求老板,求他放过我,求他让我和萧景灏在一起。 但我还有最后的理智,我知道,对老板这样的杀人不眨眼的人的乞求,是不可能有用的。 “怎么,哑巴了?”老板终于怒了,大声呵斥道。 我吸了吸鼻子,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中连忙开口,“不……不是……” “那是什么?讨厌我?不想让我碰。” “不是,不是讨厌您,对不起,唐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做好准备。”我大声抽噎起来,终于找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扯的借口。 但还是扯,身为这种烟花场所的人,居然说自己没准备好接客,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此刻的我,实在是没有别的说辞了。 老板一脸生气的看着我,阴沉沉道:“你今天这么做,就不知道会惹我生气吗?惹了我生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对不起,唐先生,真的对不起。”我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一向镇静的我,此刻心里乱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板显然并不接受我的对不起,他冷笑一声,看着我略带阴险的说:“楚楚,你是我的人,现在你在我面前表现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你说,我是不是该对那男人做点什么以平息我的怒火?” 这句话,我不知道他是一时生气说的还是他真的想对萧景灏做什么。但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敢去设想后果。 萧景灏毕竟在A市混的没有老板久,心肠也没有老板的狠辣,当初萧景灏的父亲让老板下不来台给老板脸色,老板都设计让萧景灏父亲出了车祸被撞断了一条腿。 老板要真的记恨上萧景灏,恐怕他凶多吉少。 “唐先生,对不起,您别生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和萧景灏没关系。”此刻的我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着爬到老板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老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讥讽道:“哦?楚楚,你为了那个男人,向我下跪?” “不是,不是为了他,唐先生,我不想惹您生气,真的不想,您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惹您生气。”此刻老板已经毛了,我不敢再多说关于萧景灏的话,只能拼命把错误往我自己身上揽。 但我没想到我这样做的后果是老板更生气了,他一脸冷漠的看着我,十分不屑道:“楚楚,你是我看中的好苗子,今天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没有分寸,真是让我失望。” 这一句话,让我清醒过来。 一瞬间,我脑子快要扎炸裂了,各种各样的补救方式在我脑海中闪过,每一种都飞快的出现,然后被我迅速的否决。 眼下的老板,已经听不进去那些普通的俗套的解释了,我唯有想到一个更有说服力的,不会让他再继续生气的理由,才能将这个糟糕的局面挽回那么一点点。 不知怎么的,叶徽的脸突然从我眼前闪过。 我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说辞。 而且,这说辞里面,是夹带了很多我真实的想法的。 我立马抱住老板的腿,泪眼汪汪的看向他,泣不成声道:“唐先生,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章台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我又怎么敢在您面前做出没有分寸的事呢?” “你不是已经做了吗?”老板冷笑着道。 我立马咬了咬嘴唇,又急又不堪道:“不是的,唐先生,我刚刚躲开您,并不是因为别的男人,而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您俨然已经成为了我的亲人!” 老板本来冷漠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变化。 我抓住这丝变化,继续哭泣道:“从我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您就提点我,教我,对我,就像是大哥哥,就像是父亲,您那么好那么睿智,一次次下来,在楚楚的心里,您对楚楚而言,早已经是超越了普通的男女关系,而是可亲可亲的亲人啊!所以一开始,楚楚可以和您做这种事,而现在,楚楚却下意识的做不了。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楚楚尊敬您爱您啊!” 这番高调的言论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假的了。 295纵使万劫不复 但明显的,老板的表情,明显的少了原先的愤怒和冷漠。 多了一丝复杂。 三分假七分真,才不会引起怀疑。 “唐先生,我知道,我这样擅自把您当做自己的亲人,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不知分寸,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从小没有父亲教我疼我,所以您对我那么好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就……对不起,唐先生,对不起……”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又肉麻又没什么营养,但重症下猛药,这种时候了,要是还说那些正经本分一听就没合情合理的话,根本就不会管用。 果然,在我委屈的哭泣和痛苦的诉说下,老板终于,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脸色依旧难看,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但他也向我伸出了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过女儿看待。”老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道。 心里的警报解除,我低头一边擦眼泪一边小声嘀咕,“唐先生,楚楚是真的打心眼里尊敬您。” 老板用力拍了拍我的脸,“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听着快别扭坏了。” 我适时的闭上了嘴,一心一意的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把我一点兴致都哭没了”,老板无奈笑笑,“你这胆子也真够大的,拒绝我破坏我兴致就算了,还把责任甩我头上,忒坏了。” “不是的唐先生”,我连忙主动认错,“是我的错,是我。” 老板收回手掐了掐眉心,“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唐先生,我可以为您做点什么吗……”给老板添了一肚子火气让他离开,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后怕。 “不用了”,老板站起身,失笑看我,“先不说我不喜欢强迫人,就说你哭成这小花脸,我也不忍心啊。”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叶姨默默的替老板打开房门,送老板出去了。 我目送着老板的身影离开,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了。 不消片刻,叶姨回来了。 她进来关上房门,先是去了趟厨房,接着端了一杯茶水过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楚楚小姐,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我没有掩饰情绪,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她。 尽管心里明白,她不过是老板的棋子,听老板话汇报我的行踪,但今晚这么一折腾,我没法不迁怒于她。 叶姨倒是没惊讶也没反驳,平静的接受了我无声的责备。 “楚楚小姐,唐先生刚才嘱咐我,叫我告诉您,叶初雪小姐的事,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叶姨又说。 她一提这件事我就头大,叶徽叶初雪老板烟姐,一个一个都不让人消停。 “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好的。”我有气无力的说完,索性把自己瘫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我知道这次肯定是惹老板不高兴了,眼下看起来他没有惩罚我,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交代的任务我都没有完成,那估计到时候我要吃苦头。 可是,如果我去杀了叶初雪,那我和害死姨姨的叶玉雪,又有什么差别呢。 闭着眼睛的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披上了一条毯子,不用想都知道是叶姨披的。 她到底是想干什么,以为给点小甜头我就会对她感激涕零?我就会乖乖的在她面前暴露自己,好让她能都告诉老板在老板面前立功? ……算了,不去管她了。 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躺了很久,迷糊中我听到叶姨收拾碗筷洗了碗,又在浴室里忙活了一阵。 我闭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在叶姨发出的这些声响中,任凭思绪飘的越来越远。 我想起我刚到叶家的时候,看到精致如同洋娃娃般的叶初雪叶玉雪她们,站在那栋金碧辉煌的大房子里,那个美好的画面,那份怯生生的向往,至今我都深深的记得。 不管往后发生了多少不堪的事,不管那美好的画面早就被揭穿真面目,我仍旧记得那份最初的,令人心悸的美好。 如果那份美好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我想着想着,眼角又溢出了泪水,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这一份,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求。 “楚楚小姐,夜深了,您去卧室睡吧,在这儿睡不好,容易腰疼。”忙完一切的叶姨又过来催促了。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嗯了一声,起身回了卧室。 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机,发出幽幽的蓝光,我拿起来,看到来自于小八的未接电话和两条短信。 短信内容是问我怎么样了,还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话。 我抱着手机上了床,想了想老板叫叶姨带给我的快刀斩乱麻的话,给小八回了短信。 “我回章台了,都挺好的,等我有需要了找你帮忙。” 小八回的很快,“收到,女王大人。” 他这俏皮的语气逗的我笑了笑,这和小八平时损我的习惯口吻不同,估计这家伙是因为阎向龙手下的人一开始没保护好我,他心里有些愧疚,才这么乖巧可爱。 我手指在手指上滑来滑去,最终滑到通讯录萧景灏的名字上,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加班。 联系他的方式有很多种,手指轻轻一点,我就能知道此刻他在干嘛,我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可是,见不到人的话,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反而徒增思念和煎熬。 最终,我还是没有联系萧景灏,把手机扔在一边,钻进了被子。 先赶紧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吧,等暂时解决完眼前的麻烦,我就想办法和萧景灏见一面吧。 不行,我想他想的快要疯了。 第二天起来,我就重新开始研究叶初雪这个任务。 叶徽代替了盛哥,那之前计划的和盛哥有关系的步骤,就要统统作废。 本来打算细查叶初雪到底是招惹了章台什么,所以要被除掉这个打算,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老板已经不让拖了,我必须专心于自己的任务。 从已有的资料里,我选出了叶初雪新开的酒吧,她的住所和她经常开的那辆车。 酒吧里鱼目混杂,住所她警惕性低,车是她经常使用的工具,这三个目标,比较好下手。 我又想了好几种方案,每种方案的关键点成功率和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记在了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小本上,这些东西,还是需要反复的推敲,毕竟杀人不是小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原本我以为,我做这些事,是会难受的,是会害怕,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一笔一划写下计划的时候,我的血液,就像是要沸腾起来了一样,兴奋到心跳加快。 我无奈苦笑,也许我骨子里,也是个变态吧。 为了能想出更多的制造意外死亡的办法,我买了很多悬疑推理类的,专挑作案手法研究。 我还上网发了个半玩笑半不玩笑的帖子,问大家如何悄无声息的制造死亡,网友们各种各样的反应,有骂我的,有开玩笑的,还有说要报警抓我的,最后问不出个所以然,我也就以开玩笑的草草结尾了。 最后我定下来先去叶初雪开的那酒吧踩点,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回来后再做更周密的计划,毕竟叶初雪现在有了叶徽,她身边能不能靠近,怎么靠近,都需要思考。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刚准备好晚上去酒吧,下午齐琳就突然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萧景灏出车祸了。 296纵使万劫不复 我听到她说萧景灏出车祸的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冷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大脑像是被狠狠砸了一锤子,眼前一片漆黑,除了用力握住手机的手,整个人都吓软了。 “茹雪,茹雪,你先别慌,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没生命危险的。” “真的吗?那他现在怎么样?他在哪儿?”此刻的我,已经全然顾不得叶姨会不会听见,这电话会不会被录音,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萧景灏的安危。 幸亏齐琳告诉我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坏,她说萧景灏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眼下萧景灏还在昏迷中,她觉得有必要通知我一声,毕竟我是萧景灏心尖尖上的人。 “我这就过去,你把医院地址告诉我。”我一边记她说的地址一边就风风火火的往外冲。 冲到门口的时候,叶姨正好走过来,她一脸惊讶的问我,“楚楚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着急?” 我听见了,但是我什么也不想回答,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齐琳报完地址后,特地嘱咐我,叫我不要着急,萧景灏还正在昏迷,我急着过去也没用,她叫我别慌。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是安慰我,是怕我因为担心萧景灏而不管不顾的做出什么傻事,我完全明白她的用意,我也清楚昏迷的萧景灏不会因为我早到或者晚到一秒而有什么影响,但是我慢不了。 那一刻,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我一路奔跑着冲出章台,急急忙忙的打了个车到医院,医院的电梯在排队,要等,我等不了,一口气冲上十楼,顶着缺氧的大脑找到萧景灏的病房,见到了萧景灏病房前的齐琳。 “萧景灏人呢,他人呢……”我大口大口的喘息呢,紧紧抓住齐琳的手,软的打颤的腿就快要站立不住。 “医生正在为他检查呢,等一会医生出来咱们才能进去。来,你先坐在这儿等一下,缓口气。” 齐琳扶着我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手伸到我背后帮我顺气。 一路又是跑又是爬楼梯的我,此刻口干舌燥,整个人都难受的快要冒烟了,但让我更难受的,是心里的难受。 我心爱的男人,躺在这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受折磨,我光是想到这一点,我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茹雪,别担心,萧总他没事的,医生已经说了,他没有危险的,你别担心。”齐琳安慰我的声音,哽咽了。 可惜安慰并没有用,我不是不想理智,也不是不明白萧景灏是安全的,我就是难过,就是想哭,就是忍不住的伤心痛苦。 因为我心疼。 我没法不心疼,这个我从孩童爱到成人的男孩子,这个为了我背负了那么多重担的男孩子,这个从来不说辛苦只会不断付出的男人。 如果可以,我宁愿出车祸的人是我,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受这份疼痛的人是我,反正我也习惯了,让我来替他受好了。 眼泪不间断的砸在地上,不管我的手抹了多少下,仍旧会有更多的泪水流出来。 “茹雪,别哭了,医生出来了。”怔忪之际,齐琳推了推我,拉着我站了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几步冲到医生面前,急急询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医生神色冷淡,估计是见过太多这种情况了,他不痛不痒道:“等一会就醒了,没什么大问题,他这种情况,住段时间就好了。” “谢谢医生,那我们可以现在进去看看他吗?”齐琳问医生。 医生点头,“可以进去看,但是你们家属不要情绪太激动了,让病人看见了不好,病人现在首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们不要影响到他了。” “……您放心,不会的。”我知道医生这几句话是针对我说的,连忙擦干净泪水,对医生保证。 “嗯,过会儿去把医药费交一下。” 目送医生离开,他的衣角刚刚消失在走廊的转角,我就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冲到了萧景灏的床前。 萧景灏身上腿上都裹着纱布,就连额头上脖子里也都贴着纱布,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看着这一幕,眼泪又掉下来了,我的萧景灏,我的超人,我知道他就是睡觉,也不是这么安分的主,他睡觉,是不可能有这么安详的面容的。 他是真的受伤了,昏迷了,他才会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我记得医生嘱咐的家属不要情绪激动,我紧紧的咬着嘴唇,不敢泄露一声哭声,难受的像是心脏被人捏的紧紧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齐琳往我手里递了几张纸,我拿纸捂住自己的嘴,小声的哭泣着。 “傻瓜,哭什么哭。”萧景灏虚弱的声音突然想起。 我猛地抬头看向萧景灏,一眼就撞见了他温柔如同海洋的眼睛里。 “……你醒了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硬生生忍住了想扑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嚎啕大哭的冲动,咬着嘴唇问他。 萧景灏脸色十分苍白,在如此苍白的脸色下,他终于没法再耍他的蛮横了,而是老老实实道:“头有点疼。” “你们聊,我去向医生汇报一下。”齐琳说完起身,出了病房。 我吸吸鼻子,轻轻的把手覆在萧景灏放下来的手上,对他说:“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只需要好好休息,住段时间就好了。” “那是,我命硬。”萧景灏露出牙齿,得意又俏皮的笑了笑。 这笑容看得我越发的心疼,我捏捏他的手,又心疼又责备的对他说:“别逞强,好好养伤。” 萧景灏笑而不语,反过来捏了捏我的手。 我低头把脸贴在他手上,轻轻吻了吻,心有余悸道:“你知不知道,齐琳打来电话的时候,差点把我给吓死。” 萧景灏神色终于严肃了一点,他不悦道:“这个齐琳,应该被扣工资。” “怎么,你难道还想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更加不悦的看着他。 在我气愤的眼神里,萧景灏投降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着告饶意味道:“我怎么敢呢。” 因为这车祸,萧景灏身体受了伤,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许多,有气无力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痞坏,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生病露出了自己脆弱的大男孩。 “你怎么出来的,章台批准你出来了吗?”萧景灏有些吃力的问我。 我握住他的手,皱着眉头说:“现在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先管好你自己,医生说了叫你好好休息,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哎……话都不让说了”,萧景灏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似有些委屈的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这种时候了还给我装委屈,那我看见了,能不更心疼他吗? 明知他故意装的,我也赶紧解释,“不是我不让你说,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情绪太起伏,还说叫我们不要影响你,所以我才会这么跟你说,我……” 担心他的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喋喋不休了一大堆,直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萧景灏睁开眼睛看向我,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时,我才讪讪的闭嘴了。 萧景灏见我难堪,他捏了捏我俩紧握着的那只手,温柔道:“我懂。” 这两个字落在耳里,我鼻子又一酸。 “醒来就能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297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是真的虚弱,他说完这句话,就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或者说,是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我无声的哽咽,眼泪汩汩而下。 我想说的是,能看到你没事,也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齐琳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来的,她和护士一起进来,护士给萧景灏打了吊针。 打了吊针后我跟着护士出去,问萧景灏在这次车祸中,到底受了什么伤。 护士说萧景灏断了两根肋骨一截小腿腿骨,其他的都是软组织擦伤,头部的话比较幸运,没有受伤。 听护士的口吻,很轻松。确实,经历了一场车祸,萧景灏这个伤确实算是比较幸运的,但即便如此,我听着还是心惊。 俗话说伤经断骨一百天,萧景灏断了两根肋骨一根腿骨,那也不轻。 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护士走后,我扶着墙,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的泪水,不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就是想哭。 我兀自哭了一会儿,游魂一样的飘荡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了萧景灏的病房。 这时候萧景灏已经醒了,他正在和齐琳说什么,我进去之后,他俩的谈话戛然而止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敏感的问。 齐琳看了萧景灏一眼,垂下了头。 我目光直视萧景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问,“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萧景灏无奈摇头,“你看看你,连这个也要管,我刚刚吩咐齐琳公司的事情,你听了你也……”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这么担心你,你们还不跟我说实话?”我直接打断了萧景灏那蹩脚的解释,有些生气道。 这下萧景灏还没说,齐琳就开口了,“萧总刚刚命令我,去查一查今天车祸的原因,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的话,他说叫我先不要伸张。” 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萧景灏,萧景灏有些投降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嘀咕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凶。” “你闭嘴好好休息,齐琳,你竟然打算和他一起瞒我,咱们出去算账。” 我看似在蛮横的耍脾气,实际上是想告诉齐琳一些事。 这种时候,我不能对萧景灏说的事。 那就是叶徽。 实际上在齐琳打电话给我说萧景灏出车祸的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就闪过了叶徽,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是他搞的鬼。 叶徽叫叶玉雪带我过去我没去,我不但没去还撂了狠话,撂狠话后我躲在章台里,叶徽找不到我,很有可能,他转手报复了萧景灏。所以我叫齐琳出来,叫齐琳去查,而且着重要查查是不是和叶徽有关。 “你是说,叶徽?那个你故事里的养父?”齐琳震惊的看着我。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我和萧景灏故事的一员,我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出狱了,而且现在人就在A市。” 齐琳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茹雪,你觉得他是来报复的吗?” “我不知道,真的,叶徽这个人,特别让人害怕,你完全看不透他,你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手段,是你想象不到的变态。” “那肯定,他都能做出恋童……”齐琳说了两个字后立马打住,难堪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以前就这么变态,现在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在局子里待几年,待的越发的变态了。” 我咬咬嘴唇,没有去附和齐琳明显就是故意损叶徽给我听的话,而是叮嘱她,“齐琳,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问题,我可不希望你也遇到什么危险。” 齐琳点头,“这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再说了,我是个外人,就算他犯病,也不会犯到我这个外人头上,对吧。”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 齐琳走后,我又回到了萧景灏的病房。 萧景灏这会儿醒了,盯着病房的天花板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就连我开门进去了他都没发现。 他没发现,我也就没出声,站在他病床几步开外,静静地看着他。 我看着他沉思半晌,摇摇头,叹口气,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灏。”我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走到他病床旁,坐下,“你想什么呢?” 萧景灏一秒收回了自己的愁绪,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怎么,又要逼问我了?” 我有些无力的看着他,认真道:“灏,你之前不是都教训我吗,说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告诉你,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什么都不跟我说了呢?” 萧景灏扁着嘴道:“我教训你有什么用,你不还是没有告诉我吗?” “所以你是不是特生气特不开心?你现在,也想让我感受你的这种不开心,是吗?你是在报复我吗?”我故意把话说的难听,逼的萧景灏没办法。 萧景灏果然没办法了,他苦恼的解释,“你怎么这么想啊,我怎么可能是报复你,怎么可能是想让你不开心啊。” “那你就告诉我,不要让我胡思乱想,我现在看着你受这些伤,我已经难受的不行了,你别再加重我的难受了,行吗?”我说着,眼泪涌上眼眶。 “你别哭,我错了,你别哭也别难受,我说就是了,你别哭啊。”萧景灏一看我哭了,立马就招了。 原来,这两天他公司里也遇到了麻烦,他公司里的艺人,被人拍到泡夜店叫鸡,那人还不是萧景灏熟悉的道上的八卦人,而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狮子大开口叫萧景灏出钱买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萧景灏一边拖住那人,一边在找资源解决这事,毕竟被拍到的这位艺人是萧景灏筹拍的偶像剧的一员,这时候不能出这种新闻。 但这事儿还没解决掉呢,萧景灏就出了车祸,可以说是倒霉到家了。 肯定是叶徽,除了他,不会有谁这么去针对萧景灏,这么千方百计的想搞垮萧景灏。 我怕自己的心思被萧景灏看出来,连忙佯装生气道:“就公司里的这些事,你还不愿意跟我分享啊,我还算不算你公司的老板娘啊。”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娘,行了吧。”萧景灏无奈苦笑,“真是怕了你了,为了逼我说,都给我哭上了。” 我一听,立马撅嘴道:“那你可以不管我让我哭啊。” “我怎么可能让你哭”,萧景灏气呼呼看着我,“也就我现在是个病人,才被你摆了一道,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被他逗笑了,“哦,是吗?听萧大爷这口吻,是要揍我一顿啊?” 萧景灏痞里痞气的看着我,“我不揍你,我干死你,我干的说不出话来。” 我顿时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这位先生,您都断了两根肋骨一根腿骨了,您怎么还是可以一秒把话题和气氛切换到那方面去啊。 萧景灏见我不说话了,越发的得意了,他上下扫我一眼,色眯眯道:“这么长时间了,老实说,是不是想我了?” “嗯,想,想的不得了,现在就想要,咱们现在来吗?”我明知道他此刻的身体,动都动不了,才表现的不知羞耻,故意说,“咱们怎么来,是你在上面呢,还是我在上面呢,咱们谁主动?” 萧景灏被我说的喉结滚动,呼吸重了几分。 “你太坏了,这个时候勾引我,真是太坏了。” 298纵使万劫不复 我乐不可支的取笑他,“萧老大,你也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跟个十几岁小男生一样,几句话就受不了了啊。” 萧景灏白我一眼,愤愤道:“这不是多大年纪的问题好吗,我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一个正常男人,好几天没解决了,还听你说这么骚的话,我能不上火吗?” “你真是够了……”我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医生都说了,你情绪不能激动,你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不该想的了,啊。” “哼,你给我等着,早晚干的你叫爸爸。” 我噗嗤一声笑了,既然萧景灏这么在意这件事,那我何不以此鼓励他好好养病呢,于是我笑着对他说,“只要你身体好,叫爸爸算什么啊,我跪下来叫你爸爸。” “……一言为定。”萧景灏咽了口口水,兴奋的咧开了嘴。 “没出息。”我忍不住嘲讽他。 萧景灏切了一声,“一个穿着拖鞋就跑到医院里来的人,还好意思说我没出息?” 我闻言低头一看,果然,我脚上套的是我平时在屋子里穿的那双拖鞋。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当时我接到齐琳的电话,什么也没想就冲出了门,根本就忘了换鞋这回事。 没想到,萧景灏这家伙居然比我还发现的早。 顿时,我有些尴尬,但又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这尴尬,于是梗着脖子犟嘴,“你懂个什么啊,这是今年的潮流,睡衣外穿拖鞋外穿,不懂就别乱说话。” 萧景灏撇撇嘴,“还真是接地气的潮流呢。” “那可不,像你这种土包子,理解不了的。”我嘴上说着,脚底下却非常不好意思的把脚缩了缩。一想到这大半天我都穿着这种拖鞋晃来晃去的,就臊的慌。 “行了行了,别不好意思了,我不嫌弃你。”萧景灏吃吃的笑着,还在故意损我。 我见他打了吊针,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即便是被损,心里也舒服多了。 萧景灏损完我见我没损回去,也不闹了,握紧我的手,看着我认真道:“今天让你为我担心了,抱歉。” 我那莫名其妙的眼泪,此刻又一次涌了上来,弄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讨厌,干嘛突然煽情啊。”我吸吸鼻子,难为情道。 萧景灏深情的看着我,笑笑,“傻瓜,别哭了,眼睛一直肿着,难看死了。” “滚!我又没让你看!”我破涕为笑,咬着嘴唇瞪他。 萧景灏手指摩挲着我的手指,他眼神中带有一丝乞求,“宝贝,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久没抱过你了。” 我皱眉,“你身上有伤,不能抱的。” “没事,轻轻抱一下,没什么关系的。”萧景灏不依不饶道。 我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只能站起来俯身贴近他的身体,虚虚的圈住了他。 萧景灏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抬起来放在我后背上,也揽住了我。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在沉默中,感受着彼此浓烈的爱意。 萧景灏的晚饭是我下去帮他买的,上厕所等一系列事情也都是我帮他做的,被我伺候着,他倒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这人,偏偏不说自己不好意思,反而故意说什么终于轮到他躺下我照顾他了这种掩饰自己尴尬的话。 萧景灏的病房是高级病房,有陪床,我让护士帮忙把两张床挪近了一点,我睡在另一张床上陪萧景灏。 十一点多的时候齐琳来了短信,说是她刚忙完公司的事情,太晚了就不来医院打扰了,我给她回了短信叫她好好休息,医院这边有我,叫她放心。 萧景灏毕竟身上有伤又一直在打吊针,我关灯后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倒是我,睁大眼睛盯着黑暗中唯一闪烁着亮光的手机,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和寂静还是让我很不舒服,但是幸好有萧景灏在我身边不远处,我才能不恐惧不害怕,只是单纯的有些不舒服。 如果被萧景灏抱在怀里,那我的不舒服,肯定会消失的。 这么想着,我伸手过去握住了萧景灏摊在床边的手,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指搭在上面,握住。 只是单纯地碰触着他的手指,我却好像从那一点碰触中汲取了无限的力量,无限的温情。 就那样握着他的手,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医院的早上是很喧闹的,我心里惦记着萧景灏,一下就被吵醒了。 醒了后发现我本来虚虚握着萧景灏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整只手都被紧紧的握住了。 我看着我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涨满了幸福和甜蜜。 我轻手轻脚的起来洗漱完,不一会儿,护士就来敲门了,她进来娴熟的为萧景灏量体温测心跳,我住过几次院了,这些流程我都熟练,所以也配合的很好。 护士弄完医生也来了,他检查了萧景灏的状况后又开了药,护士取了药过来给萧景灏打吊针。 萧景灏对这些流程有些烦躁,他偷偷的跟我吐槽说真是麻烦死了,被我一记眼刀逼得乖乖的闭上了嘴。 等医生护士都出去后,萧景灏才如释重负,“真是难受死我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种饭店里等着要上桌的动作,被摆弄来摆弄去的。” 他这比喻还真是有够自嘲的,我十分无奈的看着他,“我的萧老大,你难道以前没上过医院吗,医院里都是这样摆弄来摆弄去的,你不知道吗?” “哎!我从小到大,还真没住过院,至少没像这么被摆弄来摆弄去的住过院。” 我不了解这件事他有什么可自豪的,但他没住过院说明他身体好,我听着也开心,“吆吆吆,那真是厉害了,不愧是我们的萧老大啊。” 萧景灏越发的得意了,得意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说:“我觉得有了这一回也挺好的。” “啊?你说什么?”什么有了这一回也挺好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真的,祸福相依,只有我自己出了车祸断了腿躺在这里,我才明白了,以前的你受的是什罪。” 他眼神里的温柔能将我溺毙,我清了清嗓子,苦涩的笑道:“真是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尽了,不过……我宁愿你不明白。”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 我白他一眼,“说的好像你不傻似的。” 萧景灏嘿嘿嘿笑起来,一点都没因为我说他傻而不高兴,反而是笑得很乐呵。 我俩正腻歪着,齐琳来了。 她先是简单的向萧景灏汇报了公司里的情况,汇报完又说了接下来的工作,萧景灏逐一做出安排,还为齐琳分了重点和非重点。 最后,萧景灏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问齐琳,“车祸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是人为的,但是是谁,我们这边还没有查到,正在查。” 萧景灏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安排道:“继续查,不行的话就去找下李局长,他那边还算熟悉,叫他帮帮忙。” “好的。” 齐琳和萧景灏说完后我自然而然的叫齐琳陪我去缴费,说医生那边要萧景灏的医保卡,叫她陪我拿过去。 我们一起出了病房门后,我立马把她拉到角落里,问,“是叶徽干的吗?” 齐琳紧紧的皱着眉头,微微点头,“应该是,但是没有证据,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 “那就没错了”,我肯定道,“我昨晚听萧景灏说,公司那边也出了一些事,对吧,这你也去查查,肯定也和叶徽有关系。” 齐琳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要真是都和那男的有关系,咱们该怎么办?” 299纵使万劫不复 “要真的是叶徽的话,他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和萧景灏估计已经被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光靠躲是没用的。” 齐琳一惊,“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斗?” “这件事你先别跟萧景灏说,等他伤好一点再说,和叶徽斗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来负责,你主要负责好公司里的事情,叶徽很滑的,你要小心别被他钻了空子。”我不假思索的安排齐琳。 齐琳犹豫了一会儿,颇有些担心,“茹雪,按照目前这些情况来看,这叶徽不好对付,就凭你一个人,别说萧总知道了会批评死我,就是我,我也不放心啊。” 我向她眨眨眼,“我不是一个人哦,我后面有章台的势力,叶徽没那么厉害动我的。” “可我还是觉得……” 不想再跟她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我直接打断了她,“齐琳,现在这个局面,就算你告诉了萧景灏,萧景灏也做不了什么,只会徒增他的烦恼,叶徽记恨萧景灏,萧景灏就不记恨叶徽吗,萧景灏他现在是个病人,医生都说了,不要让他情绪太激动,让他好好养病。” 齐琳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听你的。” 看她被我说服,我拍拍她的肩膀,高兴道:“别害怕,到时候萧景灏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萧景灏现在住院了,你身上的重担也不轻,找叶徽算账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就的负责好公司。” “好!” 和齐琳商量好,我俩都松了一口气,一起去交了医药费后,齐琳就回公司了。 我送走齐琳折回病房,萧景灏一脸怀疑的问我,“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 “干嘛,就这么一小会,我还要向你汇报啊。”我进洗手间上了个厕所,然后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回趟章台,且不说章台那边的任务,就说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我也得拿点过来,毕竟萧景灏住院,我是肯定要陪着他的。 萧景灏还在一旁嘀咕着问我,是不是背着他和齐琳说什么悄悄话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 我惊讶于他的直觉和猜测,但却表现出一副鄙视,不屑的看着他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什么都偷偷摸摸的搞,再说了,你现在这幅模样躺在床上,我还有必要背着你说什么吗,我就算当着你面说,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你嫌我没用!你嫌我什么都做不了!”萧景灏哇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憋屈极了,就差要哭出来了。 我顿时看的心一软,下意识的就想安慰他,但转念一想,这家伙诡计多,肯定是故意做样子给我看呢,我才不上他这个当呢。 萧景灏见我没搭理他,收起委屈巴巴的那张脸,换上一副看破红尘的沧桑脸,幽幽叹气,“哎,我这个苦命的人,断了腿,还被老婆嫌弃,哎。” 我被他搞的一身的鸡皮疙瘩,翻着白眼看他,“萧景灏,医生说你脑子没受伤啊,怎么你这会儿开始胡言乱语了。要不我再去叫医生给你看看,你这脑子有问题了要早点治啊。” 萧景灏被我噎了一下,他皱起脸看着我不悦道:“老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可不会这么损我。” 我一听乐呵了,继续损他,“以前你多么青葱多么英俊啊,现在你自己看看,这么没形象躺在床上就算了,脑子也有问题了,哎。” “哎呀,我腰好像岔气了,疼疼疼。”萧景灏突然痛呼一声,手掌捂住了腰。 “怎么了?好好躺着怎么岔气了?”我也顾不上和他斗嘴了,连忙走到他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谁知道我刚趴过去,就被萧景灏一把抓住了,“小样儿,你再说句我脑子有问题听听?” 他手上力气比我大的多,就这么捏着,我的手被他捏的生疼。 “萧景灏!你这混蛋!”我生气的朝他吼,不是因为他捏的我手疼,而是因为他居然拿自己的身体骗我。 “没错,我就是混蛋。”萧景灏捏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身上有伤,不敢真的压在他身上,便用另一只手撑住床铺,虚虚的和他身体胸膛隔了几公分。 这距离近的他的呼吸喷在我的额头上,弄的我麻麻的,酥酥的,痒痒的。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我猜想着是护士,连忙挣扎着就要从萧景灏身上爬起来,谁料萧景灏这家伙,根本没这个意识,反而把我的手捏的更紧了。 “别闹。”我低低呵斥了他一句,用眼神警告他,萧景灏吐了吐舌头,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混蛋,这让护士一看,还以为是我大白天不知羞的趴在萧景灏身上呢。 “可以的老哥!福利不错啊!”这时候,我们身后响起一道响亮的男声。 萧景灏和我都被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我趁他发呆之际,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就在我趴在萧景灏身上的时候,病房里进来黑压压一片人,有男有女,站在前头的几个我见过,是萧景灏一个宿舍的男生。 那一刻我真是尴尬极了,面对萧景灏的同学,我总是没底气,总是觉得自卑。 萧景灏比我坦然的多,他笑着看向那群人,大方道:“你们这是干嘛,组团来看我啊。” “那可不,萧大帅哥出车祸进了医院,谁还能安心呆在学校啊。”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说着,走到了萧景灏床前。 我粗略的扫了一眼那群人,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强壮大方的笑着对萧景灏和那男生说:“你们先聊,我去洗水果。” 萧景灏笑着点头,我端着水果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是高级病房,不然不管是继续和那些人呆在一个屋子里,还是从一堆人的门口挤出去,我都会尴尬死的。 尽管我和他们外表是一样的年轻,但他们身上的朝气蓬勃,是我没有的,他们脸上的天真,是我学也学不来的。 我开着水龙头,呆呆的站了很久。 能听到洗手间外,萧景灏和他同学们的聊天。 萧景灏人缘似乎很不错,来看他的,不仅有自己来的,还有代表组织和班级来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很欢快。 也有人打趣问我是谁的,萧景灏还没回答,他朋友就抢着回答了,说我就是传说中的嫂子,别人不相信,非要萧景灏证实,萧景灏大声承认了。 明显的把声音拔高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但当那句肯定的话传进我耳中的时候,我还是被暖了一下。 萧景灏他懂我的敏感,也懂我自卑。 所以他不会在那些人面前留住我,他知道我会难堪,但是他会拔高声音肯定我,他为了让我安心。 夫复何求。 萧景灏毕竟是个不能动的病人,他同学们也并非不识数,聊了一会儿,我听他有同学提出了告辞,这时我连忙端着水果从洗手间里出来,挂上得体的笑容送他们,感谢他们能抽空来看萧景灏。 除了曾经萧景灏说喜欢他的那个女生,其他人对我也都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那女生抿着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被和她一起的一个女生拽走了。 送完所有人,我回到病房,和萧景灏对视一笑,正准备松一口气,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曾经熟悉的女声。 “叶茹雪,你怎么在这儿。” 300纵使万劫不复 我当即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住了,一动不动,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萧景灏比我反应的快,他面对着来人,此刻听到来人这句话,板起脸不留情面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你同学说你出车祸了,就想来看看你,我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不过看人多,我就没进来。”语气软软的解释。 “小车祸而已,没什么事儿。”萧景灏瞥了一眼我,淡淡道。 我保持着那个背对着的姿势站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但是我逃避不代表人家就允许我逃避,再不想面对,我还是得面对。 “叶茹雪,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我咬牙转身,盯着那张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一字一顿道:“郝一佳,好久不见。” “呵,原来你还认识我,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连我都认不出了。”郝一佳冷眼看着我。 我捏捏垂在身侧的手,不回应她的讽刺,笑着和她寒暄,“我听萧景灏说,你考到他们学校了?” “没错。”郝一佳定定的看着我,承认。 她的眼神很坚定,仿佛是在通过眼神告诉我,她不会放弃萧景灏的决心。 这眼神,几乎要将我灼伤。 郝一佳看了我一会,语气依旧不太好的说,“我没听萧景灏提过,还不知道你也在这儿,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的问题,一下就戳到了我的心。 我索性没回答,笑着转开脸,对萧景灏说:“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吧,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晚上再过来陪你。” 萧景灏没说话,朝我伸出了手,我不明所以的把手搭在他手上,他把我的手拉到他嘴边,轻轻吻了吻,笑着回了句,“好,去吧。” 这么当着郝一佳的面刻意的暧昧,萧景灏的意图再清晰不过了。 但这一回,我却没有感觉到暖心,反而是因为郝一佳灼灼的目光而难受的慌,犹如芒在背。 “你们聊吧,我有点事。”我客套的对郝一佳说完,就抓起手机出了病房。 脚上穿的,还是我头一天穿过来的拖鞋。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有几个病人在等电梯,我心里难受,直接走到了楼梯口。 就在我打开楼梯门的那一瞬间,我的胳膊被抓住了。 “你急着走干什么?” 我关上门,看着气势汹汹追上来的郝一佳,眼前的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长相打扮都略逊我一筹的女孩了,眼前的她,长长的波浪卷发,手里拎着名牌包包,身穿淑女连衣裙脚踩高跟鞋,妥妥的大小姐打扮。 相比之下,穿着普通T恤长裤还踩着一双拖鞋的我,就落魄多了。 “你追上来,是想和我说什么?”我强作平静的看向她。 郝一佳略施粉黛的脸皱了起来,“我想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苦笑,“好吧,如果你是想问我怎么在这儿,那你去问萧景灏就好了,他会告诉你的。” “怎么,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郝一佳,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说这些事,你想问什么就去问萧景灏,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 太多关于我的事,我说不出口,我知道萧景灏也不会对郝一佳说,我这句话,不过是个堵上她嘴的借口。 但是郝一佳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我走,她盯住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气呼呼的说:“叶茹雪,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我真的没想到,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居然还和萧景灏缠在一起。” 我听着她这话,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郝一佳,我也没想到,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居然还追着萧景灏不放。” “你这是什么意思?”郝一佳立马就怒了。 “那你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你凭什么就觉得,是我缠着萧景灏,而不是萧景灏缠着我呢?”我无奈的说。 郝一佳咬住了嘴唇,满脸都是不甘和愤怒。 我从她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胳膊,心里难受的紧,这样烂俗的对话,我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背对着郝一佳去拉楼梯的门,刚拉开,就听到郝一佳的信誓旦旦。 “叶茹雪,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萧景灏,我是不会放手的。从我追到他的学校,你就应该能看出来。” 我回头看着郝一佳,不知是的该可怜她,还是该可怜我自己,“随便你。” 小时候我看偶像剧的时候,总会看到一对好姐妹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作为观众的我,每次都觉得,怎么会这么夸张呢,大家公平竞争,各凭本事,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啊。 但是当我真正经历后,我才深刻的认识到,我是一个有爱有恨想占有会嫉妒的人,我不是圣母,我连和郝一佳好好说话都做不到,更别谈什么好朋友了。 郝一佳和我,已经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在我面前说她不会对萧景灏放手,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么追着萧景灏。 而我相信,她也不喜欢一直出现在萧景灏身边的我。 我们两个人,都讨厌对方的存在。 抱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回到章台,一进屋,叶姨就迎了上来,她满脸都是担心,“楚楚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昨天您紧张成那样就走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我心一沉,忍不住问她,“我昨天急急忙忙走了这件事,你没跟别人说吧。” “……我……”叶姨结巴了一下。 “跟唐先生汇报过了,是吧。”看她这反应,我立马就明白了,但我也不想跟她争什么,错过她直接往我卧室里走。 叶姨跟在我身后解释,“楚楚小姐,我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你说你当时走的那么急,我这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姨”,我停住脚步回头,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借口,“你不用解释,我没觉得你做的不对。” 叶姨抿了抿嘴唇,“那……您不会生气吧。” 我无奈的笑,“叶姨,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啊,咱们有什么事情就向唐先生汇报,这不挺对的吗,再说了,你这么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生气呢。” 叶姨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叶姨,这几天我要出去住,一来是去完成任务,二来我朋友出车祸住院了,我去照顾他几天,毕竟上次我住医院是他照顾我的,我这回还个人情。”我一边跟叶姨说,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叶姨已经把我出去的事告诉老板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坦坦荡荡,反而不会引起过来的怀疑。 叶姨听我说完,惊讶道:“原来是你朋友出车祸了啊,严不严重?没什么事吧?” 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断了几根骨头,要住院。” “断了骨头啊,那伤的还挺重的,要不我现在去给你朋友炖点汤,等会你去的时候给他带过去。” 我下意识的想说好,但那个好字在嗓子眼转了一圈又落了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的,再说,我一会儿就走了。”我把衣物装进纸袋里,又去装洗漱用具。 叶姨听我拒绝,也没再坚持。只跟在我身后几步,看我收拾。 我大大方方的把东西收拾完,换好鞋准备离开,叶姨突然叫住我,“楚楚小姐,你扔在床上的那个本子,不拿吗?” 哪个本子? 301纵使万劫不复 我原地思考了将近一分钟,才迟钝的想起,叶姨说的本子,是我写下叶初雪计划的小本子。 “谢谢叶姨提醒,你看我,一着急给忘了。”我连忙回卧室,果然在床上看到了那本子,在叶姨的注视下,我顺手把本子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本子上记载的都是对付叶初雪的计划,就算叶姨看见了也没事,但是被叶姨这么事无巨细的提醒,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感觉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从章台出来后,我回了医院,却没有立即回萧景灏的病房。 病房里有郝一佳,我不想再看到她,不想再听她说那些要和我争萧景灏的话。 我提着纸袋子坐在医院花园的花墙边上,静静的发呆。 医院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伤的地方,呆在这里,看到那些脸上没有血色缓缓被人扶着才能勉强走路的人,听到那些崩溃的哭声,真的会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无能为力这四个最悲哀的字眼,在医院里被表现的更加悲哀。 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在病痛和死亡面前,一样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除了受着之外,别无他法。 天色就这么暗了,我起身,一阵眩晕差点就要摔倒,我原地站了一会儿,等那晕劲儿过去,才提起纸袋回了病房。 出于对郝一佳是否已经回去的疑问,我在病房门口站了足足两分钟,确信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你拿东西回来了?”萧景灏听到动静,抬头看我。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屋子,发现没有郝一佳的身影,暗暗松了一口气,才回答萧景灏,“嗯,我带了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今晚在这儿陪你。” “怎么突然这么好,你们那地儿,就这么放你出来?不要钱?”萧景灏怀疑道。 我没好气的回他,“你是不是出钱出上瘾了啊,不花钱都还不习惯了,有钱了也不能胡花啊。” 萧景灏竖起一根食指,连连摆头,“不不不,这才不是乱花钱,我花钱,是为了买一份保险,买一份安心,虽然你们那地方也没什么诚信,但给他们一点甜头,和什么都不给,还是不一样的。” 我清楚萧景灏说的没错,不过此刻我也不想和他争论这个,我想到了来看她的郝一佳。 不知道郝一佳,有没有问他关于我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萧景灏问。 我咬了咬唇,还是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萧景灏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她问了,不过我没说,我说这和她没关系。” “你这么敷衍,她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吧,毕竟她都追你追到这儿了,突然见到我在你身边,估计都气坏了。” “气坏了又能怎么样?我心里的人是你,总不能再去操心她高不高兴吧?”萧景灏理所当然道。 我上前坐在萧景灏床上,一本正经的问萧景灏,“灏,我的身份问题,也挺让你烦心的吧。” 萧景灏像是被我问到了一样,他歪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便自己找台阶下,“我说这个,不是在责怪你,也不是在埋怨你,我就是觉得,这些烦心事和委屈,因为和我在一起,你才需要受着。” “你等一下,这个问题,咱们上次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为什么你还要提这个?”萧景灏的脸上,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气。 我恨自己多嘴,但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没想提的,这不是今天你同学们来看你嘛,我就又有了感触,如果我身份清白的话,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他们介绍我吧。” 萧景灏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我越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低下头的,逃避般的看着脚下的地板。 我们就这么沉默了三四分钟,萧景灏突然爆发了,他气呼呼的冲我吼道:“你能不能少想点这些有的没有?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在乎这些,我也做给你看了,你还想我怎么样?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一刻,我先是愣住了,紧接着,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萧景灏这人脾气不好,但是他从来没向我发过脾气,更没有这样吼过我。 这一吼,就把我吼懵了。 萧景灏显然也气坏了,他不再看我,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我又憋屈又自责,难受的不得了,想开口挽回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灏……”我轻轻的喊了声,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萧景灏这回,别说回头了,连眼睛都没睁开。 我又恼又气,一气之下冲出了病房。 一直冲到楼梯间,我扶着楼梯开始小声的哭起来。 被萧景灏吼过后,我第一反应,是这人居然凶我,我什么都没说,居然这么大声的吼我。 但是稍微往深处一想,我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和他说那些话,他公司里不太平,自己又出了车祸,这种时候我不但好好安抚他,反而还说那种话想让他安慰我,也难怪他生气了。 在面对萧景灏和他同学的时候,我始终都太自卑了,这自卑扎根于我的内心深处,就算我再想自信,我再努力说服自己,我也无比清楚的知道,我的自卑,目前来说根本改不了。 我一个人在楼梯间站了好一会儿,站到我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都还没吃,我也是这才想起来,萧景灏,应该也没有吃晚饭。 他还是个伤患呢! 我连忙下楼,这时候医院的食堂都已经关门了,只能去医院外面的街上买。我小跑出了医院,找到一家卖粥的店,买了两份粥和小菜。 提着粥和小菜火急火燎的回到萧景灏的病房,躺在床上的萧景灏不冷不热的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我把小菜和粥放在床头,走到床尾摇动摇杆把床摇起来,糯糯开口,“你饿了吧,我喂你吃点东西吧。” 萧景灏没理会我,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我被晾的有些难堪,但这难堪也是我自找的,自己犯的错,再难堪,也得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于是我把声音放的更柔,“刚才我说话过分了,你别生气了,吃点东西吧。” 然而萧景灏还是没有理会我。 饶是我知道自己有错,这时候都有点受不了了。 就算我有错,我都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灏……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没办法,我只能更加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一次,萧景灏终于有反应了。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一脸的气愤,“承认是你的错了?” 我重重点头,“承认。” 萧景灏这才哼了一声,“好吧,我接受了。” “嗯……”我站在他面前,绞尽脑汁的想接下来我该说什么。 我还没想到说什么,萧景灏就开口催促了,“不是叫我吃饭吗,饭呢?” “这里这里,来,我喂你。”我连忙端起粥,站在萧景灏床边上喂他。 萧景灏是真饿了,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大碗。 吃完后他看见还有一碗,有点惊讶的问我,“你还没吃吗?” “没事,我现在吃。”我端起剩下的一碗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萧景灏看着我,扁扁嘴道:“你也别怪我今天发那么大火,你说我饿着肚子什么也做不了,干躺在床上等你回来,结果你回来就说那么一堆让人糟心的话,我实在是气坏了。” 302纵使万劫不复 我往嘴里喂粥的动作一停,愧疚的看向他,又向他道了一遍歉。 听他这么说,我完全能理解他为什么发火了,作为伤患不能下地活动,只能被迫一直躺着,本来就枯燥又难受,萧景灏枯燥难受不说,还饿着肚子,这种时候又被迫听我那么一通,生气在所难免。 “过了就算了,你下回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那些同学,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我从来没觉得在他们面前不能光明正大的介绍你有什么损失,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烦心的,我是个成年人,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我又不傻,怎么会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烦心呢?” 既然他都挑明了,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没见到你的同学的时候我还没那么多感觉,见到你同学,我总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会被你同学看不起。我会拉低你的档次。” 萧景灏紧紧皱着眉头看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啊,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拉低我的档次啊,我有什么档次啊?” 咳咳,这人,正儿八经的高富帅,却一点都不自知。 我咽下嘴里的粥,继续道:“你们男人不都挺爱面子的吗,比方说你,如果你和一个大明星在一起,肯定比和我在一起,让你有面子的多吧。” 萧景灏切了一声,不屑道:“只有没用的男人,才需要女人来撑面子,才需要那些虚里吧唧的东西。” “行行行,你有用,你最有用。”我被他辩驳的没话说,只能使劲捧他。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看看,越是那些没用的男人,越喜欢去巴自己够不着的女人,没出息。” 我一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了,“怎么,萧大帅哥,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啊?” “哼。”萧景灏高冷的扭过头,不回答了。 我笑着吃完粥,去把垃圾扔了,又给萧景灏倒了一杯开水,插了根吸管叫他叼着喝。 “你就这么住在我这儿,章台那边真的没事吗?”喝完水,萧景灏不放心的问。 见他这么担心,我便摆出极度认真的姿态回答他,“你放心,那边没事的,因为我这次出来,也是带着任务的,不是单纯出来照顾你的,所以他们不会干预的。” “任务?什么任务?危险吗?”萧景灏立马问。 我顿了顿,打了个擦边球道:“不危险,就是有个女人给章台添了麻烦,老板命令我去查一查。” 萧景灏一听又问,“哪个女人?我认识吗?” 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撒谎的,把名字说了萧景灏指不定会放心一点,便开口道:“你不认识,但是你知道,就是叶初雪。” 萧景灏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露出困惑的表情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前的那个姐姐,叶初雪,在给你们章台添麻烦?” “对啊,老板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添了什么麻烦,所以,老板才让我查一查嘛。” 萧景灏思索了一会儿,又问我,“雪儿,你们老板,他知道你和叶初雪的关系吗?” 他把我问的一愣,我边琢磨边摇头,“应该不知道吧,我老板从来没表现出来他知道我和叶初雪的关系,再说了,他日理万机,我一个小小的兵蛋子,他应该不会管这么多的吧。” 萧景灏却不同意我说的,他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不然你说,为什么你老板要把查叶初雪的事情交给你而不是交给别人,他肯定知道,你和叶初雪有这层关系,查起来方便容易,所以才命令你来查。你们老板挺会用人的,这个任务你肯定比别人完成的好。” 我听着萧景灏句句在理的分析,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老板给我的任务,并不是让我查叶初雪,而是让我杀叶初雪。 如果萧景灏的分析没有错,那么老板就是在明知我和叶初雪有这层姐妹关系的情况下,安排我去杀叶初雪。 那时候,叶徽还没出来,我还没和叶初雪有这么大的矛盾。 所以老板,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是在试探我?还是在考验我?我不禁陷入了思索。 萧景灏握住我的手,捏了捏,安慰我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你们老板让你查,你就去查,如果叶初雪真的做了什么不利于你们章台的,那也和你没关系,是她自己招惹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接着萧景灏的话说:“可是我这样做,不是挺对不起叶初雪的吗?毕竟,我们曾经也算是姐妹了。” 萧景灏听了后长长叹一口气,“那也没办法,对不起就对不起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对不起那么几个人,没那么问心无愧的。” 他问心无愧这个词把我逗乐了,我笑着问他,“那你呢,你也有愧吗?你对什么有愧?” 萧景灏顿了顿,不答反问我,“你觉得呢?” 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郝一佳,一想到她,我就笑不出来了,“其实,你一直拒绝郝一佳,你也不舒服吧。” “也没有多不舒服……”萧景灏满脸无奈道:“就是我觉得,她不该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在我身上,我跟本就给不她爱情这东西。” 我缓缓道:“但是人家愿意,只要人家愿意,你也没办法,你不想要也得受着。” “是啊,我能怎么办,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我和她只是朋友,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恋人,但是她不听,还追到我学校里来,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装作生气的对着萧景灏的手拍了一巴掌,“听你这话说的欠的,被人喜欢还不好啊,你这话说出去,小心你宿舍那些单身汉群殴你!” 萧景灏摆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一本正经道:“你还别和我抬杠,被人喜欢是好事,但是被你不喜欢的人一直喜欢着,一直追求着,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因为有负担啊,就算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做,你还是会觉得,是你耽误了人家,但是你也只能耽误,这种滋味,真不舒服。” 我不能完全理解萧景灏,毕竟被郝一佳喜欢的人不是我,但是我此刻很同情郝一佳。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让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不舒服,那她估计也不会快乐的吧。 那时的我,天真的这么想着,还劝萧景灏在学校里能帮郝一佳的多帮点,我完全没有料想到,当一个人,孤注一掷的去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多么不可理喻,会做出多么极端的事情。 会让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多么的难堪。 当然,这是后话。 晚上我还是把床挪到萧景灏旁边,和他手拉着手睡,经过这一次吵架和好后,我们的关系已经变得更亲密了,心和心的距离,也更近了。 我在从窗户洒进来的微弱光线中看着萧景灏的脸,心里又满足又幸福。 这份满足和幸福,完全战胜了我对黑暗的恐惧。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起床先去洗漱上厕所,打算收拾完后帮萧景灏擦拭。 可当我收拾完端着水盆回到萧景灏身边后,却看见了睡醒的萧景灏,手里正捏着一个本子。 那本子,正是叶姨提醒我拿上的本子,里面记载了我详细计划怎么杀叶初雪的内容。 那本子,正被萧景灏翻阅着。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你不是跟我说,你们老板派你的任务,是查叶初雪吗?” 303纵使万劫不复 我傻了一样的呆呆的站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这个本子上的字,是你写的,没错吧。”萧景灏又问了一句,尾音颤颤,牵动着我的心也颤颤。 “灏,你别看这个了,这个都是我乱写的,写着玩的。”我匆匆把水盆放下,上前去抢萧景灏手里的本子。 萧景灏拿着本子的手一躲,怒气冲冲道:“写着玩儿?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儿?” “你先给我。”我又去夺,萧景灏夺的幅度大了,扯到了身上的伤,发出一声痛呼。 那声痛呼听得我吓一跳,我连忙停下手,担心的看着萧景灏说:“灏,你没事吧?” 萧景灏举着本子的手颤抖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痛心,“章台给你的任务,是去杀叶初雪,对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再否认也没有用了,所以我索性点了点头,承认了,“是。” “那你就打算去?” “是。” 萧景灏手一松,那本子掉在床上,他张了张嘴,好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叫你去杀人,你就去?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被抓住是要坐牢的?” “我必须得去,我知道是犯法的,章台的存在本来就是犯法的,也不差犯这一件。” “可是你是去杀人啊!你怎么能眼睛不眨的这么平静的把这些话说出来?” 怎么可能平静,一开始拿到这个任务,我纠结了很久。 可是,这是老板亲自交给我的任务,不管是试探还是考验,我都必须去完成。 在叶徽没出来之前我就这么打算了,更别提叶徽出来和叶初雪会合了,叶徽给萧景灏下绊子制造车祸,那叶徽和叶初雪,就都是我的敌人。 “灏,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和你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我捡起本子装进衣服口袋里,重新端起脸盆给萧景灏擦拭。 萧景灏像个木头人一样任我摆弄,他直勾勾的盯着我,视线中太多的责备和质问,我装作看不到,认真的擦着他的脸他的胳膊。 擦完我端起水盆去倒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萧景灏的声音。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血的?” 那声音中有太多的失望,我听的难受,手一软差点把水盆摔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苏苏死的时候吗? 还是烟姐要杀我灭口那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 或许从我为鱼肉人为刀俎那一刻起,我就一点一点变得冷血了吧。 萧景灏就说了这一句,就没再说话了,我原地站了几分钟,去把水倒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萧景灏谁都没开口说话,他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声不吭一言不发,安静的不像他,安静的让人害怕。 可是这一回,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了。 唯一可以哄好他的话,是告诉他我不会去杀叶初雪了,但是我,不能不去。 齐琳来公司向萧景灏汇报,病房里太压抑,我借口去买午饭和饮料奔了出去。 排队在医院食堂买了饭菜,我提着顺着楼梯慢悠悠的往十楼走。 萧景灏接受不了这件事,我就不再和他提这件事了,说点别的,我不求他明白我,只要他不离开我,就行了。 我是抱着这样的幻想的。 但是现实残酷。 当我提着饭菜慢悠悠晃到病房的时候,本来躺在病床上的萧景灏没了踪影,整间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带来的那些东西。 我手里的饭菜,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你好,这位病人已经退房了,他说你回来了叫你把这些东西带走,还有,这张纸也给你。”一个护士走进来,说完递给我一张白纸。 我咬牙接过那张纸,慢慢展开,纸上是熟悉的萧景灏的笔迹。 “你去完成你的任务吧,别再照顾我了。” 熟悉的笔迹,不熟悉的口吻。 我看的鼻子发酸,吸了吸,忍住眼泪问护士,“这位病人呢?他身上还有很重的伤,不可能现在出院的,他是不是换病房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换到哪儿了?” 护士看着失态的我,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萧景灏,你明明知道你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拿出去吧,等会我们要打扫,打扫完还有新的病人要住进来。”护士催促。 “知道了。”我捏着萧景灏留给我的纸,上前提起自己的纸袋和摔在地上的饭菜,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站在医院走廊里,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医院的病房就这么多,如果我一间一间去找,我肯定能找到萧景灏的。 可是,找到后呢? 萧景灏都以这种方式赶我走了,我即便能找到他,又能和他说些什么呢?又怎么能得到他的原谅呢? 我在走廊了枯站了好一会儿,下楼了。 杀叶初雪的任务,我一定要完成,完成后我才能得到老板的重视,才能和烟姐抗衡,才能一步步往最高点爬。 总有一天,萧景灏他也会理解我的。 我提着东西回了章台,叶姨很惊讶,但是这一回可能是我脸色太可怕,她竟也没再多嘴问什么。 我抱着腿在床上坐到傍晚,叶姨做好饭叫我吃,我木然的吃了晚饭,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给萧景灏发了一条短信。 “好好照顾自己。” 发完短信后,我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开始换去夜店的衣服。 计划已经做好,怎么可以不执行。 换完衣服化了个仿妆,仿妆是我新学的,是一种网红仿照明星的模样化的妆,有些人水平好,能化个七八成像。 我学这种妆容,是因为这种妆容能最大限度的将自己的脸型长相特点掩盖,再仿照别人的长相画出来,乍一看,很难看出本人的长相。 “楚楚小姐?你化了个妆我都不认识你了。”我出门的时候,叶姨看着我的脸,惊讶坏了。 化妆不愧被人称为新时代的易容术,看叶姨的反应,这个词一点都没夸张。 我朝她笑笑,“叶姨,我去趟叶初雪的酒吧,今晚应该会回来。” “哎,好的,我等你回来。” 此时,天色将晚,华灯初上,黑夜把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一并带入了黑暗。 我坐上出租车,前往叶初雪新开的酒吧。 现如今,盛哥的那些酒吧也输给了叶徽,叶初雪的新酒吧估计也是叶徽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叶徽还是这么会操控人心。 估计叶徽还没出狱的时候,叶初雪就和他联系上了,不然凭叶初雪的本事,怎么可能把盛哥这样的人玩的团团转。 那照这么看,叶初雪应该一直都是叶徽手下的兵,和叶玉雪一样。 可笑的是,我竟然以为被那么侮辱过的叶初雪,会和我一样痛恨叶徽,怎么可能想到,叶初雪一直都是叶徽的人。 为什么要为了那样的人卖命呢?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到了。”出租车停下,司机提醒我。 “好。”我付钱下车,抬头看向十多米处的酒吧,酒吧门口,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 初雪。 用这么文艺的名字做酒吧的名字,也不知道叶初雪是怎么想的。 我笑着摇摇头,往上拉了拉低至胸口的裙子,先去了酒吧旁边的一家熟食店。 买了几样熟食坐下来,我一边吃一边观察着酒吧的门口。 此时还有点早,进入酒吧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好几分钟才走进去一个。 我约莫坐了一个小时,又买了包烟,点着,抽着烟装模作样的进了酒吧。 304纵使万劫不复 这酒吧和我之前去过的酒吧都不同,既不是文青式的清吧,也不是艳糜的舞吧。这里,从幽幽的蓝色灯光到回荡在酒吧内低沉的宛如呢喃一般的女声音乐,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颓废的气息。 不得不说的是,这酒吧的氛围,的确透露着叶初雪和叶徽的味道。 一样的病态,一样的黑暗。 我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要了一杯酒水,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的坐着。 酒吧里的人大多数都和我一样,点一杯酒,坐在阴影里。 约莫坐了二十分钟,酒吧台子上上来一支朋克乐队,打扮的非常时尚,短发女主唱站在中间。 乐队的气质也和酒吧非常的合,一身皮衣一头短发,大红唇皮choker,很另类,也很美丽。 这酒吧女主唱开口的时候,酒吧的气氛越发的不一样了,我头一回在酒吧里感受到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好,我想问问你,你们酒吧这乐队叫什么?”高高瘦瘦的男侍者路过,我叫住他问。 男侍者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站在我身侧,“他们吗?乐队名叫b露e,刚刚入驻我们的酒吧。” “挺不错的,很有特点。你们老板真会挑人。”我随口称赞了一句。 男孩笑了,“那可不,我们雪姐特别有眼光,b露e这女主唱,在来我们酒吧之前,都没酒吧收她的,觉得她带不起来气氛,但雪姐就一眼相中了她,美女你看,怎么样,多有个性。” “嗯,不错,确实挺有个性的。”我心思一转,扭头笑着看向小哥,“帅哥,你今晚……几点下班啊?” 小哥诧异了看了我一眼,随后盯着我看了将近半分钟,确定我眼中的信息后,他身上的气场立马就变了,不再是毕恭毕敬,而是痞气十足。 他四周看了看,俯身嘴唇贴近我的耳朵,“我十二点下班。” “好。”我干脆利落的回答,回了他一个暧昧至极的眼神。 小哥摸摸鼻子,明显的有些激动,看了我好几眼,才转身去忙了。 我端起鸡尾酒抿了一口,盘算着自己能从那小哥身上得到多少信息。 选择他很简单,我听他说话的口吻,亲昵的叫叶初雪雪姐,判定他肯定全是老人,肯定认识叶初雪。 至于认识多深,知道多少关于叶初雪的消息,这就需要深入了解了。 因为和萧景灏吵过架,我心情非常不好,此刻如果不是惦记着任务,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叶初雪的地盘,那我真想大醉一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操心。 但是我清楚,这种时候,我尤其不能放纵自己。 在座位上枯坐了好一会儿,我把打火机收起来,观察了一会附近的人,选定一个目标后,叼着烟走了过去。 “嗨,借个火。” 男人眼皮抬起来,上下打量我一番,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 我表现娴熟的吸了几口,吐出一口烟圈,朝他微笑,“哥,我坐这儿,可以吗?” 男人没言语,但是屁股往一边挪了挪。 我顺势坐下去,刚好挨着他。 “哥一个人过来玩儿?”我抽着烟,和他主动搭话。 男人也点了一根烟,边抽边看向舞台,眼神落在舞台上的女主唱身上,“是啊。” 我看见了他眼神中着迷和恋慕,微微一笑。 “哥喜欢她?”我曲起一根手指,指向女主唱。 男人的心事被我点破,倒也不羞恼,他猛吸一口烟,苦恼道:“是,不过追不到,蓝不约客人。” 蓝,应该就是这个女主唱的艺名了,倒是挺符合她的。 “怎么追不到,鲜花金钱一颗真心,还有女孩儿拿不下?”我出谋划策道。 男人苦笑,“蓝不是那样的人,不夸张的说,这酒吧里来的男人,有一半是冲着她来的。” “是嘛,这么有魅力。”我笑笑,打趣道,“我看啊,还是钱不够多,真来个大老板,钱不要命的往上砸,肯定能拿下。” “姑娘你这就是极端了,照你这么说,还有什么人拿不下呢?那些国际明星不也明码标价吗?”男人笑着连连摇头。 我哈哈一笑,自然的转话题道,“不过哥,你说这酒吧有一半男人是为了蓝来的,我可听说,这蓝最早还被别的酒吧看不上,是到了这间酒吧,才被发掘出来的,是不是?” “没错,这个我也知道,可惜啊,我要是早点能遇到蓝,早点下手,说不定现在早拿下了。” 我切了一声,朋友式的笑话他道:“你可拉倒吧,要不是雪姐看中蓝包装你,你指不定根本不会关注蓝。说到底,还是雪姐有本事。” 男人赞同的连连点头,“你这丫头,嘴真毒,不过哥服,确实是这个理。” 我一听他并没有好奇我口中的雪姐,反而是很自然的同意了我说的话,便立马趁机问,“怎么,哥你也认识雪姐?” “认识谈不上,看见过几次而已。”男人呵呵笑道。 我连忙夸张的恭维他,“哥你这么厉害啊,老板雪姐你都见过,啊,我刚来这儿玩,就听人家说雪姐了,都没见过本尊,真是可惜。” 男人扫了我一眼,又点了一根烟,“那娘们,挺厉害的。” “是吗?怎么个厉害法?”我故意靠近男人,三分诱惑七分好奇。 来这种地方打发时间的男人,不难勾引,在我的引诱下,男人一股脑儿全说了。 他说的内容,基本都是我知道的,比如叶初雪利用完盛哥就甩,不仅甩了还找了个新男人,把盛哥给坑了。 这些,我知道的比男人还详细。 但是,男人提到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点。 他说,他观察到,叶初雪和新男人身边有个小女孩儿,年轻轻的,也就十二三岁,打扮的很是清纯可爱。 我听的心里一惊,随后很快就想到,叶初雪和叶徽身边的女孩儿,很可能是叶徽新的玩物。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叶徽还是这德行。 “哥,您说,这盛哥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雪姐就甩了他呢?还是说,雪姐这个新男人,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叶初雪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我把话题目的转向了叶徽。 男人冷笑一声,“这你们女人的事,你还问哥?谁知道你们女人怎么想呢,掏心掏肺的不喜欢,就喜欢那些坏男人。” 我嬉笑着捶他一拳,“哥你真是会说,谁说我们喜欢的就是坏男人了,说不定人家雪姐的新男人,是真的爱雪姐,人家两个啊,是真爱。” 男人切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我抓住他这个关键的情绪,立马抽出一根烟给他点上,做出和他辩驳的姿态,“哥,你这样,是不是嫉妒人家的幸福啊。” “我嫉妒?我嫉妒什么?嫉妒看女人犯贱吗?”男人被我一激,顿时不服了。 我轻笑,一边抖烟灰一边对他说,“哥,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你眼里看的是犯贱,在别人眼里可不一定是啊,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评论人家。” “我的标准?呵呵,我告诉你,”男人凑近我,几乎是贴着我耳朵说,“我亲眼看见,雪姐给那个男人下跪,求那个男的什么。” 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明明叶初雪是强势,叶徽还是靠着叶初雪起来的,还能这么嚣张呢? “真没想到……我崇拜的雪姐,竟然会做这种事。”我装作一脸惊讶的对男人说。 男人朝我比了个嘘字,“别出去乱说,雪姐那女人,咱们惹不起。” “怎么这么说?” 305纵使万劫不复 男人啧啧啧几声,“你们女人要是心狠手辣起来,我们男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哈哈,是吗?可是哥你看看我,我就一点都不狠。”我应和着他的话,眼睛四处瞄着酒吧里的人。 男人看了眼我,摇摇头,“你这样也挺好的,黑寡妇已经够多了,也应该有你这样的小绵羊。” 小绵羊这个称谓把我直接逗笑了,“哥,你不是说雪姐不能惹嘛,不能惹你还敢明目张胆的说雪姐是黑寡妇?” 男人抖了抖肩膀,“我哪有明目张胆,我明明是偷着说的,再说了,今晚她不在。” “今晚她不在?这不是她的酒吧吗,她难道不过来照看?”我故意问。 男人端起桌上的酒水抿了一口,老成道:“人家是老板,不用时时刻刻都呆在这儿的。” “是吗?那真是可惜,我见不到她了。”我露出惋惜的表情。 男人掐灭烟头,安慰我道:“不过你也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我听说,明天下午雪姐会过来,酒吧里来了新人,她过来看看。” “哥你真厉害!这你都知道!”夸赞是虚张声势的,但是我的高兴是真的。 终于得到和叶初雪直接相关的信息了。 男人虽然嘚瑟,但还没失态,他得意的朝我炫耀,“我要是这点事情都不知道,我该怎么追求蓝呢,你说是吧。” “是是是。”你给我了有用的信息,你说什么都对。 我正和男人聊着呢,前面我引诱的男侍应生走了过来,眼神中带有明显的疑问和探究。 “嗨。”我主动喊了一声他。 他立马停下,看了眼男人又看向我。 我笑着朝他眨眨眼,“我在这儿等你下班哦。” 男侍应生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点点头,放心的离开了。 “和小娃娃有什么好耍的?想玩的话跟我玩玩呗。”等侍应生走后,男人凑近我,暧昧的提议。 我夹着烟头的手把他推开,“哥您都有心上人了,就别再来逗弄我了。” “怎么,难道我还不如那小娃娃?”男人努努嘴,满脸都是瞧不上男侍应生的表情。 我憨笑两声,没说话,心道不是瞧不上你,是你这里已经没有我需要的信息了。 男人到底是心里有b露e的主唱蓝,见我不甚愿意也不勉强,给我买了杯酒后就走了,说是去后台找蓝。 我兀自在沙发上坐着,酒吧人来人往,不过并不吵闹,大家各自沉迷于各自的颓靡,倒也有种诡异的和谐气氛。 男侍应生十二点准时下班,他一下班就急匆匆过来找我,目的不言而喻。 我微微一笑,起身朝他抛了个媚眼,“走吧?” “好嘞。”男生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那股子兴奋劲儿,我和他隔着两米远都能感受到。 出了酒吧我拐了个弯,自顾自进了一家酒店。 拿我的身份证开好房,我把房卡递到男生手里,“你先去房间里等我,我去外面自助机取个钱。” 男生忙道:“我这儿有钱……” 我按住他掏钱包的手,笑的一脸和煦,“钱的事,让我来,我有钱。” 听我这么说,男生也不再坚持了,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眼,慢吞吞道:“那……我先去房间里等你。” 我眯着眼睛踮起脚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你可以先洗澡。” 令我惊讶的是,我这一句话,男生居然红了脸。 他这一脸红,弄的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没做过?” 男生飞快地摇头,又点头,最后在我困惑的眼神里狼狈的解释,“做过……我做过……” 我露出宽慰的表情,拍拍他的胸膛,“那就好,不然,我恐怕要对你负责了。” “不……不用,不用……”男生尴尬的舔舔嘴唇,脸愈发的红了。 我虽然心里还怀疑着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但仍旧打发他先去房间了。 至于我,我当然不是去取钱,而是去外面买点东西。 具体来说,买点工具。 酒吧附近最不缺的就是情趣用品店,我大大咧咧的走进看起来最高档的一家,跟老板咨询,挑了一套男士用的情趣用品和束缚绳索手铐等。 用品店老板见我如此爽朗直白,对我非但没有丝毫的轻视,相反的,对我态度特别好,还送了我一些女用的东西。 我笑着和老板告别,提着满满一塑料袋工具回了酒店房间。 敲了门后,本以为会等上一阵,谁料男生立马就给我开了门。 “你还没洗澡?”我看着衣衫整齐的他问。 男生挠了挠头,“我猜你取钱很快就回来,我洗澡的话听不见你的敲门声。” “你还挺贴心的嘛。”我随口表扬了一句他,把他推进了浴室,“小贴心,那你现在洗澡吧。” 男生一手把着浴室门问我,“你呢?不洗澡吗?” “怎么,还想和我洗鸳鸯浴?现在不脸红了?快去洗吧,你洗完我洗。”我笑着打趣他,提着袋子走向床头。 男生的气势始终矮我一头,此刻我说完,他也没多再坚持,进去一个人洗澡去了。 我听着浴室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连忙放轻脚步走到浴室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浴室门关上才又回到了床头。 回到床头我迅速的把买的手铐拿出来铐在床头,估摸了一下男生的身高又在床尾栓了两根绳子。 最后,我把买来的催情的药水,倒在我喝了好几口的矿泉水瓶里。 男生洗澡很快,我做完这一切不久,他就出来了。 男生倒是大胆,全身一丝不挂的走到我面前,如果不是他后背僵硬,我一定认为他是个老手了。 可惜,他握成拳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面对这样的男生,我突然有点下不去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已然没有退路。 “这么猴急?我还没洗澡呢。”我看着他把还在滴水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着问他。 男生喉结滚动,嘶哑着嗓音道:“没事,不用洗了。” “开什么玩笑,不洗澡怎么行,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很快冲个澡。”我捉住男生的胳膊起身,拉着他坐在床边,“这是我的水,你要是渴了就喝点吧,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男生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嫌弃,当下就抓起水瓶猛喝了几大口。 我满意的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别动,就在这儿等我。” “好。”男生听话的,真像一只哈巴狗。 我迅速的走进浴室,打开喷头,走过场似的冲了个澡,又站在镜子前盘算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男生还保持着我进浴室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真乖。”我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男生身边,在他渴求的眼神中揉了揉他的头发。 男生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接着他抓住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床上。 我挡住他吻下来的嘴唇,露出大姐姐式的笑容,“不好意思,不亲嘴,行吗?” 男生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吻上了我的锁骨。 就在他打算扯掉我身上的浴巾的时候,我开口娇滴滴的问他,“好哥哥,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他停下来,困惑的看着我。 我舔舔嘴唇,笑的一脸无害,“一个能让你爽到升天的游戏。” 男生吞咽了口口水,迟疑了。 我抓住他迟疑的这个机会,继续笑着魅惑他,“好哥哥,我这方面经验挺丰富的,你就不想试试?” “那要怎么试?”男生问。 306纵使万劫不复 我推着他的胸膛慢慢起身,又再次把他压倒在床上,柔声细语道:“你按照我说的办,我保证,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 对于这种没有多少经验的男生而言,这句话,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力。 他听话的按照我说的姿势躺在床上,手脚分的开开的。 “来,闭上眼睛。”我轻声诱哄他。 男生闭上眼睛,我抓起自己买到的眼罩,为男生戴上。 男生有些不舒服的摆头,“这是要干什么?” 我俯身舔了舔他的耳垂,手掌在他左胸口打转,“乖,别动,等会你就知道了。” 男生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我安抚好他,转身背对着他,摸到我提前绑在床脚的绳子,拿出我之前练习过的本领,绑住了男生的脚腕。 期间他有些不自在的打算动,被我制止了。 绑好脚后男生还没什么察觉,其实这时候,我紧张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 要对付这么大体型一个男人,还要装模作样不能让他产生怀疑,我还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真乖。”我把那店家卖给我的催情喷雾拿出来,对着男生的鼻子喷了几下。 喷雾被吸进肺里,男生的呼吸迅速的变了。 就连喉咙里,也发出嗯嗯的喘息声。 我抓紧时间,一边一个,当啷两声,把他的两只手,铐在了床头两边。被催情剂控制的男生这时激动了起来,突然开始扭动四肢,沙哑着嗓子吼道:“你要干什么?!” 我听他声音里的颤音就知道,他这是害怕了。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让他有害怕这个情绪。 于是我扯开他的眼罩,趴下身贴着他,近距离的安慰他,“乖,听话,马上就让你舒服起来。” “我不玩了,我不想玩了,你给我松开。”吸入了大量的催情剂,男生这时候,急的眼睛都红了。 我把手伸下去,一把攥住了他硬梆梆的挺立。 男生立马发生满足的呻,吟。 我飞快地上下撸动了几下,配合着他的节奏,让他稍微得到了一些快感。 “让你爽上天,好不好?”我继续诱哄着,蹲下身打开床头柜,在我买的那堆玩意儿里,找出按摩器。 按摩器是电动的,在店里我就装好了电池,此时一打开,就发出了嗡嗡嗡的震动声。 我把震动着的按摩器轻轻放在男生身上,眼看着他身体随着按摩器一起抖起来,嘴里胡乱的发出喘息的颤音。 “怎么样,爽不爽?”我边把按摩器在男生身上滚动着,边问他。 男生意乱情迷的回答了一个爽字,接着就不说话了,只发出舒服的闷哼声。 我在章台学过那么久,对于男人身上的敏感带和挑逗男人的手法,熟的不能再熟了。 此刻我把按摩器从他身上的敏感带一一滑过,最后停下了他最敏感最需要抚慰的下面。 顿时,男生的喘息声就变了,变成了一种略带着娇媚的,轻哼声。 我知道他这时候情动的紧,其他的事情根本就顾不上,就把按摩器一直放在那里刺激他,而后偷偷往手心里倒了点油,手心对手心把油搓热,然后一点一点抹在按摩器上,过多的油顺着按摩器滑落到后方。 男生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始终没有察觉。 我知道一次不能逼到他,便没有再保留,直接刺激着他释放了出来。 男生的液体喷的又高又远,足以看出他受了多大的刺激。 我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的脸,看着他从失神慢慢恢复了一丝清醒。 “怎么样?有没有爽到?”我甜甜的朝他笑着,指尖在他身上摸着。 男生回过神看向我,脸上情动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到枕头上,他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我为了让他更加信任我,无名指在他喷洒下浊液的地方抹了一把,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中指塞进了口中。 “你的味道,真的不错。”我说完还刻意吧唧了一下嘴巴,证明自己所说。 男生舔了舔已经情欲而变得嫣红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似的哼声,“真的好吃?” 我重重点头,随后在他的视线里低头,贴近他的耳朵,舔舐着他的耳垂,吹着气道:“你的味道,我好喜欢。” 男生的呼吸声再一次变得急促,我抬头,摆出认真又无辜的表情,带着请求的意味对他说,“你要不要再来一次?我喜欢你的东西。” “你放开我,我she给你。”男生哑着嗓子道。 我轻轻摇头,“不,人家要自己吃,行不行?” 男生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我立马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真好!我一定会让你更舒服的!” “好。”男生扭了扭身体,这次配合多了,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把自己学习的那些手法和经验都用在他身上,叫他又释放了两回。 第三回释放过后,男生的液体明显的变得稀薄了,但他的声音和动作幅度,却丝毫没有变小。 到底是年轻人体力好啊,我暗暗感慨一声,又想办法叫他释放了一次。 而且这一次,我加大了自己的力度,男人也被刺激到了。 终于,他的体力没那么多了。 “不行了,你松开我,我想缓缓。”男生自己,也向我求饶了。 我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向他确认,“真的不行了吗?” 说到这个对所有男生而言十分禁忌的问题,男生也一样不甘示弱,立马改口道:“不是不行,你让我缓缓,我一直这个姿势,手都麻了。” 手麻了,可不就没什么力气了嘛。 我终于放下心来,用按摩器拨弄了几下男生身下软趴趴的物件,看起来是真的不行了,那物件,在我的拨弄下也没有任何反应。 男生没说话,任由我继续逗弄着。 我一直把按摩器向下,猛地一下,插进了男生的后面。 男生顿时惨叫一声,身体猛地一弹,要不是被我的东西束缚着,估计他都要跳起来了。 “你干什么?!”男生惊慌失措的喊道。 我一边慢悠悠抽动着那根东西,一边笑着回答他,“我让你舒服啊,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你把那东西抽出去,快点,抽出去,我不喜欢这样。”男生声音里,已然带上了怒气。 但是此刻他的发怒,与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威力。 我一边抽动着捅进他身体里的那根东西,一边拿起还剩的催情剂,对着他的鼻子又喷了几下。 登时,男生的怒气没有了,欲望又一次上来了。 男人的后面一旦来了感觉,那比只用前面还会刺激,这个生理知识,我也是进章台后才知道的。 我一边刺激着男生的后面,一边用手抚慰着他的前面,如此来来去去,直到他软趴趴的前面,再一次颤巍巍挺立起来。 男生的叫声听起来十分的销魂,是那种难受的中又带有享受的,让人听见就忍不住想把他欺负的更惨的声音。 我没有停下在他身上的动物,前前后后,中间还不时在他身上的敏感带抚摸,一直逼的他,再一次受不了,前面开始跳动。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我按住了他释放的地方。 男生受不了的崩溃大叫,叫着叫我放开。 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逼到这一步,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开他。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你舒服。”我娇笑着看着他,诱惑道。 “什么……什么问题?”男生颤抖着问。 307纵使万劫不复 “你们雪姐,明天下午要来酒吧,没错吧。” 男生连连点头,“对,明天下午来。” “那你知道,她明天下午几点到酒吧吗?”我继续问。 “四五点吧,不一定,她的时间没个准,我,我也不清楚。”男生大腿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着,显然是忍的特别难受。 但是他说的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手下用力来回多抽动了几次按摩器,在男生快要崩溃的喘息声里再一次问,“你们雪姐到底啥时候来,给我个准话!” “四点多!四点多她会来酒吧!”男生放声喊了出来。 我放慢速度,继续问他,“四点多少?他来酒吧干什么?” 男生咬了咬唇,明显的抗拒这个问题。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和声道:“别担心,我只是问问而已。”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想……做什么?”男生边说,边粗重的喘息着。 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我想去你们酒吧唱歌,当然要好好了解下老板雪姐了。” “你想唱歌找雪姐就行了,别他妈折磨我了,我受不了了。”男生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享受至极的表情。 我媚笑着指尖在他身上掠过,“我当然会找他呀,但我这不是想打探点门道嘛,不然到时候像个傻子一样冲上去,多丢人啊。” “实话跟你说吧,你打探门路也没用的,雪姐是不会换掉蓝的。” 我指尖顿在他的腰侧,反问,“为什么?你们那个蓝,这么厉害?” 男生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不是蓝厉害,是老大喜欢蓝身上的气质。” “老大又是谁?”我困惑。 “雪姐新情儿,比雪姐还有范儿,我们都叫他老大。”男生解释。 我忍不住猜测,“就是叶徽?” “叶徽?不知道,雪姐叫他先生,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叶初雪也是可以的,叫叶徽先生,怕是父亲爸爸这个字眼,已经不适合叫了吧。 “别把话题岔开,明天下午四点,雪姐到酒吧里做什么?她和谁来?” 我声音严厉,男生有些微的生气,他扯着胳膊上的手铐沉声道:“你今天晚上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想向我打探这些事的吧。” 都这种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有意志力和我辩驳,我二话不说手底下又动作起来,边动作边对他说,“什么叫就啊,我这不是,还给你提供了优质服务吗?” 说到服务的那一瞬间,我握着男生物事的手往下一滑,落在他物事后方的袋袋上,轻轻一按。 顿时,男生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呻,吟。 “快回答人家的问题,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让你爽。”我挑逗着他的神经,逼着他非得听我的话。 最关键的部位被别人掌握着的男人,是很脆弱的,也是很没理智的,就更别提眼前这个身体完全被控制的男人了。 我变着法儿的玩弄他,最终终于得到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叶初雪来酒吧,是因为酒吧里来了新货,她要找代替叶徽挑一遍。男生是这么说的,但我听着她的话,却想到了,叶初雪肯定不仅仅是为酒吧挑人,她还为叶徽挑人,毕竟叶徽私底下是什么德行,我再清楚不过了。 再比如说,叶初雪来酒吧一般都是自己开车,如果我想找到她向她毛遂自荐,那我就得在她进酒吧前拦住她。 当然,毛遂自荐是我骗男生的,我真正的打算是,结果叶初雪。 就算萧景灏暂时不能理解我也没关系,等我完成任务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可以好好的哄哄他。 这晚上在我的手段下,男生一共释放了六次,到了最后,他流出来的东西,稀薄的如同清水一般。 最后我看着他昏睡过去,拿出安眠喷雾对着他喷了好几下,才帮他解开了手腕脚腕上的禁锢。 到底是不忍心,解开后我又为他活动按摩了好一会儿关节,才给他盖上被子。 等男生醒过来,肯定会后悔赴我的约,但到了那时候,他后悔也没用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没有离开酒店,而是订了闹钟,睡在了大床的另一边。 安眠喷雾是高浓度的,我不用担心男生会很快醒过来,所以睡的很安心。 由于头一天晚上几乎折腾到了凌晨,所以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了正中午。 我醒来的时候,男生还在熟睡中。 因为怕他万一在我美办完事情之前醒来坏我的事,我收拾完准备走的时候,特意叫醒熟睡的他,对着他迷迷糊糊的表情又喷了几下那安眠喷雾。 男生发出慢吞吞的疑问,“你……又要干什么啊……” 我笑着把他推到床上,帮他拉好被子,“现在还早,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吧。” 安眠喷雾效果比安眠药要好很多,我说完没几秒,男生就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我这提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起身离开。 下一步,就是要找叶初雪了。 叶初雪是个老滑头,不动脑子的话,我肯定玩不过她。 但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藏在背后下手,要真是想结果她,还是没那么难的。 从男生的嘴里,我得知叶初雪下午会开车到酒吧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停好车才会去酒吧办事。 我选择的下手地点,就是这个停车场。 但有两个关键的问题,第一,地下停车场一般都装有监控,第二,我怎么才能向叶初雪下手。 我深深地觉得,这个行动,老板派那些行动力强的人来说,要比我合适的多,但老板的命令我不能反抗,只能想办法完成。 时间紧迫,我用最快的时间回了一趟章台,眼下我也是章台的三花之一了,手里又有老板直接交代的任务,章台的资源,我可以借助了。 我找到章台的一个管事,向他咨询了监控有关的问题后,管事把我带到了一个足足百来平的房间,房间四周都挂着许多副条条框框的图,我看不懂,直接问管事。 管事拨座机叫来一个年轻的染着绿色头发的男孩子,叫那男孩子帮助我。 我初看是非常不信任的,觉得监控这种考验技术和心思的玩意儿,这男孩子怎么可能懂。 谁料当我告诉男孩子那个停车场后,他立马就拿笔在白纸上唰唰唰画出一张图,详细清晰有条理的告诉我,走哪条路可以避开摄像头,在哪里办事可以不被摄像头拍到。 我惊讶的问他,他怎么知道我是要去办事的。 男孩一脸鄙夷的反问我,“不然呢,你是为了打炮不被拍到才来找我们的吗?” 我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低头默默研究路线。 男生反复摸着自己绿油油的头发,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我,“怎么,头一回?”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研究好自己到时候怎么走进去,到时候叶初雪的车进去,我怎么把她约到监控的死角,研究完后,我谢过绿毛男离开。 绿毛男在我身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我转过头看他,他朝我眨眨眼睛,“牢记第一次的感觉哦,以后你会爱上这滋味的。” 我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那笑容也有些渗人,也没回复他,直接离开了。 离开后我又找管事去问他要凶器,毕竟贸然去外面买这种东西,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管理带我去了一间摆放着各种刀具凶器的房间,我望着玲琅满目的尖刀刺刀,震惊了。 “你的话,用这个就可以了。”管事递给我一把中等长度的,有刀鞘的刀。 308纵使万劫不复 我伸手接过,没有我想象中的沉,但也不轻。 “打开看看。”管事朝我努努嘴。 我咽下一口口水,一手握着刀把,一手缓缓地拔开了刀鞘。 看到刀刃的那一刹那,我困惑了。 因为这把刀的刀刃,和我以前见过的刀刃都不同,他不是扁平的薄的,而是棱型的,乍一看像是有三面。 管事嘿嘿一笑,“怎么样,还不错吧。” “哥,这把刀,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有什么讲究吗?”我虽然不明白管事为什么给我这么一把刀,但是我知道,管事给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管事的从我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刀,手指轻轻弹了弹刀刃,在一声脆响中,他告诉我,“这把刀,叫做三棱军刀,他的威力,就在他这刀刃上。” “是因为它有三个面,所以刺进去会杀伤力比较大吗!”我试探着问。 管事笑笑,“通俗的也可以这么讲,不过要分条来说,第一,看这里,这是血槽,刀刺进身体后,身体的血液会随着血槽流出来,第二,这种刀捅出的伤口,愈合起来是比较困难的,捅的深一点的话,基本就没救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把小小的刀,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有了这把刀,我对付叶初雪的计划,就事半功倍了。 “那我就要这个了。”我从管事的手中接过刀,有些兴奋的盯着锋利的刀尖。 “这刀容易伤到人,你自己也要小心。”管事体贴的帮我合上刀鞘,握住刀鞘,又补充道,“对了,你如果想让更快的结果对手的话,插进去,用力旋转,就行了。” “旋转?是为了破坏更多身体内部的构造吗?”我禁不住猜测。 管事点头,“没错,普通的刀是扁平的,很难旋转起来,但这刀构造不一样,如果能借力在对手的体内用力旋转,那对方体内的组织就会大面积被破坏,用这一招,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活口的。”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我收好刀,向管事道谢。 这下,监控和武器,两样我都解决了。 这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拿上东西出门打车,在距离酒吧两条街的地方下车。 徒步走过两条街,我绕过摄像头,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时候,距离男生说的四点还有二十多分钟。 我先观察了一下停车场里车辆的停放,找到几个空着的车位,在那附近躲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握着衣服地下刀把的手心,满满的都是汗水。 这停车场没什么人,阴森森的,我一个人躲在角落,一片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的飞快地心跳。 四点二十六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轿车开了进来,我死死的注视着那辆轿车,直到看见叶初雪从车上走了下来。 第一步,很好,她停车的位置离我不远。 我躲在柱子后轻轻挪动,看着她一步步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在她距离我五米左右的时候,我藏好刀具,小声的喊了一声叶初雪的名字。 叶初雪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不确定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注意到她看了好几次后,才慢慢从那柱子后挪了出来。 但是自始至终,我都呆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初雪姐。”我轻轻唤了声。 叶初雪一脸惊讶的看向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使出毕生演技,挤出几滴眼泪趴在柱子上,可怜兮兮道,“初雪姐,我走投无路了。” “你怎么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她说的之前是她见我的之前,还是叶徽派叶玉雪去找我的之前,此时也不用纠结这个,既然她也在装姐妹情谊,那我就要好好利用这份虚假的姐妹情谊。 “初雪姐,萧景灏,他不要我了,他出了车祸,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被他从病房里赶出来了。而且,你知道吗?他和他那个发小在一起了,他们都嫌弃我,嫌弃我的身份……”我小声的啜泣着,内心疯狂的希望叶初雪此刻过来安慰我,最后把我抱在怀里。 可是叶初雪没过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露出复杂的虚情假意的表情,“茹雪,那个男孩子靠不住的,你难道现在才知道吗?” 我含泪点头,“对不起,初雪姐,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这时候过来找你,但我现在没有精神支柱了,我没有生存的意义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清楚,既然叶徽能派人撞萧景灏,那么叶初雪也肯定知道我和萧景灏的事。 所以此刻我没必要隐瞒,而是主动说出来,也增加她对我的信任。 哪怕只是增加她想利用我的心思,只要她走过来,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此刻叶初雪还是没有过来,她并没有像个姐妹一样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也没有过来叫我走,她只是站在原地,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自己如果直接说叶徽,会引起她的怀疑,于是我哭泣着询问她的意见,问她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爱我疼我了,我现在真的觉得,什么都是假的,我的爱情都是我一厢情愿,友情更是从来没有打从心底里接受过我,初雪姐,我也是想到你这个姐姐,我才过来找你。”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初雪还是无动于衷。 但是,她开口,说了一句让我有机可趁的话。 她说,“茹雪,你上次在玉雪面前说的那些话,先生很生气。” 我装作愣愣的看着她,咬着嘴唇问,“你说的先生,就是爸爸吗?” “没错,你说的那些话,他很生气。所以现在,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对不起……”我捧着脸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从手指缝里观察叶初雪的表情和动作。 好在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茹雪,如果爸爸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让你现在去向爸爸道歉,你愿意去吗?” 我看着她,像是承受了剧烈的打击一样慢慢滑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她问,“就算我现在去了,爸爸他,也不会原谅我的吧。” “这……就要看爸爸了,不过茹雪,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了,对咱们真正好的,是不是只有爸爸一个人?” 可以看出,叶初雪的这句话,是真心实意。 她是打从心底里认为,叶徽是真的对她好。 这病态到极致的思维,我怎么也没有办法跟上。 但此刻的我,得演,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哭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初雪姐,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就算我有想回去的念头,我也不敢回去,我怕爸爸会狠狠的惩罚我,我真的害怕那些惩罚。” 不得不说,叶徽果然是叶初雪的死穴,提到叶徽,叶初雪终于有所松动,朝我这边走了几步。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她愿意过来我这边,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没敢动作,继续哭泣着表达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不敢去见叶徽,多么多么的害怕叶徽会惩罚我。 而叶初雪则是,尽力的说服我去见叶徽。 直到她走到我面前,在我跟前蹲了下来。 刀具就在我脚边的抹布下面,我演技逼真的狠狠摸了把脸,难过极了似的靠在墙上,一只手垂着,落在抹布上。 叶初雪朝我身边挪了几步,“茹雪,你跟我去见爸爸,我会帮你求情的。” 见你大爷的爸爸! 309纵使万劫不复 “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求情?我不会被爸爸惩罚吗?”我泪眼婆娑的看着叶初雪,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叶初雪伸手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宽慰我,“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乖乖回来,咱们不还是爸爸听话的女儿吗?” “谢谢初雪姐!”我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叶初雪被我抱的一个踉跄,被迫朝前半跪着,下巴贴在我肩膀上。 我继续哭诉着,一只手不动声色的伸到毛巾下,抽出了那把三棱军刀。 机会如此之好,我却突然下不去手了。 只要我奋力一刺,把军刀扎进叶初雪完全不设防的后背,我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但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的手腕颤抖起来,根本无法狠心刺进去。 我想到了萧景灏,想到了他失望的眼神和不留情的决定,我犹豫了。 明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不会再有了,如果这次失败,以后想下手将会更艰难,但我身体抖的几乎要握不住军刀,就别提用力刺进去了。 “雪姐。” 就在这时,停车场内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吓得我浑身一抖,差点丢了手里的刀。 叶初雪感受到了我的动作,以为我是害怕,出声安慰我,“茹雪,没事,叶玉雪现在也在爸爸身边,咱们都是爸爸的好女儿。” 她说完,扭头朝叶玉雪喊了一声。 我怔怔的听着叶玉雪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心跳的快要蹦出嗓子眼。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叶玉雪如果过来,那我的处境立马就变了,偷袭叶初雪我有把握,面对她们两个人,问题就棘手了。 但是我就是没法下手,没法把自己手里的刀扎进去。 我心里凉透了,顿时有种悲哀到极致的感觉。 终究没法下手,我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人性,还是该咒骂自己到头来居然这么懦弱这么没有用。 总之,我的心随着叶玉雪迫近的脚步,一点一点下沉。 那短短的几秒钟,被无限拉长,恍惚中让我有种过了很久的错觉。 叶玉雪走过来,看到了悬在叶初雪背后的那把刀,厉声吼道:“叶初雪!小心!” 那一声不光是提醒了叶初雪,也刺激了我,我猛地清醒过来,在叶初雪推开我转身的时候,一把箍住了她的脖子,刀尖正对着她的胸口。 “不许动!” 局面顿时变了,叶初雪僵硬的被我箍着,叶玉雪站在我们两步远处,惊恐的看我。 “茹雪你这是干什么,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能不搞的这么吓人吗?”叶初雪盯着刀尖,害怕的说。 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也没退路了,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初雪,难受道:“叶初雪,我和你没话说,我和叶徽也没话说,是你们欺人太甚了。” “……所以,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吗?”叶初雪又问。 我一面提防着叶玉雪一面痛心回答她,“是!我是都是骗你!我真的想不明白,叶徽那老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为他做牛做马的,难道你都忘了,当年他是怎么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你吗?” “我没忘……我当然没忘……茹雪,你先把刀拿开,这事儿你误会了,你把刀放下来,咱们好好谈谈。”叶初雪循循善诱。 我当然不可能傻到听她的话,我狠心把刀更逼近她的胸口,牙关都在打颤,“叶初雪,你别想再骗我了,等我放下刀,你立马就把我送到叶徽那里去了。” “所以呢?”叶初雪飞快接话,“所以你现在是要干什么?是想拿刀一直逼着我,还是想要我的命?”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继续说,“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肯定早就下手了,不会拖到现在了,对吧。” “不对!我……” “叶玉雪!过来救我!我要是死了,你女儿也活不成!”我话还没说完,叶初雪突然对着叶玉雪吼道。 女儿?! 这一吼把我和叶玉雪都吼的有些懵,但叶玉雪比我反应的快,她根本没顾忌我手中的刀,抡着手里的包直接冲了过来。 那一刻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的就想挡住冲出来的叶初雪,根本就忘了手里的刀,直接就挥了过去。 一道血光闪过,温热粘稠的液体飞溅在我的脸上胳膊上。 同一时刻,我本来箍在怀里的叶初雪,一把推开我,连滚带爬的脱离了我的控制。 场面已然失控,我更是失控的不行,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抓住叶初雪。 我也跟着叶初雪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手持军刀,刀刃对着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叶茹雪,你疯了吗!”叶初雪迅速的走到叶玉雪身边,扶住叶玉雪。 我死死咬着嘴唇,紧紧盯着她们两个。 叶玉雪一只手捂在胳膊上,手缝里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叶玉雪,你看好她。”叶初雪命令了一句,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看着她的动作,我立马意识到不妙,这里本来就是叶初雪的地盘,如果她叫了人过来,那我插翅难逃,估计要玩完了。 人在绝境中是没法冷静思考的,我一见叶初雪这么做,整个人都乱了,握着刀就往叶初雪跟前冲,“叶初雪!你放下手机!” 叶初雪被我动作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你别过来!你把刀放下!” “你给我把手机放下!”我压低声音,朝她吼。 “好好好,我放,我放下,你别乱来,你先把刀放下。”叶初雪声音放软,安抚我。 我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眼底一片血色,耳朵嗡嗡嗡的响,根本听不进去叶初雪的话。 就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叶初雪她居然还给我来小动作,手背过去按电话。 这动作,我早就做过很多遍了,所以当叶初雪把手背到身后去的那一瞬间,我就急了。 “把手机放下!”我握着刀就朝叶初雪冲了过去。 一切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我冲过去的那瞬间,叶初雪拉过叶玉雪狠狠的推了一把,推着叶玉雪砸到我面前。 而我手中,握着刀。 噗通,皮肉被捅穿的声音。 我和叶初雪都愣住了,我怕极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紧紧握着刀把,用力抽了出来。 大量的血喷溅了出来,叶玉雪像根面条一样倒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从叶玉雪的身下流了出来,我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慌乱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你的,我没想杀你……”我边说边退,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滴血。 叶玉雪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抬起头盯着我,张了张嘴。 我鬼使神差的朝着叶玉雪走了两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叶玉雪伸出血手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她面前,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你姨姨,她,不是我杀的,你,也不是我,不是我,帮我,照顾,保护好我女,女儿,我。” 叶玉雪还没完,叶初雪就吼着拉我。 我抬起握手的刀,挥舞着吓开她,语速飞快地问叶玉雪,“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姨姨不是你杀的?那姨姨是谁杀的?” “小林你现在就过来停车场,带几个人,快点!” 叶玉雪还没回答我,我就听到了叶初雪电话的命令声。 我深知自己此刻不能再多纠缠,应该马上离开,但叶玉雪的话却像根刺扎在我心上。 “走,你快走!人是叶初雪杀的,你也是叶初雪害的,你一定要救出我女儿!” 310纵使万劫不复 “你闭嘴!你在胡说什么!”叶初雪听叶玉雪这么喊,立马就冲过来要撕扯叶玉雪。 我连忙去帮叶玉雪,拿着刀去逼叶初雪离开,没想到叶玉雪并不让我帮她,而是狠狠的推了我一把,“你快走!走啊!” 我不敢相信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估计是用尽了全力。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翻身起来,摸到刀鞘,顺着那条监控拍不到的路线,飞快地离开。 就在我从侧门出停车场的时候,我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催促声。 那约莫就是叶初雪叫来的人了。 出了停车场后,我拐进一个小巷子,急促的呼吸着,抱着腿蹲在了地上。 此刻的我,脸上手上都是鲜红的血不说,就是衣服上,也满是大片的红色的血迹。 这样的我如果跑到大街上去,分分钟会引来一堆的警察。 意识到这些的我吓坏了,冷汗像水一样的顺着后背脸颊往下流,牙关打颤,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地上的土,把土往自己脸上身上抹。 抹了几秒我猛然想到,这里还是叶初雪的地盘,我呆在这里,无意是把自己送给叶初雪处置。 可是眼下,我不能联系萧景灏,不能联系小八,不能联系可以帮助我的任何一个人。 我该怎么办? 脑子都快想炸了,我灵光一现,想到了老板,想到了叶姨。 我哆嗦着一双手拿出手机,按了好几下才解了锁,拨通了章台里我房间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叶姨在电话那头喂了一声。 “叶姨,快帮我找下唐先生,让他救救我,救救我,快救救我。”我急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电话那头的叶姨像是被我吓到了,连连说,“楚楚小姐你在哪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断断续续的把我在叶初雪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告诉了她我眼下呆着的这条巷子的地址。 叶姨在电话里答应,帮我找老板帮忙。 挂了这个电话后,我还是不能放松,双手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抠着土,把土胡乱抹在自己身上。 叶初雪的人没有立刻追出来,估计是在救重伤的叶玉雪。 也可能,是在处置叶玉雪。 毕竟,最后一秒,叶玉雪抖出了叶初雪一直欺骗着我的秘密。 叶玉雪最后那几句话,一开始我并没有相信,但是叶初雪的反应,却让我意识到,那几句话,说不定是真的。 说不定,真正杀死姨姨的,把我卖到章台的,就是叶初雪。 毕竟,叶徽一出来,叶初雪就立马为叶徽做牛做马了。 如此看来,当初我设计陷害了叶徽后,叶初雪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也报复了我。 那么,从我重新遇到叶初雪开始,叶初雪就一直在误导我,让我误以为那个害了我的人,是叶玉雪。 尤其是那次我约叶玉雪出来,叶玉雪也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害了我的人。 如果叶玉雪刚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那个时候,叶玉雪应该是被叶初雪逼着承认的。 而叶初雪逼叶玉雪的手段,就是叶玉雪的女儿。 不然,叶玉雪也不会在我刺了她之后,喊我救出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 可我不明白的是,那明明也是叶徽的孩子,按理说叶徽出来了,叶玉雪应该被好好对待,怎么可能还被叶初雪拿捏在手中呢? 我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整个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好像是在想着一大堆有的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车停在了小巷子口,我惊恐的抬头朝那车望过去,看到两个男人从那车上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就是不久前给我刺刀的管事。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脱力的靠在墙上。 两个男人飞快地走到我身边,管事往我身上披了件衣服,把我拽起来,强硬的搂在怀里,往车的位置走。 另一个人则留在我们身后,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上了车,管事塞给我一件衣服,没什么情绪道:“换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黑色T恤,一时没有动作。 管事一边拿着湿巾擦我脸上的血迹,一边催促我,“快点换了,咱们的车等会要去另一个地方。” 听着管事不容置疑的语气,我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什么可以矫情的时候,手伸下去往起来拉衣服。 可是我的手上一点劲都没有,就连抓着衣服拉起来的劲都没有。 管事见状,把手里的湿巾往塑料袋里一扔,一把帮我脱了满是血迹的衣服,又把干净的黑T给我套上。 我浑身瘫软的靠着他,断断续续问,“哥……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把痕迹处理干净,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面对我这一身的血迹,管事的声音和行为都冷漠的令人不寒而栗,但此时此刻,却让我莫名的安心。 我放心的闭上眼睛,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管事身上。 睡当然是睡不着的,昏昏沉沉中,我感觉到车子开了好久,地面时而平坦,时而颠簸,过了大概有那么一两个钟头,车终于停了。 “还能自己走吗?”我睁开眼睛,对上管事询问的眼神。 车门打开,我看了眼车外的阳光,点了点头。 管事先我一步下车,抓着我的手腕扶着我。 我起身往下走,脚底一沾地面,整个人软了一样的直直往下栽。 “没事,我来吧。”管事不多言语,直接拉过我的手搭在他脖子里,打横把我抱了起来。 我没有丝毫的反抗,由着他抱着我进了一个破旧的厂房。 那一刻我荒谬的想,不会是因为我任务没有完美的完成,老板打算把我也处理了吧。 不过眼下,即便是老板真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力气了。 况且面对一看就手段老辣的管事,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的。 管事抱着我一直往里走,走到一间锁着的铁门前停下,身后有人迅速上前,打开了铁门。 “里面有洗澡的,你先洗个澡。不过是冷水,你要忍忍。”管事一边说一边把我抱到一堆废旧的铁桶后放了下来,铁桶旁边,支着一个老式的长满铁锈的水龙头。 我呆呆的坐在水龙头下的小凳子上,颤抖着手打开了手龙头。 顿时,冷水喷洒了出来,凉意刺骨。 “我出去给你拿衣服,你自己洗一下,别洗太久了,水凉。”管事说完,就大步出去了。 水确实凉,一直凉到我心里去,比我此刻的心还要凉。 我冷的牙齿咯咯咯作响,全身上下,只有流出眼眶的眼泪,是热的。 抱着手臂发了一阵呆后,我才开始麻木的脱衣服,脱裤子,麻木的搓洗身上的斑斑血迹。 明明已经洗干净了,我还是忍不住搓着,洗着,一直到管事再次进来。 “够了,再洗下去就着凉了。”他拿着一块大毛巾走过来,关上水龙头,用毛巾裹住了我。 我被他裹着带到距离水龙头不远的铁床上,床上散落着衣服裤子。 这一回,管事都没有问我,直接擦干我的身体给我套上了裤子衣服。 尽管他对我做的动作异常亲密,但我能感受到,管事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执行命令。 套上衣服,我终于找回了一丝暖意,稍微一缓和,忍不住开口问管事,“我杀了人了,是不是会被抓?” “那人死了吗?”管事问。 311纵使万劫不复 我沉默,随后摇头,“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还没死,不过她流了很多血,满地都是血。” 我一回想到叶玉雪坐在血泊中满脸惨白的样子,就难受的喘不上气。 “别激动,告诉我,你刺到她哪儿了?怎么刺的?”管事摸着我的肩头,安抚我问。 “胳膊上划了一道,还有,还有肚子,那个刀,直接扎进肚子里了。”当时没觉得有这么恐怖,眼下光是说出来,就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管事听完又问,“肚子里那一刀,刺的深吗?” “深……很深……刺穿了……”当时叶玉雪被推过来直接砸在我身上,我手里那把锋利的军刀直接扎进了叶玉雪的身体。 “好了,我知道了,别想了,头一回不容易,现在已经过去了。” 我忍不住看着管事问,“这样的话,她会死吗?” “会。”管事干净利落道,“三棱军刀刺进身体八零米,一般来说就没救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救了。 管事盯着我看了几秒,问,“怎么,你不想她死吗?” “不……不是……我杀错人了……我任务要杀的那个人……不是她……”我难受的抓心挠肝,原本我和叶玉雪有仇,我就算误杀了她,我也不会这么愧疚。但最后叶玉雪吼出来的那几句话,告诉我我的仇恨,恨错了人。 虽说叶玉雪是叶初雪推过来的,可把刀刺进她身体里的人是我,我终究对不起她。 管事拉着我的胳膊起身,“好了,别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回去向唐先生汇报。” “……”我像小鸡一样被管事提起来,被他提着一路出了仓库,直接塞进了车里。 向老板汇报……任务失败的我不知道怎么向老板汇报…… 中途管事带着我换了辆轿车,轿车一路行驶进到章台的地下停车场。 “走吧。”管事开车门下车,把我一并拽了出去。 我半边身体软趴趴的,一路都被他提着,一直到老板的门口。 “哥……哥,我自己来。”管事敲门后,我轻轻挣开了管事的手。 被搀扶了一路了,要是进去见老板都被搀扶,老板会轻视我的。 管事会意,拍了拍我的后背给我打气。 有美女为我们开了门,请我们进去。 我和管事进去,绕过挡在门口的屏风,走到暗几前,向老板问好。 老板正斜斜靠在案几后的长椅上,懒洋洋的,看起来十分疲惫。 我偷偷咽了口口水,垂手乖乖的站着。 “处理好了?”老板眼皮也不抬的开口。 我身边站着的管事嗯了一声,回答道:“都处理干净了,查不到咱们这里来。” “嗯,你下去吧,留意一下那边的动向。”老板说。 “明白。”管事应声,离开了屋子。 管事一走,就剩我独自面对着老板了。 我手足无措的站着,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出,垂着头惶恐的等待着老板的打落。 漫长的沉默压抑的令人发疯,我无法计量到底沉默了多久,但就在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的时候,老板出声了。 “叶初雪死了吗?”老板言简意赅的问。 我微愣,随后把头垂的更低,老实的回答,“没死。” “怎么没死?”老板又问。 我垂在身侧的手掐着大腿,咬着牙把来龙去脉向老板说了一遍。 “怎么,是不是下不去手才被人家逃了?”老板不愧是老板,我并没有详细告诉他我当时没忍心对叶初雪下手,他却直接就猜到点破了。 面对人精一样的老板,我不敢撒谎,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老板发出一声叹息,道:“犹豫是致命的,尤其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绝不能犹豫。” 我分不清他这话是教导还是责备,只管低头认错,“唐先生,这次是我太大意太心软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叶初雪的命,我一定会……” “行了。”我话还没说完,老板就打断了我。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慢慢道:“这次的事情你不用解释,我本来就没有认为你能办成,叶初雪的命,你也别管了,我会派别的人去的。” 老板这话震惊了我,我不解的看着他,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老板反问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嚣张了,立马弯了弯腰,欠身毕恭毕敬的问老板,“唐先生,既然你早就知道楚楚办不成叶初雪的任务,那为什么还要派楚楚去办,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楚楚万一失败太严重,打草惊蛇吗?” 老板闻言笑笑,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当然怕,但我更想赌一把。” 赌什么?我没敢问,因为我直觉,就算我问了,老板也不会告诉我的。 于是我在和老板的对视中垂下眼皮,愧疚道:“对不起,楚楚让先生您失望了。” “倒也没什么失望的,毕竟你第一次,情有可原,杀人的感觉怎么样?”老板含笑看着我问。 他这一问我又想起当时的那几幕来,溅到我脸上的血滴,刀尖刺穿叶玉雪肚皮是的声音,手上热腾腾的血液,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从头到脚由内向外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受来。 “怎么样?”没得到我的回答,老板又问了一次。 我想了想,挖空心思的措辞道:“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那现在呢?是什么感觉?” “现在……感觉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整个人像是漂浮在空中,感觉很不真实,好像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老板安静的听完我说的一大串,短促的笑了一声,道:“有爽到吗?” 我诧异老板的用词,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兴许是我的眼光太过于赤裸裸,老板顿时就笑了,“怎么,难道没有?”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承认老板的这个答案。 这个答案在我看来是变态的,如果我承认了,那我也就是个变态了。 老板像是看穿了我一般,淡淡道:“这没啥不好意思承认了,人类再高级,归根究底也是动物,能从杀戮中得到快感,是本能。” “可是……拥有这种本能……不是很可怕吗?”我难以理解的问老板。 老板嗤笑一声,“有不可怕的本能吗?就是因为我们能够抑制本能,所以我们才进化成了高级的人啊。” 我听不懂老板的话,既然让我承认是本能,那为什么又说抑制本能,他的意思,到底是想让我按照什么方式去做? “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又纠结了?”老板问我。 缕缕被他看穿,我不好意思极了,尴尬的点头,“唐先生,楚楚不明白您的意思,请您明示。” “怎么,今天小脑瓜不灵光了?” 他突然变暧昧的语调令我顿感不适,但又不能反抗,只能装傻充愣的笑着回答,“楚楚愚钝,谨听唐先生教诲。” “别想太多,知道吗?”老板没再卖关子,直接道,“在当下时机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该克服本能就克服本能,该释放本能就释放本能,没什么好难堪的,也没什么好羞耻的,懂吗?” 我把头垂的更低,“楚楚明白。” “嗯,要懂得享受愉悦,克服了本能就享受自己高级人的愉悦,释放了本能就享受爽快的愉快,没什么好纠结的。” “是。”我听的云里雾里,但仍旧乖乖回答。 老板说完顿了一会,话锋突然一转,“这些话,我当年也对烟儿说过,可惜了。” 可惜了? 312纵使万劫不复 老板的这句可惜了,听的我更是懵懵的。 烟姐说到底还是位居于我之上,我并不知道,老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好开口八卦只能等老板自己开口。 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听道老板继续说,“上次跟你说,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我就把你放到跟烟儿一样的位置,对吧。” 我忍痛点头,“是。” “可是你没完成任务。”老板补了一句。 没错,我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不仅没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任务,还有意无意的牵连很多人受了伤。 优柔寡断,果真害人,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但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我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唐先生,楚楚这次没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根本不敢要任何的奖励。” 老板缓缓闭上眼睛,状似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可以给你红牌这个地位,但是你要帮我再办一件事。” “唐先生,您说。”一听到和我可以往上爬相关的消息,我立马认真了起来。 老板还是思忖了一会儿,才道:“我要你去,把烟儿才她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句话,令我惊讶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烟姐怎么说也是章台的老人,也是老板手下非常受宠的红牌,老板怎么会突然命令我去做这种事情? 事关重大,我不敢贸然变态,迂回问老板,“唐先生,您的意思是,要烟姐失去她现在红牌的地位?” “没错,这件事你去办,她下来后,你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得到了老板的亲口承认,我确定了老板的命令,但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和原因。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难道上次烟姐那个男人的事情,老板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把烟姐撤了,而是要派我去? “唐先生,楚楚有个疑问,不知道能问不能问……”我试探着说。 老板瞟我一眼,“你尽管问,我不怪你,不过我也不一定回答。” 我咽了口口水,忐忑道:“唐先生,为什么您要派我去夺走烟姐的位置,烟姐她犯了什么错吗?” “好问题。”老板哈哈一笑,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她犯的错可多了去了,以前是念着旧情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也没多大损失我也懒得管,当上位者的,该包容的还是得包容。但是,包容不代表纵容,烟儿实在是,有些无法无天了。她怕是忘了,这个地方,我才是当家的。” 原来是烟姐触犯了老板的权威,也难怪老板会叫她下台了。 不过老板说了这么多话,实际上真正是为了什么才决定赶烟姐下台,他是一点都没提到。 “至于为什么让你去”,老板满脸笑容的看着我,意有所指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太好吧。” 没想到老板连这个都知道…… “你不用这么惊讶,我虽然不常在你们身边,但你们有什么动静,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老板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说。 站在他面前被看穿就算了,平时的言行还受着他的监视,这两点,真的令人十分不自在。 但也没办法,只能认命。 “所以,唐先生你是想让我,以我俩不和的名义,拉她下台吗?”我不确定的问老板。 老板终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点点头,“没错,这件事你去办,不要让她知道是我的授意。” “楚楚明白了,楚楚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唐先生办好这件事。” 老板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小口,看着我说,“不光是为我,也是为你,她下去了,你才能上来。懂吗?” “楚楚懂了。” 老板说的没错,尽管章台的红牌,并不只是烟姐一个,但我作为烟姐手下的人,要想往上爬,最快的捷径就是把我上面的人拉下来,换我顶替上去。 当然也可以是下面的人极其优秀,可以和自己上面的人平起平坐,获得一样的待遇。 但明显的,那样的机会并不多,且容易造成事端。 所以老板这到底是对烟姐仁至义尽,终于忍无可忍,还是烟姐已没有多少利用价值,老板不打算再包容她还是打算卸磨杀驴? 我无从猜测,也无法评价。 只要身处老板那个地位,才能真正的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行了,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了。”老板慵懒的靠在长椅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下了命令,我立马开口道:“那唐先生您好好休息,楚楚就先回去准备任务了。” “嗯,不急,先好好休息一下,反思反思叶初雪任务失败这件事,再着手新任务吧。”老板眼睛没睁开,淡淡道。 “是,谢谢唐先生提醒。” 离开老板的房间后,我快步走进电梯,颓力的靠在电梯墙上。 和老板见面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战战兢兢,永远都是这么累。 没办法,生怕说错一句话,生怕做错表情,无时无刻不在紧张,当然会很累。 我脱着疲惫的身体,慢悠悠晃荡回到自己的房间,敲开门,叶姨担忧的脸出现在门后。 “楚楚小姐,您还好吧!” 我翘起嘴角朝她笑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赶快歇会,来,我扶着你走吧。”叶姨说着就伸出去搀扶住我,动作活像古时候那些扶着妃子的嬷嬷。 我被她逗得笑了,但也没推开她,仍由她扶着我走到床上,又被她扶着躺下。 叶姨体贴的为我脱了鞋子盖了被子,满脸关切的问我喝不喝水,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我统统摇头,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叶姨你出去吧,别关灯,让我安静的睡会。” “哎,好,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叶姨明显的,还处于对我的极度紧张中。 我微微一哂,也不拦她,由着她去了。 我实在是累了。 精神上心里的累,远远超出了我能承受的,那种压迫和疲惫,快要把我拖垮了。 闭上眼睛,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满眼都是大片的血色,满眼都是叶玉雪那张惨白的脸。 我甩了好几下脑袋,逼迫自己使劲去想萧景灏,才将她从我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好在这一回,我没有做梦。 一觉睡醒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我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咕的直叫。 我看了看时间,已然是后半夜,我没有喊叶姨,打算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 可谁知,我一开门,就看到了裹着毯子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叶姨。 门一开,她往后一个趔趄,醒了。 “楚楚小姐,您起来了?是不是饿了?” 望着她确确实实关心我的眼神,我心软了。 就算是带着阴谋来的,我也认了。 于是,在之前发现录音笔到此刻,我头一次,真心实意的朝她笑着撒娇,“叶姨,我真的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我今晚剁了饺子馅手包了饺子,你想吃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下,一会儿就好了。” 我摸摸肚皮,重重点头,“行。那就吃饺子吧。” 叶姨动作迅速的进了厨房,熟练的来火烧水下饺子。 我坐上餐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器皿碰撞声,托着下巴等饺子。 “好嘞,我去给你调个料碗,就可以吃了。”叶姨煮好饺子,端出来放在我面前。 我闻着饺子的香味,夹起一个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不光是嘴和胃,连心里,都被暖到了。 313纵使万劫不复 我吃完饺子准备去洗漱,叶姨叫住我,犹豫着问我,“楚楚小姐,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摆摆手,笑的很不在意。 叶姨依旧不放心的看着我,慢慢道:“今天接到你打的那通电话,可把我给吓坏了,生怕你那边出个什么事。还好,你好好的回来了。” 我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一软,上前捉住她的手,柔声向她解释,“叶姨,今天我是去执行唐先生交代的任务去了,任务那边出了问题,我电话里不都跟你说了嘛,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听见你说你身上脸上都是血,我能不担心吗?”叶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无奈笑笑,“你就别担心了,我已经好好回来了,这不是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吗?” 叶姨抿着嘴点头,一点摩挲着我的手背一边嘱咐,“下一次,你可千万不要再把自己弄的这么危险了,就算是唐先生的任务,你也要想个稳妥的法子,先保住自己的命,再想怎么完成任务。” “好好好,我知道了。” 叶姨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都是些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关心话语,但我听在耳朵里,怎么都听不腻。 这样来自长辈的,慈祥的关爱,对于逐渐冷血的我来说,无异于一剂良药。 叶姨说了好一会儿,说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停下,尴尬的搓搓手,“嗨,这些道理你都懂,你看,我又多嘴了。” 我连忙反驳她,“不,你才不是什么多嘴不多嘴,你说的这些建议,我都记着呢。” “我也就是活得久了,过来人一点建议,除了好好保护身体,其他的你当耳旁风听听就成。” “叶姨你真是谦虚了,你毕竟是能在唐先生身边伺候的人,过人之处,肯定不止那么一点点。”叶姨太过于自我谦虚,于是我搬出老板夸赞她。 叶姨并不接受我这个夸赞,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连连道,“楚楚小姐,你就别抬举我了,我们伺候人的,也不会有人注意什么过人之处的。” “可是你不是唐先生……” “楚楚小姐,您不是要洗漱了吗,你要不要泡个澡,要的话我现在就帮你放热水去。”叶姨突然换了话题,要不是她脸上表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我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得到了我的应允,叶姨推着我走进浴室,我刷牙洗脸,她为我浴缸里放热水。 我刷完牙洗完脸钻进热腾腾的浴缸,舒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叶姨从子上取了毛巾,给我搓背按摩。 她毕竟是在老板身边呆过的,这些事情做的非常熟练手法非常好,此时此刻,我也好好享受了一把。 泡在热水里好一阵子,下午那被冷冰冰的洗澡水冲刷的阴影才稍稍淡去。 我闭着眼睛靠在浴缸边上,忍不住又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像幻灯片一样不真实的,事实。 既然管事都说叶玉雪应该是活不下来了,那估计这个时候,叶玉雪已经不在人世了。 毕竟,我在停车场外的巷子里呆了那么久,也没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 叶玉雪那样严重的伤,不是普通医生能够治疗的。 而奇迹,一般是不可能存在的。 比如已经不在人世的姨姨。 我曾经幻想过那么多次,万一她会被救下来,万一她还活在某处,可现实从来都不会有万一,只有必然。 叶玉雪,不管最后那几句话,是真的,还是你骗我利用我,我都会尽我所能,找到你的孩子,保护好你的孩子的。 我默默在心中起誓。 有了这个誓言,我心中对叶玉雪的愧疚,稍微轻了那么一点点。 “楚楚小姐,楚楚小姐……”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叶姨的脸。 “楚楚小姐,起来我扶你去卧室床上睡吧,睡在这里容易感冒。”叶姨手里捧着一条大浴巾,看着我说。 我懵懵的点头,从水里起身出了浴缸,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叶姨帮我擦干身体,套上我的睡裙,而后扶着我走到卧室,躺在床上。 她帮我拉好被子,留了床头灯,起身离开。 我听着她关上卧室门,突然没了睡意。 因为那一刻,我想到了萧景灏。 想到了对我失望的他。 如今叶玉雪死了,不管是间接害死人直接,都和我相关,如果被他知道了,我该怎么和他解释? 我设想的,在得到自由后好好哄他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到了那时候,萧景灏会不会原谅我? 还有最关键的,萧景灏他,会不会保持着对我的爱,等我到那时候? 从小颠沛流离的我,内心深处,对很多东西是不能够彻底信任的。 但是萧景灏不一样,就算他这次生气成这样,我还是相信他。 他那么爱我,一定会原谅我,等我的。 我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的是,当一件事情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最容易出状况的时候。 尤其是爱情。 因为没有人,有义务不在乎一切的,必须去包容去疼惜另一个人。 深情如同萧景灏,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那之后的三四天里,我都一直担心,担心警察会不会找上我,会不会把我抓走。 我一面觉得自己当时没留下多少把柄,而且章台有这个能力处理好,一面又忍不住的担心,担心东窗事发。 在这种惶惶中,我没等来警察,等来的是郝一佳的挑衅。 那时候正好是晚上,我洗漱后上床,开始思考关于烟姐的任务,在我盘算的时候,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当时我什么都没想,随手拿起来,看到来短信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显示的是一张图片。 我心里想着是不是垃圾短信,点开了图片。 图片的内容,算不上有多意外有多惊讶,但也足够令我生气了。 是萧景灏和郝一佳的合照,照片上,郝一佳的嘴贴在萧景灏脸上,萧景灏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看着照片,我一股火从心底蹭的冒起来,恨不得捏碎手机里的合照。 我相信萧景灏是不会和郝一佳在一起的,他也不会允许郝一佳和他做这样亲密的动作,拍下这样亲密的照片? 所以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才拍下了这张照片? 萧景灏是喝醉了吗?他喝的有多醉,是不是醉到不省人事可以任由郝一佳为所欲为? 我相信我的萧景灏不会背叛我,哪怕是我们正处于冷战中,但我不能相信郝一佳不会对萧景灏做什么,毕竟她喜欢了这么多年萧景灏,她千里迢迢考到萧景灏的学校,不就是为了可以和萧景灏在一起吗? 想到这些,我无法再冷静下来,指尖哆嗦着,立马就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萧景灏,你在哪儿?你现在在干什么?”我无法压住火气,直接气冲冲的朝电话那头吼道。 然而回答我的并不是萧景灏,我吼完等了好几秒,在极其不妙的预感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她笑着回我,“啧啧啧,叶茹雪,你现在脾气不小嘛,都敢这么吼人了,到底是社会上混过了。” 我不想和她比谁的话里刺更多,更刻薄,直接问她,“萧景灏呢?你为什么拿着他的手机?” “真是好问题,那,你猜呢?” 314纵使万劫不复 她那语气,听的我心里窝火,但越是窝火,我越是表现的冷静,“郝一佳,你这样,觉得有意思吗?” 郝一佳得意的接过我的话头道:“当然有意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是吗?你觉得有什么意思呢?你觉得这样做,他就会喜欢你吗?”既然她挑衅我,我也不客气的挖苦她道。 郝一佳顿时被激怒了,她声音一变,怒气冲冲道:“就算他不会喜欢我,那又怎么样?至少我让你恶心到了,我就赚了。再说了叶茹雪,你问我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合着你觉得萧景灏在你的床上就有意思,在我床上就没意思是吧。” “你说什么?萧景灏怎么可能会在你床上?”我一个机灵坐直身体,忍不住反驳。 我急了,郝一佳反而放慢了语速,慢的像是拿着一把钝刀在我身上一刀一刀的磨,“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能听不明白吗,难道萧景灏在床上什么样,你叶茹雪还不知道吗?不会吧,你真的不知道?” 就算我打心眼里不相信郝一佳说的这些话,但光是听她这么说,我就气的不行,更别提她拿着萧景灏的电话,让一切看起来都有了那么一丁点可能性。 我已经无法冷静,顾不生多的,直接对着电话吼道:“别跟我废话了,萧景灏在哪儿?你叫他接电话!” “他呀,他喝醉了,这会睡的死死的,没法接你的电话啊。”郝一佳笑着,故意把睡这个字咬的很重。 “是吗?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接他。”我咬牙说。 郝一佳那边停顿了几秒,才又恨又不屑的说:“叶茹雪,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啊,你是谁啊,萧景灏喝醉了,凭什么要你来接他,你是什么身份啊?” “我是他女朋友”,我咬着嘴唇,一字一顿,清晰的对电话那头的郝一佳说,“我是萧景灏亲口承认的女朋友,他在他同学朋友面前都介绍过我,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怎么,你这是跟我示威?” 我冷笑,“郝一佳,不是我跟你示威,是你在跟我示威。你以为发这样一张暧昧的照片给我,我就会吃醋吗?我就会怀疑萧景灏吗?” 实际上我会吃醋,看着郝一佳的嘴唇贴在萧景灏脸上,我简直恨不得把手机撕烂,把那两人撕开。 但在郝一佳面前,我才不会承认,因为如果我对她承认了,她就会得寸进尺,做出更多让我不爽,让我吃醋的事情来。 我不会向她示弱,更不会表现出自己能被她这点小诡计伤害的可能性。 郝一佳被我堵的哑口无言,她对着手机话筒,气的呼呼呼了一阵后,撂下狠话,“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就算我得不到萧景灏,我也不会让你得到他的!” “你疯了吗?” 我的吼声没有得到回答,郝一佳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叶姨闻声而来,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看着我,试探的问道:“怎么了,楚楚小姐?” 我一看见叶姨的脸,冲动立马收回去一半,再想到应该还装在我房间里的录音器,我飞快地想好了措辞。 “没什么,一个女的,挑衅我,说话难听挖苦我。真是莫名其妙。”我关掉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合照,气呼呼的对叶姨说。 叶姨端着牛奶走进来,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莫名其妙的人,咱们不理她就是了,来,喝杯牛奶,消消气。” 我接过牛奶咕噜噜一口气喝光,把玻璃杯还给叶姨,手指捏成拳头,砸了一拳床铺,“真是有够无聊的,打扰我计划我的任务。” “别想了别想了,女人之间,有时候就是麻烦事多,你一个个都去想,还不得累死。”叶姨摸摸我的后脑勺,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哄我。 我装出听话的样子蹭蹭她的手,抬眼笑着应她,“就是!累死了,不想了,好好睡觉!” “睡吧,我帮你关灯。”叶姨收起盘子,如同往常一样打开床头灯,关上屋子里的灯出去了。 我一直看着她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我的萧景灏眼下有可能正躺在别人的床上,我怎么可能不想?! 郝一佳在学校里对萧景灏是明目张胆的好,很多人也会知道郝一佳和萧景灏老乡发小的关系。 那么如果有什么聚会,萧景灏喝醉了,他的同学们是极有可能把他丢给郝一佳的。 如果喝醉到不省人事的萧景灏和郝一佳在一起,两个人会发生什么,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如果萧景灏是醉酒后真的无意识和郝一佳发生了关系,那我也只能原谅。 但听刚才郝一佳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她还没有和萧景灏发生什么! 不然,她就不可能是那种语气了。 可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就算我原谅萧景灏,萧景灏也会对郝一佳有愧疚,而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势必会出现裂痕。 所以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任由郝一佳对我的萧景灏为所欲为。 我绝对不能允许郝一佳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胡思乱想着,又一次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然后被人按掉了。 我心里着急,再一次拨通。 这一回,电话一直响到了机械的女声响起。 我心有不甘,又拨通了郝一佳的电话,也就是发给我那条合照短信的号码。 依旧是没人接。 为什么不接电话,是故意不接,还是在做什么所以才不接? 我哆嗦着手指,给郝一佳的号码发了短信过去。 “郝一佳,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萧景灏不是你报复我的工具,也不是你的玩物,你如果欺骗他,等他清醒了,肯定会恨你的。” 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就算知道这时候急了也没用,我也还是坐不住了,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萧景灏那些同学朋友,我没有他们任何人的联系方式,不然我还可以找个人问问萧景灏的情况。 要不是刚才在叶姨面前演了戏,而且老板那里也对我没有放松警惕,我一定会片刻不等的冲出去,去萧景灏的学校找萧景灏,去一切有可能的地方找萧景灏。 可是我不能出去。 烟姐曾经做过差不多一样的事情,得到的是非人的惩罚,我不能接受那种惩罚,我不能。 我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着我没几个人的通讯录,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办才行。 最后,我实在是没辙了,在网上查到萧景灏学校保卫处的电话,给萧景灏学校保卫处打了电话。 我在网上查到。学校保卫处是二十四小时值班的,我电话打过去不久,那边就接通了。 “您好,x大学保卫处。” “……您好。”电话打通,我却突然不知道还说什么。 那边嗯了一声,问道:“同学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心里担心着万一这件事会给萧景灏带来负面影响,而不敢开口说话。 直到电话那头又问了一遍,“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一狠心一咬牙,豁出去道,“您好,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x系的,他喝醉被人带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被带走了?带去哪儿了?” 315纵使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被带去哪儿了,所以我现在很担心他的人生安全,很怕他万一出点什么事,我……” “你给他室友打电话了吗?”电话那边问。 我叹息着回,“没有,我没有他室友的电话,不然我就直接联系他室友了,不过带走他的那个人不是他室友,是个外面的人,他室友也可能不知道,您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找到他吗?” 我故意没有说郝一佳拿着萧景灏手机的事,我猜要是说萧景灏喝醉了和女生在一起,人家只会当很正常的事情,根本不会管的。 “同学,你先不要着急,你把你说的这位同学的专业和姓名告诉我,我查一下他助教的电话,然后联系一下问问怎么回事,好吗?”保卫处的人说。 “嗯,好,如果有消息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好吗?就这个电话,真是麻烦你了。” “行,我先问问怎么回事再告诉你吧。” 挂掉电话,我握着手机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一方面,我害怕萧景灏和郝一佳真的发生什么事,一方面,我害怕自己这样大张旗鼓的找萧景灏,会给萧景灏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是我不这么做,我根本没法跟我自己交代。 等了约莫十几分钟,那边才回了电话过来。 我激动的接起来,紧张的问电话那头的人,怎么样了。 “你好,你说的这位同学,现在正在他宿舍里睡觉,并没有被人带走,你是不是弄错了?”保卫处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不悦。 我惊讶,“你说他在宿舍里睡觉?真的吗?确定了吗?” “他的同学和老师都确定了,这位同学正在宿舍里睡觉,没有出去,不过有一点倒是没错,他的确是喝醉了,现在还醉着。” 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没事没事,您挂吧,我知道我同学安全,我就放心了。”我讪笑着回。 那边没再多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我重新打开郝一俩发给我的短信照片,看了一会,决定睡一觉去找萧景灏。 这种有外患的时候,我不能再让他继续和我冷战闹别扭了,我不能让郝一佳趁虚而入。 做了这个决定,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就出门了。 眼下我直接受命于老板,不属于烟姐管,老板又经常不在章台,所以我的出行,相对而言是比较自由的,况且我还有任务在身。 从章台到萧景灏学校门口一个多小时,我在半路买了一个蛋糕,直接叫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了萧景灏的那栋宿舍楼下,提着上了萧景灏的宿舍楼。 上次来我已经记住了他宿舍楼的位置,这回不用他人协助,我提着蛋糕敲响了萧景灏的宿舍门。 然而没人应门。 我不死心,又敲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里面不耐烦的一道男声,“谁啊!” 语气有些凶。 “你好,请问,萧景灏在吗?”我放软声音,隔着门问里面的人。 “不在!”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找他有点急事。”我继续问。 没人回答我。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继续死缠烂打问的时候,门里面传出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 “你……我记得是萧景灏女朋友吧。”开门的男生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眯着眼睛看我。 我谨记上回和萧景灏争论后的反思,大方的朝鸡窝头男生露出笑容,“没错,我是萧景灏女朋友,你好。” “嫂子好嫂子好,是你找他啊,我还以为又是那些他的追求者呢。”男生打趣了一句,打开门,“嫂子请进。” 我摆摆手,“谢谢啊,我就不进去了,你能告诉我,萧景灏在哪儿吗?” “他啊,他去上课了,今天下午有他的选修课。” 我诧异,“萧景灏都去上课了,你怎么没去?” 男生笑道:“我和他选的不一样,我没选他那门,幸亏没选,那门课老师太变态了,每节必点,烦死了。” 真是甜蜜的烦恼,像我这样的人,想有这个烦恼,都没法有。 我暗暗感叹了一句,笑着继续问,“那你知道他这节课是在哪儿上吗?我过去找他好了。” “哇,刺激,你这一去,选修课上的女生可要哭倒一片了。” 我被他这夸张的形容逗笑,“行了行了,你就别开玩笑了,告诉我地址吧。” 男生扭头进屋,头也不回道,“你等等啊,我帮你看看课表,看看他们这会是在哪儿上课。” “好。” “找到了,五号教学楼403室,大教室。” 我记下这个地址,朝男生道谢,“谢谢你啊,那我过去找他,你继续睡觉吧,就不打扰你了。” 男生挠挠头,“不打扰不打扰,嫂子多来我们寝室玩啊。” “行,一定多来。” 我挥手离开,脚步比上次来,多了一些自信,多了一些镇定。 或许是因为男生友好的态度,也或许是因为萧景灏一次次对我的要求,我自身的改变。 总之,得心应手了许多。 萧景灏的学校并不是很大,但是楼和楼之间还是隔了一定距离的,我走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找到五号教学楼。 没办法,我拦住路上的行人,向他们咨询。 最终,历经三个人的指路,我找到了五号教学楼,上楼找到了萧景灏上课的教室。 这时候还在上课,站在走廊里,能听到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教室的后门,拔长脖子往里面看。 可惜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后脑勺,后面的人挡着前面的人,我根本看不清哪个是萧景灏。 无奈我只能放弃,靠在走廊的墙上等萧景灏下课。 一边等,一边听他们老师的讲课内容。 我只能勉强的听他们老师讲一些经济学原理,什么系数什么指数之类的,一概听不懂。 到底是大学生啊,学的东西听起来就很不一样很高大上,我默默感叹。 在这种感叹里,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就听到了下课的铃声。 铃声一响,我立马从墙上弹起来,守在门口几米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教室的前后门。 可惜和我想的不一样,萧景灏并没有从门里出来。 并且,很多人依旧坐在教室里。 我有些困惑,拦住一个准备进教室的女同学,问她,“你好,你们不是下课了吗?怎么还这么多人呆在教室里。” 女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道:“没呢,这才一节课,还有一节呢,你要是想找自习室的话,去三教吧。” 这女生,看来是把我当她们学校的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情好极了,笑的一脸灿烂的对她说,“同学,你认识萧景灏吗?你能帮我他出来一下吗?” “萧景灏?不认识,我们这大课是几个班一起上的,你找个他们班的人问问吧。”女生摇头说。 “嗯,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女生进去后,我在门口站了会,又等到一个回教室的男生。 我连忙叫住他,“同学,你认识萧景灏吗?” “不好意思,不认识。” 男生挺高冷的,没什么表情的回答完,我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他就进去了。 我有些尴尬,尴尬到看到又走出来的人,我都不好意思继续问了。 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我还是继续问了。 “你好,你知道萧景灏……” “萧老大!有女生找你哦!”我话还没说完,男生就直接大声的朝教室里喊了一声。 特别大声。 316纵使万劫不复 顿时,我的脸就红了。 我是做好了来萧景灏教室找他的准备,但是我没想弄的这么高调。 男生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喊完友好的朝我笑道,“你等等,他马上就出来。” 我尴尬点头,“……好,谢谢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男生说完,就迈着步子向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我提着蛋糕后退原地踏步了好几下,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等了将近两分钟,萧景灏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那个去洗手间的男生,又一次回来了。 “咦,怎么了?”男生倒是挺热情的,见我还是呆呆的站着,主动上前问我。 我难堪的咬咬嘴唇,“那个,萧景灏他没出来,你能帮我再叫一下他吗?” “啊?啊……好吧,你等等啊,我进去给你叫。” 我目送着男生走进教室,一直走到中间的一处座位上。 虽然距离有些远,我也能看见,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就是萧景灏。 男生边跟萧景灏说边朝外面我的方向指,可惜的是,萧景灏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头都没抬。 最后,男生没有叫动萧景灏,走出来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对不起啊同学,萧景灏他昨晚喝醉了,这会心情不太好,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去转达给他。” 我咬牙,明明萧景灏就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他却不抬头看我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还在生我的气? “我……”我刚想说叫他帮我再叫一次,上课的铃声响了。 “同学,上课了我要进去了,你有什么急事吗?没有的话还是等他心情好了再来找他吧。”男生急急的说。 眼看人家已经上课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飞快道:“没事,你进去上课吧,我在外面等他。” 男生见我如此执着,露出了个不解的表情,进去了。 我看他一直走到萧景灏跟前,对趴在桌子上的萧景灏说了句话,回自己座位去了。 老师开始讲课,萧景灏终于从桌子上爬起来,开始看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朝门口的方向看上一眼。 倒是坐在前排的同学们,视线不时扫过来。 我觉得难堪极了,立马闪开,退到教室里学生们看不到的走廊上,沮丧的站着。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萧景灏肯定心里还有气,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气我,气到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不愿意见我。 不愿意到,都不出来,把我一个人扔在走廊上。 想到这儿,我鼻子发酸,眼睛红了,委屈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他和郝一佳拍了那照片我都还没生气呢,他居然这么生我的气。 越想越委屈。 在满腹的委屈中,我度过了难熬的四十五分钟。 下课铃声再一次响起,这一回,学生们鱼贯而出,瞬间挤满了整条过道。 我吸了吸鼻子,踮着脚尖仔仔细细的盯着两个门出来的人,直到人走完,都没看到萧景灏的身影。 我快步走到教室门口,看到了教室里座位上趴着一个人。 正是我要找的,萧景灏。 我提着蛋糕,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手机放下,你走吧。”萧景灏头埋在臂弯里,闷声道。 我困惑了一下,随即咽了口口水,开口,“什么手机?” 萧景灏猛地抬头看向我,满脸惊讶,“怎么是你?” 被他晾了一整节课的我,此时又听到他这句话,更委屈了,“怎么,不能是我吗?” “不……不是,我没想到你会来我教室,我还以为是……”萧景灏没把话说完,想起什么道,“上节课课间来找我的是你?” 我点点头,“没错,是我,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见我吗?” 萧景灏皱眉反驳,“不,不是,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别人,懒得理。” “你以为是谁?”我立马问。 萧景灏低头看了桌面一眼,老实道,“郝一佳。” 果然是她,其实从萧景灏第一次避过去,我就猜到了。 我心里难受,继续问,“郝一佳她经常来找你吗?” 如果不是经常来找,萧景灏也不会一听到有人找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郝一佳。 萧景灏似乎不愿意承认,有些不耐烦道,“也不是经常吧,我没怎么理会过他。” 他这个避而不答的态度,惹的我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上来了。 “没怎么理会过吗?”我把手机掏出来,打开郝一佳发给我的她和萧景灏的亲密合照,把手机推到萧景灏面前,“没理会过话,这个照片,是怎么来的呢?” 萧景灏一脸懵逼的抓起手机,“我草,这什么鬼?” 我满脸黑线,开口讽刺他,“这什么鬼,你看不出来吗?是不是还要我帮你叙述讲解一下?” “不是,我是说,这他妈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萧景灏看着照片,有些抓狂。 萧景灏脸上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一看就知道,他确实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看着萧景灏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不气了,但嘴上还是故意道,“你不知道啊?那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 “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景灏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笑,“什么事啊?比如接个吻上个床什么的,反正你都不知道,是吧。” “那不可能!”萧景灏干脆利落的打断我,“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我把蛋糕放在另一张桌子上,抱起胳膊看他,“不可能吗?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这张是怎么可能的呢?” 萧景灏皱着一张脸,慢吞吞道,“这个……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对了,这照片你哪儿来的?” “你说呢?” “郝一佳发给你的?”萧景灏试探的问。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然呢?你还有和郝一佳长得一模一样的红颜知己?” “什么红颜知己……”萧景灏表情纠结,“我跟她就是老朋友而已……我不知道这照片她什么时候拍的,也不知道她把这照片发给你干什么……” 我在萧景灏对面坐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郝一佳把这照片发给我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萧景灏是个聪明的男人,我才不信他不知道郝一佳这是向我挑衅。 “雪儿,别管郝一佳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她拍到这种照片,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好吗?”萧景灏心里清的跟明镜儿似的,他直接就说出了我要听的话。 我被他哄笑了,但也就笑了一秒,继续板起脸,冷冷道,“好,那我再问你,为什么昨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郝一佳接的。” “她趁我喝醉,把我手机拿走了啊,刚刚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来给我还手机了呢”,萧景灏一脸憋屈,“就因为她昨晚把我手机拿走了,害的我不知道被谁举报了,我们班主任助教都联系不到我,打电话联系别人找我,说什么有人到保卫处举报我,说我喝醉被带走了什么鬼的,搞得我今天起来被一群人笑话,真不知道他妈的谁这么无聊。” 萧景灏说的很气,看着他如此生气的表情,我默默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咳咳,其实昨天那个在你们学校保卫处举报你的人,是我。” “哈?你打电话给保卫处干嘛?”萧景灏一脸郁闷的问我。 317纵使万劫不复 我看萧景灏这脸色,就大概猜测到,估计昨晚保卫处的事情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以斟酌了下,才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无理取闹的说,“那个……郝一佳说……你在她那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些担心……没你同学们的联系方式,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们学校保卫处了……” 萧景灏犹疑的看了我一会,才道,“郝一佳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发了这种照片,就意思你们要……那个啥了啊……” “你是不是蠢?”萧景灏白我一眼,“要是真的干了那种事,还会只发这种程度的照片给你吗?” 他这么一说,我一想也觉得是,郝一佳都来挑衅我了,肯定是越过分的照片越能激怒我。她只发了一张亲脸颊的合照,说明她只有那张合照。 然后这么简单的道理,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想到。 那个时候我气坏了,一心想着把这件事阻止,哪里还能心思缜密分析这么多,只能病急乱投医的打萧景灏学校保卫处的电话,因此还给萧景灏带来一堆麻烦。 “你怎么好意思凶我呢?”我自知理亏的瞪他,“要不是你被人家拍了那种照片,还把手机落在人家手上,我怎么可能急成那样。” 萧景灏噗嗤一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收都收不住。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捉住放在桌面上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萧景灏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透过那条缝看我,“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我啊?” “谁着急你了,自恋,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故意道。 萧景灏对我说出的话一点都不恼,反而是笑意盈盈,“那要是被别人碰了,女王大人您打算怎么着啊。” 咫尺之间,我望着萧景灏深邃的眸子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心底的旖旎,倾身在萧景灏脸颊落下一吻,“我就这么办。” 一向花言巧语的萧景灏竟然愣住了,他像个木头一样的呆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白皙的脸庞上,飞染上一丝酡红。 “怎么,傻了?”我看着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调侃。 萧景灏没有回应我的调侃,伸手探向我后颈,直接吻了上来。 他的唇,炽热火辣。 我闭上眼睛,沉醉在他高超又霸道的吻技里。 缠绵悱恻的吻,几乎要将我肺里的空气都要掏光,濒临窒息的快感,直冲脑波。 “同学我要打扫教室了啊!”就是这个时候,一道响亮的女声,把我和萧景灏的缠绵打断了。 我迅速推开萧景灏,飞快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那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阿姨,此刻正提着拖把,目不斜视的拖着讲台。 “谢谢阿姨,我们现在就走。”萧景灏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我站起来,提起蛋糕,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拐子,拄着就往外走。 阿姨约莫是在学校见多了我们这样的情侣,习以为常道,“约会的话去学前草坪啊,那里环境好。” 我听的尴尬坏了,低低的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景灏还带着伤的那条腿,心思乱乱的。 萧景灏一面和阿姨道谢一面拄着拐子出了教室,已然笑的腰都直不起。 “够了,真是不害臊。”我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从他手里抢过蛋糕,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心疼。 刚刚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坐着,我都把他腿受伤的事给忘了。 真是该死。 萧景灏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把搂住我的肩头,“行了行了,咱们都这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身体僵硬的被他搂着,略为忧心的开口,“你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我都能走路了,医生非要我拄着这玩意儿,哎。”萧景灏抱怨道。 我知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都把自己身上的伤不当回事,然而再不当回事,伤筋动骨的伤,还是好好养着比较稳妥。 看他这完全不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的态度,我忍不住开口责备,“你别嘴上逞强,好好给我养身体,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后半辈子我可不天天伺候你。” 萧景灏闻言露出哀伤的表情,“真的啊,你不伺候我,那我可怎么活下去啊!” “养好身体自己活,别跟个小年轻一样还玩那些伤害自己身体的幼稚游戏,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啧啧啧,我头一回发现,你有当老师的天分,这教训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萧景灏笑着挖苦我。 我无语,笑着拧了一把他胳膊上的细肉,“行了,别再贫这些有的没的了,干站着不累啊你。” “那咱们走吧。”萧景灏伸出一只手牵住我,一手拄着拐子,走的看起来挺轻松的。 我被他拉着往前走,到底是大学,这样亲密的走在路上,也没人觉得奇怪。偶尔,我也能看到几对和我们一样亲密行为的情侣。 走了一会儿,萧景灏问我,“饿不饿?要不我带去出去吃饭吧。” 我原本想说好,但一转念,又想到自己在他教室门外等了那么久,萧景灏不愿意理我,他室友同学们想必以为萧景灏不理我了,别的喜欢萧景灏的女生们想必又要蠢蠢欲动了,便使了个心眼,说,“我还没在大学食堂吃过饭呢,你带我去吃一次呗。” 萧景灏自然是没我想的多,当下就说好,搂着我换了个方向转了个弯就往食堂方向走。 这会儿虽然不是饭点,可学校食堂吃饭的人并不少,大多数都是像萧景灏这样,上完下午课来吃饭的人。 萧景灏带我进了一间食堂,领着我在打饭菜的窗口转了一圈,问我想吃什么。 我随口说了几样自己平时吃的,萧景灏带我找到一处空座位叫我坐下,自己要去窗口帮我买饭菜。 他这样一瘸一拐的,我怎么可能叫他去帮我买饭菜,夺过他手里的饭卡,主动前往窗口打饭。 我往窗口那儿一站,里头的阿姨就问我,要吃什么菜,我看了眼旁边已经打开饭菜的同学。 他端着一个铁盘子,中间掏了几个洞,分别当着饭和菜,餐具虽说简陋,饭菜看起来倒也可口。 我先按照萧景灏平时的口味,给萧景灏买了一份端过去,又回窗口给自己叶打了一份。 “怎么样,能吃习惯吗?”萧景灏问我。 我点头,“嗯,味道还挺不错的。” “真的吗?”萧景灏笑,“你可别勉强自己啊,我平时都不怎么来食堂吃饭的,不能给你保证好吃。” 我看着周围黑压压吃饭的人,无奈道,“嘘,别这么大声,周围还这么多吃饭的人呢,你这话叫别人听见了不好。” 萧景灏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平时人都不在学校,当然对学校食堂的饭菜不了解喽。” 听他提到公司,我忍不住问,“对了,你之前说你公司出了点事情,现在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我问出这个问题,心里是忐忑的,忐忑于叶初雪的事情,我怕萧景灏也开口问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景灏摇摇头,敷衍的说了句差不多解决完了,就开口问我,“对了,你上次那个任务……怎么样了……” 他问完,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一副生怕别人听到的样子。 我夹着肉的筷子顿了顿,沉思了好几秒,才开口道,“任务……失败了……” 318纵使万劫不复 “失败了?叶初雪没死?”萧景灏惊讶的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嗯,没死,活的好好的呢,不过老板说了,叫我不要再操心这个任务了,他会处理的。” “这样啊,那就好。”萧景灏拍拍胸口,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他这个反应,我的心里是很复杂的。 “怎么,我任务失败了,你这么高兴?”我低头扒拉着饭菜,假装不在意似的问。 萧景灏沉默几秒,才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是高兴你任务失败,我是高兴,你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没有沾上人命。” 他这话一出,我顿时口味全无。 萧景灏,我的任务虽然失败了,但是我的手上沾上了鲜血,也沾上了人命。 我不想对萧景灏隐瞒叶玉雪的事,但联想到上次在医院里,萧景灏知道我要杀叶初雪的任务时,那过激又决绝的反应,我还是把所有的解释都咽了回去。 萧景灏放下手里的筷子,握住我的手,安慰我道,“没事,你也别担心,你这么优秀,你们老板不会因为这次任务就把你怎么样的。” “嗯,我知道,老板已经又给我安排任务了。” 萧景灏闻言微怔,我不解的看向他,看到他躲闪了几下眼神,才试探的问,“又给你安排的任务,是什么任务?” 我一看他这反应就明白,他这是又想到那方面去了。 为了不让他想这么多,让他放心,我笑着向他解释,“别担心,这回的任务,不是那种见血的。” “那是……干嘛的?”萧景灏还是没放心。 我索性就跟他说了,“烟姐触犯了老板的规矩,老板要收拾烟姐,叫我找证据。” 萧景灏眉头皱了皱,“这任务,听起来也不容易。” 我失笑看他,“傻瓜,章台的任务,哪里有容易的?” 说完看他变了脸色,我才立马又补充,“不过你放心,容易不容易无非就是动动脑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萧景灏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别哄我了,你们老板想铲除有异心的部下,自己不出面,那你当枪使,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我只说了那么简单的一句,萧景灏就猜到了任务的本质与核心。 我诧异于萧景灏的聪明和通透,但又不想让他真的为我忧心,便依旧逞强道,“这个你真的放心,烟姐再怎么强势,她终究是比不上老板的势力的,况且,这任务老板派给我,就不可能不在意我的安全的,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没面子。” “话虽如此,我还是……”萧景灏还想说,被我出口打断了。 “行了,你就相信我吧,我也在那里面混了这么久了,一点保护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倒是你,不管是安全问题还是公司,都要小心一点。” 萧景灏收回手,盯着面前动了不多的饭菜呆了呆,才慢吞吞的说,“雪儿,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什么? 我瞬间紧张起来,声调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你刚刚那句话怎么说?怎么被人盯上了?谁把你盯上了?”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确定。”萧景灏说。 我才不信他说的不确定,如果真的不确定,以萧景灏的性格,肯定不会跟我说的。 但是我也知道,我表现的越是紧张,想必萧景灏越不会跟我说。 于是我收起自己的担忧,刻意表现的轻松一些,问他,“具体发生什么事了,来跟我说说呗。” 萧景灏叹息一声,抿了抿嘴唇,慢吞吞的说,“先前我不是跟你说,公司艺人被人拍了黑料嘛,那件事我花钱处理了,然而没过几天,陆陆续续其他的几个艺人也被爆出了黑料。” 我听着都觉得,这肯定是被盯上了。 一般来说,除了那些大红大紫的明星,和具有爆炸性影响的惊天八卦,一般的小艺人小明星那点绯闻,是几乎没有娱乐记者去关心的。 一来挖到了也排不上版面卖不动杂志,赚不了钱,二来炒不了话题带不起流量,博不了风头名声。 摊开来讲,明星都有或多或少的黑料,除了那些极端的出轨劈腿等恶劣性质的,普通的黑料,大多数都是炒作,有时候是对手公司吵,有时候是明星自己练手媒体炒。 萧景灏公司自己没有炒,而且据我所知,他作为富二代娱乐行业年轻老板,和那些老一辈的公司,大公司都交好,没理由会被这么盯上黑。 也许是我狭隘了,但我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叶徽。 十有八,九,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 “你的人,有没有查出来这些黑料是谁搞的?”我问。 萧景灏摇摇头,有些苦恼道,“具体没查到,感觉不像是行内的人,行内的那些动作大家都熟悉,而且我都打点过的,没理由会给我找这些事。” “严重吗?这些黑料?”我又问。 “说严重吗?倒也不严重,毕竟那几个小艺人也不算红,爆了黑料也传播不了多少人,主要就是”,萧景灏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主要就是,这些小动作,就像是在你身边嗡嗡嗡绕着飞的苍蝇,它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让你恶心。” 恶心是肯定的,任谁一天到晚看到自己被爆黑料,都会影响心情,况且还是要做艺人的人,所有的优缺点都被放大,人们议论起来也没有分寸,更是会影响心情。 我思考了一会,继续问萧景灏,“你那个偶像剧拍的怎么样了,这些黑料,会不会对那些偶像剧有影响?” “剧还没播呢,说影响谈不上,但是吧,有这些黑料放着,等剧播出了,又是一屁股麻烦。” 确实,当公司团队为艺人打造好发展路线后,艺人能顺着这条路线走,是最后稳妥的。 如果艺人中途被爆出被翻出黑料,那会给艺人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为了消除这些负面影响,团队需要付出很多精力。 我放下筷子,沉思半晌,给萧景灏提主意,“要不这样,你们先别理会那些黑料,先管好艺人,然后针对那些黑料想些可以挽留艺人形象的措施,不要声张,偷偷去做了,等以后被挖出来,再把你们偷偷做的放出来,到时候混淆是非。” 萧景灏没吭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把自己另外的想法也说出来,“还有,现在他们不是爆你艺人黑料嘛,估计等剧上的时候,他们还会这么恶心人,你们索性自己也编造些浮夸的黑料,到时候和对方一起放了,这样的话,观众反而不相信黑料了。” “这个主意不错。”萧景灏点头。 “你想啊,大家都有基本分辨是非的能力,被爆了黑料,你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索性不解释,直接黑到底,然后请一批水军,无脑黑,等黑到网友都觉得黑的过分了的时候,再请一批水军,鸣冤,既炒作了剧,又提升了知名度,一举两得。” 我洋洋洒洒的说完,才发现萧景灏目光琢磨的看着我。 我脸一红,“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突然发现,你特别适合做公关经理。”萧景灏认真道。 我被他这和方才话题完全搭不上边的话弄的一愣,“行了,这种时候,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没开玩笑,我认真的,你一个不混娱乐圈的人,刚刚那些分析,比起我那公关经理,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见萧景灏说的这么认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是嘛,那你就请我做你们公司的公关经理呗。” 319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毫不犹豫,“行啊,只要你能过来,我现在就可以叫他们把这个位置给你腾出来。”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萧景灏,见他并不只是说笑,态度颇为认真,心中一动。 但动心归动心,我还记得上次和萧景灏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愿景是,希望等我获得自由身,我们两个人可以多点时间相处,可以好好过过日子。 所以我压下心中的念头,白了一眼萧景灏,故意摆出傲娇的姿态,“我才不当什么公关经理呢,每天累的半死不活的,鬼才想过那种日子。” “怕了吧,实话说,做公关是很辛苦的,我也不希望你做,你就每天吃吃喝喝养养膘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别人去做吧。” “切,你这是把我当猪养啊。” 萧景灏笑着点头,“没错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养成小肥猪,好吃肉。” “又贫!” …… 我和萧景灏笑着闹着吃完了饭,吃完后萧景灏问我有什么安排,我出于多种打算,提议去萧景灏的宿舍。 一来,萧景灏腿伤没好,不方便去别的地方。 二来,我想和萧景灏的室友套套近乎,留个联系方式,以防未来还发生联系不上萧景灏的事情。 三来,萧景灏带我过去,也是在他的朋友面前摆正我的地位,以免他室友以为我和萧景灏闹了矛盾,而撮合萧景灏和郝一佳。 我承认我是带着私心和算计的,可是爱情这种事情,你不留一手,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什么都不去做,只会干说爱情是经得起所有考验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萧景灏当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弯弯道道,二话不说就带我回了他的宿舍。 我俩一进去,他们宿舍的男生就开始朝我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来了啊。” “嫂子万安。” 萧景灏笑着赶他室友,“去去去,都凑上来干什么,一边儿去。” 我则是把自己手里的蛋糕递过去,大方礼貌的对他室友说:“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扰你们了,这个蛋糕是我来的时候买的,你们吃吧。” “哇!嫂子真贴心!” “嫂子以后多来,我们太欢迎你来打扰我们了。” “就是就是。” 我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我,心里乐开了花。 萧景灏放下拐子坐在床上,抓起手边的本子朝那几个吃蛋糕的室友扔了过去,“吃你们的吧,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啊!好疼!嫂子你快管管,萧老大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宿舍一派其乐融融,我走过去蹲在萧景灏面前,挽起他的两条裤腿,仔细的打量着他两条腿。 萧景灏疑惑道:“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担忧道:“一条腿受伤后,也会对另一条腿有影响,我想帮你看看。” 毕竟我也是断过腿的人,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叶医生,那经过你观察,我的腿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萧景灏调皮的说。 我一边帮他放下裤腿一边回他,“我粗略的看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你啊,身上有伤就别逞强了,多休息,多去医院检查,别马马虎虎的不当回事了。” 萧景灏把两条腿分开,一条腿勾住我的后背,把我圈在他双腿中间。 本来我就是蹲着的,被他这么用力一圈,直接就朝前跪下了,脸冲着他下半身那儿,姿势相当微妙。 “别闹了,让我起来。”我剜他一眼,去掰他那条没受伤的腿。 谁料这家伙耍赖,直接把他那条受伤的腿也圈了上来,嘴里故意叫唤起来,“疼疼疼,你别动,疼。” 原本喧闹的宿舍顿时就安静了,我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吃蛋糕的男生,此时他们都神色各异的盯着我和萧景灏这诡异又暧昧的动作。 我顿时有些急了,私底下做这些动作可以说是情趣,也可以说是闹着玩,但这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呢,萧景灏搞这暗示意味十足的动作,显然是有些过了。 而萧景灏这家伙,此刻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过分了,还在不依不挠的用小腿摩擦着我的后背,挑逗着我。 我想凶他,可他室友正看着呢,我害怕凶的过了叫萧景灏丢了面子,一时间,尴尬的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如此尴尬的时候,郝一佳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萧景灏的裤裆上,真的,因为没地方可以撞了,我想着一头过去,和他同归于尽得了。 但就算是我想这么做,郝一佳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她几步走过来,伸手就拉我的肩膀,“叶茹雪你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这一句,倒像是坐实了我的罪行。 虽然,这个姿势动作本来是萧景灏的玩笑。 我尴尬的快疯了,疯的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郝一佳了。 萧景灏倒是先于我发话了,他冷漠的冲郝一佳吼,“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胡说八道?她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么下流的动作,还怕被我说两句吗?”郝一佳显然也被刺激到了。 也不能怪她,任谁看见自己喜欢的男生裤裆前面趴着一个女生,都会气坏的。 好在萧景灏终于松开了腿,我顺势爬起来,掩饰难堪的,垂头拍了拍身上的土。 “没话跟你讲,把我手机给我,你走吧。”萧景灏没好气的对郝一佳说。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让郝一佳更愤怒了,她一只手指着我,恨恨问萧景灏,“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我走了你们就能继续你们的下流了是吧!你就喜欢她那些下流的手段是吧!” 这话说的太过于刺耳,我听在耳里,眼睛有些湿润了。 即便我和郝一佳是情敌,但我们曾经也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私底下互相辱骂就算了,现下竟然把这样侮辱我的词语摆在这些外人前面,令我真的难受极了。 萧景灏也来气了,他和郝一佳不同,他生气了不吼,他越是生气,表现的越是平静。 郝一佳骂完我后,他一声不吭,冷冷的看了好一会儿郝一佳,才冷冰冰的开口,“我跟她是男女朋友,我们怎么下流,你好像管不着吧,郝一佳,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会了,普通朋友,是没资格管这么多的吧。” 这话说的,伤人程度不比郝一佳刚刚骂我那几句差。 萧景灏一说完,郝一佳眼睛就红了。 她声音变得颤抖,哽咽道:“普通朋友?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说是普通朋友?” 萧景灏像是看不见郝一佳脸上的泪水一般,继续残忍道:“不说普通朋友,我怕你又误会我们有什么别的关系。” “我特地来找你,你就这么让我下不来台,是吧?”郝一佳还在苦苦挣扎。 挣扎的姿势太难看,连我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萧景灏依旧一点情面都没留道,“怕下不来台的话,你以后别来就行了。” “你混蛋!萧景灏你混蛋!”郝一佳终于被激怒了,她一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朝着萧景灏的脸砸了过去。 萧景灏完全没躲,任那手机擦过他的脸,嘭的一声砸在墙上。 我心疼萧景灏的脸,连忙上前看他脸有没有受伤,郝一佳愤怒的喘着粗气,指着我咬牙切齿道,“叶茹雪,我不会叫你如愿的!” 她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320纵使万劫不复 留下一地的狗血和尴尬。 萧景灏脸色铁青的喘着粗气,明显是被气坏了。 这种时候语言完全是苍白的,我摸了摸萧景灏被手机打到的脸,看没有破皮也没肿起来,又默默爬到床上捡起手机,检查了下只是手机角裂了一块,其他地方都完好,才轻轻放在萧景灏手边。 宿舍里安静的可怕,大家都和我一样,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法挽回方才那么令人难堪的一幕。 “你明天上午有课吗?”干坐了几分钟,我柔声问萧景灏。 萧景灏垂下头,不冷不热道:“没有。” “没有的话,那咱们今晚回你房子里去吧,你最近累了,我给你捏捏肩膀,放松放松。”我提议道。 “好。”萧景灏语气终于不那么生硬了,他抿了抿嘴唇,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我见状偷偷松了一口气,起身笑着问萧景灏的室友,“对了,你们谁有出租车司机的电话,我叫个车,灏腿上有伤,不方便走路。” 萧景灏室友还没说完,萧景灏就开口了,“不用了,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我们吧。” “哎,好。”我连忙道。 萧景灏打电话去联系司机了,我抱歉朝他室友欠了欠身,小声道:“真是对不住,叫你们看笑话了。” “没没没,嫂子真是又温柔又识大体,难怪萧老大那么喜欢你,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一个室友感叹了一句,其他几个纷纷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心里觉得挺受之有愧的,但面上还是摆出正主夫人的姿态,朝他们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你们又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嫂子真是我见过女生里面性格最好的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顿时,本来冷掉的气氛又变得热络了。 我笑着听他们说,萧景灏这时插嘴道,“你们几个兔崽子胡说什么呢,我老婆轮得到你们评价吗?” “吆吆吆,这就吃醋了,害怕死了。” 我乐不可支的转头问萧景灏,“你司机联系好了吗?什么时候过来接咱们?” “一会儿就来”,萧景灏朝我招招手,“你别跟那群王八蛋站一块,过来我这儿来。” 我眼睛一转,故意道,“谁去你那儿啊,我可害怕再进来你一个粉丝,又把我臭骂一通。” 萧景灏顿时哑口无言,又气又无语的看着我。 那模样,逗得我和他室友都哈哈大笑。 一边笑我一边掏出手机,对他室友说,“咱们别管他,来,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么好,嫂子快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嫂子,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 我完全没去理会身后的萧景灏,以这种闹着玩的形式,把他室友的联系方式要了个遍,不着痕迹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你们几个这么热情干什么,这是我女朋友!”萧景灏吼了一句,但声音里,确实笑着的。 在他宿舍又玩了一会,司机来了。 我提着东西,和拄着拐子的萧景灏一起下楼,他室友们恋恋不舍的送我,叫我以后常去玩。 面对他们如此友好亲热的态度,我当然是笑着一概答应。 上了车,我和萧景灏都坐在后排,车刚开出去,萧景灏就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命令道,“你不许和他们有联系。” 这家伙,占有欲居然这么强。 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他那些朋友有什么联系,此刻也就如实说了,“你当我那么闲啊,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联系他们。” “那你要他们的联系方式干什么?”萧景灏不解的问。 “嗯哼,你说呢?” 萧景灏皱眉,“你该不会是,想让他们帮你监视我吧。” 我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啊,我就是想让他们帮我监视你,把你那些烂桃花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多此一举。”萧景灏不屑得切了一声,学着我的口吻道,“你当我那么闲啊,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理会她们。” 我听的笑个不停,“好了好了,我要他们的联系方式,一是想着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也应该亲近一点,二是想着毕竟很多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万一你学校里有个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萧景灏听完,半信半疑道,“真的?” “嗯,真的。”我点头。 “不是想监视我?” 我一把把他探过来的头推到一边,“是又怎么样,你还能管住我不行?” “小样儿,我就知道你存了这个心思,还不承认,哼。”萧景灏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像是因为确定我有这个念头,而颇有沾沾自喜。 这倒是弄得我有些看不懂了,疑惑的问他,“怎么你都不生气?你们男人不是最讨厌女人看手机监视他什么的了吗?” “胡说,心里有鬼才讨厌,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这点小把戏,一点影响不了我,我有什么好讨厌的。”萧景灏洋洋自得道。 我翻着白眼看他,“萧景灏,咱能不能别说两句话就自恋啊,你这自恋的,我都没法接话了。” 萧景灏大言不惭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啧,不害臊。” 我俩一路欢声笑语回到了萧景灏的房子,萧景灏正和我打打闹闹呢,他手机突然响了。 他满脸笑容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见他脸色突然变了,下意识的看向他的手机,在看到他手机来电显示上爸那一个字后,我脸色也变了。 “你接电话吧,我去厨房洗个水果。”我淡淡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顺便拉上了厨房的门。 门外,萧景灏接起了电话。 萧景灏的父亲,曾经为了他的儿子深深的伤害过我,我没法原谅他的父亲,当然,老板也找人撞过萧景灏父亲,我也不清白。 但那毕竟是萧景灏的亲生父亲,再多的纠葛和厌恶,我也没法彻底的把他从我生活中抹去。 隔着门我听不见萧景灏父亲说了什么,但我能听见萧景灏的声音。 他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简洁的嗯着,时不时蹦出几个字。 我扶着流离台呆呆的站着,一直站到萧景灏挂掉了电话。 “雪儿。”他在厨房外喊我。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拉开厨房门,有些手足无措道,“啊,稍等,我这还没开始洗水果呢。” 说着我就迅速拉开冰箱,翻来翻去,除了几根香蕉和西瓜,根本没找到可以洗的水果。 “吃西瓜吗?我去切半个?”我假笑着问萧景灏。 萧景灏朝我招手,“我不吃,你别弄了,过来。” 我无视了他的动作,自顾自道,“晃悠了一天了,我也渴了,要不咱们就吃西瓜吧,你等会,我去切一下。” 说着,我就把西瓜抱到砧板上,拿抹布把瓜皮上的水擦了,洗干净水果刀,开始切。 尽管我切的很慢,但一个西瓜,总有切完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手足无措,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有些神经质的把西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又全部盛在盘子里。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端起盘子,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萧景灏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一直到我把盘子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 “我只是接个电话,你不用这么慌张的。” 我短促的笑了声,装作没事一样的问他,“我没慌张,对了,你爸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吗?” “过段时间家里有事,他叫我回去一趟。” 321纵使万劫不复 萧子恒叫萧景灏回家? 我垂下头,掩饰般的拿起一块西瓜,一边吃一边小声说,“这样啊,那你过段时间回去吧。” “你是不是不开心?”萧景灏盯着我,认真的问。 “这我有啥不开心的啊,你家里有事,你爸爸叫你回去,也是应该的。” 萧景灏不作声,一直看着我,看的我心慌慌的。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了口气,捉住我捧着西瓜的手,“雪儿,我父亲伤害过你,我知道你心里是不能原谅他的,说实话,我也不能原谅他,但说到底,他是我父亲,就算我生他的气不见他,我也还是萧家的一份子,萧家有很多事需要我,我……” “我懂”,我打断他的解释,看着他的眼睛露齿笑笑,“你不用说这么多,我懂得。”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我父亲伤害到你,对于我父亲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总有一天我也会给让他给你补偿回来。” 萧景灏说的极其认真,但我也说实话,对于萧景灏的保证和承诺,我并不相信他能够做到。 不是说我不信任萧景灏对我的爱,也不是说我没有和他一起去面对的信心,只是,我和萧子恒两个人,是不可能有和解的那一天的。 有些伤害一旦形成,是无论再做什么,都没办法再原谅的。 但是这样的话,我是不能对萧景灏说的,我对他说,就是无形中逼他在我和他父亲之间做选择,这对萧景灏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别为我担心,我没那么脆弱,我既然喜欢了你,不管你家庭如何,你父亲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弃,补偿什么的,我不需要,对我来说,能拥有你,我就满足了。”我回握住萧景灏的手,淡淡道。 萧景灏拉过我,把我拥入怀中,下巴贴在我额头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拥着我,温柔的,缱绻的。 拥抱过后,一切顺理成章。 萧景灏拥吻着把我压到餐桌上,动作热烈火辣。 起初我也是沉浸在他的吻技里和欲海之中,直到我翘起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萧景灏受伤的那条腿,萧景灏痛的当场就吸了一口冷气。 我顿时反应过来,直起腰就想停下来去检查萧景灏的腿。 “没事。”萧景灏不在意的说了句,把我又推着平躺在桌面上。 我不放心,仰着头问他,“你这样站着,对腿不好吧,要不,咱们去床上吧。” 萧景灏纠结着摆弄了下自己的腿,确定了这个姿势他使不上什么力,点点头,“那好吧。” 我拢了拢被撕扯开的衣服,跳下桌子,扶着萧景灏进了卧室。 萧景灏是不大乐意让我扶的,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乐意,但通过他的动作就能感受到,他是不愿意的。 上了床,萧景灏又一把把我压在床上,急吼吼的吻了上来。 这回我清醒多了,直接反过来把他压在床上,把他受伤的那条腿摆正放好,跨坐在他身上。 萧景灏看着我的动作挑眉,“你要在上面?” “不然呢?”我动作小心的避开他受伤的那条腿,“你就好好躺着吧,别大幅度的动作,我来就行。” “行,那你来。”萧景灏摊开双臂,露出十分淫荡的笑容。 他笑的太露骨,以至于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即便是红着脸,我也硬着头皮损他,“笑的这么骚,你是想被我干死吗?” “是你被我干死才对吧。”萧景灏说。 我解开他衬衫的纽扣,一把拉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精壮白皙的胸膛,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愣着干嘛,快来。”萧景灏挺了挺腰,用自己已经凸起的下半身顶了顶我。 我被他颠的往上弹了弹,他那东西刚好卡在我敏感的地方,那一个动作,撩拨的我浑身抖了抖。 与我亲密接触的萧景灏,自然是感受到了我的反应。 他嘿嘿嘿笑了几声,又故意颠了颠。 我一把掐住他胸前的红点,怒目道,“别闹,再胡闹看我不干死你。” “还嘴硬,是我干死你,快点让我进去,看我不把你干的死去活来的。” “看我把你干的死去活来的,把你干的神魂颠倒,干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我不甘示弱的和他一边斗嘴,一边除去身上那些多余的衣物。 本以为萧景灏这么躺着,我会掌握主动权,会居于上风。 谁料这个姿势,反而对我来说是种莫大的煎熬。 这种女生在上面的姿势,进入的实在是太深了,深的我又难受又舒服,几乎说不出话来。 更别提萧景灏这个家伙,仗着自己腰好力气大,就使劲的上下颠着,把我颠的一前一后的,如果不是紧紧抓着他身侧的床单,我会不会被他颠下去都说不一定。 “宝贝儿你真棒。”萧景灏粗重的喘息着赞叹。 我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断断续续的警告他,“你……别这么……别这么……小心……腿上……腿上的伤。” “你要是担心我腿上的伤,那你倒是动啊,别让我这么吃力。”萧景灏这家伙,明知道我已然受不了这刺激,还故意说。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激将我,我还是上了他这个当,毕竟,他身上确实有伤,而我还是很担心他的。 我深呼吸了几口,咬牙压住了他,有些脱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你别动了,我来吧。” “你要是偷懒,可别怪我不客气哦。”萧景灏痞痞的一笑。 我白他一眼,心道,我就是偷懒,你又能拿我怎么着呢。 不再和他多废话,我把手拿上来,撑在萧景灏的腹肌上,小幅度的上上下下动作起来。 兴许是因为我手同时在萧景灏腹肌上滑动的缘故,有那么一刻,萧景灏甚至发出了一声吟叫,类似于女人被刺激到时,短促又尖锐的叫声。 那声音实在太过于性感,瞬间就点燃了我身体里的熊熊欲火,我被刺激了一般,双手在萧景灏上半身抚摸着,加快了动作。 于我而言,这因为是极大的刺激了。 但萧景灏却不满足,他嘴里不断地催促着,叫我快一点,再快一点。 “快不了……了……我腿好酸……”我老实向他交代。 “我帮你吧。” 萧景灏话音未落,他的双手就捏住了我的腰,大手箍住我,提着我开始起伏。 他的动作又急又快,一瞬间,我就被快感所淹没了。 滔天的,灭顶的,快感。 做了一次,我就斜斜的躺在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萧景灏并未餍足,手伸过来摸着我的后背,示意我再来。 我转头看向他,微微摇头,“不来了,累了。” “就这么一次就累了?”萧景灏不满道,“给吃又不给吃饱,你知道多难受吗?” “别不服气了,你腿上有伤,做的多了小心扯到伤口。” 萧景灏一脸郁郁,抱怨道,“你来的话,我这条腿都用不到,怎么可能影响到伤口呢。” “可是我来不了了啊。”我由着他抱怨,翻身下床,走到浴室里冲澡,留萧景灏独自纳闷。 热水冲到身上,我不禁闭上眼感叹,我和萧景灏确实是体力悬殊,真不敢想象,往常他哪来的那么多力气,可以一整夜翻来覆去做那么多回。 我心里惦记着萧景灏,没敢磨蹭,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浸湿,回卧室打算帮萧景灏擦拭。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景灏这个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自顾自的为自己动作起来。 322纵使万劫不复 “你干什么呢你!”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 萧景灏故意朝我的位置扭了扭身体,十分放荡不羁道,“我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又羞又恼的盯着他完全没有收敛的动作,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打/手/枪,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甚至隐隐的有种,自己仿佛是多余的感觉? 但是傲娇如我,是不会直接把自己这感受说出来的。 我瞪着萧景灏,愤愤道,“你就这么饥渴吗?饥渴到这种地步了?” 萧景灏脸皮比我想象的要厚得多,他动作不停,大大方方道,“你该不会,以后我是个一次就能打发的男人吧。”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个一次就能打发的男人,但也没有渴求到,当着我的面自己动手的地步吧。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我愣愣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萧景灏的催促。 望着像是一条脱衣的鱼一般躺在床上的萧景灏,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衣物的遮蔽,精壮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微微分开肌肉紧实,笔直的双腿和蜷起来的脚尖,都性感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我被他引诱了一般,什么都没多想的走过去,从上到下,视/奸一样的把他打量了一遍。 最后,才把视线停在了那个关键的位置上。 “快来,我不行了。”萧景灏似乎是到了最后关头,急需一些刺激。 鬼使神差的,我俯下身,对着萧景灏血脉贲张的那里,吻了吻。 就在那一瞬间,萧景灏释放了。 措不及防,我被那不间断喷出来的白浊,溅了满满一脸。 有一些,甚至溅到我眼睛里,刺的我眼睛热辣辣的疼,腥味也充斥着我的呼吸,不得不说,难受极了。 “过来。”我刚抹了一把脸,就被萧景灏拉了过去。 他伸出手指,帮我把眼睛上睫毛上的那些污浊一一擦干净,叫我试着睁开眼睛。 还是有些疼,我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萧景灏讨好的笑了笑,又把我脸上的污浊都用手指揩了。 “你……” 我张口说话,刚说了一个字,他就把手指头塞进来了。 那股奇怪的腥味,立马就充盈着我整个口腔。 “好吃吗?”萧景灏吃吃的笑着,恶作剧般的问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哪里是好心帮我擦拭,根本就是存了这个坏心眼儿,变着法子折磨我呢。 此刻我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了,我直接超前一倾,吻住了他的嘴。 正好他的嘴微微张着,我二话不说,立马就把他塞进我嘴里的那些污浊渡了过去,顺便和他来了个火热的深吻。 那股子腥味顿时在我们两个人的口腔中蔓延着,我清晰的看见,萧景灏脸色变难看了。 一吻结束,我抬起头,笑嘻嘻的看他,“好吃吗?” 萧景灏吧唧了几下嘴,神色复杂道,“怪怪的。” “怪怪的你还塞我嘴里”,我不轻不重的在他肩膀上捶一拳,“别胡闹了,我帮你擦身体吧。” 发泄了两回,萧景灏倒是乖了不少,没再乱动作,乖乖的躺着由着我帮他擦拭。 只不过从上半身擦到下半身,他那里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拗不过他,我又帮他释放了一次。 可以看出萧景灏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有发泄了,哪怕到了第三次,浓度和量仍旧不可小觑,一看就是积累了很久。 好在第三次发泄完,他终于不再叫唤着继续了。 我帮他清理完,疲惫的上床,躺在他身侧。 身体累到了极致,头脑却依旧是清醒的。 萧景灏和我搂在他臂弯,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俩生活交集不多,能说的其实并不多,无非就是他关心关心我的生活,我关心关心他的生活。 不一会儿,萧景灏就传来轻轻的鼾声。 我睡不着,翻身又拿起了手机。 前面和萧景灏闹,我都没注意到手机居然有短信。 滑动解锁,点开短信,我才意识到这是郝一佳的号码。 她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叶茹雪,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面对这一条极其没有营养的短信,我有些无语,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往我和章台姐妹看电视剧的时候,总喜欢评价,说那些电视剧里的反面,每次都会说一些又尴尬又没什么用的话。 其中,就包括郝一佳这句话。 我不要高兴的太早。她这句话,无疑是威胁我,叫我等着,她还有大招要对付我。 真没想到,萧景灏、我和郝一佳,有一天会变得如此狗血。 然而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的是,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会越来越狗血。 毕竟,三角恋,从来都没有不狗血的。 眼不见心不烦,我把郝一佳那条示威的短信删了,又检查了下没有别的短信和消息,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萧景灏是不会喜欢郝一佳的,这一点我已经无比的确认了。 那么只要我身上不出大的问题,郝一佳就不可能从我手中抢走萧景灏。 所以比起她,我目前更需要去做的,就是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拉烟姐下手,坐上烟姐的位置。 这个任务,要比对付郝一佳,难多了。 首先,我入章台虽然时间不短了,但我不善社交,人脉极其狭窄,没有烟姐那种一呼百应的本事,其次,烟姐是章台的老人,是我曾经的头儿,我没有多少把握能拿到她的把柄,再次,我要做的看起来和老板没关系,要把所有的火都引到自己身上,最后要在自己不被烧死的情况下,让老板把烟姐除掉。 太难了。 我思来想去,除了小玲这个把柄,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的把柄,而小玲这个把柄,对于烟姐来说,并不足以致命。 毕竟,她是烟姐的人上人,下面损失一两个人,也不能撼动她的位置。 所以我需要的,是强有力的证据,是昭然若揭不可饶恕的罪名。 显然,凭借我自己,是很难找到这个罪名的。 那该怎么办呢? 我是不是可以,找合作对象呢? 那一刻,我灵光一现,想到了和我同期的色色,想到了许多人。 是的,我就不信,她们之中,没有人想让烟姐下台。 除了和烟姐并列的那几位,还有高高在上的眉姐,如果我能攀上她,那对付烟姐,是不是就更加易如反掌了呢? 我越想越兴奋,尽管对付烟姐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我却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像是已经要坐上烟姐的位置了。 在这美好的愿景中,我终于甜甜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萧景灏已经在工作了,他靠在床头,抱着电脑连着耳机,手指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击着。 他神色严肃,一边敲击一边不时的提出意见发布命令,偶尔会蹙眉,看似遇到了为难的事。 我看的痴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看到我醒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早。”我不敢打扰他,小声的和他打了个招呼,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 洗漱完我又到厨房做了份简易的早餐,盛在盘子里端到床上。 萧景灏三言两语结束了电话会议,把电脑放在一边,擦了擦手,拿起我做的三明治大口大口吃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看着他问。 萧景灏摇摇头,咽下一口三明治,“学校那边我请假了,公司里出了点事情,我最近要忙公司里的事情。” 我一听,心里一咯噔,“公司又出什么事情了?” 323纵使万劫不复 萧景灏咬住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的回答,“还不就是那些小动作,真烦,像苍蝇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的坐在一边。 虽然我猜测这些动作是叶徽搞的,但是我不敢对萧景灏说。 眼下萧景灏已经焦头烂额了,我告诉他有关叶徽的事情,肯定会把已经乱糟糟的局面搅的更乱。 而且我还担心的是,叶徽做这些举动,目的就是为了让萧景灏注意到他去找他麻烦,以便对萧景灏做些什么。 不管我怎么想,都觉得不能把叶徽的事告诉萧景灏。 “想什么呢你?这么认真的。”萧景灏看着我问。 我皱眉问他,“你公司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萧景灏噗嗤一笑,“这你就别瞎操心了,这点小事情,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我没吭声,继续看着他。 萧景灏揉揉我的头发,“相信我,傻丫头。”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乖巧的低下了头。 之后齐琳来到房子里,接萧景灏去公司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请求齐琳好好照顾萧景灏,尤其是萧景灏身上的伤,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不用和萧景灏商量,直接联系我就行。 齐琳答应了我,并且偷偷告诉我,近来给公司添乱的手段,都如出一辙,明显的就是一个人或者一伙人做的。 我叫齐琳以保护好萧景灏为最主要的任务,其余的事情可以慢慢处理,重中之重,是不要再让萧景灏受伤。 齐琳郑重的答应了我,说自己会万分小心,不会再给小心钻了空子。 萧景灏受伤的事情让我们两个女人都警惕起来,尤其这个警惕的源头,是叶徽。 不管是我还是齐琳,都对叶徽是充满胆怯的。 萧景灏和齐琳去了公司,我也离开房子回了章台。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叶徽给萧景灏制造麻烦的事情。 叶徽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我从来都猜不透他,可猜不透他,不代表我要被动挨打,既然他给萧景灏制造了这么多麻烦,那我也要给他制造麻烦。 在章台中,我暂时还没有实权,不便于动用太多资源去做什么,但好在,要说用人这一点,我还有小八。 我没有多做思考,直接把电话打给小八,跟他要几个混混。 小八还不知道叶玉雪死的事情,好奇的问我要小混混干什么,是不是又和叶玉雪叶初雪杠上了。 我在电话里没法跟他说叶玉雪的事,粗略的说是叶初雪给我找事,我也要给她找点事。 小八笑着问我要怎么样的,要打手还是要流氓,我被他俏皮的口吻逗笑了,打手流氓什么的,我还不需要,我想的是,找几个人去叶徽底下的酒吧搞点事情,让他们也头疼头疼。 并且,我还想了一个绝妙的理由,就是让那些人不经意透露出自己是盛哥的人,把仇恨引到盛哥身上去。 所以我向小八提出,要找的混混,必须看起来是那种毛头混混,脸生一点的,不要让人家道上的一眼就认出来是阎向龙的人。 这个要求并不难,小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答应的太过于干脆利落,以至于我甚至有一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我和阎向龙非亲非故的,老是这么借用他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试探着跟小八说,要不我组个饭局,请他和阎向龙吃饭。 小八说组饭局可以,但是不用叫阎向龙,一来阎向龙忙,二来他说我的一顿饭,对阎向龙来说,根本没有吃的必要。 他一番话说的我直汗颜,我问他那我应该怎么办,小八坏坏的笑,说讨好阎向龙的事情交给他就行了,我要做的,就是讨好他。 于是我跟小八约定,等他找阎向龙的人去帮我把事情办妥了,我请他泡温泉做皮肤吃饭一条龙服务。 约定好后我把具体的要求告诉了小八,小八保证会办妥后就挂了电话。 我是相信小八办事的能力的,所以也不担心他会搞砸,给叶初雪找茬这一桩事情,我暂时就放心了。 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对付烟姐。 烟姐是章台的老人,相比于她,我是没什么人脉和资源的,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对付她的办法。 她曾经把重要的资料偷出去赎她男人,这倒是一个可以攻击她的点,但是关键问题是,那资料上面的东西实在是过于重要,在我看到的时候,我就决定装作自己没看过了,如果此刻又出来说我看过,那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鉴于没有头绪,我决定先在章台混一阵子,八卦和资料都是从人群中得到的,我想知道,就得混入人群中去。 章台的姑娘真是多,自我之后,又进来了好几批,她们和我们那一批一样,表现好的往上升,表现差的发配去陪客或者去干一些别的事情。 自然,也是有很多纷争的。 我处于一个还算高等的位置,刻意的去和她们打成一片,尤其,对烟姐手底下的新人,表现的特别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没有使唤,一等一的好。 好几个小姑娘都特别粘我,粘着我问东问西,很明显的,是想巴着我。 当然,也有几个姑娘对我不屑一顾,她们是烟姐忠实的手下,对我爱答不理的,甚至会故意当着我的面说出一堆讽刺我的话。 我明面上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心里却暗暗记下了那些人是可以收为我麾下的,那些人是可以为我所用的,那些人是需要和烟姐一样除掉的。 我从那几个和我关系好的姑娘那儿了解到,和我当时一样,烟姐也叫她们出去陪客,但是陪客的钱,她们一分都没有拿到过。 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钱可以让人和人的关系变好,也可以让人和人翻脸。 烟姐曾经利用我在萧景灏那儿赚了一大笔钱,我一直都没有想过,那些钱,有多少是进了烟姐的腰包,又有多少,是进了老板的腰包。 现在回过头一想,如果烟姐私吞了萧景灏花的那些钱,那烟姐的的确确,收入不菲。 她随随便便把手底下的姑娘们送去陪陪高级客人,再像讹萧景灏一样讹诈一番,那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数目。 想到这个问题,我去找了管事,管事是老板的人,我不用顾忌,直接问了他关于章台抽成的事情,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我们出去陪客人后,客人付出的钱财,我们抽两成,烟姐抽两成,剩下的六成,是章台的。 而烟姐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们钱,这也就是说,我们的两成,统统进了烟姐的腰包。 这个事情,以前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老板也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下面的人碍于烟姐的势力不敢问,老板在可允许的范围内纵容着烟姐,所以烟姐也就一直这么干着。 但现下老板叫我来推翻烟姐了,我就要做这个敢问的人,这也许不能成为彻底推翻烟姐的有力的证据事实,但至少是个契机和由头。 我记下这一点,继续在章台里调查烟姐。 事实证明,人呐,只要你犯过错做过不该做的事,就总会留下把柄。 烟姐留下的把柄,还不是一般的多。 她草菅人命,疯狂抽取油水,给自己买了一套别墅不说,还包养着好几个小白脸。 重要的是,是用我们的钱去做的这些事。 我把这些消息,告诉了和我亲近的那几个姑娘,顿时,她们就炸了。 324纵使万劫不复 她们气愤的在我面前抱怨烟姐,一遍一遍的说烟姐怎么能这么做,大家付出了心血付出了肉体,凭什么到头来好处都是烟姐一个人的。 我又是无奈的叹气又是附和她们,说我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事情,她们多少听过我的故事,听说过我卖初卖了那么高的价钱,也听说过有个年轻英俊的客人为我着迷。 冲着她们并不了解我和萧景灏的故事这一点,我给那些姑娘编造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在我编造的全新的故事里,起初客人买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爱过,但是没得到的爱人。后来,我为了能绑住自己的客人,使出浑身解数,把客人伺候的神魂颠倒,不仅伺候他的身体,还做他的解语花,一来二去,客人自然是对我着迷不已。 我把自己说的特别心酸,看似表面风光一度被章台里的姐妹们羡慕不已,实际上,我付出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努力。 姑娘们被我说的直摇头,为我鸣不平,说我应该向烟姐讨回自己的钱,毕竟大家活在这个地方,努力了要是钱这个该拿的都拿不到,那还那么努力干什么。 说到底,能登上顶峰成为佼佼者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都是希望有钱财傍身,至少活的不那么辛苦。 如今得到烟姐竟然如此不近人情的把大家的这份福利都剥夺了,引起的愤怒,可想而知,很快这件事就在底下流传开来,一些原本向着烟姐的姑娘,也站到我的阵营里了。 这件事,很快也传入了烟姐的耳中,她直接打电话到我的房间,叫我去她那儿一趟。 我向姨姨交代了一声,带上自己的录音笔,无所畏惧的去了。 小玲没了,烟姐身边又新换上了一个伺候的姑娘,不过那姑娘和我没眼缘,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当初小玲的善良和机灵。 我看也没看那姑娘,直接大步走进烟姐的房间。 烟姐如同往常一样,大红唇波浪卷发,一条风情的波西米亚长裙,露出姣好精致的锁骨。 “我还以为请不动您老人家了呢。”我进去刚一站定,就听到了烟姐的讽刺。 我心里明白,如果我在烟姐面前退缩或者表现出弱势,那那些指望着我出头帮她们讨回公道的女孩子,往后很有可能就不会和我站在一起了。 毕竟在这种地方,没有那么多的姐妹情谊,有的,只是强弱和利益。 跟着谁有前途钱途,跟着谁,能得到更多,大家就会选择谁,这是章台简单粗暴的法则。 于是我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烟姐,冷冷道,“烟姐真是说笑了,您是大姐大,您一叫,我立马就赶过来了。” 我嘴上说的话和手上的动作完全相反,摆明了是给烟姐扎刺。 烟姐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她见我这样,并没有立马就像是泼妇骂街一样的上来训我,而是淡淡的翘着嘴角,笑着说,“楚楚你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说话夹枪带棍的。” 面上是笑着,只是她那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 我冷笑一声,耸耸肩,“我受了什么刺激,烟姐您难道不清楚吗?” “我清楚?我清楚什么?”烟姐露出无辜的神情,“楚楚你有什么委屈可要跟我说清楚啊,别叫人家说我这个头儿当的不好,不爱护你们。” 我嫌站着累,直接走过去坐在烟姐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自顾自的从她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摆出一副和烟姐气场相差无几的姿态,在烟雾缭绕中看着她,缓缓开口,“烟姐,您都把我叫到这儿来了,还要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烟姐眼里闪厌恶和恨意,她再怎么装,她想把我弄死想让我消失的意愿是压不下去的,面上装的再好,心底里是怎么回事,通过她的小动作细微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楚楚,我今天叫你到这儿来,是因为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我觉得,咱们之间有些误会,所以我把你叫来,是想把误会解除。”烟姐终于不笑了,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我,装的一本正经。 我挑眉看她,“误会?什么误会?还得请烟姐你说清楚一点,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误会呢?” “别跟我兜圈子了,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烟姐的语气中,开始露出隐隐的愤怒。 我不急不缓的在烟灰缸里磕磕烟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烟姐说,“既然你要听,那我就说了,章台规定了我们可以从陪客的钱里抽两成,钱去哪儿了。” 烟姐的瞳孔缩了缩,她摇摇头,不答反问道,“楚楚,你难道在乎那点钱吗?在我看来,你不是为了那一点小利益来跟我大吵大闹的人。” 我谨记着自己身上还装了录音笔,做戏做的很足,烟姐一说完我就拔高声调反驳,“那一点小利益?!你居然好意思说那是一点小利益?萧景灏先生包养我花了多少万了,对我来说那根本就不是小利益!” 烟姐被我吼的一愣,紧蹙着眉头看着我,生气道:“楚楚,你别太不识数了,就算你在唐先生那里有点人气,但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红颜而已,你还没资格对着我大吼大叫!” 我喘着粗气瞪着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后,继续大声的对她吼道,“烟姐,来了章台,章台就是我的归宿,除了这儿我没地方可以去了,可以说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你在我当做家的地方欺骗我,你身在高位不以身作则,不爱护我们这些摸爬滚打的小新人,居然还在冠冕堂皇的说教我?谁给你的资格!” 就在那一刻,烟姐突然冲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我一个耳光。 那耳光,响亮又用力,直接把我打得倒在了沙发上。 烟姐手指指着我,振振有词道,“不许在我面前这么说话!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心里清楚这声巴掌肯定也被录音笔录下了,心思一转,换了另一个策略。 没有再对着烟姐大吼大叫,也没有冲过去和烟姐撕扯,而是捧着自己的脸,沉默了。 烟姐见我没有反抗,甩甩自己打的酸痛的手,又坐了回去。 我等她坐回去后,抽噎了两声,以一种十分悲凉的口吻,开口了。 “烟姐,从我被分到你手上的那天起,我就敬你重你,把你当做理想和亲人一样看待,曾经,你应该感受过我的这份感情的,对吧。” 烟姐沉默的,没有做声。 我继续说,“但是后来,是你,生生把我对你的这份感情抹杀了,你明明知道苏苏的死和我没关系,但因为我没能力揭穿别人的陷害,没能力找出真正的凶手,让你丢了面子,你就给我降了关禁闭那么重的惩罚,连小玲都心疼我叫我带了一床被子,你却不闻不问,对我一丁点都没有关心。那个时候,你其实是根本不在乎我死活的,对吧。” “这种事情,你提这些事情干什么。”烟姐略带不耐烦道。 她没有直接否认,我暗喜,继续往下说。 “我今天挨了你的打,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叫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不然,你又要说什么误会……。” 烟姐直接打断我,“楚楚,你别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这一套。” 我心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吃,但是有人会吃的。 325纵使万劫不复 这时我笑的更惨了,“烟姐,我句句真心实意,句句肺腑之言,你居然说我是演戏?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把我当过姐妹,所以才会这么说我?” 烟姐这回没有打断我,她看起来有些烦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烟姐,我知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就算我还当你是姐姐,你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妹妹了,钱的事情先放一边,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能认真回答我吗?” “……什么?”烟姐按灭烟头,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我望着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把那句话问了出来,“烟姐,小玲的死,你有愧疚过吗?” 烟姐咬牙,“愧疚不愧疚,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没用,人死不能复生”,说到小玲我也有些难受,不用假装就表现出最痛心的情绪,“但是烟姐,小玲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你,她才离开了这个人世,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吗?” 烟姐不吭声,咬牙看着我,那眼神中有愤怒,有难堪,但更多的,是不愿意承认和不屑承认。 就算我这么煽情的和她说话,这么逼真的和她演戏,还是没能打动她。 对此我也不意外,毕竟烟姐风里来雨里去,死在她手底下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我一番话就能把她说的涕泗横流的话,那她也就不是她了。 当然,我也不需要她涕泗横流,我要的,只是她不否认。 只要她不否认自己害死小玲的事实,那我就又能给自己赚取一票人气了。 “是我奢望的太多了”,我故意吸了吸鼻子,啜泣道,“烟姐您身居高位,当然不会在意我们这些小蚂蚁的死活了。是我一开始就认错了你,信错了你,依赖错了你,不怪你,怪我。” 这时烟姐突然开口了,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讽刺道,“楚楚你是脑子坏掉了吗?活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你跟我说什么信赖讲什么情谊?谁他妈告诉你,这个地方有所有的情谊?” “就算没有情谊!”我猛地站起来,哆嗦着手指指着她,激动道,“就算没有情谊,那你也不能私吞姐妹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那你也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不顾姐妹的死活!大家都是女人,都活的不容易,我们活在这里,给别人糟践也就算了,自己人糟践自己人,不觉得可悲吗!” 说完,不等她回复反驳,我就直接冲出了房间,没注意狠狠的撞在了守在门口的那姑娘身上,被她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姑娘怯生生的看着我,只是那胆怯的眼底,还留着一抹算计和鬼祟。 我仰着下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半恐吓半呵斥道,“小心伺候着,伺候不好,烟姐早晚叫你去见阎王!” 那姑娘咬着嘴唇不敢顶撞我,沉默着垂下了头。 我大步离开,没有坐电梯,直接从楼梯上下去了。 楼梯拐角处监控拍不到,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衣服兜里摸出录音笔,按下了停止。 接着,我就带着录音笔去找了那群姑娘,叫了几个我自己判定为对我比较忠心的,然后把录音放给她们听。 姑娘们听完后震惊了,她们惊惧问我,录音中提到的小玲的死,是什么意思。 我笼统的告诉她们,小玲当初根本不是流传的什么自己跑出去失踪了,而是被烟姐派去执行一个充满危险的任务,没什么意外的,小玲死在了外面。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吓到了她们,当然,事关生死,不是儿戏,再把我和烟姐的这场战争当做游戏看待的人,都能从小玲的死中清楚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残酷的现实,什么叫做上位者的冷血。 “楚楚姐,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集体沉默片刻后,一个姑娘先开口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问她,“难道你不怕烟姐吗?” 姑娘老实点头,“我当然怕,我怕烟姐给我穿小鞋,我怕烟姐下次也给我安排那么危险的任务,但是……” “但是?” 姑娘捏了捏拳,极其认真道,“但是我更怕未来不好过,楚楚姐你这么优秀,任务完成的那么好,连老板都对你赞赏有加,你这么厉害,都会烟姐这么坑害,像我这样没什么大本事的人,落在烟姐手里,以后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害死了我都不知道。” 我看得出来,这姑娘没撒谎,她不是那种特别会说话会奉承人的性格,这番话倒是说的很中听,也很切实。 闻言我重重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颇有些感慨道,“你们比我小,还不知道,和我同一批的一个姑娘,就因为任务失败,烟姐直接打发她去伺候恶劣的客人,当场就被客人给玩死了。” “还有这种事情?”几个姑娘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摊手,“真人真事,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和我同一批的,叫栩栩。死了后烟姐眼睛都没眨,就叫人弄走了。” “怎么这么无情啊……” “就是,太无情了吧,那这个死掉的栩栩,她陪客赚的钱呢,她分到了吗?” 我苦笑着摇头,“陪那种客人是最低级的,她根本就拿不到几个钱。” “真不公平,凭什么付出的人什么都得不到,像烟姐那样什么都不干的人,反而大赚特赚。真不公平。” 我没接她这句话,心道,公平,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就更别说在这个弱肉强食更明显的章台里面了。 尔虞我诈,才是这里的常态。 等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就不会叫嚣着要什么所谓的公平了。 “姑娘们,录音你们也都听完了,咱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也应该能看出来我的态度,我也不诓你们,实话跟你们讲,我确实打算跟烟姐搏一搏了,争取把烟姐做的这些恶事揭发,争取把咱们该拿到的利益拿到手,你们中有想和我一起的,我热烈欢迎,害怕烟姐的,我也不勉强,但是既然我相信你们和你们说这些,我不希望你们反水去把这些事告诉烟姐,好吗?” “楚楚姐,我跟你,我听你安排,不搏一搏,咱们早晚都被人家搞死,搏一搏,说不定还有好好生活的机会!” “就是,我也跟你,而且我相信楚楚姐你,你那么优秀,这一回,也肯定不会失败的!” “我也跟你!” 另外两个姑娘,绞着手指垂着头没吭声。 她们两个,都是表现还不错,有机会继续往上升的。 对于她们的犹豫我非常能理解,毕竟公开和烟姐对着干风险是很大的,万一跟着我没能成功,那她们在烟姐那里,前途也就断送了。 “你们两个干嘛不说话,比起和咱们一条心的楚楚姐,难道你们想选择冷血无情的烟姐吗?”站在我这边的一个姑娘开口呵斥没有表明态度的另外两个了。 我生怕把那两个逼急了,立马出声阻拦,“别这么说,她俩肯定有她俩的理由,咱们听听再说。” “楚楚姐,谢谢你,你们说的我都懂,我也知道你对我们,比烟姐好的多得多,我也愿意站在你这边,可是,我想说的是,我能不公开站出来吗?你有什么事,我私底下默默的帮你,行吗?” 我淡淡的笑了,这姑娘,还是挺聪明的。 326纵使万劫不复 “当然不行!”我还没发话,那决定和我一起出头的女生就喊了出来,“不公开站出来,算什么站在楚楚姐这边啊,你平时不都看起来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怂了?” 姑娘委屈的扁扁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姿态。 我不在意的笑笑,大方道,“没事,你有什么困难,就都说出来吧,我不是烟姐,不会搞霸权主义那一套的。” “就是,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别兜圈子,楚楚姐人这么好,不会不听的。” 姑娘抿了好几下嘴,才吞吞吐吐道,“不是,楚楚姐,我真怕我说了你生气。”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吧,姐妹们都在呢,我说话算话。”我认真的向姑娘保证。 小姑娘这才开始说,她躲闪道,“楚楚姐,实话说,这次对抗烟姐,成功了当然好,但是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你还有老板罩着,烟姐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们几个就不同了,烟姐肯定会拿我们是问的。” 她这么一说,另外三个本来雄纠纠气昂昂要为我出头的姑娘,也顿时萎了下去。 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但更关键的是,拉烟姐下台这是老板给我的任务,所以我一定会成功不会失败。 不过,这一点,我是不能向她们透露的。 我只是从另外的方面,让她们相信跟着我,一定会成功。 即便是眼前的她们表现出这个态度,我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我抓起录音笔在手里把玩着,一一从她们脸上看出去,摇着头笑了。 “楚楚姐,你笑什么?”一个女孩大着胆子问我。 我看向她,慢悠悠道,“不瞒你们说,这一次对付烟姐,我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姑娘们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继续表现的十分胸有成竹道,“你们既然和我一起坐在这里,就应该了解,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去做没把握事情的人,既然我敢公然站出来反抗烟姐,那我一定是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握的,之前没敢跟你们说的这么满,是因为我觉得凡事得循序渐进,一下子说的太多了会让咱们自己人骄傲,但现在,看你们缺少信心,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我的这份信心表现出来,让你们相信。” 姑娘们面面相觑,半晌,才小声问我,“那楚楚姐,你的意思是,除了这份录音,你还有烟姐其他的把柄和证据?” “不错,我有她的把柄,现在缺少的是足够的证据,至于什么把柄我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肯定的说,烟姐这回完了,她对你们的统治,到头了。” 关于把柄的话是我编的,但这也不完全算谎话,无伤大雅。 “楚楚姐,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又是那个聪明的小姑娘。 我微笑着看向她,“你说吧。” 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楚楚姐,你是不是和烟姐有什么过节啊?” “怎么这么问?”我笑着反问她。 “就是……就是看你……好像非得把她弄下台似的”,小姑娘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就算是烟姐拿了我们的钱,拿也没有非得把她弄下台的必要吧,况且,风险这么大……” 这小姑娘是真聪明,我不禁对她又欣赏了几分。 有头脑,且没有自作聪明的跟我耍心眼,将来说不定能成大事。 我把手里把玩的录音笔收起来,换了个坐姿,敛去脸上的笑容,十分郑重的看着她道,“既然你问到这一点了,那我也就跟你们交代了。” 鉴于我表现的十分郑重,她们也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 我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思考怎么跟她们说,先是装作起身检查了下没有人偷听,又转了一圈回来坐下,清了清嗓子,才开始了叙述。 “为什么要弄烟姐下台,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以我对你们的不隐瞒,来换你们对我的真心,可以吗?”我认真的盯着她们。 她们都重重点头,齐刷刷的回了一个字,“好。” “行,那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我非要弄烟台下台。” “有三个原因。第一,我已经受够了烟姐的统治,她从我身上赚了那么多钱,我几乎什么都没落下,我不甘心。第二,你们刚才从语音中也听到了,烟姐害死了小玲,而小玲对我照顾有加,如果不是小玲,我估计关禁闭的时候早就死在里面了,小玲的死,让我很恨烟姐。第三,烟姐曾经也想害死我。整个章台只有我知道小玲是被烟姐害死的,所以烟姐想杀我灭口。我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她找机会弄死我吧。” 我一口气说完,咬着嘴唇看向她们。 姑娘们听天书一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过了几秒,其中一个才问,“楚楚姐,你刚刚说,烟姐想杀你灭口?” “是的,千真万确,小玲去世之后,我跟烟姐吵过一次架,就是说她怎么忍心害死小玲的事情,烟姐那时候就对我起了杀心,但我还不知道,直到我去执行老板交代的任务的时候,才发现一直有人跟踪我,而且要不是我机智躲过去,那个跟踪我的人就对我下手了。” “天哪,这么害怕。”姑娘们纷纷被吓到了。 她们当然会被吓到,因为在她们这个时候,接触的基本上都是出去对付外人,哪里会想到,身边的人会以更残忍更决绝的方式对待自己呢。 但这就是现实。 现实令人恐惧,也令人心生反抗。 我怕把她们下过头她们反而什么都不帮我,所以连忙又说,“你们别担心,烟姐不会这么对你们的,况且,在章台里面,她是不敢乱来的,老板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她还是害怕老板的。” “楚楚姐……你胆子真大,要是烟姐这么对我,我哪里还能想到这么远,哪里还敢公开对付她,我早就吓死了。” 我噗嗤笑了出来,像个大姐姐一样看着她道,“我也害怕过啊,但是害怕没用,我现在会这么做,都是被她逼的。她害死小玲的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我虽然心里责怪她,但也牢牢地为她保守着秘密,结果我换来的是什么呢,我换来的是她的不信任,是她派人来灭我口。” 我说到动情的地方,眼睛直接流了下来。 “别哭了楚楚姐,烟姐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的。” “就是,既然她不仁,你还跟她讲什么义气呢,她都能问心无愧的害死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玲,可见她有多么冷血,怎么会对你心慈手软呢。” “楚楚姐,我决定了,不管咱们这一拼搏结果怎么样,我跟定你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不能让你孤军奋战,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愿意自己未来被那样冷血无情的人统治!” 表演了这么一大会,我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 我当下立马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捏了捏,郑重其事的保证,“谢谢你!不过我也希望你相信我,咱们一定会成功的!我有把握!”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最后,五个姑娘都同意跟我一起,和烟姐反目,最终弄烟姐下台。 我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和她们唏嘘了一会后,我重新看向那个起初问了一堆问题的姑娘,对她说,“我很感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公开反抗烟姐,但是,我想让你不要出面,你去烟姐的人那里做我的卧底,你愿意吗?” 327纵使万劫不复 那姑娘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上去一脸茫然。 “你不是担心的很多嘛,现在楚楚姐派给你你想要的了,怎么,你还不愿意了?”另一个姑娘伶牙俐齿道。 “不,不是不愿意。我就是……” 我大度的笑笑,“那是怎么,你说来听听?” 姑娘绞着手指头,微微带着怯意的看着我道,“楚楚姐,我愿意听你的安排,我只是不明白,你给我这个安排,是因为我刚才问了那么多问题,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当然不是”,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能和你们说这么多,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之所以派你去做卧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觉得你性格胆小甚微,比较适合去帮我们打探情报,她们几个性格豪爽,适合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出头。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楚楚姐。” 我这里刚安排完,另外的几个姑娘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我,“楚楚姐,那我们呢,你给我们安排什么?” “就是啊,你刚刚说要我们和你一起出头,怎么出啊?” “说实话啊,一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听楚楚姐说完,现在竟然有些热血沸腾呢,恨不得立马就出去和她们开搞!杀她个落花流水!” 我听得噗嗤一声笑了,连连叫她们安静,“你们别这么激动,也这么闹腾,咱们又不是去抢山头,又不是打仗,什么落花流水的。”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那楚楚姐,我们几个,需要做什么啊。” 其实具体做什么,我自己都没有想好,毕竟摆在我面前的有利条件就只有这么些,我已经都添油加醋的说完了,没办法再吹出什么新花样了。 于是我微微沉思,而后极其严肃又正经的告诉她们,“你们先什么都不要做,我这边刚和烟姐吵完架,烟姐说不定会有什么动作,你们几个不要凑在一起,分散开,给我盯着一点她的动作,一有什么情况,就向我汇报。” “可是楚楚姐,咱们现在不是有她把柄吗?咱们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啊?”一个姑娘问我。 我摆摆手,“不妥,就算咱们手里有烟姐把柄,那烟姐到底是老人,咱们直接去挑事,就算占理也显得吃相难看。” 姑娘们顿时越发的困惑了,面面相觑一番,不解的看着我问,“楚楚姐,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干吗?” “咱们没有不干啊,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嘛,你们几个分散开,去盯住她们有什么动作,及时向我汇报。”我说完感觉自己把自己都绕进去了,连忙轻声咳嗽几声,缕缕思路,道,“烟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了解,她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人挑战她的权威,所以经过这次吵架事件后,她肯定对我芥蒂更深,更想除掉我。我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要等她先先动,只要她一行动,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反击了。” 说完,我见她们沉默,于是又说,“要具体说你们四个要干什么,我想让你们帮我去帮我放点风,让烟姐的人以为我要开始对付她了,最好就是,让烟姐知道我有她把柄了,这样她才会等不及来向我下手。” “楚楚姐,万一烟姐真的对你下手,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吗?”姑娘们担心道。 我耸耸肩,笑的很无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时候,就只能赌一把了。” 姑娘咬咬嘴唇,重重点头,“楚楚姐都这么勇敢,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怂的,既然楚楚姐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们就按照你规划的办吧!” “真的谢谢你们!” 和姑娘们告别,我带着录音笔回了自己的房间,回房间后,我直接就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躺尸。 和姑娘们周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我要在这些姑娘面前演戏,编出天衣无缝的故事,装的一脸逼真的为她们解惑。 真是累啊。 “楚楚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叶姨给我泡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体贴的关心我。 我嗅着茶水的清香,爬起来啜了几口,又躺了回去。 想到叶姨也是老板的人,我也没有隐瞒,直接把烟姐叫我过去训我,还给了我一巴掌的事说了。 “她打了你?”叶姨微微惊讶。 我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道,“打我一巴掌算什么,恐怕现在,烟姐恨不得把我除掉呢。” 叶姨:“……”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对于她这反应我也不惊奇,要是她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那我倒是有些怀疑她了呢。 过了会儿,我听见叶姨试探着说,“楚楚小姐,那你呢,打算怎么应对她?” 我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叶姨,俏皮的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要是都不来呢?”叶姨又问。 我胸有成竹的笑,“该来的,肯定会来的,烟姐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能忍得住一时不理会我,也忍不住我一直挑衅她吧。” 叶姨往我的茶杯里又添了热水,也笑了,“看来,楚楚小姐是已经做好谋划了。” “看你把我夸的,再夸我可就骄傲了。”我没承认,也没反驳,哈哈笑着继续喝茶水。 我虽然不那么生叶姨的气了,也不反感叶姨了,但叶姨终究是老板的人,我不能太过于掏心掏肺,以免让老板对我产生什么懦弱或者无能之类的偏见。 这种情况下,话说到一半,才是最合适的。 转眼到了第二天下午,烟姐那边还没听到动静,倒是小八这边先来了消息。 他一如既往的,喜滋滋的向我邀功。 我问他,“你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那可不,我是什么人,你这点事,小菜一碟,不在话下。”小八洋洋洒洒道。 我笑,“行了行了,你就别贫嘴了,有空吗,要不要来章台玩儿?” “喂,你可别忽悠我啊,咱们当初说好的什么,你请我,泡温泉做脸按摩一条龙,可别说话不算话啊。”小八不依了。 “当然说话算话,你要是现在有时间,我现在就请你。” 小八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才道,“我这边还有点工作,忙完估计两个小时之后了,你等我?” 我哈哈笑道,“怎么,你也变身工作狂了?” “什么工作狂,我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想走开,也确实走不开。” “好啦,不打趣你了,你先忙吧,忙完给我打电话,咱们就约在章台门口,你开车来接我。” 小八听了我的安排立马怒吼一声,“靠,你还要老子去接你啊。” 我笑,“好吧,那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拉倒吧你,还打车,好好在章台呆着,到时候我去接你。”小八不容拒绝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把嘟嘟嘟响的手机放在一边,趴了一会儿,换衣服化妆。 小八来接我是三个多小时之后了,他身上还穿着正装,西装革履的,颇为人模狗样。 “杵着干吗,快上车。”小八不耐烦的催促了我一句。 我一上车,小八就问,“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艹,没良心的家伙,自己先填饱肚子了,都不管我的死活。”小八一踩油门,汽车冲了出去。 我看着狂躁的小八,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在公司里,是不是也是这幅拽的二五八万的形象?” “你以为我傻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小八不屑道。 我故意点头,“嗯,是挺傻的。” “闭嘴吧,在你眼里,就你那姓萧的男人不傻,行了吧。” 328纵使万劫不复 “对啊,在我眼里,就只有萧景灏英明神武,怎么样,这句话听了开不开心?”我故意气小八。 小八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狠狠的在我腿上拧了一把,“小样儿,叫你再满嘴胡说八道。” 他动作夸张但是下手并不重,我捂着腿嘲讽他,“你这都穿着一身西装呢,怎么动作这么娘炮啊。” “老娘就娘炮了,怎么,嫉妒老娘比你美啊。”小八也故意和我拌起嘴来。 我心里清楚,斗嘴我是决计不可能斗得过小八的,也就收住不和他斗嘴了,转而问他,“讲真啊,我很好奇你在公司里是什么形象哎。” “该是什么形象就是什么形象咯,你认为呢?” “嘿嘿,你说的该是什么形象,不会是说那种冠冕堂皇一本正经的形象吧。”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八问。 小八没好气的白我一眼,“不然呢?我还能在公司里发骚啊。” “噗!”我被他一句话逗笑了,“哈哈哈哈,没错没错,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在公司发骚,毕竟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可不相信你是那种懂得将自己完全收敛起来的人。” 顿了下我又补充了一句,“暂时收敛倒是行,长时间的,你肯定不行。” “拜托,我的楚楚大小姐,你这颗脑袋是摆设吗?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老婆怀有身孕,情人步步紧逼,我哪有功夫还去勾引别人啊。”小八苦恼道。 这话要是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怕是要喷口水骂小八渣男了。 我耸耸肩,附和道,“好吧,我刚才也就是开个玩笑,一下子把你现在的身份给忘了。哎。” 小八不满道,“哎什么哎啊你,我都还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啊你。” “我这不是叹气,我这是感慨”,我狡辩道,“感慨于我祸害百姓的朋友终于改邪归正,终于走上了良家妇男的道路。” “滚蛋吧你。”小八被我逗笑了。 他把车开到一家面馆前停下,我俩进去,我没点餐,陪着他吃了一碗兰州拉面,接着就又开车准备前往温泉山庄。 到温泉山庄开车要开四十分钟,路上无聊,我便向他问起了对付叶初雪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小八就洋洋得意,“我跟你讲,这事儿真是好玩,我想了好几个剧本,去给她闹事了。” “什么?什么剧本?”我一下子没听明白。 小八嘿嘿一笑,“就是演戏的剧本啊,现在是什么社会,你只会闹场子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家赶出来?说不定还会被人家看出端倪。” 我一听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越发好奇他说的什么剧本了。 “你倒是想的很周到,那说说,你是怎么去给叶初雪闹事的。” 小八扭头朝我挑挑眉,“我告诉你,我最得意的一个剧本,就是原配大闹酒吧。” “没听懂,你说明白一点。”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切,就你那智商,能听懂嘛,来小哥哥我给你好好讲讲吧。”小八嘚瑟极了。 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跟他争辩,老老实实的听他讲了来龙去脉。 原来,小八他们找了阎向龙手下没怎么露过面的几个男人和女人,叫其中一男两女扮演了已婚夫妻和年轻小三,让所谓的已婚丈夫带着小三去酒吧潇洒,继而再让妻子上酒吧大闹一场。 女人和女人的叫骂声和厮打,狗血又刺激,听小八说,当时很多客人都看的津津有味,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 “那这不算闹事吧,这不是还给人家带来娱乐节目了吗?”我不解的问小八。 小八切了一声,“你懂个屁啊,去那酒吧潇洒的,有挺多是结了婚的男人的,当中也不乏带着小三的,我当时叫另外的人把这段原配抓小三的视频拍下来放网上了,这一拍,不就是把很多当场的人也拍进去了嘛,你可不知道,叶初雪那酒吧,那几天特别红火,我听说,有个煤老板的老婆直接带了一帮打手去的,说她们酒吧不要脸,说她们那主唱勾引她老公。哈哈。” 叶初雪酒吧的主唱,可不就是那个叫做蓝的女孩子嘛。那女孩子,确实恨讨男人们的喜爱。 不过既然是已婚男跑去为她一振千金,那人家原配跑去闹,也没什么好责备的。 “这招确实挺厉害的,用这个方法闹,叶初雪根本就不会想到咱们头上来。”我赞叹了一句。 “可不是嘛,那煤老板的老婆,我可根本都不认识,我呢,就是叫我的人刚好不小心拍到了她老公的脸,然后呢,刚好就传播好了而已。” 这一句刚好,一句不小心,可真是说的太假了。 不过听小八这么说,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爽快,既然他叶徽能够萧景灏找事,我也给他叶初雪找点事,不嫌麻烦就来吧。 “除了这一个,还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吗?”我兴冲冲的问。 “还有一个特别刺激的。”小八抖抖身子,“亲兄弟为一女孩大打出手,掏出水果刀就是一刀,那可是血洒现场啊。” 我被他这个叙述吓了一跳,“什么?这个也是你安排的?那那兄弟俩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说你笨你还真干脆不要脑子了”,小八吐槽道,“刚才都说了,是我编的剧本,是演戏,你还问这蠢问题。” 我被堵的哑口无言,半晌才喃喃道,“好吧,演戏,你继续说吧。” “笨蛋。” 我:“……” “这个其实更简单,我安排了一哥一弟,两个人都喜欢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是弟弟的女朋友,但是却和哥哥出现在了酒吧里,弟弟冲到酒吧看到哥哥和他女朋友拥吻,上去就打了起来,两人打着打着,弟弟就掏出怀里的刀朝哥哥肚子上一刀。当然啦,哥哥肚子上我们提前绑上了血袋,弟弟只是朝那个地方扎进去而已。” “我天,现场的人估计吓疯了吧。”我构想着那个画面,都觉得有些渗人。 小八咂咂嘴,“那可不,居然刀刺进去血溅出来的那一刻,去酒吧里玩的姑娘们都吓疯了,疯了一样的往外跑,酒吧一片混乱,的好多人都没结账就溜了,当然,我的人也趁乱跑了出来。” “那哥哥不是被刺了一刀嘛,被刺了一刀还能跑?”我困惑。 小八解释,“那弟弟不是扎了哥哥一刀嘛,血流出来后他就懵逼了啊,扔下刀子就跑了啊,哥哥捡起刀,叫喊着朝弟弟的方向追上去了。” 这剧本听得我毛骨悚然,忍不住反驳小八,“正常人被刺了一刀后会上去追人吗,难道不都会赶紧上医院吗?” “NONONO”,小八朝我摇摇手指,“这还真不是我乱编的,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你经历过?” 小八点头,“是的,我亲眼见过两个男生打架,一个把一个捅了一刀,被捅的叫喊着去追捅人的,追了小半条街。” “然后呢?”我问。 “然后那个被捅的就死了啊,血流尽了,真人真事,当时把我都看呆了。” 我也听呆了,我不禁猜测,难道是到了那种时刻,人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满脑子只有眼前的敌人吗? 不清楚。 我和小八聊着聊着,车子也开到了温泉山庄的门口。 取了卡后,小八一边往停车场开,一边高兴的吹起口哨来,“真好,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宰你一次了。” “行行行,今天您说了算。” 小八把车开到停车场,停好车,我们俩下车后,却看到一辆敞篷跑车也开了进来。 那车上,坐着我们都熟悉的人。 329纵使万劫不复 头一天才和烟姐大吵大闹过的我,在看清楚车内人的那一刻,脸色立马就变了。 烟姐。 她怎么会来这个地方,驾驶座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立马躲在小八身后,背对着烟姐的方向。 小八倒是没我这么慌张,他侧过头小声问我,“怎么了?吓成这样?” “咱们先走行吗,等会跟你说。”我同样小声的回他。 小八没再多问,在烟姐他们的车子开过去后,转身搂住我,和我一起出了停车场。 出去后我问小八,“你说烟姐刚刚看到我了吗?” “应该没有,她看过来的时候你都躲我后面去了,她还在人家车里坐着呢,没这么好的眼力吧。” 我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我今天穿的这一套没再她面前穿过,她应该不会眼熟到认出我来。” 小八不解道,“认出来就认出来,怎么,烟姐不让你出来?” 之前烟姐害死小玲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小八,眼下和烟姐闹掰的事情小八也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问我。 我粗粗解释道,“那倒没有,我现在没那么不自由,我刚刚躲着她,是因为我最近和她起了冲突,不太想看见她。” “你和烟姐起了冲突?怎么回事?”小八紧张的问。 “等会跟你说,咱们先赶紧找个房间走,别再等下和他们碰到了。” 温泉山庄的房间是一间一间分开的,泡温泉的池子有男人共浴的,女人共浴的,还有情侣间。 小八二话不说就要去男人共浴的池子,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和我一起去情侣间。”我说。 “啊?我跟你去情侣间?你没搞错吧。”小八上三路下三路打量了我一眼。 他动作姿态都太过于夸张,逗的卖票的女孩都笑了。 我脸上有些臊,但又不想和他在这儿耽搁时间,二话不说掏钱就订了情侣间,不听小八反驳直接叫女孩带我们过去。 一直到进了情侣间,服务员走后,小八才冲上来异常愤怒的朝我抱怨,“喂,你知不知道男人池子里有多少美好的肉体,你知不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啊,你把我拉到这儿来,叫我看什么?” 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因为我俩是异性才不和我一起泡温泉,果不其然,这家伙拒绝我就是因为想看男人的肉体。 “好好泡温泉,看什么看,你小心被阎向龙知道,又干的你下不了床。”我淡定的进布帘挂起来的隔间换好泳装,裹上浴巾。 小八依旧在愤愤不平,“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快点走,叫你没机会把我带过来。” 我笑着把他推进隔间,“别废话了你,快换衣服吧。” 小八嘴上念叨着我的不是,还是换好了泳裤走了出来,和我一起踏进温泉池子。 “我真是不明白你,阎向龙不是身材好技术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把自己泡在温热的水里,我舒服的叹了口气,问小八。 小八靠在石阶上,郁郁道,“他就是啥都太好了,让我太有压迫感了。” “我觉得不错,终于有个人能够把你制住了。你别再抱怨了,你再抱怨,我就打电话叫阎向龙过来,看你还敢不敢去男人池子里看肉体”,我笑话完小八,略微正经了些,又说,“我叫你过来,是因为我怕在女人池子里遇到烟姐,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不想冒这个险。”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呢,你俩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见了她跟见了仇人一样。”小八困惑的看着我。 我想了几秒,挪过去坐在小八身侧,轻声告诉他,“老板叫我把烟姐弄下去。” “什么?为什么啊?”小八陡然拔高了声调。 “嘘”,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颇为神经兮兮的朝四周看了一圈,“这件事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说,听到没有?” 小八被我的小心谨慎感染到了,神色也严肃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这才把老板说烟姐触犯了底线,叫我出头把烟姐拉下台,烟姐下台后位子归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把小玲的死和烟姐企图弄死我的事情也说了。 毕竟这几点,在章台也即将不是秘密了,没什么不能说。 小八直接愣住了,他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问我,“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好骗你的。”我说。 小八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之前我问你小玲的死因的时候,你说不能告诉我怕牵连到我,就是因为罪魁祸首是烟姐,对吗?” “没错,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唐先生是什么想法,我不敢贸贸然把这件事捅出去,也不敢告诉你,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唐先生暗地里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我才敢说出来。” 小八神色恍惚了下,重重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烟姐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啊,我听唐先生的意思,烟姐做过的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毕竟烟姐当初都照顾过我和小八,尤其小八还跟在烟姐身边撒娇耍赖过一段时间,说到这儿,小八面色沉重了不少。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起身出了浴池,在门口按响了要求服务的铃声。 “你好,麻烦给我们送点饮料和水果进来。” 服务员很快就来了,还是那个带我们进来的女孩,我让她把盘子放下,然后叫住了她。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在我们进来之后来的那对男女,她们这会在干嘛?” 服务员愣了愣神,摇头礼貌的笑道,“抱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塞进她手里,“那麻烦你帮我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就是开着敞篷跑车来的那一对,在我们后面来的。” “不是,你把钱收回去吧,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这么做的。”服务员把钱又塞回我手里,就要离开。 我连忙拽住她,一脸无害的笑道,“不是,我不是让你帮我打探隐私,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他们这会在哪儿,在做什么,不瞒你说,那两人是我的上司,我今晚应该呆在公司里加班,要是我和他们撞上,被他们看到我在这儿,我就惨了啊。” 服务员听我说完这番话,动摇了。 我又从钱包里抽出来三张,一起塞进她手里,苦哈哈的哀求道,“小妹妹,你就帮帮忙,好不好?” 钱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女孩没再推三阻四,答应我后出去了。 我端着水果饮料盘子放在小八身边,自己也坐了进去,小八对着我啧啧了几声,“可以啊你,演的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没办法,我是真的不想碰见她。” 小八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斜睨着我道,“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立马问,“什么?” “你想啊,烟姐那种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种地方吧,你就不好奇她是来干什么的吗?” 小八说的没错,我心一沉,也陷入了深思。 “不过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单纯来泡汉子的,毕竟她也是个有需求的女人嘛,来玩玩,无可厚非。” 我皱着眉想了想,对小八说,“还真得谢谢你提醒了我,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她是来干嘛的,即便她只是来玩的,那那个男人的身份,他们的关系,我觉得也有必要搞清楚。” 330纵使万劫不复 “可以啊,不过你打算怎么去搞清楚呢?你不是不想看到烟姐吗?”小八嘴里衔着一颗葡萄问我。 他说的没错,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我可不想再面对烟姐那张居高临下的脸,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她你来我往的较劲了。 我望着小八,思忖了一会儿,灵机一动,笑道,“我嘛,确实不想见她,不过,我不是还有你嘛,你代替我去问候问候她,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来。” “拜托,我是来泡温泉的,不是来帮你查人的,要去你自己去。”小八不耐烦道。 “哎呀,你就帮帮我嘛,这回帮了我,下回我还请你泡温泉,怎么样?”我诱哄小八。 小八眼睛转了转,比划道,“你把剩下这半年我要泡的温泉都包了,我就帮你。” 这家伙,居然还跟我讲条件。 “行行行,给你包了,不禁给你出你下半年的温泉钱,你吃饭的钱我给你一起出了,怎么样?” 小八乐了,“那感情好啊,我接受。”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我去打开门,来的是刚才收了我小费的服务员。 她迅速的闪进来,小声告诉我,“您好,您询问的那对客人,这时候正在你们隔壁的房间泡温泉。” “也是情侣间?” 女孩点头,“是的。” 我又问,“那他们除了泡温泉,还预定了什么项目吗?” 女孩眼睛朝小八那边瞟了一眼,飞快的小声道,“他们还预定了一套总统套房,今晚的。” “还有吗?” “没有了。” 我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给女孩,“好吧,谢谢你了,你去忙吧。” 女孩见我又给她钱,颇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接过去了,“那个,我帮你留意着他们的动向,有什么新的情况再向你汇报。”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女孩这么主动,我倒是有些惊讶。 “应该的,那我先走了。” 我送走女孩,立马回到泡在温泉池子里的小八身边,“听到没有,烟姐就在我们旁边的房间里。” “那又怎么样?”小八懒洋洋道。 我一把把他从池子里捞起来,“那当然是要监视他们啊,要是等他们泡完回了套房,那你还怎么帮我打探情报啊。” “那你现在是想要我怎样?现在就去他们门口蹲着?” “嘿嘿,你又不是干蹲着,你可以端着这盘吃的去吃啊,饮料多好喝啊,是不是?” 小八最终敌不过我的威逼利诱,端着水果盘去走廊里吃了,还被迫接受了我要求他偷拍的命令,我则继续蹲在原来的房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期间小八溜回房间三四次,一遍又一遍的抱怨自己等的好辛苦,吐槽烟姐是不是在泡菜,怎么泡那么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隔着虚掩着的门,听到烟姐和那男人走了出来,小八上前寒暄的声音。 烟姐对于已经出去自立门户的小八,还是比较客气的。她很客气的问小八最近怎么样,还叫小八多到章台玩玩。 小八也很油的和烟姐闲聊着,聊了好几分钟,烟姐才离开。 “妈的,我脸都要笑僵了。”小八飞快的闪进屋,一溜烟冲进了温泉池。 我反锁上门,几步走到小八身边,“问到什么了吗?照片拍到了吗?” “我们说了些什么你也听到了吧,都是些没营养的,照片拍到了,给你,相册第一张。”小八把手机扔给我,除了头整个身体都钻进了温泉池。 小八手机还没锁,我打开相册找到最新的照片,点开,看到一个长相有点粗糙的中年男人,不是很年轻,也不帅。 我盯着照片上面容模糊的男人看了会,喃喃自语,“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烟姐会喜欢的类型啊。” “你还直到烟姐喜欢什么类型?”小八吃惊的问我。 我抱着手机就地坐下,“我见过烟姐以前的男人,唔……都是那种比较浓眉大眼,比较英俊的类型。” 小八耸耸肩,颇为不在意道,“那又怎么了,那种玩腻了,想换个口味了呗。” “只是换个口味吗?”我盯着那张照片,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你不是还有那小妹做卧底吗,让她去客房服务,看看能听到什么不?不过,烟姐带的那男人是个香港人,要是说粤语的话,小妹不一定能听得懂。” 这个信息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你说和烟姐在一起的那男人是个香港人?你怎么知道的?” “听他说话的口音啊,他们刚开门的时候我听那男的和烟姐说话,那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你确定那男人是香港人?你没听错?” 小八白我一眼,“大姐,我的客户有很多香港人的,那口音我不会弄错的,好伐?” 我相信小八的判断,但我想不明白的是,烟姐为什么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固定炮友?生意伙伴? 还是别的,其他什么。 “不行,我得找那小姑娘再打探打探,我直觉这个男人有问题。”我说着就起身,又一次按响了呼叫服务的铃。 来的还是那个女孩,估计是知道我们叫她,她一进来就主动问我,“小姐,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我打开钱包,把里面的一叠钱都拿出来,“没错,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 “不……这太多了,要是被经理知道,我会被辞退的。”女孩看到一叠钱,直接慌了。 “你别怕,我要你去做的事情很隐蔽,不会被发现的,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不管你受到什么惩罚,我都替你承担,如果你被辞退了,我给你一份新工作,怎么样?”我很认真的对女孩说。 女孩连连摆手,“不……还是不了,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想再做了。” 我还没说话呢,泡在池子里的小八就冷冷开口,“你以为,你还有拒绝的权利吗?你现在要是拒绝我们,我们就去告诉你经理你偷了我们的钱,之前给你的钱上面还有我们的指纹,验一下就验出来了,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我……我不是”女孩都快被吓哭了。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这次让你去干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希望知道,我前面让你去帮我查的那对男女,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就只有这么简单而已,好吗?” 女孩推辞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回房间了,我没法知道……” “没事,他们订的是总统套房对吧,总统套房,不是有客房服务这一项嘛,到时候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在隐蔽的地方,明天他们走后你拿出来给我就可以了。”我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和钱一并交到女孩手上。 女孩手有点抖,没敢接。 我笑着告诉她,“这件事如果能办成,明天早上你把这东西给我,我再给你五千块,作为报酬,怎么样?” “拿上去做吧,你没有选择的,还不如好好和我们合作,这些钱,都够你一个月工资了吧。”小八又黑着一张脸开始唬女生。 最后,女孩还是接过了钱,“好,我再做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明天早上我们也要离开的。记得,这东西一定要放在隐蔽的地方,不能被发现。” 女孩应下来走后,小八看着我啧啧几声,“看不出来啊,你现在还随身带着窃听器。” “什么窃听器,没那么高端,就一录音笔而已。” 我隐隐的觉得,这一次,能拿到打败烟姐的关键性证据。 331纵使万劫不复 我和小八也在温泉山庄订了一间房,是普通房间,离烟姐他们住的豪华总统套房比较远。 晚上我和小八窝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小八没怎么提他家里的事情,主要都是在说些和阎向龙的琐事,我知道小八不愿意提他家庭,也就一句都没多问。 我也因为叶玉雪的事情没有敞开心扉和小八说这些,我们两个人头一回气氛略闷,各自心不在焉的想着各自的事。 快要睡觉的时候,阎向龙给小八打来了电话,两人你侬我侬的秀起恩爱来。我躺在小八身侧,不由的想到了萧景灏,不知道叶徽还有没有给他找麻烦,不知道他和郝一佳两个人关系是不是还是那么僵。 和小八阎向龙这对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的情侣都不一样,我和萧景灏分开的时候,基本是的不怎么联系的。 归根究底,原因还是在于我,我毕竟大多数时间都在章台,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和萧景灏讨论太多总归不太好。 真希望有一天,也能这样肆无忌惮啊。 我感叹着,睡了过去。 因为记挂着烟姐的事情,所以我第二天醒的特别早,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小八还睡着,我蹑手蹑脚的进洗手间洗漱完化好妆,叫了温泉山庄的房间服务。 来服务的并不是头一天和我做了交易的女生,我叫她帮我送来早餐,随口问了一句,头天那个服务的小姑娘哪儿去了。 年纪稍长的女人说她不知道,这里的服务人员很多,她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我怕问的再深入引起怀疑,便叫服务员离开了。 服务员把早餐送来后,我盘腿坐在床边上,边吃边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想来想去,我都觉得那姑娘不可能带上我的钱跑。 头一天晚上我也把房间号给那姑娘了,那姑娘不可能会找不到我,那她没有出现的原因,很可能是被耽搁了。 我等到小八醒来洗漱完换好衣服,那女孩都还没有来找我,这时候我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完了,小八安抚我说,可能是烟姐人家那边还没退房,这姑娘没法拿到东西,叫我再多等等。 一直等到将近十二点,前台都打电话叫我退房了,那姑娘才姗姗来迟。 “真是不好意思,他们早上没有叫客房服务,刚刚才退房走,我刚刚才拿到的。”姑娘把录音笔递给我,白皙的脸上满是紧张和着急的汗水。 我笑着接过,叫女主等等,拿着录音笔进了卫生间。 打开卫生间水池的水龙头,在水流声中,我按下了播放的开关。 不间断的嘈杂声音,似是在被什么东西磨蹭,嗡嗡嗡的,令人耳朵很不舒服,我估计是那女孩揣着录音笔去放的时候录下来的。 紧接着,录音笔里出来服务员的声音,烟姐的声音,男人的声音。 烟姐似乎距离比较远,录音笔里她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大声喊过来的。 倒是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的感觉。 一番对话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突然没有了声音。 我猜测,这应该是姑娘已经把东西藏好了。 她在这个地方上班,肯定会酒店房间里的构造十分熟悉,所以能这么快藏好,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无人出声,我一点一点的快进着,直到一声门响,拖鞋的声音传来。 很快,拖鞋似乎是踩在了毛毯上,清脆的声音消失。取之而代替的,是男女的对话。 “你明天就要走啊。”这是烟姐说的话,撒娇语气十足。 男人就显得稍微冷淡一些了,他嗯了一声,似乎回复烟姐道,“那边的房子正装修呢,我必须回去盯着装修,不然他们准偷懒不好好装。” 和小八说的一样,男人的口音有些奇怪,有些字我没听清,不过在不影响意思的前提下,我猜了个十之八九。 男人这么说,烟姐对着男人撒了好一通娇,说自己不想男人走,舍不得男人,说想和男人一起过去。 “放心,过段时间,你不就能过来了吗?”男人温柔的安慰烟姐,还说,“别露出这种表情,我先去香港那边,等你这边的事情了结完了,就过去和我一样生活。” 男人说的非常甜蜜暧昧,烟姐的声音也变了,她以一种非常少女的口吻向男人撒娇,“你先去布置我们的婚房,等我过去后,咱们立马就结婚。” “你说了算。” …… 我听的太入迷,以至于忘了那姑娘还在等着我付酬劳呢,还是小八过来敲门,问我怎么样了,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个录音非常的棒,这录音里面烟姐说的话,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怀疑了。 “你做的很好,按照咱们昨天说的,我再给你五千块,咱们就清了,对吧。”我把录音笔按下暂停装在兜里,出卫生间候问女生。 女生有些局促,又有些兴奋,连连点头。 我打开钱包,这才发现现金已经被我给玩了,此刻我身上除了碎钱,根本不够给女生付的。 无可奈何求助了小八,结果小八告诉我,他出门只带卡,几乎从来不带现金的。 没办法,最后我和姑娘呆在房间里,叫小八出门去山庄外面的自动取款机取钱了。 小八速度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把钱给姑娘等姑娘离开后,憋着嘴告诉我,烟姐和那男的在敞篷跑车里拥吻。 “啧啧啧,我还没见过烟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和一个男人腻歪呢。”小八有些不相信的评价。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这算什么,上次我去烟姐的房间,还看到她和章台的鸭子亲热呢。” “你这种破坏人家好事烟姐都没训你?” “我头一回见到的时候人家都搞完了,第二回还没开始呢,不算破坏她好事,所以也没被训。” 我边说边和小八沿着长长的木质走廊往外走,突然就想起来了,小玲那时候,被烟姐打的那巴掌。 对啊,烟姐没训我,但是训了小玲。 我和小八上车后,小八开着车,我发了会呆后,轻声问小八,“像烟姐这种位置的人,没有唐先生的允许,她能自己离开章台吗?”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眉姐那样站在尖尖上的人,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即便是金字塔顶端的眉姐,也得要唐先生允许才行吧。” 我不禁皱眉,“那如果,唐先生不允许眉姐离开呢?” 小八摇摇头,回道,“如果眉姐要离开,唐先生是不可能不同意的,一来这是章台的规定,二来能坐到头牌,那人脉势力老板根本不想去得罪的,只会想去笼络的。” 果真,还是得爬到最高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我重重叹了口气,为自己依旧充满荆棘的道路,捏了一把汗。 小八开了会车,问我,“对了,你刚刚不是去洗手间听录音笔了吗,怎么样,录到什么没有?” “录到了,烟姐打算和那男人去香港结婚。”我如实说。 小八惊讶的吼了出来,“不会吧,烟姐她疯了吗?唐先生怎么可能同意她结婚?” 我摇头不解的笑道,“还不光是结婚呢,那男人还在准备他们的婚房,我听那口气,似乎是以后两人要长居在香港了。” 小八沉默了会,才缓缓道,“我感觉这事儿挺蹊跷的,我不相信唐先生会同意放她离开。” 我附和道,“是啊,我也不相信唐先生是那么好心会去成全别人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烟姐挺喜欢章台里她养的那只男鸭子的。” “什么啊,现在人家都不叫鸭,老土。” “啊?那现在叫什么?” 小八调皮一笑,“小狼狗。” 332纵使万劫不复 我无语,“怎么叫的这么奇怪……” “你不觉得挺形象的吗?对着女主人哈巴哈巴的小狼狗,多贴切。”小八说的自己都乐了。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喜欢这个词一样,你不会是也想当小狼狗吧。” 小八终于收起笑容,啧了一声,“什么啊,我才不是狗,我是猫。高贵优雅傲娇慵懒的,猫王子。” 我连忙打断他的自恋,“你可别说了,我本来就有点晕车,你再说我怕我把早餐吐出来。” “呸,不懂欣赏没有品位的混蛋玩意儿。” 我俩一路斗嘴一路欢声笑语的回到了章台,下车的时候,我恋恋不舍的看着小八,邀请他去章台里面坐坐。 小八拒绝道,“不了,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就直接去公司了。” “那好吧,你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目送着小八的车离开后,我回到了我章台的房间。 我没想到的是,那个被我派出去当卧底的女孩子,居然就在房间里等我。 “楚楚小姐,她非要等你回来,我没办法……”叶姨不好意思的向我解释。 我点点头,“没事的,你先去忙吧,这里我来就行。” 叶姨很识趣的出门了,门一关上,那女孩就冲了上来,手在快要抓住我手臂的时候缩了回来,咬着嘴唇看着我。 “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害怕,慢慢说。”我拉起女孩的手,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柔声问她。 女孩眉头紧紧蹙着,看似十分为难的说,“楚楚姐,烟姐叫我们把钱给她,她说要帮我们投资。” 我一下没听明白,“什么?她搞什么投资?” “我也不知道,说是特别赚钱,利息比高利贷都高,叫我们一伙把钱投给她,一两个月就能给我们翻一翻。好多姐妹都听话的给了,我还没给,我不敢,我怕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又全部都被吞了。”女孩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我琢磨了下她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烟姐把你们的钱都要走了,说是帮你们投资?” “是的”,女孩点头,“不过她不是直接来要的,而是叫人来说服我们的,我感觉就跟洗脑一样,听起来特别的悬乎特别吸引人,我挺心动的,但是也挺害怕的。” 什么投资,什么比高利贷利息都高,什么可以一两个月就翻一翻。 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事情,那还天天辛辛苦苦接客揽生意干什么,都去做这种投资了。 我一听就听出了这摆明了是个骗局,按照女孩说的烟姐叫人去说服,去洗脑,也确实是为骗局做了不少功夫,估计很多人都确确实实的信了。 “你害怕是对的”,我拍拍女孩的手背,“这个投资,你千万不要参与,我敢打包票,这里面绝对有诈。” 女孩同意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很多向着烟姐的姐妹都信了,她们有的把所有的积蓄都压进去了,我看着觉得挺心疼的。” “那你劝她们了吗?”我问。 “我当然劝了,我说不要冲动,这种关乎钱的事情,还是好好想想,但是她们都不相信我,她们还嘲笑我,说等她们赚翻的时候,就等着看我一个人哭。”女孩扁扁嘴,“因为那个来说服我们的人说,只有开始才会有最高的收益,开始投资的这批人,会成为最高级的会员,以后加进去的不可能享受到老人的福利。” 这些话听得我直接摇摇头笑了出来,这么典型的骗话,没想到还是会有这么多人上当受骗。 不过,我眼前的这女孩,倒是让我有些吃惊,能守住自己的立场不变就很难得了,没想到没同伴嘲讽了,她还能坚定不改变。 “难得你没被她们带偏了,挺不容易的,比那些人聪明。”我感叹了一句。 女孩倒是没有因为我夸她而高兴,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几分苦涩,“我也不聪明,我只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而且就算是掉了,也砸不到我头上,我没那么幸运。” 这女孩的表情,让我有那么一刹那的心疼,因为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 是啊,如果我们都是幸运的人,我们肯定是和父母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的,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挣扎呢。 我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默默的想。 女孩得到了我的建议和保证后就离开了,我告诉她,如果不敢直接说不参与,就表现的消极一些,假装没主意不知道怎么办,实则守好底线坚决不出钱,这样对方只能说她胆怯懦弱,却不会怀疑到别的地方去。 我向她保证的是,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烟姐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姐妹们的钱都回来。 女孩离开后不一会儿叶姨就回来了,她还带了一杯香蕉奶茶给我,一进来就塞给我后体贴的问我,中午想吃什么午饭,她去给我做。 我拦下了她,有些困惑道,“叶姨,我已经有一些证据了,你说我是叫上烟姐去和唐先生对峙呢,还是把事情闹大叫所有人知道呢?直接去找唐先生我觉得好点,毕竟如果在大家面前闹起来的话,最后估计不仅烟姐下不了台,我的形象也会很糟糕。” 叶姨没有立刻回复我,而是问我,“楚楚小姐,假如唐先生并没有给你这个任务,而你又必须要对付她,你会怎么做呢?” 我顺口接上,“如果唐先生没有给我这个任务,那么我说什么,也不会贸贸然直接拉着烟姐去和他对峙的,毕竟烟姐才是我明面上的头儿,我都不知道唐先生是什么态度,怎么可能跑去唐先生面前告发明显看起来和他关系更好的烟姐呢。” 叶姨会心一笑,“那不就是了。好了,我去给你做饭,你先坐会。” 经过叶姨这一点拨,我恍然大悟,当初老板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意思就是要我做得看起来和他没关系,如果我拉着烟姐去找他的话,这一点,就做的不是那么的好了。 我不相信老板会害怕烟姐的报复,他肯定是想让我担下所有的质疑和指责,不过我没有选择,只能这么做,而且我相信,我的牺牲,老板都会以别的方式给我补偿回来。 既然如此,那么能够选择的,就只有让这件事闹大了。 闹到一发不可收拾,老板不得已把我们都召集过来,那时候,我再拿出证据,一举反杀烟姐,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初步计划,我很是满意。 但是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我细细琢磨。 烟姐手边是有人的,我如果随随便便一闹,她说不定狗急跳墙会在章台里对我下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找一个差不多和烟姐地位一样的人,让她明面上就支持我,我才能和烟姐对肛起来。 对于自己能够想到这么多的细节,我有些得意的笑了,难以自持的,觉得自己确实挺聪明的。 但是这份得意还没有持续多久,我就被突如其来的胃痛痛的冷汗直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种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胃里搅动着,痛的我忍不住,张口就呕吐了出来。 手里断断续续喝了一半的奶茶也拿不住,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叶姨闻声头探出厨房,问我,“楚楚小姐,你怎么了?” 紧接着她立马就冲过来,搂住了快要趴在地上的我,惊慌失措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痛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肚子疼,肚子好疼,疼……” 333纵使万劫不复 “怎么这突然肚子疼了?你也没吃什么没喝什么啊,是不是急性肠炎啊,你坚持一下,我立马就打电话给医生。” 我捂着肚子侧躺在地上,痛苦的几乎要痉挛,迷糊中,我隐隐约约听到叶姨打电话的声音,后来,似乎有人冲了进来,再后来,我身体悬空,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嘴里身体里搅动,呕吐感、恶心感、疼痛、头皮发麻,我感觉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笼罩着我,难受的我想破口大骂,想痛哭,但是却没有一点点能发泄的力气。 不知道这种折磨持续了多久,因为到后来,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一次口干舌燥的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我打着点滴的手和坐在一旁的叶姨。 “……叶姨。”我开口,虚弱的叫了声她。 叶姨惊喜的看着我,笑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她眼角微红,看得出来,是哭过的迹象。 “你渴不渴,我给你晾了温开水,你要不要喝一点?” 我点点头,就着吸管喝了口水,干到发痛的嗓子才稍微好了点。 缓和了一会儿,我动动打点滴的手,问叶姨,“我这是怎么了?” 叶姨咬了咬嘴唇,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愧疚与自责,“你中毒了,医生给你洗了胃,现在没事了。” 听到中毒两个字,我第一反应以为我听错了。 叶姨也看出了我的不可置信,继续解释道,“确实是中毒,是夹竹桃水中毒。” “可是我……没有碰过夹竹桃啊…” “这个已经查出来了,你喝的那杯奶茶里面,混了大量的夹竹桃叶子提纯的水,所以你才会中毒,对不起,是我不好,那杯奶茶是我交到你手上的。”叶姨说到这儿,眼睛又红了。 对于这个答案,我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姨经手的东西,居然都能被下进去毒,叶姨作为老板身边的人,居然也有人敢在她买的东西里下毒? 对方是想毒死叶姨,还是想毒死我? 我沉思了一会儿,才疑惑的看向叶姨,不解道,“是谁?” 叶姨摇摇头,“没查出来,做奶茶的那个人,在这件事发生后,已经消失了,看起来是早就谋划好的。” “谋划好的吗?”我想去思考更多的细节,但是极度疲惫的身体却不允许,稍微一想,就累的不行。 叶姨把手放在我打吊针的手背上,向我承诺,“楚楚小姐,是我太不小心,被人利用,才把你害成这样,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帮你查清楚的。” 我没吭声,算是默认。 沉默了一会儿,我叮嘱叶姨,“不管对方的目标是我还是你,咱们都得小心一点儿,你是唐先生手底下的人,你比我有人脉,找点人暗中保护咱俩吧。” “好,我一会儿就去办。”叶姨一口答应下来。 我又喝了点水,继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时间,我都处于整个人十分游离的状态之中,除了睡觉和发呆,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不想去想。 那种很累很累的感觉又出现在我的身上,压迫的我全身的器官就像是假性瘫痪一样,沉重又疲累。 本来我就不是什么大病,所以休息了几天就出院了,出院后回到章台我的房间里,继续休息。 一回到这个地方,我极其莫名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开始处理这次中毒以及烟姐那边的事情。 本来我认为叶姨是很容易能抓到那个下毒的人的,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从章台里消失了,就连叶姨拜托的那几个章台的老人,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找不到线索找不到人,这足以说明,在背后指使下毒的人,地位很高,手段很厉害。 对方在添加了香精色素的奶茶里下毒,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而且就算喝,除非特别挑剔喝了很多次的人,也很难尝出异样来。 这件事发生之后,叶姨由于愧疚,对我越发的上心了,面面俱到,事事都以我为中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那些听到风声的姑娘,也都以关心我为由,纷纷上门来看我,坐在我床头,讲一堆有的没的,听得我头都大了。 我没办法,想到自己还和烟姐有一场硬仗要打,就不得不装作很好说话很温柔很有主见的和她们瞎扯,尽可能的希望,自己可以在这毫无营养的聊天中,得到那么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和给我来汇报的那个女孩子说的相差无几,我从闲聊中得知,这些女孩子确实把钱都投给了烟姐,等一个月后从烟姐那边拿高额的回报。 真是做梦。 她们之中,有的蠢货还跑来游说我,叫我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不要为了曾经发生的,已经没法改变的那些事情和烟姐较劲,而且烟姐能带大家赚这笔钱,说明烟姐心里也是有大家伙的。 我听着这样的言论是真的想冷笑,我不知道是来说的姑娘蠢,还是她认为我蠢,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不过我也没挑破,只表现的很消极,也没说要参与,也没说不参与。 等她们都离开后,我开始思索烟姐这个任务。 按照她和那个香港佬的谈话,她应该是打算摆脱章台,去那边开启一段新的生活,而且听她的口吻,应该不会在这边再留恋太久。 与此同时,她给姑娘们说的,一个月后给姑娘们的投资返利,我是不相信她会返什么利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烟姐会在这一个月内,带着姑娘们的钱远走高飞。 要是到时候真的走了,那我的任务就没影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我先去找了之前帮助我的管事,叫他帮忙,暗中留意烟姐的动向,一旦烟姐表现出要离开的迹象,务必要想办法拖住她。 这是为自己留的比较保险的一手。 接着,我又把站在我这边的那五个姑娘聚集起来,跟她们说了烟姐的骗局,姑娘们兴冲冲的建议我先不要下手,坐等那些女孩拿不到回报,然后看烟姐到时候怎么下台。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烟姐可能打算偷偷离开的时候告诉她们,毕竟这是个大招,如果中途被泄露出去烟姐发现了,烟姐改变主意,那我这个证据就没什么效用了。 但是我也没跟着她们附和说,我只是提醒她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烟姐那边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及时向我反映。 通过这些琐碎的情况,我越发清晰的认识到,烟姐的任务,不能再拖下去了。 尤其我这次中毒,又拖了好几天,我都不知道在我养身体的这几天里,烟姐又有了什么新的动向。 关于中毒,我没法不把这么蹊跷的事情联想到烟姐身上,她无疑是恨我的,但她会恨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吗? 她马上就要走了,按理说,她想的应该是低调的,顺顺利利离开,而不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 那除了烟姐,会是谁想对我动手呢? 在这人流涌动的章台里,我在不自觉中得罪了谁,让她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呢? 我怎么都想不出来。 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这件事交给叶姨,让她想办法帮我查出凶手,如果实在查不出来,那我只能多加防范。 看来章台这潭波涛汹涌的深水,风浪是越来越大了。 334纵使万劫不复 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因为我这次中毒,那些姑娘们有了来找我的机会,我呢,也有了收集信息的机会。 比方说哪个姑娘表现得好被看中啊,哪个姑娘任务没完成被烟姐罚了等等。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些姑娘,然后从她们中间挑出我觉得能够策反成为我队伍中的人,或者是比较有头脑的,观察她们,以留后用。 这天下午,色色来我房间里找我。 她提着一篮水果,说是听说我居然被人下毒了,她来向我表示慰问。 我面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对她提高了警惕。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才不相信一向与我不来往的色色,在我断腿受伤也没来过的她,怎么可能跑来好心的看我呢。 她眼下和我一样,也是卡在红颜这个位置上。 她上头的柳姐还在,目前来说,她还没有升到红牌的可能。 难道是她知道烟姐快要不行,我即将要取代烟姐成为红牌,所以她才来和我套近乎? 不可能。 这么重要的讯息,烟姐都不知道,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最多就是,她听说了我和烟姐闹翻的事情,所以过来打探消息,抑或是确实有套套近乎的意思,说不准我就会先于她成为红牌呢,在这个地方,什么都是有可能呢,优秀的色色肯定清楚这个道理。 我俩你来我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心里对色色是有记恨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多热情。 毕竟我还记得,当时苏苏死的时候,多少是因为她的挑拨,我才受到了烟姐那么重的惩罚。 不过色色似乎不在意,甚至还从桌上的水果盘拿了个水果刀,说是要帮我削苹果。 气氛有些微妙,我也就装作身体还没有好,靠在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就在这个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叶姨过去开门,我闭着眼睛听门口的声音,不太熟悉,心想着肯定又是哪个想借机来献殷勤的姑娘。 我听着叶姨问那姑娘有什么事儿,结果那姑娘说,自己是替烟姐来看我的。 顿时我就没法淡定了,睁开眼睛朝门口看去,看到新伺候烟姐的女孩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楚楚小姐,烟姐比较忙,所以叫我代替她来看看你。”女孩看上去很乖巧,半弯着腰,把食盒里点心一盘一盘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带什么过去,毕竟楚楚小姐您什么都不缺,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头,烟姐平时挺喜欢吃的,我就趁着这个机会,献给你尝尝,还请你不要嫌弃。” 女孩看上去非常的紧张,虽然她在努力的强装镇定,但我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她极其紧张。 色色当然也看出来了,她开玩笑的对女孩说,“你紧张什么啊,这点头里面又没毒,再不合楚楚胃口,她也不会责怪你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女孩手一抖,打翻了一盘点头。 “就是啊,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你。”我仔细的观察着女孩的一举一动,状似好脾气的插了一句。 女孩抖着收回了手,低着头说了好几遍对不起。 我觉得很奇怪,就看了色色一眼,结果我发现,色色也正在看我,她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难道色色刚才那句话,是对女孩的试探? “看把你紧张的,起来坐吧”,我心生疑惑,上前拉住女孩的手,把她拉到沙发旁,让她坐下,“虽然是烟姐叫你来的,但是你能亲自为我做糕点,也是费了心思的,谢谢你了。” “没事,我也就只会做点吃的了,楚楚小姐不嫌弃就好。”女孩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连忙垂下头去。 她在心虚,很明显的,她在心虚。 但是她在心虚什么,为什么心虚,我没法知道。 可是我也没法开心直接问。 于是我笑着对她说,“这些天我都闲待着没干什么实事,烟姐那边有没有对我有意见啊。” “没有的,你不是在养身体嘛,烟姐她知道的。”女孩没什么破绽的回。 我又故意叹了口气,半抱怨半感叹道,“哎,今天看到你,我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以前我受伤被从别的市送回来,都是烟姐去门口接我的,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烟姐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来看了。看来,烟姐是心里真的生我的气呢。” “不是的,怎么可能呢,楚楚小姐你别这么想,烟姐她只是特别忙,没工夫过来。”女孩连忙为烟姐开脱。 “是吗?那她最近在忙什么呢?”我顺口接上。 女孩眼神躲闪了下,继而低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她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去问,不过她是一直都很忙的,毕竟身上担子重。” “那倒是,唐先生挺倚重她的。”我也客气道。 女孩很快就借口离开了。 她走之后,我靠回沙发靠背,盯着桌子上的点头发呆。 “倒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对吧。”色色突然说。 我看向色色,收起自己凝重的表情,笑笑,“确实,现在会做这么可爱点头的女孩子,不多了吧。” “不多了,我就什么都不会做。”色色笑着耸耸肩。 她这个样子,倒是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一些可爱。 不过这可爱只持续了几秒钟,色色接下来的话,立马就又把我对她的这个印象抹杀了。 色色挑眉看我,意有所指道,“心灵手巧的人,心思都比较细腻吧。夹竹桃叶子煮水提纯这种办法,心思细腻的人才能想到吧。” 我眉头一皱,问她,“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立马对着我装起了无辜,“我?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随口感叹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她这么装,我也没办法再继续问。 只不过我总觉得,色色不是单纯的说这些话,她似乎是,把我中毒的矛头指向烟姐那丫头,或者是烟姐。 难道色色知道点什么? 牵扯到这个问题,我也没再和她绕圈子,直接问她,“我中毒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色色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起自己的手包起身,笑道,“你看我也真是不识数,怎么说你身体都还没好,我却打扰你这么久,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说着,就绕过桌子往门口走去。 我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掉,我跳下沙发,鞋都没顾上穿就朝她冲了过去,在她打开门的时候拉住她,十分认真的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色色叹息一声,“哎,你们当事人都查不清楚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啊?” “就是因为你是外人,所以才有可能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不是吗?” “你啊,倒真是把我难住了。你这个架势,是要我给你编造一个答案出来吗?”色色很无辜的辩解。 我看着眼前她的表情神色,怎么都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但是她不愿意说。 于是我开口,“色色,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也清楚我的能力,如果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该你走到我这一步的时候,我说不定能帮你一把,不是吗?” 我没直说,但色色的表情变了,我就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认真的看了会我的眼睛,我也毫不畏惧的看向她,眼神没有躲闪,在向她说明我的认真。 色色挪开眼睛,嘴角上扬,笑道,“我是真不知道啊,不过,我听说刚才那姑娘,似乎和你们烟姐关系不一般呢。你说,是吧。”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看向了桌上的点头。 335纵使万劫不复 在我发呆的空档,色色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 叶姨适时的走过去,低声问我,“楚楚小姐,怎么了?” 我没立刻回答叶姨,而是把色色进来后说的话飞快地过了一遍,我敢确定,她那些话绝不是随口说的,是有指向性的。 而且,指向的就是烟姐。 可是,她最后的那句话,是在暗示什么? 那丫头和烟姐关系不一般吗?怎么个不一般法? 想到这儿,我抬头看向叶姨,极度认真道:“叶姨,你去找人查一下烟姐身边那丫头什么来路,和烟姐是什么关系。” “好。”叶姨应下来,继而疑惑道,“楚楚小姐,你怀疑是她下的手吗?” 我摇头,走回沙发坐下,“我觉得不可能是她,一个小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是,也肯定是烟姐指使的。” “说的也是,我这就找人去办。”叶姨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面前,迅速出门了。 自从上次中毒后,叶姨坚持不从外面买熟食和饮料了,一手操刀准备所有的饭菜。 叶姨离开后,我抱着温水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过来一看,居然是萧景灏的电话。 “灏。”我接通电话,柔柔的喊了他一声。 萧景灏那边没有立马开口,过了将近半分钟,他才缓缓道,“雪儿,你这会干嘛呢?” 他口吻有些奇怪,和平时不大一样,不过我还是如实回答他了,“我这会没事干,正发呆呢。” “哦。” 他哦了一声,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我正要问他怎么了,他就开口了。 “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愣了愣,心想,难道是我中毒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知道章台内发生的事情呢? 我试探着开口,“我挺好的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没收到什么东西?”萧景灏问完又立刻道,“啊,我给忘了,你呆在那里头,外面的人一般没法直接把东西给你吧。” “是不能……”我不解道,“你在说什么?收到什么东西?你给我寄什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 我当然不相信他只是随口问问,况且在别人给我下毒后,我对于一点风吹草动都非常敏感,就别提萧景灏这明显的话中有话了。 于是我追根究底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呗,章台这里本来人就比较杂,就算我有什么东西,也应该会被别人截走的。” 萧景灏一直没开口,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凝重,我还开玩笑道,“不会是你给我寄好吃的了吧。” “不是,不是我。”萧景灏声音很沉重。 我听他这声音,心里就觉得有事,于是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直说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 萧景灏没再绕弯子,说,“我今天收到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些比较……奇怪的照片……” 奇怪的照片? 他一说照片,我第一反应想到的是我曾经那个奴隶杨宗儒,他是个摄影师,拍了很多比较特别的照片。 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把照片寄给萧景灏啊。 难道他知道了我和萧景灏的关系,所以故意报复我? “你说的奇怪的照片,是怎么样的照片啊?”我已经有些慌了。 萧景灏沉默了一小会,才说,“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光线比较暗,我觉得我应该不认识这个女人。” 血泊中的女人? 听到这几个字,我手一软,手里的水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莫非,是叶玉雪? “也可能是恶作剧,最近我在圈子里太出风头了,有人恶搞我呢。”萧景灏装作轻松的又补了一句。 我却轻松不起来,颤抖着声音对萧景灏说,“你用手机拍张发给我,我看看。” “别看了吧,挺渗人的。” “你拍给我,现在就拍,我要看。”我坚持。 萧景灏无奈,答应了。 很快的照片就传了过来,我抖着手点开,心里憋的快的喘不过气。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叶玉雪。 “是不是被吓到了?”萧景灏担忧的问。 我生怕他接下来问我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便立马先发制人道,“我还好,对了,你刚刚说你最近太出风头了,是什么意思?” “我公司的出的那部偶像剧,大火了。”萧景灏笑道。 听他语气稍微好了一点,我立马接着问,“这么厉害吗?怎么个大火法?” “上线三天,收视率破一,话题讨论度持续发热,已经霸占了各大媒体头条了。” 萧景灏说的比较通俗易懂,我一下就听明白了,激动道,“这么厉害,那不是赚翻了嘛!” “赚翻?不,应该说赚的翻翻的了”,萧景灏得意道,“我公司里那些原本没人要被我捡漏的艺人,光是在剧里打了个酱油,现在身价都涨了不止几倍。” 听起来真的厉害,第一部戏就这么成功,也不枉费萧景灏来来回回的跑了。 不过,我还是提醒萧景灏道,“能这么成功真的太好了,但你也小心一点,小心那些同行给你使绊儿,也小心之前给你找麻烦的那些杂碎。” “放心,我会万分小心的,艺人那边我也嘱咐了,一定要万分小心,提防小人。” 听他如此胸有成竹,我也就没多说了,“那就好,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放心,我会小心,你也要小心,尤其你在里面我也帮不上你,你凡事多长个心眼儿。” “好,我知道了。” 挂掉萧景灏的电话,我长长叹了口气,又一次点开了萧景灏发给我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我逃走之后拍的,照片上的叶玉雪,死死的闭着眼睛,光是看照片,就能感受到,似乎已经没了生气。 我猜测,当时我走后,叶初雪应该没有找医生救治叶玉雪,还给她拍了这种照片。 她能做出这种事,我既不惊讶,也不觉得她有多残忍,毕竟,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是她居然敢把这种照片寄给萧景灏,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能忍。 萧景灏是无辜的,有事就冲着我来。 不然,叶初雪,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你! 我咬牙切齿的想着,门突然开了,叶姨回来了。 “我已经交代好了,那边已经去查了。”叶姨走到我身边,汇报道。 “嗯,好。”我松开捏的紧紧的拳头,朝叶姨点点头,疲惫的叹了口气。 叶姨给我水杯接满水,看着桌上的点心问我,“楚楚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办?” “扔了吧。”我扫了一眼那小巧精致的点心,没什么情绪的命令。 叶姨一边收拾一边笑着问,“楚楚小姐,咱们不查一下这里头有没有毒吗?” 我摇头,“她们就算是想我死,也不会蠢到在这里面下毒的。” “那为什么要扔掉?”眨眼间,叶姨已经把那一碟碟的点心全部倒进了塑料袋。 我冷笑一声,“就算没毒,谁知道有没有其他什么玩意儿。她们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真的好心到给我做点心吃。” “说的也是”,叶姨点点头,“我这就去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叶姨回厨房收了垃圾,一并提着往外走,我叫住她,皱眉道,“叶姨,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楚楚小姐,你直接说就行了。” “你帮我去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人往章台里寄东西,寄给我的。” 336纵使万劫不复 “行,我去问问。” 叶姨走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床,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 身上没什么力气,头脑却异常清晰。 我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叶初雪到底想干什么,她和叶徽,究竟想对萧景灏做些什么。 如果只是想让萧景灏知道叶玉雪是我杀的,那倒没什么,但他们如果是要对萧景灏下手,我绝对不能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可惜,老板已经不让我插手叶初雪的事情了,不然我一定要好好利用章台的资源,搞死叶初雪。 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 叶姨回来后告诉我没人往章台里给我寄东西,即便如此,我仍旧没有放松下来。 但眼前有更紧迫的事情,烟姐。 烟姐变得特别的忙,我好几次有意去她以往晚上会坐的卡座,她都不在那儿。 她越是神出鬼没,我就越是不安。 时间过的相当的快,只不过又过了小半个月,我却感觉像是过了几年。 这半个月里,我感觉每一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 烟姐忙着安排自己离开的路线和到时候抽身而退的事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清楚她底细的我一猜就能猜出来。 我忙着在暗处利用各种方法监视调查烟姐,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已经发现了我在调查她,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萧景灏也忙的脚不沾地,他公司的剧和艺人一炮而红,广告代言接到手软,萧景灏作为新老板,不断的招人扩大公司规模,事无巨细的过问着每一个环节和每一个艺人的发展模式。 老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听叶姨说,他这段时间都不在章台,似乎是出国了,但是出国后去了哪儿,去干什么,叶姨没说,我也没问。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距离我推算的烟姐要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这些天里,我又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证据。 比如烟姐身边的那丫头,居然是烟姐从外面直接收进来的,根据章台提供的资料,那女孩本姓周,是烟姐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周林认的小妹妹。 周林曾经对这个妹妹特别好,是在这个小姑娘走投无路的时候,救济了他。 小妹妹喜欢上了这个帮助过她的男人,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表白心意,这个男人就死了。 当然,死的经过我都知道。 我不清楚烟姐是怎么把这女孩弄进来的,也不清楚这女孩怎么心甘情愿的为烟姐做事。 但是我清楚的是,这个女孩对我,有种莫名的敌意。 虽说我手头的证据不能表明那毒就是她主张的,但是,可以证明的是,她参与了。 另外还有个有用的证据,即我偷拍到了烟姐的亲信说服女孩子投资的视频。 是那个小心翼翼的女孩子,本来她就不打算参与烟姐号召的那个投资,但是烟姐的亲信一次次的找她,一次次的企图说服她,女孩实在不厌其烦,偷偷发短信问我怎么办。 我想了想,决定将计就计,索性就把影像资料拿下来。 而且,我还教了女孩许多套话,让她在烟姐亲信面前表现的很谨慎,很多问题,让她们通过对话的方式把烟姐那骗人的把戏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烟姐那亲信还以为自己终于说动了这个胆小的姑娘投资,能去向烟姐讨赏了,高兴的心花怒放,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全部被拍了下来。 有了手头的这些证据,我打算直接正面怼烟姐了。 但是令我没法立即行动的是,老板不在。 他不在,我就没法引起他的注意,没法故意把事闹大后假惺惺的让他主持公道。 终于捱到接到老板回来的消息,我一面布置着行动,一面叫人盯住烟姐。 谁料到,烟姐突然不见了。 我的人回来说,当时她们正和烟姐聊天,烟姐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是要出去见个客人,叫她们等等。 她们看烟姐随口把手机放在桌上,什么都没拿就出去了,根本没多想。 结果是,她们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暗暗意识事情不太对,立马借口离开,出来找烟姐,已经找不到烟姐的踪影。 听到这个消息,我暴跳如雷。 因为一旦烟姐成功离开,那我这些天的准备,就变得毫无意义。 老板交代给我的这个任务,就要宣告失败。 我不能失败。 老板还在路上,没有回到章台,我立马找管事,叫他帮我调监控摄像,查找烟姐的行踪。 监控显示,烟姐当时确实是出去接待客人了,她和客人寒暄完送客人出去,接着直接上了客人的车。 按照时间推算,那车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我一方面安排了调出那客人的资料,准备联系那人问烟姐的行踪,另一方面,我派人用最快的时间去机场,万一烟姐是去了机场,争取在机场把她拦下来。 客人是章台的熟客,很快就联系到了,他说烟姐当时开玩笑上了他的车,他也没多想,载着烟姐离开。 只不过过了两条街后,烟姐就找理由下车了。 他知道烟姐在章台的身份,自然是没有再纠缠,至于烟姐下车后去了哪儿,他就不知道了。 我急疯了一样问管事,能不能找人调出烟姐下车的那个地方的监控。 管事冷冷的说,那是属于警察管的,章台还没权利大到那个份上,能随便调出街区的录像。 就算能,那也得老板开口找人,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是没有这么大能力的。 这个答案令我极其沮丧,我不断的猜测着,烟姐是坐上了出租车,还是那个香港佬的车。 抑或是,她先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我束手无策,太过于激动,以至于眼前一阵阵的发昏,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铁锈味蔓延开来,我痛到极致,清醒了。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问管事。 管事看着我,叹气道,“把情况告诉唐先生,以他的能力,应该能挽回这个局面。” “不行!”我立马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能告诉唐先生,如果告诉他,就是告诉他我办事不利,就是告诉他我没能力。” 管事拍拍我的肩膀,劝我,“告诉唐先生,如果能把人抓回来,那你还是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的,但如果人跑了,那就真正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说的没错,可是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在万事俱备的关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居然要麻烦到老板。 上一个任务我就没有完美完成,这一次还这样给老板添堵,那我的未来,真可谓岌岌可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难以抉择的犹豫着,手心里,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水。 这个任务是属于我的,管事即便心急,却也没有替我做主意。 他只是在我身边,轻声的催促着我。 我咬牙道,“再等等,等咱们派去机场的人的消息,如果那边没有找到烟姐,那我就联系唐先生。” “可是到了那时候,根本就来不及了,一旦……” “你放心,如果最后这件事黄了,我会一个人承担下来的,不会连累到你的。”管事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他没再多说了,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去机场的人的消息,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在机场没有发现烟姐的踪影。 机场航班,飞香港的那一班在三个小时之后。 也就是说,烟姐不可能飞走,也不可能过了安检。 337纵使万劫不复 她还在市内,这个消息,让我捡回了那么一点自信和希望。 但我并没有放松下来,依旧十分的焦急。 如果烟姐没有直接飞香港呢?如果她是飞的别的城市呢?那我怎么办?那么多国家那么多城市,我怎么能知道她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离开的方法有很多,再不给唐先生打电话,恐怕要来不及。”管事再一次提醒我。 我实在没辙了,终于下定决心,掏出手机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按掉了电话。 没错,电话一开始是接通的,很快,就变成了用户正忙,分明是被按掉的。 一旁的管事也听到了电话没打通,他面露难色道,“怎么刚巧是这个时候……” “怎么办,唐先生不接电话,现在怎么办,他不会是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吧,所以他生气了,他不想接我的电话了。”我胡乱的猜测着。 管事摇摇头,“应该不可能,如果唐先生已经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那按理来说他是会接电话的,因为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你我是做不到的。”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换个电话打给他?别人的电话,他也许会接呢?” “别,如果他正在忙重要的事情,咱们无疑于就是给他添麻烦,要不这样,你给他发个短信,说说现在这个局面。” 管事分析的比我周全,我应了一声连忙给老板发短信,编辑来编辑去,总是觉得不够满意,总觉得要么太啰嗦了,要么太畏畏缩缩了。 “我来。”管事从我手中接过手机,把我那一长串话删除掉,直接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唐先生,烟姐失踪了,请指示。” 我惊讶的看着他点了发送键,拦都没来得及拦。 我来来回回读了几遍这句话,不可置信道,“就这样?” “就这样。”管事点点头,“唐先生是个忙人,没工夫去看你短信里那么多字,再说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解释是没有用的,再多的解释,都不过是掩饰自己的无能罢了。”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抱着虽然烟姐跑了,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已经尽量找了这个心态,给老板发的短信。难免的,措辞间也带上了这种情绪。 我正回味着管事的这句话呢,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老板居然回短信了! 简短的四个字。 “等我回来。” 就这四个字,却像是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令我瞬间没那么恐慌了。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不管是怎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承受这个准备,但我还是希望这个任务是可以完成的。 老板的这四个字,和他本人一样,总是那么的淡然,那么的胸有成竹。 仿佛就没什么事能让他急起来一样。 这次也是。 我惴惴不安的站在章台门口,等了约莫快半个小时,才等到老板的车出现。 他的车开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不够冷静,立马又赶在老板下车前硬生生收住了脚步,僵硬的站着等他从车里出来。 老板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难料。 我怎么也没想到,烟姐居然就在老板的车上。 虽然她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老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对烟姐的态度,就跟往常差不多。 他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我心里奇怪极了,但门口杂七杂八的人太多了,我索性就咽下所有的疑问,微微欠身,向老板问好。 “怎么今天特地来门口迎接我。”老板极其自然的牵住我的手,一边笑着说一边往里走。 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很明显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收到老板的短信是不是错觉。 直到我们一行人走进电梯,老板拉住我的手,手指轻轻在我手心刮搔了一下。 像极了暗示。 我整个人后背登时挺的笔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全神贯注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其他的暗示。 接着,我就清楚的感觉到,老板的指尖在我手心点了两下。 这一回,我敢肯定,我绝对没有出现幻觉。 老板绝对不是那种会在这种场合和我调情的人,他这样的小动作,肯定是有他的含义的。 而在此时此刻,他是想暗示我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电梯就到了。 老板牵着我的手出了电梯,而后就松开了我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烟姐跟在他身后,努力装出一份与平常无异的样子。 “唐先生!”我看着老板的背影,脱口而出。 老板、烟姐齐刷刷的停了下来,老板转头看着我,笑道,“怎么了?” 他的笑容中没有警告,没有命令,也没有严厉,只有鼓励和温柔,我看着他的眼睛,胆子突然就大了起来,咬咬牙,抬起手指向烟姐,“唐先生,我要举报她。” “举报?”老板露出了个好笑的笑容,“什么举报?” 我看了看四周,意思是这个地方没法说。 老板会意,“好吧,那你跟我们来吧。你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听到周围有嘘声,估计我刚才那句话,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敢当着老板的面,怼烟姐,还说出什么举报的话吧。 事实上,在这刻之前,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把这件事揭发开。 原来我打算的好好的,我要召集我笼络的姐妹们和烟姐的人干起来,把事情闹大,然后再吸引到老板的注意。 可世事难料,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我已然铤而走险,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板率先走在前面,我疾步跟上,几乎是和烟姐并排,走在老板身后。 烟姐恶狠狠的朝我瞪过来,那眼神,像是要有实质性的,要把我刺穿。 我面无表情的回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没有挑衅,也没有她那么大的恨意。 因为此时此刻,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一会,我该如何开场。 老板会如何解决这件事,他会一直做戏,还是会有什么改变? 我是忐忑的,非常忐忑。 忐忑着进了烟姐平时呆的那个房间,老板坐着,我和烟姐站着。 “说吧,闹什么别扭了你们。”老板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笑眯眯道。 我看着眼前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老板,不得不承认,老板的演技,比我要好的多得多。 他这个仿佛是当我和烟姐闹了矛盾,打算要解决问题家长一般的姿态,逼真极了。 “楚楚,你平时闹点小脾气也就算了,今天怎么都闹到唐先生跟前了,太没分寸了,快把你的小脾气收回去!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私底下解决,别浪费唐先生的时间。”我还没开口呢,烟姐就突然转头训我,她这语气,倒是承接了老板话里的意思。 可惜我才不吃她这套,我冷冷的看着她道,“烟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为了小脾气浪费唐先生时间的人吗?我敢那样做吗?”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烟姐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无视了她的眼神,直截了当道,“我是在干什么,我当然是把你干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告诉唐先生啊,不然由着你瞒天过海坑害我们姐妹,损害章台利益吗?” “楚楚!”烟姐怒吼一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338纵使万劫不复 我朝她露了个微笑,不冷不热道,“烟姐,我知道您资格比我老,可唐先生在这儿,在唐先生面前,你提身份这个词来压我,不太好吧。再说了,是唐先生叫我进来的,唐先生还没叫我离开,你就能直接赶我走吗?” 烟姐被我堵的说不出话了。 我冷笑一声,继续补刀,“还是说,烟姐你害怕我把你的事情抖出来,所以才赶我走不让我把话说完?” “你胡搅蛮缠!我有什么事情好让你抖出来的!”烟姐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这时,老板开口了。 他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淡淡道,“都别吵,好好说话。” 烟姐和我立马噤声。 老板朝着我抬了抬下巴,不太高兴道,“你追着要来说的,给你个机会,说吧。” “唐先生……”烟姐柔柔的唤了声。 老板朝她摆摆手,“没事,听她说说吧。” “唐先生,楚楚和我闹不和有一段时间了,她现在嘴里说出什么样污蔑我的话我都不奇怪,只是,我没想到今天会脸丢到您这儿来,我真的是……” “你们不和很久了?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自己会被抹黑,我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也对搬弄是非这种做法极其厌恶。”老板不容拒绝的打断了烟姐的话,继而看向我,颇有几分严厉道,“楚楚,把你要说的,说完吧。” 烟姐惺惺作态,先将了我一军。 但是,有证据的我,并不惧她搞这些花样。 我上前一步,朝老板鞠了个躬,接着把烟姐私会情夫、害小玲被绑架、间接害死小玲、一次次谋杀我、贪污手下姐妹们的分成、欺骗姐妹们假投资、还打算卷着姐妹们的钱离开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 我说一件,老板的脸色就沉一分,空气也就凝重一分。 等我全部说完,我感觉,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快要被冻结了。 烟姐的脸,已然煞白。 老板舔了舔嘴唇,冷冷的看向烟姐,眯了眯眼睛,开口道,“烟儿,她说的这些事,有真的吗?” “唐先生……你不要相信她,她胡说八道,她……” “那就是说,她说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真的了?都是她捏造出抹黑你的?”老板并没有立马发火,依旧柔声细语的问烟姐。 老板没有发火,烟姐却不敢果断的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了。 因为我说的这些事情,里面有好几件,只要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 烟姐不是个傻子,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完全清白,于是抖着声音回答,“有……有真的,不过,并不是楚楚说的那样!” “那你说吧,哪件是真的,到底是怎么样。”老板视线冷冷的烟姐身上移到我身上,我看着他没有一丁点温度的眼神,忍不住打了颤。 烟姐断断续续开口,“我确实,拿过姐妹们分成的钱,我拿那些钱,并不是自己就花了,而是拿那些钱去帮她们打通门路,帮她们物色客人,基本上都花在她们身上了,真的和楚楚说的贪污一点边都沾不上。” 她说完就停下了,过了几秒,老板问,“没有了?” “还有……还有我呼吁姐妹们投资,是真的,不过也不是她说的欺骗,我从来没想过欺骗章台的姐妹,我不敢,也不能,章台是我的家,这么多年我都生活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祸害自己的姐妹们呢。” 老板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投资?什么投资?” “就……就和放高利贷一样……钱滚钱……我也是有个客人介绍给我的,我自己赚了点,觉得有利,就想拉着姐妹们一起赚,我好心好意,谁知道竟然会被楚楚曲解成这样。” 听烟姐为自己辩解,我不禁要为她的机智鼓掌,她避重就轻,把自己说的无辜又仁爱,虽说是承认了两条,但这就跟没承认一样,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没了吗?” “没了。”烟姐委屈道,“唐先生,我在章台呆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把这儿当做是我的家了,您是最了解我的,我是不可能干出楚楚说的那些事的。” 老板嗯了一声,叹息一声,“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比小眉都多,对你,我心里有数。” “唐先生,人都是会变的,烟姐一开始待我,也是非常好的,可谁能想到,就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就要杀我灭口,而且还不止一次!如果不是我害怕哪天死在她手上,我也不会今天冒着被您责罚的风险,来把事情摊开!”我激动的吼了出来。 烟姐立马火了,“楚楚!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要杀你灭口了!你上嘴唇碰下下嘴唇,就能把我冤枉了吗?” 我要的就是她的怒火,我转头看向她,慢吞吞道,“烟姐,您是失忆了吗?在我去赎小玲的那天晚上,您派人用石头砸我,把我砸成重度脑震荡,这是第一回;我去执行唐先生交代的任务,你找人跟踪我,要不是我幸运碰到了好心人,差点就被杀死了,这是第二回;我回到章台后,你指使你的丫头给我下毒,要不是叶姨及时联系医生,我差一点就救不回来,就是第三回。一次又一次,你怎么有脸说我血口喷人!” 烟姐明显的底气不足了,她肯定没想到,我会把小玲的事抖出来,她肯定也没想到,我会知道巷子里和下毒的人是她。 但即便我已经说得如此清楚了,烟姐还是不承认。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扭头对老板说,“唐先生,楚楚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捏造的,什么一次又一次,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我冷冷的笑了,“烟姐,这么说,你是不肯承认喽?” “没做过的事情,你叫我怎么承认!你分明就是在冤枉我!”烟姐厉声道。 我呵呵笑了两声,“我冤枉你?那,你私会情夫,害死小玲的事情,你也不承认了?” “小玲明明就是自己跑出去失踪的,这件事情众所皆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那你打算卷姐妹们的钱离开章台的事情呢,你也不承认吗?你今天为什么离开章台,难道不是在准备逃跑吗?” “你够了!”烟姐怒吼道,“我听不下去了!楚楚,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这样把白的说成黑的,你难道心里不愧疚吗?我今天是去和客人谈生意,谈完后打算正打算回来,结果碰到唐先生了,于是坐了唐先生的顺风车回来的,唐先生可以作证,你别再胡说了!” 她说的这点倒是让我微微吃惊,我不禁想,难道那个时候老板没有接电话,是因为正好遇到烟姐? 难道烟姐真的只是出去谈生意而已? 就算是真的,我也要把她变成不是真的。 于是我接着问她,“烟姐,你敢拍着胸脯说,你没有打算离开章台吗?你没有想着打捞一笔然后跑吗?” “我当然没有!我不是你!我不忘恩负义!”烟姐居然真的拍着胸脯说。 我步步紧逼,盯着她的眼睛问,“是吗?那你告诉我!你和那个香港佬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打算和他一起定居香港吗?你们难道没有打算结婚吗?他是不是去装修你们的婚房了?你说啊?” “别吵了!”老板冷不丁的出声,打断了我们的争吵怒骂。 339纵使万劫不复 我和烟姐喘着粗气停下来,互相愤怒的对视着。 “你们两个也算是咱们这里有点脸面的人了,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儿?”老板冷声呵斥。 刚才我确实是激动了,表现的太疯狂了,完全就像是泼妇骂街一样。 我和烟姐都沉默着,过了好几分钟,才又听老板说,“烟儿,这怎么回事?” 烟姐立马为自己辩解道,“唐先生,楚楚血口喷人,她刚才说的那些事儿,我听都没听说过,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装的倒是挺委屈的,我心道,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老板问完烟姐继而问我,“楚楚,话不能乱说,你知道吗?” “唐先生,我没有乱说,我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是有证据的!”我上前一步,极其认真道。 “证据?”老板反问了一遍。 我重重点头,“是的,我有证据,我知道烟姐是不会承认她干过的这些事情的,所以我收集了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证明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她刚才在撒谎。” 老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摆摆手,“那把你的证据拿出来吧。” “唐先生!”烟姐惊呼一声。 老板淡淡的看向烟姐,摆摆手,示意她冷静,“烟儿,别着急,先看一看。” “唐先生,证据在我的房间里,我想现在回去拿,可以吗?” “去吧。” 打开门,我一点都不惊讶的看见守在门外面的姐妹们,她们看见我出去,纷纷往一旁散开,主动为我让出一条路。 每个人的表情,都神色各异。 有的不可置信的,有惧怕的,也有欣赏有羡慕的,在这种种神情中,我大步离开。 所有的证据被我锁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就连叶姨,我都没有告诉过。 叶姨见我回去,连忙问我怎么样了,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一边取东西一边给她简单概括了下,没来得及听她更多的问题,就匆忙回了老板这边。 就在我要进去的时候,我胳膊被拉住了。 回过头,看到一个平时不怎么熟的女孩子,怯生生的看着我,抖着嘴唇问,“烟姐要卷走我们的钱,是真的吗?” 她那副表情,看起来让人又心痛又不舒服,应该也是把钱投给烟姐中的一员。 “当然是真的。”我回了一句,拨开她的手,进了房间。 进去后我就把整理好的资料统统递给老板,连带着几段录音都一一做了说明。 老板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几分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准备的这么充分。 资料老板很快的翻了一遍,他翻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烟姐,点开了录音。 录音有三段,我和烟姐吵架的,烟姐和香港佬谈话的,以及烟姐的亲信忽悠姐妹买投资的。 放我和烟姐吵架的那段的时候,烟姐还是镇静的,当放到她和香港佬商量结婚的时候,烟姐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了。 她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这不可能……” 当所有的录音播放完,烟姐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老板打量了一会我们两个,缓缓起身,先是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走到烟姐面前,蹲下身,一把手捏住了烟姐的下巴。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饶是老板这么说,烟姐也没有再开口辩驳,她无比的清楚,既然老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算她这个时候撒谎,也总会被老板查出来的,毕竟做过的事情,是不可能没有痕迹的。 她只是唰唰唰的流着眼泪,拼命的摇头。 “我,带你走到了这一步,你竟然打算背叛我?”老板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低低的,但那声音里的愤怒和寒意,令人忍不住恐惧。 烟姐哭的脸上的妆全都花了,她仰着头看着老板,有气无力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您,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了,我认错,我向您认错。” 老板抿着嘴摇了摇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深入追究,但是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怎么敢?” “我错了,唐先生我真的错了,我不敢,我不敢背叛我,求求你原谅我这一回,求求你了。”烟姐一把抱住老板的胳膊,哭的涕泗横流。 老板任由她哭闹了一阵,才起身,一把把烟姐甩开,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求求您,原谅烟儿的一时糊涂吧,我真的没想过要背叛您,真的没有啊!”烟姐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着求饶。 “原谅你?且不说你做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法得到别人的原谅,光是你背叛我这一条,你就没有资格跪在这里求我原谅你了。背叛我是什么下场,难道你已经忘了吗?”老板冷漠的看着烟姐说。 老板这句话话音一落,烟姐的哭声一下子止住了,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全身抖的像筛子一样。 我们生活在章台里的人都知道,除了死,谁都不能擅自离开这个地方,在这里的人,是没有自由的。 烟姐肯定,也明白了老板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这发展倒是让我稍微有点意想不到,毕竟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才整理出如此齐全的资料,没想到老板的落脚点,都放在了烟姐打算离开这件事上。 不过也是,对于老板这样的上位者来说,下面人是肯定会有恩怨纠葛的,在某种可允许范围内和某种情况下,这些纠葛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什么事儿,只要不太过于影响到集体的利益就行。 但是烟姐,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她挑衅了老板的权威。 这对于上位者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老板没有再看一滩烂泥一样的烟姐,而是把视线移到了我身上,冷冰冰的视线,看的我完全不敢直视。 “楚楚,你能拿到这么多的证据,确实令我刮目相看,不过,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我不知道老板是演戏还是说认真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我的回答都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唐先生,楚楚不知。” “擅自调查上级的隐私,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是不是哪天你也会调查到我头上来?” 老板声调猛地拔高,吓了我一大跳。 我紧张的吞咽了几口口水,垂着头解释,“唐先生,楚楚不敢!这次选择这么做,一来是因为我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如果再不反抗,我肯定活不了多久了,二来,姐妹们确实被压迫欺骗的严重,我并不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这么做的,要不是有姐妹们帮助,我也整理不了这么多的资料,我不光是为了自己,我也是为了姐妹们,也是为了章台这个大家庭啊!” 这一通话说的语无伦次,因为我事先并没有想到老板会突然这么问我,所以一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倒豆子一样说完了。 说完后我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老板的神色,见他并没有那么生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行了,剩下的事情我处理,你先回去吧。” 我有点不相信的向他抛去疑问的眼神,结果又听到了老板的斥责,“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于骄傲了,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没有权力这么做,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会好好反思的。”我乖宝宝一样的点头。 老板这几句话,听起来严厉,实际上并没有实质性的惩罚我什么。 至此,我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烟姐的这个任务,我算是完成了。 340纵使万劫不复 我离开后,老板对烟姐说了什么,我就没法得知了。我只知道,从那天以后,烟姐再也没有出现在章台里。 那段时间,章台的姐妹们纷纷议论我大战烟姐这件事,以此事为基础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八卦,众说纷纭。 我安安静静的在自己房间里呆着,谢绝所有的拜访,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又过了几天,老板突然打电话过来,叫我穿好看点过去。 老板很少会提这样的要求,我听他特地说了,便仔仔细细的在衣橱里翻了翻,找出一条黑色的镂空露背晚礼服裙换上,又化了个妆把头发高高盘起,准备去见老板。 就在我琢磨拿那个手包的时候,叶姨回来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哇了一声,“这是有什么好事啊,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 我提起裙摆俏皮的转了个圈,笑道,“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 “谢谢,唐先生叫我过去,还说叫我穿好看点,我特地打扮了下,正准备过去呢。” 本以为这个答案叶姨会和我一样高兴,毕竟这是掰倒烟姐后我第一次去见老板,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可叶姨却瞬间变了脸色,看起来颇为凝重。 “叶姨,怎么了?”我不解道。 叶姨放下手中的纸袋,看着我摇了摇头,“我觉得……你穿这一身……不太合适……” “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是唐先生叫我收拾好看点啊?” “唐先生叫你过去,是叫你收拾好看点,但你这一身,是不是太好看了点?”叶姨说。 我不明白,“叶姨,你就直说吧,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直说我还来得及换的。” 叶姨叹息一声,“收拾好看是没问题,但是你这一身,实在是太招摇了,先不说你刚刚才从纠纷中摆脱,就说唐先生叫你过去,很有可能是要把你升为红牌,所以才说叫你穿好看,但是你得想,会不会有其他的红牌也在场,你穿成这样,她们会不会认为你这个新人太过于骄傲了呢?” 我听完叶姨的话,先前那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叶姨说的没错,我作为一个可能即将要上位的人,我不能太过于招摇,负责会引来许多是非。 “那我把这身换掉吧。”我开始解腰间的暗扣。 叶姨也上前来帮忙,她一边帮我脱一边给我建议,“其实不用这么美艳,你就穿素净一点,也很漂亮的。” “反正就是,少点攻击性,看起来乖一点,是吧。” “没错。” 我又换了一条薄荷绿色的短裙,把头发散开辫了个鱼骨辫,妆容也的稍稍改了改,显得看上去有亲和力邻家一点。 做完这一切后,叶姨才满意的点头,“嗯……这样看上去就舒服多了。” 我感激的看着叶姨,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可能又要引起一些是非了。” “别说这些了,快去吧,唐先生那边还等着呢。” 唐先生叫我去的地方,是我以前没有去过的。 章台这地方,有些楼层有些房间我们下面的人是没有权限进入的。 随着我越来越熟悉章台,我也知道了,要去越高的楼层,需要的权限也就越高。 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身边有人去过顶楼的,顶楼是什么样子,似乎没人知道。 老板这次叫我去的也不是顶楼,而是A区的八楼。他在电话里说,等我上去后,有人会带我去房间的。 我坐电梯上去,电梯一打开,果然有人立马迎了上来。 “楚楚小姐?”来人礼貌的欠身。 我点点头,“嗯,是我。” “请跟我来。” 我心里有些不安的跟在男人身后,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层楼,和下面的楼层并没有什么区别,装潢都相差无几。 男人带我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谢你。”我向他道了个谢,款款走了进去。 入目,皆是金碧辉煌。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并不大的宴会厅,虽然面积不大,但触目所及皆是金光闪闪,一片璀璨。 不能说是极其有品位的装潢,但是完全可以说,是非常之奢华的。 老板,就坐在这奢华的中间。 小厅中间摆放着一个半圆环形沙发,老板就坐在正对门的那个位置上,手握一杯香槟,淡淡的笑着,看起来心情颇好。 他身边还坐着几个女人,穿着端庄大气,并没有莺莺燕燕一般挤在他身边,而是稍微隔了些距离坐着,看上去倒也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我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缓缓走过去,停在了距离沙发三米处。 “楚楚来了啊。”老板抬起头,朝我打招呼。 他这一声,沙发上的人立马都转头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就是非常的紧张,紧张的没法大方得体的微笑,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轻声换了一声,“唐先生。” “过来坐。”老板简短的命令。 我咬了咬嘴唇,偷偷的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落座情况,走过去坐在了右边最边上空着的位置上。 老板没再和我说话,继续和她身边的那几位说话了。 其中一位,就是那位我一直视为奋斗目标的,眉姐。 再一次见她,还是觉得她美丽极了,集优雅与高贵为一身,举手投足间,都由着说不出的风情。 我无法不去观察她,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身为女人我都如此的为她着迷,也就难怪她能成为章台的头牌,在圈子里拥有不输于女明星的地位了吧。 其他的几位比起眉姐就逊色一些,我大致都见过,只不过都是远远看见的,除了柳姐,其他的都没有接触过,完全不熟悉。 我听她们和老板聊着一些人际关系上的话题,在我看来,说的基本上都是八卦,只不过这些八卦听起来更高级一些,都是谁家的男人外面有了人,谁出轨净身出户,谁利用谁上了位,无非是八卦的对象身份高了一些而已。 不过我知道,老板可不仅仅只是听这些八卦而已,他们圈子里的合作,基本上都是需要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的。 可以说,不管是外围圈还是演艺圈,大家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在做交际拉关系,说的好听一点,找资源。 没有资源,那不管多有才华的演员歌手,都是红不起来的。 同样的,没有资源,那不管长得多好看调教的多好,都是没法在高级外围圈或者是名媛圈吃香的。 名媛本是一个褒义词,但我们这种听了却不会想到好的那方面去。 毕竟我就听说过很多,外围女傍上干爹,将自己包装成富家名媛,最后甚至靠着干爹成功上位,又跻身于富豪太太的队伍中去了。 人们常说,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这话说的挺真实的,但也挺让人无奈的,就像我,我见过了这么多女人勾心斗角,见过了这么多欺骗和虚伪,你再出来给我大谈姐妹情谊,那我从心底里是不相信的。 阅历和生活经验决定人看到和感受到的东西。 如果不是萧景灏,我甚至都不会相信我们这种人,也可以得到爱情,而且还是始终如一的爱情。 因为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比买彩票中奖还要艰难。 我干坐着,默默的胡思乱想着,直到听见老板喊我的名字。 “楚楚?” 我连忙收起所有的心绪,抬头看向老板,柔声回应,“唐先生。” “今天叫你来,是叫你来认识认识的。” 341纵使万劫不复 老板挨个儿为我介绍了一遍,他每说到一个人,我的弯腰毕恭毕敬的鞠上一躬。 一圈下来,腰都酸了。 不光是腰酸,脸也笑的僵了。 “烟儿的那个位置,就交给你了,我已经把大部分的事项转到柳儿那边了,你先熟悉熟悉,等你熟练了再给你转过来。” 我欠身回答,“一切听唐先生安排。” “小眉,你最近忙吗?”老板视线转向眉姐。 眉姐回答,“最近我休息,倒是不忙。” “那你有空带带楚楚吧,能指导的地方指导一下她,她毕竟资历比较浅,很多事情都不太会应付。” “好啊,楚楚这姑娘,我看着就喜欢,包在我身上吧。”眉姐笑靥如花的一口答应下来。 我连忙转向眉姐,向她微微欠身,“真是麻烦眉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都是一家人。” 老板安排完我后又和她们开始聊天了,我坐回原位,挂上一副乖巧的表情,继续神游。 叶姨真是厉害,居然猜中了老板要给我红牌的位置,多亏了她的提醒,我才能换掉那身过于艳丽的衣服,在这一群人精一样的姐姐们面前表现的听话懂事,而不是过于锋芒毕露。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把我交给了眉姐带,而且,眉姐居然很高兴的就同意了。 她不是已经是头牌了吗? 她为什么还要操心章台里面的事情啊? 难道只是帮忙而已? 我胡思乱想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们的聊天,直到听到了叶徽的名字。 “就是,连我都听说了,最近很嚣张,小动作太多,逼得很多人都打算搞他了。” “我不太明白,他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啊,不然的话,怎么敢这么不管不顾呢,我可听说,他不是A市人。” “就算他有什么背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到了A市,就得遵守这儿的规矩,哪里容不下他胡来。” 几个姐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着,我竖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想听到更多有关的信息。 “楚楚,你怎么看?”我正琢磨着姐姐们的话呢,突然听到自己被老板点名了。 我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慢吞吞开口,“我……我对这件事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叶徽的事吗?”老板挑眉。 听到他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我心脏咚咚咚越跳越快,但我望着他,见他眼神里似乎并没有怀疑和质问,才犹疑不决的开口,“比起叶徽,我更了解叶初雪一点。就是,叶徽身边的那个女人。” 避重就轻的回答,算不上是撒谎。 老板点点头,“也对,你和叶初雪接触过,那你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借着清嗓子的时间,飞快的思索了一番,慢慢说,“叶初雪,她是个极其心狠手辣的女人,除了心狠手辣,她还非常会做戏,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装出来的样子骗到,从而上了她的当。而且她还非常聪明,我之前去过她的酒吧,据说那酒吧主唱以前没人用,是叶初雪一眼相中直接捧成主唱的,现在去那酒吧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冲着那主唱去的。” 说完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扯了个害羞的微笑,“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老板笑眯眯的看着我,调侃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的,怎么今天这么紧张?” 我老实回答,“头一回和姐姐们坐在一起,姐姐们个个美艳动人,楚楚是有些激动。” “好了别介绍了,我就随口一说”,老板笑着转向别的姐姐,道,“你们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吧,今天我跟你们说的都各自注意一下,别再惹出什么问题来了。” “是。” 老板又道,“都回去吧,小眉和楚楚留下,我还有点事交代你俩。” 其他人离开后,屋子里顿时空了一截,老板摆摆手,我便也坐了过去。 “楚楚,小眉是我一手带上来的,算得上是我最为骄傲的学生,我叫她带你,其中的意思我不用多说,我想你也清楚。” 老板语气极为认真,我听完立马起身,深深向他鞠躬,“楚楚明白,唐先生的好意,楚楚感激不尽。” 能干掉烟姐爬上红牌已经暂时让我最为满足了,我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还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资源我给你,当然,最后还是得你自己努力,你要是自己不听话,那谁都帮不了你。” “是。” 眉姐捂着嘴咯咯咯清脆的笑了几声,亲昵的拍拍老板的手臂,“行啦,你看把小姑娘吓得,都不敢抬头说话了。” “她被吓?”老板瞥了我一眼,“她胆子可大着呢。” 我不清楚老板是夸我还是损我,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楚楚,你别站着了,太累,坐下说吧。”眉姐抬抬下巴,贴心的说。 我看了老板一眼,见他并没有不满,便听话的坐在了老板另一侧。 “刚才人多我没还没问你,你那个东南亚男人,拿下没有啊。”老板问眉姐。 眉姐叹口气,“还没呢,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那男人,他是有钱,富可敌国,可是他也是个危险人物啊,我真担心自己跟了他,还没来得及享福呢,命就没了。” “那你还招惹他。”老板的语气极为宠溺。 “哎呀那不是看他出手阔绰嘛,追我的那些人,哪有一个像他那样舍得为我花钱啊。”眉姐娇滴滴的感慨。 老板笑道,“可别冤枉人啊,人家可不是不舍得给你花钱,是花不过那个东南亚男人而已。” “哎,真纠结,永远都是这样,越好的越危险。” “你不是挺喜欢冒险的嘛,怎么现在倒犹豫起来了。”老板问。 眉姐摇摇头,皱着好看的眉委屈道,“这不是,越来越老了嘛。人年纪大了,胆子就小了。” “那就别在那东南亚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了,换一个吧,缺老婆的富人那么多,你随便找一个,都能过好日子了。这你总不会跟我说,你年老色衰找不到吧?” “讨厌,你又开人家玩笑。”眉姐扬起粉拳,捶了老板一拳头。 我知道老板私底下是非常平易近人的,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和眉姐关系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完全就像是两个极为熟悉的朋友一样,一点也不像是上下级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眉姐是头牌? 头牌是自由的,所以也无需再对老板谄媚? 可想到烟姐在老板面前的模样,我不得不感叹,只不过是差了一个等级,待遇居然差了这么多。 章台里别的女人不仅不能选择男人,甚至连恋爱的权利都没有,而眉姐,老板不但给她出主意,而且还说叫她过好日子。 这,难道就是所有人对头牌这个位置趋之若鹜的原因? 而我,距离这个顶尖的位置,似乎并不算太远? 老板留下我们的时候,说是有些事要交代,实际上他并没有交代我什么事,我只是坐在一旁,听他和眉姐两个人开心的闲聊。 不过聊的内容都是比较隐私的,他俩没叫我回避,我也就乖乖的坐着。 我揣摩着老板可能是故意叫我坐着听他和眉姐聊那些的,这也是在无声的表明,我是可以听这些私密话题的,我是自己人。 他俩聊了一会老板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示意我和眉姐离开。 我俩退出房间,大门关上,眉姐拉住我的手,吐了吐舌头,“楚楚,你要加油当上头牌啊。” “为什么?”我不解,因为我清楚的记得,章台的头牌,历来只有一位。 我要当上头牌,那眉姐就不再是头牌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342纵使万劫不复 眉姐耸耸肩,有些苦恼道,“因为我想去过清闲日子啦,一直挂着这头衔,就放不下先生这边。” 她长相美艳高贵,但做起这天真的表情,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看着面前漂亮可爱又没有架子的她,我心底里的防备,一下就少了许多。 虽然没有立马就向她敞开心扉,但也不抗拒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眉姐撅起嘴,困惑道。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发,“没有,我就是有些惊讶,眉姐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是吗?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的呀。”眉姐表现的很好奇。 就算是这个普普通通的表情,她也做的极其令人心动。 我头一回面对一个女人,有些脸红心跳,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就觉得你应该比较高高在上,是要仰望的那种,没想到你会这么好相处。” “原先你是觉得我这样不好啊,好吧,那我就表现的不好相处一点吧。” “不不不,这样就好,这样挺好的。”我连忙道。 眉姐吃吃吃笑起来,圆润的指尖在我额头上点了点,“我逗你玩呢。” 我也反应过来她是在逗我玩,但在她这张脸这幅语气的蛊惑下,我自动的就变成了一个情绪被她牵着走的傻瓜,傻到我有些没法直视此刻的自己。 “走吧,咱们一起去你新办公地点看看。”眉姐率先走在前面,我拍拍发热的脑门,连忙跟了上去。 我和眉姐一起来到烟姐原先工作的那间屋子,叶姨正站在门口,看到我和眉姐,满脸笑容的上来打招呼。 她和眉姐显然也挺熟悉的,两人还笑着拥抱了一下。 我们一起走进屋子,这屋子和我多天前来的时候没什么大的变化,就一些摆放着的书籍和本子不见了,其他的都原模原样的放着。 “这屋子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叫她们帮你换一间。”眉姐往沙发上一坐,四处打量着。 我骨子里是个不喜欢张扬和麻烦的人,听到这提议立马道,“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换来换去太麻烦了,这儿就挺好的。” “那怎么行。”眉姐极其小女生姿态的反驳我,“工作的地方当然要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啊,这样才有好心情,心情好了才能更高效率的工作。” “这……”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叶姨笑着替我解围,“眉小姐,楚楚小姐她啊,就是担心麻烦到别人,她就这性格。” “没事,不麻烦,楚楚好歹现在是咱们章台的红牌了,这点小事情怎么算得上是麻烦呢,你就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帮你说好了,要不然你就画张草图,我直接给后勤叫他们装出一间来。” 我一听头都大了,说了不麻烦,结果越搞越麻烦。 怕她们再说下去都要给我决定了,我连忙开口道,“眉姐,这事儿我自己来吧,我想好样子叫叶姨找人去弄,就不劳烦你了,你能来指导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能这种小事情都要你出面。” 眉姐同意的点头,“好吧,那你们自己弄吧。” 我坐在沙发上,和眉姐并排坐着,她把红牌的徽章和印章给我,极其认真的对我说,叫我把这两样东西保管好。 接着,她又给我说了一遍大概的应付男人的诀窍和招数。 鉴于老板已经把原来属于烟姐处理的大部分工作交给了柳姐,所以我这里剩下的,比较重要的就只有姑娘们接客和分配任务这两件事了。 “就这些了,到时候会给你配一个会计,帮你算账,当然你也可以不要,烟儿当初就没要会计,自己记着账,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要一个,毕竟咱们不是专业的,手底下过的钱多了,自己也会搞晕。” 我应下来,“好。” 眉姐停顿了几秒,突然道,“我挺替烟儿可惜的。” 我一听她提到烟姐,立马紧张起来,尤其是听到她说觉得可惜。 既然替烟姐可惜,那言下之意,岂不是在怪我? 我大气没敢出的垂着头,向眉姐说了一声,“对不起。” “哎呀你干嘛说对不起啊,这事儿又不怪你。”眉姐拉过我的手,有些感慨道,“我是觉得她自己走到这一步,挺可惜的,她原本可以过得更好的。” 对于眉姐的感慨我没有评价,烟姐能不能过得更好,我并不知道。 眉姐似乎也并没有等我回应,她回忆往事般,自顾自的说起来。 “想当初我和她都是同一批,她一开始比我表现的还优秀,比起我,先生是更看重她的,那时候我是没想过自己能当上头牌的,我想的是,她肯定是头牌,我顶多就混个红牌,就心满意足了,可谁知道,她后来的一系列举动,白白断送了她的前途。” 我忍不住插了一嘴,“眉姐你是说,烟姐爱上那个男人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眉姐不解。 我苦笑,“那男人前段时间回来找烟姐了,他跟烟姐要钱做投资,还贷了高利贷,还不上高利贷被绑架了,小玲也是在那场绑架中被害死的。” 眉姐的表情瞬间变了,她盯着我的眼睛,急急的问,“是谁绑架的吗?” 我摇头,“这我不知道,我被烟姐派去教赎金的时候,那个头儿坐在椅子背后,我没看见他的脸,烟姐也没告诉我具体是谁。” “嗯……那赎金呢,多少钱?” “我不知道,烟姐给了我一个牛皮纸袋,叫我带过去给那人了,我没敢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是多少钱。不过摸上去,是挺厚的一叠东西。”我选择性的就自己打开过文件袋这一点撒了谎,因为我深深的记得,那袋子里的资料是多么的震撼,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我看过。 哪怕是看起来如此无害的眉姐,也不行。 眉姐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沉思。 我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知道谁是绑架者?还是她猜测到了什么? 我正要问,眉姐就突然开了口。 “烟儿她走到这一步,只能说她咎由自取,她这一辈子,就败在男人身上了,如果那时候她没被那男人玩弄,就不会失了先生的心,浪费了自己往上爬的机会,如果这一回她没再相信男人,也就不会做出背叛先生的事情。哎,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法改变了。” 我听眉姐说完,忍了忍,最终还是问道,“眉姐,烟姐她现在,在哪儿啊?” 眉姐嘴唇抖了抖,她仅仅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居然连眉姐都不知道? “那她,现在还活着吗?”我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又问。 眉姐睁开眼睛,眼神缥缈,“但愿吧。不过有时候,死了比活着,更幸福一点。” 不消多说,我也能明白眉姐的意思。 如果老板直接把烟姐弄死了,那倒是一了百了,如果他把烟姐送到那些供人玩乐的地方,更甚是卖给那些野蛮人,那确实,还不如死了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也得看赖到什么程度。 因为烟姐这个话题比较沉重,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我和眉姐都沉默着。 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眉姐才起身,说要离开。 我忙起身送她,把她送到门口的时候,眉姐停下来,转头深深看着我,薄唇轻启,给了我两句忠告。 “楚楚,你记住,永远都不要尝试挑战先生的底线。” “不要被所谓的爱情迷昏了头脑。” 343纵使万劫不复 眉姐刚警告完,我就约了萧景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明目张胆的在挑战章台的底线。 烟姐消失后,她手里的钱分了一批下来,那些被骗投资的基本上钱都回到了自己手里,还有一些是接客的分成。 我接过的客就只有萧景灏,虽说萧景灏当时为了让烟姐不把我安排给别人,在我身上花了挺多钱的。但那钱烟姐大多数都卷进了自己腰包,没上章台的账,所以这次分给我的,并不多。 我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一小笔,提前准备好,然后叫叶姨去接了萧景灏过来。 有了权力的好处,就是比起以前,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新的办公室也装好了,是我喜欢的简单清新的北欧风,和我住的房间风格差不多。 不得不说,老板想的挺周到的,把我手上的任务转移一部分给柳姐,剩下的这些,我刚好能应付过来。 我这个等级能够接触到的客人们的资料我详细的读了一遍,参照烟姐曾经安排的习惯和客人的喜好做了小幅度的调整。从资料中我发现,烟姐的确有些不把下面的人当人在使唤,有些比较危险习惯比较坏的客人,明明是可以拒绝的,她却照单全收,派那些任务失败或者是没什么大潜力的女孩去接,十有八九,下场都不太好。 很残忍。 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前往萧景灏所在的房间,那房间我提前派人空出来后,特地嘱咐叶姨带萧景灏过去等我。 我到的时候叶姨正站在房间门口,见到我,她立马迎上来告诉我人已经来了,我点点头,叫她下去休息,发生小事的话她可以直接做主处理,大事再找我。 叶姨回了声是离开了。 我手扶在门把上,深吸几口气,推开了门。 一进屋我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毛玻璃上,萧景灏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场景太过于撩拨,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到了毛玻璃前。 就在我犹豫自己是该回去坐着还是推开玻璃门进去的时候,水声突然停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门被推开了。 萧景灏一眼就看到我,露出了个难以言说的微笑。 被撞破的我有些尴尬,正琢磨着自己怎么说句什么解释一下,人就突然被拦腰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两脚悬空的感觉,我有些适应不了。 萧景灏没多废话,直接把我一把扔到了床上。 幸亏床垫够软,不然我这把骨头都要被他的暴力给摔断了。 “疼……”我撑着胳膊打算坐起来,突然落下一片阴影,萧景灏的吻落了下来。 我仰着头接受着他的吻,本来撑着床的手也自然而然的环上了他的脖子,激烈的和他交换着津液。 萧景灏刚洗过澡,身上干净的沐浴露味道好闻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拆吃入腹。 但当萧景灏手伸进我衣服,吻向下滑去的时候,我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挡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别……我还没洗澡……” 萧景灏丝毫没在意道,“别洗了。” “不行,我今天忙了一天了,不洗不舒服。”我坚持道。 萧景灏拗不过我,只能又滑上来吻住我的嘴,直到吻的我快要喘不上气,他才停了下来。 “快去洗。”萧景灏翘起嘴角一笑,十分流氓的捏了把我屁股。 我被他撩拨的全身酥酥麻麻的,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破了我必须要洗澡的规矩。 知道萧景灏在外面等,我也没多在浴室里磨蹭,冲洗干净身体,把头发随便吹了吹,我就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萧景灏正坐在床头,手握一杯红酒,十分骚包的享受着。 我好奇,“你这是哪里来的红酒?” 萧景灏努努嘴,“你们那红酒柜子里的啊,你安排的这房间不错,不仅提供这些东西,连酒水都提供。” 我看了眼萧景灏说的“这些东西”,脸上有些臊得慌。 那里不光有套子,还有一些催情助兴的小玩意,数量还不少,有五六只。 “房间是我安排的,但这些东西……可不是我安排的。”我臊红着脸解释了一句,也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是嘛。”萧景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笑的很是让人火大。 我一口将酒灌进嘴里,愤愤的嘟囔,“你爱信不信。” “没有啊,我当然相信。”萧景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你这小身板,不用这些玩意儿我就让你吃不消了,怎么还会准备这么多呢,是吧?” 他话是说的没错,但听在我耳朵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这家伙,已经嘲笑过很多次我的体力了。 我忍不住回嘴道,“你嚣张什么啊,谁说这些东西是给我用的,分明就是给你用的好不好?再说了,别跟我说什么吃不消啊,我怕你今晚先倒下。” “哦?这么厉害?”萧景灏一挑眉。 “那你以为呢,就你这小身板儿,切,你没听说过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说出口的话的羞耻度爆表。 萧景灏笑的眼睛弯弯的,他这回没和我斗嘴,只是身体前倾,突然就把大半杯红酒泼在了我身上。 我浴巾是像裹胸裙子一样裹着的,萧景灏这一泼,那酒水就顺着我锁骨往下流,看上去淫靡极了。 “你干什么!”我惊讶道。 萧景灏拉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我给地浇水啊,浇点水,才好开始耕啊。” “啊……你胡说什么呢啊你……太黄了……”虽说是我起的头,但萧景灏接的实在是太引人遐思了。 “黄吗?”萧景灏扯开我的浴巾,伸出舌头在我锁骨上舔了舔,砸吧砸吧嘴,“这就觉得黄了?我还没说等会要给你这块地施肥呢。” 施肥什么的……画面感简直不要太强…… 我脸彻底红了,但身体的某处,居然因为萧景灏的这句话,蠢蠢欲动起来。 这该死的撩拨! 一夜春情……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一块骨头不酸痛,酸痛的我都不想睁开眼睛。 趴在枕头上哼哼唧唧的了几声,头顶上传来温柔的抚摸。 “醒了?” 我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看到萧景灏一只手拄着脑袋,斜躺着看着我。 他胸口上,满是深红色的吻痕和被指甲划破的血痕。 不用想,都能猜出来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我看了几眼,就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睛。 头顶传来萧景灏的轻笑,“怎么,害羞了?昨晚咬我掐我的时候,不是带劲嘛。” 我满脸黑线,头一晚上我把那瓶红酒都喝了,人有些醉,是比平时狂热了一些。 一想起我那癫狂的样子,我恨不得此刻赶紧继续睡过去。 “不过你昨晚体力倒是好多了,差一点我就真的要把你榨干了,值得表扬,最近是不是听了我的话,开始锻炼了?”头顶上方的萧景灏,还在喋喋不休。 我装作没听到,紧紧闭着眼睛不回答。 耳朵突然被咬住了,我清晰的感受到,耳蜗处被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口,敏感的我双腿打颤。 “别玩了……”我生怕自己这时候出洋相,连忙推开萧景灏捂住自己被舔红了的耳朵。 萧景灏吃吃笑着看我,一脸的宠溺和满足。 我回望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你再看我,再看我就吃了你。”萧景灏突然冒出一句。 听他念这句小孩子念的台词,我被雷了一下,不过看他认真的眼神,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唔……你不是说……你快要被榨干了吗?” 萧景灏辩驳道,“我说的是昨晚啊,现在是今早啊,男人在早上那方面都是很想要的,你不知道吗?” 344纵使万劫不复 我听了他这话,下意识的瞅了一眼他下半身。 然而,那里刚好被被子挡住了。 萧景灏轻笑一声,调情道,“怎么,你是想让亲眼见证一下?” 我连忙摇摇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委屈的看着萧景灏。 “你再这样看我,我真要忍不住了。” “去你大爷的!别蹬鼻子上脸啊,我这会儿动都不想动。”我直接吼了出来。 萧景灏痞痞的笑,“没事儿,我动就行了。” “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萧景灏躺下来,把我搂进怀里让我躺在他胳膊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我往他怀里靠了靠,眯上了眼睛。 半晌,我才听萧景灏问,“最近你是不是在你们这组织里立功了?” “嗯?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直接把我叫过来,不光派人接我,还安排好房间给我。以往都必须是我点你的台吧。”萧景灏推测道。 我依旧没有挣开眼睛,笑道,“这也算是我出台啊,你等会走的时候,记得把钱留下啊。” “要多少,我现在就带了两千,够不够?” “当然不够。”我故意道。 萧景灏身体僵了僵,“那怎么办,我也没带支票簿,你们这儿能刷卡吗?” 我听萧景灏当真了,轻轻捶了他一拳,“不逗你了,你不用管,我来就行。” “……什么意思?”萧景灏问。 我没解释,而是换了个话题道,“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我昨晚来的时候就给齐琳交代好了,不是你别岔开话题,刚才还没说完呢,钱的事儿怎么办,你们烟姐很看重这个的,我可不想看你被她为难。” 萧景灏口吻极其认真,是真的在为我担心。 我噗嗤一笑,心里暖暖的,往上爬爬,睁开眼睛望着他,笑道,“因为没有烟姐啦。”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烟姐了?”萧景灏皱着眉头疑惑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烟姐已经不在章台了,我现在不归她管。” 萧景灏吃了一惊,“真的吗?那你现在归谁管?” 我思索了一下,“唔……头牌眉姐不管事,我现在的话,应该可以说是由老板直接管吧。” “你说头牌……那意思是……” “意思是我现在是红牌啦,再努力一下,我就可以当上头牌了,当上头牌,我就有属于我的自由了!” 萧景灏先是愣了愣,接着眉梢间都笑开了。 我也跟着他开了的笑了。 当上红牌以来,这还是我头一次发自内心肺腑得意的笑。 在叶姨面前,我总归是有些束手束脚的,在其他人面前,我更是表现的谦卑有度得体有分寸。 于是这件无比值得高兴的事,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直到当着萧景灏的面,我才毫不设防的展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情绪。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萧景灏手臂收紧,紧紧的搂着我。 我趴在他怀里,无限感触,“章台的头牌只有一个,现任头牌眉姐告诉我,她挂着这个头衔挂累了,她鼓励我好好努力,早日取代她。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自由了。” 萧景灏在我头顶上落下一吻,“嗯,但是你还是要小心。” “我明白。” “那你当上这个红牌后,需要做什么,还是像之前一样去执行任务吗?任务完成的好,就可以升到头牌?”萧景灏问。 我摇摇头,“不是,红牌是不需要自己去执行任务的,也不需要接客,我现在主要负责安排手底下的姑娘接客和给她们分配任务。” 萧景灏笑,“怎么听着跟妈妈桑一样。” “本来就是妈妈桑吧”,我也笑了,“不过你说的升到头牌,这个要怎么升,我还一点眉目都没有,老板和眉姐也没跟我说过。” 萧景灏嗯了声,警告我道,“你还是尽量小心一点,你们这种地方,肯定是越往上竞争越激烈的,别轻易相信别人,也别为了当上头牌太激进了,有时候表现的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 “嗯,我明白。” 一批人中只可能有一个人当上头牌,虽说我是我这一批第一个当上红牌的,但是也侧面说明了,我是最危险的,枪打出头鸟,肯定很多人现在盯着我呢。 我和萧景灏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我问他,“上次你跟我说的,给你季骚扰照片的,那事儿后来怎么样了。” 萧景灏稍稍松开我,回答道,“没下文了,我本来还想着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我就直接报警了,结果那次后就再也没发生了。” 报警两个字吓了我一跳,我反应特别激烈,身体直接抖了抖。 萧景灏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瘆得慌。”我随口道。 “是吧,我宿舍那几个也觉得瘆得慌,他们当时就叫我报警了,只不过我更觉得像是恶作剧,就没报警。” 如果萧景灏当时选择了报警,那后果我不敢想象。 毕竟杀害那张照片上倒在血泊中女人的凶手,就是我。 悲哀的想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叶初雪把照片寄给萧景灏的目的,就是想要萧景灏报警? 然后叶初雪她制造一些假证据,让警方查到我头上来,让萧景灏对我产生恐惧,让我们的感情产生隔阂。 难道叶初雪是这么想的? 我不禁咬紧了牙关,叶初雪,对于我和萧景灏稳定的感情来说,她真的就像是一颗隐藏的地雷。 任由这颗地雷放在那里,我没法心安。 可惜叶初雪这任务老板已经不让我参与了,眼下发展到什么进度了我也不知道。 怎么才能知道呢?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萧景灏掰过我的下巴,担忧的问。 我连忙摇摇头,换上一副比较正常的表情,有些无奈道,“没想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你。” “傻瓜,我能有什么让你担心的?我吃的好睡得好,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一切都发展的好得不得了。” “是吗?那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给你找事使绊子的人,最近还有新动作吗?” 萧景灏点点头,“有倒是有,不过都是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我多花了点钱,给公司请了最好的公关团队,那点小把戏,这公关团队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因为先前去做柴天勇的任务,所以我对这些问题稍微了解一些。 好的公关团队,对一个做娱乐的传媒公司而言,是必不可缺的,有的时候,甚至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对了,我过几天要回家一趟,你……想不想跟我回去?” 萧景灏说完又立马道,“你听我这问题问的蠢的,你人在这里,哪里能回去。” “能把你叫过来,应该是我目前最大的权限了”,我无奈的笑,“以后可能会出去谈事情,可以借机去找你,但要直接去别的城市的话,我现在还不可以。况且……你爸爸,应该特别不想看见我吧。” “他不想见到你没关系,我可以把你引见给我们家族的其他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爸一样,大多数还是比较开明的,这一点你别担心,比如我萧菡,她就一直挺喜欢你的。” 我听萧景灏说到萧菡,心情好了些,“毕竟我和萧菡坐过同桌,她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嘛。” “就是,只要了解你的为人,他们肯定都会喜欢上你的。”萧景灏得意道。 萧景灏的想法是很好的,可是,人和人之间的有些矛盾和歧视,是不可能消除的。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我和萧景灏都不知道,萧景灏这次的回家之行,在某种程度上,为我们之间又设立了一道屏障。 345纵使万劫不复 虽然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钱,但萧景灏走的时候,还是把那两千块现金留下了。 这方面,他是比较倔的,我拗不过他。 我又自己拿出了三千,凑成五千一个整数,交给会计叫她记账了。 叶姨见萧景灏来了一晚上留下了钱,也没有多嘴问什么。 在性这方面,章台是没那么苛刻的,烟姐都可以找章台里的小男孩,我当然也可以找男人,而且我找的男人还给钱,能给章台带来收益,她自然没什么好说。 我喜欢钱,但是也清楚的知道,钱是让我获得幸福的工具,而不是禁锢我的主人。 眉姐那天说,烟姐这一生都败在了男人身上。 我倒是觉得,烟姐这一生,还败在了一个贪字上。 贪心不足蛇吞象,烟姐已经很有钱了,却还是连冒着危险去完成任务的姐妹们的钱都要拿,就连最后打算离开的时候,也要坑上一笔,搞的她被我揭发被老板处置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她痛心,没有一个人为她打抱不平。 哦,有一个,就是她身边那小丫头。 听叶姨说,当时老板处置烟姐的时候,那小丫头自己站出来说了,我奶茶里面的毒,就是她找人下的,因为烟姐告诉她,是我害死了她亲爱的干哥哥,也就是烟姐爱的那个男人,周林。 所以小丫头对我怀恨在心,不惜进了章台想搞死我,如果我当时喝完那一整杯奶茶,我是肯定救不回来的。 幸运的是,我纠结的慢性子救了我一命。 至于那女孩,后来也和烟姐一起消失了。 虽然那女孩害过我,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被烟姐骗了。 往事不提,送走萧景灏,我一边处理事务一边思考叶初雪的事情。 我很清楚,叶初雪和叶徽绝对不是什么懂得收手的善茬,如果不制止他们,他们肯定会一直给萧景灏使绊子。 除此之外,叶玉雪那个孩子,我也想找到接到我身边来。毕竟叶玉雪已经死了,她临死前的请求我没办法做到完全无视。 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我也没法好好工作,便叫叶姨呆在办公室,我出去溜达溜达。 说是出去,也不过是在章台内部转悠。 转着转着,我就走到了管事的地盘。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管事已经和我比较熟了,我没多想,敲响了他的门。 进去的时候管事正在擦一把刀,那把刀看起来就很沉,颜色比较暗,只有刀尖处泛着一点亮光。 但那刀周身的阴沉气质,却衬的那点亮光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有空过来了?”管事依旧在擦刀,头也不抬的说。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耸耸肩,“办公室挺闷的,我出来透透气。” 管事闻言一笑,“是不是觉着这领头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领头羊,他倒是形容的挺精准的。 我摇头笑笑,“倒不是,我上一任烟姐是我揭发赶走的,下面的小姑娘们都比较害怕我服从我,省了我不少功夫。不过说实话,自由的时间确实比以前少了,以前我想的是怎么把任务完美的完成,完成了至少有休息的时间,现在每天都要处理下面这些人的事情。” “怎么听起来你还委屈了,你该不会是想退回去继续做任务去吧。”管事调侃道。 我连忙道,“那倒没有委屈,毕竟现在我身处的位置,是我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能有这一步我很开心,也很感谢唐先生。”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管是不是真的熟悉,在章台这种地方,场面话还是必不能少的。 管事这时候才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了些赞赏的意味,“唐先生他确实对你挺好的。” “我明白的。”抛开章台本身的对错,单论在这种环境下,老板确实比想象中那种凶神恶煞的老板好多了,况且他还经常教给我不少道理。 我和管事面对面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我没话找话,“我看你一直在擦这把刀,这刀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当然了。”一说到刀,管事的眼睛都亮了,“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刀,你别看这刀外表看起来旧了,它的刃可一点都不老。” 我有些惊讶,“你师父留给你的?” 管事点头,“对,我十五岁时候拜的师父,是个混黑社会的,我身上挺多本事都是他教的。” 没想到管事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去,我不由的坐直了身体,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没人管我,我整天在外面混,跟着一帮小流氓打架,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是我们那一片的老大了。那时候年少轻狂,被人阴了也不知道,还是我师父出面替我摆平了”,管事回忆起往事,感慨的笑笑,“一开始他硬是要收我为徒,我挺不服他的,闹出不少笑话。” “那,你是怎么进的章台呢。” 管事面色转为苦涩,“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小的时候我们那片特别乱,很多时候警察都不管,大家都混的还可以,直到突然有一天,警方开始插手了,我们被打压的很惨,帮派内很快出现了分裂,我也被人陷害了。” 我皱眉,“怎么被陷害了?” “那天我和大家伙一起喝酒,因为被打压的事情我们都心情不好,一伙人都喝醉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身边躺着一个死掉的女人,那女人身上全是伤疤,明显是被虐待死的,我那时候才二十岁,当场就吓尿了,大脑一片空白,翻身就跑了。那一段时间我一直东躲西藏,生怕自己被抓住。然后在一个酒吧里,我遇到了咱们唐先生。” 没想到管事是这样进入章台的,如果他的故事是真的话,那就是老板救了他,那也是章台在窝藏杀人犯? 不过,在任务是杀人的章台,窝藏杀人犯也不是什么好惊讶的事情了。 我不禁问,“那女人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管事颓废的摇摇头,“我真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我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敢肯定,我没有强奸那女人,我冷静下来后检查过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做过那种事的痕迹。而且头一天晚上我们喝酒的时候,身边根本就没女人,我都不知道那女人哪里来的。” “那应该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既然是被陷害的话,就算被抓住了,你也是无辜的啊。” “并不会”,管事冷笑一声,“那个时候我们那地方,就算你不承认是你做的,局子那边为了尽早结案也会屈打成招的,再说了,我只能确定自己没有强奸,我真不确定我有没有打那女人,毕竟我从小就很暴力……” 我见管事说到这里有些痛苦,倾身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无声的安慰。 管事稍微平息了下,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他朝我笑笑,“我说这些没吓到你吧。”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能呆在咱们这地儿的,会这么容易被吓到吗?” “那倒也是”,管事伸出手指弹了弹刀刃,“刚说这把刀呢,我给扯远了。” “没事,你继续说。” 管事深情的看着那刀,追忆道,“我当时逃亡的时候,身上就只带的这把刀,今天是这刀陪着我第十二个年头,我拿出来擦一擦。” 我没想到我随口问的一句话,能听到这么多故事,但能对我说出这些话,可见管事也没把我当外人。 或者,我可以向他问一问叶初雪的事情。 346纵使万劫不复 我又坐了一会儿,和管事谈了一会有的没的。 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听男人聊这些的好处就是,他们很感激你的倾听,且不会像女人一样需要你交换自己的秘密。 我没有贸然开口问管事叶初雪的事情,一来是觉得太过于突兀,二来是管事在说他自己的事,我把这个话题插进去,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一直和管事聊了两个多小时,期间他还给我泡了一杯绿茶。 茶水见底后,管事小心翼翼的把刀收起来,又给我加了一杯水,笑道,“现在说你的事吧。” 我没想到自己被看穿了,顿时有些尴尬,“……我不是为了什么才和你聊天的。” “我知道”,管事不在意的笑笑,“其实在你进来之前,我心情挺不好的,很压抑,所以也没管你爱听不爱听,擅自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能一直安静听我说,我挺开心的,这会儿也轻松多了。” 他这个感受我能理解,于是我真心实意的看着他边笑边说,“有些事情闷在心里久了,确实是需要透透气的。” “是啊,今天我这气透的还不错,所以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就赶紧问,过了这个时间点,以后我可不一定会跟你说了啊。” 对于管事的直接,我还挺喜欢的。 我放下茶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啊。” “但说无妨。” “那个……我想问问你,叶初雪,就是我上个失败的那任务的主角,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唐先生是叫你盯着那边对吧。” 管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杯慢吞吞的抿了一口茶水。 我不确定的问,“怎么了,这事儿是不是不能说?” “不是,这也是你参与过的任务,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么感兴趣?” 一瞬间我就紧张了,我担心自己和叶初雪的关系被发现,也担心我这种担心会被管事看出来。 纠结了一番后,我才保守的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呢?” “总不会是因为这是你唯一失手的任务吧。”管事哈哈大笑几声。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无奈的跟着笑。 管事没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女人挺滑的,从咱们的人手底下跑掉过几次,唐先生一直想做了她,但现在都还没得手。”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连唐先生都拿她没办法?” “那倒不是”,管事摇头,“要真下了狠心取她性命的话,方法多的很,但要想做到滴水不漏,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况且,这么多次后,那女人提高了警惕心,身边一直跟着人呢,越发不好下手了。” “确实,要是我第一次就成功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了。”我捏着拳头恨恨的说。 管事像是被我逗笑了,“看,分明就是因为她是你唯一失败的任务,你才这么耿耿于怀吧。” 我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笑道,“对付这个女人,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弥补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大家带来的麻烦。” 管事啧啧啧几声,“哎吆,要是咱们这儿的姑娘都跟你一样,任务失败了不怪别人,自己找上门来主动出力,那很多事情可就简单许多了。” 这夸的我有些心虚,连忙摆摆手,“别把我说的这么好,叫别人听了又该说我笼络人心了。” “哈哈,怎么,最近有人这样说你?” 我叹气,“那可不,说我就是会巴结会笼络人心才爬到这个位置的。” 管事笑,“这你都不生气?” “人家说闲话,这我怎么生气?嘴长在别人脸上,我又管不着,就算是教训一次,人家背后想怎么说还是怎么说,没办法的。” “有人开始说你坏话,这说明你现在过的不错,被人嫉妒上了。”管事算是安慰我道。 我苦涩回应,“可不是现在才开始说我坏话啊,早就有人说我坏话了,尤其是苏苏死的那时候,章台的姐妹们看我就像是个垃圾一样。这不烟姐被揭发后,苏苏那件事也算是澄清了一些,但紧接着呢,别的流言蜚语就又来了,真是一茬一茬的。” 管事听了脸色微沉,“其实有时候,那些喜欢说人闲话的,做起事来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羡慕的看着管事道,“都说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真好啊,搞得我也想当个男人了。” 管事眼睛一瞪,“谁说男人之间没勾心斗角的?男人勾心斗角起来,比女人还凶残好不好?” “哈哈,真的假的啊?” 我在管事的房间里一直待到傍晚吃饭,才姗姗回了自己房间。 临走的时候,管事告诉我,叶初雪那边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叫我不要太惦记。 这么没什么大风浪的又过了几天,管事那边派人带了口信过来,说是叫我过去一趟。 我心想着管事答应过随时告诉我叶初雪的消息,急匆匆就过去了。 还是之前来过的房间,我进去后发现,与我想象中的不同,管事脸色阴沉沉的。 “怎么了?”我小声问。 管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哎,这回又让她给跑了。” 我皱眉,“跑了?你说谁,叶初雪吗?” “嗯,就是她。哎……” 我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对管事说,“咱们上次不就说了嘛,那就是个人精,这次跑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管事愁眉苦脸的看着我问,“听她又跑了,你就不觉得失望吗?” “当然失望啊,但是失望也不能解决问题吧,我自己都没完成这个任务,更不能怪其他人没完成啊。”我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老实道。 管事却看着我嘿嘿嘿笑起来。 我被他突然发出的笑声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啊,忍不住了,就不逗你了。” 逗我? 逗我什么? 我盯着管事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刚刚你在骗我?叶初雪这回没跑掉?” 管事认真的点头,“是的。” “真的假的?”鉴于我被他骗过一次,我已经有些不敢相信了。 管事笑的肩膀都在抖,“真的真的,刚才我就想看看你失望的表情而已。”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抬起拳头给了管事一拳,“你可装的真够像的,我都被你骗到了。” “哈哈,那说明我演技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消息,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连忙问,“这回没跑掉,是她已经被唐先生派去的人弄死了吗?” 管事挑挑眉,“比那更惨一点。” “唔……更惨的话……她被轮奸了?”我猜测道。 “噗!”管事一口水喷出来,他惊讶的看着我,“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狠啊!”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说更惨,我就想到这个了嘛,还说什么更惨的吗?” 管事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当然有。” “是什么?” “她被唐先生的人抓回来了。” 我震惊了,“什么?” 管事摊摊手,“看看你这反应,是不是这个才更惨一点?落在咱们唐先生的手里,真的比直接死了可惨多了咱们唐先生……” 我耳朵里嗡嗡嗡的直响,有些听不清管事在说什么。 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叶初雪被老板抓回来了,那她会不会把和我相关的那些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347纵使万劫不复 管事见我没再回应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此刻我没法再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和他你来我往的寒暄,在他满是疑惑的表情中,我匆匆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眼下的这个局面,是我始料未及的,叶初雪在老板手里,这让我完全无法继续保持镇定。 叶初雪知道我太多事情,尤其是和萧景灏相关的,如果她把我和萧景灏的事情供出来,那之前所谓的卖初和点台就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并不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了。 不过我还不能确定的是,老板对此事了解多少。 以往接待萧景灏都是烟姐安排的,现在烟姐已经不在了,我坐在烟姐的位置上,只要老板不生气,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老板怎么可能不生气? 手底下的妓女和客人保持着长期的恋爱关系,做老板的人,怎么能忍? 我惴惴不安的等了好几天,一直在等老板传唤我和我谈话。 但意外的是,老板那边并没有什么反应。 考虑到先前在管事那儿失了态,所以我再一次去探口风的时候,给管事带上了叶姨煮好的饺子。 只可惜这一回,管事并不在章台,他手底下的人说,他出去办事了。 我没办法,只能原路返回。 就在我万分焦急的份上,我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视频彩信。 我心里猜测着是不是什么垃圾推销,随手点开了。 视频上的声音瞬间冒了出来。 “景灏和我们家一佳从小就是好朋友,看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咱们当大人的也开心啊。” “是啊,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我看他俩互相挺有好感的,不如咱们当家长的撮合一把,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哈哈,我赞成。”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里面说话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萧景灏的父亲,另一个我不认识,但听口吻,应该是郝一佳的父亲。 拍视频的人并不专业,画面一直在摇晃,但我依稀能够看见,视频里萧景灏和郝一佳的身影。 难道这就是萧景灏父亲之前叫萧景灏回去参加的宴会? 不是说家族宴会吗,怎么郝一佳和她家人会出现在那里呢? 我盯着手机看了好几遍视频,心里难受极了。 这视频,无疑是郝一佳找人拍下来发给我的。 她就是想让我看了难受,她就是在报复那天萧景灏护着我把她赶走的事情。 郝一佳,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和萧景灏的父亲联合起来,一起来对付我。 她喜欢萧景灏是她的自由,她想追求萧景灏也是她的自由,我虽然心眼小会吃醋会远离她但我不会讨厌她甚至恨她,可她居然和萧景灏的父亲联手。 难道她现在也是恨不得我死掉才好吗? 我气的整个人都在哆嗦,拼命安慰自己,我的萧景灏不会答应的,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只有这么想,我才能稍微好受一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叶姨问我话我也没回,径直回卧室钻进了被窝。 难受的时候,我就想把自己裹起来。 将自己裹成一只茧,把那些负面情绪全部都消化掉。 可有人偏偏就不想让我安宁,我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这一回,来的直接是电话。 我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归属地是G市,憋着一口气接通了。 “视频看到了吗?”电话那头,是郝一佳颇为得意的声音。 本来气的情绪逼近失控的我,听到她这句挑衅,反而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了。 我冷笑一声,“郝一佳,你做这种事情,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不觉得呢,我觉得可有意思了呢。” “那你就留着自己看吧,不要发这种垃圾给我,我不感兴趣。” 郝一佳假笑几声,“啧啧啧,看来是生气了啊。怎么,被萧伯伯要和我家结亲的事情刺激到啦?哦,对了,这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太让萧伯伯讨厌了,萧伯伯还不会这么喜欢我呢。” 她一口一个萧伯伯,叫的极其亲热,听得我特别恶心。 “那又怎么样呢,萧景灏又不喜欢你,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怜吗?”我也故意说道。 郝一佳那边顿时没说话了。 我继续挖苦她道,“郝一佳,你喜欢演戏的话你就尽管演吧,就算你和萧子恒串通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只要萧景灏喜欢的人是我,你们再怎么玩花样,他都是我的人。至于什么亲上加亲的,那也得萧景灏本人同意,不是吗?” “他当然会同意的,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事,你不会真以为萧景灏会把一个婊子娶回家吧,他自己丢得起这脸,他们萧家也丢不起这脸。” “郝一佳,你骂谁是婊子呢?”这个带有侮辱性质的词语从郝一佳嘴里蹦出来的那一刻,我彻底的火了。 但郝一佳显然并不在意我火不火,或者说她就是想激怒我,她继续讽刺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陪客都陪到萧伯伯身上去了,你还不是婊子是什么?”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恨透了此刻的郝一佳,更恨透了萧景灏的父亲。 是他跟老板要的我,是他逼得我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腿,现在他居然好意思四处说我是婊子? 他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没话说了吧,我老实告诉你,如果萧景灏喜欢的是个优秀干净的女孩子,那我绝对不会掺和,我会祝福他们,但萧景灏喜欢的是你,我不能同意,不过是你的过去还是你的现在,你都完全配不上萧景灏。和你在一起,只会拉低他的身份。”郝一佳滔滔不绝道。 我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嗤笑一声,“郝一佳,你是还生活在封建时代吗?说什么配不配得上,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我就是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和不知廉耻,你非要让我把你那肮脏的过去和你不要脸的现在都明说出来,你才会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好久了,我的心没有这么痛过了。 犹记得上一次这么痛,还是高一的时候,在学校操场上,萧子恒对我的嘲讽和侮辱。 这个世界,被嘲笑被践踏的,总是弱者吗? 就只是因为他们弱吗? 我心抽抽的疼,说出口的话也没那么凶恶了,“郝一佳,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或许是我的口气太惨烈,郝一佳并没有立马再攻击我。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不屑的说,“我没说你不配得到幸福,我只是叫你不要高攀,有些东西不属于你,你不要因为自己不幸就去毁了别人的幸福。” 郝一佳没给我反驳的机会,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嗓子针扎一样的疼,滚烫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 心很疼。 疼的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进肉里,疼的钻心,疼到快要不能呼吸。 我原以为郝一佳已经不能轻易的伤害到我了,原以为遭受过唾弃和辱骂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羞辱。 可谁知,我还是被伤害到了。 原来只要还活着,就会受伤。 我缩进被子深处,咬着枕巾,眼泪汩汩而下。 这一瞬间,我恨透了这个残忍的世界,更恨透了比这个世界还要残忍的人们。 我捏紧拳头,恨恨的想,我如果不能开心,那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开心的。 你们不愿意让我得到幸福,那我拼了命也要幸福给你们看。 哪怕前方布满荆棘,哪怕要违背良心,我也要不择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348纵使万劫不复 等我平静下来之后,我给萧景灏发了短信。 短信内容非常简单,只是问他在干什么,宴会如何。 萧景灏回复我他正在和他表哥谈工作上的事,宴会就那样,没什么新鲜事。 我知道萧景灏不是那种会骗我的人,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不告诉我他父亲提议的和郝一佳结婚的事情,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仅仅是不想让我烦心而已。 我十分烦心,好几次就想跟他摊牌问个清楚,但短信字都打完后,又被我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问不出口,感觉自己直接问的话就像是那种没有安全感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追着男人的屁股后面只为了一个解释。 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也不想成为那种女人。 所以,犹豫再三,我放下了主动去问萧景灏的念头。 当然,这不代表我就会仍由这件事按照郝一佳想要的方式发展。 老板那边一直没动静,我没办法,只能拜托叶姨。 叶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以为她只是和管事一样觉得我太过于在意叶初雪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叶姨还没帮我打探到消息,老板那边却叫我过去。 收到这个消息,我着实吓了一大跳。 但是害怕归害怕,最终我还是过去了,是坐着管事的车去的,地点就在上一次管事带我处理痕迹的那个仓库里。 管事一路带着我,左拐右拐拐了七八个弯,最终推开一扇铁门进入。 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我就能看到屋子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低垂着头,头发披散着,老远的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臭味。 一刹那,我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美艳动人的叶初雪。 走近几步,我才看到,原来她手脚都被绑起来了,那张椅子也固定在地上。 “唐先生,他在哪儿?”我问管事。 管事道,“他出去接电话了,一会儿就来,他吩咐你在这儿等他。” “好……” 管事说完就离开了,他临走的时候,还顺便拽上了铁门。 顿时,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叶初雪。 我紧张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着,叫嚣着。 “嗬……”叶初雪突然发出声音。 听起来似乎很痛苦。 我走了几步,站在她一米远处,轻声喊她,“叶初雪。” 叶初雪身形一愣,而后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也由痛苦转为憎恨和愤怒。 只不过她明显的体力不支,苍白的嘴唇和略微凹陷的脸颊,大大减弱了她凶恶的气势。 “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叶初雪恨恨的说。 我冷冷的看着她,“叶初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不清形势吗?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叶初雪疯狂的挣扎着,只可惜那绳索绑的太好,不管她怎么扭依旧被牢牢困在椅子上。 “爸爸迟早会为我报仇的,你等着!”叶初雪边挣扎边喊。 我听她喊出爸爸两个字,立马皱眉打断她,“叶初雪,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胡言乱语了,不管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你的。你还是乖一点的好,少受点罪。” 我有些慌了,叶初雪也察觉到了,她的嗓子破风箱一样嗬嗬嗬的喘着气,刺耳的笑着,“怎么,你怕了?你现在怕了?我告诉你,晚了,我什么都说了,你就等着和我一样下地狱吧。” 叶初雪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我心里一沉,如果叶初雪已经把一切都交代了,那老板叫我来的用意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也要惩罚我? “嗬嗬,继续嚣张啊,不过就是别人手里的玩物而已,你有什么好嚣张的,啊?”叶初雪似乎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几句话说的很是费事。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尽最大力气的恶心我,我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神和看既然要死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叶初雪继续叨叨,“早知道你会在这种地方混的这么好,我就不应该把你扔到这里,我就应该直接把你卖给那些变态,叫你好好‘享受’一下。” 是了,曾经叶初雪欺骗误导我,让我以为我是被叶玉雪卖到章台的,眼下,她终于是亲口承认了,当初就是她害死了姨姨,把我卖进章台。 “是啊,我没被男人玩死,现在还活的很好,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叶初雪沧桑的笑,“是啊,特别失望,我最失望的就是,没把你带到爸爸面前,叫你死在他老人家手底下。可惜了。” 我也跟着她笑,“彼此彼此,我也最失望的是,上次我怎么没下去手,直接把你杀了呢。” “那你现在还不动手?”叶初雪惨烈的笑。 这一刻,我反而有些豁出去了。 既然老板都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掩着的了,大不了就是惩罚而已,至今我没有做严重背叛老板的事,他还不会下死手的。 就在这时候,铁门被推开了。 我扭头,看到老板走了进来,他身后的门再一次关上,这一回,屋子里变成三个人了。 “嗬,狗主人来了。”叶初雪不屑的笑了声。 老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十分从容不迫的走到我身边,问我,“和老朋友聊的怎么样?” 我咬了咬嘴唇,难堪的回答,“还好。” “我看也不错”,老板轻松道,“这女人毁了我两条生意链,你说我该怎么结果她才能平复我心中的怒火?” 我后背顿时爬上一层冷汗,叶初雪则是哈哈大笑两声,嘶吼道,“有什么本事就全使出来,我要是会怕我就不是叶初雪!” 老板状似苦恼的看了叶初雪一眼,“这女人确实是个硬骨头,我喜欢折磨硬骨头,可像她这样的,折磨起来反而没意思了。” 以我对老板的了解,我敢肯定,此刻的他是非常生气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帮他解决让他生气的事情。 眼下来说,那就是让叶初雪痛苦。 且不说这种时候我是必须要和老板完完全全站在同一战线,就说姨姨的死我被卖进章台以及叶玉雪萧景灏因为叶初雪受到的委屈,都足以让我不会对叶初雪手下留情。 于是,我挂着和老板一样的笑容,抿嘴一笑,“唐先生您不知道,这女人她是个贱骨头,最喜欢被打的死去活来了,你用一般的刑罚折磨她,对她来说还是种享受呢。” 老板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哦?是吗?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做?” 我上前掰正叶初雪的脸给老板看,“唐先生您瞧,这女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咱们何不利用她,给咱们章台做点贡献呢。” “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说说,怎么让她做贡献,才能让我开心一点。”老板和我你一唱我一和的配合着。 叶初雪被我捏着脸,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牙缝里蹦出几个脏字。 我无视她,继续笑着说,“唐先生,我记得玩濒死游戏的客人,开价开的最高了,咱们最近有没有喜欢玩濒死游戏的客人,正好可以派她去。” “你休想利用我做任何事,我就是死也不会受你们摆布的!”叶初雪愤怒的嘶吼。 我吃吃吃笑了几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哎吆,恐怕到时候,你的身体可不会听你的命令哦。” “贱人!” 我松开叶初雪的脸,回到老板身边,“唐先生,您意下如何?” “可以,就按你说的办吧。”老板高深莫测的一笑,“楚楚,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349纵使万劫不复 老板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清楚的表明,他对我的行为是赞美的。 但这一刻,我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有种感觉,感觉自己慢慢的,开是变成一个我自己都看不懂的恶人,开始变成一个极其残忍的人。 决定好之后,老板带我离开,出房间后,他就向手下命令道,“给那女人收拾一下,对了,她不吃东西的话就强行注射葡萄糖,别给饿死了。” “是。” 老板带我走在前头,管事落后一步紧紧跟着。 我们一行人走出仓库上了外面停着的车,老板叫我上了他的车。 “最近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车子启动后,老板看着我问。 我如实将工作情况做了回答,既没有故意夸大也没有过于谦虚,正所谓不卑不亢。 老板状似满意的点头,“那就好,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了。” 我笑,“唐先生是担心楚楚处理不好吗?” “是有一点,毕竟你看起来不像个八面玲珑的姑娘,那种需要会应付的活计,感觉你应该并不得心应手。” 老板不愧是老板,看的挺准的。 我无奈的笑,“确实不是得心应手,不过业务上往来的事宜都被柳姐那边接过去了,我手头上剩下的事情倒还不太需要能说会道,动点脑子就行了。” “动脑子啊,听起来是你的长项。”老板顺口调侃了我一句。 我附和着他笑笑,并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 车子一路开进章台,我和老板一起从车里下来,正巧碰上了送客人的柳姐和色色。 她俩娇笑着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也顺便向站在老板身边的我也打了个招呼。 “唐先生,您这会忙吗,我这边正好有点事情想跟您汇报……”柳姐资历老,很自然的就把老板请走了,留我和色色站在原地。 目送着柳姐和老板走远了,色色才转过头朝我俏皮的一笑,亲亲昵的挽上我的胳膊,“最近比较忙,我还一直没跟你说声恭喜呢。” 我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回了个微笑,“我这又没什么好恭喜的,你刚刚说忙,最近在忙什么呢?” “说起来我这忙的,还和你有关系呢,你接了烟姐的位置,手上的活不是分到柳姐这里来了嘛,我是柳姐的头号婢女,当然大多数都落在我头上喽。”色色一脸委屈。 虽然她刻意在幽默,但我听的尴尬的不行,只能假笑,“什么头号婢女,你这样说也不怕柳姐生气啊。” 色色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我再她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好吧。” “不过我偷偷告诉你,柳姐听我这么说可高兴了呢,那感觉她真的成了主子,我们下面的姐妹都是她的丫头一样。啧啧。” 这一段话,色色是压低声音说的。 实际上我根本不愿意听她说这些,她在我面前编排柳姐的坏话,既不会让我高兴,也不会让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只会觉得她有些无聊。 于是我掏出手机假模假样的看了看时间,对色色道,“我那边还约了会计,就不跟你在这儿闲聊了,咱们下次有时间再约,好吗?” 色色也明白我是不想聊了,但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立马垮掉,相反的,她笑的更欢了,也更假了。 “哎,现在你是咱们章台的大姐大红牌了,手头上肯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你可别关顾着工作了,身体也要好好休息啊。” 我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回她,“我知道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了。” 说完我就错开一步打算走了,色色笑着朝我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可别忘了到时候也拉妹妹一把哦,那天你可是在门口向妹妹许诺过的哦。” 我眉头微皱,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她这说的是我查不出下毒凶手,她给我线索的那时候。 “当然不会忘,静候佳音。”我笑着说完,大步离开。 柳姐没有烟姐那么贪,没有烟姐那年的前男友,也不像烟姐留了那么多把柄,照目前局面看来,并没有任何要下台的迹象,这也就难怪曾经那么高傲的色色愿意低头找我做她的盟友了。 她这想往上爬,还真是不容易啊。 老板跟柳姐走之后就没有再联系我了,身为下属,身为叶初雪事件里的敏感人物,我自然是没有主动去找他。 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没有在这件事上怪罪我,虽然我那天的无情表情应该是给自己加了分,但也不至于抵消对老板隐瞒这件事情,以及萧景灏的事情。 老板没主动挑明了问,我也没有向他坦白,倒是有种诡异的平静。 两天之后,老板突然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我诚惶诚恐的邀请他坐下,亲手为他沏了一壶茶,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的来意。 老板喝了口茶,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叫我把电脑拿过去。 我把电脑摆放在老板面前,老板把U盘插上去点击了几下,拍拍身边的空位置,“为了坐。” “啊,好。”我带着困惑坐在他身边,看他点开了一个视频。 老板手捧着茶杯,笑着对我说,“来欣赏下你的成果。” 我的成果? 我正疑惑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呢,视频开始播放了。 屏幕正中央是一张大床,过了几秒,几个男人拖拽着一个女人出现在屏幕里,他们把那女人扔到床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脏话离开了。 又过了几秒钟,一声门响,镜头里出现了身形健硕的男人,男人坐在床边打量了女人一小会,就开始脱衣服了。 脱女人的衣服。 他把女人身上的衣服脱光后绑在床上,又去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拿了一堆东西放在床上,我看到细细的像是铁丝一样的东西,被贴在了女人身上。 紧接着,男人一边按手里的遥控器一边观察女人的反应,直到女人身体像条鱼一样弹了起来。 看男人手里拿的遥控器,我大概能猜到,他这是在玩点击。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老板那句欣赏的意思,视频里的女人正是叶初雪,那天我提出把叶初雪高价卖给喜欢玩濒死游戏的客人,没想到老板这么快就已经出手了。 而且还拍成了视频。 我顿时有些反胃,在那种情况下出这主意是我的对策,但要我亲眼看一遍这场景,我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老板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一边看一边喝茶。 我死死的咬着下嘴唇,视线虽然落在视频上,但是尽量的控制着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视频里男人有时候是用工具,有时候是直接上手,他的手法和普通的虐待不同,他每一个行动的目的,都是要将面前的女人致死,准确的说是差一点就将她致死。 虽然早就听说过有这种人,但真正从视频里看到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喜欢用自己的手段将对方逼到快要死亡的境地,看对方垂死挣扎而后活过来,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变态心理? 我看的后背发凉,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欣赏”下去了,于是转移注意力,开口问老板,“唐先生,叶初雪这次给咱们章台,应该赚了一大笔吧。” 老板闻言看向我,琢磨了一下才说,“是挺大一笔,不过损失比起来,还差得远。” “那……怎么才能补偿呢?”我又问。 老板这回直接拆穿了我,“怎么,是不是不敢继续往下看了?你就不好奇最后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吗?” 350纵使万劫不复 一听到这句话,本来没想到这一点的我,好奇心顿时被吊了起来。 “她死了吗?”我强装做没事人的样子,问老板。 老板笑着努努嘴,“继续看你不就知道了?” 他都这么说了,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硬着头皮,把视线转回了电脑屏幕上。 又熬了将近二十分钟,那视频才播放完,视频的最后,镜头推进,叶初雪瞪着眼睛,身体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并没有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那空洞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我难受的打了个哆嗦,没话找话道,“茶凉了,我再给您重新沏吧。” 老板没反对,算是默许了。 我借去接水的空档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要不是害怕老板会听见,我几乎要趴在水池边上干呕了。 这种恶心,和当年幼小的我见到叶初雪被叶徽关在笼子里一样,恶心的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好像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把所有的恶意统统都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残忍,冷血,无情。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敢多耽误时间,就端着的水回到了桌子旁,开始煮水沏茶。 “感觉怎么样?”老板突然开口问我。 我手微微一抖,手里端着的水差点洒出来。 老板看见了,十分和蔼的笑着问我,“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 “哈哈,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被吓到了。”老板似乎并不介意,而是带点调侃,“这不是你提出的办法嘛,怎么你自己反而被吓到了啊。” 我把茶沏好端给老板,有些苦涩的笑着回答,“我也没想到我会害怕,可能是视频太直观了,我以前没看过这种,头一回看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老板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第一回的话,难免的。” 我感觉很不舒服,也就没再多说话,静静的坐在一边。 过了片刻,老板开口道,“那下一回的视频,你还要看吗?” “下一回?”我微微惊讶,“唐先生,您说的下一回是指什么下一回?” “叶初雪下一回接客的视频,有没有兴趣?” 当然没有! 我肯定不能这么跟老板说,于是我眨巴眨巴眼睛,略微困惑的问老板,“难道有这么多喜欢这种玩法的客人吗?” 老板一哂,“并不多,但确实存在,我给叶初雪找了医生,给她治好点就让她接客。” “唐先生真是高,这样的话,叶初雪还真可以为咱们章台多赚点钱,多卖几次这种,数目应该比较客观。” “哈哈,别傻了,这头一回是运气好,活下来了,往后可就不确定了,濒死这种玩法,死人是常有的事。” 我附和着点头,“也是。” 老板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怎么突然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又庆幸老板没再逼问我叶初雪这件事,又害怕老板这么亲昵是不是要做什么,忐忑不安了好一会儿,直到老板起身离开,我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送老板走后,我回到屋子里,立马把那U盘从我电脑上拔下来,像扔有传染病毒的垃圾一样扔在一边,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直犯恶心。 晚上的时候,叶姨和往常一样,做了好几样我喜欢吃的菜,但我看着那些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端着白饭碗看着菜发呆。 叶姨很担心的问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慢慢把碗放下,没精打采道,“应该是感冒了,有点头疼。” “感冒了?”叶姨也放下碗筷,“那你吃少吃一点,我去帮你找药,垫一下肚子再喝药。” “不用了,也不严重,我去睡一觉就好了。”没有再和叶姨多说,我起身回了卧室。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我竭力想睡着,脑子里却不断的闪过那视频上的画面。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抓过手机,给萧景灏发短信。 只有萧景灏,才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萧景灏很快就回了短信,说是他已经打算回A市了,估计一两天之内就会回来。 我没话说,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问他公司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耽误。 萧景灏告诉我没事,公司的规模已经形成了,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了,他完全可以进行远程会议。 我很想告诉萧景灏,我想他,想让他此刻就陪在我身边,想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这么无理取闹,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撒娇。 在我们的这段关系中,我本身的身份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和问题了,我不能再做作,把萧景灏给作没了。 这样的想法无疑很蠢,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在我内心的深处,还是有一点自卑的。 所以我和萧景灏的关系,我还是有一点小心翼翼的。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个世界上,连父母都不能纵容我随心所欲,我又怎么可能奢望男朋友可以任我随心所欲呢。 萧景灏没说谎,一天后他就回A市了。 我又一次把他叫来了章台,接待他之前,我安排叶姨,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给我手机发段无意义的垃圾广告彩信。 接着,和上一回一样,叶姨把萧景灏请到我安排的房间。 萧景灏这一回没有一上来就和我亲热,他紧紧的抱了我好一会儿。 我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 萧景灏头伏在我肩膀上,闷声撒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被他逗笑,“你可拉倒吧,咱们经常见不到的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想有时光机器,咱们一起穿越到可以天天腻歪在一起的未来,不回来了。”他越发像小孩子了。 我无奈,“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电视剧看多了吗?” “没有”,萧景灏嘟囔道,“不是电视剧,是动画片,我跟我侄儿一起看的。” 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看上动画片了…… 我推着萧景灏坐到沙发上,把手里的手机随手放在桌上,顺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开始削起皮来。 萧景灏像个小孩子一样,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盯着我傻笑。 我边笑边削苹果,一时间,我们之间的气氛暧昧又甜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了。 萧景灏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告诉我,“你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哎。” 我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示意自己腾不开手,“你打开帮我看看吧。” “好,解锁密码。” “520802。” 萧景灏手上动作顿了顿,突然一笑,“这密码不错,我喜欢。” 八月二号是萧景灏的生日,而520是我爱你的意思,萧景灏一下就看懂了。 他高兴的解锁,点开了那条信息。 “想知道男人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吗?想知道具有什么特征的男人不出轨吗?不妨来看看……给了一个网页还配了一个小视频哎”,萧景灏问我,“要不要点开看看?” 我继续慢悠悠削苹果,“那都是垃圾信息,没用的,删了吧。” “哦,好吧,不过这垃圾短信还挺有意思的,还教人谈恋爱呢。”萧景灏边说边鼓捣我的手机,“我来看看,你这上面有没有什么小秘密。” 萧景灏以前没有看过我手机,所以我打赌,以萧景灏的性格,他解锁后如果我没阻止的话,他肯定会翻一翻的。 我让叶姨发垃圾信息给我,也是为了创造一个让他拿到我手机的机会。 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萧景灏翻到郝一佳发给我的,那条视频。 351定不负相思意 “这是什么东西?”萧景灏盯着手机嘀咕道,“又是垃圾视频?”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马表现的非常慌张,“视频?我……我手机里都是垃圾视频,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反应显然是让萧景灏起了疑心,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我,手指点了下去。 顿时,那视频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景灏和我们家一佳从小就是好朋友……” 萧景灏震惊的盯着手机屏幕,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听着视频里说到婚事的地方,顾不上手里拿着的苹果,伸手去抢手机,“别看了。” 萧景灏当然不会听我的话,更何况视频正播到最重要的地方,他本能的一把推开我的手。 恰好,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我被他推开的手就撞在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刀上了。 鲜血如注。 “啊!”我疼的叫了出来。 萧景灏听见我的叫声,扔下手机就大步走到我面前。 这时候,视频正好播完。 “你手里拿着刀呢,怎么这么不小心?”萧景灏抱着我的手检查了下伤口大小,冲到卫生间拿了一条白毛巾,给我简单的包扎了下。 我咬着嘴唇没吭声,低下了头。 萧景灏手还握着我手腕,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就在这一刻,我的眼泪留了出来,吧唧一下,掉在了萧景灏胳膊上。 一下接着一下,泪水源源不断的砸上去。 萧景灏的呼吸立马变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捧起我的脸,一边给我擦泪水一边哽咽出声,“别哭了,乖,别哭了。” 原本,这一场哭戏,多少是有我刻意演戏的成分在的,但萧景灏这一声乖说出口的时候,我眼泪直接就止不住了。 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委屈,那么的难过。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别哭了,对不起。”萧景灏说着道歉的话,眼睛都红了。 我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泪水汹涌而下。 萧景灏还在向我道歉,“你别憋着自己,别不说话,你生气就打我,就骂我,怎么能让你高兴一点你就怎么来,好吗?” “我舍不得。”我伸出包扎着毛巾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啜泣着说。 萧景灏微微一愣,随后吸了吸鼻子,痛苦道,“收到了这种视频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质问我?” 他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水。 我轻轻擦拭掉那颗泪水,满脸泪痕的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质问你?我相信你啊。” “你相信我?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害怕被我看见?如果今天不是我自己翻出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会跟我说?是不是一直都不问我是怎么回事?” “不!不是!不是……”萧景灏痛苦的表情,看的我心如刀割,一瞬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不断地重复着一句不是。 萧景灏捏紧我的手腕,“明明就是!你就是不跟我说!你就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你这样我怎么了解你,我怎么保护你!” 我想和萧景灏对吼,吼他为什么不主动坦白,吼他为什么不自己说出来,但最终,我压抑住了自己的脾气,死死的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对不起,”萧景灏吼完后反应过来,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了他们拍到这种视频的机会,是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怪你,对不起,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以后不会发生了。” 我把头埋在萧景灏的肩膀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承认我所作所为有些绿茶婊,,我耍了点小心眼,让萧景灏越发的怜爱我了,也承诺了以后有这种事一定会立刻告诉我,我知道自己这样对萧景灏不对,不够真诚。 但这也是我捍卫我爱情的手段。 我和萧景灏拥抱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放开我,牵着我的手带我坐到床上,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开口,“那视频没拍全,我现在告诉你,那天我爸爸说有个商业宴会必须参加,考虑到整个萧家,我就去了,结果到了后我才发现,对方居然是郝一佳和她父亲,当时我就想走了,但我爸和郝一佳她爸是朋友,我上次也赶跑了郝一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然后,就有了视频里的那一幕。” 萧景灏说的咬牙切齿,可见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然后呢?”我轻声问他。 “那段视频没有拍,其实他们一说完这些,我就借口去洗手间了,后来我再回去之后,他们已经开始谈论别的话题了。” 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只要萧景灏有哪怕一丁点愿意的倾向,依照郝一佳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不拍下来发给我看的。 萧景灏盯着我的眼睛,认真道,“宝贝,我现在郑重的向你说声对不起,你可以不要再生我气了吗?” 他如此诚心诚意,我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那时候没有告诉我呢?” 萧景灏皱了皱眉头,“好好的宴会变成相亲现场,我当时自己都气坏了,怎么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你呢,再说了这事没有任何可能,上次郝一佳的事情就让你烦心挺久了,我怕我再说这件事,叫你又烦心。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可是你没想到,人家会偷拍视频还直接发给我吧。郝一佳当时,还打电话给我的示威了。”我苦涩的笑道。 萧景灏一惊,“她居然还向你示威?” “是啊,说你爸特别喜欢她,你们两家准备亲上加亲。” “呵呵,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她在我爸面前表现的特别优雅特别淑女,原来是为了讨我爸喜欢呢,既然她这么想我爸喜欢她,那她嫁给我爸好了呗。” 我听着萧景灏的话,无奈摇头,“没想到郝一佳居然这么有心机,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萧景灏点点头,眼神变得不屑,“这个郝一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之前我还只是觉得她单纯的就是看不惯你,做事泼辣而已,现在看来,她城府也不浅,连我爸都站在她那边了。”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婚姻被自己的家长摆布。 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一个联合自己家长逼迫自己的女人。 我看着萧景灏的反应,心道,郝一佳,这一盘棋,从一开始,你就赢不了。 “好了,别管他们了,既然这件事说清楚了,那就让他过去吧,反正我相信你,所以不管郝一佳整出什么幺蛾子,咱们的感情都不会变的。” 萧景灏嘴角微微上翘,弯曲食指刮了刮我的鼻梁,“真是个大傻瓜,以后再有这种事,可不许再瞒着我了,听到没有?” 我撅着嘴顶撞他,“我也没想瞒你,可我要是直接跟你说,你嫌弃我麻烦嫌弃我肚量小怎么办?” “那你就憋着什么都不说憋成内伤吗?然后我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萧景灏不高兴道。 “你本来就是个大傻瓜。”我小声嘀咕道。 萧景灏一把把我搂进怀里,蛮横道,“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大傻瓜。”我故意轻声又说了一遍。 萧景灏明明听见了,却故意装作听不见,捏着我的腰问,“你说什么?” “大笨蛋。” “什么?我还是没听清楚。”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我爱你。” 352定不负相思意 萧景灏微微一愣,随后,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唇齿交融之前,我听到他掷地有声的回应。 “我也爱你。” 虽然我手受了伤不太方便,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萧景灏的火热,相反的,因为我手不方便,洗澡什么的,萧景灏统统都包了。 解释清楚后的床事,让人从身到心都得到了酣畅淋漓的释放。 差不多到凌晨,我和萧景灏才相拥而眠。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和萧景灏饿着肚子沉默着拥抱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听到萧景灏要直接去公司,我不忍心他饿肚子,叫叶姨准备了饭菜端过来,让萧景灏吃饱后才离开。 萧景灏走的时候是叶姨去送的,我躺回床上,抱着萧景灏睡过的枕头,贪婪的呼吸着。 我爱这个男人,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他。 “楚楚小姐,我可以进来吗。”不一会儿,叶姨敲响了门。 我放开萧景灏的枕头,坐起来靠在床头,才回了她,“你进来吧。” 叶姨打开门进来,向我汇报,萧景灏已经坐车离开了。 我看到叶姨,收起来所有和萧景灏有关的情绪和脆弱,拍怕床单,略微有些苦恼道,“这家伙这回还没给钱呢,下次他过来的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我叫他把这回的也补上。” 叶姨甜甜的笑着答了一句是。 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我收到老板的消息,叶初雪死了,死在了客人的床上。 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跳,仿佛有那么几秒停止了跳。 这个我恨着的,憎恶着的,曾经一个屋檐下的,姐姐,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终于不会再来给我下绊子了,她也终于不会给我爱的男人使诡计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轻松,但轻松过后,又是一种沉重。 说不上来的沉重。 我叫叶姨出去,放下手里的资料,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默默说,姨姨,时隔这么久,我终于喂你报仇了。 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姨姨的仇是报了,但姨姨,却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而我,也不可能再拥有和姨姨生活那段时间的那种,简单的幸福了。 我没有任何的退路,我只能一往如前的走下去。 直到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桩事情解决掉,本以为我能轻松几天,谁知道郝一佳那边就又给我来了消息。 这一回比上一回更绝,她直接发的是一个网址给我,网址下面附带了几张图片。 图片上的小字完全看不清,只有加粗大黑体字能看见,说的是萧景灏和郝一佳的婚约。 我看的一脸懵,随后点开了网页。 是个专门八卦上流社会和娱乐圈绯闻的八卦网站,我打开的这个页面,写的是富二代萧景灏和郝一佳可能于今年年底之前完婚,写新闻的人还信誓旦旦的在上面写,据可靠人爆料,两家家人完全同意这桩婚事,不会阻拦等等。 真是会编。 我冷笑一声,随手就把郝一佳的短信转发给了萧景灏。 不消片刻,萧景灏回复,“交给我吧。” 接着没出半小时,我手机特别关注就跳出一则消息。 是萧景灏微博发的,内容是一张律师函和一封说明,还艾特了那个网站的官方微博。 内容大意是散播不实谣言,给萧景灏和郝一佳两人都带来负面影响等等。 我看的直笑,萧景灏这家伙,做的还真是绝啊。 他这么做,虽说在外人看来并没有损害郝一佳的面子,但知情的人心里都清楚,郝一佳这回是丢脸丢大发了。 不过我也是弄不懂郝一佳,明明知道男人都不喜欢被逼迫,她还偏要这么做,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呢嘛。 尤其萧景灏身为娱乐公司老总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她这么直接找人编假新闻发通稿,也不害怕会损害到萧景灏的形象,真是又愚蠢又自私。 估计是被萧景灏搞了这一手,郝一佳已经气疯了,也顾不上再来嘲弄我了,又是几天没联系我。 倒是萧景灏,打电话过来,带着炫耀的语气,问我他表现的怎么样。 我笑着问他,他这样做,就不害怕得罪他父亲和郝一佳家里人吗。 萧景灏说他才不会,反正他现在是在A市,郝一佳家里手再长,也伸不到A市来。 尽管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劝了他几句,叫他小心谨慎一点,以郝一佳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景灏也说,如果郝一佳再逼他,他一定会反击的,绝对不会再让郝一佳闹下去了。 我以为萧景灏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萧景灏是个男人,郝一佳是个女人,还是追求萧景灏的女人,我想萧景灏是不会下狠手的。 结果谁料到,萧景灏还真的对郝一佳下了手。 说起来也是郝一佳自找苦吃,她不知道从哪儿买了药,唤起男人性,欲让男人癫狂的药,然后她花大价钱买通了萧景灏公司里长得好看的一个小助理,让那小助理给萧景灏下药。 齐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得逞。 她当时就发现了小助理的阴谋并告诉了萧景灏,萧景灏考虑良久假装自己不知情,甚至还故意制造了机会让小助理可以接近自己,而后把郝一佳关系很好一起狼狈为奸的一个男人叫来,在小助理不注意的情况下,把那杯东西给那男人喝了。 小助理以为自己成功了,当时就激动的通知了郝一佳。 郝一佳叫小助理不要离开公司,留在公司里监视萧景灏,自己则上门了。 萧景灏装作自己很难受的进了一家酒店,郝一佳也随后赶到了那家酒店。 齐琳还害怕小助理跟不上,故意大声的念出了房间号。 然后,郝一佳赶到黑黢黢的房间,抱住了黑暗中喘着粗气的男人,两人开始了激烈的云雨。 说起来萧景灏也确实做得很绝,他不仅偷偷换了人,而且还在郝一佳发现对方不是萧景灏准备走的时候,破门而入,咔咔咔把现场拍了下来。 据说当时郝一佳差点就要疯了,她先是急吼吼的向萧景灏解释自己是无辜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接着在知道这不过是萧景灏设的计之后对着萧景灏大骂特骂,说萧景灏无情无义,说萧景灏对不起自己。 我听着都觉得当时的现场肯定很劲爆,毕竟郝一佳确实很在意萧景灏,比自己在意的男人耍了,郝一佳估计当时肺都气炸了。 萧景灏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他反问我,凭什么郝一佳就能给他下药,他就不能将计就计给郝一佳设个圈套,难道就仅仅因为郝一佳喜欢自己吗? 我还逗趣的对萧景灏说,有个女人想把自己往他床上送,他不但不高兴居然还很生气,这也太奇怪了吧。 萧景灏给我的解释是,他极其厌恶自己被设计,尤其是郝一佳,这个打着喜欢自己的旗号,到处给自己惹麻烦的女人,郝一佳近一段时间以来做的种种事情,他早已经反感透了,他没想到的是郝一佳一点不知收敛,居然变本加厉。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下狠手了。 有个郝一佳和别的男人衣衫不整的照片,萧景灏半威胁半警告郝一佳,叫她不要再纠缠自己了。 结果是郝一佳哭着找上了萧景灏的父亲,恶人先告状说是我给萧景灏出馊主意,我陷害她,她这时候倒是聪明了一下,知道怪萧景灏的话萧景灏的父亲会不高兴,就把所有的锅都甩在我头上了。 没有任何意外地,萧景灏的父亲又一次找上了我。 353定不负相思意 当时我正在给手底下的姑娘安排任务,电话突然就响了。 自从郝一佳开始用陌生号码给我发消息后,我就已经习惯了看到来自G市的号码。 我叫姑娘噤声,接通了电话。 “说吧,你到底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消失在灏儿的生活中。” 我听声音一时间没听出来是谁,反应了一会儿对面说话的内容,才猜到了萧子恒的头上。 “别拖延时间了,说吧,你要什么,钱?房子?车?”那边继续用一种很讽刺的声音说。 肯定是郝一佳把我电话给萧子恒了,我愤愤的想。 按照我的脾气我是会把他堵回去的,但考虑到我旁边还有人,我硬生生的忍住一声没吭,直接把电话挂了。 “楚楚姐,怎么了?”姑娘有些担忧的问我。 我摇摇头,“没事儿,一个骚扰电话,行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这是资料,你拿上回去准备吧,记得,这些资料不能外泄,以及,你要注意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 姑娘还没说完,我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扫了一眼还是先前那号码,给姑娘使了个眼色。 “楚楚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姑娘很有眼力劲,立马就拿着资料起身,出门的时候还帮我带上了门。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我话没说完你就挂断我电话,真是没教养的东西!”电话那头,萧子恒愤怒道。 我呵呵干笑了几声,毫不客气的回嘴,“不好意思啊这位老伯,您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从电视剧上看过很多遍了,光听上文我就知道下文是什么了,再说,我挂断电话是没教养,您打电话骂人就是有教养了吗?” “你!”萧子恒厉声呵斥道,“真该让灏儿听听你是怎么和他父亲说话的。” 我回嘴,“那好啊,那也让他听听你是怎么羞辱他心爱的女人的呗,我不介意,要不我打电话叫他过来?” “你真是太嚣张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果然是什么家庭养什么人,下作玩意儿。” 我真是没想过一个有把年纪的成功人士居然说话这么难听,要不是他是萧景灏的父亲,我真的是要问候他全家和他妈的生殖器官了。 我忍了好几忍,才嗤笑着说,“萧子恒,我知道我是被叶徽养大的,这不用你提醒我也记得,不过我看你倒是忘了,忘了你当年是怎么向叶徽卑躬屈膝的了吧,那个画面,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味回味?” “你住嘴!叶徽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劳改犯而已,你以为拿他出来能吓唬住我?” “我当然没想过要吓唬你,我只是提醒你,别现在成功了,就忘了自己曾经多么下作了。大家都是下作玩意儿,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萧子恒毕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和我这种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觉悟不同,他可是很享受别人的崇拜尊敬很把自己当回事的,被我提起当年他向叶徽谄媚的事情,他明显的快炸了。 还想用言语羞辱我?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姑娘不敢回嘴? 呵呵。 “行,行,你就狂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萧子恒扔下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耸耸肩,对着嘟嘟声撇撇嘴,“刚才不是还说花钱让我离开萧景灏呢么,继续啊,怎么不说了啊?切。”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并没有因为怼赢萧子恒而高兴,相反,我感觉很烦躁。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要是我没和萧景灏在一起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但这种想法只存在了几秒钟,萧景灏已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那我不会幻想和他生活,可他已经出现在我生命中,并且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我不会放弃。 我并没有把萧子恒打电话来的时候告诉萧景灏,一来是因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和威胁,二来是因为我自己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毕竟是萧景灏的父亲,我还没自信到让萧景灏在我和他父亲里二选一。 不厚道,也太逼迫萧景灏了。 没有人喜欢被逼迫,被逼迫来的感情也不会牢固的。 我会用我怀柔的办法,让萧景灏站在我这一边的。 又看了会儿表格和资料,叶姨敲门进来,问我是回房间吃饭还是她给我端过来。 原本我是打算多在办公室里呆一会的,但萧子恒一个电话,让我心生烦躁,没法安心工作了。 于是我把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和叶姨一起回房间了。 幸亏有叶姨在,望着桌上满满的都是我喜欢的菜,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发泄似的大口大口吃了两碗米饭,我又撑又满足的拍拍肚皮,“吃饱了。” 叶姨笑的很宠溺,“看你吃的这么香,我这顿饭,也就有价值了。” “哈哈,叶姨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什么啊,我这是真心话,好啦,我去洗碗,你坐会起来走走吧,消消食。” 我懒洋洋的从椅子上挪到沙发上,一边用手掌心搓肚皮一边对在厨房里洗碗的叶姨说,“消食不一定是靠走啊,我这样也是很好的消食办法。” 叶姨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看了看我,无奈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吃饱喝足懒洋洋躺着的我,心情是非常好的。 但偏偏就有人,想让我心情不好。 我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四个字。 “闹够了吗?” 我皱着眉头盯着这四个字,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时候会有谁用这种口吻给我发短信。 萧子恒?不可能,他就算给我发短信,也只可能是你给我等着你小心一点之类的话。 萧景灏?更不可能,我和萧景灏这段时间感情很稳定,没有吵架没有闹矛盾,再者他也不会神秘兮兮的用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这种短信。 我把我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没想出个头绪。 于是,我犹豫再三,回复了那条短信。 简单的两个字,“你是?” 过了半分钟,那边回复了。 “这几年如何,是不是过的很开心?” 我盯着这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恶意的问候,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这他么谁啊,我嘴里嘀咕着骂了出来。 正巧叶姨洗完碗出来,她听到我骂骂咧咧的声音,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皱着眉头向她抱怨,“有个很奇怪的人在给我发短信,感觉像是认识我,但是我问他是谁他又不说。” “这么奇怪?”叶姨倒了两杯水端过来,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要不你问问对面,到底想干什么。” “行。” 我接受了叶姨的建议,打了一行字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我把这几条短信内容拿给叶姨看,叶姨困惑的摇摇头,“会不会是对面发错了啊,这说话口吻很像是爱人之间啊。” 爱人两个字从叶姨的口中蹦出,我生怕叶姨误会立马道,“还不光是爱人呢,这一看就是分手后的情侣啊。这肯定是发错了,我可没有什么情债。” “哈哈,说不定是暗恋你很多年的人呢。”叶姨开玩笑道。 我幽怨的看了叶姨一眼,撅着嘴撒娇,“叶姨,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挖苦我了。” 就在这时候,短信又滑了进来。 五个字,看的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爸爸想你了。” 354定不负相思意 顿时,我后背发凉,恍惚中像是听到了叶徽用他那清冷变态的嗓音,摸着我的头微笑着对我说,爸爸想你了。 那种阴森的,令人恐惧到发抖的感觉。 叶姨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凑近我担忧的问,“怎么了?对面回短信了?说什么了?” 我猛地挡住手机,咬着嘴唇看向叶姨,慌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别怕,我不看我不看。”叶姨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有些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我顿时感觉更难堪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激动了,可能有些伤害到关心我的叶姨了。 仔细想想,反正叶初雪早就把我那些事情透了个干净,叶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于是我轻轻咳嗽了两声,解锁手机打开到那条短信,鼓起勇气递给了叶姨。 叶姨有些不明所以的接了过去,在看清楚短信内容后,她面露难色,“这……” “就是叶徽,那个养过我和叶初雪的男人,你应该知道的。” 叶姨慢吞吞的点了点头,伸手安慰性的摸了摸我的胳膊,“他为什么给你发这种短信?”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这还是他从局子里出来后第一次亲自联系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叶姨没作声,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思考了几秒,试探着分析道,“难道是因为叶初雪死在咱们手上了,所以他来找我寻仇?毕竟叶初雪是他手下最好的傀儡,他想为叶初雪报仇也是可能的。” “可是短信的内容不是说,他想你了吗?”叶姨纠结道。 我嗤笑一声,“他想我?他想我死还差不多,要不是我,他就不会进局子坐牢,他怎么可能会想我,他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还差不多。” “那现在他都找上门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前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是要为姨姨报仇,我从来没想过,要对叶徽怎么样。 毕竟,我已经送他进过一回监狱了。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会主动找上我。 眼下仔细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叶玉雪的死和我有关,叶初雪死在我们章台,我还曾经刺杀过叶初雪,他不找我才奇怪。 对于叶初雪成功的复仇和老板的不追求以及郝一佳的惨败,让我这几天有些飘飘然,都把叶徽这茬给忘了。 我抱着手机思考了一会儿,打了好几遍回复还是不满意。 “叶徽,别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最后,我打下这段话,点击了发送。 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复。 叶姨有些看不下去,宽慰我道,“楚楚小姐,就算他找上门你也别怕,你现在可是咱们章台的红牌,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虽然心里对叶姨这句话不怎么认同,但为了不让她太过于担心,还是笑着附和,“就是,咱们章台这么牛皮,他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而已,我还怕了他不成?” “就是,别怕,唐先生会为你撑腰的。” “就是!” 我笑着和叶姨一起给自己打了会气,就起身去洗漱了。 在这期间,叶徽还是没有回短信。 我洗漱出来回了卧室,忍不住刷手机查看,依旧是没有回信。 发出去的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搞的我还特地看了看自己是不是没有发送成功。 在这份煎熬下,我撑到将近十二点实在是撑不住了,把手机扔到一旁开始睡觉。 可是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叶徽发来短信的内容却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不断的闪过,害得我根本没办法安心睡觉。 我愤愤的起身,从床头柜上取过平板电脑,随便找了个搞笑电影开始看电影。 等看电影看困了,自然就睡着了。 我是这么想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叶徽回短信了。 三个字。 “叫爸爸。” 那种淡淡的不可一世的口吻,看的我火冒三丈。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冲到叶徽面前,指着他鼻子问他,有什么脸面说出爸爸两个字,有什么脸面要求我叫他爸爸,有什么脸面?! 但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也不能在短信里愤怒的质问。 因为我越愤怒,手机那头的叶徽估计越得意。 我想了一会儿,才回复,同样也是三个字。 “你不配。” 这回叶徽回的很快,“你小时候可是很喜欢爸爸的,怎么现在不听话了?” 我真是气的要砸了手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我小时候他那样变态禽兽的对我,这时候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呢?身为一个人的羞耻心呢? 也对,像他那样对年幼的我下手的变态,怎么可能有羞耻心这种东西呢。 我手指飞快的打出一行字,发了过去。 “我小时候不懂事,不代表我现在还不懂,你让我恶心。” 或许是因为我的恶心两个字刺激到了叶徽,这回他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 我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气的整个人都在哆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眼睛都盯酸了,才收到叶徽的回复。 “爸爸这么喜欢你,你真是让爸爸心寒。” 妈的! 我气得把手机床上一摔,整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种人,明明是他伤害了我,他却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好像真的是我伤害了他一样。 当然我心里无比的清楚,这人嘴上说着爸爸,说着喜欢,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和爸爸和喜欢有关的事情,他对我所做的,就只是发泄他那肮脏的欲望而已。 变态就是变态,说什么喜欢,真实糟蹋了喜欢这两个字! 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但出于内心深处连我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并没有像骂萧子恒一样直接去骂他,也没有以同样的方式恶心他,我捶着枕头发泄了一会,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眼不见为净。 我已经不是那个手足无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被叶徽调教成叶初雪那样,一辈子都只会做叶徽的走狗,我更庆幸自己现在有勇气去和叶徽对峙,虽然从骨子里我还是怵他,但比起以前,我进步太多了。 眼眶微微湿润,不是恐惧,不是难受,而是高兴。 高兴于自己的成长,高兴于自己终于熬过了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 虽然现在依旧是活在牢笼里,但比起那个牢笼,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甜甜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我吃了叶姨给我准备的早餐,慢悠悠踱步到我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我先捋了捋要做的事情,处理了几件手头上比较紧急的事务,又叫会计快来报了下这个月大概的账,忙完这些所有的事情,我才把眼光投向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 我是刻意不想开机的,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开机,就会忍不住去看叶徽的短信,忍不住思考要怎么回他,忍不住想说很多的话。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慢吞吞开了手机。 顿时有好几条短信滑进来。 我被吓了一跳,一瞬间以为是叶徽向我狂轰乱炸。 然而我仔细一看,并不是,那一堆短信都是萧景灏发的,他问我怎么关机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说如果他爸联系我的话,叫我不要理会。 看完萧景灏的短信,我才看到一条,叶徽的。 “叶玉雪的小孩,在我这儿。” 355定不负相思意 叶玉雪的小孩? 肯定是叶初雪把叶玉雪临死前拜托我的话告诉叶徽了,所以叶徽以这个为由头来牵制我。 难道叶徽是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就是他自己的? 我抱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虽说我也没什么良心了,但叶玉雪的临终托付,如果不帮她完成我心里过意不去。 可要我再去面前叶徽,再和他斗争,我也是极其不愿意的。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先给萧景灏回了短信,告诉他我这边一切都很好,他不用为我担心。 叶徽的短信我一直没有回,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叶徽又发了短信给我。 “好吧,我会好好疼爱这个小孩的,虽然他是个男孩子。” “我曹!”我看到这条短信内容的时候,恶心的直接爆了粗口。 拖地的叶姨被我吓了一跳,“咋了这是?” 我连忙摆摆手,“没啥没啥,就是看到了一张恶心的图片而已。” 重新看回短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徽的变态了。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打算对那小孩下手?就像曾经对我们一样?虽然他曾经下手的都是女孩子,但是这个男孩子也可以? 有没有搞错! 先不说儿童,男女的问题,就说最令人无法接受的一点,那可是叶徽他自己的亲身孩子啊!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手指翻飞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过去。 “叶徽,有点人性,那是你自己的儿子。” “这是你新的反击我的方式?倒是有趣。”叶徽很快就回了短信,显然是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梗着脖子一字一句给他打过去。 “你不信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你已经祸害很多人了,难道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放过吗?你还是个人吗?” 叶徽这会儿没回信了。 我不甘心,又打了一行字过去,“当年你还没进监狱的时候,叶玉雪就已经怀孕了,你不知道而已。” 依旧没有回应。 估计叶徽被我这个重磅消息给炸懵了,想利用孩子来牵制我的他肯定没有想到,那是他自己的孩子。 我以为当叶徽确定这孩子是他的的时候,他至少会被唤起那一丢丢的人性。 但是显然的,我错了。 叶徽这个人渣,是没有人性的。 从这次短信后有那么一段时间,叶徽没有联系过我,估计是给孩子做亲子鉴定去了,但叶徽没来烦我,郝一佳却来了。 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和叶徽商量好的,一个退场另一个就上场,丝毫不给我清闲。 郝一佳给我发的短信,内容是约我出去谈谈。 我毫不迟疑的拒绝了她。 和如今已然面目全非的她,我没有什么好谈的。 郝一佳在短信里恳求我,说一定要见我一面,她那边出了事,眼下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卑微,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办法再拒绝。 无奈之下,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地点就约在离章台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咖啡馆里,我怕郝一佳耍什么花样,特地带了管事一起去,叫他充当我的保镖。 管事对于我这么使唤他的行为略微抱怨,不过我承诺会让叶姨给他再做一桌好吃的后,他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我到咖啡店的时候,郝一佳已经到了。 我暗中打开录音笔,走到郝一佳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而管事,就坐在距离我们四米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面对我们这一桌悠闲的玩着手机。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没什么好脸色的对她说。 郝一佳脸色苍白,咬了咬嘴唇,垂下了头。 她整个人看起来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倒真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格,面对着她这幅模样,我也发不出什么火了。 “到底什么事情,你应该不是只想让我过来和你坐着喝一杯咖啡的吧。”我转过头不去看她,淡淡的说。 郝一佳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把脸的埋在手掌心,深深的吸了口气。 “对不起……”她呜咽着说。 她的这句对不起,让我的心脏像是被用针轻轻的扎了下,既痛又难受。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我已经不是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了,所以我装作不懂的笑了笑,问郝一佳,“我不太懂,你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这所有的一切,我……我不想变成今天这样的,真的不想。”郝一佳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看到她的泪水,我心软了软,鼻子也有些酸。 缓和了将近一分钟情绪,我才继续道,“郝一佳,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对,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接受吗?如果你能接受,我们还会是最好的朋友的。” 我接受吗? 我接受,但还是最好的朋友? 不。 “郝一佳,打碎的镜子是不能复原的,已经破裂的关系也是一样,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我配不上你大小姐的身份,我不高攀你。” 这句话,是原原本本郝一佳来说我和萧景灏的话,现在,我把这句话还回去了。 郝一佳愣了愣,显然她自己也想起了她当时说的话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错了我补偿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如果说一开始郝一佳的表现还让我心里有些难受,那这个时候,我的难受已经转变为了困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郝一佳能这么低声下气的和我说话? 如果要说郝一佳真的是悔过了,真的是想修补我们的友谊,那我姑且相信,但要说郝一佳把所有的错误揽在她身上,低三下四的跟我真心诚意的道歉? 那我打死都不信。 我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讽刺,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向郝一佳说,“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那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 “真的吗?那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吗?”郝一佳惊喜的看向我。 我心虚了一拍,但面上依旧表现的非常正常,“那要看你道歉的诚意了。” “什么诚意?”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盯住她的眼睛问。 郝一佳咬着嘴唇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头,“你想要什么,如果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你。” 我听到她这一句,翘了翘嘴角,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当然能做到,我只想要你别再纠缠萧景灏了。怎么样,要不要满足我?” “什么?不!”一提到萧景灏,郝一佳立马就激动起来了,“你没有这个资格要求我,我也喜欢他很多年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的要求我?” 我心底冷笑,装吧,我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于是我耸耸肩,“你刚才不是说能做到的都会满足我吗,这就是我想要的啊。” 郝一佳咬牙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了口气,“雪儿,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和解,你能好好说话吗?”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就行,咱们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没必要吞吞吐吐的。”我直截了当道。 郝一佳把绞着衣角的手指拿上来,抱住咖啡杯,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花了很大力气道,“我想说,既然咱们都喜欢萧景灏,咱们又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根本没必要斗来斗去的,为什么不一起和他生活呢?” 356定不负相思意 “等等,你说的一起生活,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听着郝一佳这句话,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郝一佳抿着嘴,一脸的认真,“就是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意思,我不介意。” 呵呵,好一句不介意。 可是我他妈的介意! “你是脑子有出题了还是受刺激了,这是什么提议,两闺蜜共侍一夫?郝一佳,这是现代社会,不是古代封建社会好吗?” 郝一佳似乎早就料想到了我这反应,她并不惊讶也并不气愤,而是继续说服我,“雪儿,如果你真的爱萧景灏,那你肯定能接受我的,爱不是占有,爱是给予。” “神他妈爱是给予,你的意思是爱是把另一个女人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床上?那你的爱还真是伟大啊。”我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雪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解决我们三个人问题最好的办法吗?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办法吗?”郝一佳一本正经道。 我被她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想过无数种和郝一佳斗争的模式,但我从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种狗屎玩意儿。 郝一佳见我不说话,继续循循善诱道,“雪儿,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不过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能理解我这一片苦心了。真的,你有漂亮的样貌和聪明的头脑,可你没有能让萧景灏自豪的家世和能帮助到他的资源,正好我有,咱们可以互补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郝一佳,“听起来确实互补,那我请问,你是怎么安排我们和萧景灏相处时间的呢,怎么安排我们的名分的呢?” “你终于能听进去我的话了”,郝一佳坐直身体,兴致勃勃道,“这个都不是什么大事情,我知道萧景灏喜欢你,所以我这边吃点亏没事,他一个月有两三个晚上陪我就行,至于名分的话,我毕竟有背景,当萧景灏的妻子对他的事业比较有帮助。” “你的意思是叫我做个地下情人?”我冷冷道。 郝一佳见我不开心了,立马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从对萧景灏比较有利的条件说起,毕竟你这个身份确实上不了台面,你也不希望别人介绍萧景灏的时候,连他妻子是干什么的都说不出口吧。” 我无奈摇头,“你想的倒是挺周全的。” “雪儿,我这次是真的想和解,我不想再这样没有意义的和你争个你死我活了,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你给我这个机会,以后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了,我好好伺候你,好不好?” “当然不好。”我斩钉截铁道。 郝一佳微微错愕,有些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我把胳膊抱在胸前,好笑道,“郝一佳,你还问我为什么,难道为什么不是一清二楚吗?” “叶茹雪,我知道萧景灏现在是喜欢你,但是以后呢,未来呢,他需要一个可以带出去有身份的妻子的时候呢,做人不能目光太短浅,往长远点看,行吗?” 郝一佳这番话直接把我逗笑了。 我一边笑一边说,“可是我不想考虑长远的啊,我现在就很满足了,我为什么要想那么久以后的事情呢,再说了,萧景灏在你心中就是那种胆小如鼠,那种靠着女人的身份背景活着的男人吗?” “他当然不是!”郝一佳吼了出来。 “就是,他当然不是,所以你也别设想他会在意这些事情了,也别提什么解决方案了,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这么多都没有什么意思的。” 郝一佳明显被我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到了,她猛灌了一大口咖啡,才呼哧呼哧道,“我们都知道,萧景灏他是个好男人,可是你不能因为他是好男人就伤害他啊,就利用他的好啊,我都说了你不要那么自私,你难道听不懂吗?” 我点点头,“我听懂了,你所谓的不自私,就是把你加进来,如果不要你,就是自私。懂了,再清楚不过了。” “我苦口婆心和你说这么多,你真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能好好和我说话吗?” 能啊,当然能啊,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和你好好说话啊。 再说了,诚意什么的,我可是完全没有看到啊。 “郝一佳,我不知道你是突然犯了什么病想出这馊主意的,或者是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接受的,不管你怎么劝说,我也不会接受的,在我看来,爱情就是自私的,爱情就是一对一就是排除他人的,三个人的爱情太挤了,我无法接受,不好意思。” “你真的是……” 我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今天来和我商量这些,你考虑过萧景灏的感受吗,你想过他是什么想法吗,还是你理所当然的认为,萧景灏是那种会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一起的男人?” 郝一佳脸上浮现出悲哀的神色,“雪儿,你别把男人想的那么忠贞,男人都是花心的,有了环肥就想要燕瘦,他们的字典里是没有忠贞二字的。” “是吗?郝一佳,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你得出这种结论的呢?”我嗤笑一声,“我打从一年级和萧景灏认识,到目前为止,我就喜欢过他一个人,而他也只喜欢过我一个人,所以你的这套了理论,我无法接受。” “那是因为你们现在还处于新鲜时期,等你年老色衰,再出现漂亮的小女孩,你还能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出这些话吗?”郝一佳质问我。 我无奈摇头,“郝一佳,我刚才就说了,你想的太远了,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你就开始想那个时候的事情了,真的是太多虑了。” “你别太自以为是,你终究有一天会……” “抱歉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听你讲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了,听多了对身体不好。”我直接打断郝一佳的话,起身准备离开咖啡厅。 郝一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眉头蹙起,“叶茹雪,我已经这样好脾气的跟你说话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装出吃惊的表情看着她,“什么?难道你刚刚不是在跟我道歉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不情不愿的?” “别这么假惺惺了,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你就不能也退一步吗?难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郝一佳怒气冲冲道。 我无奈的看着郝一佳,“郝一佳,你不觉得你这提议有些荒唐吗?你不觉得你所谓的退一步,实际上是进了一步吗,不管于情于理,我都想不出任何我要接受你这提议的原因。” “叶茹雪,你别逼我。”郝一佳开始咬牙切齿了。 “真好,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刚刚看着你在这儿装,我看的都觉得累,我没逼过你,郝一佳,是你自己执迷不悟,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你,你没有资格去管他是属于谁的。你说我的爱自私,难道你不觉得,你所谓的爱,才是真正的自私吗?” 郝一佳冷冷道,“我没你自私,你就是想独占。” “郝一佳,萧景灏是一个男人,他不是一块蛋糕不是一块糖,他不是你想分就能分的,你在斥责我自私的时候,你能稍微想想他吗,你能尊重尊重他吗?” “看来我们是没得谈了,叶茹雪,你逼我的。” 357定不负相思意 郝一佳说和我没得谈了,我才更觉得和她没得谈了,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道,“听你这口气你又想干点什么了,郝一佳,你想干就干,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说完我就大步来了咖啡馆。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郝一佳跟在我身后冲了出来。 真是阴魂不散,我翻了个白眼,急急往前走。 但是郝一佳速度更快,一路小跑着追上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让我把话说完!”郝一佳在我身后吼叫。 我停下来转身,与她微微拉开一小段距离,极度不耐烦道,“郝一佳,你到底有完没完?” 郝一佳眼睛眯了眯,似乎在隐藏什么情绪,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实在是懒得和她耗,扭头继续走。 郝一佳快步跟在我身后,我走她也走。 我停下,她也停下。 走到要转弯的地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过身看着她,有些抓狂道,“你要说什么你就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郝一佳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周围,道,“这儿人多眼杂的,咱们去那儿说,好吗?” 她说的那儿,就是转过这个街角的一条小巷子。 虽说这是在大街上,但这一截地段并不热闹,这时候根本就没几个人,并不是郝一佳说的人多眼杂。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郝一佳一眼,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她肢体动作有些僵硬,似乎在隐藏什么,似乎很紧张。 接着,我一眼扫到了郝一佳身后几米远处假装路人的管事。 我眼珠一转,想好了对策。 “行,你这回最好把要说的说完,我可没时间跟你耗。”我表面上十分生气的说完,给管事使了个眼色后拔腿就往小巷子里走。 郝一佳跟了上来。 走到巷子里后,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郝一佳道,“现在没人了,你说吧。” 怕郝一佳发现跟在我们身后的管事,所以我特地选的是面对巷子口,这样郝一佳就是背对着那边了。 “等下我再跟你说,萧伯父叫我带一样东西给你,和萧景灏有关的。”郝一佳说。 我皱皱眉头,“是吗?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没看。”郝一佳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那天萧子恒打电话要花钱叫我离开萧景灏,难道这信封里装的是支票? 我一边猜测着一边低头,缓缓拆开了信封。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我根本没注意到郝一佳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我拆开斜着想倒出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我眼前突然掠过一阵风,与此同时我听到郝一佳的尖叫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我有些惊慌失措的抬头的时候,郝一佳已经被管事按在墙上了。 她被扭住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我盯着被压在墙上挣扎的郝一佳发了几秒呆,接着继续看了看信封,那所谓的肖子恒给我的信封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利用萧景灏的消息来麻痹我的注意力,哈?厉害啊,郝一佳。”我用力把空信封甩在郝一佳侧脸上,打的她闭了闭眼睛。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郝一佳想趁我看信封的时候,把刀拿出来,至于她拿着刀要对我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管事是个练家子,制服郝一佳简直不要太简单,我从郝一佳被按住的手里夺过水果刀,凉着一颗心问郝一佳,“你拿这东西出来,是打算直接杀了我,清除你眼前的障碍吗?” 郝一佳行事败露,也不演戏了,死死的咬着嘴唇,恨意十足的盯着我。 我毫不客气的用刀背在郝一佳脸上拍了几下,“怎么,被我说中了?郝一佳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你居然都敢杀人了,你不是大小姐吗,这种事你都敢做?” “我没打算杀你,我没那么蠢。”郝一佳不屑的笑着说。 “啧啧啧,没打算杀我,那你是打算干什么,是打算给我脸上划个口子呢,还是打算威胁我答应你什么,嗯?” 郝一佳呵呵一笑,“一道口子?我恨不得把你这张令人厌恶的脸划烂!” 我闻言脸色立马冷下来,寒意十足的看着她,“哦?是吗?这么狠的吗?郝一佳看来我还是低估你对我的恨意了,原来你都这么恨我了啊。” “我就是恨你!我恨不得你立马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远离萧景灏!”郝一佳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我心里憋得慌,忍不住问郝一佳,“即便萧景灏你没有得到,那也不过只是一个男人,用得着你恨我恨成这样吗?恨到生死不容?我就纳闷了,我到底是怎么引起你这么大的恨意的?” 郝一佳听完干笑了几声,厉鬼一样的怒视着我,“你以为现在只是一个男人这么简单吗?叶茹雪,你毁掉了我的人生!” 我被她吼的朝后退了一步,“我毁了你的人生?郝一佳,你脑子没毛病吧,是你自己跑来纠缠我的,现在你反过来说我毁了你的人生?” “就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叶茹雪,你今天要么就杀了我灭口,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失笑,“郝一佳,自从咱们重逢,你有对我手下留情过吗?” 郝一佳梗着脖子不吭声,还在小范围的挣扎着。 杀了郝一佳灭口? 不,这事儿我做不出来。 但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念头和郝一佳差不多,我也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恨不得是恨不得,我并不能真正的采取什么行动。 于是我收起刀,退后几步,对管事道,“把她的脸掰过来。” 管事紧紧捏着郝一佳的胳膊和肩膀,把郝一佳扭了过来,由趴在墙上变为面对着我。 我抬起右手,飞快又用力的给了郝一佳左脸一巴掌,打的郝一佳脸一偏,“这是为你提出的那个狗食玩意儿打的。” 说完,我反手又给她右脸来了一巴掌,“这是为你跟我动刀子打的。” 郝一佳白皙的脸颊迅速充血变红,几个指印跃然于上。 我甩甩火辣辣的手,又狠狠抽了她右脸一个耳光,“这是为曾经的郝一佳打的。” 我是用尽了力气打的,郝一佳的嘴角处有血缓缓流了下来。 她气的整张脸都在抖,眼睛更是毒蛇一样的看着我。 “郝一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你要找我寻仇还是要对我动刀子,你尽管来就是,不过你也记好了,下一次我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你了,下一次你再跟我动刀子,那我一定会送你去下地狱的。” 我撂下这些话,给管事使了个眼色,率先离开。 走出巷子口一截,管事快步跟了上来。 “那女人就那么让她走了?”管事问我,语气十分不悦。 我咬牙点头,“不会有下次了。” 管事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心软对咱们这行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优点啊。” 我被他这句话逗的笑了笑,笑容虽然十分苦涩但也好歹心里舒服了一点,“对了,你能帮我查查刚才那女人吗,她把我引诱到那里拿出刀,如果不是想灭我口的话,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划花我脸那么简单,她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比如?”管事反问我。 “比如什么比如?”我苦笑着捶了管事一拳,“我就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才拜托你帮我去查查的。” 管事耸耸肩,“真倒霉,事情又多了一桩。” “好啦,这事儿你帮我查出来,就当我欠你个人情,行不行?” “成交。” 358定不负相思意 回到章台后,管事去忙自己的事了,而我,也回到了我自己的办公室。 叶姨告诉我,说色色来找过我。 “色色?她有说为了什么事情吗?”我疑惑。 叶姨摇摇头,“没有,她只是说刚好路过,想进来和你聊聊天,听我说不在后,她就走了。” “嗯,那她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琢磨着,色色是不是又要找我给她帮忙了? 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我根本没法帮她做什么事情啊。 难道说是柳姐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我正想着呢,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萧景灏的电话。 我使了个眼色,叶姨知趣儿的出去了。 “郝一佳去找你了?”我刚接起来,萧景灏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我被他这句话砸的有点懵,琢磨了下他并没有质问和凶我的意思,我才对着电话那边的他回答,“嗯,她找我了。” “她找你干什么?”萧景灏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生气。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我这边才和郝一佳分开不到一个小时,你是怎么知道的,郝一佳告诉你的?” “告诉我?她都直接跑来我公司了,顶着一张肿脸,哭着跟我说是你打的,我叫齐琳去小会议室听她哭诉了,自己出来给你打电话。” 原来如此,郝一佳这速度还挺快的,按照这时间算,我们分开之后,她直接就上门去找萧景灏告状去了呗。 一想到她在萧景灏面前哭哭啼啼的演戏,我就莫名的来气,忍不住气冲冲道,“没错,就是我打的,三个耳光,你要为了她教训我吗?” “不是。” 我冷笑一声,“不是吗?不是的话你打电话跟我确定干嘛?” “我不是来跟你确定是不是你打了她,我打来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受伤。”萧景灏淡淡解释。 我顿时语塞,为自己的鲁莽和不解人意感觉羞愧。 “那……那……那还差不多,我挺好的,没受伤。”憋了将近一分钟,我才憋出这几个字。 萧景灏那边噗嗤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刚才那么误会我,是不是该给我道歉?” “我才不给你道歉,郝一佳哭了找你上门安慰,我凭什么给你道歉啊。”我故意胡搅蛮缠。 萧景灏笑的越发的开心了,“怎么,吃醋了?” “拉倒吧,我才没那么小气。”我梗着脖子嘴硬。 “你就不承认吧,就算你再不承认,也不能掩盖你吃醋的事实。小炸毛猫。” 我听得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什么炸毛猫?” “说你啊,刚才那毛炸的哦,可吓死我了。” “你才炸毛……行了吧你,你在这儿和我打电话,不管郝一佳啦?人家可还在你公司里面哭着呢。”我没好气的道。 萧景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顶着那么一张脸找上门来了,我还能给轰出去不成?这万一要是给激怒了想不开做出点什么事情,那我可会良心不安的。” “呵呵,你倒是心善。”我讽刺道。 “我这不叫心善,我这叫怂好不好,我威武雄壮智勇双全的老婆大人,要不要想个办法拯救一下你怂哒哒的老公啊?” 他一句怂哒哒把我逗笑了。 这人真是,不正经的时候,比谁都不正经。 我想了想萧景灏目前的处境,郝一佳这是一改攻略,采用示弱的方法对付萧景灏了,她这么做,萧景灏就算是心里不爽也不会直接翻脸,毕竟两家人还是有那么一点情谊在那儿的。 只要郝一佳脸皮够厚,别管是萧景灏的公司还是萧景灏的房子宿舍,她都可以过去赖着不走。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赖皮狗了。 这种时候,我可不能让郝一佳的这种诡计得逞,于是我笑着向萧景灏提议,“你英勇神武的老婆打算给你提供一个可以避难的住所,你愿意接受吗?” “当然愿意,感激不尽。”萧景灏夸张的附和。 我被他逗的吃吃吃直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正色道,“你事情没做完的话就带电话过来我这儿做吧,到了后打个电话,我叫叶姨出去接你。” “遵命!老公这就去准备!”萧景灏屁颠屁颠的说。 就在要挂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等等,还有件事儿。” 萧景灏一顿,“嗯?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起身往门口走去,拉开门摆手叫叶姨进来,而后笑的十分开心的对电话那头的萧景灏说,“记得带钱过来,上次的还没付呢。” 说完我不等萧景灏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最后这句话,当然是说给叶姨听的。 只要存在买卖关系和金钱利益问题,那这就是性交易,就是卖身,再多恭维再多体贴再多情话,也都是交易。 这是规则。 “叶姨,我那位客人等会要来,他到的时候还是你去接他。” 叶姨点头,“好的。” “估计他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先回房间吧,我饿了,我给你打下手,你做饭吧,在他来之前应该能吃完。” “楚楚小姐,哪里还用得着你打下手,我一个人就行,你就休息着等上一会儿就行。” 我说给叶姨打下手并不是随口说说,但叶姨却坚定的把我赶出了厨房,说是我的手是需要好好保养的,等会还要见客人,不要弄的脏兮兮的。 没办法,我只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叶姨。 期间我给萧景灏发了个短信,叫他在来之前把晚餐吃了,别来了后饿肚子。 萧景灏开玩笑的说我这个夫人不称职,都不负责喂饱自己的丈夫。 我还没回呢,他就又很快发了另一条过来。 “我负责喂饱肚子,你负责喂饱小萧景灏。” 小萧景灏……说的不就是那根东西嘛……发个短信,这家伙居然还跟我开上黄腔了。 我有些害臊但又不知道怎么反击,索性没回他了。 可这家伙真是不依不饶,不一会儿他又发了短信过啦。 “是不是正在好好休息呢?休息是对的,养精蓄锐,晚上还要喂饱小萧景灏呢,到时候可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什么养精蓄锐,什么半途而废,这都什么鬼玩意儿? 萧景灏,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老是被这种思想所占据啊! “你再发这些鬼玩意儿,我今晚不和你一屋睡。”我噼里啪啦的敲下这行字,点击了发送。 萧景灏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老婆,我刚刚买了份兰州拉面,味道还不错。” 倒是挺能屈能伸的。 我和萧景灏发着短信的时间,叶姨就把晚饭做好了,她炒了两个菜煮了碗面,略有歉意的说,“为了快一点,我做的稍微简单了些,不够的话你先吃,我再去做。” “不用了叶姨,够吃了,你也去给自己盛一碗吧,咱们吃完估计客人就来了。” “哎,好。” 我们吃完过了会儿,萧景灏就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章台门口了。 叶姨应声出去接萧景灏了,我在叶姨走后想了想,到卧室换了套性格的黑色蕾丝内衣。 虽然我嘴上喜欢堵萧景灏,但是男人嘛,偶尔还是需要给点甜头的。 况且,我自己也不排斥这甜头。 我在的性感的内衣上随便套了件普通的短袖长裤,看起来一点吸引力都没有那种,故意营造出来反差。 光是想象着我表现的极其随意的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脱了,露出精致诱惑的内衣裤,萧景灏脸上惊讶的表情,我就开心的笑了出来。 359定不负相思意 我到房间的时候,萧景灏正抱着电脑,一脸严肃的敲击着。听到我到了,他头也不抬的朝我摆摆手,“宝贝儿过来。” “什么事儿?”我看他在忙,不自觉的把脚步放轻,生怕打扰到他的工作。 等我凑近他之后,萧景灏才把视线从那表格上移开,飞快的在我嘴唇上亲了下又移了回去,“等我忙完这点。” 他嘴唇软软的,虽然只是贴了一下,但仍旧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柔声道,“没事,你先忙工作,我去旁边玩会儿手机。” “好。” 萧景灏比了个OK的手势,插上耳机,一边语音一边切换着表格。 听萧景灏的口吻和说话的内容,对方似乎不是齐琳,而是公关部门的,我听了几句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专心开始刷微博。 平时没事情干的时候我就喜欢刷微博,能看到很多不同的生活和有趣的视频,不仅可以打发无聊时间,有时候还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我刷到最热门的一条关于娱乐圈某对夫妻双双出轨的八卦,其中男方还是非常著名的影帝,我立马来了兴趣,点开详尽的配图和长文字,看了下去。 尽管早就知道娱乐圈百态横生,但这条八卦还是令我大开眼界。 男方与女方自结婚第五年起就开始各自互不干涉彼此私生活,简单点来说,男的在外面包小情儿,女的在外面养小狼狗,两人甚至还恰好彼此和一对龙凤胎姐弟在一起过。 虽然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但两人却不仅没离婚,甚至还在各种访谈节目和真人秀节目中大秀恩爱,称一定会携手到老什么的。 谁料眼下这对夫妻一个去巴厘岛度假,一个在国内拍戏,恰好被狗仔拍下他们互相约会情儿的亲密证据,其中甚至还有大尺度裸泳照片。 这下围观群众炸了,大骂卖恩爱夫妻人设,大骂渣男贱女,有一部分人还又跑去柴天勇微博下骂了一圈,说他后继有人了,卖好男人人设实则渣男的队伍中有多了一员。 有些网友真是特别有才,这么会儿时间已经编出好多段子了,我一条条看下去,被逗的直笑。 不过也有护爱豆心切的,呼吁大家不要这么早站队,不要听狗仔一面之词,等爱豆出来解释过后再做定论。 当然这话也没错,不过双双出轨卖人设捞金这些行为确实挑战了公序良俗,所以会引起民愤,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令人笑到喷饭的还是网友制作的表情包,拿其中一个来说,一男一女互相给彼此戴帽子,帽子的颜色是绿色的,配字:老公,你帽子掉了,老婆,你帽子掉了。 那两个小人脸上得意嘲讽的表情看的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萧景灏都看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连忙摇摇头,压低声音,吃吃吃的直笑。 刷完这条有意思的八卦,其他的内容看起来瞬间没那么吸引人了,我坐的累了,索性直接躺在床上,随便在首页翻着。 或许是白天奔波累了,我翻着翻着眼皮一耷拉就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脸上突然感觉痒痒的,我忍不住伸手去挠,接着手被抓住,我醒了过来。 萧景灏的脸近在咫尺,得亏我处于有点懵的状态,不然猛地看的眼前一张脸,非得被吓到不可。 “醒啦。”萧景灏拉着我的手在我手指上亲了一口,低声道。 我打了个哈欠,问他,“你忙完了吗?” “还没有,我在等一个电话,过来看你睡着了,想欺负下你,结果把你给弄醒了。”萧景灏解释。 我抓起身旁的手机看了看,此时已经将近九点了,原来我睡了两个多小时。 “你一直在工作吗?”我有些心疼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耸耸肩,不甚在意道,“对啊,不然呢。” 我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那快去忙吧,我不睡了,等你忙完。” 萧景灏神色变得极为暧昧,“等我忙完……然后呢?” “然后你就睡觉呗,都忙了这么久了还不好好休息一下吗?”我故意装作听不懂他意思的说。 “哦,是嘛。”萧景灏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被逗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哦什么哦,快去工作,快工作完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放洗澡水。” 萧景灏气鼓鼓的哼了一声,翻身下床继续去抱着电脑工作了。 我调转了个头,趴在床上拄着下巴看萧景灏工作。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萧景灏嘲讽我。 “哦,那不看了。”我摸过手机,继续开始刷有趣的八卦。 过了几分钟,萧景灏憋不住了,径直走过来从我手中夺走了手机,装进了他口袋里。 “喂,你把我手机拿走,让我看什么啊?” 萧景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故意摆了个霸气侧漏的姿势,“好吧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你继续看我吧。” “噗!幼稚!” “哼,花痴。” 这家伙,明明就想让我看他,还故意多搞这么一出,这是耐不住寂寞非得刷一波存在感的意思吗? 不过说实在的,眼前的萧景灏,壁灯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像一团暖暖的金光笼罩着他,恰如其分的削弱了他西装革履带来的严肃冰冷感,却又丝毫不减他的帅气。 他坐在那里,俊美的宛如一尊天神。 我傻笑着看着他,眼睛都快要舍不得眨了。 “注意一下,口水都要掉床上了。”萧景灏突然开口。 他不开口倒好,这一开口,那份天神一样的威严帅气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忍不住埋怨,“你能不能闭上嘴,安安静静的工作。” 萧景灏扭头,面向我朝我展现了下他只露八个牙齿的标准笑容,皮笑肉不笑道,“不能。” 我:“……” 好好的男神形象,你一张嘴说话,就都毁了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啊摔! 没过几分钟,萧景灏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我记得他前面说的接个电话就算是忙完了,便蹑手蹑脚的下床,到浴室帮萧景灏往浴缸里放水。 水放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听萧景灏那边结束了电话,紧接着,他就走了进来。 由于我是趴在浴缸边上,所以萧景灏一过来,就俯身在我头顶亲了一口。 我笑着拽他,“累了吧,进去泡会儿,放松一下。” 萧景灏没多废话,开始脱衣服,他很快就脱得一丝不挂,长腿一跨进了浴缸。 进浴缸后他并没有立马坐下,而是弯着身子贴近我,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婉转低沉道,“要不要进来一起?” “别闹了,坐好,我帮你搓搓背吧。”我强行忍着不受他的诱惑,没什么表情的对他道。 萧景灏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头,有些颓废的坐下了。 我看他脸上一脸的不高兴,忍着笑拨着他转了个身,开始为他擦拭后背。 萧景灏被我擦的很舒服,很快就忘了先前的不悦,开心的哼起歌来。 我其实本来就没想惹他生气,只是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异常可爱,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他。 后背擦的差不多了,我拍拍萧景灏,冷淡道,“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洗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我就起身,在挂着的干毛巾上擦手。 “干嘛走,你不洗澡吗?”萧景灏叫住了我。 我点点头,“洗啊,我等会再洗。” 萧景灏皱眉,“那你和我一起洗啊,浴缸这么大。” “不了吧。”我淡淡拒绝。 “好吧好吧,不愿意就算了,我洗完就去睡,也不缠着你了。”萧景灏气呼呼的转过了头,不看我了。 我看这连续几下终于把萧景灏惹毛了,忍住笑意,边把短袖往上拉边轻咳了一声,“你洗完就要睡啊,可惜了,我本来还打算给你看这个的。” 360定不负相思意 萧景灏依旧没回头,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我一把把短袖脱了扔在地上,两只手搭在休闲裤裤边上,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你不感兴趣的话就算了,那我还是穿上吧。” 我这句话说完萧景灏就唰的一下转过来了,他在看到我上半身的性感内衣后,眼睛登时就直了。 “算了算了,估计下面的你没兴趣,我还是去睡觉好了。”我说着,故意就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装作一副要走的样子。 浴缸里哗啦一声,萧景灏直挺挺站了起来,大步跨出浴缸,直接把我拦腰抱起,抱着我一起进了浴缸。 我怕的紧紧抓住他,急急吼道,“喂,小心摔倒啊。” 萧景灏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湿漉漉的手开始脱我的长裤,由于被水打湿了紧紧贴在我腿上,所以并不好脱,萧景灏废了点力气才拽下去。 接着,他把我扶到浴缸边上靠着,并不多说一句话,直接咬上了我的锁骨。 我被他咬的吃痛,吸了口气,“……疼。” 萧景灏抬起头,痞坏痞坏的笑,“居然敢耍我,看我今晚不干死你!” “喂,别说的这么难听啊。”我听着他这粗鲁下流的字眼,耳朵尖都忍不住烧了起来。 萧景灏眉毛一挑,“哦?那草死你?” “……真是……啊!” 我话还没说完,下身就被萧景灏那东西猛地顶了一下,吓得我立马叫了出来。 萧景灏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对,就是这样,今晚就这样好好叫给我听。” 这回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了,红着一张脸低头,看着一滴水从萧景灏胸前滑下,滴进了浴缸里,整个人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萧景灏手上没闲着,在水里把我身体摸了个遍,随后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咱们去床上,好不好?” 虽说我一向是主张先洗澡后上床的,但此时此刻,我和萧景灏都泡在浴缸里,也可以算是洗过澡了。 于是我也没多纠结,伸手搂住萧景灏的脖子,甜甜笑道,“好。” 萧景灏二话不说,打横将我从水里抱起来,一身水的就往床上走。 床铺的很厚,萧景灏没有任何疑虑的将我直接扔到了床上,倾身爬了上来。 我仰躺着望着他的脸,紧张的不断吞咽着口水。 萧景灏并没有立马压在我身上,而是稍微拉开一段距离,眯着眼睛盯着我的身体看。 我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看的臊得慌,不自觉的夹紧双腿,小幅度的扭动着身体。 “我喜欢你这么穿。”萧景灏喉结滚动了几下,低头开始从我的嘴唇下巴一直往下亲去。 我情动的仰起头,尽管咬着嘴唇,还是泄了几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叫声。 这一晚上,萧景灏特别的来劲,特别的癫狂,他翻来覆去的换着花样摆弄着我,起初我还能尽力的去配合他,到了后来,我实在是被折腾的没体力了,只能大声的叫着被他送上一个又一个顶峰。 期间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脱力昏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我们侧着身,萧景灏居然还在我里面动作着,我被顶的整个人被迫着往前冲,胳膊上的皮摩擦的生疼。 早知道就不这么穿了,我懊悔的想。 正想着呢,萧景灏这家伙居然加快了速度,顶撞的我承受不住叫了出来。 “慢点……慢点……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内而外都快要被捣烂了。 萧景灏粗重的喘息声从我耳后传来,“乖,最后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他是铁了心的要把这次搞完,不惜把手伸到前面,又一次开始在我身上疯狂的挑逗起来。 哪怕是已经累到了极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又一次有了感觉,在萧景灏的抚摸下颤抖起来。 最后和萧景灏一起,攀上顶峰。 我眼前有那么一刻似乎出现了白茫茫的一片,时空仿佛静止,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漂浮了起来。 好一会儿,我才回到了现实。 “呼……”意识回笼的我,长长出了口气。 萧景灏贴着我的耳朵调笑,“怎么样,是不是爽到了?” 我咽了口口水,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嗯。” “那还想再来一次吗?”萧景灏轻笑道。 我连忙拼命摇头,“别了别了,我感觉自己骨架都散了,你再来,我估计我就要被你搞死了。” 这句被你搞死了我的意思并不是那么黄的,但萧景灏停了,立马很暧昧很色气的笑了起来。 “难道你不想被我搞死?”他把头探了过来,问我。 我白他一眼,“当然不想,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萧景灏切了一声,埋怨道,“真没情趣,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说,快搞死我吧,快搞死我吧,这么说才能引起男人的欲望,你懂不懂啊?” “喂,你懂的可真多啊,从哪儿学习到的啊,是不是别的女人教给你的啊?”我故意板起脸质问他。 萧景灏伸手在我身上拧了一把,“又冤枉我,我就你一个女人,哪来的什么别的女人啊。” 我边笑边损他,“是吗?那你怎么还知道女人说什么能引起男人的欲望啊,这该不会是你从那种小片子里看来的吧。啧啧啧,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从那那面学习这种知识啊。” “什么从那里学习,我是男人,我当然知道怎么被引起欲望了,你是不是笨!”萧景灏说着,弯着手指敲了敲我的头。 我哦了一声,不予置评。 萧景灏朝我眨巴眨巴眼睛,暧昧的笑笑,“学到了没?下次你就这么说,保证能引起我的欲望。” “噗,你这个人真是的,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来点什么感嘛,哪还有你提前教我怎么说的,这有什么意思。”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知道说,我才教给你,以后你就这么说,保证能欲仙欲死。” 我白了萧景灏一眼,“我才不说。” 萧景灏表情立马委屈起来,嘟着嘴撒娇,“为什么啊?” 我伸出两根手指,戳在他胸肌上,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认真道,“我不说我都快被你搞死了,我要真说了,那我真怕你把我搞死。” 萧景灏先是一愣,随后他嘿嘿嘿的笑了。 笑容又坏又欠揍。 “……我说了什么让你笑成这样?”我挪了挪身体,换了个相对而言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问萧景灏。 萧景灏得意的扬眉,“没想到在你心目中,老公我这么强啊,让你这么满意。”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一直觉得你很强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强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这一句,我没跟他说。 萧景灏听完我这句话,不说话了,我只能看到他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着。 “……你该不会是……”我看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吓得往后挪了挪。 萧景灏伸手拉住我,无奈的笑笑,“好啦,看把你吓得,我今晚不会再做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要再来的话,我可真的是……感觉自己明天就醒不过来了。” 萧景灏被我逗的笑了,他笑完后,把我一把搂在怀里,深呼吸了几下,伏在我肩头闷声道,“其实说实话,我还真挺想再来一次的。” 没等我从他怀里逃脱开,萧景灏又紧接着道,“不过看你这么累,我就放过你好了。” 我苦笑不得,“萧景灏,你怎么体力这么好啊,男人也会累的吧。” 萧景灏眨眼,“你想知道我的秘诀吗?” 361定不负相思意 “不想知道。”我故意噎他。 萧景灏:“……又不听话是吧?” 我忍不住吃吃吃的笑,“好吧好吧,我想知道,你赶紧说吧。” 萧景灏贴近我,神秘兮兮的吐出两个字,“食疗。” 我一时间没听清楚,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你说什么?什么鸟?” 萧景灏神色一顿,痞痞的笑了笑,抓住我的指尖轻咬,“我看你是又想要我的大鸟了吧。” 我被他撩的脸一红,连忙去抽自己的手,但被握的太紧根本抽不出来,只能红着脸瞪他,“别闹了,要说什么就好好说。” “好吧,不是你说的鸟,我说的是食疗,食物的食,疗程的疗,这下听明白了吗?”萧景灏说到鸟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食疗这个词我是听过的,只不过我一直认为这是生病了才需要的,所以我皱着眉头问萧景灏,“你不会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怎么还食疗上了?” 萧景灏立马不高兴了,“宝贝儿,我身体好的很,你不信咱们再来试试。” 我推了一把缓缓靠近的他,扁着嘴问,“那你刚刚说食疗,总不会是说你为了那种事情搞的吧。” “嘛,也不全是,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熬夜熬得多了,就叫齐琳帮我买了很多比较补的食材,我叫了个钟点工给我每天熬汤。”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我捋了捋才一个一个的问,“你最近一直在熬夜吗?” 萧景灏不甚在意道,“有哪个老板可以天天睡懒觉吗?” 这…… “你还是注意下身体吧,公司忙我能理解,但是你也别为了公司熬坏了身体,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我心疼到。 萧景灏嗯了一声,“放心吧,我是成年人,这点小道理还是懂的。” “还有……你说你叫了钟点工在家里熬汤给你喝?喝这种大补的汤,钟点工没拿有色眼镜看你吗?” “当然没啊,我是她老板,她怎么可能给我脸色看呢,再说了,人家阿姨是见过世面的,我们这种当老板的,大多数都纵欲过度,人家早就习惯了。” 这句自然而然冒出来的纵欲过度雷了我一下,我无奈的看着萧景灏,“你也知道你纵欲过度啊……” 萧景灏立马愤愤不平,“我说的是那些别的大老板,我这哪是纵欲过度,我这明明是需求不满好不好。” “你这一晚上搞了多久,你还需求不满啊。”我忍不住吐槽。 “你这话说得,我多久才来你这里一次,来一次当然要吃饱喝足干满意了才行啊,不然我真的会憋死的,我憋死了你怎么办,守寡啊?” 萧景灏这家伙,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放弃了和他斗嘴,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了,你也满意了,咱们睡觉吧。” 萧景灏打了个哈欠,把我又往怀里带了带,在我头顶低声呢喃道,“我还没满意呢。” 我无声的笑笑,没有再反驳他,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不久,我头顶上方的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第二天早上我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详细准备的说,我是被萧景灏折腾醒的。 我被迫睁开眼睛,一脸起床气的盯着趴在我身上的萧景灏,愤愤质问,“你不睡觉干嘛呢?” 萧景灏一脸无辜,“干你啊。” 说完自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本身就感觉累,这又被闹醒来,整个人感觉身处发火的边缘,差一点就要朝萧景灏吼出来。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来就行。”萧景灏笑着说。 “你趴在我身上我怎么睡得着啊!”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萧景灏见我怒了,抿了抿嘴,翻身从我身上下去,躺在我身侧,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我下来了,你睡吧。” 他露出这幅表情,我一点都没法生气了,心里反而觉得,萧景灏毕竟是个血色方刚二十来岁的男人,欲望强一点是很正常的,尤其我们还不能像普通的情侣那样经常见面,这么久见一次,也不能怪萧景灏一直想要。 于是我咬咬唇,垂眼道,“反正都被你闹醒了,也睡不着了,你想要的话就继续吧。” “真的吗?我看你挺累的,你不想要的话,还是算了吧,我没事的。”萧景灏说着,眼睛看向自己的下半身,那眼神,一点都不像个没事的人。 我顿时觉得这家伙真是磨人,直接一个翻身跨骑在他身上,怒道,“是不是男人啊,是的话就快点来!” 萧景灏一听我这句话眼神立马就变了,两只手圈住我滚了一圈,把我压在身下,嘴角坏笑,“现在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男人,等下可别哭着喊着求饶啊。” 我这时候也没睡意了,而且被萧景灏撩的自己也有些把持不住了,便故意说话激他,“是吗?我就怕你不够用力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萧景灏一听这话,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开始攻城略地,肆虐起来。 我笑着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完全全送了上去。 一室春情。 萧景灏是一直赖到下午才走的,考虑到他说的食疗,我特地叫叶姨做了几个比较补的菜打包过来,和萧景灏一起坐在床上吃。 叶姨向我简单的汇报了下早上发生的事情,就先行离开了。 我陪着萧景灏吃完饭,又给他做了下全套按摩,一边按摩一边听他说公司里的琐事,有时候萧景灏会很自觉的打住,讪讪的问我是不是没什么意思。 这时候我都会告诉他我挺喜欢听的,并不是撒谎也不是恭维,我是真的挺喜欢听的。 喜欢听萧景灏说和他有关的事情,这样我似乎能稍稍了解一下,那个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的萧景灏,是什么样子的。 我在章台学过些按摩,虽然没有精湛的手法,但大体还是会的,萧景灏后背的肉绷的很硬,这说明是坐的太久,形成了劳损。 我有些心疼的嘱咐他平时工作的时候也多起来活动活动,不要总是坐着,更不是看电脑太久。 其实有些话我也知道是废话,毕竟萧景灏现在打理着一间公司,肯定需要付出很多心血和时间,不可能减少多少工作量的。 我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次我说我要出道当明星,萧景灏生气告诉我那很辛苦,聚少离多,别说那种高密度工作了,就萧景灏这样,我都心疼的不行。 萧景灏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两万块钱,我说太多了,一万足以,他却说如果多了就让我自己留下一万,他还故意当着叶姨的面,说他这一夜一天过得很满足。 叶姨笑盈盈的客套着,叫他多过来玩,萧景灏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叫叶姨拿钱去给会计记账,我自己则送萧景灏出去,一路上萧景灏都没怎么说话,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 直到走出章台他打开车门,他才扭头看着我,郑重其事的对我说,“等你出来后,咱们就结婚吧。”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有些接不上话。 萧景灏凝视着我,又问了一遍,“好吗?” 在他深情的眼神里,我被蛊惑了一般的点头,“好。” “说定啦。” “嗯,说定了。” 萧景灏这才钻进桥车,一溜烟的开车离开了。 我愣愣站在原地好久,完全不明白萧景灏为什么提到这个,难道他父亲给他也施加压力了?逼迫他娶郝一佳吗? 哎,我叹口气,转身回了章台。 看来对付郝一佳和萧子恒,我也需要做点什么了。 362定不负相思意 在我计划对付萧景灏和郝一佳之前,色色先找上我了。 当时我正在看老板新发下来的任务和需要接待的客人,叶姨进来告诉我,色色朝这边来了。 我刚跟叶姨说估计是来找我的,色色就敲响了门。 我和叶姨相视一笑,我对叶姨说,“叫她进来,你先去忙别的事情吧。” 叶姨嗯了一声,退出去了。 色色进来后,并没有多作寒暄,径直走进来走在我面前,直接道:“楚楚,你要帮我。” 我合上资料拉开抽屉放进去,又起身为色色泡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问她,“怎么了,遇到什么叫你为难的事情了?” 色色捧着茶杯,吹了口气又放下,苦着一张脸道,“楚楚,我不能再这样被柳姐使唤下去了。”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嘴上装作不明白,心里却猜了个差不多,色色来找我,果然又是为了她尽快升到红牌的事情。 “楚楚,你是不知道,柳姐现在手底下又有别的新人上来了,对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器重了,我总有种感觉,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抛弃我了。”色色认真道。 我听色色这语气不像在开玩笑,但这话里的内容却听着不那么真实,于是我说:“色色,你别想太多,咱们那一批,你可是最优秀的,柳姐现在不是给你很多重要的事情做嘛,那肯定是最器重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碰的。” 色色摇摇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怕就怕,我勤勤恳恳的把地耕好种上庄稼,最后却叫别人得了收成。” “你这个比喻可真是……”我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小口,垂眼道,“那你今天来,是想要我怎么帮你呢?” “你帮我像唐先生说说好话,这个你能做到的,唐先生最喜欢你,你说了的话他肯定会考虑的。”色色立马道。 我蹙眉,略带不解,“你说叫我说好话,是说怎么样的好话,夸你做事好?” 色色绞着手指,犹豫了一下,才道,“不是,我想要你向唐先生提议,直接升我当红牌,和柳姐并列。” 我本来去端茶杯的手,在听到色色这句话后,顿在了那里,我几乎是震惊的看着色色,“你这话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就算唐先生当时没同意,但只要你提过这个,那他肯定会留个心,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提升我。”色色一脸期待道。 我收回去端茶杯的手,揣在怀里看着色色,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色色依旧在给我分析利弊,“你别担心,你在唐先生面前说这个,唐先生不仅不会怪你,反而会觉得你大气,而柳姐那边,如果我能升上来,那咱们两个人联手,她不敢怎么样的。” “……你觉得,怎么样?”色色说完后,期待的看着我。 我暗暗琢磨,直接拒绝色色肯定不行,她都送上门来了,我再往外推她,那就是在给自己树敌,依照色色的性格,从我这里路不通之后她肯定会去找别人,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柳姐对付我了,就是色色对付我了。 色色这人心狠手辣,从她利用苏苏的死来陷害我就能看出,所以这个敌人,我是不能树的。 而且色色有一点分析的很对,如果我向唐先生提议,那只要找对时机说对话,唐先生是不会怪罪我的,反而会觉得我懂事不争高低。 可我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色色,色色对我肯定没那么感激,思来想去,我装出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叹气道,“色色,我欠你个人情,我肯定会还你,但是这件事,风险真的很大,你也知道我升上来才没多久,我这么做就相当于强行出头,到时候要是被老一辈的联手对付,那我很可能就没法在这儿混下去了。” 色色脸色变得焦急起来,她绕过桌子并排坐在我身边,拉过我的手,认真道,“楚楚,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但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只要我能升到红牌,那你的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我重重叹了口气,神色沉重的看着色色的眼睛,道,“那我试试吧。” 色色喜出望外,拉着我的手倏地捏紧,“真的吗?你同意帮我了吗?” “嗯,你这么求我,我也于心不忍,毕竟咱们是同一批,要真说联手,那还是咱们能联手到一起。” “就是,老一辈的毕竟用身份压着咱们,什么好处都被她们捞了去,咱们就只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色色附和道。 我同意的嗯了一声,问她,“除了让我帮你去跟唐先生说这件事,你有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表现自己的办法?” 色色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表现自己吗?” “嗯,我是这么想的,最好你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做出个比较能引人注目的事情,然后我假装不经意跟唐先生提起来,顺便为你求个红牌,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办法可行,我其实也想过这样做,不过因为我具体还没想好怎么实施,所以还没跟你说,没想到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色色笑着摇摇头。 我耸耸肩,“这应该算是……咱们的默契?” “更准确的说,咱们聪明的大脑的默契。”色色笑了出来,亲昵的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很清楚在章台这种地方,是没有什么姐妹情谊的,所以即便色色这番示好,我仍然在心底里对她存在着保留。 我想的是,如果色色真的能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那我顺势向老板为她讨个赏,既卖了人情给色色,又在老板面前展现了自己的大气和肚量。 当然如果色色失败了或者是在那之前就被柳姐弄掉了,那我也就不用为她去向老板说这些话了,而且因为她自己失败在先,所以我也有了拒绝的说辞。 我估摸着色色也清楚这些道理,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这样建议,只不过被我提出来了,她才顺着我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做那些话。 不过无所谓,只要已经摆在桌面上,就好了。 大家心底里都各怀鬼胎,彼此对此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为了暂时的利益,只能维持这虚假的姐妹情谊了。 最后,我还有一个打算,如果色色一定能上红牌,那由我推荐上来的,按常理就比我地位要低。 那样的话,不出大的意外,头牌的位置,还是首先落在我头上,而不是落在我推荐上来的她头上。 如此看来,这事儿确实对我没什么害处。 而色色明明知道这些,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的来找我,除了我欠她一个人情,还因为在能和老板说上话的这些人里,我是最不可能去柳姐跟前出卖她的,那些老一辈的,可就说不定了。 形势逼人,就连曾经在我面前骄傲的色色,也低下了头。 兴奋充斥在我的血液里,我不屑的笑着盘算着这一切,一股莫名的快感油然而生。 享受完这份快感,我打了个电话给管事,问她郝一佳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管事给我卖了个关子,说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我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带上叶姨包的饺子过去。 我笑着把这事儿跟叶姨说了,叶姨一脸苦恼道,正好这几天没买肉馅儿,看来眼下只能去章台里面的厨房那里要些肉馅儿了。 叶姨去要了肉馅儿回来,我这回不顾叶姨的阻拦,给她打下手,帮她洗菜拌肉,最后包成饺子下来。 这才提着往管事那儿走。 363定不负相思意 我一边思索着郝一佳和萧子恒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动作,一边敲响了管事的门。 管事很快就打开了门,一脸笑意的迎我进去。 “给,您老人家钦点的饺子,刚包好的,尝尝吧。”我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笑着对管事说。 管事去他的小厨房拿餐具和调味,背对着我开玩笑道,“叶姨这手艺,真的是一绝,吃过她包的饺子啊,别的地方的我都吃不下了。” “是嘛,那我这个每天都吃叶姨饭菜的人,是不是该嘚瑟一下了?” “你就可劲嘚瑟,把我这馋嘴的人馋死吧。”管事的坐在我对面,毫不客气的大朵快颐。 我见管事吃的正香,也就没急着提起郝一佳的事情,而是和他闲聊起一些章台的琐事。 管事时不时会应和上我几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叶姨包的饺子,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底儿朝天。 “不是吧,这么夸张,你不会还没吃饱吧?”我看着两个被吃空的碟子,无奈道。 这碟子不是小碟子,少说一碟子也有几十个,叶姨装的时候我还觉得管事肯定吃不完,谁知道居然吃的这么干净。 管事擦擦嘴,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嗝,“吃饱了,也吃爽了。”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叶姨的手艺好,但管事这表现,实在是有些夸张了吧。 “真的……就这么好吃?”我不可置信道。 管事一脸满足的点头,“好吃,现在外面卖的那些饺子,要么不是全手工的,要么就馅儿太杂,一点都不原汁原味,这饺子啊,还要数芹菜猪肉馅儿的,最好吃。” 我倒是没有这么多感想,或许是我自己对于吃的方面不够精,还没钻研出这么多细节,我感觉外面的饺子也挺好吃的,尤其三鲜饺子,很香。 琢磨了两分钟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管事带歪了,连忙回归正题,“老哥,这吃也吃过了,你答应我的事儿,怎么样了啊。” “得,我这刚下肚还没消化呢,就开始催债了。”管事摸着肚子调侃我。 我挑眉看他,“那没办法,反正你都吃完了,可不能抵赖了。” 管事双手呈投降动作,“好好好,吃人嘴软,你这催命鬼儿别催了,我这就说。” 我甩掉拖鞋,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笑的嘴都合不拢,“那就赶紧说吧,我都好心等到你吃完了。” “哎。”管事瞪了一眼我,才缓缓道,“你叫我查的那个姑娘,姓郝的,对吧。” “嗯,没错,查到什么了?” 管事又打了个嗝,漫不经心道,“那姑娘怀孕了,而且怀孕不久。” 我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孕了?你确定没搞错?是我要你查的那个姑娘?” 管事白我一眼,“我跟着你一起见过那姑娘的,怎么可能搞错,我派人跟踪她,发现她鬼鬼祟祟的去了妇科医院,咨询打胎的事情,不过她自己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最终没做掉。” “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怀孕呢。”我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尽管管事一再肯定,我还是有些不敢信。 “呵呵,那姑娘和你这反应差不多,看得出来也是个新手,打胎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熟练。”管事懒洋洋的分析。 我听得不由冷笑了声,心道,郝一佳毕竟才从高中升上来,她苦苦复读一年为了考萧景灏所在的学校,肯定不会乱搞男女关系,怀孕这种事情,肯定是头一次。 关键的问题是,据我所知,除了萧景灏,她对别的男人并没有哦那方面的意思,那她怎么会怀孕呢? “那她怀的这个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我又问管事。 管事摇摇头,“没有查到,毕竟这是私事中的私事,要不是这姑娘偷偷摸摸去医院咨询流产,也不会被我的人盯上。不过有一点咱们不是确定了嘛,很明显,这姑娘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 “那也就是说,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上不了台面?”我顺着管事的话头,接着说。 “那也不一定,那姑娘家境不错,在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怀孕,可以说是个丑闻了,所以人家想打掉也是情有可原的。”管事换了个坐姿,一本正经道。 我没继续说,但我心里已经清楚了,郝一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萧景灏的。 如果这个孩子是萧景灏的,郝一佳根本就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想打掉,她肯定会大张旗鼓的宣扬,借此和萧景灏结婚。 想到这里我嗤笑一声,笑自己怎么这么傻,萧景灏是肯定不会碰郝一佳的,我居然还能想这么多。 “一个人傻笑啥呢你?”管事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摇摇头,娇笑着对管家道,“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有了你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她有什么花招我都不怕了。” 管事诡异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怎么,要对付小情敌了?” “哈?”管事小情敌这个形容词,惊到我了,虽说那天我去见郝一佳的时候,管事也去了,但我见他当时既不好奇也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他是那种不关心这种八卦的性格,没想到他居然不仅清楚知道,还拿这个来开我玩笑。 说到底我是不太愿意看到管事这样的,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拿出来任凭调侃,但唯独和萧景灏有关的事情,是我不想被人说三道四的。 哪怕是管事这样的,俨然算得上好帮手的人。 尽管心里已经不开心了,但我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意笑着不屑道,“什么小情敌啊,这女的自己没办法管男人,就找上门来给我脸色看,真是病的不轻。” “那你不对付她?”管事哈哈一笑,继续问。 我耸耸肩,状似无辜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咱们章台人的作风,怎么能让人家就这么走了呢。” 管事摇摇头,“啧啧啧,这姑娘也真是倒霉,惹上谁不好,非得惹上我们的楚楚姑娘,可怜哦。” 我也啧啧两声,“她是大小姐又怎么了,毕竟我也是咱们章台的红牌,可不能被人欺负了,你说是不?” 我没有说那些小家子气的话,故意把个人恩怨上升到和章台有关,这样即便管事知道我确实和郝一佳是所谓的情敌,那也不会因此看轻我或者是对我有成见。 毕竟,我身为章台的红牌,代表的也是章台。 管事闻言嘿嘿一笑,连连点头,“有道理,咱们的红牌,可不能被外人欺负。” 我在管事那里又闲聊了一会,才起身告辞,回到我房间后,我立马开始琢磨对付郝一佳的办法。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郝一佳会把我约出去,会低声下气的跟我说那些混账话,会一反常态的同意我留在萧景灏身边。 原来,那是因为她怀孕了。 想到这里,我对郝一佳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她这么做,难道是想让萧景灏当接盘侠?想利用这个孩子来强势插入我和萧景灏? 如果当时她说动了我,又说服了萧景灏,那么她再找机会和萧景灏睡个觉,接着宣告说自己怀了萧景灏的孩子,那她大可借此顺利嫁给萧景灏,利用自己怀孕的肚子对付我。 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可惜的是,她这算盘被我一通讽刺,所以她才会想对我下手,逼迫我或是想怎么样对付我,以此达到她的目的。 但她没想到,自己又失手了。 364定不负相思意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郝一佳怀孕这件事,萧子恒和萧景灏都不知道。 尤其萧子恒,如果他知道郝一佳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那他肯定不会和撮合郝一佳和自己儿子的。 说到底,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哪怕他现在再坚定的站在郝一佳那边,等他知道真相后,他也会立马遗弃郝一佳这颗棋子的。 可目前关键的问题是,我究竟该怎么利用郝一佳这个把柄呢。 直接告诉萧景灏肯定是最不可取的,不光会显得我多事,还有可能让郝一佳揪住小辫子打个翻身仗。 我所想要的,是郝一佳再也没有可能站在萧景灏身边,不光是萧家人不认同,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脸面。 这并不容易。 我琢磨着在下班的时间给齐琳打了个电话,齐琳清楚我和萧景灏的爱情故事,所以和她讨论起这些事情比较轻松。 我当然没有说郝一佳怀孕的事,我只向她打听了郝一佳有没有再继续纠缠萧景灏的事情。 齐琳告诉我郝一佳找萧景灏找的越来越勤快了,经常以萧子恒的名义带些水果和吃的过去,为人不像以前那样霸道蛮横,表现的非常温柔体贴,丝毫不提要和萧景灏在一起的话,行为举止间宛如好朋友一般,俗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样做萧景灏虽然烦,大多数时间也躲着,但郝一佳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依旧经常去找萧景灏。 我猜想着,郝一佳估计还没有死心,她还在寻求机会把萧景灏往床上带,这办法虽然下作惹人厌,但只要成功,好处将会数不胜数。 萧景灏就算是手上有了可以威胁郝一佳的把柄,但要是郝一佳真的不要脸起来,萧景灏反倒拿她没辙,毕竟郝一佳打着的旗号只不过是上门松松水果的朋友,因为此就拿那照片威胁,就显得萧景灏这个男人太自恋也太小心眼了。 想着郝一佳可能会存着这个心思,我郑重拜托齐琳,叫她一定帮我照顾好萧景灏,千万不能让郝一佳找到机会乘人之危。 齐琳二话不说答应了我,她告诉我,萧景灏也已经有所察觉,不会轻易中了郝一佳的计的。 我相信齐琳的办事能力,也相信萧景灏的人品,所以郝一佳想从萧景灏身上下手的事情我并不担心。我比较担心的是,郝一佳会不会真的偷偷去打了这个孩子。 如果她偷偷去把孩子打了,那我就生生失去了一个可以掰倒她的机会。毕竟,没有了证据,单凭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另外,孩子的爸爸究竟是谁? 这也是我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郝一佳虽然霸道蛮横,还颇有心计,但在我的印象里,她并不是那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孩子的父亲,会是谁。 章台有足够的调查能力,要是这是属于章台的任务,那很容易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但郝一佳怀了谁的孩子和章台没关系,如果我动用章台的力量大查特查,很可能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万般无奈之下,我联系了许久没有联系的小八。 想借用他的资源,帮我好好调查一下郝一佳。 可当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开口找小八帮忙之前,小八告诉我,他老婆生了,生了一个男孩。 我一时有点懵,甚至忘了说恭喜。 直到小八在电话那头高兴万分的说了好几遍,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他献上了祝福。 “……你们几个相处的还好吧。”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描述小八和阎向龙,小八老婆和情儿这复杂的四角关系。 小八短促的笑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道,“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日子就这么过呗。”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意义,便问小八,“孩子起名字了吗,叫什么?” “起了,叫赵天瑞,我爸起的。”提到孩子的名字和自己爸爸,小八语气缓和了许多。 小八告诉过我,他对他妈没什么感情,对他爸很尊敬,而且他们家族里面,就他爸最疼他。 我淡淡笑道,“小宝宝出生了,你爸挺开心的吧。” 小八嗯了一声,“他可开心坏了,抱着小孙子不撒手,龙龙这才多大,我爸已经说要给买房给买地了。” “龙龙?”我疑惑。 “啊,还没告诉你呢,孩子的小名叫龙龙,阎向龙那家伙逼我起的,他本来还打算叫孩子的大名里也带上龙字呢,被我给否了。”小八解释道。 我很想问小八,这个孩子说到底,并不是他自己的孩子,这样欺骗他爸,他会不会难受。 但是我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毕竟孩子出生了是好事,这种时候,就还是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题了。 小八跟我絮叨了一阵孩子的趣事,我津津有味的听着,感觉小八变得越发的成熟了。 以往的他,是绝度不会跟我讲自己换尿布的糗事,也根本没有耐心去逗哄小孩子。 但现在的他,不仅跟我讲这些,还听起来非常享受其中。 我感慨于自从他离开章台后,这一次又一次的转变,为之动容,竟然挂了电话后才想起来自己有事拜托他。 不过我也没有再打过去了,小八和阎向龙他们现在都在兴头上,我就不去给他们添乱了。 没办法,我最终再一次联系了齐琳。 上次萧景灏跟我说,郝一佳有个狼狈为奸的男同伙,郝一佳陷害萧景灏的时候,萧景灏还利用了那男人。 这是我唯一一个能想到的和郝一佳有牵连的男性朋友,我托付齐琳,叫她帮我打听打听那男人什么情况,和郝一佳两人到底有多亲密。 我琢磨着,如果实在查不到郝一佳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逼不得已,就只能选择另一个办法了。 就在我在郝一佳身上下手的时候,萧子恒和郝一佳又有了新动作。 不知道郝一佳给萧子恒吃了什么药,萧子恒居然用萧菡的前途和学业威胁萧景灏,叫萧景灏娶郝一佳。 萧景灏打电话跟我说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快要疯了,“我爸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啊?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简直了,萧菡是我妹妹没错,可也是她女儿!” 话虽如此,但萧菡并不是萧子恒的亲生女儿,萧子恒能对萧菡下这个狠心,另一方面他也认定了,萧景灏对萧菡这个妹妹,虽然表面上不怎么理会,但实际还是很关心的。 “你消消气,我相信你爸爸不会这么做的,他充其量就是吓唬吓唬你,再说了,萧菡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萧菡可是有主见有梦想的人,你爸并不能为难她。”我安慰萧景灏。 萧景灏沉默了一会,重重叹了口气,“萧菡是在我们市上的大学,实际上我爸真想做点什么的话,他是有这个能力的。不过我和你一样,相信他不会这么做,就是在唬我。” 我见萧景灏稍微平静了一些,便打趣他,“话说回来,你爸可真是执着啊,想尽办法不惜得罪自己的女儿,也要让你和郝一佳在一起。” “哼,这次肯定又是郝一佳干的好事,要不是她在我爸面前搬弄是非,我爸根本不管我这些破事儿。”萧景灏没好气道。 本来我是打算和着萧景灏讽刺郝一佳的,但我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哎,公司本来就这么忙,你还要被搅合在这些麻烦里,我真是心疼你。要不这回先别和你爸对着干了,先答应你爸好了。” 365定不负相思意 萧景灏声音立马就变得冷漠,带着质问的口气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我爸和郝一佳结婚?” 我一听萧景灏不高兴了,立马解释,“当然不是真的答应,你就先口头上答应呗,反正口头上答应又没什么损失,先把萧菡的事情解决了,再跟你爸讨论和郝一佳结婚的事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景灏冷冷道,“口头上我也不想答应,我爸疯了,我可不想和他一起疯。” “灏,那毕竟是你爸爸,他之所以这么关心你的婚事,说到底也是在关心你,如果你是个外人,他还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管你的事吗?”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萧子恒的做法一点都不能认同。但没办法,为了让萧景灏按照我想要的方式走,我只能这么说。 毕竟萧子恒是萧景灏的亲生父亲,他火也发过了,骂也骂过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认自己父亲,所以我说了几句好话后,萧景灏语气也软了下来。 他带着点撒娇的口吻,气呼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不明白,我爸他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他是被郝一佳洗脑了还是拿了郝一佳多少好处啊。” 我听他竟然说出洗脑两个字,没忍住笑了笑,“灏,说不定,你爸爸真是被郝一佳洗脑了,毕竟她现在可是你爸面前的红人,是你爸认定的儿媳妇。” “这个郝一佳,天天在我面前演戏就算了,还去怂恿我爸,真的是……”萧景灏说到郝一佳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行了行了,你也别生气了,郝一佳她在你面前演戏,你不会也在她面前演啊。”我笑道。 萧景灏冷冷哼了一声,态度十分不屑,“我懒得应付她,这女人真是太麻烦。” 我轻快地笑了几声,轻快道,“可你看,你懒得应付人家,人家这不是给你找更大的麻烦来了吗?” “那我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是我的什么人啊我就要被她指挥来指挥去的。” “好啦,你就别抱怨啦”,我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哄萧景灏,“听我的先答应下来,看看郝一佳到底要干什么,我总觉得郝一佳态度有些奇怪,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萧景灏立马问,“奇怪?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隐瞒了郝一佳怀孕的事,拐弯抹角道,“倒是没发现什么,不过我就是感觉她不对劲,你想啊,她家条件又不差,按理说没必要巴着你爸爸,再说了,她明明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她,还非要这么火急火燎的和你结婚,像是等不及一样,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萧景灏听完道,“而且我爸也不是那种容易被摆布的人,我估计他是收了郝一佳的利,而且是大利。” “哎,所以真的,灏,你这次不要硬碰硬,就先答应下来,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反正又不是立马就让你们举行婚礼,空口开支票而已嘛。” 萧景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问,“我要是答应了,你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啊,占有欲这么强的我,一点都不希望萧景灏和郝一佳扯上关系,哪怕是这种虚假的关系。 但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们现在一昧的逼近,要是不来个彻底的反击,估计以后他们还会整出更大的乱子出来。 我措辞了一小会才淡淡道,“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但是我已经拥有你全部的爱了,所以这点小风浪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我想让你这么做,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就是萧菡,她帮过我很多,我不能再让她被我连累了。” “那另一个呢?”萧景灏问。 “另一个啊”,我拖长尾音,“另一个当然是为了彻底解决掉眼前的这个大麻烦,以后咱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在一起啊。” 电话那头,萧景灏好听的笑了笑,嗯了一声,“好吧,那我答应你。” 我正要说话,却听到萧景灏飞速道,“不过我是不会和和气气的去答应的,大吵一架,肯定是免不了的。” “哈哈,没事,你和和气气答应的话,反而看起来太假了。”我笑。 我和萧景灏聊过后不久,萧景灏就给我发短信,说他爸叫他回家一趟,说是无论如何必须得回去。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有萧景灏回去了,萧子恒才能拿捏萧景灏,隔着几座城市,萧子恒不能把萧景灏怎么样的。 为了长远的利益,还为了萧菡,萧景灏也决定回去一趟,比起我的主意,他还想看看的,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这么疯狂的逼自己和郝一佳在一起。 萧景灏回G市的第二天,萧菡就给我来了电话,显然是知道了萧子恒拿自己威胁萧景灏的事情。 她倒是不像萧景灏那么激动,反而表现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淡定与冷静,“你们两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被我爸吓到,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努力学习这么多年知识,是不可能屈服在他的淫威和专制下的。” 虽说早就知道萧菡是这种性格,但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她还能这么从容不迫,让我对她又多了几分敬佩。 “是你叫萧景灏那个家伙这么做的,对吧。”萧菡直截了当的问我。 我吃了一惊,“这你怎么知道?” 萧菡切了一声,“萧景灏那家伙的脾气我很清楚,他就算是被我爸赶出萧家,也绝对不可能答应什么包办婚姻,能让他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你了。” 虽说事实如此,我还是不好意思了一下,谦虚道,“其实,这是我和他商量的结果。一方面确实是不想连累到你,另一方面,我想看看郝一佳,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原来如此,你说的郝一佳,就是咱们高中的时候,追萧景灏的那个女生,对吧。” 我点点头,但随即意识到点头萧菡看不见,连忙道,“没错,就是她,她现在大学也和萧景灏考到一起了。” “把不爱自己的男人作为追求,用自己自私的爱情去给其他人添麻烦,又悲哀又愚蠢。”萧菡十分不客气道。 我无奈笑,“萧菡啊,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聪慧独立又坚强,那说真的,这个世界估计就没多少纠纷了。” 萧菡立马接上,“首先,那是不可能的,其次,那样的话,生活也就太单调了。” “哈哈,你这是在变相的说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吗?”我调侃道。 虽然起因令人不愉快,但和萧菡的聊天总的来说还是很愉快的,毕竟在我们的身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共通点的。 末了,要挂电话的时候,我请求萧菡,让她帮我盯着郝一佳。 萧菡问我为什么要盯住郝一佳,我直接说了,我害怕郝一佳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萧景灏。 “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就让我来会会,这位想做我嫂子,还给我下绊子的女人吧。” 我听了连忙嘱咐萧菡,“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啊,郝一佳花样还是挺多的,小心别被她坑了。” “嗯,我会注意的。” 萧菡这边也搞定了,眼下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找出郝一佳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只要能把那男人找出来,就意味着这局我完胜了。 其实一开始,郝一佳可以说,是握着一手好牌的,是她自己,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烂了。 想把别人玩弄在手掌心,就要有被玩弄的觉悟。 这可怪不得我。 366定不负相思意 萧景灏和郝一佳的事情进展的非常快。 萧景灏回家后第二次打电话给我,就是告诉我他父亲已经决定让他和郝一佳先订婚了。 而萧景灏,还没有查出自己父亲和郝一佳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我看他是真的疯了,人还没老呢就疯了,好歹我现在还是个大学生,逼着我结婚,对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萧景灏抓狂的跟我埋怨。 我当初预计到了就算说结婚,也不可能那么快结婚,但我没想到的是,萧子恒居然来了订婚这一招。 订婚没有结婚那么大的排场,但是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郝一佳介绍出去,可以说,如果真的订婚了,那郝一佳基本上就是公认的萧家媳妇儿了。 对于我而言,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我原本是想着,找出郝一佳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然后让那男人找上萧景灏家门,去跟萧景灏要回郝一佳,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几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认别人当父亲的。 即便那男人没有这么有魄力,但是我依旧可以怂恿他去做一些事情,来达到我的目的。 但谁能想到,郝一佳居然这么有手段,让萧子恒这么急着为萧景灏订婚。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暗暗思索了一会,问萧景灏。 萧景灏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我爸说的时候我就拒绝了他,但他跟我扯什么我是个男人,我已经答应了他,就要说话算话,不能出尔反尔。” 确实,萧景灏前脚才答应了萧子恒的要求,后脚就反悔,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更说不过去的,明明就是萧子恒和郝一佳。 是他们用手段逼迫萧景灏服从,接着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指责萧景灏,真的是极品。 我觉得这时候实在是不能忍了,直接对萧景灏说,“灏,这几天我查到了点东西,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查到了什么?”萧景灏困惑。 我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用不那么引起萧景灏怒火的语气缓缓道,“前几天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告诉你我觉得郝一佳不对劲嘛,于是我就找人去查了下郝一佳,结果你发现……” 萧景灏声音突然冷下来,“然后呢,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郝一佳她,怀孕了。”我咬了咬嘴唇,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萧景灏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他用一种极其克制的声线问道,“你说,怀孕?你确定?” 我吐出一口气,“我万分确定,郝一佳怀孕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萧景灏愤怒的吼了一句。 我被他这句吼的有点懵,我清楚的知道,萧景灏这下估计要气炸了。 比被父亲逼着和不喜欢的人结婚更让人生气的,就是自己居然还被迫要成为接盘侠。 这时候我不能怪萧景灏凶我,也不能给他讲道理,我弱弱的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想着等你回来了再跟你说,谁知道他们居然就直接让你订婚……” 萧景灏在电话那头讽刺的干笑了几声,“呵呵,他们这是联合起来把我当猴耍是吧,是觉得我还留着情面就好欺负是吧,呵呵,我真是呵呵他妈的郝一佳一脸呵呵!” 我见萧景灏情绪有些崩溃,连忙道,“灏,你别这样,他们不值得你生气,郝一佳也不值得你发火,你只要把郝一佳怀孕这件事告诉你爸爸,我想你爸就不会逼你娶她了。” 萧景灏没吭声。 比起想整治郝一佳,我更在意的是我的心上人萧景灏。 我生怕他生气把身体气坏,一个劲儿的安慰他,“灏,要不你回来吧,回A市来,不管你爸也不管郝一佳了,爱他们怎么样折腾就怎么样折腾吧,以后再也不管了。你回到我身边,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良久,萧景灏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我,“雪儿,你在意名声吗?” 我被问的愣了愣,随即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名声这种东西,和我这种人搭不上边吧。” 我就是因为没有好名声,才被萧景灏的爸爸看不起的啊。 萧景灏嗯了一声,“那就好,我也不在乎名声这种玩意儿,既然他们要玩我,那我就让他们也好好的享受一下吧。” “你想干什么?”我紧张的问。 萧景灏明显的有些黑化,他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眼下这种状态,在他身上很少见。 我没听到萧景灏的回答,又急急问了一遍,“你有什么想法吗?说给我听听?” “我确实有个想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景灏不屑的笑了声,“你在那边等我,我办完这件事就回来了。” 他越这么说我越着急,可萧景灏摆明了不想告诉我原委,也不知道是害怕我拦着他,还是不想让我参与进去。 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只是说叫我乖乖等他,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再次回到我身边。 萧景灏是个脾气很倔的人,我知道在他身上问不到东西,我便去问萧菡,去问齐琳,但这一回,居然连她们两个人都完全不知道萧景灏要干什么。 我知道以萧景灏的本事,肯定不会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是我还是担心极了,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没来由的担心。 担心的我都想坐飞机去G,去找萧景灏问个明白。 但现实条件不允许我冲动,我只能坐在章台里,摆着一张扑克面瘫脸苦苦的等待。 很快的,我就接到了萧菡给我的消息。 她告诉我,萧景灏答应了萧子恒的要求,决定和郝一佳订婚。 萧菡还不知道郝一佳怀孕的事情,她只是为了我愤愤不平,她倒是没觉得她父亲疯了,她是觉得萧景灏疯了,竟然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 她说她想劝萧景灏,但是萧景灏谁都不理,甚至将她拒之门外,一副铁了心要和郝一佳订婚的样子。 “茹雪,要不你来劝劝他,只要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萧菡苦哈哈道。 我同样苦笑着告诉萧菡,“萧景灏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又能说什么呢。” “那也不任由他们真的订婚啊,你们不是很相爱嘛,就算有了矛盾,也不能像儿戏一样对待婚姻吧,尤其是我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你知道吗,一个订婚宴,他几乎请了全市所有的名流过来参加!”萧菡怒气冲冲道。 原来一筹莫展甚至有些丧气的我,在听到萧菡说的这句话后,顿时似乎猜到了,我的萧景灏打算干什么。 难怪,他当时问我,在不在意名声这东西。 我清楚的记得,他说他自己不在意。 想到这一点,我也不气了,平静下来安慰萧菡,“好了,你也别这么气了,我相信萧景灏肯定不是那种甘心被摆弄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你先别着急,等等看他要怎么做吧。” “哈?说实话,我都要被你气笑了,我知道你爱萧景灏,但你这也爱的太圣母了吧,这种事情你都能忍?” 我淡淡笑道,“不是忍,我是相信萧景灏,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他更不会愚蠢到做别人的棋子。” 萧菡啧啧几声,“好好好,我无话可说,你这当事人都不急,我一个外人跟着急什么急。” “嘿嘿,谢谢你,萧菡,这么为我们的事操心。” 367定不负相思意 转眼就到了萧景灏和郝一佳订婚的日子。 头一天晚上,郝一佳还发订婚的戒指和她要穿的晚礼服照片过来给我看。 当然,语气是炫耀又不屑的。 只不过这一回,我看了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感觉她非常的可怜。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郝一佳,也是可怜又可恨,让人既对她同情又对她咬牙切齿。 我没有回复她的信息,她居然不依不饶的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你不跟我说声恭喜吗?” 电话一接起来,我就听到电话那头,郝一佳十分得意的说。 我淡淡笑笑,“哦,恭喜你。” 郝一佳轻哼了一声,“叶茹雪你这人很没意思啊,叫你说声恭喜,你这语气怎么就像是奔丧一样的。” “是吗?那我重说呗,”我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装的又欢快又做作的说,“恭喜恭喜,真是恭喜你了,处心积虑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说完我翻了个白眼,冷冷道,“如何,满意了没?” 郝一佳娇笑了几声,“行了你也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你不高兴又有什么用呢,萧景灏明天就要和我订婚了,你本事再大花样再多,也是没用喽。” “嗯,没用了,还是你花样多,我很佩服你,真的佩服你。” 也许是因为我知道郝一佳的美梦会落空,所以才有心情听她多扯几句,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这时候的我,一点都不嫌她的嘚瑟反感,反而是只要我一想到萧景灏知道她怀孕的事,我就感觉非常的舒爽。 看你能耀武扬威到什么时候。 郝一佳估计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她是认为我彻底输了,所以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十分不屑道,“叶茹雪,你这人真的很不知好歹,那天你要是答应我,我现在还能给你在萧家留个位子,但你偏偏给脸不要脸,那也就别怪我眼睛里容不下你了啊。” 我吃吃笑了几声,十分不在意道,“没事没事,你不用给我留什么位子,我可不像你,我的爱情里可容不下第三人。” “叶茹雪!”郝一佳吼了一声我的名字,怒气冲冲的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还在我面前假模假样的,你不觉得恶心吗?” 听了她这句话,我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咦声,“郝一佳,难道这会儿你不是假模假样?你打这个电话过来,是真的想听我为你祝福?” 郝一佳一时间没说话。 我接着说,“你就算不用脑子,用你的脚趾头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真心实意的恭喜你的吧。” “我当然知道,我嫁给萧景灏,你肯定不甘心,但是我也警告你,我和萧景灏订婚,来的客人非常多,到时候你可不要给我闹事,否则,我一定都不会放过你。”郝一佳凶神恶煞般的语气恐吓我。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呢,你怎么可能来跟我要祝福呢,原来你真正想说的,是这个啊。闹事嘛,我原来还没想到这一点呢,你倒是提醒我了。” 郝一佳特别认真的继续说,“我可告诉你,这次订婚萧景灏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你恨我想闹事,你也要想清楚,到时候丢脸的,可不光是我,还有萧景灏。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真正喜欢他就不要给他添麻烦!” 我真是被郝一佳这番话给逗笑了,这年头,怎么都是恶人先告状,坏人讲道理啊。 “郝一佳,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既然你那么怕我会去你订婚宴上闹事,那你跑来告诉我干什么?你发那些照片,打这个电话我干什么?故意刺激我想让我去你们订婚现场吗?” “你以为我会怕你?你要是真敢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等萧景灏和我订了婚,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充其量就是萧景灏地下的一个情人而已,我看你能拿什么和我作对?!” 我笑嘻嘻的听她说完,听她越是生气我就越是开心,止不住的开心。 “你笑什么笑!”郝一佳终于受不了了,大吼了一句。 我爆发出一阵大笑,三分真笑七分假笑,笑完之后才回答郝一佳,“没,没笑什么,我这替你高兴呢,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守得云开见明月嘛,真的恭喜你了。” 郝一佳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她准备好的骂我的挖苦我的话根本用不上,只能气呼呼的对着手机听筒喘气。 半晌,她才咬牙道,“行,你的恭喜我收下了,你就可劲儿装吧,我看等我和萧景灏订完婚,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到时候你要想听我笑的话,我可以笑给你听哦,只不过我时间比较宝贵,你这种服务可是需要钱的。”我刻意恶心郝一佳。 郝一佳几下就被我惹火了,她气的破口大骂,“这你都要钱,你可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我连忙哎了一声,故意用委屈又欠揍的语气说,“郝一佳你这人真是不厚道,你叫我笑给你听,不愿意出钱就算了,还骂我不要脸,你这和去餐厅吃饭吃爽了不付钱有什么区别?” “餐厅可没你这样的婊子。”郝一佳冷冰冰的吐出这么一句,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占线声耸耸肩,“婊子又惹你生气了,真是不好意思喽。” 和郝一佳的这通电话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她,一个所谓的大小姐对着我大骂婊子,一看就知道是被我气得不轻。 找上门来被我气,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抱着手机坐着,思考了好一会儿,要不要给萧景灏打电话过去问问。 自从他那天不正常后,他就鲜少联系我了,对于他想做的事,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没到最后一秒,还是不敢肯定。 犹豫了很久,我想着万一萧景灏在和朋友们喝酒聚会,就改打电话为发短信,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自己。” 我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但是我又怕这时机不对,本来他就已经够生气了,我再仗着他喜欢我就闹他,那样他不会高兴,我也不会开心的。 所以最终,我措辞了这么一条短信过去,不能将我的情意表达的十分彻底,但也能表达百分之一了。 令人失望的是,萧景灏并没有回。 我想着他可能忙着没看见,就一边刷网页一边等,结果过去了两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我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通了。 “嗨!”萧景灏大声的吼了一句。 我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是喝醉了。 “谁啊,怎么不说话?”萧景灏口齿不清的喃喃了一句。 听到他喝的这么醉,我是又生气又心疼,我生气在我这么为他担心的时候,他居然喝成这个样子,我心疼他居然借酒消愁,肯定心里特别不开心。 “操,不说话算了。”萧景灏又说了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嘴唇被我咬的生疼,强行压住自己的愤怒,再一次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这一次,那边接的很快。 只不过,还是醉的不成人样。 “啊,又是谁啊?说话!” 我深呼吸了一口,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冷静道,“萧景灏,是我。” 368定不负相思意 “哦?我?我是谁啊?嗯?”萧景灏大舌头一般的玩闹。 我有点火,语气顿时冷下来,“萧景灏你不要闹了,你给我好好说话。” 萧景灏嘿嘿一笑,“好好说话?我在好好说话啊,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嘛。” “……你现在在哪儿,和你朋友在一起吗?”我压着气继续问。 “朋友?”萧景灏打了个酒嗝,“没有朋友,哪来的朋友,哪里……哪里有什么朋友。” 我:“……” 这家伙是真的喝醉了,而且听这口气,似乎是一个人买醉。 我顿时特别担心,在我的印象里,不管是酒驾还是喝醉酒后闹事,都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萧景灏,这会儿心情还特别不好,他这个样子,很容易出事的。 “萧景灏,你能听出我是谁吗?嗯?能听出我是谁吗?”这时候我也顾不上生他的气了,柔声细语的诱哄他。 萧景灏对着手机嘿嘿嘿笑了几声,甜甜道,“老婆,你是老婆。” 这时候还能听出我是他老婆,我突然有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感动。 我更温柔的哄他,“不错,还能听出我是你老婆,那你老婆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现在在哪儿呢?我现在在哪儿呢?”萧景灏大着舌头重复了好几遍我这句话,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呢。” 我从床头柜上拿过耳机戴上,一边轻声哄萧景灏,一边连忙打开平板电脑,开始联系萧菡。 问了好一会儿,萧景灏才口齿不清道,“老婆你在哪儿啊,我来学校找你了,找不到你,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学校? 我敏感的听到这两个字,紧接着连忙问萧景灏,“你说学校?哪个学校?” “就咱们学校啊,你不记得咱们学校了吗?你是好学生,和我不在一栋楼,呜呜,和我不在一栋楼。” “你说咱们高中吗?你现在在哪儿?”我试探着问。 萧景灏嗯了一声,“对啊,我在这儿,你在哪儿呢?” 我给萧菡发的消息萧菡也回了,她果然说萧景灏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很多人都在找他。 我告诉萧菡,萧景灏喝醉了,在我们读书的高中那里,叫她带人过去找萧景灏,带亲近的人去。 萧菡回了我一句她立马就去。 “喂喂喂,怎么不说话了,喂喂喂,喂喂喂!”电话那头,萧景灏哑着嗓子开始撒娇。 我生怕他这时候挂断电话,连忙出声,“在呢在呢,你说。” “我问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呢?”萧景灏耍起了脾气。 “啊,我啊?我也在学校里呢,你在学校哪儿呢,我过来找你呗。”面对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萧景灏,我撒了个谎。 萧景灏吸了吸鼻子,听动静像是翻了个身,酒瓶子被撞的咣咣直响,“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哪儿啊,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啊。” 这大晚上的,可别是掉到垃圾堆或者是什么坑里去了啊,我一面提心吊胆的猜测着,一面循循善诱,“没事儿,你看看周围都有什么,你呆的那儿有什么,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唔……我呆的这儿……这儿……我不看!我不看!”萧景灏话说了一半,突然又撒泼起来。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应付酒鬼真是比应付那些缠人的客人都要累,“听话,快看看,你告诉我我才能过去找你,快告诉我,你那儿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这儿什么都没有啊,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你快来吧。” 我听了萧景灏这句话,便给萧菡打字:他周围没人,只有他一个人。 接着我又继续问,“哎呀,我找不到你,你是在教学楼里面吗,还是在操场上,我现在过来找你。” 问完我猛地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学校应该是关闭的,除了翻墙,萧景灏是不可能进去的,而如果在学校里面的话,一个酒鬼这么大吵大闹,保安肯定会去找到他并且把他拖走的。 于是我换了个角度问萧景灏,“你是不是不在学校里啊,我到校门口了,没看到你啊。” “天上的星星好亮啊,这么多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唔,北极星……”萧景灏不回答我的话,开始数天上的星星。 我大脑都快要爆炸了,但偏偏这时候还不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哄萧景灏,“老公,老公你还在吗?” “啊,老婆,老婆我好想你,老婆我真的好想你啊。”萧景灏说话的声线都变了,变的可怜兮兮的,听的我心里一紧。 “我也想你,所以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萧景灏呜呜了两声,听动静似乎是在地上打滚,“我告诉你了啊,我都告诉你了啊,你快来。” 你告诉我什么了啊你! “你刚才没说清楚,你再说一遍给我听,你在哪儿?学校的哪里?这一次我一定能听清,你再说给我听好不好?”我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他。 萧景灏顿了好几秒,才气呼呼道,“后门!我都说了我在后门,你怎么还要问我,你是不是不打算来找我,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啊!” 我连忙把后门两个字发给萧菡,接着继续哄萧景灏。 “没有啊,我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来。” 萧景灏却突然话锋一转,丧气道,“不,你还是别来了,别来了,你别来了。” 我担心他,紧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景灏极其难过道,“我害怕你来了,你爸爸打你,他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你来找我,肯定会挨他的打的,所以你还是别来了,你别来了。你爸爸他那么打你,他那么打你,那么打……” 萧景灏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听在耳里,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 原来,我的萧景灏,心里还是有这道坎。 从我和他重逢后,他一次都没有提过我的过去,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没有忘记了。 是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得了。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流下,我听到萧景灏在电话那头压抑的呜咽声。 实在是忍不住,我按住耳机的麦克风,小声的哭了出来。 但也只是很短暂的哭了一会,我强行压住自己所有的情绪,继续哄萧景灏。 “傻老公,哪有爸爸,那个坏爸爸早就关进监狱了,早就没有了,所以啊,我不会挨打的。” “真的不会吗?”萧景灏抽噎着问。 我一边流泪一边笑了几声,“当然不会啦,那个坏爸爸,现在在监狱里面,你忘啦?” “对啊,他现在在监狱里,你不用再挨打了,不用再挨打了。”萧景灏破涕为笑,似乎一瞬间又开心起来。 只是我听着,眼泪流的更厉害。 我知道萧景灏爱我,却从来都不知道,他这么爱我,爱我到因为我的痛苦而痛苦着。 眼泪汹涌而下,我想忍都忍不了。 “你以后别回那个家了,跟我回我家吧。”萧景灏喃喃道。 我还没回答,他又接着说,“不,我家也不能回,我家也不好,咱们都不回家了,咱们私奔吧。” “嗯,私奔吧。”我流着泪,重复了句他的话。 “咱们私奔,私奔到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谁都找不到,只有咱们两个人,哼。” “嗯,只有咱们两个人。” “老婆,你怎么了,你哭了吗?”醉倒糊涂的萧景灏,居然从电话里听出来,我哭了。 369定不负相思意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自己泄出一丝的哭声。 嘴唇被我咬的生疼,可眼泪却越流越多了。 我一直没有回音,电话那头萧景灏的声音慌了,“老婆,老婆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嗯……”我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摸到纸巾一边擦自己的眼泪鼻涕,一边尽量用没事人一样的口吻说,“没事儿,在呢,我在呢。” 萧景灏在那头糯糯道,“老婆,你是不是在哭啊。” “没有啊,我就是有点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我随口扯谎道。 “唔……感冒了啊,感冒了你要好好吃药,多穿衣服,睡觉的时候不能踢被子,知道吗?”喝醉酒的人注意力不集中,萧景灏一听我说感冒了,又开始关心我感冒的问题起来。 我连忙装着咳嗽了几声,闷声对萧景灏说:“嗯嗯,我知道了。” “老婆真乖。” 萧景灏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他那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就收到了萧菡发来的消息,说是找到萧景灏了。 “谁啊你们,拽我干嘛?”萧景灏那边顿时混乱起来,“老婆,老婆你等下,我……干什么啊你!” 萧景灏话说到一半,就没音了,我正问怎么了,手机那头传来萧菡的声音,“喂?” “他怎么样了?人好着没?”我急忙问。 “挺好的,人没事,我叫他们几个扶到车上你了,你就放心吧。” 我重重叹了口气,嗯了一声。 萧菡那边顿了几秒,才道,“我听得出来,你也挺难受的吧,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苦笑一声,喃喃道,“今晚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真是要担心死了。” “这又什么好谢的,虽说是你心上人,但好歹也是我哥,不过说实话,这些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我哥喝酒喝成这个样子,跟个傻子一样抱着酒瓶躺在地上。” 听着萧菡的话,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一想到萧景灏那个样子,我心里就难受极了。 我的萧景灏,他是那么的注重形象,在外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可想而知,要有多难受,他才会任凭自己醉成这幅样子。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今晚麻烦你照顾她了。”我敛起这些心思,拜托萧菡。 萧菡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他这样子,我看着也不放心。你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没有我就先带萧景灏回去了。” 我想了想,咬牙道,“别让郝一佳接触萧景灏。” “哈哈”,萧菡促狭的笑了几声,“你是害怕她对醉成这样的萧景灏做什么吗?” 我冷冷道,“以郝一佳的性格,这种事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出来。” 萧菡一边笑一边说:“那你放心,我今晚一定守好萧景灏,绝对不让她接触到萧景灏。” “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儿,挂啦。” 萧菡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扔在一边,抱着被子缩在床上。 今晚的萧景灏,让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感激。 能遇到他,我肯定上辈子拯救过全人类,不,全人类根本不够,我肯定拯救过全宇宙。 不然,怎么能遇到这么好的他? 我抱着被子胡思乱想着,猜测着萧菡应该带萧景灏回去了,回去后照顾萧景灏,不知道萧景灏有没有说胡话,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再闹。 这一夜,我是睁着眼睛过去的。 我一丝睡意都没有。 卧室外面,叶姨起来开始忙碌了,我伸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也下了床。 “这么早就醒了?”叶姨精神抖擞的向我打招呼。 我摆摆手,进了洗手间。 叶姨在洗手间门外喊道,“你没睡醒的话就接着去睡吧,我出去锻炼买菜去了。”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她。 叶姨估计是以为我睡到中途起来上厕所,如果她知道我一夜没睡,肯定又要唠叨我了。 我上了个厕所,没什么精气神的回到卧室,爬上床拿起手机,捉摸着给萧菡发消息。 发了好大一会儿呆,我才慢悠悠打下几个字。 “起来了吗?” 过了几分钟,那边就回了,“今天有事,早就起来了。” 想想也是,萧景灏订婚,还请了那么多人,估计萧家上下都在忙。 “他呢?酒醒了吗?”我又发了过去。 “后半夜就清醒了,一声不吭的洗了澡喝了醒酒汤,这会儿正顶着一张死人脸坐在我旁边呢。” 额……死人脸? 我觉得有点逗,便给萧菡发,“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这回我等了好一会儿,萧菡才回了短信过来,内容令我精神一振。 “我偷拍被发现了,尴尬。” 我正打要回的字呢,手机突然跳出一个视频请求。 萧景灏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晃动在屏幕的正中央,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我纠结了几秒,最终把自己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个眼睛,接通了视频。 “醒来了?”视频里的萧景灏说。 我嗯了一声,看着对面的他,西装领结,被发型师打理过的头发,帅气的如同海报上的明星。 “怎么看起来还没睡醒,要不我挂了你继续睡?”萧景灏声音听起来兴致不怎么高,有些闷闷不乐的。 “我等会再睡。”我看着他,措辞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那边……几点开始?” 萧景灏愣了愣,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眼睛瞥到一边去,不怎么高兴道,“十一点。” 我点点头,没话找话道,“那现在还挺早的,你们那边订婚都是什么流程,要祭祖吗?” “你感冒了吗?”萧景灏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个,直接换了话题。 我见他不想说这些,也就没再问了,顺着他的话头淡淡嗯了一声,“有一点,不严重。” “吃点药,叫叶姨给你煮点粥,别硬撑。”萧景灏语气十分的温柔,温柔的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毕竟,昨晚难受成那样的他,还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点点头,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什么,索性就什么都没说,一动不动的看着视频里的萧景灏。 视频里的萧景灏,也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和我对视着。 良久,我鼻子微微发酸,为了不丢脸的在他面前哭出来,我笑了笑,眯着眼睛夸她,“你穿这身很帅。” 萧景灏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很短暂,但是好歹有了点变化,他养着嘴角得意的哼了一声,随后嘴角垂下来,感慨道,“可惜不是跟你订婚。” 我心里很难受但还是笑了出来,故意俏皮的对他说,“那等你和我的时候,可要穿的更帅一点。” “那当然。”萧景灏吃吃笑了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 这回是萧景灏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我,认真道,“想我吗?” 我咬着嘴唇,拼命点头。 “我也想你”,萧景灏伸出手指在手机上摸着,给我的错觉是在摸我的脸一般,“今晚我就回去。” “今晚?”我讶异。 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萧景灏是肯定不会任凭摆弄的参加完这个订婚宴,不然的话,他晚上绝对走不开。 但是此刻,我知趣的并没有多问。 萧景灏点点头,“今晚就回去,你给我留个房间,我过去直接找你,好吗?” 面对这样表情的萧景灏,我根本没法说不好,我也不想说不好。 “好,我留个房间给你,我等你。” “等我。” 370定不负相思意 和萧景灏又对视了一会后,我听到了视频外的敲门声。 萧景灏看着我说,“我先挂了。” “嗯,去忙吧。” “你吃点药再睡,别懒。”萧景灏不放心的叮嘱。 我乖巧的点头,“嗯,好。” 挂断视频,我保持着盯手机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脖子都酸了,才放下手机,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找药吃。 萧景灏晚上要过来,我不能带着病见他。 吞了几粒治疗感冒的药,我又折回上了床。 眼睛和身体都累到极致,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想睡觉。 一方面,我难受的睡不着。 另一方面,我担心萧景灏,我不想他那边万一出什么事,而我居然一无所知的在睡觉。尽管明知道千里之外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不想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呼呼大睡。 我爱的人在煎熬,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紧紧抱着被子,我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到萧景灏和他爸吵架的画面,一会儿想到萧景灏和郝一佳吵架的画面。 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焦躁。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拿手机又给萧菡发了个短信。 “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立马就告诉我,好吗?” 萧菡发短信过来,“要不要每件事都告诉你?比如我们现在正在干什么这种。” 她这个提议让我心里一动,但很快又被我否定了,萧景灏和别人的订婚宴,我一个细节都不想听。 就算知道结果,我也会受不了的。 于是,我回她,“不了,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你告诉我就行。” 这话说的很没有礼貌,分明就是在咒人家,如果发生在普通情况下,肯定是会被骂的。 但萧菡不仅没有骂我,反而安慰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一直跟着萧景灏呢。” “谢谢。” 我回了这两个字,再也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幅身体,真是越来越弱了。 这么想着,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我是被叶姨叫醒的,她说午饭好了,叫我起床吃饭。 我感觉自己只不过闭了个眼的功夫,居然就已经到了中午。 叶姨不知道我熬了夜,我也没说,挪动着疲惫的身体简单的洗漱了下,就坐上了餐桌。 “还没睡醒啊。”叶姨一边给我盛汤,一边笑着打趣我。 我吸了吸鼻子,含糊道,“有点感冒。” “感冒啦?我就说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叶姨放下筷子走到柜子那里,取了药过来,“等下吃完饭把这些药也吃了,吃了后好好睡一觉。” “好。” 由于我精神状态不佳,所以叶姨也没多唠叨,我俩安安静静的吃完了午饭。 我听她的话喝了药,喝完后往卧室里走,走了一半我突然想起章台的事情还没有处理,便问叶姨,“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叶姨想了一下说,“刘老板今晚要过来,要给她安排两个姑娘。” 是了,我差点把这事情给忘了,这个刘老板,提前就打好了招呼,说是要好一点的姑娘伺候。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清楚,便又问叶姨,“你有什么建议吗?” 叶姨这些天都跟在我身边,我手头上的这些姑娘和我行事的风格,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刘老板喜欢娇小的女孩子,要不就让糖糖和心心去吧。她俩好一段时间没接客了,之前还说无聊呢。” 叶姨说的很中肯,我听完就同意了,“行,那你去安排一下吧。” “好,你好好休息。” “嗯。” 回到房间我钻进被子里,叶姨给我喝的这感冒药,副作用就是嗜睡,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睡意就来了。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不是短信的提示音,而是电话铃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起电话,在看到来电显示上萧菡的名字后,抖着手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这一句我说得太急,甚至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萧菡在电话那头粗重的喘着气,“郝一佳怀孕了,你知道吗?” 我被萧菡问的一愣,随后想到那个我一直设想着的可能,颤抖着问萧菡,“你怎么知道的?” “郝一佳那个男人找上门来了,萧景灏和郝一佳对峙,郝一佳承认了,疯了,现场都疯了!”萧菡激动的语无伦次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就感觉自己猜测想象的终于成真,但是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的萧景灏,终于用他自己的名声,终结了郝一佳和萧子恒的纠缠。 “萧菡,你别激动,你冷静一点,萧景灏人呢,他现在在哪儿?” “他被我爸叫走了,我爸那个脸色难看的要命,我现在正赶过去,马上就到了。” 我听到萧菡一边走一边呼呼喘着气,过了不到一分钟,她压低声音,“到了,我爸和萧景灏在里面。” “说什么呢?他们说什么呢?你爸是不是在骂萧景灏?”我急的快要把手机捏断了。 萧菡没有回我,而是直截了当的点开了扩音,杂音立马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就是诚心让我丢脸!”萧子恒愤怒地吼声。 “你怪我丢你脸?爸!你别忘了,是你逼着我和她结婚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别来怪我!” “你早就知道她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对不对?你故意请了那么多人,给我难堪是不是?长本事了啊,萧景灏!” 接着就发出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担心萧子恒对萧景灏动粗,赶紧问萧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扩音被关掉,萧菡在电话那头说,“我进去看看,先挂了。” 萧景灏是萧子恒的亲生儿子,萧子恒那么疼爱萧景灏,应该是不会把萧景灏怎么样的,况且萧景灏也跟我说了,他晚上就能到我这儿,想必是清楚自己可以脱身的。 我这么一边想一边安慰自己,捏着手机坐立不安的等萧菡给我回信。 但从萧菡说进去看看挂掉电话,过去了几个小时,她仍旧是没有音信。 我想主动打电话过去,可又害怕打扰到人家,因为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和萧景灏再相爱,和萧菡关系再好,在他们亲情的关系里,终究是个外人。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我下床喝了几次水,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了好几趟,焦躁的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一直到下午将近五点,我才接到萧菡的电话。 “还好吗?”电话刚一接通,我立马急吼吼的问。 萧菡似乎是平静了,面对我的问题,淡淡嗯了一声,“我爸气坏了,客人们都走了,萧景灏也去机场了。”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别担心了,萧景灏被我爸砸了一烟灰缸,出了点血,没什么大事,估计今晚就到你那边了。” “你爸还真的打他了啊。”我一听萧景灏被砸出血,心里难受的紧。 萧菡叹了口气,“我爸是真的气坏了,好歹我爸在我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的儿子居然在订婚宴上上演狗血撕逼大戏,真的,你是没见今天那场面,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连累你们了。”我有些自责道。 “不过我也不能怪萧景灏,这事儿他虽然做的绝,但确实是我爸错在先。只不过他俩现在闹得挺僵的,萧景灏今天和我爸吵的时候,还说我爸再逼他,他下次绝对做的更过分,气的我爸差点背过气去。” 371定不负相思意 我听着心沉甸甸的,问萧菡,“……你爸他,现在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他没吃没喝的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谁都不让进去。” 我觉得萧菡也挺不容易的,摊上坑自己的老爹,还要善后处理家庭纠纷。 “我爸这两年变化挺大的,可能也是老了,糊涂了,很多做法都蛮横不讲理,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萧菡颇为感慨的说。 “萧景灏不在那边,真是辛苦你了。”我也感慨道。 萧菡笑笑,“他不在才好,他每次一来,这家里就要闹上一场,闹完后他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还得给他擦屁股。” 我也跟着笑,只不过是尴尬的笑,“说到底,我才是萧景灏和你爸矛盾的导火索,这一切起因都是我,只要你爸一天不能接受我,这事儿就一天不能消停。其实萧菡,我不知道你怪不怪我,反正弄成这样子,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你猜我怪不怪你?”萧菡笑着问。 “这我怎么能猜到,不过就算你怪我,我也能接受,真的,确实是我给你家带来了争吵,我承认。” 萧菡重重嗯了一声,“没错,就是你带来的,如果萧景灏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爸反应肯定不这么大,也不会弄成这么僵,我爸比较疼萧景灏,萧景灏也很少反抗我爸的,除了你的事。” 我心里一紧,紧接着她的话表明自己的态度,“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弃萧景灏的。” “喂,我可没劝你分手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和萧景灏,我从高中的时候就看你们在一起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觉得你们特别不容易,怎么可能劝你们分手呢。我就是觉得你们搞的我多了很多麻烦而已。” 萧菡语气轻松,正如她了解我和萧景灏,我也了解她,她不会虚与委蛇,她这么说,就是赞同我和萧景灏在一起的。 至于麻烦嘛…… “麻烦已经给你造成了,我说抱歉也没有用,只能说,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麻烦到我的地方,尽管来麻烦我就行。好吗?” “那我可记下了,不过说到麻烦,就算和萧景灏在一起的人不是你,是别的女人,万一那女人是个事儿精,那还是会有很多麻烦的。麻烦这种东西的,是变着法儿出现的,你这个麻烦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对我爸来说比较严重,哈哈。” 我和萧菡越聊越开心,萧菡不仅胸襟豁达,看事情也比较通透,和她聊天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就被她做了思想工作,被她开导了。 这通电话我俩打了一个多小时,聊的太忘我了,一直到我挂了电话,才发现半个多小时前有萧景灏发来的短信。 “上飞机了,两个半小时后到你那儿。” “好,到了发短信,我出去接你。” 这都过去半小时了,萧景灏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也看不到,我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起床到洗手间,洗澡洗头打扮自己。 就在我化妆的时候,叶姨回来了。 她看着我惊讶道,“你怎么起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我画完一边的眼线转头笑着看向叶姨,“叶姨,我只是感冒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这会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看你中午病恹恹的,我刚才在外面还担心你会不会发烧呢。没事就好,我先把这些肉放冰箱里去。” 我继续画眼线打阴影,叶姨放完东西走过来站在我身后,不解的问我,“有客人?” “嗯,萧先生等会要来。” 叶姨会心一笑,“我就说嘛,还有谁能让咱们的楚楚小姐带着病接待呢。” 我看了镜子里的叶姨一眼,嗔道,“叶姨,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只要是花钱来咱们这儿买乐子的客人,我都会好好接待的。” “是。”叶姨连忙附和。 “不过,这位萧先生,出手大方人又温柔,对于咱们这一行的人来说,确实是位好客人,遇上这样的好客人,谁都会巴着吧。”我又继续说。 我清楚,对萧景灏,如果表现的太过于冷淡就显得很假了,但拎不清又容易出事,所以和叶姨谈到这个的时候,我总是很小心翼翼。 就算叶姨向着我又疼我,但这种前人犯过错的问题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叶姨没再说话,我画完妆扑上定妆粉,转身对叶姨甜甜一笑,“这个裸妆怎么样?” “好看,很自然,看不出来像是化了妆,楚楚小姐,你化妆水平越来越好了。” 我得意笑笑,“我学了挺久的,不得不说,要画出自然的裸妆,真是费了我好长一段时间。” 我又换了衣服,这回没有故意穿性感的内衣,我就挑了一套中规中矩的内衣,套了一条裸色长裙,上面搭了一件奶白色的开衫。 整体看起来很乖巧很有亲和力。 之所以这么穿,是因为我觉得,萧景灏已经在他家那边受了一肚子气,他心情肯定不好人也比较暴躁,这个时候我避开那些攻击性强饱和度高的颜色,选择比较容易亲近的颜色,虽说视角上会不那么吸引人,但至少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萧景灏飞机没晚点,从他给我发完短信过了两个多小时,他就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章台门口。 以往我都是叫叶姨去接萧景灏的,但这回不一样,我叫叶姨帮我处理事务,自己亲自去接萧景灏了。 我过去的时候,萧景灏正站在章台大厅里打电话,听口气,似乎是在和齐琳对话,看到我,他一把把我拽过去,搂进怀里。 毕竟这里是大厅,我不想太引人注目,于是指了指电梯,用嘴型示意萧景灏过去坐电梯。 萧景灏会意,我俩一起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小姐妹,纷纷朝我点头问好,如今以我在章台的地位,已经鲜少有人敢当着我面对我指指点点了。 回想起曾经当着我面讽刺我,我还没出电梯就含沙射影的挖苦我,对此起来,真是天差地别,今非昔比。 我带着萧景灏到我特地空出来的套房里,关上门,他还在打电话。 我蹲下身帮他脱了皮鞋换上拖鞋,又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了挂好,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打开,倒好。 萧景灏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掉电话,他端起酒杯猛地一口喝完,手伸到我面前,“来,我抱抱。” 我听话的钻进他怀里,仍由他把我勒的紧紧的。 萧景灏一声不吭的抱了十多分钟,才缓缓开口,“我和我爸闹翻了。” “嗯,我听萧菡说了。”我回答。 萧景灏拉着我微微分开,皱眉道,“那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算是吧,萧菡告诉我,订婚宴大闹,叫外人看了笑话,你爸气坏了。” “确实,我头一回见我爸发那么大脾气。”萧景灏苦笑。 提起萧子恒发火,我就想到萧菡告诉我的,萧景灏挨打的事。 我伸手摸上萧景灏的额头,“萧菡说你爸拿烟灰缸砸你,把你砸出血了,伤口在哪儿?” “没事,一个小口子。”萧景灏不在意的笑笑,把额前碎发捋上去给我看。 那伤口确实不大,呈三角状,但是有点深,掉了一块肉,看着就很疼。 我轻轻摸上那伤口的边缘,心疼的快要哭了,“疼吗?” “不疼。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伤口,有什么好疼的。”萧景灏见怪不怪的说。 “就算不疼,以后你也没法把头发梳起来了。” 萧景灏得意一笑,“这怎么不能梳起来了,有伤疤才是真男人的标志,懂不懂?” 372定不负相思意 萧景灏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上挑神采飞扬,甚至还有几分小得意。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心疼。 这回我没顺着他,而是狠狠掐了一把萧景灏的腰,没好气道,“屁真男人,保护好自己才是真男人,你这伤口也不处理不上药,发炎了怎么办?” 萧景灏被我呵斥的懵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睛,拨通了叶姨的电话。 “叶姨,萧先生受了点伤,你拿点碘酒或者双氧水来,还有纱布。” 萧景灏听我说完露出无奈的表情,“不用了吧,这点小伤口,没这种必要吧。” “闭嘴,你再跟我犟嘴我就拉你去医院缝针!”我凶巴巴的对他说。 萧景灏立马抿住嘴,手指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意思是自己不说话了。 我凶狠的盯着萧景灏,继续吼他,“以后好好保护自己,不许受伤,听到没有?” 萧景灏抿着嘴,很无辜的点头。 “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到你,你爸也不行!”说到这里,我已经带上了情绪。 萧景灏眼神深了深,不过他并没有辩解。 我知道自己再说就过火了,便硬生生把自己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抱怨咽回肚子里,张开手臂抱住了萧景灏。 “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哽咽着说。 萧景灏叹了口气,回抱住了我。 “对不起。”他说。 我摇摇头,“不,是我该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对不起让你和你家人翻脸,对不起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 “傻瓜,”萧景灏紧紧搂住我,“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呢,再说了,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萧景灏被我逗的笑了,他蹭着我的头顶,一遍遍的重复着,说我是个傻瓜。 我俩正卿卿我我呢,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来的人是叶姨,她送来我要的东西了。 叶姨一脸担忧,动了动眼神,似是在无声的问我,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用口型告诉她,没什么事,放心,接过东西关上了门。 “过来坐在这里,那里太暗了。”我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叫萧景灏坐过来。 这套房设计的很有情调,都是壁灯,光线比较昏暗,只有床头灯亮一点。 萧景灏坐下后,我用镊子沾上碘酒开始帮他消毒,之前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这还是头一回,手抖个不停。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萧景灏见我这样,笑道。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稳住心绪,坚持道,“不用,我可以的。” 好不容易帮萧景灏清理完伤口,帖纱布的时候我犯难了,这伤口位置就在发际线下面一点点,要贴纱布的话,要么就头发一直捋上去夹起来,要么就要把那一小片头发剃掉,不然根本没法贴。 萧景灏的意思是消消毒就行了,反正伤口不大也不深,让它自动痊愈就好了。 这话倒是没毛病,最后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勉强同意了。 弄完之后萧景灏靠在床头,把我拉到怀里,眯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他。 萧景灏语气极其疲惫道,“有点累,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 我苦笑,“可不是嘛,你本来就是打了一场硬仗。” “我这……应该算是赢了吧。”萧景灏问我。 我窝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你自己觉得呢?” 萧景灏手指抚上我的脸颊,一边摩挲一边淡淡的笑道,“我觉得赢了,虽然牺牲了一点名声,但战利品嘛,自由和怀中的美人?” 我被他逗的直笑,恭维他道,“那这么说起来,这场仗打的还是很划算的嘛?” “那可不,自古红颜多祸水,只要赢了心爱的女人,哪怕放弃天下都是赢了的。”萧景灏大言不惭道。 “少臭美了,要都是你这样的皇帝,那国家早完蛋了。”我又拧了把萧景灏的腰,笑道。 萧景灏啧了一声,按住我在他腰间作乱的手,顺势把我压在床上,隔着几厘米的距离盯着我的眼睛,“又挑逗我?” 我眉毛一挑,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就挑逗你,你能怎么样?” “哎吆你还敢这么说话,看来是皮痒又欠操干了。”萧景灏低头,直接在我锁骨上啃了一口。 我疼的嘶了一声,但随之而来的,是酥酥麻麻的快意。 萧景灏抬头看着我,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又瘦了?” 我惊讶,“你不是吧,我就瘦了两斤,你怎么发现的?” 这几天等萧景灏的消息,我虽然在叶姨的督促下按时吃饭,但每次都吃不下,吃的很少,不知不觉中居然掉了两斤。 可怕的是要不是上称称了,连我自己都不会发觉这件事,萧景灏居然发现了。 萧景灏对于我的惊讶嗤之以鼻,很不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抱起来明显手感不一样了。” 我完全无法反驳,“你这也太逆天了吧。” 萧景灏又在我下巴上咬了一口,凶巴巴道,“好好吃饭,给我吃回来,听到没有?” 已经被震慑到的我,只能像小鸡啄米一样的频频点头,完全不敢提出不同意见。 “这还差不多。”萧景灏满意的哼了一声,顺着我脖颈一路亲下去。 以往这种时候,我都会抱住他的头,但这一次,我担心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能两只手极其不自然的抓着萧景灏的肩膀,被迫的扬起脖子,摆出一副任君品尝的姿态。 耳畔萧景灏的呼吸渐渐粗重,动作也不再是缓慢绵长,变得急迫起来。 我身上但凡被他碰触到的地方,都会有种灼热的感觉,那灼热汇聚成一股热流,统统向下身汇聚而去。 “不洗澡?”萧景灏爬上来解开我的衣服,迷蒙着眼睛问我。 “来的时候……洗过了……”我喘着气看着他,声音变得娇媚柔软,软的就像此刻的我自己,快要化成一滩水。 萧景灏低头在我身上烙下一个个吻痕,“我还没洗呢。” “你要洗吗?”我问他。 “你帮我洗?”萧景灏反问我。 我点点头,忍不住口中泄出一声嘤咛,“啊……好。” 套房里的浴缸也是极其情趣意味的浴缸,光线旖旎的令人想入非非。 萧景灏靠躺在浴缸里,舒服的闭着眼睛,我捞起水,帮他洗着肩膀。 “不想再回去了。”萧景灏突然冒出一句。 我没作声,洗他肩膀的手滑到了他的胸肌上。 萧景灏这时才睁开眼睛,眼神深邃的如同大海,我看着那明亮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心漏跳了一拍。 “那就不回去了。”我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被蛊惑一般的呢喃着回答。 萧景灏凑上前,鼻尖碰着我的鼻尖,声音低沉,重复了一遍我的话,“那就不回去了。” 那一刻,我有种自己是否还活着的错觉,眼前的萧景灏,性感的不像话,我整个人宛如被定身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而萧景灏这家伙,居然越发的犯规,微微张嘴,含住了我的嘴唇。 明明已经做过那么多次更亲密的事情了,萧景灏还是轻而易举的就撩中了我,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张开嘴迎接了他。 至于我什么时候被他压到浴缸边上,什么时候我牢牢的抱住他和他纠缠在一起,什么时候他完全侵入的,我全部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自己完全沉沦了。 373定不负相思意 似乎成了定律,但凡每一次发生点什么事,之后我们的情事变会异常的激烈,到了最后,彼此都恨不得对方拆吃入腹,狠狠占为己有。 我和萧景灏从浴缸滚到地板上,再从地板上一路滚到床上,不知疲倦的狠狠纠缠在一起。 最高点来临的时候,萧景灏紧紧的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喊着我的名字。 我闭上眼睛,一颗颗的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那是情绪到了极致的迸发。 释放完最后一次,萧景灏从背后搂着我,一下又一下,慢慢的动作着。 我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感觉全身心的压力和不愉快都得到了解放。 “睡着了?”萧景灏在我身后轻声问了句。 “还没有。”我回了一句,又往他怀里凑了凑。 萧景灏动了动身子,方便我靠的更舒服,“想什么呢?” 我笑着摇头,“没想什么。” “那就是在享受喽?”萧景灏嘴上调笑了一句,身下故意用力的动作了几下。 惬意被打破,我不满的拍了一把他环在我胸前的手,嗔道,“别闹。” 萧景灏吃吃笑了几声,贴着我的耳朵道,“说实话,舒服吗?” 我翻了个白眼,可惜的是,这白眼萧景灏看不见。 “问你呢,舒服吗?”萧景灏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没好气道,“不舒服的话,我让你这么一遍遍的弄干什么,我找罪受吗?” 虽说嘴上的语气很硬,但说出这几句话,我还是红了红脸。 萧景灏这家伙却一点也不适可而止,越发过分道,“什么弄啊,说的这么别扭干嘛,就直接说被干的舒服不就行了?” “萧景灏!”我红着脸吼他。 就算这确实是事实,但这么说出来,真的很难为情啊! 萧景灏被我吼的缩回了贴着我的脖子,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嘛,还不让说。” 我都气笑了,“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萧景灏叹了口气抱住我,用十分委屈的语气道,“老婆,有个词特别适合你。” 我好奇,“什么词?” 萧景灏笑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是三个字,“傲娇狗。” 我:“……” “真的,特别像,你知道傲娇狗什么意思吗,就是说,明明心里很想要,偏偏表现的不想要一样,口是心非……” “你有完没完!再说我咬你啊!”我扭头瞪着萧景灏,凶狠的朝他展示了下自己尖锐的牙齿。 萧景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下更像了。” 我本来也没生气,就是逗着他玩,他这一笑我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恨恨的转过头,不甘心道,“既然你这么爱说干这个字,那下次让我也干干你好了,反正章台里面多得是道具,我随便挑几样,保证能把你干的死去活来。你下面还没被进入过吧,正好就由我来给你破这个处。” 萧景灏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他急吼吼道,“别,老婆,那可使不得。” “哼,怎么就使不得了,当然使得。” 萧景灏讪笑两声,“老婆,干人很累的,特别费体力不说,还要腰上的功夫好,像你这样的小身板,硬是要来的话,估计完事得休息好几天。” 我忍着笑,“那就休息好几天呗,正好我也锻炼锻炼身体,你不是老说我身体不好缺乏锻炼嘛,我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萧景灏停了好一会儿才苦哈哈求饶,“老婆你就放过我吧,我再不说那种话了还不行嘛。” “不行,你尽管说吧,等我干了你,我也就可以说了,很久以前就讨论过我可以干你这件事了,说起来到现在都还没施行呢。”看萧景灏吃瘪,我笑的嘴都合不拢。 其实我对干萧景灏并没有什么执念,和他说这些,只不过是情侣间的情趣而已,没事儿就斗斗嘴,感觉挺有趣的。 萧景灏似乎是琢磨了好大一会儿,才想到反驳我的话,他探过头,认真的看着我说,“老婆,我可听说,男人如果被那啥的话,可是有可能会上瘾的,要是你把我弄上瘾我变弯了,你可就损失大了。” 我微微错愕,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眼睛都流了出来。 “干嘛?我说真的!”萧景灏急了。 我停下笑,看着萧景灏,忍俊不禁道,“喂,你也真是可以的,想了大半天,就想到了这个?” 萧景灏板着脸,“别笑,我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的,你为了不让我干你,居然连自己会上瘾会边弯这种话都能说得出,萧景灏,我真是你服了你了,服了。” 萧景灏脸色难看的盯着我,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要被恶霸弓强女张的良家妇女一样。 我喘了口气,推了把萧景灏,“行了吧你,别想这么多了,不管你是上瘾了还是干啥了,我都对你负责到底,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景灏闷声道。 我不解,“之前咱们说到这个的时候,你不是都还一副能接受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反应这么大?” 萧景灏手在我胸前拧了一把,“以前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怎么,真的不能接受?”我转了个身,面对面看着他,柔声问。 萧景灏抿抿嘴唇,“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感觉……怪怪的。” 我不是男人,我明白不了他所说的怪怪的,所以一脸困惑的盯着萧景灏看。 “就是怎么说呢,毕竟我是男人啊,也不是同,感觉不太能接受被那啥……” 我抓住他逃避开的那个词,“不能接受被干?” 萧景灏一脸无语的看着我,脸色十分的别扭。 我憋着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看着他,“是吗?是不能接受被干吗?是因为怕被干的不舒服,还是怕喜欢被干上瘾?” 我一口一个干字,模仿着萧景灏说这个字时候的声调。 “……你故意的吧。”萧景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没有啊,什么故意的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是不喜欢被干还是……” 我话还没说完,萧景灏就一把把我拨着转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直接欺身压了上来。 他气呼呼道,“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叫你还剩太多精力来胡思乱想了。” 他说着,就开始用力的动作起来,我终于不再忍笑,放肆的笑了出来。 小样儿,还跟我斗嘴,不知道女人天生斗嘴就比男人强吗,而我生活在女人堆里,更是斗嘴技能MAX好吗! 最终,萧景灏用他过剩的体力征服了我。 我浑身脱力的躺在床上,开始被迫接受他新一轮的调戏。 只是这一回,我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办法,论起体力这玩意儿,我是完完全全比不过萧景灏的,而萧景灏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 “怎么样?老公厉不厉害?要不要再来一回?”萧景灏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笑的十分欠揍。 “不……受不了了……我好累。”我耷拉着眼皮拒绝。 萧景灏挑眉,在我嘴上吧唧重重亲了一口,“这就累了?我还很精神呢,怎么办?” 我舔舔几乎被他亲肿的嘴唇,愤愤道,“别这么得意,节制一点,小心精尽人亡。” “精尽人亡?那咱们来试试,是你先被我干死,还是我先精尽人亡。” 萧景灏说着,真的作出一副蠢蠢欲动要再来一次的架势。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举手告饶,“是我,是我,咱们睡觉吧,好不好?” “不好。” 374定不负相思意 “……别闹了,好吗,我真的好累,我感冒还没好全呢。”无奈之下,我只好发动了装弱的技能。 萧景灏明显的迟疑了下,表现的极其无奈道,“我知道你又在诓我,哎,但你都拿感冒出来说事了,我再逗你就显得太不男人了。” 我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萧景灏宠溺的笑了笑,侧身躺在我旁边,重重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发道,“累了就睡吧。” “你不睡?”我问他。 萧景灏往上挪了挪,把我拉过去枕在他臂弯,简单利落的吐出一个字,“睡。” 我笑,“好,那一起睡。” “嗯,晚安。”萧景灏说着,在我头顶落下一吻。 我倾身向前,同样在他胸前印上一吻,“晚安。” 萧景灏身体明显的僵了僵,他沉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可别再挑逗我了,这个时候的我可经不起挑逗。” 这家伙,真是欠揍。 我笑着轻轻捶了他一拳,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萧景灏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均匀。 由于头一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和萧景灏都没有怎么休息,晚上又折腾到了半夜,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俩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 醒来后整个人都感觉很恍惚,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萧景灏起身去洗漱,我抱着被子在床上转了个身,肚子立马就传来咕咕咕的叫声。 是真的饿了。 我打电话给叶姨,问她中午有没有做饭,叶姨说她做了,但这个点菜都凉了,如果想吃的话她去热一热端过来。我想了下还是算了,叫叶姨下点饺子送过来。 自从那次给管事送过饺子后,叶姨就经常会提前包好一些冻在冷藏室里,以便不时之需。 这会儿正好萧景灏在这儿,我心想既然管事对叶姨的饺子评价那么高,说不定可以给萧景灏也尝尝。 挂掉电话后我也起身进了洗手间,萧景灏正在刮胡子,看到我进去,沾满刮胡泡的下巴就凑了过来。 我笑着挡开他,“脏兮兮的,离我远点。” 萧景灏手指沾了一大块,故意抹在我两边脸颊上,笑着像个玩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 我一边冲洗一边恶狠狠的警告他,“好好刮你的胡子,小心破相。” “我破相了你就对我负责。”萧景灏笑嘻嘻的说。 我给牙刷挤上牙膏,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想得美,要是再破相我就不要你了。” “这么绝情的吗?”萧景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过也没再玩闹,开始认真的刮起胡子。 萧景灏先我一步洗漱完,我洗脸的时候,他就站在我身后骚扰我,趁我闭着眼睛往脸上泼水的功夫,摸摸我这儿,摸摸我那儿。 最后我实在是不堪忍受,把他一把推出了洗手间,给门落了锁。 顿时,一片清净。 洗完脸,想到身上还留着头一天晚上欢爱的痕迹,我便打开淋浴冲澡,冲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门被敲响了,萧景灏去应的门,是叶姨送饺子过来了。 “快点洗完出来吃饭啦。”萧景灏在外面喊了我一句。 我匆匆冲完澡擦着头发出去,萧景灏已经坐在桌子上开吃了,“快吃,你再不出来我就吃完了。” 洗漱的时候还没这感觉,看到饺子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极了。于是,我也没再多说什么,立马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还没吃完呢,萧景灏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我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问,“谁啊?” “吃饺子。”萧景灏避而不答。 这下我更好奇了,如果是齐琳或者是工作上的电话,即便他拒接,那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眼下他这个反应,让我一下就想到了那个人。 郝一佳。 我还没张口再问呢,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萧景灏只看了一眼,又挂了。 “是郝一佳吗?”我放下筷子,认真又严肃的看着他问。 萧景灏抿着嘴,嗯了一声。 电话第三次响起来,这一会我赶在萧景灏挂之前,夺过了电话。 “总不能一直不接吧,接起来听听她要说什么吧。”我看着萧景灏说。 萧景灏没吭声。 我直接接通了电话,按下免提放在桌子上。 “呜,呜呜,呜呜呜……”郝一佳的哭声,顿时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你打电话干什么。”一直沉默的萧景灏,突然冷冰冰的开口。 郝一佳啜泣着断断续续道,“萧景灏,孩子的事情,真的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我也是受害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真的,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你相信我,好不好?” 萧景灏脸上满是厌恶和不耐烦,但电话那头的郝一佳看不见,还是继续哭哭啼啼的说着。 我没出声,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郝一佳如此卑微如此低三下四的口气,心头涌动着说不出口的滋味。 男人的爱,从来都不是低声下气求来的。 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你即便是跪下来给他磕头,他也不会爱上你的。 而且,不论男人还是女人,爱,都不是用嘴说出来的,不是我爱你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就完事了的。 爱是需要付出的,如果知道对方需要的是什么,能恰到好处的给予,那是最好不过的,如果不知道,即便是笨拙的去为对方做一些事,全心全意的为对方好,那也是很能打动人的。 爱更是接受,接受对方的一切,并真心喜欢。而不是费力的去改变对方,企图把对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知道我为了保住我和萧景灏的爱情,我是动了心思用了手段的,我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但我,永远都不会像郝一佳这样,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欺骗萧景灏。 这种行为,无疑于在践踏萧景灏的尊严,而到了这个时候,郝一佳居然还一点都不自知。 “够了,郝一佳,昨天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以后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这些话你不用再跟我说了。”萧景灏打断了郝一佳的絮叨,决绝的说。 郝一佳那边沉默了下,立马又哭着吼起来,“为什么?萧景灏,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怀孕,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你都能接受叶茹雪那样不干净的身世,怎么就偏偏对我这么绝情……” 听她提到我,我眼皮倏地一跳。 随着郝一佳的哭喊,我看萧景灏额头的青筋都迸了起来。 “郝一佳,我再不干净,我也没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你没资格说我。”我知道萧景灏不是那种会对着女人大吼的男人,所以我直接抓起电话,替萧景灏,也替我自己,和郝一佳对峙。 “叶茹雪?你们在一起?你们为什么在一起?”郝一佳声音立马就变了,少了假惺惺的温柔,多了一份凶恶。 我不屑的笑了声,冷冷道,“我们是情侣,我们当然在一起,郝一佳,你没发现你心理已经不正常了吗,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吃点药,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是吗?” 郝一佳被我气得直喘粗气,“叶茹雪,我的生活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我也没想指指点点,只要你别再来烦我和萧景灏就行,你现在对我的男人萧景灏说这些暧昧的话,你考虑过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 375定不负相思意 “这个孩子我……叶茹雪,我说了,我的事轮不到你管!萧景灏呢,你把电话给他!” 我没理会郝一佳的要求,笑着继续说,“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你不会留下这个孩子?郝一佳,你有孩子的事情现在众所周知,你拿掉孩子也不会改变什么,再说了,那也是一条生命,你再任性也不能连人性都不要了。” “关你什么事?我就问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怎么做?我爱拿就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婊子跟我说人性?” “当然跟我没关系,不过郝一佳,你倒是让我挺刮目相看的,好歹你还是大学生呢,不仅说起话来比我这个婊子都脏,打起胎来也比我这个婊子轻车熟路,你这样的人读大学,真是给咱们国家的大学生丢脸。” 要论斗嘴,郝一佳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是什么弱弱的躲在男人身后哭哭啼啼的女人,她敢骂我,我就能拐弯抹角的骂死她。 郝一佳终于受不住了,声调陡然拔高,脏话一句一句冒了出来,“那又怎么样,那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你呢?你不就是个从小被老男人玩弄,长大了又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婊子吗,你……” 萧景灏手伸过来,一把夺过手机挂断了电话,郝一佳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黑着一张脸,把郝一佳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真是够了。”萧景灏嘀咕了一句。 我扁扁嘴,有些气不过的看着他嘟囔,“女人吵架本来就是这样,你又不是头一次见到。” 萧景灏白我一眼,“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真是受不了,吵得我头都大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听不高兴的,感觉他在责备郝一佳的同时,也责备了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挺泼妇的?”我放下筷子,看着他问。 萧景灏拿眼横我,“难道你不觉得挺泼妇的?” “那她那么骂我,我还要忍住什么都不说吗,我怎么那么好心那么善良啊我!你不怪她,反而还来怪我!”我不高兴的站起转了几圈,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萧景灏一声不吭的坐着,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不责备她,是因为我和她没关系,也不想和她有关系,我连话都不想和她说,我责备你,是因为你是我女人,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吵得面红耳赤的,互相骂一堆脏话吼上半天,就算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吵赢了你会高兴吗?” 我听了萧景灏这么一长串解释,胸口的气渐渐消了,萧景灏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在他看来,像郝一佳这样已经不相干的人,根本没必要理。 但他根本不了解,作为一个女人的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直视着他望过来的眼神,老老实实的回答,“吵赢了……我当然会高兴啊。” 萧景灏叹了口气,也起身走过来,泄气般的躺在我身上,喃喃道,“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 我耸耸肩,“男女有别啊,要不人家怎么会说,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呢。” “还有这说法吗?”萧景灏闷声道。 我嗯了一声,俯身盯着他问,“听你刚刚的口吻,你好像对搞懂女人有点兴趣啊,说,你还想搞懂谁?” 萧景灏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放过我吧,就你一个我都搞不懂,我还哪来别的心思去搞懂其他人。” “哼哼,这还差不多”,我直接趴在他身上,半挑逗半严肃的看着他警告,“你要是还敢去搞懂别的女人,我就把你这东西给你废了。” “小样儿,你还无法无天了你!”萧景灏挑眉一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我顺势和他在场上玩闹般的扭打起来,将方才发生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萧景灏力气大,最后自然是我吃了些苦头。 不过听着他开心的笑声,我觉得自己的苦头也没白吃,我可不希望,因为郝一佳这么一通电话,我和萧景灏就要弄的不愉快。 萧景灏毕竟是公司的老板,他可以甩手几天,但总不能一直不出现在公司里。 和我闹到傍晚,吃完叶姨做的晚饭,萧景灏十分不舍的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贴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老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替我照顾好你自己。” 那一刻,我鼻头有点发酸。 但哭出来的话,又显得太矫情了。 于是我也笑着,回复他,“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萧景灏离开后,我发了会呆回味了一会,就赶紧回到我的办公室,开始处理这两天堆积下来的事情。 他不在的时候,我除了好好照顾自己,更要好好努力,早日脱身和他在一起。 叶姨在我身边帮衬,她不愧是在老板身边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眼力见儿很好,几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但总能在我需要建议的时候给出她的意见,而且是以很温和的语气。 她的协助,令我事半功倍。 我一种处理到晚上十一点,才把要安排下去的事情和要往上汇报的数据整理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叶姨一起回房间休息。 洗漱完走到床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关于床头柜下面,那个录音器的事情。 我重新回到客厅,看叶姨那屋的灯已经关了,关上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趴在地上往床头柜下面看去。 果然,曾经黏在下面的录音器,不见了。 从这段时间我和叶姨的相处中我就或多或少的发现,叶姨对我,没有最初的那种窥伺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过去已经被老板了解的一清二楚,我的忠心老板也能看见,所以他不需要再费那么大功夫监视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能说,目前的情形,对我来说,方方面面都是极其有利的。 只要我不存歪心思,继续好好努力,那我想要的自由,应该离我不远了。 心存希望有盼头的话,苦日子也就不那么苦了。 同样是安排接客完成任务的活计,我干的越来越来劲,以往只是简单的帮姑娘们出出主意,现在也会花时间去分析,怎么才能更好的招待好客人,怎么才能让姐妹们完成任务的效率更高。 就这么一个不怎么光鲜的工作,被我干的津津有味。 期间老板还叫我过去,当着几位姐姐的面,表扬了我,说分到我手上的任务,完成率是最高的,客人们对我手底下的姑娘们,也是最满意的。 我很谦虚的接受了老板的表扬,心里却并不洋洋得意。 大概万事万物都是这样,付出了努力,总是会收获点回报的。我不厌其烦的为我手底下的姑娘们出谋划策,她们做事当然会做得好,对我也越发的尊敬。 回想起当时烟姐任凭手底下的姑娘们自相残杀,而后从剩下来的里面挑选杰出的,这种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 不能说我的做法就比她的高明,就比她有用。 只能说我选择的做法,更仁义一些。 我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得到了最好的礼物,萧景灏,他对我的爱和包容,抵消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和不满。 所以我没必要再去冷漠的对待这个世界,哪怕它并不可爱。 休息的时候,我刷微博,看到一段视频,视频里在讨论爱情,听到一个男人表达自己对于爱情观点的时候,我哭了。 他说,爱,就是让你觉得你以前受过的苦,都值了。 确实,都值了。 376定不负相思意 在我努力完成自己手头上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色色也在坚持不懈的努力着,为了她红牌的位置。 为了不那么让别的姐姐们认为我在和色色抱团,所以我是能避开色色的地方尽量避开色色,只在暗地里打听和她有关的消息。 我听说色色这段时间表现很低调,任劳任怨,完全不像以往那般张扬,柳姐吩咐她什么事情她都处理的很好,柳姐经常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夸色色。 每逢年末的时候,章台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以前我地位低,参加宴会也是占据个小小的角落,领点红包福利吃顿大餐看看表演就完事了,基本上也不用出什么力。 可现如今,我也算是有点权力的人了,座位就在前席不说,还需要安排手下的姑娘准备节目。 上台表演节目的,一般都是有点小才艺的,或跳一段性感的舞蹈,或演奏一种乐器,章台本来就是声色场所,表演来表演去,也都离不开这些东西。 不过在宴会上表演和给客人们表演可不一样,给客人表演倾向于卖笑取悦,在宴会上表演倾向于展示自己。 更重要的,在这里表现的好,是有可能得到老板的青睐的。 姑娘们长相身段都不错,有几分才艺的,有野心的,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跃跃欲试。 回想前几年,姑娘们经常因为谁能上台表演而争个头破血流,谁都想艳压群芳,谁都能做最出众的那一个。 说起来,我也是专门学过舞蹈的,但我从未在章台里表演过,也鲜少有人知道我会跳舞,而且跳的还不差。 一方面,是因为我比较懒,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另一方面,是因为当年我跳舞给叶徽看,他盯着我打量的那眼神,至今仍旧挥之不去,这让我对舞蹈本身,也产生了一种抗拒。 我接到的通知是,我手底下的姑娘要出三个节目,我想了想,考虑到以往的情形,我把她们都叫到跟前,每人发一张纸条,让她们在上面写上想表演的类型,不想表演的干脆就写不想。 纸条收上来我让叶姨当着大家伙的面统计,果不其然,想跳舞的人最多,有十二个,想唱歌的有五个,还有几个分别想演奏乐器的。 上面这些都算是中规中矩,很平常的,但其中有一张纸条上写的内容,让我不由的吃了一惊,那上面写着,她想排演个舞台剧,内容就是潘金莲初遇西门庆那一段。 这想法不仅大胆,还很新奇。 如果表现的好的话,说不定会出彩拔得头筹,但如果仅仅流于艳俗恶俗的话,那就吃力不讨好了。 我把跳舞的人分配成一组,让她们集体去商量要跳什么舞,商量好后跟我汇报;唱歌的那几个也一样,考虑到时间上并不允许她们每个人都唱完一整首歌,所以要么她们合唱,要么歌曲串烧;剩下的想演奏乐器的,负责为舞蹈节目或者歌唱节目演奏。 这样算好,我这边已经有了两个节目,而第三个,自然就落在提议舞台剧的那人身上了。 潘金莲初遇西门庆,一般的场合是肯定不能演出这种的,但在章台里面,完全是可以的。 提议的姑娘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姑娘,虽说外形靓丽,但她气质平平,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如果不是提议这个,我对她的还几乎没什么印象。 我不由的多打量了她几眼,把第三个节目交给了她。 “记得,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不能只剩下肉欲和艳俗,除了美这个必须存在的核心,我还想看到一些有趣的地方,不要落于俗套。” 姑娘皱皱眉,问我,“楚楚姐,你的意思是,可以再加点东西进去吗?” “嗯,不一定非要还原原本中的情节,我这个没看过的,都大体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照着演出来,挺没新意的。” “行,那我回去想想。” 我点头,“嗯,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不过你要演舞台剧的话,起码得先写个剧本出来,再找人帮你演,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插入太多人,一来人多了你不好管,二来人物多的话容易看着乱糟糟的,宴会上大家都是图个乐子,不要弄的太复杂了。” “谢谢楚楚姐,我明白了。” 打发走姑娘们后,我靠在沙发上,抿着茶水和叶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叶姨告诉我,章台每年到这个时候,就是最乱的时候,各种状况层出不穷,她呆了这些年了,都习惯了。 见叶姨发表感慨,我接过她的话头也感叹了几句,顺势问她,“叶姨,你当年是怎么进的章台?” 问完我看叶姨沉默了,又连忙道,“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不说也没关系的。” 叶姨起身重新烧了一壶热水,端过来为我满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缓缓看着我道,“楚楚小姐,真有兴趣听吗?” 我真心实意的点点头,“想。” “我想想啊”,叶姨眼睛盯着空中的一点,似是回忆了几秒,才慢慢道,“算上今年,我到这里已经七年了,那时候章台还不是现在这么大的规模,那时候就,只有一层楼那么大,分隔成一个一个小房间,客人们上门来消费。” 我诧异,“那是最早的章台吗?” 叶姨嗯了一声,“唐先生一开始也让我去接客人,但我因为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接受不了男人,再者我年纪也大了,唐先生就安排我负责照应那些接客姑娘的生活起居了,姑娘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后来唐先生生意也做大了,人手也多了,我就主要负责照顾唐先生了。” “这样啊……那叶姨你是怎么认识唐先生的呢,你说你接受不了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叶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了一会,垂眼道,“我小时候我爸掉进水渠里淹死了,我读完初中就跟着我妈开始种地了,白天我妈在地里干活,我做好饭给她送过去。” 说到这里,叶姨停顿了下,握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看着她这样心里有些难受,想说如果说不出口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但我还没来及说,叶姨就继续说了下去。 “那是夏天,天气很热,我妈在麦地里割麦子,我提着饭盒去给她送饭,还没走到我家地头,我就看到我家地里似乎有什么动静,我觉得奇怪,就一路小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我妈的名字,直到我跑到跟前,才看到我妈被几个男人压在地里,捂着嘴,我……我扑上去叫她们放开我妈,结果我也被她们压住了……” 叶姨哽咽了,我放下水杯挪到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叶姨朝我露了个笑容,无比苦涩的笑容,“我们那地方又小又穷,人们闲话很多,我和我妈明明是受了欺负,却被那些人说成是我们家没男人,作风不行,说闲话也就算了,从那往后,我家就来各种各样的男人,变着法儿的欺负我妈,我妈胆小怕事,从来不敢反抗,有一回我正在给羊剁草,那些男人又来了,我听到他们打得我妈哭,他们还在一边笑,我实在受不了了,提着剁草的刀冲进屋里就一顿砍,一个男人被砍到脖子,当场就死了。” “这种人,死了活该。”我愤愤道。 “你是这么想,但那些人不这么想,他们上法庭作证,说是我妈受不住寂寞,勾引他们,那个人是冤死的。” 虽然早就了解到人性的卑劣,我还是被叶姨的故事震惊了,“你们明明是被欺负的啊,就没人为你们作证吗?” 叶姨面露不屑,“谁敢?那几个男人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恶棍,根本没人敢出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没错,出事后很多人不仅不帮我们说话,反而笑话我们家,说我们家男的短命女的不干净,养出个杀人犯,祸害全村人。” 我听着都觉得心寒,“那后来呢。” “死了人了就审案子,没有证据证明我妈是被迫的,而我是故意杀人,因为我那时候还没成年,不能判死刑,判了三十五年有期徒刑,我在里面表现的好,减了几年刑,提前出来了,出来后我回村里,才知道我妈在我坐牢的时候,受不了村民们的指指点点,喝农药死了。那时候我都四十岁了,什么都不会,跟不上时代找不到工作,想着去赚点偏钱,就遇到唐先生了。” 说到老板,叶姨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一开始跟着唐先生,也很不容易的,只是因为实在没地方去,就不得不跟着,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差不多把这地方当半个家了。” 这故事听的我心里沉重又极为动容,又是一个,走投无路跟了老板的人。 叶姨看了我一眼,笑笑,“其实我也清楚,唐先生干的不是正经生意,见不到光,但我本身也是个见不得光的杀人犯,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我深深的望着叶姨的眼睛,“要真说杀人犯,你们村里那些看你们笑话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杀人犯,比杀人犯还可恶,他们也应该受到制裁!” 叶姨摆摆手,“算了,都过去了,那地方,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那些人谁是谁我都分不清了,现在的生活,我也挺满意的。” 我紧紧抱住叶姨,不知道该用言语去说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抱住她。 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份心酸,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377定不负相思意 从叶姨告诉我她的过往后,我对叶姨越发的体贴和尊敬了。 我说她年纪大了,不用再伺候我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做就行,叶姨却说,这些年她已经干习惯了,要是让她闲闲的呆着,会把她呆出病来的。 我拗不过她,只能保持以往的相处模式,但是很明显的,我们这两科颗被伤过的心,靠的更近了。 距离宴会到来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我安排的那三个节目也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姑娘们为了不被其他人抢尽风头,都练习的很认真。 我也亲自去看了她们排演的舞台剧,除了服装道具有点不协调之外,其他都可圈可点,尤其是演潘金莲那个女孩子的演技,着实让我眼前一亮。 在我的想象里,对于这些外行的姑娘们而言,能做到不忘词不笑场就已经很棒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姑娘居然演的有模有样的,非常投入。 而且她确实按照我说的,把我记忆中的那段故事改的,她把武松这个人物彻底的颠覆了,把潘金莲勾引武松那里武松大怒,改成了武松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而最后武松为哥哥报仇杀了西门庆,改成因为自己心中的妒火杀了西门庆。 这么一改动,确实给这老套的故事添了不少新意。 “不错,真的不错。”等她们演完后,我起身鼓掌夸赞。 那姑娘盈盈走下台来,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她害羞的笑笑,问了我一句好。 眼前穿着戏服的她和我上次见到的她很不一样,我心中一动,笑道,“你叫冉冉,对吧。” “没想到楚楚姐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冉冉又一笑。 我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你们在我手底下做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们的名字呢?只不过平时我比较忙,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待在一起罢了。” 冉冉嗯了一声,“楚楚姐,你觉得刚才我们的表演,怎么样?” “真的很不错,冉冉,我发现你挺有表演天分的,表演的时候很投入,刚刚真是惊艳到我了。” “我小时候就喜欢干这个,小的时候经常披着我家床单在家里扮观音娘娘,被我妈打过好几次。”冉冉说到这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眼前的她很生动,我夸了一番她,叫她继续努力,准备离开。 冉冉却叫住了我,她有些难为情道,“楚楚姐,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 “就是……能不能给我们拨点钱,我想换点服装和道具,到时候上台的时候,效果更好些。”冉冉咬着嘴唇道。 我没多想就答应了,“行,你需要什么大概多少钱,写个单子报上来,我叫会计给你钱。” 冉冉听我答应,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谢谢!谢谢楚楚姐!” “没事,你们这么努力,也应该换点更好的服装,好好加油啊。” “放心吧,楚楚姐,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冉冉扯着笑容向我保证。 我当时根本没想到,眼前的冉冉,后来真的会走上演员这条路,成为小有名气的影星。 当然,这是后话。 眼看就到了举办宴会的头一天,我又盯着姑娘们过了一遍彩排,不放心的叮嘱了她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才准备回房间休息。 没想到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色色,她和一个小姑娘并肩朝我们走过来,小姑娘手里抱着个本子,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 这小姑娘我听说了,是柳姐派到色色身边,给色色当助手的。 “楚楚,忙完啦?”色色亲昵的向我打招呼。 我不动声色的把视线从她身边的女孩移到她身上,点点头,“刚刚忙完,你呢,还在忙?” 色色叹了口气,“我还忙头多着呢,估计搞完就到后半夜了。” “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好辛苦的,都是做事嘛”,色色说着突然拉住我的手,“对了,听说你们排练了个特别精彩的舞台剧?” 我皱眉,不过是说这种寒暄客套的话而已,为什么突然要拉住我的手? 但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为什么。 色色趁拉住我手的功夫,把一个纸条塞进了我手里。 我面上没表现出异常,手里捏住了她的纸条,不好意思的笑笑,“就闹着玩而已,能娱乐到大家就不错了,别谈什么精彩了。” “我才不信你这过分谦虚的话,我明天等着看!”色色说完,哈哈笑了几声,和她身边的女孩子一起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捏紧手心,回到了房间。 回房间后我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明天帮我。” 看来,她是准备行动了。 刚才我遇到她时,她身边那个女孩子,估计是柳姐的人,所以她才提前写好纸条偷偷塞给我。 我把纸条撕碎冲进了马桶,洗漱完上床准备睡觉。 鉴于第二天有一天要忙,所以我不打算像往常一样玩会手机才睡,直接就打算睡了。 但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刚闭上眼睛,短信提示音就响了。 我有些烦躁的取过手机,解锁一看,没想到居然是萧景灏发来的短信,“睡了吗?” “刚准备睡。”我打了这四个字,在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又改成了,“还没呢。” 萧景灏短信很快有过来了,“能接电话吗?” 我没再回他,直接拨了他电话过去。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萧景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这会干嘛呢?” 我听到萧景灏的声音,心里顿时甜甜的,不自觉的在被子里扭了扭,声音也软了下来,“没干嘛,刚上床,你呢。” “我也刚洗完澡躺上床,看了会报表,想你了,就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他这句想你了说的极其自然,听得我心里痒痒的。 这些天我其实也很想他,但我把对他的思念都转化为了工作的动力,忍着没有去联系过他。 我夹着被子转了个身,对他撒娇,“我也想你了。” 萧景灏在电话那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想我了怎么从来不联系我?这么多天连个音信都没有。” “那你还不是也没联系我?”我嘟着嘴反驳。 “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啊,那我要是一直不联系你,你是不是一直不联系我?” 虽然萧景灏的语气是开玩笑的,但这句话听得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扁着嘴问他,“那你真的会一直不联系我啊。” “会。”萧景灏立即回道。 我啊了一声,萧景灏在电话那头笑了,“你觉得可能吗?” “哼,你要是敢不联系我,我就找上门去,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啧啧啧,什么厉害,不会又要干死我吧?” 我冷哼,装出很凶的语气,“没错!干死你!干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景灏吃吃吃的笑,“这么凶残的吗,那我还不如被你干死得了。” “干死了我也要把你救活,救活再干,干死再救,救活再……”越说越白痴,我笑的都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我老婆居然还有这种奇怪的爱好,害怕,真是太害怕了。” 我笑的全身都在抖,“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害怕想逃,也来不及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傻瓜。”萧景灏被我傻乎乎的语气逗的笑个不停。 我俩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萧景灏在电话那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了,我明天不忙,过来找你,可以吗?” 378定不负相思意 “这……明天不行。”我叹了口气。 萧景灏疑惑,“怎么了,明天有事?” 我无奈,“是啊,明天章台有内部活动,我现在是红牌了,必须得参加。” “什么活动,白天还是晚上?”萧景灏又问。 我如实回答,“就章台每年一次的宴会,和你们公司的那种年会差不多吧,明天下午开始,估摸结束就到半夜了。” 萧景灏有些失望道,“那好吧,本来还打算明天去找你的,既然你有事,那就没办法了。” 错失一个和萧景灏见面的机会,我也觉得有些可惜,郁郁道,“等宴会的事情结束了,我有时间就告诉你,好不好?” “行,你有时间就告诉我,不过我过几天要出趟国,可能有那么几天不在国内。” 我惊讶,“出国?去谈生意吗?” 萧景灏沉吟一声,“一半一半吧,谈生意是一方面,主要是陪唐子钦过去,他有事要处理。” 提到唐子钦,自从我了解到他的过去,自从他憎恶我之后,我和他就再没有过接触了。 “哦,这样啊。”我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许多。 “怎么,吃醋了?”萧景灏笑着打趣了一句。 就算我和唐子钦有过节,萧景灏和唐子钦还是朋友呢,我作为萧景灏的女人,总不能小家子气到让萧景灏和唐子钦断了联系。 于是我稍稍收敛自己的情绪,笑着回萧景灏,“对啊,你们都能一起出国旅行,我当然吃醋了。” “哈哈,以后和你一起啊”,萧景灏并没有发现我的小情绪,继续道,“不过我们这次倒不是出去旅行,是去见唐子钦他妈妈的。” 我微微愣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子钦他,对他妈妈,是抱有不应该抱有的感情的。 “唔……那他这次去,该不会是想跟他妈妈坦白吧。”我含糊的问萧景灏。 萧景灏明白我说的坦白是什么意思,他回道,“这我还不清楚,我没具体问,他说他想去看他妈妈,一个人心里难受,叫我陪他去,我就答应了。” “嗯,那你就好好陪他吧。” 萧景灏笑,“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包、化妆品或者口红,告诉我,我回来的时候帮你买。” 我对包和化妆品口红这些都不痴迷,够用就行,不过买回来送人的,倒是不错的选择。 但具体要买哪一款,我还没想好。 我琢磨了一番对萧景灏说,“那等你到那边了跟我说,我到时候把需要的东西发给你。” “行。” 我和萧景灏聊着聊着,萧景灏那边就没声音了,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了他那边传来的绵长的呼吸声。 这家伙,居然聊天聊到一半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毕竟他现在不仅是在校学生,还是公司老板,两边的拉扯下,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肯定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真是难为他了。 我默默的听了会他的呼吸声,轻轻的对着已经睡着的他说了声晚安,才依依不舍的按掉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叶姨就叫我起床了,我吃过早饭换上衣服,安排我手下要表演节目的姑娘会合,按照定下来节目表上的顺序,做最后的彩排。 我们做彩排的时候,我看到色色带领着人在布置会场,她眼睛下两团乌青,很明显的是没有休息好。 色色也看到了我,朝我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这地方人多眼杂,我也没和她表现出过多的亲热,同样抬起手回应了下她,继续看彩排了。 姑娘们都很卖力,虽说动作不是那么的整齐,但换上衣服站在大舞台上,还是很有看点的。 看完彩排后我就回房间了,这是我作为红牌头一回出席这种活动,必须要打扮的精致一些。 为了这次的宴会我特地订了新的礼服,款式不算出新,是比较大众的透视褶皱雪纺长裙,但好在稳重,颜色上则是比较衬我肤色的藕荷色,看起来既柔情又性感。 光是换礼服化妆做发型的,就花了我足足三个小时。 打扮好我自己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我没再耽误,直接到了宴会会场。 会场里已经到了一大半人了,大家扎堆坐着聊天,不时发出一阵爆笑。 我的座位安排在最前面,最前面总共有三桌,中间那桌是老板眉姐还有几个来宾的,我们红牌坐在左右两桌,我是左边的那桌。 我坐下的时候,我这一桌的人一个都没到,兴许是因为咖位比较大,所以大家不像后面的那些小姑娘,兴冲冲的早就来等着了。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这一桌的人姐们才陆陆续续来了,她们基本上都是和我打个招呼,就各聊各的去了。 我也清楚,毕竟我刚当上红牌不久,而且还是把烟姐拉下去当上的,她们的辈分比我高,自然是不会拉着我寒暄的。 好在我拿着手机,大部分时间就在低头玩手机,所以也没那么无聊。 后来老板和眉姐也来了,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同行的还有请来的嘉宾,除了一个扎着头发的男人之外,都是清一色的大腹便便,想来应该是老板一类的人物。 眉姐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笑着朝我眨了眨眼睛,我顿时心情好了许多,原本因为同桌的姐们不理我的丝丝不悦,也都消失了。 我注意到,我这一桌空了一个位置,那个空着的位置,是柳姐的。 “柳儿怎么了,发短信问问,唐先生都到了她怎么还没来。” “你发吧,看看她是不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我听到同桌的姐们开始联络柳姐。 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我扭头朝后看,看到我后面一排的座位上的色色,正好,她也朝我看过来。 她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意味来。 我没什么表情的回过头,再想到色色交给我的纸条,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点紧张起来。 色色,看来已经动手了。 “短信发了,没回。” “直接打电话吧,打电话快。” 我听到她们开始给柳姐打电话,但是奇怪的是,电话打通了也没人接。 “找个人去看看吧。” “色色,你过来。” 同桌的姐朝着色色招手,把色色叫到了我们桌前,“柳儿怎么还没来?” 色色满脸困惑,“柳姐吗,我不知道哎,今天我一直呆在会场这边安排事情,没有和她接触过,不太清楚她的情况。” “那你现在派个人去看看吧,没什么事的话叫她快点来,这边都要开始了。” “行,我这就叫人过去。”色色走到后面,对着一个女生耳语,那女生点点头小跑了出去。 色色并没有回去她的位置坐着,而是走到我跟前,弯着腰小声的和我说话。 “对了,楚楚,你们那个舞台剧的,最后一遍彩排的时候有一只话筒坏了,刚才重新换了一个。” 我心里依旧疑惑,这点小事,她根本没必要站在这里和我说。 但再疑惑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说,“真是麻烦你了,你这么辛苦,这种小事还都要麻烦你。” 色色叹了口气,“这还不是为了现场效果好嘛,我头一回操办这么大型的活动,到现在这颗心都提着呢。” 我吃了一惊,声音微微坝高,“这次活动是你操办的?” 我这一声,好几个姐都听到了,纷纷朝我俩看过来,色色很有眼色的朝她们笑笑,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那个被色色派去的女孩子跑进了会场,风风火火的跑到了我们这一桌前,喘着气吼道,“出……出事了,柳姐……柳姐她出事了!” 379定不负相思意 顿时,所有人都唰的一下看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色色脸色顿时就变了,抓着女生急吼吼的问道。 就在这时,眉姐站起来走了过来,低声呵斥,“有什么事,在这儿吵吵闹闹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我还从来没见过眉姐如此严厉,当下就把那小姑娘吓哭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色色脸上闪过难堪,她扯了扯那小姑娘的胳膊,低声道,“别哭了,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去找柳姐,敲门没人应,我就想着她是不是睡着了,就直接进去叫她,结果我看到,看到……” 这小姑娘半天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色色怎么搞的,派去的人这么不中用,在这儿闹出笑话。 色色也急了,“看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看到柳姐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姑娘崩溃的哭了出来,显然是那个场面太过于吓人,把她给吓到了。 这话一出,全桌哗然。 “怎么回事?”眉姐蹙起好看的眉毛,扫了一圈,看着我淡淡道,“楚楚,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立马站起来,“是,我这就去看看。” 色色拉住我的胳膊,满脸着急道,“我和你一起去。” 眉姐没有阻拦,继续命令道,“行了,该干什么都继续干什么吧,别再这么咋咋呼呼的了,客人都还在呢。” 这里眉姐是最大,她一发话,所有人都表现的极为恭敬。 同行去看烟姐的不光有我和色色,还要叶姨和烟姐那个助理,那小姑娘面无血色的跟在我们身边,一直在打哆嗦。 “你别害怕,说不定没事,咱们先去看看再说。”我安抚那小姑娘。 色色则是稍微带了点火气,不悦的质问小姑娘,“你不是一直跟在柳姐身边吗,怎么今天柳姐没来会场,你都没有发现吗?” 小姑娘带着哭腔颤抖解释,“柳姐说叫今天叫我跟着你做事,她那边不用管,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做,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我和叶姨对视一眼,柳姐安排这小姑娘跟着色色,明着是跟着色色做事,实际上就是在监督色色。 这次操办的事情应该是交给柳姐的,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柳姐几乎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色色在打理。 色色没再责备小姑娘,我们一行四人到了柳姐的房间。 显然,刚才来找柳姐的那女孩被吓得不轻,走的时候门都没有关。 我和叶姨先走进去的,一进去,就看到柳姐躺在地上,嘴边都是白色的泡沫,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起来已经没了生气。 “啊!”柳姐的助理被这场景吓得尖叫一声。 我稳了稳心神,吩咐道,“色色,快点打电话,叫章台的医生过来。” 色色应了一声,立马开始打电话。 叶姨朝我点了点头,上前把手指放在柳姐的鼻子下面,接着,她朝我摇了摇头。 “……不会吧。”我喃喃道。 “不,这不可能,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色色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我冷冷的看了眼色色,咬咬牙,什么都没说。 章台的医院是住在章台里面的,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他熟稔的上前检查了一番,叹了口气,“这已经没救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叶姨指着柳姐嘴上的白沫,问医生。 医生掰开柳姐的嘴检查了下,又捡起地上的烟头闻了闻,神色凛然道,“应该是吸错粉了,新进来的这几种粉是不能混在一起吸的,吸了容易致命。”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医生的解释,谁都没有说话。 虽说章台本就是纵情声色的地方,也有姐们会吸点粉,没人会管这个,所以柳姐有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了眼色色,她满脸惊恐,惊恐中又带有一丝错愕和伤感,似乎是没有想到柳姐会出这样的事。 难道不是她? 我不相信不是她,她早就想摆脱柳姐的控制了,如果说柳姐死了对谁最有利,那肯定是她。 可如果是她的话,她根本没有必要在头一天给我那张纸条,直接把柳姐搞死,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上红牌,哪里还需要我的举荐。 我有点迷糊。 叶姨起身走到我身边,小声的提醒了我一下。 我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清醒过来,轻咳一声,吩咐医生道,“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去汇报下这个事情,等下再看具体该怎么办。” “你们两个,这幅样子也不用回去了,和医生一起等着吧。”我转身,对满脸泪水的烟姐助理和呆呆的愣着的色色说。 出了柳姐的门,我直接打电话给眉姐,可惜的是,眉姐没有接电话,我只能再跑一趟。 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节目已经开始表演了,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 我快步上前走到眉姐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旁道,“眉姐,柳姐死了。” 眉姐神色一顿,随后朝桌上向我们投来好奇视线的老板们笑笑,娇滴滴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随后眉姐起身,拉着我走到角落里,“你说柳儿死了?怎么死的,现在人在哪儿?” “我们刚才去的时候,柳姐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我叫了医生过去,医生说是吸错毒了,已经没救了。” 眉姐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她沉思了几秒,才说,“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这个时候唐先生那边还有别的事,不要打扰他,你去叫医生把死因研究清楚,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记下来,到时候等唐先生忙完了向他汇报。” 我点头,“好,我这就去。” 回去的路上,我不解的问叶姨,“咱们章台内部的人,吸/毒的多吗?” 叶姨点点头,“挺多的。” “那唐先生不管吗,沾上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吧。”我疑惑。 叶姨叹了口气,“混在咱们这种地方,接触这些东西太容易了,很多人也就容易尝试,这是没法管的,再说了,唐先生经常说,如果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了,那也成不了大大器。” 我也跟着叶姨叹了口气,“话虽然这么说,可这东西的确害人,而且也有很多人,是被人骗了才开始碰这东西的吧。” “那就只能说,是命不好了。”叶姨慢吞吞道,“不过说到底,大部分人的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因为这种东西碰一点点是不可能上瘾的,即便是一开始有人骗着玩了,那后来上瘾,大多数还是因为自己意志不坚定,想享受一把才上瘾的。” 叶姨说的这些,我以前也听过。 确实,老板作为完全有钱去享受这些的人,他都能节制自己不去碰这些东西,就说明,并不只是因为能轻易接触,就肯定会碰这东西。 我和叶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柳姐的门口。 我按照眉姐的意思安排医生着手检查柳姐的身体,接着把色色和小姑娘叫出来,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询问她们。 “柳姐吸这东西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两人一了点头。 我眯了眯眼睛,继续问,“刚才医生说,柳姐是因为吸错粉才导致死亡的,这事儿你们知道什么吗?” 两人一起摇了摇头。 我和叶姨对视一眼,两双眼睛中都满是困惑。 照目前这个情形来,似乎就是柳姐误吸导致的死亡,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是这样吗? 380定不负相思意 眉姐的意思,是叫我把这事儿调查清楚,完了直接向老板汇报,但看眼下这情况,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调查。 毕竟一来我没有这个经验,二来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柳姐了,对她的事情根本不清楚。 我琢磨了会,实在没办法,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管事打了电话。 没想到管事居然很快就接了电话,而且他那边恨安静,一点都不吵闹。 “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看表演吗?”我还没开口呢,管事先调侃我道。 我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直截了当道,“你这会儿在哪儿呢,忙不忙?” “在我屋里睡觉呢,你说忙不忙?”管事打了个哈欠,“我怎么听着你语气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我叹气,“还真出事了,你既然不忙,就过来看看吧,不是小事。” 管事一惊,“真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在柳姐的办公室这里,快来。”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等管事过来,他在章台毕竟有些年头了,处理过的这种事情也比较多,比起我经验要老道。 色色和柳姐助理两个人还呆呆的坐着,那助理还在哭,眼睛都哭肿了,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被吓坏了,色色倒是没一开始那么慌张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管事就出现了,他穿着松松垮垮的休闲服,一脸没睡醒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要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我叫过来,我可不会饶了你的。”管事凑近我,压低声音道。 我无比严肃的看着他道,“柳姐死了。” 管事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他眉头紧紧皱起,冷声道,“怎么回事?” “哎,医生说吸错毒了,你进去看看吧,就在里面。” 管事大步摆放着柳姐尸体的房间内,蹲下身看了一会,又问了医生一些问题。 我没打扰他,站在一旁一直等到他问完,走过来,才询问他,“你怎么看?” 管事扫了一圈屋子,示意我出去说。 我俩出去走远一些,管事才道,“你是在怀疑这不是误吸,是陷害吗?” “那倒没有”,我深深叹气,“唐先生那边还在忙,眉姐叫我过来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不了解毒/品这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才会误吸,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呢。” 管事点点头,“好吧,误吸这个,发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咱们新进的几种粉,纯度高效力大,其中有一种,和以前大家吸的老粉长的很像,但是新旧两种粉是不能混着吸的,容易引起很多不适,计量大的话很容易导致死亡。” 我听完后喃喃道,“可是这种事情,柳姐不可能不知道吧,没道理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那就很难说了,你想怎么查?” 我暗暗琢磨了一会儿,才道,“你看这样行吗,咱们先查柳姐最近吸的粉是从哪儿拿的,都有谁经手,再查一查柳姐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行,那我去下面找人问粉的事,你在这儿查查她最近在干什么,过会儿我来找你。” “好。” 管事走后,我叫叶姨去搜柳姐的房间,把色色和柳姐助理叫到了另一个房间,问她们和柳姐相关的事情。 相对比哭啼不止的助理,色色显得镇定的多,我先问了她关于柳姐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吸粉的事。 色色说,柳姐把操办宴会的事情交给她之后,她就忙了起来,忙的脚不着地,除了汇报事情,几乎没和柳姐碰面过,而她每次汇报事情的时候,柳姐的助理都在场。 至于柳姐吸粉,她确实知道有这么回事,柳姐甚至也当着她的面吸过,但至于怎么开始吸的,东西是从哪儿拿的,她就不清楚了。 她的话里,将自己摘的很干净,听起来柳姐的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完全不知情。 我又问了助理,助理不停的抹眼泪,就是不说话,我打量了她几秒,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示意,色色在场,她没法说。 于是我转头吩咐色色,“你先去外面等着吧,等会我再问你,别走远了。” 色色咬咬嘴唇,很不情愿的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求。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在色色关上门后,对助理说,“好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你说吧。” 助理吸了吸鼻子,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尽管压低了声音,依旧十分激动道,“楚楚姐,柳姐肯定是色色害死的!” “你知道什么?”我并没有表现出偏向色色的意思,问助理。 助理咬牙切齿道,“色色在撒谎,她说说柳姐怎么开始吸粉的她不知道,其实她不仅知道,而且就是她害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不小心”把桌上的手机拨了下去,假借摆弄手机,我手伸到桌子底下,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这才皱眉道,“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但是你不能说谎,不能冤枉人,知道吗?” “我没冤枉她!就是因为对她不放心,所以柳姐才派我跟在她身边监视她的!” “柳姐叫你监视她?为什么?”我问。 助理咬咬嘴唇,“前段时间,柳姐收了下面送上来的礼,其中有一条柳姐喜欢的好烟,柳姐把那条烟留下了,但是没想到的是,那烟里面是掺了粉的,柳姐一开始没想那么多,毕竟咱们这地方掺点粉是常事,而且那粉掺的量很少,但是时间久了,柳姐就上瘾了,经常让下面的人拿粉给她……” 我有点诧异,没想到柳姐,一个坐在红牌位置上好几年的人,居然也会中这种招。 “那你说的这些,和色色有什么关系呢?”我明知故问。 “当然有关系!那条烟就是她放进礼品里面的,如果没有那条烟,柳姐是不可能会上瘾的,更不可能变成今天这样,我怀疑柳姐吸错的粉也和色色有关,下面的人都清楚柳姐吸的是老粉,怎么可能拿新粉给她呢。”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正色道,“你说导致柳姐上瘾的那条烟是色色的,你有证据吗,另外,你这段时间跟在色色身边监视她,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助理手指绞在一起,她愤愤不平道,“没有证据,但是柳姐早就跟我说,色色对她有二心,这事情肯定是色色做的。” “那听你的意思,柳姐明知道色色有二心,为什么还要抽那条烟呢,不抽不就可以了吗?” 助理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柳姐她没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烟酒,虽然不喜欢色色,但是她还是抽了那烟,她也是上瘾之后,才开始真正提防色色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无奈,“那就是你说的这些话,都没有证据,对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楚楚姐,柳姐她肯定是被色色害死的,不可能还有别人的。” “可是柳姐确实是误吸才死的,你刚才也说了,这段时间你跟在色色身边,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的举动,那她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让柳姐误吸?” 助理被我问住了,咬着嘴唇不作声。 我关掉录音,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助理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柳姐去了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没有任何证据,光是嘴上说说,不仅没办法让人信服,还容易引火烧身。”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助理又哭了。 “可是你没有证据啊。” 就像当初,苏苏的死,我明明是被陷害的,但我中了别人的圈套,又不能证明自己,所以只能背下所有的惩罚。 那时候我心里是恨的,恨为什么大家不相信我。 眼下遇到柳姐这件事,我才能够换位思考,确实,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谁都有嘴,谁都会说,要是助理这些话比色色听到,她肯定会有更多的为自己狡辩的话。 不过,如果真的如助理所说,柳姐上瘾和色色有关系,那色色真的挺让人害怕的,她的手段,可以说是非常的狠毒了。 不仅狠毒,会做得很隐蔽。 这样狠毒又心思细腻的人,倘若全心全意的对付我,那我真的会很麻烦。 而只想当上头牌获得自由的我,并不想惹上这么棘手的麻烦。 反正助理手中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柳姐的死和色色有关系,或许,我可以顺手推舟卖一个人情给色色,让她欠我一个大人情。 前提是,管事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出来。 这么打着算盘,我安抚了一阵助理,告诉她依她现在提供的这些,就算是到了老板那里,老板也没法给色色定罪,我叫她不要激动也不要过度伤心,毕竟柳姐已经走了,她还得好好照顾自己。 助理听了打了个颤,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柳姐死了,没人保她了,如果色色过了这关,那她,下场就是下一个柳姐。 381定不负相思意 我没有再多说话,准备出门再盘问一遍色色。 就在我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助理冲上来拉住了我的袖子,戚戚哀求我,“楚楚姐,你得帮我,我告诉了你真相,色色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叹气,“如果你手头有证据,那色色自然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但你没证据,你又态度这么明显,难免色色会多想的。” 助理害怕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别想太多,如果我派去的人能找到相关的证据,那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如果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柳姐是被人害死的,你最好也不要太多嘴,招惹是非。” 助理极其不甘心道,“如果找不到证据,那柳姐不就死的不明不白了吗。” 我失笑,“那也不能凭几句话定人的罪啊,这点道理不用我教你吧,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就算你闹到唐先生那里去,那唐先生顶多是责备色色几句,动不了她的啊,反倒是你,会落下一身不是的。” “我知道了,谢谢楚楚姐,在找不到证据前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知道就好,忠心是很难见的品格,难为你对柳姐有这份心,可有心不一定能办成好事,弄不好不仅没帮到别人,还会害了你自己。不过你放心,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我会在色色面前说点好话,尽量保住你。” 我之所以和她说这么多话,顺手搭救一下她,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给自己留点后路。指不定万一哪一天,这小姑娘能帮得上我的忙。 至于柳姐,她的死确实很可惜,但是她也不无辜。 碰这种东西的人,没什么无辜可讲。 出房间后,我看到色色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在说宴会那边节目的事情。 我没打断她,回到柳姐办公室,看医生的检查情况和叶姨搜查房间的情况。 医生断定柳姐的死是自己吸错粉,因为柳姐身体没有任何损伤,身前也没有和人打斗过的痕迹,最后的躺在地上的姿势也是身体抽搐形成的姿势。 叶姨找到了半个手掌大的小塑料袋,里面还有一点残留的粉末,那里面装着的,就是柳姐吸错的粉。柳姐的屋子里还有别的用过的小袋子,都是用过还没来得及扔的,从外形上看,和导致柳姐死亡的这袋粉的袋子几乎一模一样。 “屋子里再没有这东西了,看来就是这最后一包,出了问题。”叶姨说。 我嗯了一声,没吭声。 不一会儿,管事回来了,他告诉我,柳姐都是从下面管场子的一个哥那里拿的货,距离上次送货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正准备等宴会结束了给柳姐送点过来。他知道柳姐用的是老粉,从来没送过新粉给柳姐。 “以前都是柳姐去取的,还是他们送过来的?”我问管事。 管事道,“一开始是柳姐去取的,后来都是下面的人估摸着差不多到时间了,主动送过来的,毕竟柳姐地位摆在那里,下面的人也不敢怠慢。” 我沉思了一会分析道,“那这么说的话,柳姐手里的新粉,是别的人送到柳姐手上的,很有可能,柳姐误以为这一包也是下面的人送上来的,瘾又提前发作了,她就没顾上那么多,直接吸了。” “有这个可能,那包新货是从哪儿来的,很关键。” “能查到吗?” 管事摇摇头,“不能,新货走了一大批了,不说给散客走了多少,就说咱们内部的人,也有很多人拿了,根本没法查。” 这倒和我想的差不多,在助理告诉我柳姐怀疑色色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管事应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因为如果那么好查,那柳姐不至于查不出来,不至于派一个人跟在色色身边。 尽管猜到了结果,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于是我愁眉苦脸道,“你都说查不出来了,那肯定查不出来了,可我完了要怎么向唐先生汇报,我总不能说,这件事确实有蹊跷,但是我也查不到是谁在搞鬼吧。这么不确定的话,显得我根本没有办事能力” “我给你个建议,到时候如果是在众人面前汇报,你就简明扼要的说,柳姐是自己误吸死的,如果只有唐先生一个人,那你就把你觉得蹊跷的地方也说出来,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听唐先生指示。” 管事不愧是在老板身边呆过的人,他这办法确实可行,而且这样一来,我既在明面上卖了色色一个人情,暗地里也不会让老板对我失去信任。 感谢完管事,我瞥了一眼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小助理,叫了色色单独进另一间屋子说话。 一关上门,色色就急不可耐的问我,“刚才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回答色色,盯着她定定看了好几秒,才慢吞吞道,“色色,你老实告诉我,柳姐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色色瞳孔一缩,皱眉摇头,“当然跟我没关系,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是柳姐那助理,告诉我的,她说肯定是你,柳姐生前就对你不放心了。”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色色的神情。 她听到我这里说,立马就不镇定了,怒气冲冲道,“她这是污蔑!这是陷害!平时把所有的事情丢给我做就算了,现在死了也要赖到我头上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我淡淡道,“色色你别激动,你激动了也没用,柳姐已经死了,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你受益最大,所以人家那么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话不能乱说,她是还不知道这句话吧。”色色咬牙切齿道。 我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找她的麻烦?色色,人言可畏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你现在去找她的麻烦,坐实了你害死柳姐这个罪名不说,那些和柳姐一党的好姐妹,也不会放过你的。” 色色愤恨道,“那我怎么办,难道我就由着她在外面乱说这些话抹黑我?” “抹黑你的不是她,是柳姐,她不过是柳姐手底下的一个人,我倒是觉得,与其对付她,你不如把她收为己用。你想想,柳姐身边的人成了你的人,和柳姐身边的人和你反目成仇,哪个对你来说更有利?” “我不是不懂这个,可是谁能保证,她不会反咬我一口?” 我见色色态度有些松动,故作轻松的笑道,“那就要看你给人家开什么条件了,毕竟现在柳姐不在了,她也得重新考虑她的出路了。” “条件我无所谓,只是你能保证,她会同意站到我这边来吗,万一我去和她讲和,被反将一军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忧,刚才我问她话的时候已经帮你试探过了,比起忠心,她还是更在意自己那条小命的。”我笑道。 色色终于放松了些,她不解的看着我,试探问道,“你这是在帮我?” 我摊摊手,“不然呢?” “……谢谢,没想到你这么重诺,答应帮我就真的帮我了。”色色有些动容。 我微微一笑,“这还不算,唐先生那里我去汇报的时候,我会直接说柳姐死于误吸,如果时机成熟,我还会推荐你接替柳姐的位置。” 在色色开口再一次感谢我之前,我紧接着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色色高兴的表情愣在脸上,她犹疑道,“……什么条件?” 我深吸一口气,十分认真道,“你得全力协助我当上头牌。” “你说什么?” 382定不负相思意 我无视色色的震惊,继续道,“我要你不仅不能和我抢头牌的位置,而且要全心全意的帮助我,在我当上头牌之前,必须和我一条心。你做得到吗?” 色色并没有立即开口答应,她定定的看了我几秒,似是在确信我这句话的真假。 我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她,把我的野心坦坦荡荡的展露给她看。 “眉姐还在那个位置上呢,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被眉姐知道了对付你吗?”良久,色色才吐出这么一句。 “我只在你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如果她知道了,那肯定就是你说的,而且,我也不怕她知道,这章台里的女人,有哪一个不想当上头牌?难道你不想?” 色色咬唇,“既然你知道没有人不想,那为什么又要去我不和你争?” 我淡淡笑,满脸都是自信,“因为我清楚,我和你都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咱们两个争,肯定会两败俱伤。而现在你现在有求于我,我帮了你这一回,可以说就是你的恩人,你总得报点恩的吧?” 话都摊到台面上说,色色也不笨,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拐弯抹角,她无奈笑道,“如果这件事我不答应你呢?反正现在又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没人在唐先生面前帮你说好话,恐怕你连红牌都当不上,更别说以后和我争头牌了。” 色色拧眉,“你怎么就知道唐先生不会升我当红牌,当初你用那么多手段把烟姐赶下台,唐先生还不是升了你做红牌?章台需要管事的人,不会白白空着位置的。” 我闻言噗嗤一笑,被蒙在鼓里的色色逗笑了。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柳姐死了,她手底下最能干的就是我,除了我,谁还能接替这个位置?”色色不服道。 “色色,章台里能干的人多了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啊,至于你提到的我当上红牌的事嘛”,我拉长声调,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凑近她耳朵压低声音道,“我当上红牌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把烟姐拉下来,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在唐先生授意下做的。” 色色脸上顿时变了,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唐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连忙伸出一个手指头横在色色嘴皮上,“嘘,别声张,这事情让外人知道了,可对你不好。” 色色噤声,我回到座位上坐下,对着色色嫣然一笑,“现在你该明白,你和我,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了吧。” 其实面对色色,我心里是没有多少底的,毕竟她曾一度比我风头盛,如今论心计也根本不输给我,但当前的局势我占上风,所以我稍微虚张声势一下,为的就是压制住她。 色色盯着我看了的好一会儿,最后似乎是妥协下来,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真不知道你有哪点好,居然能得到唐先生的喜爱。” 喜爱? 我从心底冷笑,曾经我也以为老板是喜爱我的,但是发生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早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不过是老板手里的一颗棋子,一颗用来获取利益收买人心的漂亮玩具,根本担不起喜爱这两个字。 这道理我心里清楚,但却没对色色说,我只是笑的很自得的回应她这句话,“既然你知道唐先生喜爱我,那你就应该清楚,我在他那里说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有的时候啊,是非曲直,一句话就能定了人心呢。” 色色咬住下嘴唇,一言不发,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没吭声,表现出来信心十足的样子,等待她的回应。 最终,色色重重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来证明我不会跟你争头牌的位置。” 她的聪明令我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我会让你做些事情。” 色色讽刺一笑,“你这样的人,就算我嘴上答应了你,你也不会相信我的吧。” 我笑着点头,“没错,我不会相信几句话的,我猜,表达自己忠心耿耿的话,你也没少对的柳姐说吧,我可不想做第二个柳姐。” “虽然早就清楚你不是个好对付的角儿,但今天你又让我看了眼界,要真让我跟你这样的人争头牌,我恐怕会头疼死。” “咱们倒是挺有默契的,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我把手机掏出来,招呼色色走上前来,一边笑一边说,“我要你对着录音,说当初苏苏的死,是你陷害我的,说柳姐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色色本来还和我开玩笑,听到我的要求后脸色立马就变了,“不,不行,这是在冤枉我。” 我敛起笑容,冷漠的看着她道,“冤枉你?色色,你摸着你的心老老实实的说,我有哪一句是冤枉你的,苏苏的死难道不是你陷害我?柳姐的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色色恨恨的盯着我,“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拿这样的录音出卖我?” “出卖你对我没好处,让你帮助我当上头牌才对我有好处,你也是聪明人,很清楚我会选择哪一种。” “你这是让我当你的狗。”色色咬牙切齿的说。 狗逼急了都会跳墙,我当然不会蠢到逼急色色。 我揽住她的肩头,颇为语重心长道,“色色,你不能这么偏激,你换个方式想,如果我当上头牌,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名正言顺的离开章台了,那下一任的头牌,不就顺理成章的,是帮助过我的你吗?” 色色冷笑,“你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你要是一直霸占着头牌的位子不放呢,到时候你反悔呢,你不相信我会帮助你的空话,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空话?” 因为你没得选,我默默想。 “你想问为什么?因为比起你,我更重情重义,我不忘恩负义,也不会背叛对我有恩的人。你刚才不是好奇为什么唐先生对我另眼相看吗?那我告诉你,就是因为这一点,唐先生亲口对我说,在咱们这种利益至上的地方,我,是个例外。” 色色不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我。 我继续道,“色色,你根本没必要犹豫,答应我,和我合作,我保证你最后能坐到头牌的位置,而不答应我,估计,你连红牌都不一定上的去。咱们这种地方,机会没那么多的,你可别浪费了。” 威逼利诱,各种方式我都在色色身上用了一遍。 如果只是口头上答应,那我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我要的,是留个色色不敢再反抗我的把柄。 色色一直没有开口同意,与我僵持着。 我等了一会儿,故意黑了脸,收起手机不再看她,大步往外走。 色色一把拉住我,皱眉道,“你干什么去?”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眉姐吩咐我查完就去汇报,我现在就去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她。”为了让我的意思清晰,我还特地加重了一五一十的四个字。 “不行,你不能去。”色色紧紧捏着我的胳膊,道。 我被她捏的吃痛,不悦道,“我为什么不能去,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吃力不讨好的袒护你?” 色色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半晌,才十分不情愿道,“我……我答应你!” 我心中一喜,但面上还是冷冷的,“色色,你要清楚,我不是狠心逼你,我只是想留个保护我自己的筹码,比起我帮你的,我这样做不过分吧。” “我懂你什么意思,你就放心吧,我色色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孬种,我既然说了答应你,就是答应你!” 我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干脆,咱们又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呢。现在比咱们资历老一辈的姐们都盯着咱们,如果咱们还不团结,那早晚都会被她们干掉的。” “我知道。” 我掏出手机,滑到录音界面上,递给了色色。 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收了一个帮手不说,还铲除了我当上头牌最大的障碍。 可喜可贺。 383定不负相思意 色色按照我的指示录了录音,说了她陷害我她一手害死柳姐的事实。 有了这个语音,我就能牵制住色色。 不过,色色也警告了我,如果我将这录音泄露出去,那她就算是死也会拖着我下地狱。 我郑重向她承诺,一定不会泄露出去。 之后我让色色去收买柳姐那助理,我则叫医生把柳姐的尸体搬上床受着,不许其他人探视。我和叶姨一起,前往宴会准备向眉姐和老板交代。 我们在柳姐这里耽搁的太久,到了会场,宴会都已经进行到了末尾。 鉴于眉姐提前说不要打扰老板,我便没直接上去,而是不动声色的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打量着老板那边。 同桌的姐们见到我,脸色都很难看,估计大家都已经知道,柳姐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了。 毕竟柳姐和她们是同一辈的人,就这么突然死了,大家难免的都有些戚戚然吧。 我没去理会我这一桌那些姐的眼神,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冉冉吸引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老板那一桌上,而且还是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怀里。 要知道,这次的表演节目有将近二十个,冉冉并不是穿着最华丽的那个,也不是长相最出众的那个,但却是唯一一个被老板这些客人叫到桌子上的,这不能不令我吃惊。 难道是因为她演的潘金莲,惊艳到了那男人? 我胡思乱想着,一直捱到了宴会结束。 老板和那些总们笑着举杯,眉姐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几个轻松的姑娘走上前去,带着那几个人去风流快活了。 而抱着冉冉的那位,则是又和老板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那些总离开后,眉姐凑近老板说了几句话,老板转过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冷不热,看的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老板看完后就大步离开了,眉姐朝我招招手,示意叫我跟上。 我连忙小碎步跟在老板和眉姐身后,一直跟着他们进了宴会厅侧面的一个偏室。 “怎么回事?”老板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我问。 我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看了眼眉姐,才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柳姐去了,医生诊断,是因为误吸了粉,我派人去下面问过了,说柳姐平时吸的都是旧粉,下面的人会定时送到柳姐那儿,算日子的话,柳姐应该是今天犯瘾,他们本打算晚上送的,没想到柳姐下午就吸错粉去了……” 老板神色中透露出弄弄的疲倦,想来是应付那些总,费了些力气,他有些不耐烦道,“吸错粉?谁给她的新粉?” “这个……查不出来,我问了下面的人,说是柳姐吸错的新粉和旧粉很难区分,旁人几乎分辨不出来,新粉旧粉都流通在咱们内部,很有可能是柳姐拿了谁的新粉,拿错了。” 我没有按照管事教我的那么说,而是偏向于柳姐的死是个意外,因为我既然已经笼络了色色,那我就起码要做到我的承诺。 老板没吭声,他迷上眼睛,把问题抛给了眉姐,“眉儿,你怎么看。” 眉姐走到老板身板坐下,一边帮老板捏肩,一边淡淡道,“先生,我的态度你可一直都是知道的,粉这种东西,是万万碰不得的,谁碰谁倒霉。” “你这话说的,叫下面那些人听了还不得气死。”老板似乎被按的很舒服,脸色没那么严肃了。 眉姐娇嗔道,“什么东西都一样,一旦上瘾,就等于把主动权交到了别人的手里,那这个人就完了,这还是先生你教我的呢。” 老板笑,“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我还记得呢,先生你曾告诫我,要让别人对咱们上瘾,而不是咱们去对他们上瘾。”眉姐说到这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紧,深深记住了这句话。 老板伸手上去,拍了拍眉姐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感慨道,“也就你还记得我的忠告了,一个烟儿已经叫我够失望的了,现在柳儿也是这样,哎。” “她们忘了先生你的忠告,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再说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不,楚楚不就挺懂事的嘛。” 老板这时似乎才想起我还在这里,半睁着眼睛,打量了一会我,才道,“柳儿现在在哪儿?” 我低头回道,“她的尸体还在她的办公室,我叫医生在那里看着,别人都不许接近。” “嗯,柳儿吸粉这事,还有别的什么值得要说的吗?” 我做出思索的样子摇摇头,“没有了,我盘问了色色和柳姐最重视的助理,她们都不清楚柳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粉的,也不清楚柳姐最近的行踪,她俩都被柳姐派去负责这次宴会的操办了,操办宴会比较忙,她们这段时间和柳姐没什么接触。” 老板睁开眼睛,蹙眉道,“你是说,这次的活动,柳儿自己没有负责?” 我被老板的神情吓得抖了抖,小声嗯了一声。 “太不像话了。”老板非常不高兴的斥责了一句。 我连忙看向眉姐,满眼都是求助。 眉姐接收到了我的求助,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对老板说,“先生,你又不是没见过那玩意儿上瘾后多摧残人,上瘾后除了想吸那玩意,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那些瘾重一些的,走起路来都飘,就别说干什么实事了。” 我真是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有眉姐在一旁帮衬着,那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老板直逼人心的眼神和质问。 比起眉姐,我确实还是弱了许多的。 老板转头问眉姐,“你说,我是不是该下个命令,禁止她们碰这东西?” 眉姐微微一顿,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老板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重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眉姐的按摩。 “先生,这事儿本就是柳儿她自己受不住诱惑造成的,现在了结了也是她的命,怨不得任何人,你忙了这一天也累了,就别再为这事烦心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老板闭着眼睛吩咐,“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正好你在,就替我出面去把柳儿后事料理了吧。” “好,我去,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眉姐问。 “没有了”,老板说完,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对了,你手底下的那姑娘,今天表演潘金莲那个,叫什么?” 我不解老板怎么在这时候问起她,回道,“叫冉冉。” 老板点点头,“冉冉,挺不错的,今天唐导一眼就看中了她,说她有灵性,有当演员的天赋,打算栽培她。” 我看得出来,对于这个结果,老板非常满意。 于是我也笑着道,“这冉冉确实有灵性,别的姑娘都想唱歌跳舞,就她想演舞台剧,还要演潘金莲,我就说那你可要把故事改一改,不然太俗套了可没人喜欢看,结果她还真改了给我看,我看她确实改的有点新意,就掏了钱给她们订了上台的服装,没想到还真的叫她给演出样子来了。” “挺不错的,你也算是慧眼识珠了,她这次能被看上,也有你的功劳。”老板夸了我一句。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冉冉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她上台演出,偏偏老板的客人里就有一位导演,刚好还就看中了她。 冉冉这种出身,免不了会陪导演睡觉,但能跟着去演戏,那也算是另一种摆脱章台的方式了。 真是人各有命。 384定不负相思意 因为有眉姐帮忙说话,老板没有再过问柳姐事的细节,只吩咐说让我跟着眉姐操办柳姐的后事。 从老板那里出来后,我亦步亦趋的跟在眉姐身后。 眉姐一直没吭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敢贸然开口,只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 出电梯到了柳姐房间所在的那条走廊,整条走廊这时候站满了人,把柳姐的房间围个水泄不通。 我和眉姐一出现,本来吵吵闹闹的人群立马噤了声,人们自发的朝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过道。 眉姐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虽说她并没有刻意展示她的威严,但她强大的气场却令人不得不对她敬畏三分。 很多人都把钦羡的视线投向眉姐,满满的都是憧憬与向往。 我和眉姐走进柳姐的房间,眉姐挥挥手,叫我关上门。 “柳儿呢?”她问。 我指了指里面的房间,道,“在里面床上。” 眉姐径直往里走,走进去朝站在柳姐床边的医生点头示意,医生是认识眉姐的,见眉姐来了,往一旁站了站,给眉姐让了个位置,眉姐走了过去。 我也走进去站在医生旁边,静静的看着眉姐。 而眉姐,则一动不动的看着柳姐。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眉姐脸上的表情,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为柳姐悲伤呢,还是为柳姐耳惋惜呢,我只能看到她定定的站了几分钟,才回过头对我说,“楚楚,你去把外面收拾一下,灵堂就扎在这儿吧。” “是。”我连忙从套件出来,叫上叶姨和色色,开始收拾柳姐这间办公室。 这办公室倒也宽敞,灵堂扎在这里并不会显得特别拥挤。 色色一边和我一起收拾,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叫我看医生还和眉姐呆在里屋。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没有回应。 要是被眉姐或者叶姨看到我和色色眉来眼去的,那对我们都没什好处。 就算眉姐对我的话不放心,自己去问医生,那我也没什么惧怕的,柳姐的死本就死于误吸,我既没有串通医生,又没有撒谎,不怕被问。 我们把外面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眉姐出来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视线从我脸上扫到色色脸上,又从色色脸上扫回来,顿了一下,才轻飘飘说,“色色,柳姐生前一直带你,扎灵堂选墓地的事情,你来办吧。” 色色不敢说不,一口应了下来。 眉姐点点头,似是又想了想,说:“楚楚,你去找个师傅看下日子,找最近的适合安葬的日子。” “好,我这就去。” “行了,剩下的我来,你们先去办这些吧。”眉姐略微疲倦的说。 我领了命令就出了柳姐的门,很多姐妹还围在柳姐房间外,叽叽喳喳的嘀咕着,却没人敢直接进去。 我走到电梯那里的时候,看到眉姐出来了,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几句叫大家先离开的话,围观的姐妹们立马一哄而散了。 这才是威信。 我感叹了句,坐下电梯下楼。 打从进章台以来,这还是我头一次亲身参与到安葬红牌的事件中,以前我没什么身份,这种大事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躲在见不到光的地方跟着妈妈们学本事或者做些杂活。 虽说以前我就知道,章台的规矩是越往上越有地位,我也从各个方面领略过这个道理,但时至今日,我才第一次从死亡的角度,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地位。 不管是栩栩还是苏苏,她们死去之后,根本没有什么灵堂,没挑什么下葬日子,而柳姐,虽说是吸粉死去的,死的并不光明,但这些她都有。 就因为,她是红牌。 我不禁想,我现在也是红牌了,如果我不明不白的死了,应该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至少,不会像苏苏栩栩那样,潦草的就被打发了。 怎么还感觉有些欣慰呢,我讽刺的想。 抱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敲开了管事的门,把眉姐叫我找会看风水师傅的事情说了出来。 管事哭笑不得道,“你咋啥事都跑来找我啊。” 我也无奈,“我不找你找谁啊,这种事情我还头一回遇见,没有经验啊。” “行了,进来吧,我打电话问问。”管事虽然脸上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表现出了帮我的意思。 他人脉广,打了几个电话就联系好,又派了人去接那师傅。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盘着腿,思考着在我的印象里,和柳姐有关的点点滴滴。 虽说我是分在烟姐手下的,但柳姐还是关心过我的,她总是一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样子,和时刻保持着一副姿态的烟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早我也打从心底里敬佩过柳姐的,毕竟她身为红牌对我也不错。 直到我后来经历了一些事,直到色色那次陷害我,我满心满腹都是往上爬的欲念,柳姐才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 经历过栩栩、苏苏、小玲、叶初雪,如今的我已经对身边人的死亡不是那么的惊惧了,反而颇有点觉得不过如此的感觉。 人这种东西,真是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被毁灭了。 我兀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直到管事端着一杯茶水放在我面前。 “脸色这么认真,想什么呢?”管事问。 我伸手捧起茶杯,望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淡淡道,“没什么,就觉得,人的生命挺脆弱的。” 兴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沉重,管事也敛起了脸上带着调侃的表情,面对着我坐下来,附和了一句,“本来就挺脆弱的。” “从山上滚下去会死,被车撞会死,生病会死,嗑/药嗑过头了也会死,要一个人死,真的是太容易了。” 管事淡淡的笑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蕴含着无限生机,“但只要人不死,总有活着的办法。” 我看向他,眯了眯眼睛,回味了一番他的话。 是啊,只要人没死,不管是多卑贱如蝼蚁,多肮脏如蛆虫,总能活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正能量的。”我笑着打趣了一句管事。 管事摆摆手,“那种东西,我一个满手鲜血的人是不可能有的,我只不过是发句感慨罢了,像我这样见不得光的人,你就别说这种话折煞我喽。”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行吧,随你说了。” 这个话题太过于深奥,适合独自思考,不适合讨论,更不适合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来讨论。 太痛。 我一直坐到管事派去的人把风水师傅接来,期间我和管事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不过在我茶杯里的茶水喝完了的时候,管事会默默的为我添满。 令人欣慰的是,如此长时间的沉默,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 风水师傅来了后我就离开了管事的房间,带着风水师傅上楼了,管事找来的人,安全方面的问题我并不担心。 我到了柳姐房间的时候,柳姐的灵堂已经扎起来了,一圈花圈中间,摆放着柳姐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她微微笑着,笑的很平和。 风水师傅进去摆弄,我站在门口,和柳姐的照片遥遥对视着,色色走到我身边,低声道,“你出来一下。” 我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走廊上。 色色步履倒算是镇定,她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唐先生那边你怎么说的。” 我抬眼看着色色,简短道,“误吸。” “唐先生一点都没怀疑?”色色看起来有些不相信。 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不想跟她多纠缠,正准备应付两句就进房间里去,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眉姐走了出来。 385定不负相思意 这时候接色色的话太不合适,但不接直接走又容易引起眉姐怀疑,于是我灵机一动,伸手拍拍色色的肩膀,叹气道,“我说你就别太伤心了,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的。” 色色背对着眉姐,还没看到眉姐走出来,她看着我的眼睛里露出错愕,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垂下了头。 这时,我听到眉姐叫我和色色的声音传来。 色色装的很像的吸了吸鼻子,转身朝眉姐看过去。 “你们两个,我刚刚跟唐先生通了电话,以前柳姐负责的事务,色色你暂时先代为管理吧,可能会有点累,你先撑着,回头我叫唐先生给你安排人。” “是,眉姐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打理的。”色色倒是没有失了分寸的表示出兴奋,只是淡淡的接受了任务。 我站在一旁看着,心思飞快的转动着,如果色色接了柳姐的班,那柳姐本来从我这里分走的活,岂不是要送回到我这边来? 想当上头牌的我,并不想被这些琐事缠住。 于是我皱皱眉,向眉姐提议道,“眉姐,那个叫小馨的姑娘,之前是柳姐身边的得力助手,做事似乎挺不错的,要不就让她协助色色吧,一来她比较了解柳姐,能帮助色色上手,二来也替色色分担了肩上的重担。” “小馨?”眉姐困惑的眨眨眼,“她人在这儿吗,叫过来我看看。” “这丫头,一直跟着柳姐,对柳姐感情深,这会儿正在里面帮柳姐穿寿衣呢。”色色语气变得悲伤起来。 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为柳姐悲伤,还是因为我提议叫小馨协助她悲伤。 我没再去看色色,对眉姐说,“我去叫吧。” 进了屋子,小馨已经提柳姐穿好了寿衣,坐在床边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眉姐叫你出去一下。”我上前,轻声说。 她抬起头看我,满是泪水的眼睛中,透露出不解和困惑。 我知道她是在愧疚,也是在害怕,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再怎么样,也得把这些情绪收起来。 于是我皱眉严肃道,“别哭了,眉姐叫色色接替柳姐身后的事务,我推荐你帮衬色色,你擦干眼泪,去认识一下眉姐吧。” “我知道了。”小馨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往外走。 我快步走在她前头,先她一步出去后向眉姐介绍,“眉姐,这是小馨。” “眉姐好。”小馨垂着头,哑着嗓子向眉姐问好。 饶是眉姐向对这姑娘训话,看到小馨这幅样子也训不出来了。 最终,眉姐叹了口气,看着小馨道,“你对柳儿有这幅情谊,她在地下会知道的,别太伤心了,以后就跟着色色打理柳儿留下来的事情吧。” “是。”小馨回答了一句,眼泪又掉了下来。 眉姐摇摇头,似是对小馨这一直流泪的状态有些无奈,道,“好了,进去忙吧。” “眉姐,你今天累了一天了,要不我给你开个房间,你先休息一会?”小馨进去后,我对眉姐说。 “我走了,这边的事情你来负责吗?”眉姐苦笑着问。 她这一句,我分不清她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询问我,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眉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微微一笑,“别想多了,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听到她这句解释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也扯了个笑脸,“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交代我一下,我可以负责的,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我今天没干什么,不累。” 眉姐听我这么说,也不再推辞,点点头,“行,那我去躺一会,房间你不用安排,我去上面我房间里睡,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你不懂的问叶姨就行,她是老人,她知道的,还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打我电话就行。” “好的。” “那我先走了,今晚就辛苦下你们两个了。” 色色和我一同回答,“不辛苦。” 眉姐进去取了自己的手包,摇曳着离开了。 一直望着她坐上电梯,电梯门关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说眉姐累了叫她去休息,并不是阿谀奉承,眉姐下午一直在陪客人,确实比较辛苦,相比起来,我不过是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实际上没出什么大力气。 而陪客人,别看只要坐着说些好听的话,实际上尽全力应付过客人的人都知道,陪客人才是最累的活计。 要一直笑,笑的浅了没诚意,笑的放肆了又没分寸,要恰到好处的和客人们聊天,说的多了话多,说的少了不懂得活络气氛。 真的不容易,一场陪下来,脸僵脑壳疼。 再者,眉姐呆在这里,我总是有些紧张,就别说色色和小馨了。 “你过来一下。”我压低声音跟色色说。 色色跟着我走到空荡荡的走廊中间,我才小声对她说,“唐先生那边你就别担心了,他对吸粉这件事很有成见,我向他汇报的时候,说你们都不知道柳姐什么时候开始吸的,更不知道这次的误吸是怎么发生的。” “你这么说,唐先生没怀疑吗?”色色还是不放心。 我摇摇头,“没有,我特地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你和小馨都在负责准备活动,并不了解柳姐在干什么。你放心吧,唐先生就算是心里有怀疑,他现在的举动也表明了,柳姐误吸的始末,他并不在意了。” 色色咬咬嘴唇,“我就怕突然节外生枝。” 我安抚色色,“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你怎么就开始畏手畏脚了,你现在不要去管那些不该管的,好好准备柳姐的后事,把柳姐手头的事情都接过来,负责好,那你在老板眼里就代表着有能力,到时候就算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也能把它熄灭了的。” “好,我听你的。”色色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 “嗯,你记住,千万不要表现的太过了头,万事谨慎小心稳妥,不要冒进也不要畏畏缩缩,以免被人抓了把柄。” 色色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找到机会给小馨也嘱咐一下吧,柳姐走了她哀伤是人之常情,但她哭的太多反而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心和疑心。你们两个现在,都不要太引人注目,凡事低调一点,你现在已经接手了柳姐留下来的事务,那升到红牌,也肯定很快了,别急。” “我明白。” 嘱咐完色色,我又假装和色色商量柳姐安葬的事情,一路走回了柳姐的房间。 房间里,叶姨正和风水师傅说话。 “日子定了吗?”我走进去,问叶姨。 叶姨点点头,“最快的日子,后天下葬。” “那确实挺快的。”我感慨了一句。 “早点处理完是好事,一直这么拖着,大家没心思干自己的事。”叶姨叹了口气,说。 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跟在叶姨身边,听叶姨的吩咐和安排,再安排色色和小馨出处理。 不得不说的是,自从我和色色有了约定之后,色色对我的话,上心了许多,对我的人,也尊敬了许多。 处理完一切,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然是后半夜了。 要不是还要卸妆,我都想直接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 可脸上的妆容不卸干净的话,是很伤皮肤的。 叶姨年纪大了,我叫她不用再伺候我,先去睡,我自己则慢吞吞挪到洗手间,开始卸妆贴面膜。 用冷水洗了脸之后我反而不困了,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盯着通讯录发呆。 有点想萧景灏。 386定不负相思意 头一天晚上,萧景灏说的是过几天会出国,想来这时候应该还没走。 可这时候已然是大半夜了,就算没走,估计他也休息了。 与萧景灏通过电话之后只过了短短一天,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盯着萧景灏的电话号码看了会儿,最终还是把手机放下了。我这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找萧景灏。 柳姐的丧事办了两天,她这一死倒是给章台里那些瘾君子和想尝试的人敲响了警钟,很多人不再那么的肆无忌惮,稍稍收敛了一些。 老板只在最后下葬的时候出现了一次,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口上带了朵白色的小花,和平常看起来很不一样。 饶是去参加下葬仪式的姐们都是稍微有点脸面的,见到老板也纷纷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想勾引老板。 同为摸爬滚打一步步爬上来的女人,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女人们看到老板出现的时候,眼睛中迸发出的光彩。 而真正为柳姐悲伤的,并没有几个。 我并不鄙夷她们的这种心思,如果我没有萧景灏的话,我也极有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毕竟,章台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有了老板的宠爱,那就是有了庇护。 色色倒是听了我的话,表现的很低调,默默的站在人群里,垂着头。 虽然老板还没有正式任命色色为红牌,但已经示意让色色接管了原先属于柳姐的工作,还把色色单独叫去谈过一次话。 如今我和色色是盟军,她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几乎都会和我说,叫我为她参谋帮她出主意。 我还是叫她不要露急,迟早会吃到自己嘴里的东西,一急,吃相就难看了。 “坐我的车回去吧。”下葬仪式结束,我还站在一旁发呆呢,眉姐顶了顶我的胳膊,颇为亲昵的邀请我。 我在她的视线里点点头,“好的。” 叫翘首盼望的姐妹们失望的是,老板都没有正眼看向他们,只参加完仪式,就坐车匆匆离开了。 我上了眉姐的车,司机在前面开车,我和眉姐坐在后面。 “这两天你代替我操心柳儿的事,辛苦你了。”眉姐笑着说。 原来,她这么好心的叫我搭她的便车,是感谢我这两天处理柳姐的后事,替她分担了活计。 我连忙摇摇头,“眉姐你这说的哪里的话,这些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历练,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眉姐眼睛笑的弯弯的,带点俏皮道,“年轻就是好啊,永远这么有活力,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干什么都觉得有意思,身上有股子拼劲,哎,现在是不行喽。” “眉姐你又开玩笑,咱们也差不了几岁吧。”听着眼前娇美的如花似玉的眉姐感叹年轻二字,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楚楚,你现在还呆在章台里面呢,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以后当上头牌,获得自由了,很多事情你就懂了。”眉姐突然说了一句。 我微微蹙眉,不解道,“眉姐你说的很多事情,是指什么事情呢?” 眉姐很多收敛了流露出来的情绪,朝我眨眨眼,“你猜?” 我苦笑摇头,“我猜不到。” 眉姐没有再逗我,靠在椅背上,声音带了一丝晦涩道,“看起来咱们都还很年轻,因为保养得好甚至比外面那些小咱们几岁的女孩子都还年轻,但相反的,咱们的心,比外面那些和咱们同龄的女孩子,老多了,老的多多了。” 我听眉姐的语气似乎透露着羡慕,羡慕外面那些人的天真无邪。 当然会羡慕了,如果不是被生活所逼,谁想苟且偷生,谁想满腹心计削尖了脑袋往上钻呢。 但此刻,我并不想和眉姐一样哀愁。 我淡淡笑了声,伸手拍拍眉姐的手背,柔声道,“那照这么算的话,如果同样是活七十年,那咱们心老的,岂不是占了便宜吗?” “嗯?怎么说?”眉姐困惑的看着我。 “不是吗,同样都是活七十岁,她们心年轻的,到死心也是七十岁,咱们心老的,虽然死的时候是七十岁,心不是已经八十岁了吗,这么看来,咱们能比她们多活十年呢。” 眉姐眨巴着眼睛反应了几秒,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乱扯的吧,听起来一点都不合逻辑。” 我也跟着笑,“书上不是都说嘛,同样的终点,有的人把路走直,是走了捷径,有的人把路走弯,路就变长,咱们这是活的长呢。” 眉姐皱眉看我。 我实在编不下去了,只好一摊手,“好吧,其实前面说的那些都说我乱邹的,就是想让你笑笑而已。” 眉姐听完吃吃笑起来,“好啦,从结果上看,你是成功了。” 我和眉姐聊了一路,眉姐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去逗她开心,想博她一笑。 看她眼睛笑的弯弯,就会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车子快开到章台的时候,眉姐拉住我的手,问我,“楚楚,你真的想做头牌吗?” 我诧异于她话题转的这么快,但我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想。” “有多想?别怕,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决心。” 我咬牙,“非常想,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为了当上头牌。” “要当头牌,是要经历极其残忍的考验的,你能行吗?”眉姐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对我的关心和担忧。 我不在意的笑笑,对眉姐说,“这我不怕,再残忍的考验,我都会咬着牙去完成的。” 眉姐叹了口气,“身为现任的头牌,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但你是个机灵又讨人喜欢的女孩儿,我忍不住想要嘱咐你几句。” “眉姐,你说吧,我听着呢。”听眉姐这么说,我也变得认真起来。 “我先问你一句,你为什么想当头牌?”眉姐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愣了愣,随后咬咬嘴唇,回道,“因为我想要自由,咱们章台的规定,只有当上头牌,才可以得到自由。” “哎。”眉姐听完我的话,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她为何叹气,便问,“怎么了眉姐,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现在是章台的头牌,你应该拥有自由了吧。” 眉姐脸上掠过淡淡的哀愁,“是的,就是这样的,我现在是拥有了自由,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当初,我差点就放弃做头牌了。”眉姐淡淡道。 我更为困惑,“为什么要放弃?你为了当上头牌,也努力了很久吧。” “是努力了很久,但最后的那个考验,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难了。”眉姐垂下眼睛,遮掩了她眼中的情绪。 见眉姐这个反应,我直觉,眉姐并没有夸大其词,能让她居然在最后关头差一点就放弃当头牌,那肯定是个异常艰难的任务。 我忍不住问出了口,“眉姐,你最后接到的那个任务,是什么任务呢?” 眉姐手指不自觉的扣紧了我的手指,她摇摇头,“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等你到了面对着最后关键的那一天,再来找我吧。” 说完这句眉姐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车子开进章台,熄火停了下来。 “眉姐,到了。”我摇摇眉姐的手,轻声提醒眉姐。 “啊。”眉姐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转过来看着我道,“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也累坏你了。” 387定不负相思意 “眉姐,到了。”我摇摇眉姐的手,轻声提醒眉姐。 “啊。”眉姐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转过来看着我道,“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也累坏你了。” 与眉姐告别,我径自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这两天被柳姐的丧事耽误,我手头积攒了一小堆事情,但坐在桌前,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眉姐对我说的那几句话,眉姐当时略显哀愁的神情。 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她明明已经得到了我们章台的女人,全部都梦寐以求的地位和自由啊。 我不能理解。 唯一一个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眉姐提到的,她所经历的,当上头牌的最后一个考验,她差点为了那个考验,就放弃了头牌的位置。 那会是什么样的考验呢? 居然会让一个一直努力奋斗的人,差点为之放弃长久的努力,居然会让一个人隔了这么久一段时间提起来,仍旧耿耿于怀。 想必肯定是不简单的考验。 可是对于我这样,已经接过杀人这样任务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考验,是更艰难的呢? 陪客人睡觉? 虽然我难以接受,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令人震撼的考验。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我摇摇头,将自己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驱逐出去,开始认真对待手头上的工作。 等到了那一天,我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了。 说不定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艰难呢。 我抱着这样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强迫自己把眉姐说的这些话抛之脑后。 又过了两天,我接到萧景灏发来的短信,他在短信里问我,之前我说让他帮忙买的东西,还没发清单过去给他。 他不提醒我都把这件事忘了。 我连忙查了查,把名牌名字和要买的包包的样式发给了萧景灏。 “你喜欢这样的?会不会太老气了?”萧景灏回我。 我打字,“当然不是给我买的,是我要送人的。” “送谁?” “叶姨。” 没错,叶姨在我身后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对我事事上心无微不至,我还没送过她礼物呢。 正好萧景灏出国说要帮我带包包化妆品回来,我就想到了帮叶姨也买一个,她虽然平时不怎么打扮,但怎么说也是女人,有个能背出去的包也是应该的。 我回了萧景灏叶姨后,萧景灏就没有再问了,转而问我还需要什么。 “带这个就行了,其他我都有,化妆品之类的更是不缺。”我回他。 “好吧,那我自己看着买吧。”萧景灏回。 这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必须要给我买点什么,不买他就不舒服一样。 毕竟他人在国外,我又管不住他,他想买,只要能拿得动,也就随他去了。 我其实比较关心的,是唐子钦和他母亲的事情,这样的禁忌之恋,令人止不住的产生好奇心。 但萧景灏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任何和唐子钦有关的话题,他不提,我也不好主动问,只能忍住自己的好奇,等萧景灏回国后来我这里,当着他面打听打听了。 毕竟唐子钦是老板的儿子,掌握他的动向,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这天傍晚,我正看当月的收支呢,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叶姨去做晚饭了,没人去帮我开门,我便对着门喊道,“谁?” “楚楚姐,我是冉冉。”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冉冉,不就是那个演潘金莲被导演看中的女孩子吗。 我合上手下收支账本,应道,“进来吧。” 冉冉推门而入,又懂事的关上门,踩着小碎步走到我面前,毕恭毕敬的弯了弯腰,“楚楚姐好。” “你气色看起来不错。”我注视着她,笑道。 确实,几天不见,这姑娘已然脱胎换骨,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冉冉笑笑,“楚楚姐就别笑话我了。” 我摆摆手,“没笑话你,我说真的,你看起来比之前见你有精神多了,看来事业上有了新的进展?” 冉冉听我提到事业二字,眼睛亮了亮,羞涩又娇媚的嗯了一声。 “坐吧,小冰箱在那边,想喝什么自己去拿。”我习惯性的把两条腿盘上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坐姿。 “我不喝饮料,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谢谢楚楚姐你的。”冉冉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笑意盈盈道。 我倒是有点吃惊,没想到她居然会特意过来谢我,“你谢我干什么,这件事能成,你能被导演看中,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虽然我当时拿冉冉在老板面前邀功,但说到底,我确实并没有帮上冉冉什么忙,所以这些天,我都把她的事情给忘了。 冉冉却摇摇头,认真道,“要不是楚楚姐你同意让我上台表演,给我提意见还出钱给我买戏服,我哪里会有现在的机会呢。” “你现在,是接了什么戏吗?”我好奇道。 冉冉点点头,高兴道,“一个古装剧,演一个配角,唐导说我身上有股子媚劲,适合演坏女人。” 我顿时激动道,“这么好啊,那到时候你演的电视剧播出的时候,你可要告诉我一声,我要发动姐妹们一起去看。” “还没开始拍呢。”冉冉有些羞涩道。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这不都是迟早的事嘛,那你以后是跟着剧组走吗?”我问。 冉冉嗯了一声,略微局促道,“除了感谢你,我也是来跟楚楚姐你说这件事的,唐先生那边已经批准了,说我可以跟着唐导到剧组里去,这段时间不用待在章台里面了。” 我心里有些疑惑,但嘴上还是没有说出来扫兴,只一个劲的恭喜冉冉,“你现在刚开始进剧组,就能接到配角,已经是很好的了,等你慢慢磨练,早晚会成为影后的。” 冉冉连忙摇头,“影后什么的,我真的没想过,说实话,能跟着导演演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也确实,再怎么说,冉冉都算是暂时脱离了章台这个囚笼,可以去见识见识外面的天地了。 我是打心眼里为她开心。 我又鼓励冉冉,“咱们章台这么多美女,那天表演的人也多,唯独你被唐导看中,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是有资质的,你就别太谦虚了,好好发展吧,等你以后大红大紫了,你可要给我一张签名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冉冉也不再拘束,咯咯咯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知道我算不上大美女,顶多是面目清秀,如果放在章台里面,别说头牌,就是红牌我也当不上,但我从小就喜欢模仿,喜欢表演,当时提出要表演舞台剧,也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演员梦,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机会当了演员。” 听冉冉这么说,我眯了眯眼睛。 “照这么说,那你运气可真是好啊。”我感叹了一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冉冉。 虽说我是真心为她高兴,但要说她的想法是这么的单纯,那我是不相信的。 在章台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单纯的。 冉冉见我打量她,脸上露了点怯,咬了咬嘴唇,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继续道,“对了,你应该也不知道唐导会来的吧。” 冉冉一声不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楚楚姐,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唐先生会邀请唐导,所以特地排练了舞台剧,想在他面前表演,为的,就是让他看中我。” 388定不负相思意 我微微诧异,但转念一想,虽说冉冉这想法和做法都颇为大胆,但却是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 本来我只是觉得她的想法不可能像她一开始说的那样的单纯,但真的听了她的原意后,我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这姑娘的心计和胆识,不简单。 “楚楚姐,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这种做法会让很多人不屑,但是我……”冉冉见我一直没吭声,自发的开始道歉。 我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这没什么,你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努力去做了,又没害人又没抢别人的机会,不仅不需要道歉,还应该被称赞。” 冉冉咬咬嘴唇,小声的叫了声楚楚姐。 虽说冉冉现在坐在我面前恭恭敬敬,但我心里清楚,那也只是因为冉冉现在没出头,而我现在是红牌,她对我有畏惧罢了。 从冉冉能想到这种办法谋取一条新路子就能看出,冉冉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绝对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那么胆小。 已经有了一个聪明的脑子,上天又给了她表演的天赋,不得不说,尽管大家都是身陷囹圄的人,有些人还是格外被上天眷顾了一些。 这样聪明又有前途的人,能拉拢成为自己最好,不能拉拢,也最好不要交恶。 我盘算了一番,换了个话题,转而问冉冉,“你这次去演戏,酬劳,不对,你们演员应该是叫片酬吧,片酬是拍戏之前给还是全部拍完了才给?” 冉冉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笑着轻松道,“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一下你,如果你是拍完之后才有片酬,那这段时间出门在外你手头有没有钱,够不够花?” “……楚楚姐,谢谢你”,冉冉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仍旧坚强道,“先签了片酬的合同,但是是拍完之后才能拿到钱,不过没关系,我吃住都在剧组,花不了多少钱的,我自己的积蓄够撑到拍完戏了。” “那怎么行,你毕竟是咱们章台的姐妹,往后出门在外也没个照应的人,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没钱又没人的,太不容易了。” 冉冉莞尔一笑,“楚楚姐,别担心,好歹我也是从章台出去的人,还有这幅身体呢,钱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到时候可以去卖身或者陪导演睡觉,总能把生活应付过去。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而且我每天刷微博看八卦,经常看到被爆出来的导演包养小明星之类的绯闻。 但如果此刻我同意了冉冉的想法,那我接下来的举动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对冉冉说,“不行,你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 “为什么?”冉冉不解。 我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冉冉道,“你已经有了机会去演戏,有了亲手改变自己未来的机会,虽说娱乐圈鱼目混杂,但只要你真正有演技肯努力,总有一天,你会发光发热的。你刚刚说的,为了一点小钱付出身体,这个想法在章台,可以,但在你以后呆的娱乐圈,不行。” 冉冉咬咬嘴唇,“我已经陪唐导睡过了……没什么的。” “不,冉冉,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让你可导演睡觉,为了去演女主角,你去睡,这还好说,但为了一点生活费,你就去陪导演陪随便的人睡觉,是不是有点,太廉价了?且不说你的廉价会拉低你的档次,就说那毕竟是娱乐圈,万一你睡出个极坏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往上爬?” 因为这些话也是我现场编的,所以并不是很连贯,只勉强表达出了我的意思。 不让冉冉有为了一点钱就想用身体去换的意思。 冉冉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不知所措。 我等了好几秒,才柔声道,“其实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你好,毕竟你是从我手底下飞出去的,我想对你负责。” 冉冉十分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楚楚姐,我懂你是为我好,只是……” “只是什么?” 冉冉一咬牙,脸上挂着无措的表情道,“只是如果我不这么做,那我在外面怎么生活啊。” 对,我就是想让她问出这句话,这样,我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接上了。 我微微一笑,用像是看妹妹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慢慢道,“别怕,我可以帮你。” 冉冉嘴唇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怎么,不相信?”我笑道。 冉冉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想不到,楚楚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没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起身去把茶壶拿过来,泡了一壶茶。 “来,试试。”沏好茶后,我把一杯推到她面前。 “……好。”冉冉端起茶,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盯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颇为感慨的对冉冉说,“我对你这么好,要帮你,有两个原因。” 冉冉专心致志的听着我的话,似乎很是困惑。 “第一个原因,我并不是简单纯的对你好,我这是对你投资,等你有一天火了红了,说不定会有很多地方,我需要你的帮助;第二个原因,我很欣赏你的作风和你的聪慧,实话跟你说,看着你,我总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感觉你有些地方和我很像,让我没办法不去帮你一把。能看到你去外面的世界闯荡,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楚楚姐……” 冉冉眼圈红了,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把里面的茶水洒出来不少。 我不知道她是被我的哪句话打动了,但看她这个反应,我是很欣慰的,这说明我说的那些话,还是有点用的。 我清楚,如果只说情分不说我对你的利用对她抱有的期待,那看起来就太假了,只有都说了,才会使我的理由和立场,更令她信服。 “我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哭的,我是想让你开心的哦。”我笑着调侃了一句冉冉。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什么,楚楚姐,我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人跟我说这些话,还会有些这么关心我,对不起,在你面前失态了。”一颗眼泪,从冉冉的眼眶中滴落。 看到面前似乎被我感动到的冉冉,我想的却是,她是真的被我打动了,还是仅仅只是在我面前演戏而已? 这也没办法,我已经不是那个纯真的我了。 想当初,烟姐也是这样给我说好话,灌鸡汤,让我唯她是从。我曾经那么信任她尊敬她,可结果呢,她只不过是把我当作一颗棋子罢了。 风水轮流转,眼下我也只是把冉冉当做一颗棋子,所以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真情流露,我这颗布满尘埃的心中,都充满了揣测和怀疑。 “傻瓜,这么好的事情,哭什么呢?”我倾身扶正她手中的茶杯,又给她添满茶水,“再喝点吧。” 冉冉像是牛饮似的仰头一口就把茶水灌下去了,她把茶杯放在桌上,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说,“楚楚姐,你今天对我的情谊,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咱们现在首要的,是你出去拍戏的问题,除了钱的问题,还有没有遇到别的什么困难,要不要跟我说说?” 冉冉摇摇头,“没什么困难,有点不愉快,不过也都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罢了,我都可以应付的。” 我满意的点头,这姑娘,沉稳大气,聪明伶俐,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的。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后来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会受到面前这姑娘的帮助。 皆是造化。 389定不负相思意 冉冉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阅历少了一些,人也单纯一些,我这一整套攻心计用下来,她已经被我笼络的张口就亲昵的喊我姐姐了。 当然,我也不是只凭嘴炮,而是实打实提出,在她拍戏的这段时间里,每个月给她两万块的生活费,确保她不用为日常生活发愁。 我和冉冉一直聊到叶姨来办公室叫我吃饭,我十分客气的邀请冉冉和我一起过去吃,冉冉说她还有别的事情,喝完我倒进她茶杯里的茶水,就离开了。 刚刚那姑娘,是被导演看中的那个吧。”回房间的路上,叶姨随口问我。 “嗯,就是她,叫冉冉,她过来跟我汇报她这段时间要出去拍戏的事情。” “倒是还没忘本。”叶姨感慨了一句。 我嘴角上扬,轻笑道,“不过是出去演个配角,要是就敢张扬骄横,那脑子可真是秀逗了。” 叶姨也跟着笑,“说的也是,人家导演肯用她,说是看中了她的演技,但其实说到底,也是卖了个咱们章台的面子。” “是啊,冉冉的长相,在章台里面都算不上一枝独秀,放进遍地都是美女的娱乐圈,瞬间就被淹没了,就算她演技好,要是没有章台这个后台,那她一样要从龙套跑起,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接到一个戏份多点的角色呢。” 叶姨点点头,“是这个理。” 还没进屋我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刚刚和冉冉谈完事情我心情好,眼下闻到这香味,我顿时食欲大开,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房间。 叶姨快步跟着我进屋,笑道,“刚才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吃,怕菜凉,都给盖起来了,你先坐,我进去端。” “我和你一起。” 叶姨做了四菜一汤,我大口大口扒拉着米饭,吃的特别香。 “哈哈,看你这么有胃口吃的这么香,我都觉得今晚这饭香了不少。”叶姨开心道。 我咽下一口鲜嫩的鱼肉,又盛了一碗米饭,十分没形象的笑道,“那你也多吃点,咱们今晚把这些饭都消灭完了。” 吃完饭我抱着鼓胀的肚子躺在沙发上,和叶姨一起看电视上放映的狗血婆媳撕逼大戏。 电视剧里的婆婆看不上儿子的女朋友,背着自己儿子私底下约见儿媳,打算花钱买儿子的女朋友离开。 我听着电视剧播放的台词,咯咯咯笑了,怎么和萧景灏的父亲,有点相像呢。 果然,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啊。 叶姨是个电视剧迷,看的比我认真,这剧她一直在追,此时看到恶婆婆用难听的话羞辱女主角,叶姨不禁愤愤道,楚楚小姐,你看这女人,多坏。 眼前的叶姨莫名的可爱,我倒是觉得,看她这反应,比那狗血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电视剧里的传来的声音,享受着这份温馨,突然就想到了眉姐那天问我的话。 真的想离开章台吗? 我的答应是肯定的,我想离开章台。 原因,自然大部分是因为萧景灏,虽说曾经我也有过想法,想得到自由,想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 但此时此刻,和叶姨一起吃完可口的晚饭,坐在一起看电视剧,这种生活,对我来说也是很舒服的。 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想法,想让这种时光再持久一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很不解,我那么努力的爬到这个位置,并不是为了享受着短暂的欢愉的,更不是为了过这种日子的。 可是,在那么一瞬间,我确实闪过了这种念头。 是因为从小缺乏亲情的我,从叶姨这里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吗? 还是我窝在章台里面久了,换上了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我哑然失笑,我已经被章台改变了,现在,难道我都快要被它所同化了吗? “要我说,这个男人也是窝囊,你妈妈那么糟践你未来媳妇儿,你就能忍的下去?”叶姨气呼呼的声音传来,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出来。 我从沙发上起身,对叶姨道,“叶姨,你慢慢看,我瞌睡了,进去睡了。” 叶姨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这么早就睡?” 我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嗯,今天坐了一天,腰都给我坐直了,我去躺着了。” “那要不你去卧室,我给你按摩按摩吧,你每天坐着工作那么久,说不定腰肌出现劳损了。”叶姨把电视按了暂停,起身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她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走过去把她按回沙发,点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道,“叶姨你好好看你的电视吧,要按摩的话我找章台的师傅就行,就不辛苦你了。” “可是……” “你啊,就别为我操心了,好好享受你的电视剧吧。”我笑着说完,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叶姨的这份关心沉甸甸的,如果我仍由自己沉浸在这种温馨里还能接受,当我跳脱出来冷静的看待我们关系的时候,就总会觉得不太能承受得了。 因为我,对她的这份好,无以为报啊。 我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开始刷网上的新闻,曾经我一直觉得,我的生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存在,但自从我接触了网络之后,我才发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所以,我特别喜欢上网看各种各样的消息,看人家千奇百怪的生活,来从某一个方面获取一些心理上的平衡。 人说,当一个人过的非常不幸的时候,最好的安慰办法,就是让她看到,有人比她更不幸。 这话虽然难听又很消极,但对我来说,还颇有几分道理。 我刷了会儿,突然心血来潮,在搜索那一栏,输入了萧景灏的名字。 首页跳出来一堆相关用户,我一个个点进去,猜测哪一个才是萧景灏。 一整页看下来,要么就是卖减肥药广告的,要么就是潜水一条消息都没发的僵尸账号,根本就看不到像萧景灏的账号。 我手指乱点着琢磨了一会儿,抱着试探的心态,输入了如锦两个字。 如锦,是萧景灏的公司。 这一回,跳出来的相关信息就很多了,还有好几个是大V发的宣传稿。 我把那些夸如锦的统统都点了个赞,顺带把和如锦相关的用户都关注了一遍。 我看到好几个出道的小明星,就是萧景灏公司捧红的那几个,发微博的时候,经常会艾特到一个叫做等的人。 名字只有一个等字,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明星,但是却经常被艾特,这令我心生好奇,忍不住点了进去。 点进去后,我看到这个叫做等的人,粉丝只有几百个,头像也是一个等字,没发什么原创内容,基本都是转发那些小明星的通稿并且配上祝福的话。 这是谁?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一路翻下去,最终在一个转发里,看到了别人对他的称呼:萧总。 萧总? 萧景灏?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搜寻着所有与等这个人相关的信息。 最终,经过对比确认,我认定,这个人,应该就是萧景灏。 我激动的关注了他,并且给他所有的微博点了一遍赞,刷鼓励支持的留言。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 先不说要是想知道萧景灏的微博小号,我直接问萧景灏就可以,就说给他疯狂点赞留言这个,要是被萧景灏知道了,可非得笑死我不可。 不过,如果他不会在意呢,我是不是可以伪装他的粉丝撩拨撩拨他? 390定不负相思意 于是,我点开私信,给萧景灏发了一条消息。 “支持你!加油!” 发过去之后,我又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于是又发了一句,“看好你们公司哦!” ……真是太白痴了。 我心里也知道白痴,但自己就是停不下自己搞怪的手。 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打开私信聊天记录看,看到我发给萧景灏的那几条消息的状态已经变为了已读。 已读不回,令我有些微微的沮丧。 但转念一想,萧景灏本就是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像这样的粉丝私信,不回才是正常的。 有了不回这个经历,我越发的肆无忌惮,给他留了一连串的留言。 内容无外乎叫他好好照顾身体,按时吃饭,不要太辛苦之类的关心的话。 和我想的一样,统统都是已读不回。 尽管知道对面就是萧景灏,这样完全不回复,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没什么意思,我玩了会儿就觉得无聊了,直接给萧景灏发了短信。 “在干嘛?” 萧景灏立马就回了消息,“刚刚吃饭回来,这会在房间里呆着呢,你呢,这会干嘛呢。” 我在私信骚扰你啊,我心里默默道。 “没干嘛,吃完晚饭在床上躺着呢。” “想我了?” 我看着萧景灏发来的这一条消息,立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光是看着这三个字,我就能想象到萧景灏的神情。 “嗯,想你了。”我回他。 这回萧景灏那边停了一小会才回复,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萧景灏坐在沙发上的,半身照。 我看着萧景灏发来的照片笑了出来,手指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屏幕中,穿着白衬衣看着镜头的萧景灏。 “唐子钦帮你拍的?”欣赏了一会儿,我发短信问萧景灏,因为这张照片不是自拍,是他拍。 萧景灏回,“酒店的服务人员拍的,唐子钦不在。” 我于是问,“他去他妈妈那儿了?” “嗯,估计等会就回来了。” 我微微不解,唐子钦的母亲在国外定居那么久,肯定是有住处的吧,怎么唐子钦也和萧景灏一起住在酒店里呢。 我把我的不解向萧景灏说了,萧景灏回复我,说唐子钦的母亲确实在那边有房子,只不过是和情人住在一起,所以唐子钦没有住在母亲那里。 “情人?他妈妈居然有情人?”我以前还不知道这回事。 萧景灏回我,“他爸和他妈分居这么久,有情人也不奇怪吧,不过对唐子钦那家伙来说,确实是有点残忍了。” 可不是呢,唐子钦对自己的母亲抱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绮念,还要与自己母亲的情人谈笑风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萧景灏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了一会唐子钦,萧景灏告诉我,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回来后就过来找我。 这个消息令我无比开心,这些天不见,我每天都在疯狂的想他。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萧景灏回来了。 他回来的第一天是在公司里度过的,晚上也是在公司里睡的,说是在处理堆下的事务。 第二天,他到了我这里。 我也是和他一样,提前把所有的要事都处理完,空出时间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热情的迎接他。 叶姨带萧景灏来我开好的房间的时候,萧景灏手里提着两个硕大的纸袋,里面装着好几个盒子。 我俩进了房间后,叶姨就知趣的离开了。 萧景灏把东西扔在地板的毛毯上,一把把我拉过去,紧紧的环住了我。 “可把我想死了。”萧景灏头枕在我肩上,像只大狗熊一样来来回回的蹭我。 他身上一股和以前不一样的味道冲进我鼻中,十分好闻,和他的怀抱一样令我着迷。 我和他抱了一会儿,萧景灏坐在沙发上,把我拉过去坐在他腿上,手指在我露出来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你喷香水了?”我凑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萧景灏嘴角翘起,“怎么样,喜欢吗?” 我老实点头,“喜欢。” “这是我在国外的时候,人家调香师根据我的个人特质,特地给我调制的。”萧景灏得意道。 我把头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脖子上的香味,扁着嘴道,“哼,喷的这么香,是想勾引哪个野女人。” 萧景灏眼睛一瞪,“能让我喷香水来勾引的,就只有你这个野女人。” “那你勾引到了。”我痴迷的抱住萧景灏的脖子,亲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思念太久,或许是因为这香水令我神魂颠倒,总之抱着我的萧景灏,令我作为女人的矜持和羞涩都不复存在,只想和萧景灏亲近,更亲近。 萧景灏也没再多废话,搂住我的腰,热烈的回应着我。 一吻过后,我的姿势已经变成跨坐在萧景灏的腰间,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两条腿缠着萧景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萧景灏舔舔嘴唇,好看的笑道,“这么热情?” 被他这么赤裸裸的看着,我那股子冲劲顿时消退了不少,羞涩的把脸埋在萧景灏起伏的胸膛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景灏一边摸我的头发一边说,“想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吗?” “想。”我闷声回道。 但萧景灏并没有动,而是接着说,“是想先看礼物,还是想先看我?” 我:“……” 这完全是废话,如此诱惑人的萧景灏摆在眼前,谁还先去看什么礼物啊! 萧景灏这家伙,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故意撩拨我。 被撩拨了,依照我的性格,当然是撩拨回去。 我咽了口口水,抬起红通通的脸看着他,莞尔一笑,“我不想看你。” 萧景灏蹙眉,“嗯?” “我想吃你。”我凑近他的耳朵,一边舔他的耳垂,一边压低声音,十分色气的对他说。 萧景灏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我正准备开口嘲笑他,屁股就被萧景灏的手抓住托了起来,整个人突然悬空。 “啊!”失去平衡的我,吓得立马紧紧抓住了萧景灏。 萧景灏站起身,抱着我往床上走去,走到床边,他才弯着身子把我放下来,“来吃吧。” 我看着他凑近的脸颊,整个人都如同置于令人飘飘然的云雾之中。 “怎么不行动啊,你不行动的话,那我可行动了啊。”萧景灏说着,就一把脱下我身上的连衣裙,把我除了个精光。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身上已经一丝不挂,而萧景灏,他却依旧衣衫整齐。 如此强烈的反差令我从心底里生出浓浓的羞耻感来,而这羞耻感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景灏,看着他脸贴近我的脸,嘴唇微张。 “来,帮我脱衣服。” 我完全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沉醉在他大海一样美丽的眼神中,完全忘记了挣扎。 萧景灏嘴角翘了翘,“不脱的话,那我就这样来了。” 他话音刚落,直接搂住我的后背,把我一把抱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寻求安全感,用双腿缠住了萧景灏的腰。 “配合的真好。”萧景灏说着,就抱着我直起身,转了个身直接把我顶在床边的墙上。 我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有些紧张的搂住他的脖子,终于开口,“这样不行,放我下来。” 萧景灏顶着我靠在墙上,他腾开一只手伸下去解开自己的裤子,立刻,我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一根异物,正顶在我的腿根上。 “放心,我最近一直都在锻炼身体,这样可以的。”萧景灏露齿一笑。 一个男人,竟是说不出的风情。 391定不负相思意 面对令人几乎要流鼻血的萧景灏,身处其中的我,哪里还说得出一个不字,只能仍自己沉迷其中。 萧景灏抬头,与我接吻,下边也很顺利的找到了位置,一口气冲了进来。 一种久违的满足与充实感,瞬间包围了我。 我感觉自己的视觉听觉都像是被剥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觉都汇聚在一个地方,都冲向了一个地方。 “灏……”我情不自禁的出声喊他。 萧景灏立马一改温情脉脉,突然加大了力度,疯狂动作起来。 我的后背被迫在墙壁上狠狠的摩擦着,火辣辣的疼,疼的我直吸气,但就连疼痛里,也生出极致的快感来。 这个姿势我和萧景灏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第一次这样做,不光是我,就连萧景灏,也明显的兴奋不已,从各方面来说,都比以往更疯狂了一些。 被顶的上上下下的我,一边承受着萧景灏的冲撞,一边还要用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腿缠住萧景灏的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到了后来,我的腿实在是没力气了,几乎可以说是像个摆设一样挂在萧景灏的腰间,如此一来,我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滑,身体里的萧景灏的东西,也就进入的更深。 深到有种自己快要死了的错觉。 我难以抑制的,连连出声,向萧景灏告饶,请求萧景灏不要这样,带我去床上。 但此刻的萧景灏,哪里还听得进去这种话,宛如一头癫狂的野兽,在我身上疯了一样的索取着。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艘在海面上漂浮着的船,摇摇欲坠,看不到尽头。 时间变得模糊,仿佛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我闭上眼睛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 终于,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闷哼,萧景灏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搂紧萧景灏的脖子,咬紧牙关,泄出了最后几声娇吟。 保持着这个动作,我俩极其有默契的,回味了好一会儿,才一起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睁开眼睛,看到满头大汗的萧景灏。 “去床上吧。”我心疼的抹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水,道。 萧景灏看出我的意思,故意又颠了两下我,笑道,“怎么,怀疑我的体力?” 我用拳头轻轻捶了他一拳,“别闹了,我后背疼。” 萧景灏这才把我抱到床上,轻手轻脚放了下来,我的背后一挨到床单,顿时传来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来,我看看。”萧景灏拨着我转了个身,查看我的后背。 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到他略微愧疚的声音,“擦红了。” “破皮了吗?”我问他。 “倒是没有破皮,不过红了很大一块。”萧景灏声音闷闷。 我并不想让他不开心,但也不想表现的像是个豪爽的男人一样,于是侧过身,坏笑着看着他道,“你看看你,都把人家弄红了。” 萧景灏眼神一顿,随后他低头,在我后背上落了一个个吻,边吻还边说一句抱歉,也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我后背上的伤说的。 本来我后背就是敏感地带,这会儿被擦红了隐隐作痛,萧景灏柔软的嘴唇落下去,我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样的微微颤抖起来。 萧景灏吻了一遍后抬起头看着我,扯着嘴角道,“怎么更红了?” “真是不害臊。”我剜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领带,把他扯到了床上。 萧景灏跌倒在我身边,白色的衬衣早已被揉皱,有种凌乱的美感。 我伸出手指,把他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朝两边扯开,露出他的胸膛。 “你的胸肌居然又变好看了。”我用手戳戳他胸前的肌肉,感慨道。 萧景灏一动不动,由着我的手指在他身上作乱,嘚瑟道,“是不是越发对我着迷了?” 我把他推平躺着,脱掉他的衬衣自己穿上,接着直接跨坐上去,坐在他腰里,拽着他的领带道,“老实说,你连这些肌肉,是不是为了诱惑我的?” “这都被你猜到了,我老婆真是厉害。”萧景灏的领带被我拽着,迫使他微微仰着脖子看着我。 我哼了一声,解下他的领带缠在手腕上,心里想了一个好玩的主意。 萧景灏这时说,“要不要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这都是他第二次说了,我要是再推,就显得太不解风情了,于是我点点头,一脸期待道,“好啊,你买了什么?” “你去提上来。”萧景灏说。 我撅嘴,“我不去,你去拿。” 萧景灏无奈,“你坐在我身上,我怎么起来去拿啊。” “哦,我坐在你身上,你就没办法拿了啊。”我故意逗他。 萧景灏这家伙,听了我这句话,居然撑着手臂就要起身,吓得我连忙按住他,“你别动,我去拿。” 我身上穿着萧景灏的衬衣,倒是没那么羞耻,我下去把萧景灏来的时候提着的那两个大袋子一路提到了床上。 萧景灏往旁边躺了躺,空出来一块地方。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看着那大大小小的盒子,实在是有些惊讶。 “唐子钦那家伙,给他的情儿们买东西,我顺便给你买的。”萧景灏道。 我扁嘴看他,“怎么,我就是顺便?” “你这嘴,怎么说你老公呢!”萧景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就在我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我自然是知道在萧景灏的心里,我肯定不是顺便的,所以也毫不在意的笑笑,开始拆纸盒。 第一件,是一个大盒子,我认识盒子上的标志,是以卖包出名的世界名牌。 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只漂亮到极致的中号托特包。 第二件,是一个比我手掌稍微大点的盒子,上面的标志我没见到,猜不到是什么,打开之后才发现,居然是一瓶香水。 “这是我叫人家师傅专门为你定制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属于你的香水。”萧景灏见我拆开了香水,仰起脖子解说。 我看着他,略微困惑道,“为我定制的?” 萧景灏点点头,“嗯,虽然说你没和我一起去,人家没见到你本人很可惜,但是我像那师傅描述了一下你的性格,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人家定制出来的。” 听萧景灏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 “我的性格?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性格?” 萧景灏眨眨眼睛,“我不告诉你。” “哎呀,你就别吊我胃口了,你说嘛,我很想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不说,你赶紧看剩下的礼物。”萧景灏摆明了不愿意开口。 我当然有办法让他说,但眼下,确实是要先把礼物看完。 于是我又撅着嘴继续拆一件一件拆礼物,其中有丝巾,丝袜,内衣,手套,裙子,还有我拜托萧景灏帮忙带的,给叶姨的包。 拆完后我把盒子扔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欢吗?”萧景灏轻声问我。 我实实在在的点头,“喜欢。” “看你这么喜欢,那我就高兴了。”萧景灏笑了。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女人,收到自己心爱男人送的这么多礼物,还不喜欢的吧。 尽管,我不缺这些东西。 “真好看,不过你带这么多东西,这么远的路回来,也真是不容易,以后不用买这些东西了,我用不到这么多,挺浪费钱的。”我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摇摇头,“这你管不着,我给我女人买东西,花多少钱我都乐意。” “你啊。” 392定不负相思意 给我买东西,还说我管不着,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萧景灏,我肯定会讽刺他脑壳儿有坑。 但男人在女人面前,就是喜欢嘚瑟的,所以我也不再多说,只笑着依偎进萧景灏的怀里,享受这幸福的滋味。 “去洗澡吗?”我俩安静的躺了一会儿,我问萧景灏。 萧景灏反问我,“一起洗?” “好。” “嗯。”萧景灏在我头顶落下一吻,拦腰抱起我就往浴室走。 我真是佩服他的体力,先前那么费力的运动完,居然还能这么轻松的把我抱起来。 萧景灏把我抱到浴缸里,开始放水,水放满的时候,他把挂在腰里的裤子脱了,也跨进了浴缸。 我身上还穿着萧景灏的衬衣,此时被水浸湿,紧紧的贴在我皮肤上,沉甸甸的不是很舒服。 “想什么呢?”萧景灏凑近我,问了一句。 我从浴缸边抓过浴球,倒上沐浴露为萧景灏擦拭身体,萧景灏索性向后,将后背靠到浴缸边上,闭上眼睛享受。 “你这次陪唐子钦去看他母亲,见到他母亲本人了吗?”我一边帮萧景灏擦洗,一边好奇的问。 萧景灏没睁眼睛,懒洋洋道,“见到了。” “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美不美?”问完我又自言自语道,“想来应该是个大美人吧,不过我还真是挺好奇的,老板的老婆,是什么样的类型。” “还好吧,也就那样,看起来文绉绉的。”萧景灏漫不经心道。 我歪头想了想,继续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唐子钦妈妈是个画家,那么文绉绉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吧,不过实话说,老板那样的人,老婆居然是个搞艺术创作的,怎么听都有点不可思议呢。” 萧景灏没吭声。 如果说到别人,我肯定没这么多问题,但唐子钦的母亲,还是老板的老婆,身为老板手底下的一员,我难免会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板娘感到好奇。 “你说唐子钦和他母亲的情人相处的时候,会不会压力很大啊,毕竟老板和他妈妈还有关系,他也喜欢着他……” 我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萧景灏突然抓住了。 他眼睛睁开,微微不悦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不解。 萧景灏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烦,“这种时候,就不要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了,好吗?” 我旺盛的好奇心被他这么突兀的打断,心中也有些憋屈,忍不住道,“我这也是和你拉拉家常啊,你这么反感干嘛。” “我不喜欢说这些。”萧景灏直接道。 他说出口的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语气,着实让我有些受伤,我帮他擦洗的手顿在半空中,都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力气。 萧景灏从我手中接过浴球,开始自顾自的擦洗。 一股尴尬至极的气氛萦绕在我们中间,对于萧景灏这样的态度,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就算我是八卦,我是啰嗦了一点,但他也不至于给我甩这样的黑脸啊。 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浴缸里,看萧景灏擦洗完,站起身,冷冰冰扔下一句,“我洗完了”,接着就出了浴室。 委屈涌上我的心头,令我难受的,是萧景灏这莫名的态度。 我有些手脚无力的抱住膝盖,靠在浴缸边上,一个人默默发呆。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萧景灏之间没有出现过这种微妙的氛围了,而刚刚明明都好好的,怎么他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 我,非常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他这样对我的时候,我那些调情的话,撒娇的话,逗他玩的话,就统统都说不出口了。 我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浴缸中坐了多久,直到萧景灏的声音再一次在浴室中响起。 “你不出来一直呆在里面干嘛。”萧景灏声音硬梆梆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再次低下头,盯着水面发呆。 “别泡了,再泡下去整个人都皱了。”萧景灏随手扯了条浴巾,走到我面前说。 这一回,我都没有抬头看他,仍旧默不作声的坐着。 萧景灏叹了口气,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把我从水里拽了起来,“行了,再泡下去人都要感冒了。” 我咬咬嘴唇,任由他擦拭我的身体,把浴巾裹在我身上,然后搂着我出了浴室。 被他半推半搡的,我和他一起上了床。 这期间,我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看萧景灏。 上床后萧景灏就靠着床头开始玩手机了,我心里不舒服,也不想和他说话,索性把那些礼物都搬下去放在桌子上,上床裹着被子开始睡觉。 心里装着事情,当然是睡不着的。 而萧景灏,也丝毫没有哄我的意思。 我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受了,像个有个什么机器,绞着我心脏上的肉,绞的我生疼。 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太不争气了,这种事情,哭算个什么事儿嘛,我心里这么想着,拼命的去抹眼泪,结果眼泪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 “怎么了?”萧景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拨着我转了个身。 我撇过头,把半张脸埋在床单里,闷声回他,“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哭了?” 我咬住嘴唇,不说话,也不看萧景灏。 萧景灏顿了几秒,重重叹了口气,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替我擦去一颗一颗滚出眼眶的泪水,“哎,来,擦擦,别哭了。” 可那眼泪,不受我控制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流,到了最后,我甚至发出了呜咽的哭声。 萧景灏直接把我扶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在我眼睛上吻了几下,放软声音道,“到底怎么了?” 我本不想接话的,但埋在肚子里的委屈脱口而出,“你刚才为什么要凶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萧景灏皱眉道。 “刚才洗澡的时候,本来都好好的,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凶巴巴的对我,算什么?” 萧景灏脸上顿时又浮现不悦来,他猛吸一口气,盯着我道,“你没说什么?” 我被他问的一愣,连哭都忘记了,“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问你唐子钦妈妈的事情吗,这又怎么了,就算你不想回答我,那你也不用对我那么冷漠那么不耐烦吧。” 萧景灏被我这一连串的话说的噤了声,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慢慢道,“我们两个人温存的时候,你一直说别人的事,我不爱听。” “就算你不爱听,那你也不能用那种态度对我吧,我是你的爱人,和你拉拉家常怎么了,我又不是不相干的人,你这么对我没有耐心?”我越说越气,要不是我牢牢记得章台规矩,恐怕这几句话就不是带着撒娇的语气说的,而是像那些吵架的女人一样,是吼出来的了。 “就是因为你是我爱人,我才不喜欢,你在那种时候一遍遍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萧景灏气冲冲道。 我立马反驳道,“唐子钦是你朋友啊,我提到他也是因为你啊,你怎么……” 萧景灏也炸了,“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提到唐子钦!” “啊?” “我生气是因为你每句话里都要说到你那个老板,他娶什么样的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那么好奇他?好吧,就算你好奇,那你能不能不在那种时候说?要是我在咱们亲热的时候跟你一遍遍打听别的女人的事情,你会是什么感觉?” 萧景灏一通吼,把我吼的哑口无言。 可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393定不负相思意 “你怀疑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痛心的问。 萧景灏看了我几秒,用拳头猛地砸了床一拳,“你这么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还让我怎么跟你说明白?” 然而眼下我根本就听不进去萧景灏这句话,我只愣愣道,“你怎么能怀疑这么深爱你的我呢,你怎么能怀疑为了和你在一起,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我呢?” “我不是怀疑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老板他之前跑来我房间,意思就是要和我睡觉,为了不让他碰我,我跪下痛哭,演戏骗他,我冒着被惩罚的危险保护自己的身体,只为了让自己完完整整的属于你,我容易吗?”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实际上我所做的这些,我从来没想过要拿出来和萧景灏邀功的,但此时此刻,我忍不住。 是个人,总是希望自己所付出的,是会得到回报的。 或许我是太敏感了,萧景灏并没有那种意思,但我付出那么多努力才保全了自己这幅本就残破的身躯,如今被萧景灏冷漠对待后,我的委屈和心酸立马就爆发了出来。 不光是因为萧景灏,还因为我自己。 萧景灏一见我哭了,也不和我争了,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不断的道歉。 “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对你撒脾气,是我没解释清楚,是我让你误会了,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我把头埋在萧景灏的怀中,哭的更凶了。 如果一开始的确是萧景灏有错,那闹到这一步,就是我在胡搅蛮缠了。 不仅胡搅蛮缠,还把错误全部推到萧景灏头上,让他心生愧疚。 我死死咬住嘴唇,打从心底里觉得,我真的是一个自卑又自私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卑,我不会因为萧景灏那么一句话就联想到他怀疑我。 如果不是因为自私,我就不会把错误都推到萧景灏头上,听他一声声的对我道歉。 这样的我,令我自己都讨厌,但又无可奈何。 我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萧景灏紧紧的抱着我,似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中去。 “你看看,哭的两只眼睛都肿了。”萧景灏疼惜的看着我,手指在我脸上抚过。 我抽噎了几下,哑着嗓子向萧景灏道歉,“对不起。” 萧景灏摇摇头,“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先对你态度不好,又说了让你误会的话。”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羞愧的垂下头。 “不,你这反应很正常,我知道,你是在向我撒娇,不过我还是要向你解释一下,我说不想听你提你们老板,确实不是在怀疑你。” 他这么温柔,倒是让我有些不相信起来,我皱着眉头问他,“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怀疑?” 萧景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脸无奈道,“难道你还想让我怀疑?” 我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就跟智商为负数的白痴女一样,明明自己说不想要萧景灏怀疑自己,人家解释真的没怀疑了,我又问人家为什么不怀疑。 简直就是在犯贱。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我感觉自己就跟个笨蛋一样。”我吸吸鼻子,有些泄气的说。 萧景灏把我眼角的湿痕抹干,淡淡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没怀疑,因为我不是个没自信的男人,我认定的爱人,我就不会随随便便怀疑她。” “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那种态度,让我心里特别难受。”我慢吞吞道。 萧景灏摇摇头,苦笑一声,“我那不是因为怀疑,我那是因为吃醋啊,我的宝贝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嘛,这点小事,你怎么都还分不清了呢。” 是啊,怎么就分不清了呢,我到底在搞什么。 “你没听说过吗,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他的假想敌,你在那种时候提起敌人的名字,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你好奇,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他坦坦荡荡的解释,我瞬间无地自容。 感觉他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温暖明亮,而我就像是阴沟里的渠水一样,尽是些下作的心思。 我再一次深深的觉得,自己配不上萧景灏。 “是我太小心眼了……”我伏在他怀里,弱弱的道歉。 萧景灏搂住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生气的,不开心的,你跟我吵跟我闹都行,可别再哭了,看你这么哭,我心里真的特别不是滋味。” 我故意道,“我哭我的,你有什么好不是滋味的。” 萧景灏捏了一把我后颈,愤愤道,“我让我女人在我面前委屈的哭了,我还算什么男人啊。” “你就会说这种好听的话,哪里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的,哼。” “我这可不是油嘴滑舌,我这是发自内心肺腑说的,我宁愿你对我大吼大叫,也不愿意看到你偷偷的哭,那会让我觉得很无力,很失败。” 我心里暖洋洋的,没想到萧景灏这个家伙,居然这么疼我,难怪他本来还和我争,一看我哭了,立马就放弃争论了。 “你别怂恿我,我才不和你吵,让你把我当成个母夜叉。” 萧景灏在我头顶道,“我不会当你是母夜叉的,就算你真的是,那也是我老婆,大不了,你当母夜叉,我当怕老婆呗。” “又油嘴滑舌。”我笑笑,心情再一次好了起来。 而且,比原来更好了。 甜甜的,像是快要融化的棉花糖一样。 萧景灏抱着我,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萧景灏才和我微微分开,迫使我抬头看他,他垂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声道,“我不想让你受任何人欺负,这个任何人,也包括我自己。” 我一时没弄懂萧景灏说了什么,眨巴着眼睛看他,“你……” 你字还没说完,萧景灏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和他方才说话的口吻一样,轻轻的,柔柔的,令人心生荡漾。 我一边回应着萧景灏的吻,一边思考着他说的那句话,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萧景灏压倒,仰面躺在床上了。 萧景灏两只手撑在我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温柔的问我,“累不累?”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的问。 萧景灏伸手,指尖略过我的睫毛,“你哭了这么久,要是累了的话,咱们就睡觉吧,要是不累的话,我就……” 他没说完,但是低下头在我锁骨上亲了一口,表明了他的意思。 情绪波动是很费神的,何况我又大哭了一场,此刻却是有些头脑发沉,但比起头脑发沉,我更想,紧紧的拥抱住萧景灏,和他亲昵,和他融为一体。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不累这两个字,我羞于启齿。 我多希望他不要征求我的意见,直接抱住我,继续下面所有的动作。 萧景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我的回复,他压低身子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温情脉脉道,“那咱们睡觉吧。” “不……”我脱口而出。 萧景灏微微错愕,随后他疑惑的看着我,“嗯?” 我脸涨的通红,都到了这一步,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萧景灏是故意作弄我。 “算了,睡觉吧!”在他一脸茫然的眼神里,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一把推上他的胸口,气呼呼道。 “不是,怎么了?”萧景灏还不明白。 我扁着嘴看他,“你继续装,我睡了。” 萧景灏嘴角慢慢翘了起来,抓住我挡在他胸口上的手,笑道,“你想得美。” 394定不负相思意 由于头一天晚上闹得太迟了,所以第二天我和萧景灏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迷迷糊糊间,萧景灏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个不停。 我闭着眼睛探手过去拍了拍萧景灏,懒洋洋叫他,“电话,你的电话。” 萧景灏不耐烦的哼唧了一声,慢吞吞的挪动着身体摸到了电话。 “公司那边打来的?”我没听到萧景灏接起来,就随口问。 “不知道,是个陌生号码,已经挂了。”萧景灏回了一句,又挪过来,把我搂在怀里继续睡。 过了几分钟,他手机又响了。 萧景灏啧了一声,接起来,对着电话那头不悦的喂了一声。 因为萧景灏就是在我耳边接的电话,所以我能清晰的听到,来电的那边,传来的一声柔柔弱弱的女声。 谁? “不好意思,你是?” “萧景灏。” 对面直呼萧景灏的名字,语气十分无力,身为女人,我敏感的清醒过来,看向了萧景灏。 萧景灏脸上也满是困惑,他问对面,“不好意思,我手机没有存你的电话号码,请问你是?” “你听不出来了吗,是我啊……” “我不知……”萧景灏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有些惊讶的看我对视。 我也非常惊讶,对面这个有气无力的女声,分明是郝一佳的声音啊。 郝一佳,又来演什么戏? “萧景灏,你别紧张,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我真的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雪儿,对不起大家,我……” “郝一佳,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后我们做陌生人就好,你不用跟我道歉了。”萧景灏眉心蹙成了一个川字,看起来很不耐烦。 而电话那头的郝一佳,听了萧景灏这句话,并没有发火和萧景灏吵,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气若游丝道,“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咱们的友谊已经回不去了,但是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做那些事的,我是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要欺骗你,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我想向你和雪儿解释,我……” 郝一佳的吞吞吐吐和紧张,令我十分的不解。 她的这份无措和紧张听起来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像是真的想要说一些事情,但是她又说不出口。 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显然萧景灏和我想的一样,他并没有再听郝一佳说下去,而是冷冷的对电话那头的郝一佳道,“郝一佳,你不用解释了,真的,你欺骗我我也让你出了丑,咱们之间就算有恩怨,也已经两清了,以后谁走谁的路,互不打扰,行吗?” 郝一佳那边是长久的沉默,萧景灏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皱着眉头正要挂掉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郝一佳的一声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萧景灏按掉了电话,盯着手机发了几秒呆。 我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扔在另一边,钻进了萧景灏的怀里,“你还睡吗?” 萧景灏嗯了一声,“睡。”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在他怀中的我,却明显的听到,他的呼吸并不均匀,相反的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 我抬头看他,柔声问,“怎么了,被郝一佳的电话影响了心情?” 萧景灏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电话里的郝一佳,让我感觉很奇怪,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奇怪。”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觉得有点奇怪。”我拉开一点和萧景灏的距离,对萧景灏说。 “是吧,我也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她好像是诚心在跟我道歉一样,可令我不解的是,郝一佳,她会诚心道歉吗?现在的她还是那样的人吗?”萧景灏困惑道。 我点点头,“我和你感觉是一样的,之前我听她给你打的电话,那语气,和今天完全不一样,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之前我见过的她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和萧景灏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是不解。 对视了几秒,萧景灏摇摇头,“算了,咱们不管她了,说不定这又是郝一佳的什么计谋,被她算计过这么多回,我都怕了她了。” 萧景灏说的不无道理,一个能够为了嫁给萧景灏而不惜用上一切手段的人,能够这么楚楚动人的在萧景灏面前演戏,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 她为什么还要来跟萧景灏说对不起呢? 她是真的悔过了?还是她又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 如果她又有了新的阴谋诡计,那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她肯定还会再卷土重来的。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没跟萧景灏说我的想法,只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要继续跟郝一佳斗到底。 萧景灏呆到下午就离开了,他公司那边很多事还需要他去处理,我这里也有事要做,我们都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一直腻在一起。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心里都还惦记着郝一佳,猜测着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实在是不放心,我给萧景灏发了个短信,告诉她,郝一佳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如果她再一次找上门来,一定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能被她给耍了。 萧景灏回复我,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平静,多年前的我肯定没想到,长大的我和萧景灏,居然要提防我们曾经共同的,最好的朋友,郝一佳。 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但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郝一佳早已经化身为一条蛇,咬了我们好几次了,也难怪我和萧景灏防着恶人一样的这么防着她。 可为什么,郝一佳突然就变成这种蛇蝎心肠不择手段的女人了呢,重新相遇后我接触到的郝一佳,和过去的郝一佳,完全不一样了。 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 我这么想着,想着,想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还在上小学,每天都怀揣着一颗天真烂漫的心努力学习,只偶尔,偷偷的看萧景灏几眼。 而梦里的郝一佳,还是我印象最深刻的,那个活波开朗叽叽喳喳的她,她趴在我桌面上,一张小嘴就没停过,一直说一直说,说谁的发型难看,说谁的衣服漂亮。 一阵恍惚之后,我面前的郝一佳,变成了长大后的郝一佳,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一阵儿哭,一阵儿笑,可不管笑还是哭,都是丝毫没有声音的。 我心里难受,想和她说句话,可是刚刚张嘴,郝一佳就消失了,整个教室,变得空荡荡的,一瞬间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突然醒了过来。 眼睛刺痛,我抚上脸颊,竟然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没想到梦里的并没有哭的我,梦外居然哭的满脸泪水。 “郝一佳……” 我擦干泪水,自言自语的念了几遍郝一佳的名字。 梦里小时候的她太过于阳光灿烂,以至于我有些不能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不能接受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个人的她。 做了这样梦后,我再也睡不着了,起身下床,走到客厅为自己接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又兀自站了会儿,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看来,是被郝一佳那通电话影响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要继续调查她,所以我才会梦到她。 清醒过来的我重拾坚硬,又变回那个理智的自己。 确实是该再找人盯盯她了。 395定不负相思意 我负责管的是任务和接客,并不负责查探情报这种事情,所以我手底下没有可以直接使唤去做这件事的人。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拜托管事,叫他帮我再去调查一下郝一佳,查查她最近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管事直接建议我,如果还担心这个女人会对我造成威胁的话,那想办法给这个女人制造点必要的麻烦就可以了。 这个建议被我拒绝了,我虽然不再对郝一佳有情谊,但要我去那么对待她,我不愿意。 我明白管事所说的,所谓的制造点麻烦,无非就是要郝一佳断腿断手,没有时间来精力来烦我而已。 这样的事情,我对一个陌生人都不一定能做的出来,就更别说是郝一佳了。 萧景灏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郝一佳说到底是输家,我只要确认她不会对我造成危害就行,没必要去伤害她。 管事答应去帮我做了,这回他要的报酬不是叶姨的美餐,而是跟我讨我手底下的一个姑娘,说叫那姑娘陪他一晚上。 章台虽然是风月场所,但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有能力完美完成任务的女孩子,是有对接客和除了老板之外的其他人的性事的要求说不的。 管事想要我手底下的女孩子陪她,来找我讨要,这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因为管事悲惨的过去,我一直以后,他对女人有阴影,而且这么久以来,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混在一起。 这让我下意识的就以为管事是不需要女人的,他这个要求,令我正视了他也是个有需求的男人,这个事实。 管事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我却没有立马答应他,毕竟,曾经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待除萧景灏以外的客人,所以我不想逼迫我手底下的姑娘。 我告诉管事,我只能尽力而为,管事期初有些不开心,但他沉默了会,还是接受了。 于是我找到那个被管事指明讨要的姑娘,问她愿不愿意接客,姑娘似乎有些害怕,怯生生的点头说自己愿意。 这姑娘进来章台也有几个年头了,只不过以前还小,一直养在底下,和以前的我一样,干活学习,没上来接触过这些事情,后来分到我手下,卖初卖的价格不是很高,虽说完成了一个任务,但还什么都不是。 也难怪面对我的时候,会这么战战兢兢了。 我告诉姑娘,叫她别害怕,如果她不喜欢的话,可以选择不接这个客人的,我还告诉她,我说的客人就是管事,叫她不要有压力,她完全有拒绝的权利。 姑娘垂头说自己可以接,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坐上了上位者的位置,都忘了下面的人,是不敢直接拒绝的。 哪怕是心里不想,也不敢拒绝的。 我再怎么真心实意的告诉她就算拒绝也没事,她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章台这种地方,对底层的女人是很残忍的。 可我总不能直接替姑娘做决定,叫她不用去了,我只能善意的提醒她,如果不去,就干脆的拒绝,如果要去,一定不能在客人面前露出不情愿的样子,这是大忌。 姑娘说了明白就下去了,我把这消息告诉了管事,问了管事闲暇的时间,给他开好了房。 另一边,管事也派人去帮我调查郝一佳了。 我设想过很多种和郝一佳有关的可能性,但在郝一佳身上发生的事情,仍旧彻底的震撼到了我。 在郝一佳的调查结果回来之前,色色成功的当上了红牌。 那天我被叫做楼上,那个我当上红牌时候曾经去过的房间,和一堆姐妹坐在一起。 只不过这一回,我不是那个新加进来的人,我和老一辈的姐们坐在一起,看着色色谦卑的走进来,朝我们挨个儿问好。 色色到底是沉不住气,她穿的相当的艳丽,一条正红色的露背长裙将她妖娆的身段展露无疑,坐在老板附近的我,明显的看到老板看着色色的眼神变了。 确实是很美,但是也确实,太招惹人了。 全场这么多姐,就属色色穿的最花枝招展。 我不用一个个看,都能感觉姐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 毕竟,色色只是个新红牌,刚刚上位就这么想出头,没有一个姐会高兴的,更何况,柳姐的死,老板不追究,大家心里还是有所怀疑的。 我垂眸抿了一口微微苦涩的茶水,由衷的感慨,上回我经历这一遭的时候,幸亏有叶姨告诫我,不能太张扬,不然我的下场,和色色也没什么两样。 老板到底是男人,他没有顾忌任何人,直接招招手,把色色叫到了跟前,叫色色坐在了自己身边。 正红色的裙子衬托的色色肤白如雪,胸前的白皙更是呼之欲出,老板随手一指,叫大家互相介绍自己。 和当初我进来的时候流程一样,女人们说着一些逗趣的话,大家附和的笑笑,基本上,所有的姿态,都是做给老板看的。 末了,我们起身离开,老板留下了色色。 独独留下了色色。 老板看色色的眼神,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深明白其中的意思。 大家心照不宣的离开,笑意盈盈,但是出了房间后,这些姐们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一个个对着屋子里的方向嗤之以鼻。 我低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默默的往电梯口走。 和几个姐们一起上了电梯,电梯门一关,就有姐发话了。 “不过是刚刚爬上来而已,你们看看她今天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好像是把我们全部都不放在眼里一样,明明是个小辈,倒像是我们的老大了!” “呵呵,人家说到底也是成功了啊,穿成那样,不就是要勾引唐先生嘛,得,如愿以偿了。” “色色这姑娘真是好心机,大红色本来就是代表欲望的颜色,她还特地穿了露背的,要说不是为了勾引唐先生啊,我都不信。” 几个姐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说的我这个在场的小辈,尴尬不已。 幸亏电梯楼层不多,很多就到了我要去的楼层,我深吸一口气,迅速的溜了出来。 我倒是觉得,色色并没有看不起老一辈的姐们,更没有不把谁放在眼里的意思,她只是太急于表现自己了,太想完美的展示自己了。 但她忘了的是,章台这种地方,勾心斗角,并不只是属于下面的人,上来了,依旧要小心谨慎。 我走到办公室,叶姨正在里面打扫卫生,我走上前去,站在叶姨身边,感慨了一句,“叶姨,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叶姨不明所以的扭头看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无奈笑笑,“色色成了红牌,今天我们一起聚在楼上,她穿了一件特别妖艳的礼服,我刚刚下楼的时候,听到好几个姐说她的不是,说她目中无人。所以我就感慨啊,幸亏上回有你提醒我,不然我肯定也逃不了这一通说。” 叶姨微微一笑,道,“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人精,其实她们也都知道,色色并不是给她们颜色看,她们只是要面子,打从心底里认为,新人就应该谦卑谨慎,偏偏色色没做到,这才让她们不开心。” 我皱眉,“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她们就是不满色色的态度了?” “对啊,不过说来也有趣,不过是比别人先爬了上来,就总是觉得,自己要比别人资格老,后面的人要尊敬自己,也挺有意思的。” 396定不负相思意 我不禁摇头失笑,女人之间,戏份永远是这么多啊。 在我离开之前,我是时刻提防这种事情,不然,真的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的自己都不清楚。 为了让我手底下的姑娘心里不要有负担,在那姑娘和管事过了一夜后,我特地把那姑娘叫了过来,关心她的感受。 姑娘倒不像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看起来很正常。 这下我才稍稍放心,打发姑娘走了后便步行到管事那里,打算和他闲聊一会。 可令我有点惊讶的是,管事似乎有什么心事,和我聊天的时候,经常心不在焉。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放心的问他。 管事顿了顿,才摇摇头,“没什么。” 这一看就是有什么事,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毕竟活在章台里面的人,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见不得人的私事。 虽说管事曾经告诉了我他的过去,但我也就知道个笼统的故事脉络,其中的很多细节并不知道。 “好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我会尽力的。”我叹了口气,对管事说。 管事点点头,继续发呆了。 我又坐了一会,感觉实在是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管事才大步追上来,看着我道,“帮你调查的事情,查到我就告诉你。” “好,我等你的消息。”说完,我便离开。 管事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又过了两天,他就上门来找我了。 并没有扯很多无关的话,他只是丢给我一个硬盘,说里面都拍下来了。 “看这个就可以了吗?”我疑惑的问。 管事点点头,“我派去的人说你要调查的这位不太正常,又具体说不出是怎么个不正常,所以就把这人都拍下来了,视频比较大,里面无关的信息也很多,你可能需要自己筛选一下。” “……谢谢你了,这视频你看了吗?” 管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慢吞吞道,“我没空看。” 我把硬盘放在一边,皱着眉头问管事,“先不说这女人了,我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都又过了几天了,还没解决?” “没事。”管事依旧是这两个字。 “是因为保密不能说吗?”我轻声问他。 章台里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随随便便跟别人讲的,管事一直避而不谈,我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管事大口大口吸着烟,透过烟雾他的脸变得模糊,声音也有些缥缈,“放心吧,我没什么事。” “哎,没事就好。”面对他这样刀枪不入的态度,我也有些没辙。 不过不管怎么说,管事都是章台的老人,这么多年的腥风血雨也已经过来了,应该有很多解决的办法吧。 我只能抱着这样的期望。 管事走后,我装上硬盘开始观看调查回来的视频。 视频是一段一段的,整整有十个多G,满满的两大页。 难怪管家说,叫我自己筛选一下…… 我按照顺序,打开第一段视频,视频一开始,出现的是一间咖啡屋,片刻,一男一女闯入了镜头,女的是郝一佳,男人我不认识。 两人坐下,男的十分殷勤主动,郝一佳则是冷冰冰的坐着,似是和男人之间有些隔阂。 男人倒是没有介意郝一佳的态度,替郝一佳要了咖啡,嘴巴一直不停的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男人似乎有些累了,泄气般的靠在椅背上,视线仍旧落在郝一佳的身上。 有些无奈,有些不甘心。 难道这就是郝一佳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如果真的是,那这个男人,这样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不堪嘛。 我发出这样的感慨,继续看了下去,两人坐了一会儿,郝一佳终于抬头直视男人,嘴唇微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从男人脸上的表情来看,说的并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越握越紧,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郝一佳伸手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男人的手上,轻轻捏了捏,然后又说了句什么,起身离开。 从头到尾,郝一佳看起来都很镇定,虽然脸色并不太好,但也的好歹没有露出什么歇斯底里或者是讥讽的表情。 看来,这个男人和郝一佳,关系还挺不一般的。 这段视频就这么结束了,我打开第二段,看到的是郝一佳蹲在一个小巷子中,仰头顶着墙,看起来非常痛苦和无力,似乎还在哭泣。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我一个一个看下来,越看脑子越乱,越看越摸不着头脑。 我还没看完一页,整个人就已经感觉十分不好了。 这些视频,给我一个最深的感触就是,郝一佳的情绪变化,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很能想象,一个在小巷子中哭的那么手足无措的她,突然就昂首挺胸走出巷子,抽着烟拐进了酒吧。 这情绪变动之快,令她的行为举止异常怪异。 有的时候,她看起来歇斯底里又目光凶狠,有的时候,她看起来理智而又阳光,只是这份理智和阳光,也透露着一股子神经质的气息。 而且,我还看到她对着反光的玻璃墙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说的还很激动。 看着视频的郝一佳,我产生了一个大胆而又令人不敢相信的怀疑。 那就是,郝一佳这个人,应该是精神出问题了。 回想之前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她总是对我怀着巨大的敌意,对我说出口的话,没有一点情谊而言。 当时我也在气头上,没有去想那么多,只是把她的态度和她的行为归结为她对萧景灏的爱而不得,归结于我抢了她的爱人,我配不上她的爱人。 可现在事情过去了,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一个儿时的朋友,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挖空心思的算计我和萧景灏呢,就算她不再挂念我们过去的情分,那她也和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要那么激动呢。 最可疑的,还有郝一佳的性格,人说三岁看老,我从小就是属于心眼多会记仇爱计较的类型,至今也是。而郝一佳,她从小都是活泼开朗类型的,在我们三个人最初的友谊中,郝一佳是那个润滑剂,是那个开心果,即便是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她那份性格仍旧是没有改变多少。 一个从小到大都活泼开朗的郝一佳,怎么会突然换上一副丑恶的嘴脸呢。 郝一佳就算是视我为敌人讨厌我,可她都喜欢萧景灏这么多年了,有些她对萧景灏所做的事情,令人根本就想不通。 我越想越觉得乱,越想越想不明白。 管事给我的这些视频是引子,勾引着我开始思考,开始分析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我揣着一颗纷乱的心,看完了所有的视频,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看完之后,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与迷茫之中。 视频里的郝一佳,好多次,动作行为癫狂,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动作。 至于她的自言自语,就更让人瘆得慌了。 可就如她没有理由会对萧景灏做那些事情一样,她也没有理由会变成这样。 还是说,在她的身上,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真的发生了什么? 她是因为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反面的影响,还是说,她这是抑郁症狂躁症? 我对医学这方面完全不通,只能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想到头都快要爆炸了。 一筹莫展之际,萧景灏给我打来了电话,恰好就和郝一佳有关。 397定不负相思意 “郝一佳给我写了封信。”萧景灏开口道,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沉重。 我沉默了好几秒,才有些木讷的开口,“什么?” 萧景灏长长出了口气,“郝一佳给我写了封信,手写的,寄到公司了。” 郝一佳居然写信? 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按了暂停键的视频,又是困惑又是好奇道,“她给你写信,说什么?” “说对不起,说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是她不想的,之类的,还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国外发展。”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她是生下来,还是打算……” 萧景灏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没写,不过我听说,经过上次订婚宴的事情后,郝一佳和她父母关系也闹得挺僵的。” 毕竟是把一桩丑事公布在大众眼皮子底下,丢脸的除了萧景灏家族,当然也有郝一佳家族。 因为这件事说到底是由郝一佳自作自受,所以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并没有想过她会承担什么样的苦果。 “信上没有再写别的了吗,没有说要见你一面什么的吗?”我问萧景灏。 萧景灏回,“没有,她说她本来想当面向我道歉的,但是她已经没有脸面见我,所以就不见了,电话里表达不出她的歉意,所以她手写了一封信。” 我听得出来,萧景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一顿一顿的,显然也并不好受。 我和他一样,如今,我们都知道怎么面对诡计多端的郝一佳,但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看似诚心诚意在道歉的郝一佳。 伤害和隔阂已经变成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再怎么道歉,一切都不可能再变回从前的模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郝一佳的那张脸,对萧景灏道,“要不,我去约她,在她离开之前,见她一面吧。” “……你,还是不要了吧。”萧景灏道,“虽然她的道歉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你再去直接接触她,万一……” “万一,这又是她耍的把戏吗?”我苦涩的笑着道。 萧景灏没吭声,算是默认了我的意思。 其实我很能理解萧景灏的想法,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在我看到这些视频之前。 可看到这些视频之后,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而这份不对劲和差错,光是凭这些视频和萧景灏收到的那封信,我无法得知。 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和郝一佳见上一面。 “我真的被她搞的都有些糊涂了,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事到如今,她应该很恨我才对,她为什么要一遍遍的道歉呢,如果她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当初为什么那么不管不顾的做那些事呢?” “不仅你糊涂,我也糊涂了,所以我想再见见郝一佳,亲自解开这个谜团”,我态度坚决道,“你别阻止我,如果郝一佳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错了,对你抱歉,那咱们的也可以安心些,如果郝一佳又在玩弄把戏,那咱们也不用再这么为她烦恼,甚至愧疚了。” 实际上,不光是因为这些,还因为我看到的这些视频,但这些视频的存在,我不能告诉萧景灏。 利用自己的资源去跟踪别人的生活,要是被萧景灏知道我有这样的行为,他会觉得我是个可怕的女人的。 我身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已经比别的女人显得心机深了,这样看起来更不好的事情,我不想让萧景灏知道。 就算他爱我所以不责怪我,但对于我的形象,还是不利的。 萧景灏好几分钟没说话,就在我都要忍不住开口再劝说他的时候,他答应了我。 “行吧,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带上人陪你一起去,如果你那边没有合适的人的话,我可以派人过去陪你。”萧景灏不放心的嘱咐我。 我笑笑,“放心吧,我就带叶姨一起去,约见面的时候我也会约在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萧景灏淡淡嗯了一声,告诫我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出任何事情。” “我会的。” 不得不说,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打破,就很难恢复原状了,郝一佳之前一系列的动作,下药,骗婚,已经让萧景灏对她,彻彻底底的不信任了,甚至还产生了提防。 说完郝一佳,我和萧景灏又说了一些别的有的没有,但因为郝一佳的事情在先,所以我们两人都没什么兴致调情,互相关心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末了,我告诉萧景灏,叫他有时间就联系我,我会腾出时间等他过来。 萧景灏说好,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联系我。 挂掉电话后,我对着手机发了会呆,按了几下,停在郝一佳曾经发给我的短信上。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下定决心,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郝一佳,我想见你一面,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谈。” 点击发送二字的时候,我的手都在颤抖,在此之前我也没想到,本已经打算和郝一佳从此不相识的我,居然会主动联系郝一佳。 发完短信不一会儿,叶姨就过来叫我吃饭了。 我把电脑关上,把那硬盘放进抽屉,又草草收拾了下办公桌上的文件,跟着叶姨回到了我的房间。 一直到吃完饭我又洗完澡,郝一佳还是没有回复那条短信。 我拿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拨通了郝一佳的电话。 在我拨电话之前,我想了好几个郝一佳没回复我的可能,比如他不想理我,比如她对我也和对萧景灏一样,没有脸面对我,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电话居然打不通,说是已关机。 这令我好不容易鼓足的气一下子就泄了,想来想去想了半天,谁知道,她的手机居然关机。 既然她关机,那我就只能等她手机开机的时候,看到的短信再回复我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第二天,我没收到回复,第三天,我依旧没收到回复,再打郝一佳的电话,还是关机。 于是我给萧景灏发短信,叫他把那天他来我这的时候,郝一佳给联系他的那个新号码发给我。 萧景灏发给我,我这回没有发短信,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依旧,是打不通。 这和郝一佳之前的作风一点也不像,放在之前她气势汹汹的时候,她跟本不可能逃避至此,她只会顶上来,讽刺我挖苦我。 管事给我的那些视频我又看了一遍,我还上网搜了自言自语是为什么是什么症状之类的话题,这种东西真的不能看太多,我从有些人的分析和回答中还看到了自杀的先兆什么的,看的我吓了一大跳。 但联系不上郝一佳,着实让我有些不安,打从心底里发出的,隐隐的不安。 最后,迫于无奈,我只能拜托萧景灏,叫他帮我看看郝一佳有没有在学校里。 萧景灏给我的回答是,郝一佳已经办了退学,离开了学校。 这下,我更是没主意了。 有那么几次,我甚至有些相信网上那些不靠谱的分析,那些自杀的言论。 虽然我对郝一佳已经没有多少情谊了,虽然我确实讨厌她反感她,但是她毕竟给我的童年我的人生带来过那么多的欢声笑语,要是她真的死了,那我会很难受的。 当担心超越了讨厌和仇恨,一切是非就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要找到她,确定她的安全,并且弄清楚那个在视频中自言自语歇斯底里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398定不负相思意 这个世界很大,如果一个人诚心想躲起来,那确实没那么容易找到的。 但好在,我们人活在世界上,大多数都不是独立的个体。 在联系不到郝一佳的情况下,我找到了那个男人,郝一佳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那男人很好找,就连齐琳都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直接联系了男人,和他约了章台附近的咖啡厅,叫他过来见我,男人听我说是要聊郝一佳的事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约定的时间是傍晚六点半,本来我以为男人下班后才过来,会慢一点,没想到的是,我六点二十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简单的寒暄介绍自己之后,我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知道郝一佳现在在哪里吗?” 男人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你找她干什么,她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你和萧景灏两个人还不打算放过她吗?” 眼前的男人并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样没有教养,相反的,尽管他看起来对我很不屑,但言语举止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恶意,说出口的话也并不粗俗。 我摇摇头,“我找她并不是要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恰恰相反,我找她,是因为我很担心她。” “你会担心她?”男人一脸不相信。 “没错,我担心她,就像你说的,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很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男人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似乎是有些忍不住了,“够了,别说了,她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了,虽然她性格不好又容易冲动,但她不是那种会做傻事的性格,所以你也别诅咒她了,在我看来,只要你和你那位萧景灏不要再掺和一佳的生活,她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这男人站在保护郝一佳的立场上,完全将我拒之门外,虽然我很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他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让我的确是有些为难。 我咬咬嘴唇,换了个方式问他,“听你的意思,你是有能力完全照顾好郝一佳了?” 男人显然有些没底气,但还是逞强道,“没错,我有这个信心,会给她新的人生,没有你们的人生。” 他的信心二字,不禁令我失笑。 所谓有信心,不就是现在还没有这个把握嘛。 于是我又道,“是嘛,那你知不知道郝一佳已经从她们学校退学了,并且打算出国的事情呢?” “你说什么?”男人一脸震惊。 “看来是完全不知道了,那你肯定也不知道,郝一佳的心理和精神状况出了些问题吧。” 男人眉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他不再淡定,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严肃又凶狠道,“你刚刚说的这些,不会都是编出来骗我的吧?” “松开,你捏疼我了。”我冷冷的道。 男人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连忙松开我的手腕,低声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甩甩手腕,看着他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我根本不会来找你,虽然我和郝一佳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我们两个毕竟是从小的玩伴,我就算再恨她,我也会担心她的安危,而且我的担心,不会比你少。” “郝一佳什么时候从他们学校退学的?她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还有出国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郝一佳给萧景灏写了一封信,信里说她打算出国,至于郝一佳退学的事,她和萧景灏在同一所学校,很容易就能知道了吧。” 男人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脸上满是不甘和颓败,尤其是当我说到郝一佳给萧景灏写了信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我没理会他的表情,继续道,“至于心理和精神上的问题,有人看到郝一佳自言自语歇斯底里的发疯,转头又笑的花枝招展,特别不正常的样子,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不,不会的,她不会那么糊涂的,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不会那么傻的。”男人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色。 “我当然也和一样抱有一样的期望,期望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说不定,所以我才来找你,想和你一起把郝一佳找出来,然后我们再讨论别的事情。” 男人垂眼盯着桌面,不吭声。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是郝一佳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难道你平时生活中没发生她的不对劲吗?” “……有的”,男人并不看我,似是回忆一般的叙述道,“她性格很多变,时而张扬跋扈,时而活泼可爱,起初我就是被她的这种多变所吸引,但相处时间久了,就感觉,她有些神经质,健忘,有时甚至会忘记头一天发生的事情,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只当她是压力太大,整个人有些崩溃,所以也没想太多。况且,况且,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很正常的。” 果然,男人所说的,和我在视频里看到的,有很多相同的,那就是郝一佳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 一般人的性格和处事轨迹都是比较稳定的,行为模式也是有据可依的,但郝一佳,看起来已经跳脱了这个范畴,变得令人完全无法捉摸,说文绉绉一点是神经质,说白话一点就是神经兮兮的。 “你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郝一佳,我和你一起,看看郝一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容置疑道。 男人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我了,但对我依旧是保留着怀疑的态度,他皱着眉头道,“你说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不用操心了。” 我冷笑一声,不屑道,“要交给你,可以,但是你能保证,你有能力处理好吗?” “我当然……” “你当然不能!”男人信誓旦旦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冷冷的把他打断了,“你和郝一佳走的这么近,你不知道她退学了,不知道她要出国,就算是郝一佳瞒着你你没法知道,那她的精神状况问题呢,你跟她相处这么久,你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还敢说你当然能处理好?你拿什么处理,拿你闲暇之余那点可怜的时间,拿你那优柔寡断的性格,还是拿你那没有多少主意的脑子?” 一般来说,男人跟女人是斗不过嘴的,更别说,是我这样在女人堆里成长起来的女人了。 我噼里啪啦一通话说完,男人脸红脖子粗的和我对视着,被我气的胸膛一个劲的起伏,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当然清楚这时候和他闹翻对我没什么好处,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放软语气道,“你有你固定的工作,你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能关注着郝一佳,更何况,你作为一个男人,很多时候,是根本不了解女人在想些什么的。你完全没必要这么防着我,我和郝一佳从小学一年级认识,就算后面发生了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但我们还是有过深厚友谊的,眼下我是真的担心她。” “既然你这么担心她,之前又何必那么狠心的伤害她。”男人闷闷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满脸苦涩,“在我们的这场战争里,根本就没有胜利者,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郝一佳是战争的发起者,所以她伤的最重。” 男人紧紧抿着嘴,与我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松口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郝一佳的下落。” 399定不负相思意 “她在哪儿?”我连忙问。 男人抬眼直视我,十分认真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你得答应我,你见郝一佳的时候,我必须在场,你不能私底下偷偷去找郝一佳。” 虽然被提了条件,但我竟有些替郝一佳高兴,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确实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郝一佳。 “你这是对我还不放心吗?”我无奈道。 男人点点头,“没错,我心底里还在怀疑我的动机,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退了一步,愿意告诉你郝一佳的下落,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他这话说的倒也是没错,况且,我找郝一佳,最主要的就是担心她的精神问题,面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在场,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而且,有他在,说不定还能帮助到我。 于是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好,我答应你,我也提醒你一句,咱们今天说的这些话,千万不要让郝一佳知道,你也不要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怎么,你在怕什么?”男人说话的嘴角,露出讥讽。 我失笑,“我怕郝一佳知道我们担心她的精神状况,所以影响到她,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我们最好不要冒这个险,这种关键的时候,你可别犯傻。” “……我不会的。” 我和男人达成协议之后,我又和他商量了“偶遇”郝一佳的桥段,他说到时候,他会把郝一佳带到我们计划好的地方。 为了以后方便联系,我们还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男人走之前,还绅士的买了单。 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发了会呆,听男人的意思,郝一佳现在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在负责,因为对郝一佳有爱有愧,所以只要是郝一佳提出的要求,他基本都会答应。 他帮郝一佳租了一套比较僻静的公寓,供郝一佳休息,还相信了郝一佳所说的,心情不好不想去学校的说辞,对郝一佳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怀疑。 所以,他才不知道郝一佳退学和打算出国的事情。 不过说来都是造化,郝一佳满眼都是萧景灏,这个男人,满眼都是郝一佳,他完全为郝一佳着迷,郝一佳的坏,郝一佳的好,他都喜欢。 如果说萧景灏是炽烈的火,霸道强硬,甚至还有一点大男子主义,那这个男人,就是绵绵的水,柔软包容,默默无言的为心上人付出所有。 或许爱情真的就是那句话,互补的人,才适合白头偕老。 郝一佳的性格是炽烈强硬的,这个男人,还真的挺适合她的。 我一个人坐着感慨了好一会儿人生,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打道回府,返回章台。 下午我出门的时候,叶姨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吃晚饭,当时我说一会儿就回去了,结果眼下,已经到了八点多。 又要听叶姨唠叨一番我不好好吃饭了,我想着这茬,笑着打开了门。 但迎接我的并不是叶姨的唠唠叨叨,而是色色。 色色极其热情的为我打开门,笑道,“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我脸上原本的笑意和温情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错愕,“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你听你这话说的,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有一段日子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我和叶姨对视一眼,我对叶姨道,“叶姨,晚饭是什么,我饿了。” “米饭炒菜,我都给你炖着呢,你上桌,我去给你端去。”叶姨快步走向厨房。 我盯着叶姨的背影,压低声音问色色,“到底有什么事?” 色色也压低声音,回我,“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说。” “等会说。”我咬牙说完这三个字,拉过椅子坐下,这时候,叶姨也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色色浮夸的叹息了一声,乞求般的看向叶姨,双手合十道,“叶姨,这菜闻起来好香,我可不可以也吃几口啊?” 叶姨还没说话,我就先说了,“叶姨,你拿双筷子给她吧,反正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哎,好。”叶姨应了一声,就去厨房给色色取了双筷子。 色色坐在我身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倒是真的吃的很香,就像没吃晚饭似的。 她这狼吞虎咽的姿势,弄的叶姨有些不好意思,问她,“色色小姐,要不我帮你盛碗米饭吧。” “好啊,来碗米饭就更好了,我保证吃光光不浪费!”色色开怀的笑着,倒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熟稔的样子。 叶姨毕竟很懂分寸,对于色色这些举止,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开心,而且还进厨房又给我们拌了两个凉菜端了上来。 我本身就饿了几个小时了,饭量比平时大了许多,等我和色色都停下筷子的时候,四个热菜两个凉菜已经被我们吃的所剩无几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来蹭了你们一顿饭,下次你们去我那儿,我下厨做给你们吃。”色色满意的摸摸肚皮,笑着说。 我好奇的打量她一眼,“你居然还会做饭?” 色色切了一声,“楚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的手艺,可比外面那些饭店的都要好呢。” 叶姨适时的说,“色色小姐今晚是饿了吧,我这手艺一般,也难得你能吃得这么开心了。” “叶姨你真是太谦虚了,你这手艺要是一般,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多少人敢说自己手艺好了。”色色夸张的说。 我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人的商业互吹了,连连摆手,“你俩就别互相吹捧了,你们说这些,叫我这个不会做饭的人,情何以堪啊。” 叶姨和色色一起笑,色色挤眉弄眼的说,“楚楚不会做饭没关系啊,反正你有叶姨在你身边嘛。” 我推开椅子起身,十分没形象的打了个嗝,叫色色,“走吧,咱们去里面闹腾吧,叶姨等会还要看电视剧呢,你这咋咋呼呼的,叶姨还怎么看。” 不等叶姨说什么,我就率先进了我的卧室,随后,色色就跟了进来。 我把手机连上床头柜上的迷你音响,打开播放音乐,用眼神示意色色关上卧室的门。 做好这一切后,我才拉着色色一起坐在床上,严肃的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你别这样,我这饭菜还没消化完呢。” “色色,全章台都知道我独来独往,从来不融入你们那些小圈子,你今天来我这里等了我这么久又蹭了饭,已经很奇怪了,你还想呆更久惹起别人更多的怀疑吗?”我直截了当道。 色色被我堵的脸色一沉,叹了口气,“好吧,不跟你闹了,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色色看了眼关上的门,转过头看着我,认真道,“你知道吗,眉姐要结婚了。” “什么?”这个消息,倒是令我有些诧异。 “这是真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只不过日子还没定,眉姐的丈夫,是个华裔,定居在新加坡,眉姐到时候就跟他去新加坡那边,就不回来了。” 我咬住嘴唇,眉姐要结婚,那也就意味着…… 色色直接把我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章台的头牌,是不可能让一个结了婚的人当的,等眉姐结了婚,这个位置就会空出来,楚楚,你的机会来了。”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机会就来了。 可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呢。 400定不负相思意 我没有急着高兴,而是问色色,“这消息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楚楚,我告诉你,这消息绝对可靠,这是我下面的人从别的姐那里听来的,眉姐要结婚,千真万确。”色色极其认真道。 我倒不是不相信色色消息来源的可靠性,我知道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眉姐要结婚,那对于我来说就是大好的机会,但越是有这样的好机会,我越是要表现的镇定。 “这件事章台还没拿到台面上说,咱们就先装作不知道,有什么消息咱们再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我想了想,对色色说。 色色点点头,脸上止不住的高兴,“行,我听你的。” 她这么高兴我倒是没想到,所以笑着打趣她,“怎么,感觉你比我高兴的多呢。” “你这句话,不会是笑话我吧。”色色撒娇似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是,就是看你比我还激动,有些惊讶。” 色色耸耸肩,“你放心,我和你有约定,我不会抢你的头牌位置的,我确实是替你开心,也是在替未来的自己开心,我相信你是信守约定的人,等你当上头牌,我还怕以后头牌的位置不是我吗?” “这些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好,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表现出来这方面的意思,咱俩爬的这么快,那些姐们心中肯定对咱们有不爽,要是被她们抓到把柄被她们陷害,那咱们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我语重心长的嘱咐色色。 色色见我神色严肃,也收敛了些许脸上玩闹的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刚想问问柳姐那个前助理的事情,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叶姨打开门,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进来。 “你们也渴了吧,我榨的新鲜苹果汁,喝点吧。”叶姨笑着走上前,把盘子里的苹果汁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又出去了。 色色看着再一次关上的门,扭头问我,“你说咱们在这儿说这些事,叶姨会不会听墙角?” 我指指音响,告诉色色,“放着音乐呢,她听不到的。” 我之所以打开音乐,就是以防万一,万一这屋子里还有叶姨留下来的录音笔,那在我开了音乐后,也不会录到什么的。 “别管这些了,你手底下那个姑娘,柳姐的前助理,她最近表现怎么样?”我压低声音飞快的问。 色色脸上露出些许不悦,道,“就那样吧,反正都商量好了让她跟在我身边,自然是会好好对待她的。” 我清晰的看见色色眼中一闪而过的暴戾,但我并没有戳破,而是劝诫色色,“你最好不要和她有什么冲突,色色,往后咱们的路更要小心翼翼,已经有那些姐那么强大的敌人了,咱们可不能再给自己树敌。” “整天哭哭唧唧的,我就瞧不上她那样。”色色言语间有些不屑。 像色色这样手段硬心狠手辣的女人,确实会看不起那些哭哭啼啼软弱一些的女人,但我并不觉得柳姐助理有色色表现出来的这么没用,毕竟柳姐不是什么傻子,她不可能派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去色色身边。 我还是劝慰色色,“色色,咱们在这地方生存,是不需要性格的,你也别管你瞧不瞧得上她,你就把她留在你身边,确保她不会背叛你,就好了。” “我知道的,我也就是抱怨一句。”色色嘟囔着嘴,解释了句。 我完全不相信色色嘴上说的她就只是抱怨一句,我看她这个样子,她估计已经抱怨了不少了。 这样下去,对色色并没有多少好处。 按照我不管闲事的性格,我对色色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一点都不关心,但按照我和色色约定的互相协助对方成为头牌的协议,我必须得规劝一番她。 可不管我怎么说,色色都是表面上态度很诚恳的答应我,撇开的眼神里全是敷衍。 我清楚,色色这种人,只能合作,是教育感化不了的,一个对培养自己的人都能那么残忍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和色色说完女助理的事情,色色就起身开始告辞了,她偷偷告诉我,下次有消息的话,她还会直接过来找我。 卧室门一开,色色却花蝴蝶一样的扑到了叶姨身边,她吵着嚷着说叶姨做的饭菜真好吃,她还想再吃,等下次有机会再来蹭饭。 叶姨有些尴尬,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走过去拍拍色色的肩膀,笑着把色色从叶姨身边拉开,佯装不开心的道,“你干什么,想和我抢叶姨?” 色色一听我这话,连忙撒开了手,不动声色的手背在身后,“楚楚姐,我哪里敢跟你抢啊,叶姨本来就是你身边的人,我再喜欢,也没有让她去我哪儿的资格吧。” 我怎么听她这句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叶姨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站起来对着色色道,“色色小姐,下次你想吃的话,提前告诉楚楚小姐一声就行了,我可以多做点的。” “叶姨啊,你这句话一出口,可就给了色色太多往咱们这儿跑的机会了。”我也笑打圆场。 色色没再搞出尴尬的氛围,看似是满意的离开了。 送走她之后,叶姨直接开口问她,“她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装出有些疲惫的样子摇摇头,“不知道,感觉怪怪的,莫名其妙的热情。” “确实,这一点我也觉得,感觉她对我也很热情,很亲近,可事实是我跟她可一点都不熟。”叶姨附和道。 其实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叶姨再问色色说了什么,我就把眉姐结婚的事情说出来,从侧面试试叶姨的反应。 但叶姨并没有再问了,她说我这一天也累了,就进去给我放洗澡水去了。 于是,我也就没主动的再提起色色。 色色离开后几天,我特别留了个心眼,想听听章台有没有人说眉姐要结婚的事情。 但不知道是消息保密的太好,还是因为我的地位问题,大家都不愿意和我八卦,所以我还没有从别的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也无法确定色色所说是否确有其事。 我性格一向是小心谨慎,不冒进,所以即便是我从色色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我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还是一如既往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时候我还没想那么多,也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色色给我挖了个坑。 当然,这是后话。 章台里的事情没什么进展,我便分出一些时间,忙碌郝一佳的事情了。 郝一佳那个男人倒是也没让我失望,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他把郝一佳带了出来,并且偷偷摸摸通知了我。 我换上便装,和叶姨说了一声就离开了章台。 叶姨大概知道我的过去,也知道郝一佳,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瞒她,直接说那女人找我有事要谈。 如今我这个位置,要出去并不需要征求叶姨的同意,只不过叶姨毕竟是老板的人,我告诉她一声,也就是给自己有了个人证,这样万一被谁陷害,叶姨也可以站出来为我说话。 那男人带郝一佳去的地方是一家游乐场,日子是工作日的下午,游乐场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到的时候,看到郝一佳正坐在草坪的秋千上,男人很紧张的保护在她身旁。 远远地看过去,郝一佳面目平静,眼阳光照射在她奶白色的连衣裙上,显得她干净又纯洁。 美丽的像个天使。 但我知道,在她这幅天使的面孔下,还藏着无法直面阳光的模样。 401定不负相思意 我并没有急着走进他们,而是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色色看起来不像以往那样有活力,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少,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动作,都慢吞吞的。 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了。 难道是因为,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终于想通了,终于开始爱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郝一佳还没看见我,男人先看见了我,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转了个身,换到了郝一佳的另一边,刚好挡住了我看郝一佳的视线。 我猜测着可能是郝一佳正坐在秋千上,他怕郝一佳看了我会激动的做出什么危险动作,所以也闪身暂时离开了。 这男人已经告诉了这里的地址,他应该不可能临时反悔。 我想着郝一佳的样子,一路走到游乐场的小卖店里,盯着小卖店的冰柜发了会呆,想到高中我和郝一佳经常吃冰淇淋的画面,忍不住买了两个冰淇淋。 买完后又觉得拿着两个冰淇淋出现太容易被看穿了,于是又退掉了一个。 最后,我拿着一个冰淇淋,回到了草坪那里。 这时候,郝一佳已经从秋千上下来了,她坐在草坪的垫子上,男人坐在她身后,为她撑了把伞。 我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而且远处的郝一佳,看起来并不歇斯底里,看起来情绪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于是我咬咬牙,一路小跑跑到了郝一佳面前。 “没想到真的是你。”我气喘吁吁的看着郝一佳说。 郝一佳脸上先是错愕,稍后,她立马垂下头去,头垂的特别低,我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边有点事,刚刚隔得远远的,我看到这儿有个人,只扫了一眼,我就觉得是你,果然是你。”我装作很开心的说。 郝一佳身后的男人,看我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知道我在演戏,但是他却不能戳穿我。 我蹲下身,一脸笑意的看着郝一佳,问她,“我刚刚买了个冰淇淋,你吃不吃?” “……你”,郝一佳依旧没抬头看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拼命的忍受着什么,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她把一句话说完,“你……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 我反问她,“我为什么不和你说话啊?” “我们,我们……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郝一佳抱紧膝盖,把自己圈成一个鸵鸟般的姿势,带着哭腔说。 其实在我装出这么好的态度之前,我是有过疑虑的,我担心郝一佳会完全不给我脸色,会大声的叫我滚。 但我在赌,赌那个在电话里说出对不起的郝一佳,赌那个给萧景灏写信的郝一佳,赌刚才笑的很温柔的郝一佳,都是真的,都不是我的幻觉。 眼下看来,我赌对了。 前面的郝一佳,并不是那个大骂我婊子的郝一佳,而是脆弱的,需要被关爱的郝一佳。 我笑着对郝一佳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永远是朋友啊。” 郝一佳听完我这句话,身形一震,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我,声音低沉,“雪儿,你别再可怜我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一切都回得去的,我的冰淇淋,还是会给你吃。”如果一开始我是在演戏,那这一刻,我着实心里有些难受了。 我年少时的美好回忆并不多,但和郝一佳坐在操场的树荫下一起吃着冰淇淋,吹着微风,绝对是那时美好的回忆之一。 郝一佳并没有伸手来接我手中的冰淇淋,而是呆呆的看着我。 我把冰淇淋往她面前推了推,继续道,“别担心,我,你,萧景灏,我们三个人,都会回去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我注意到郝一佳的表情在我提到萧景灏那三个字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变得极其痛苦,声音也变得晦涩起来,“我们不是好朋友,你们也不是,你们是情侣,你们什么都瞒着我,骗我,从来就没把我当朋友……” 郝一佳话没说完,就猛地抱住了头,她这样的动作,我从视频里看过。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郝一佳就抬手,一把打掉了我手里的冰淇淋。 “叶茹雪,你能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吗?”郝一佳冷冰冰的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被郝一佳突然变调的话语和神色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草坪上,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震惊过,从来没有。 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之间,换上了另外一幅面孔,变成了另外一种性格。 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太可怕了。 “怎么,假惺惺的面孔被我戳破,就没话可说了吧。”郝一佳冷声一声,嘴角露出讥讽的弧度。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郝一佳,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方才和我对话的那个郝一佳,方才和我平和说话的那个郝一佳,仿佛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可我的感觉那么真真切切,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呢。 “郝……郝一佳……你别这样……”我哆嗦着嘴唇,极慢极慢的说出这几个字。 郝一佳噗嗤笑了一声,倾身向前,隔着极近极近的距离与我对视,一双眼睛,尽是不屑与厌恶,“我不这样,那你教教我,我该怎样?还是你把萧景灏叫来,你们一起教教我?” 我蹙了蹙眉头,十分不解,郝一佳这是,对萧景灏也恨上了吗? 既然她语气里对萧景灏满是不在乎,那她还干嘛给萧景灏写那样的信,看似真心实意的去道歉? “郝一佳,以前发生的事情就算了,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和平相处,我很担心……” “哈!和平相处?叶茹雪,你是跟我讲笑话呢吧,我们都搞成这幅样子了,你和萧景灏已经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了,我们还怎么和平相处?拿什么和平相处?” 眼前的郝一佳,根本不听我说的话,她这幅样子,令我一肚子火气也冒了上来。 要不是心里惦记着我此行的目的,我绝对立马就和郝一佳对骂起来了。 “我告诉你,叶茹雪,我郝一佳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和平相处!”郝一佳说着,愤怒的在草坪上抓了一把,抓的满手的泥土。 这时,郝一佳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抓住郝一佳的手腕,轻声道,“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你别管我!”郝一佳直接推了男人一把,要不是郝一佳力气小,男人就直接被他推倒了。 “我不管你我管谁啊,你心里有气你朝我撒啊,你别气到你自己啊,来,把手松开,这土太潮湿了,对身体不好。” 男人温柔到极致的关心并没有换来郝一佳的好脸色,反而又被郝一佳一顿臭骂,她大声的骂男人没出息,叫男人滚远一点,说自己和男人没有半点关系。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看着如此情绪反常的郝一佳,甚至有些同情男人,和这样的郝一佳在一起,真的挺受罪的。 郝一佳骂够了,嗬哧嗬哧的喘着粗气,一脸的不愉快。 我咬咬牙,把那些不好听的话统统咽了回去,尽量用不那么刺激郝一佳的语气说,“郝一佳,既然你这么恨我,这么恨萧景灏,那你为什么,要给萧景灏打电话道歉呢,为什么还要写信给他呢,如果不是你写信给他,我也不会还心存幻想,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啊!” 本以为这句话或多或少会引起郝一佳的一点共鸣,但我没想到的是,郝一佳听我说完,完全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她甚至还开口问我,“你说什么?什么信?” 那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 402定不负相思意 “你写给萧景灏的信,你不记得了吗?”我看着郝一佳脸上茫然的表情,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萧景灏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我困惑自己的时候,郝一佳突然推了我一把,直接起身,冷冰冰道,“我没写过什么信,你给我滚远一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负责你别怪我不客气。” 我被推火了,愤怒的站起来面对面看着她,怒道,“好,就算你没写过信,那你给萧景灏打电话的事情呢,你打电话给他道歉的时候,我也在,你那时候的语气,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难道你是在萧景灏面前演戏?” 郝一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低声咒骂一句,“妈的,那个傻叉。” “怎么,敢做不敢认了?”我冷笑一声,盯着郝一佳道。 郝一佳抓了一把头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焦躁,她手指头指向我,语速飞快道,“我敢做不敢认?我做什么了,你才是敢做不敢认吧,你两面三刀,假惺惺,表面上装的清纯干净,实际上不过是个陪客人睡觉的贱货,现在,你赶紧闭上你的嘴,从我眼前消失,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眼前的郝一佳,已然接近抓狂的边缘,甚至有些神经兮兮的。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站在郝一佳身后的男人,他眼中也满是不解和惆怅。 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明白,他在肯定那天我俩谈论的那个问题。 那就是,郝一佳精神有点不对劲。 眼下的这个郝一佳,很不对劲。 “郝一佳,我可以走,你不用这么激动,说实话,我刚来的时候,你可比现在这幅泼妇样子可爱多了,那样的郝一佳,才是我认识的郝一佳,而你,我不认识。” 说完,我给男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大步离开了。 没走多远,我就听到郝一佳对男人的大声斥责,用词简直不堪入耳。 我一直走到一个凉亭背后,躲起来偷偷看草坪上的郝一佳,我看到男人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似乎是在哄她。 而郝一佳,相比于方才,已然安静了许多。 我揪着衣角,盯着远处的他俩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游乐场。 这趟经历,虽然让我亲自证实了郝一佳的精神上确实有些问题,但也让我心里无比难受。 郝一佳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可惜,以前我居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状况,我只把郝一佳对我的那些粗暴的行为当做是她的不可理喻和她的改变,我根本就没想过,她那些不正常的行为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不过那时候的我,也确实对郝一佳太生气太失望了,失望到已经放弃了她这个朋友,怎么可能去关心她呢。 我一个人思考了很久,实在是心里憋得慌,所以给萧景灏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萧景灏那边接起来了。 “灏。”我叫了一声。 萧景灏敏感的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问,“发生什么了?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他,“我今天见郝一佳了,她确实有点问题,而且我感觉,问题还很严重。” “什么问题?”萧景灏沉声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郝一佳特别奇怪,刚开始我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很脆弱,甚至都不敢直视我,或者也可能是不想直视我,总之就是一副逃避的姿态,但当我提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就变了一个人,她变得……” 萧景灏急急插话道,“你还好吧,她没有怎么样你吧。”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毕竟我们当时是在游乐场的草坪上,大庭广众之下,很安全,只是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让我有些不舒服。” 萧景灏没吭声,沉默着。 我继续道,“真的特别难听,虽然和之前几次那种语气一样,但我总是感觉不对劲,你知道吗,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脆弱变得狂躁吗?”萧景灏总结道。 “对,就是这样,前后的她不仅给人感觉不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截然相反,感觉就像不是一个人”,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郝一佳不承认的事,“对了,我当时问郝一佳信的问题了,郝一佳说她没给你写过信。” 萧景灏冷淡的哦了一声,“她说没写过那就算了呗,反正她现在也和咱们没关系了,既然她那么对你,你还管她干嘛?”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她在抵赖,我的意思是,当时她的样子,真的就像是她完全不知道信的存在一样,那种情况下那种表情,我相信她装不出来。”我连忙解释。 萧景灏本身对郝一佳就已经倾向于再也不见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意思了,虽然这样并没有错,但是我也不想让他误会郝一佳。 况且现在的郝一佳,明显的不正常。 “我怀疑郝一佳有精神上面的问题,或许是健忘症,或许是间歇性狂躁症,反正这一类的,情况还比较严重。”我无力道。 萧景灏静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该怎么办,送她去看医生吗?只怕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看到咱们吧。” “叫她去看医生,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确实不能送她去,但郝一佳身边的那个男人,倒是可以送郝一佳去”,我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看到郝一佳疯了一样的骂人,对那个男人拳打脚踢的,看的我心里特别害怕。” “别怕,咱们……” 萧景灏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插进来另一个电话。 我看了眼号码,是郝一佳那个男人打来的。 于是我飞快的对萧景灏说,“郝一佳男人打来电话了,我先接他的电话。” “好,咱们等会再说吧。” 萧景灏挂了电话,我按下通话键,轻咳一声,“喂?” “咱们的计划中止,以后你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男人语气冲冲道。 我不解,“为什么要中止?今天你也亲眼看到了,郝一佳的情况有多严重,难道你不想帮助她吗?” “我当然想帮助她,但是不想和你一起,你只会刺激到她,你知道吗,她这几天都非常温顺,只有今天见了你,才突然又失控了。”男人的言语里,满是对我的不满和控诉。 我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冷笑一声,道,“又失控?你都说是又了,那你怎么能这么装作视而不见,得过且过呢,她现在是失控到骂你打你,那以后呢,她万一失控到伤害她自己,那时候你怎么办?那时候你就算想怎么办,还来得及吗?” 男人似是有些犹豫,但仍旧在逞强,“我……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的,我会好好保护她的,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 其实郝一佳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算是发自内心的想管,我也无能为力。 我思考了一会,做出了妥协,“我不能不管,但是,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出现只会激怒郝一佳,所以我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但是我要求你,尽快带她去看医生,不管她是什么状况,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甚至已经都不是朋友了,而且,郝一佳恨你。”男人咬牙切齿道。 是啊,郝一佳恨我恨到见到我就会被刺激,我还管这么多干嘛呢。 我自己的事,就有够我忙的了。 403定不负相思意 是啊,郝一佳恨我恨到见到我就会被刺激,我还管这么多干嘛呢。 我自己的事,就有够我忙的了。 可不管是我的理智还是我的情感,都叫嚣着让我不能不管郝一佳,因为于情于理,那个天真可爱活泼烂漫的她都住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就算她恨我,我也不能放弃她,郝一佳这种情况,我想你能去诉说商量的人基本没有,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关心郝一佳的一个,所以,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你都不能不告诉我。” 男人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 心里难受的慌。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空白的一点发呆,一直到房间里暗了下来。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将我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 我抓过手机一看,是叶姨的短信,她问我,什么时候回章台,并说,她已经切好菜了,叫我给个回来的时间,她提前开始炒菜。 我没回复她的短信,而是晃晃悠悠的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走到我房间门口,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 所以,我只好敲门。 叶姨过来开门,她看到门外是我,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刚给你发短信呢,你就回来啦。” 我摇摇头,“我回来好一会了,一直在办公室里。” “怎么看起来累坏了,快来坐下,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就去炒菜。”叶姨拉着我进屋,推我坐到沙发上,又贴心的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捧着水杯呆呆的坐着,一直坐到叶姨炒完菜叫我吃饭。 “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叶姨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担心的问。 我并没有在叶姨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太累了不想装了,所以叶姨这时候问起来,我心里也并不反感。 或许,潜意识里,我也在寻找一个可以诉说的机会。 一个向并不身处我和萧景灏这段关系中的人诉说的机会。 眼下,叶姨就是这个合适的人。 我看着叶姨,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犹豫着开口,“叶姨,今天我去见了郝一佳,她本来都好好的,看起来很开心很平静,但见到我之后,她突然就开始抓狂了,骂我赶我走,我真的,真的想不明白,她就这么恨我吗?恨我恨到自己变成了狂躁症?” 叶姨不解的问我,“你说那个郝一佳得了狂躁症?” 我摇摇头,“不,不是,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猜的,我就觉得她不对劲,精神上好像有些问题,情绪变化特别迅速,不过一瞬间,就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了一个人……”叶姨皱着眉头,似是再想些什么。 我难受的快要哭出来了,“最令我难受的,是她指着鼻子骂我的那些话,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曾经也是要好的朋友,她这么做让我心痛,尤其是一想到,她狂躁的时候这么疯狂的骂我,很可能是真的恨我到了极点,我就更难受。” 叶姨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背,安慰我道,“你别这么说,她之所以这样,并不是你的错,或许,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自己想不开,所以才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你身上。或许,她不是恨你,她只是恨她自己。” “不,叶姨,我当时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看的出来,那双眼睛里,对我是完完全全的厌恶和仇恨,我连一丁点的爱都看不到,她是真的不想见到我。”我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叶姨说这些,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也许不光是郝一佳,我自己也病了,而且也病得不轻。 我抱着叶姨,嚎啕大哭了一场,哭的我整个人都累到像是要垮了一样。 叶姨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紧紧抱着我,听我所有的牢骚和哭诉。 最后,她扶我上床,递给我一片药和一杯热牛奶。 “好好睡一觉吧,别伤心过度伤了身体。”叶姨温柔道。 此刻的我真的是已经疲累到了极点,我甚至没有问那粒药是什么,就接过来扔进了嘴里,接着把一整杯牛奶都喝完了。 不一会儿,头脑变得昏昏沉沉,我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我想,那应该是安眠药。 叶姨真好。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都停止运转了,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儿。 看一眼床头的钟表,居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 我花费了十几分钟思考了一下头一天的事情,习惯性的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所有的信息。 居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的短信。 我打开一看,除了几条广告之外,其余都是萧景灏发的。 对了,当时那男人的电话进来,萧景灏说叫我打完电话后联系他,结果当时我脑子太乱,给忘了。 我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雪儿?”电话那边,是萧景灏着急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是我。” “你嗓子怎么哑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昨天和你说完后,就去开会了,一直忙到晚上,都没收到你的消息,给你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想着你睡了,今天早上联系你,结果还是联系不上你。” 萧景灏说话的声音很急,有些语无伦次,显然是担心坏了。 面对这样的他,我心里顿时有些愧疚,十分不好意思道,“昨天我情绪有些不对劲,就哭了一会儿,后来就睡着了,当时太累了,没想到一觉睡到了现在。” “你可让我担心死了。” 我和萧景灏说了好一会儿,才抱着饥肠辘辘的胃起床,准备到厨房找东西吃。 没想到的是,贤惠的叶姨已经替我炖好了养胃粥,看我起来,她就叫我去桌上坐着,给我盛粥。 “赶紧吃点吧,我猜你都要饿坏了。”叶姨端着粥走到我面前,放在桌子上。 我点点头,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里面还有几个小菜,我去端。”叶姨宠溺的摸摸我的头,笑道。 粥的香味令我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我拿起勺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去接。”叶姨把小菜的放在桌子上,匆匆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去接电话。 我津津有味的吃着粥和小菜,没去理会那电话,只听见叶姨嗯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楚楚小姐……”叶姨叫了我一声。 以我和叶姨现在的关系,如果不是在外人面前,她这么郑重其事的叫我,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咽下一口热粥,抬眼看她,直接道,“叶姨,发生什么事了?” 叶姨咬了咬嘴唇,脸色十分凝重,“刚刚下面的人打来电话,说有个姑娘企图离开章台,被抓住了。” 我把勺子搁下,皱眉问,“然后呢?” “……那姑娘,是你手底下的。”叶姨拧眉道。 我顿时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手底下的姑娘逃跑,这对我处在争夺头牌位置这个节骨眼上的我来说,是一件影响非常不好的事情。 色色才告诉我眉姐要结婚,虽说我一直按兵不动,但我也是在寻找可以动的机会,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是哪一个,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咬牙,冷冷道。 404定不负相思意 逃跑的女孩子叫城城,在她逃跑之前,我完全没有看出任何她有打算离开的迹象。 尤其是这个姑娘,平时看起来胆子小小的,一点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手底下女孩子挺多,对这个城城并不是非常熟悉,要说最近一次接触,还是叫她去陪管事睡觉那次。 难道是因为我叫她去和管事睡觉,她被吓坏了所以兴起逃跑的念头? 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和叶姨一起前往章台专门训诫女人们的邢楼,上一回我来这里,还是烟姐给我关禁闭刑罚的时候。 这个想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冷冰冰的空气和阴森森的色调都令我极度不适,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了关着城城的房间。 “这位是楚楚小姐,我们是来看城城的。”敲开门后,叶姨上前跟门里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扫了一眼叶姨,又看了一眼我胸口上戴的代表红牌的徽章,点了点头,让开了门。 我也向他点头示意,随后走进了屋子。 和那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门不符的是,这间屋子的占地面积相当的大,内部倒是有点像那种废旧工厂,只不过这里比废旧工厂更加令人恶寒一些。 我随意的扫了一眼屋内的装潢摆设,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四面墙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铁链与成人玩具,不,说玩具并不恰当,说刑具才更为合适。 男人带着我们往前走,走几步转个弯停下了。 我一眼就看到,城城耷拉着头,跪坐在地上,脚上和手上都拴着铁链,看上去已经受了一轮刑罚。 “我们派出去的人发现了在火车站鬼鬼祟祟的她,是在她上火车之前抓到她的,她什么都不肯说,或许你们可以让她开口。”男人冷冰冰道。 居然能逃出章台跑到火车站,而且还是在没有任务可以出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说这姑娘聪明,还是该说她实在是太愚蠢了呢。 “城城。”我弓着腰,推了推城城的肩膀,想弄醒她。 叶姨从一旁搬来一张椅子,摆放在我面前,柔声道,“楚楚小姐,您坐。” 我心中一动,并没多说什么,直接坐了下来。 “让我来。”见城城并没有醒,男人直接走上前,从水桶里舀了一大碗水,直接从城城的头上倒了上去。 我眼看着,城城打了个冷颤,清醒了过来。 虽说我对这个傻乎乎逃跑的姑娘很是生气,但看到如此娇弱的女孩子被这样凌辱,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但此刻,并不是我要展示自己同情心的时候。 “城城,向楚楚小姐问好。”叶姨提醒抬起头茫然看向我们的城城。 我轻咳一声,不冷不热道,“城城,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城城眼神里的光终于不那么涣散,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我皱眉问。 “我……我想离开这里。”半晌,城城才慢吞吞道。 我直视她,困惑道,“你已经在章台呆了几年了,你是突然想离开,还是一直想离开?” 城城眼神闪躲,垂下头去,“我……我……” 我和叶姨对视了一眼,只要不瞎,在场的人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姑娘的逃跑绝对另有隐情。 “你有喜欢的人吗?”考虑到我曾经想过为了萧景灏离开的念头,我问城城。 城城身体抖了抖,慌张的摇了摇头。 “那,最近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问她,目的是不让她那么有戒心。 城城没吭声,就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着她道,“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情,那你这个想逃跑的念头,就是有一段时间喽?” “不!不是!”城城大声反驳。 我垂眼看她,“既然不是,那你是什么时候有的念头,是什么事情,还是什么人让你产生了这个念头?” 章台对逃跑这件事,是看的非常严重的,从章台逃跑,就意味着彻底的背叛,是需要彻查清楚的,毕竟,对于章台这种鱼龙混杂充斥着各种见不得人交易的地方而言,跑掉一个人,就是从另一方面给章台埋下了看不见的隐患。 而我手底下的人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确保这种事情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否则,我这个红牌都没法继续当下去了。 面对我的问题,城城又沉默了,她一声不吭的垂着头,无声的对抗着我。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们身旁的男人,男人会意,上前走到城城身后,一把拽起城城的头发,强迫城城的脸面对着我。 “问你话呢!”男人粗暴的呵斥。 城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楚楚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这一回,我一定不会再跑了,我发誓,我以后都会乖乖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她乞求的撕心裂肺,我听的无动于衷。 是的,无动于衷。 在章台呆了这么几年,她早该知道逃跑是最大的罪,如今哭着说这些话,是该骂她蠢呢还是该骂她天真呢。 怎么样都是无药可救。 我看着她摇摇头,“城城,如果咱们章台对逃跑的人都可以轻易原谅,那估计这个地方,迟早要关门大吉。” 城城咬住嘴唇,呜呜呜哭了出来。 “看你胆子这么小,也不像是有诡计的人,你为什么那么想不开,想逃跑呢?”对此,我仍旧十分不解。 叶姨弯下腰,伏在我耳边,轻声提醒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继续问城城,“这次逃跑,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吗?你逃跑的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城城听我这么问,立马眼神飘向另一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心一沉,城城这样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这件事情,还有参与了的人。 刚才我问城城的时候,疏忽了在章台里面,很可能有人故意陷害城城,唆使城城离开这一点,经叶姨的提醒我才想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被叶姨给说中了。 “那个人,是谁?”我声音冷下来,极为严厉的看着城城。 城城拼命摇头,“没有别人,是我自己受够了这种日子,是我自己想离开,没有人和我一起,也没有人给我出主意,没有。” 这话,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城城,你要知道,在这种地方撒谎,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应该还不想尝试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这并不是恐吓,我只是平静的在叙述一个事实。 城城死死的咬住嘴唇,崩溃的哭了出来,哭的整个身子都在激烈的颤抖着。 “老实说了吧,你越早交代,受的罪越少。”我看城城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楚楚姐,饶了我吧,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楚楚姐,我一时鬼迷心窍才跑的,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楚楚姐,你就饶了我吧。” 城城虽然胆小又娇弱,害怕被惩罚,但她丝毫都没有透露任何人的信息,也没有把脏水泼给谁。 事情有点难办。 我正惆怅着,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405定不负相思意 我心中疑惑,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比刻意压的很低,“楚楚,你旁边有人吗?” 我一时没听出来是谁,于是又往没人的地方走了一点,回答道,“没有,你……” “别把我说出来,我打电话过来,是有事想求你。” 这一回,我听出来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管事,他用的新号码,一开始故意压低声音,让我一时间还没听出来。 此刻听他如此严肃的语气,我也紧张了起来,沉声道,“你说。” “把城城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叶姨。” 管事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可这才更让我震惊。 怎么在这种时候,突然提这个要求,难道管事对城城产生了感情?还是城城的逃跑,管事知道些什么? 可这种时候,我根本没法多问,我只能装模作样的回答,“好,你说的我知道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我的胸腔里早已翻江倒海,产生了无数的联想。 我把手机装进口袋,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我冷眼看着城城,问。 城城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放在其他地方肯定会被怜惜,哪怕是犯了错也会被原谅不少,但可惜的是,这是章台,这样的示弱根本没用。 “城城,如果你不跟我说,那别的人,是不会像我这样好言好语的问你的,你应该心里清楚,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我警告城城。 但是城城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 我心里想着管事的请求,看向扯着城城头发的男人问,“你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没?” 男人摇摇头,“没有。” “那你别管了,我会派个我这边的人过来,他擅长这些,会有办法的。”我起身,不容分说的下达命令。 男人微微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但终究没有反驳我的话,顺从的嗯了一声。 我看向叶姨,蹙眉道,“叶姨,等下你去叫管事过来,这个姑娘就交给他了,无论如何,得让她给我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是,楚楚小姐。” 在刑屋内耍了一通威风,我和叶姨就离开了,走出邢楼,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叶姨问我,“怎么突然让管事插手进来?” 我就知道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也准备好了说辞。 “两个原因,第一,这事儿毕竟是出在我手底下的人身上,让其他人来调查,我不放心,管事熟悉一点,对我比较有利,相比较而言我更能相信他一些,第二,管事和那女孩子睡过觉,我想那女孩子更愿意在管事面前说出事情原委。” 叶姨犹疑道,“难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管事会顾念私情吗?” “……对。”叶姨点点头。 我笑,“我相信管事的职业道德,再说了,管事是什么样的人,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女人不知分寸,他也在章台这么多年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很清楚的。” 叶姨附和的点点头,“说的也是。” “而且啊,这女人毕竟和他上过床,我这么做,也是卖给他一个面子,下回找他帮忙的时候,也好办啊。” “还是你想的周到。”叶姨奉承我。 我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心想,到时候即便管事那边出了事,有了这样的说辞,我应该不会被牵连到的。 和叶姨走回我们的楼后,我先回了我的办公室,而叶姨,则代替我去向管事传达我的命令了。 回到办公室后,我开始琢磨管事的那通电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之所以让我安排他去处理那女孩的事情,肯定是因为想救那女孩,不然,他不会特地掩人耳目的用新号码联系我,还向我提出这种要求。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不过就是睡了一晚上而已,值得管事这么冒险的去做这种事?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羁绊,不然的话,管事不可能点名叫城城过去,更不可能为了她做到这份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向管事问个清楚。 过了会儿,叶姨回来告诉我,她已经去通知管事了,管事那边不大乐意,但并没有推辞。 我说了声我知道了,就开始处理我手头上的工作。 叶姨给我泡了壶热茶,站在一旁协助我。 我俩一直忙到下午,叶姨先回去做饭了,我捧着茶闭目养神,一件一件事情的缕清思绪。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件接一件的,我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也要被逼疯了。 尤其是郝一佳的事情,弄的我无能为力精疲力尽。 有那么好几个瞬间,我都想从此撒手不管了,郝一佳是生是死,是疯是正常,都已经和我没有多少关系了。 可我终究没法狠下心完全不管,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想到郝一佳。 好在叶徽这段时间一直很沉寂,没有出来给我添乱,想必是查出来那孩子是他自己的后,受到的刺激太大,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把柄,便安静了。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好事情,没有他添乱,我就可以好好在章台里面奋斗,早日努力当上头牌。 我梦寐以求的头牌。 发了好大一会儿呆,我才拿出手机,想了会儿,给郝一佳那男人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 “今天怎么样?” “正常,你别主动联系我了,会被看到的,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男人回了这么一串。 看他这意思,似乎是打算与我合作了。 我盯着他回的内容,飞快的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尽早去医院,勿回。” 想到男人看到我又回了他短信时不耐烦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我把手机放在一旁,又看了会电脑,便整理整理桌上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天天的,每天都感觉特别累。 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总是会莫名奇妙的突然疼痛起来,有时候像是心绞痛,有时候又不像,令我总是不舒服。 我还没走到门口,手机来电铃声又响了,我一看,是管事那个新号码。 于是我快步走到摄像头拍不到的楼梯转角,接通了电话。 “谢谢你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管事在电话那头说。 “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我压低声音问。 管事在那边飞快的回答,“说来话长,现在我没法跟你解释。” “那什么时候可以说?”我问。 “等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管事道。 我压住心底的疑惑,答应他,“好,我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的一个解释。” “……行。” “好好处理,别叫我失望。”我最后叮嘱。 管事嗯了一声,说了句放心,就挂了电话。 我感觉因为这件事,管事与我之间的盟友关系更加深厚了,这对于我来说是有利的,我只希望,他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搞砸了,不然,于我于他而言,都没有好处。 挂掉电话后我也没有多逗留,立马离开楼梯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叶姨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晚饭。 然而我刚坐上餐桌,还没动筷子,不速之客就出现了。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向笑盈盈走进来的女人,没什么表情道,“色色,你怎么过来了。” 她一出现,就绝对没好事。 406定不负相思意 “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呢。”色色一进门,就快步走到了餐桌旁。 我这回连客套都省了,直接问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色色拍了我肩膀巴掌,笑道,“听你这话说的,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没有事情,你当然不会来找我的,我心道。 “叶姨,给我拿双筷子吧,我一看见你做的菜,就又饿了。”色色讨好的看着叶姨说。 叶姨自然是不会没眼色的直接拒绝色色的,她点点头,去厨房帮色色拿了双筷子出来。 我对色色这个样子有些烦躁,但又不是在这时候说太难听的话,再说了,俗话说的好,雷不劈吃饭人,有什么话,我还是等她吃完再说吧。 “叶姨,你也坐下吃吧。”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姨,暗示叶姨。 叶姨会意,应了一声,在我对面坐下了。 色色倒是对此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津津有味的吃着叶姨炒的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单纯,似乎就是为了吃的才过来的。 一顿饭,色色嘴巴不停的对着叶姨问东问西,叶姨也好脾气的回答着,只有我,吃的特别沉默。 “我吃饱了,我先回卧室了。”我吃完一碗米饭,放下碗筷,直接道。 色色在我身后惊讶道,“不是吧楚楚,你就吃这么一点啊,减肥啊你。” 我没吭声,也没回头,径直走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色色就进来了,而且很自然的带上了门。 在色色进来之后,我就开始玩手机游戏了,并且把游戏音乐开到了最大声,这个效果,和放歌时差不多。 色色快步走到我跟前,坐下。 我在她开口之前就没好气的说,“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你还真是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给”,色色抱怨了一句,又往我身边挪了挪,低声道,“你知道吗,我听说,那几个老巫婆说要给咱们两个一些颜色看看。”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游戏,不怎么在意道,“是吗?你从哪儿听说的?” 色色一把把手盖在我手机上,挡住我的视线,“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我也很认真的问你呢,这些流言蜚语,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我抬头,盯着色色的眼睛问。 “什么流言蜚语啊,这是真的!我派到她们那边的卧底给我都说了,说那几个老女人觉得咱们两个太猖狂了,要削咱们。”色色气呼呼道。 我不禁失笑,“猖狂?不可能吧,在章台里面,我可从来没表现的猖狂过啊。” 色色微微一愣,随后立马道,“你当然不猖狂啦,我也觉得你不猖狂,可是人家们这样觉得,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爬的这么快,平时又从来不打点关系,那家老巫婆嫉妒你,就看你不顺眼喽。” “那就看不顺眼呗,反正我又不怎么见到她们,她们看顺眼顺眼,看不顺眼她们自己难受,关我什么事。”我明知道色色是在搬弄是非,但我就是不接她的茬。 色色一听我这么说,顿时有些急了,“哎吆,楚楚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知不知道啊,万一她们给你背后使什么绊子,那你就真的要被冤枉死了啊。” 我拨开色色挡住手机屏幕的手,继续点游戏里的萌宠,头也不抬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对。” “嗯……我想想。” 我没有打扰色色的“思考”,默默的给萌宠们交换位置,一排排的消除着,过了几分钟,色色终于“思考”好了。 “其实发生这种事情,一般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色色严肃道。 “哦?哪两个办法,说来听听。”我附和她。 色色继续道,“第一,去讨好她们,去巴结她们,被她们扇了左脸的时候再把右脸也伸过去,等她们气消了,自然就会原谅你了。” 我听得的笑出了声,“这有点过分了吧,那些在章台里没地位的日子,我也没过的这么下贱啊,现在好不容易当上红牌了,为什么要这么犯贱?” “这你就不懂了啊,那时候你一无所有,当然没想过要巴结谁讨好谁了啊,现在你已经有了地位,还有往前走的动力,你当然要谨慎啦,不过我也觉得上面那个办法不太好,我这儿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色色凑的更近,神秘兮兮道,“和她们宣战。” 这句话把我惊的一下子点错好几个,瞬间就面临着gameover的命运,我又滑了两下,看到跳出再试一次的字样,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色色,“就算是人家真的想搞我,但人家还没来搞,我凭什么跳出去宣战,我脑子有毛病吗?” “防患于未然啊!”色色理所当然道,“不然怎么办,等她们先下手了,到时候咱们就没有好机会了。” 我真是服了色色,她这套搬弄是非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要不是我心志坚定,要不是我本来就对那些女人们间的斗争不感兴趣,要不是我并不相信色色,我肯定十有八九会被她说动了。 并且,即便是那些姐们真的看不惯我和色色,我也相信,她们更看不惯的,应该是色色,而不是我。 所以我不得不对色色的此番来意怀有恶意的揣测,揣测她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关心我,而是来劝我出头,和姐们斗,这样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怎么就想的这么美呢。 “色色,刚刚当上你一直追求着的红牌,怎么样,这些天是不是特备有干劲,睡觉都睡的香啊。” 实际上,这转移话题的话,我暗含了好几层意思。 第一,我用红牌这个字眼提醒色色,她能当上红牌,是因为我的缘故,而且我还握有她的把柄,所以她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第二,我故意说睡的香,是有说因为她去世的柳姐的意思,害了人,你还能睡的香吗?第三,我指出她刚刚当上头牌有干劲,是暗示她所说的姐们觉得我们连个猖狂,应该说的是她。 不过色色能听出几层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我还好,就是那个小助理,她最近经常失眠,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色色四两拨千斤的回我。 我摇头笑笑,果然,色色还是挺聪明的。 “那你就要好好多操操心,毕竟人家是柳姐以前身边的人,出什么事情了咱们可都不好交代。”我握住色色的手,语重心长道,“可记住了,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输不起的。” 色色咬咬嘴唇,生涩回答,“楚楚,我明白的。” 我叹息一声,装作沉重万分道,“哎,你明白就好,章台现在的形势,只有咱们两个才可以结盟,除此之外跟谁结盟都不靠谱,你放心,等我当上头牌,我就给你铺路。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坐上章台头牌的交椅。” “谢谢……”色色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似是在纠结,但更多的是向往。 “别谢我,咱们两个这也是互惠互利,互相帮助,才能得到咱们想要的东西”,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继续打手游。 色色,既然她跑来的套路我,那我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先恐吓她一波,再给点甜头,叫她知道只有我才能帮她当上头牌。 这次很快就赢了。 我抬头望向色色,不容拒绝道,“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别来我这里了,发短信就可以了。” “可是……” “没有可是,按照我说的做,你总是往这儿跑,对咱们的大局会很不利。”我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她。 407定不负相思意 鉴于我的态度非常不友善,色色并没有多逗留,很快就走了,她走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游戏关掉,走到客厅找叶姨聊天。 “色色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叶姨好奇的问我。 我没好气回,“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玩游戏,她自个儿觉得没意思,不走还留着干什么。” 叶姨听完重重叹了口气,唠叨道,“你这样多伤她面子啊,如果你真的不想应付她,那你下次就在客厅里呆着,我来应付她。” “可别了吧,我怕你态度一好,她和你聊一晚上,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啊,有时候这脾气该改改。”叶姨笑着斥责了我一句,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的声音立马充斥在整个房间,我侧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心里却想着色色。 有了这次的警告,她以后应该不会来的这么勤快了吧。 不过这个色色还真是一点都不安心,哪里听来的这么多闲言碎语,还跑来唆使我,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脑子秀逗了,才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吃她搬弄是非这一招吗?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我想,正如我无法理解色色为什么这么喜欢搬弄是非,色色应该也无法理解我根本就不喜欢掺和进这些破事中去吧。 但愿事儿精的色色,别把麻烦惹到我身上来。 管事那边的动作很快,我把城城交给他的第二天晚上,他那边就有了新的进展。 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新的人命。 被他审问的城城,被他给审死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叶姨告诉我,章台的医生已经证实了这个消息,城城确实死了。 死因,心脏病突发。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已经换上睡衣上床准备睡美容觉了,这个重磅消息当场就把我给炸清醒了,我立马换好衣服,和叶姨一同前往刑屋那边。 尽管楼道里亮着灯,但这个地方还是令人感觉瘆得慌,我抓紧叶姨的手,微微靠着叶姨。 我俩到了屋子里的时候,管事正坐在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一只手衔着烟,看起来很是疲惫。 “城城人呢。”我走过去,问管事。 管事抬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情绪道,“尸体在里面呢,你自己进去看吧。”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我总感觉,眼前的管事,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 “不了,我这几天本来就睡的不好,再看那种东西,这觉就没法睡了。”我摇摇头,道。 管事点点头,“你别担心,唐先生那边我会自己去解释的,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后果我会担待的。” 我立马表示不同意,“本来就是我找你来帮忙的,只能说这是个意外,和你没多大的关系,就算是去说,也应该是我去说。” “不了,你去休息吧,我去就行。”管事道。 “你也去休息吧,这个时候唐先生估计也休息了,你也别和我争了,咱们两个明天一起去向他汇报吧。” 管事愣了好一会儿,才妥协道,“行吧。”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毕竟叶姨在场,我没法多问,于是我装作很累的样子对管事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嗯,知道了。”管事简短道。 “那我先回去了”,我说完就给叶姨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叶姨,咱们走吧。” 一直回到我的房间,叶姨才问我,“怎么了,看你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我捂住胸口“费力”的坐到沙发上,慢吞吞道,“我真是对那地方有阴影,一进去就不舒服,这大晚上的进去,我难受的想吐。” 叶姨连忙去饮水机那里帮我接了杯水过来,摸着我的后背帮我舒缓,“咱们都回来了,你就别想了。” 我猛喝了几口水,才继续道,“叶姨,你不知道,那时候烟姐罚我在那里关禁闭,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被逼疯了。” “……真是辛苦你了,哎。”叶姨看着我,满脸都是心疼。 我顺势转身抱住她,把自己的脸搁在她肩膀上,“叶姨,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乖,我也很开心。” 其实我的不舒服,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之所以要这么装,是因为我害怕叶姨发现管事的不对劲,虽然叶姨对管事跟我索要城城的事并不知情,但叶姨毕竟在章台这么多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我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尽管现在城城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还是不要留下任何把柄才好。 而唯一能转移叶姨注意力的办法,就是我自己演这么一场戏,半真半假的戏,最能唬人了。 第二天,管事过来找我,说他已经联系好了唐先生,唐先生叫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站在我面前的管事,已然不是头一天晚上那个头发乱糟糟,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的管事了。 他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和得体,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张口,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是问为什么城城突然会死?还是问他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不管怎么开口,似乎都不太合适。 而且,我想知道的事情,光是走这么一段路,是肯定说不完的,况且等会还要见老板,保持最好的状态才是眼下最该做的事情,所以,我明智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然,管事也没有主动和我说。 我俩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老板所在的屋子,他正坐在皮质椅子里,有个女孩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的给他捏着肩膀。 我们进去后,那女孩就很知趣的离开了。 老板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在我和管事身上扫了一圈。 “那个逃跑的城城,死了。”老板率先开口,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管事点点头,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那女孩倒是个硬骨头,怎么做都不肯交代,没办法我就用上了电,没想到,她直接没了。” 我心中暗惊,头一天晚上,我只知道城城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当时我想的事情太多了,都没仔细问,城城是为什么突发心脏病的,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管事对她用了电击。 老板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十分冷漠道,“死了就死了,这样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后续的事情你就全部都负责了吧。” “是。” 接着,老板转头看向我,冷冷道,“楚楚,这姑娘是你手下的人,发生这种事情,你应该做个检讨吧。” 我心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唐先生,我检讨,这姑娘平时看着胆子很小,没有野心也没有心眼儿,我就没多在意她,是我疏忽了。” 老板冷不丁笑了声,只不过那笑声实在太冷,听着让人难受,“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看起来没野心人畜无害的那种,最后越是给你‘惊喜’。”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就垂头站着,继续听老板的训斥。 只不过老板并没有再多说了,他摆摆手,“算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吸取个教训,以后管好手底下的人,别给我再添乱。” “是。”我毕恭毕敬的回。 本来以后就没什么事情了,我和管事就可以走了,但我没想到,老板居然说,“眉儿过些天就结婚了。” 408定不负相思意 尽管我色色早就告诉了我这个八卦,但是这些天我没有闻到任何风向,我都已经把这事儿置之脑后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听老板说了出来。 看来眉姐要结婚的消息是真的了,头牌的位置要空出来也是真的了。 那岂不是,我当上头牌,离开章台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美滋滋的想着,猛地意识到这是在老板的屋子里,连忙收敛心神,垂眸道,“唐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吗?” 唐先生扭头对管事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是。” 管事走后,唐先生才看向我,那眼神,几乎要将我穿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十分肯定的说。 我不能反驳老板的话,方才我表现的那么明显,他要是看不出来才奇怪了。我尴尬的低头,沉默的等待他的批评。 老板果然道,“眉儿结婚后,她这个位子就会空出来,我知道你想坐上来,你不用解释,下面没人不想上来。”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乖乖承认,“是,唐先生,我非常想当头牌,这是每个章台女孩的梦想。”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怪你,而且”,老板故意顿了十几秒,吊足我的胃口,才继续道,“在下面这些新人里面,我也最看好你。” 我震惊的抬头看向老板,我以为他会狠狠的批评我,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他看好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说我当上头牌的可能性已经很大,接近于被定了吗? 老板并没有再说,而是凝视着我。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太过于赤裸裸,我连忙收回眼神,轻咳一声,轻声向老板说了句对不起。 “别这么急躁,我早就教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太快展露自己的情绪,很容易被人拿捏被人利用,你都忘了吗?”老板继续训斥我。 虽然他说的话难听,但因为他先前说过看好我的话,此刻即便是训我,我也甘之如饴。 我连连点头,“没忘,我记得,刚才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也不是来给你当活菩萨的,我说看好你做下一任头牌的人选,但是你能不能成功,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老板道。 我一听,立马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连忙道,“需要我去做什么事情,唐先生,您请吩咐。” 老板点点头,“嗯,两件事,你能都完成,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这简直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我吞咽了口口水,再怎么放松怎么克制,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道,“唐先生,是什么任务?” “你先做第一件,做完第一件我就告诉你第二件是什么,怎么,现在就想开始吗?” “是,现在就想开始,唐先生您说吧,第一件任务,是什么?”我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浑身都是源源不断向外溢出的力量。 老板看向我身侧的一个实木柜子,随意道,“第二个抽屉,里面有给你准备的东西。” “是。”我走到柜子旁,握住抽屉把手的手指不停的颤抖,根本没法用我的意志和思想控制。 我颤抖着手拉开抽屉,从抽屉的最上面拿到了写着我名字的文件袋。 “唐先生,我……我现在打开吗?”这下,连我的声音都颤抖了。 明知道自己在老板面前这样是失态,明知道老板不喜欢这样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人,但当我听到老板亲口说,只要我完成这两个任务,我就可以当上头牌的时候,我就没办法自如的控制我自己了。 如果不是顾忌老板,我估计我甚至会大声的哭出来。 老板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厌恶和气愤,反而是得微微笑着,像是我的行为逗他开心了一样,“打开吧。”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撕开文件袋的顶端封口,抽出了里面的资料。 当我看到首页资料上的内容后,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老板笑眯眯道。 我咬牙,从嗓子们发出一声嗯,有点不敢去看老板的眼睛,我害怕他眼神里的审视和打量,尽管就算我不去看他,也依旧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怎么,有问题吗?”我一直没吭声,老板又继续问。 从老板的这句话中,我听出了一丝不悦,便连忙道,“没有问题。” “嗯?”老板满是疑惑的口吻。 我手里就拿着资料,我心里也清楚,如果老板要去查,他肯定能查出所有的事情,况且上回叶初雪已经坦白的够多了,所以我也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 “这个人我不陌生,他是我曾经的养父,我在他的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过往太过于龌龊,我只能尽力挑一些听起来不那么难听的词汇。 但是老板显然没打算放过我,他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仿佛在说,继续啊,继续说。 害怕他威严的我,选择了继续说下去。 “他喜欢收养年纪小的女孩子,把女孩子们圈养起来,派人教她们怎么服侍男人,不允许她们有正常的社交,不允许她们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有任何程度上的亲密关系。” 说完这些话,我的手终于不颤抖了,对于叶徽的恨意和寒意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我的兴奋和激动,一谈到叶徽,我就没法继续高兴了。 老板对我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他只是问我,“那听起来,这个任务很适合你。” 不,一点都不适合我,我确实恨叶徽,憎恶他,但对他,我更多的恐惧,根植于我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恐惧令我根本不想和叶徽打交道,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眼下,我并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力,我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但我知道的是,不管老板安排的是什么,我都得高高兴兴的接受,且拼尽全力也要必须完成。 “我要你去把他那几个窝点端了,最重要的是,把他给我宰了。能做到吗?”老板笑着问。 我咬牙,“能。” “不用逞强,这一次,就算你没完成,我也不会惩罚你的。”老板道。 “明白。”我垂头道。 虽说没有身体上的惩罚,但是如果完不成,我就失去了竞选头牌的资格,而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 老板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别等到走出门了,又掉头回来找我。” 说到问题…… 我鼓了鼓勇气,大胆的问老板,“唐先生,我会努力去完成这个任务,但我想知道的是,您会为什么要对付叶徽呢?” 该不会是为了我吧,这句话我没脸问出口。 但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原因,毕竟,要老板动了杀心的人,并不是很多。 老板听了我的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反问我道,“你觉得呢?” 我老实摇头,“我不知道。” “没想过是为了你吗?”老板笑着问。 “……想过,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说。 老板脸上笑意更甚,“为什么觉得不可能呢,我这么喜欢你,为了你去干掉他,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唐先生,您不是那样会感情用事的人。女人和利益,我想利益对您来更为重要。” 我看着老板的脸,心道,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就不会派我去做这个任务。 况且,为了利益把我推到刀尖上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409定不负相思意 老板瞪了我一眼,不知是我眼花还是出现了幻觉,我竟然从那一眼中看到了宠溺。 “楚楚啊,女人有时候要傻一点,才会比较讨男人喜欢。” “可是唐先生您并不是普通的男人,而且您也说过,您喜欢聪明的女孩子。”我接过他的话头道。 老板听完我的话,哈哈一笑,“你啊,伶牙俐齿!” 我听出他并没有生气,似乎心情还好了许多,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我可不想让老板对我产生任何负面的看法。 “怎么办呢,我可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老板笑完,漫不经心道。 我装作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毕恭毕敬道,“唐先生,刚才我那个问题,您还没回答我呢。” 老板深深的看着我,看到我恨不得自己没问过那个问题,恨不得立马离开。 但是我的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一样,一点也动弹不了。 那几分钟,漫长的我差点就要熬不住了。 好在老板并没有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也没有再给我压力,而是说起了我那个问题。 他说,“之前我让你去解决叶初雪的时候就说过,叶初雪这女人,破坏了我的生意链,现在,叶徽这个人,已经破坏了A市的平衡。” 叶初雪那时候到处找女人贡献给叶徽,抢了章台的生意我能理解,但要说叶徽破坏了A市的平衡,我还真的理解不了是为什么。 我一脸困惑的看着老板,弱弱问,“叶徽,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在A市,他只不过算是个新来的吧。” “嗯,他资源并不多,但本事确实是有一些的,只不过手段比较残忍,又四处抢生意,A市想做掉他的人一大把,只不过碍于各种原因,大家一直没动手。” 听到这里,我壮着胆子猜测道,“他们没动叶徽,是碍于唐先生你吧?” 毕竟,要论地下势力,老板在A市绝对是头号交椅,对叶徽是要杀要剐,肯定是需要老板先发话的。 老板脸上露出些许欣赏,谦虚道,“他们不过是给我面子罢了,顺便,再把这个烂人甩给我解决,这些人,心眼儿多着呢。” “那您说的叶徽打破了A市的平衡,是怎么回事呢?”趁着老板看起来心情好,我连忙又问。 如果是以前,老板绝对不会多透露这些方面的事情,这一回,不知道是因为叶徽和我的特殊关系,还是因为我这是为了当头牌去做的任务,老板并没有点到即止,而是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我。 原来,在A市,黑白势力是彼此约定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越了界限,两边都可以放下提心吊胆的心。 但叶徽作为一个外来的人,他并不遵守这一套,他采用他豪夺巧取的方法,利用女人和残忍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且,他比以前更夸张了,他圈养了十几个女孩子,雇佣了调/教师对孩子们进行惨无人道的调/教。 然而,时代已经变了。 叶徽所处的局面,也早就变了。 他没有盟友,还如此狂妄不知收敛,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和不入流的手段丧心病狂的在A市掠夺,他的行为侵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终究,引起了A市大佬们的强烈不满。 至于为什么老板要把这个任务安排给我,这个问题我就没有再问了。 因为他说完叶徽的事情,就表现出了自己的倦意,我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抱着叶徽的资料回到我的办公室,我整个人都感觉有些恍惚,有种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做梦的感觉。 如果这是梦,那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 可如果这不是梦,那我为什么感觉轻飘飘的,感觉自己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呢。 我并没有立即研究叶徽的资料,而是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自己爬上了沙发,把自窝进沙发里。 完全没法理智思考,任务还八字没一撇呢,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思考等我当上头牌后,我的风光无限和自由人生了。 等到了那时候,我要宅在萧景灏的家里,我要学做菜,给他做爱心便当,让他带去公司里吃。 我想象着自己做的溏心鸡蛋,萧景灏吃的一脸幸福,不断的跟别人感叹,自己的老婆又贤惠又美丽,光是想到这些,我就开心的笑了出来。 真的太美好了。 等到了那时候,说不定我可以和萧景灏要个孩子,不过我还不清楚,在还没像眉姐一样脱离章台之前,到底能不能怀孕。 不过老板对我还是很不错的,那时候我已经成了头牌,就算是有了孩子,我想他也不会对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的,先斩后奏,我真是聪明。 做白日梦的感觉,舒服令人根本不想从梦里醒来。 要么就立马让我实现梦境,要么就让我一直梦下去,我傻乎乎的想。 只要想到美好到极致的未来,那叶徽,也就没那么难面对了,我就,把他当做我必须要经历的一个大怪兽好了,就像是我看萧景灏玩的那种打打杀杀的手机游戏,通关之前,总是会出现一个超级难打的BOSS。现在,叶徽就是我通关路上的大BOSS,我要奋力一搏了,为了最终的胜利。 想到此,我想立马和萧景灏分享我的喜悦,但是拿起手机后,我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如果我告诉萧景灏,老板说我只要完成两个任务,那头牌的位置就必定是我的,而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干掉叶徽,我这么说的话,萧景灏估计会先被气疯,后疯狂担心我的。 尽管其他人可能知道叶徽曾经对我做过那样的兽行,但旁人也只不过是通过自己的想象来同情我可怜我,而萧景灏,他亲眼看见过我被叶徽打的遍体鳞伤,被羞辱成那副模样,如果说谁能切肤的体会到我的痛苦,那他肯定是最能体会到的那一个。 所以这件事情,我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好了。 反正做完叶徽这个任务,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等到了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再告诉他好了。 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被喜悦和幻想冲昏头脑的我,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任务就已经是杀死叶徽这样难度的任务了,第二个,只会比第一个更残忍。 感情容易影响理智,我显然已经被影响了。 不过就算不说叶徽的事,我还是可以听听萧景灏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或许是因为我做的白日梦里的萧景灏是那么的吸引我,所以,此刻我非常的想听到他的声音。 我直接拨了电话过来,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我刚要说话,就听到萧景灏在电话里说,“会议暂停”,接着,就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 我疑惑,又过了十几秒,我才再一次听到了萧景灏的声音。 “雪儿,怎么了?”他问。 “没怎么,突然想你了,你在开会吗,要不你先去开会吧,等你开完会,咱们再聊。”我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却道,“没事,叫他们等着,我刚才正批评他们呢,你这个电话打进来,其实算是救了他们,等下我回去,肯定不会再说那么凶的话了。” 我听萧景灏这么说,忍不住嘚瑟道,“哎吆,听你这意思,我这一个电话,还能左右你的心情啊。” 萧景灏笑,“那可不,您是谁啊,啧啧。” “你就别贫了”,我嗔道,“那如果我叫你今晚过来我这里呢,是不是你等下回去不仅不会骂他们,还会夸他们呢?” 410定不负相思意 萧景灏嘿嘿笑了几声,“怎么,你今晚有空?” “嗯哼,我是有空啊,不过我看你似乎挺忙的,要不你就好好忙你的吧,咱们有空再约?”我故意道。 “不,一个小时后我到你那里。”萧景灏道。 我震惊,“一个小时后?” 萧景灏坏坏一笑,“怎么,太慢了吗?” “是太快了,这才几点啊,再说了,你公司的会不是才开到一半吗,难道等下不接着开了吗?” “不开了,反正他们一时半会拿不出让我满意的方案,叫他们回去再研究一天呗。”萧景灏随意道。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感叹自己当老板就是幸福,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 挂掉萧景灏的电话,我没多耽搁,立马起身回了我的房间。 我进屋的时候叶姨正在做午饭,她见我回去就叫我洗手上桌,说午饭马上就好了。 “叶姨我先去洗个澡,等下再吃。”我说着,就进了卫生间。 叶姨头从厨房里探出来,哎了一声。 虽说我头一天晚上洗过澡了,但我还是想香喷喷的见他,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洗完澡我正贴面膜的时候,叶姨在洗手间外喊我,“楚楚,吃饭啦。” 我顶着面膜脸走出浴室,对叶姨说了句等下吃,就到卧室衣柜里找要穿的衣服去了。 叶姨咦了一声,跟着我进了卧室,好奇的问我,“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我一边挑裙子一边笑,“萧先生要过来。”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上班嘛。” “是啊,不过他说要过来看我,我总不能不近人情的不叫他来吧。” 挑来挑去,我选了一件奶白色的连衣中裙,有段时间没有穿的这么清纯了,偶尔来一下也不错。 叶姨很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裙子,“你去洗面膜吧,要穿什么鞋子,我给你放好。” “鞋子就穿那双白色平底夹趾凉鞋吧,就放在鞋柜第二层。” “好的。” 我洗完面膜出来,叶姨已经在餐桌前等我了,晃悠了一上午我也饿了,便坐下来和她一同吃饭。 因为惦记着等会要见萧景灏不能吃的太撑,我吃到六分饱的时候就停下开始换衣服打扮了,就在我定妆的时候,萧景灏打电话进来,说他已经到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我和萧景灏打过电话还不到一个小时。 这家伙的,速度还真是快。 我默默吐槽了一句,叫叶姨去帮我接萧景灏了,地点依旧是我们之前用过的那间套房。 叶姨走后,我飞快的做完最后的收尾,在关节处喷洒了一点香水,也前往了那房间。 我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叶姨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她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 “下午你就别忙了,好好休息一下,萧先生的晚饭到时候可能需要你解决。”我对叶姨说。 叶姨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和叶姨说完后,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穿过小走廊,我才看到,萧景灏正侧躺在床上,姿势十分的妖娆风骚。 “你这是什么姿势,贵妃醉酒?”我笑着调侃他。 萧景灏顿时装出一副喝醉了的样子,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朝我招招手,“爱妃,快到朕身边来。” “……喂,你正常点,别我说你胖你就直接喘上了行不行?”我把手里的包扔在他身上,凶他。 萧景灏完全不为所动,还在继续演,“来嘛,爱妃,朕都快想死你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犯二,又想讽刺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关键是,他这中二的样子,还有那么点小可爱。 “叫你来你就来,磨磨蹭蹭的干嘛!”没有得到我的回应,萧景灏翻身而起,抓住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拉到床上,扑了上来。 我躺在他身下,看着此刻的他活像个没有脑子只会卖萌耍贱的哈士奇,忍不住狂笑。 萧景灏不乐意,抓住我胸前的衣服,不悦问,“喂,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他越是这么说,我笑的越欢了。 “都说了不许笑!”萧景灏气呼呼的警告我,在发现没有丝毫效果后,采用最原始最好用的方法,直接用一个吻堵住了我的嘴。 要不是怀里的他太过于迷人,他的吻太过于销魂,我真要笑的停不下来,没办法,萧景灏这幅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一吻结束,我们的位置已然发生了变化,萧景灏在下,而我在上面被他抱在怀里。 我们静静拥抱着,喘着气,我甚至能听见萧景灏胸腔里的心跳。 “你心跳的好快。”我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吐出口气,手指摸上我的毛发,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说,“想你想的。” “我都在你怀里了,你还想什么呢?”我在他胸口抬头,仰着头看他。 萧景灏定定看了我好几眼,莞尔一笑,“你说我想什么呢?” 他这赤果果的眼神,这暧昧不明的语气,这话里带话的深意,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我笑着轻轻捶了他一拳,“大白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 萧景灏眉头微皱,随后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严肃问我,“你什么时候改名叫正事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喂!” “哈哈,小样儿,还想跟我斗。”萧景灏手指从我头发上滑下来,落在我鼻尖,捏了一把。 我对他这种甜蜜的捉弄很受用,被他这么撩拨几下,自己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可我实在不想每回和萧景灏一见面就是做这种事情,尽管每一次我都享受其中,并且有时候还是我主动的,但我仍旧从心底里不想这样。 所以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身体欲/望,从萧景灏怀里起身,换了个不那么暧昧的话题,“你这么跑过来,你公司里那些人怎么办了?” 萧景灏面露不悦,“干嘛突然说这个。” “你说入股你们公司那些员工,知道你是为了和女人在一起才匆匆离开的,他们会不会感觉很荒谬?”我刻意没去理会萧景灏的不开心,继续说。 萧景灏伸手握住我的手,企图强硬的把我再一次拉到他怀里,被我轻巧的挣脱开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开会开到一半离开,你怎么跟你下属们说的啊。”我故意扯开话题。 “我是老板,我还需要说什么多余的话吗,我直接让齐琳跟他们讲明天再开会,就过来了。”萧景灏说这些的时候,趁我不注意,一把抓住我的手,握的紧紧的。 我被他孩子气的占有欲逗笑了,但心里也甜甜的,就着他躺我坐的姿势,和他扯起家常来。 萧景灏倒是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安静的听我说了柳姐色色眉姐的事情,时不时的点评上一两句。 “咦,我还以为你听到这些,会很惊讶呢。”我看萧景灏听女人的斗争听的这么冷静,忍不住开口道。 萧景灏耸耸肩,“为了地位斗来斗去,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娱乐圈哪个女明星不是这么斗过来的啊。”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觉得有些无趣,闷闷道,“好吧,看来你经历的要比我经历的多。” 萧景灏似乎并没有听出我的言下之意,而是附和的点点头,“是啊,毕竟我在外面,不光接触的事情多,接触的人也多。” “那你肯定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些很没意思喽,既然你觉得没意思,那干嘛还一直听我说啊,真是的。” “怎么突然跟我闹起别扭了?”萧景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 411定不负相思意 我扁嘴道,“谁跟你闹脾气,我才没跟你闹脾气。” “吆,你还狡辩”,萧景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看你的那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讨厌,不理你了。”我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下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偷偷看着萧景灏。 我看到萧景灏在床上翻了个身掉转了个方向,朝着我这边趴下,看向了我。 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我故意冷冷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饶是我转开头,我也能够感受到,萧景灏炽热的视线,似乎是要将我灼烧。 “看我干嘛?”我终究是忍不住,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 萧景灏捧着下巴,样子有点傻气,但更多的却是令人想冲过去狠狠蹂躏一番的可爱。 “问你呢,看我干嘛?”萧景灏没回答我,我又吼了一遍。 萧景灏这才慢吞吞道,“宝贝,继续,你今天这一身穿着打扮配上你现在这幅表情,特别的迷人。”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连衣服,突然有点好奇,自己脸上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对,就是这样,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玩角色扮演呢,要给我新鲜感?”萧景灏一脸揣测。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揍,我忍不住抓起沙发上的靠背垫子,直接就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 萧景灏没有躲避,被垫子正中砸在脸上。 “啧,这下更像了。” 我真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一口呛死,这家伙,这种时候还能慢悠悠的跟我调情,我也是服了。 “像什么?什么角色扮演?”我拉着脸问他。 萧景灏嘿嘿一笑,“你小时候没看过番吗,里面那些女神,都是这种外表美丽性格高傲别扭,看起来特别强悍,但是在男女关系上清纯的就像白纸一样,通过凶狠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啧啧,不得了。” 我小时候当然没看过番,如果所谓的童年就是萧景灏那样的童年,那我的人生,根本没有所谓的童年。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萧景灏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喜欢。 不喜欢他那么兴高采烈的说别的女人,不喜欢他称呼别的女人为女神,哪怕那是他多年前看的动漫,哪怕此刻他只是说出来调侃一句。 “变态。”我冷不丁的蹦出两个字。 萧景灏微微错愕,就在我自己都觉得这个词实在是有些过了,准备说点什么补救的时候,萧景灏突然迸发出一阵大笑,笑的他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笑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萧景灏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摇着头感慨,“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尤其刚刚那句变态,简直传神。” 我:“……” 就因为这个就能笑成这样,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物种啊,和我不是一国的吧。 见我一脸懵逼,萧景灏也对我进行了解释。 他小时候追过的番里面,通常会有两种女孩子,一种生活能力奇差但是热情奔放性格开朗豪爽,一种才智过人长相美丽但是高傲且性格极其别扭,前一种一般都是女一号,后一种一般都是女二号,这两类女孩,在某种程度上能将大部分的观众秒杀。 其中,就包括了萧景灏。 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二号这一类,我问萧景灏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一类,萧景灏说他也不知道,反正小时候就是喜欢。 “那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的样子,特别像你从小就喜欢的那种女神喽?”我掩饰不住得意的说。 萧景灏点点头,但随后又嘶的吸了一口气。 我立马瞪他,“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不,我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明白,就像一点而已,有什么好值得你高兴的啊。”萧景灏一脸认真地说。 “喂,你那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我……”意识到自己又做出那种别扭的姿态,我话都说不下去了。 萧景灏被我逗的直笑,直到见我狠狠盯着他后才停了下来。 他状似无辜的摊摊手,“干嘛啊,我从小就喜欢上你了,这不是更应该高兴嘛。” 他这一句话,把我的怒气又全部都给打消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知道,男人心中都是有个完美女神存在的,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或者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即的,但确实是曾经梦寐以求真心喜欢过的,这种存在,是无法被时间和空间取代的。 萧景灏说我刚才那样子像他以前喜欢过的女神,当然足够我开心好久了。 果然还是得多换换造型,这身打扮,真是没选错。 萧景灏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平躺着,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叫我的名字。 “雪儿,过来。” 我原本是还想再和他多玩闹一阵,但他用这种温柔又不容拒绝的语气,我真是没法不顺从他。 我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床头,居高临下般的看着萧景灏。 萧景灏深情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看着他,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突然开口道,“再过不久,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萧景灏一听我说完,脸上表情立马就变了,他十分严肃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你要当你们那个头牌了?” 关于当上头牌就能获得自由的事情,我对萧景灏说过。 其实还需要去完成两个任务,这句话,我没法对萧景灏说出口,不光是因为怕他担心我,而且还因为,此时此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在他面前逞强。 于是我说,“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为什么突然快了?”萧景灏一脸困惑。 我无奈苦笑,“怎么听你的语气,听到这个消息你一点都不开心啊。” “不,不是”,萧景灏直接坐起身,拉着我也坐在他身侧,十分认真道,“不是不开心,而是这段时间你没跟我说过这个,前面说你们这里面八卦的时候你也没提,这突然说出来,我实在是太惊讶了。” “抱歉,吓到你了”,我捏捏他的手掌,“本来我是想等我当上之后再告诉你的,当刚才看着你的眼睛,我忍不住。” 萧景灏脸上还是担心的表情,他紧张的问我,“你刚才也说了,你们这里面水也挺深的,女人们的斗争也多,你要当上头牌这事儿,会不会是谁设的计,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你们那个头牌眉姐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这么快轮到你呢?” 虽说萧景灏的话一点都不中听,但他是实打实的为我担心,我听后微微一笑,安抚他道,“眉姐快要结婚了,到时候她就不是章台的人了,而我能当上头牌这事儿,是老板亲口告诉我的。” 我看萧景灏脸上出现了琢磨的表情,心里一顿,连忙又解释,“你别想太多,只不过是我手底下一个女孩子心脏病死了,老板叫我过去训了几句话,顺便告诉了我这事,毕竟在新一批的人里面,我是最优秀的,他选择我也是很应该的。” 萧景灏没有再看我,而是垂下了头,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一改他平时那种卖萌耍宝的语气,也不是难过生气,而是透露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沧桑。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 412定不负相思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 不错,这句话没有错,所以我需要去完成任务,需要去冒险,但是冒险这件事,我却不能向萧景灏说。 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我告诉萧景灏,也是想让他和我一起开心,但没想到他却是这种表现。 反正每次一说到老板,萧景灏的态度就很明显的不好,我心里清楚他的这种情绪,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尴尬的沉默蔓在屋内,萧景灏一直垂着头,不看我也不说话,我兀自坐了会儿,起身进了洗手间。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这么早告诉他,等事情都弄完了,等我当上头牌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我在洗手间里站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萧景灏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雪儿。” 我走过去,打开门,和门外的萧景灏视线碰撞,萧景灏直视着我,随后把我抱进了怀里。 “我很担心你。”他沉声说。 在刚才我心里那么不舒服的时候,我都没有任何想哭泣的想法,但此时此刻,萧景灏这么一句话,却让我的鼻子酸的要命。 “我没事。”我带着哭腔回应他。 萧景灏嗯了一声,轻声道,“我很担心你,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这让我很有挫败感。” 我苦笑,摇摇头,“你为我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不够,太不够了。”萧景灏把我抱的紧紧的,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胸腔里一般。 我和萧景灏拥抱了一会儿,微微松开的,吻上了彼此的唇。 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想,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缺乏交流,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认为我和萧景灏每次见面都只是在缠绵,我和萧景灏之间的爱,根本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衡量。 一段超越了时间战胜了冲冲困难和流言蜚语的爱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只要做喜欢做的事就好了,哪怕是无尽的拥有彼此不停的纠缠,也没有关系。 于是,我和萧景灏一整个下午,都在床上折腾,傍晚叶姨过来敲门的时候,我和萧景灏两人正抱在一起,大汗淋漓的向最高点冲刺着,谁都没有闲暇功夫去应付门外的叶姨。 叶姨也是明白了,敲了几下见没有人回复,也就不敲了。 门外的敲门声消失,萧景灏俯在我耳边,低低的笑着,笑声又苏又好听。 我喘着气问他,“你笑什么?” 萧景灏低声道,“刚才你是不是突然紧张了下?” “有吗?” “有,我感受到了。”萧景灏一边说,一边邪恶的撞了我好几下,我被他颠的神魂颠倒,想反驳也没了力气。 结束之后,我和萧景灏休息了一小会,我就裹上浴巾,光脚下去开门。 开门后,我果然看到了叶姨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这就是我和叶姨的默契,叶姨是知道我和萧景灏在一起会干什么事情的,她很有眼色的并不多作打扰,但是她也知道我之前叫她帮我和萧景灏做了晚饭,所以她提着过来了。 刚好过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应门,她就选择了在外面等着。 如此的妥帖。 “谢谢,辛苦你了。”我从叶姨手里接过食盒,笑着对叶姨说。 叶姨脸上也满是笑容,她笑着指指屋内,柔声道,“快进去吧,别让人家萧先生等久了。” “好,那你也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 我提着食盒进屋,萧景灏探头看我,“怎么,你们这还负责送饭啊?” “什么送饭,这是叶姨做的,今天你不是要来嘛,我叫她个咱们两个都做了晚饭。”我笑着解释。 萧景灏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贴心,知道老公我这么卖力,懂得体贴老公的辛苦了。” 这家伙,一嘚瑟就给我贫嘴。 我回头看他,挑眉问,“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很卖力了?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啊,是不是你技术有点问题……” 我调侃的话还没说完,萧景灏就下床,大步朝我走过来,把我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一个公主抱把我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他摔下去。 萧景灏同样挑眉看我,“你不是怀疑我的技术嘛,我这就让你重新见识一下,我的技术怎么样。”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哭笑不得看着他道,“你真是够了,每次我一说这种话你都来这么一招,还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啊。” “怎么,你想试点新鲜的?新鲜的姿势,还是新鲜的玩意儿?”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热情,我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拳,嚷嚷道,“放我下来,胡闹什么呢你。” 萧景灏无动于衷,就那么一直抱着我,似乎抱着个玩具娃娃一样,根本感觉不到重量似的。 我想让他放我下来,但又不敢乱动,怕弄伤他的胳膊,只能换个话题道,“折腾了一下午了,我都饿了,你放我下来,我要吃饭。” 萧景灏抱着我往沙发上一坐,“没事,我抱着你吃。” “那你怎么吃啊!”我皱眉。 “你喂我。” 我看萧景灏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真是后悔方才跟他斗嘴,这家伙脸皮比我厚,我怎么一直就不长记性呢。 “你这样抱着我也没办法喂你啊,我够不着。”我胡扯道。 萧景灏把我抱起来,换了个方向坐下,顺便把食盒也拉到我旁边,抓着我的胳膊放在食盒上,温声道,“现在可以够着了。” 这下,我真是没话说了。 只能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一小碟一小碟的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再拿上筷子和勺子,开始给萧景灏喂。 “你先吃。”当我把勺子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说。 我拉着脸看他,冷声道,“怎么,难道你还害怕里面下了毒啊。” 萧景灏点点头,“嗯,怕。” “切。”我一口吃了,故意嚼出声响,做样子给萧景灏看。 萧景灏脸上挂着笑,“好了,喂我吧。” 我没好气的夹了一片垃圾,直接塞进了萧景灏的嘴里,故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本以为报复了萧景灏,刚想继续嘲讽他,谁知萧景灏搂着我后背的手滑上来,滑到了我头顶后方,按着我的头向前,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嘴。 接着,我就感觉到他的舌头滑了进来,一并滑进来的,还有一片泛着辣味的异物。 “好吃吗?”萧景灏微微抽离,一脸笑意的问我。 我能吃辣,所以这辣椒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但萧景灏这家伙,又将了我一军。 关键是,他这样的动作,我不仅一点都不生气,还甚至有点被撩动春心的感觉。 这就让人很生气! 生气自己的情绪一直被他带着跑,自己不管怎么做都能被他轻易的化解且撩拨到,生气。 我气鼓鼓的扁着嘴,萧景灏捏捏我的脸颊,笑问,“怎么,不好吃吗?” 我一口把那辣椒咽下去,恶狠狠的瞪着萧景灏,“哼,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些把妹的手段,是哪里学来的?” 萧景灏愣了愣,像是反应了下我的话,随后,他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根本没好好上班,每天都在公司里研究怎么泡妹子研究怎么的撩拨妹子,嗯?”我拧着萧景灏的胳膊,凶巴巴的问。 萧景灏笑的更凶了,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十分高兴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被我撩拨到了?” 413定不负相思意 “笑什么笑,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根本没好好上班,每天都在公司里研究怎么泡妹子研究怎么的撩拨妹子,嗯?”我拧着萧景灏的胳膊,凶巴巴的问。 萧景灏笑的更凶了,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十分高兴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被我撩拨到了?” 我嘟嘴,没好气道,“你说呢?” “真可爱。”萧景灏笑着压低身子,在我鼻尖上亲了一口。 我举着勺子推开他,气呼呼道,“你还来撩拨我!” “怎么,你不喜欢吗?”萧景灏问我。 当然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但……我面子上下不来啊,为啥每次都是我被撩拨到,难道就不应该多几次是他被我撩拨到吗! 在我说不出话的当口,萧景灏捉住我挡在身前的手,又亲了下来,亲一口说一句不喜欢吗,亲一口说一句真的不喜欢吗? 我被亲的脸都红了,红的跟怀春的少女一点,感觉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我忍不住一头撞进他怀里,大声道,“你给我停下!” “哈哈,丫头,你害羞了?”萧景灏这家伙,居然还敢调侃我。 我狠狠拧了一把他胳膊上的嫩肉,拧的他疼的嘶了一声,终于不说我了。 过了一小会,萧景灏才小声问我,“宝贝,咱们再不吃饭的话,饭都要凉了。” “凉了就别吃了,饿死你算了。”我闷闷的说。 “饿死了你就没老公了,这么棒的老公,你再上哪儿找去啊。”萧景灏说。 我啧了一声,反驳他,“没了就没了,我上天上找去。” 萧景灏笑,“你这意思是,要为了我殉情吗?” “少臭美了,谁为了你殉情,哼,我这才不叫殉情,我这叫你死了也不放过你,哼。” “哈哈哈哈”,萧景灏爆发出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他在我后背上拍拍,认真道,“那就别放过我了。” 我忍不住抬头,一脸不满的看着他,怒道,“你是抖M啊,这么喜欢被我虐?” 萧景灏看着我,皱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原来你这都是在虐我啊,我都没发现,哎,我可能还真是有受虐倾向,怎么办,老婆,我有受虐倾向。” 我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冷道,“你可拉倒吧,你有虐人倾向,没有被虐倾向。” “是吗?老婆你这是怎么发现的,是被我虐了吗?”萧景灏状似无辜道。 我刚想解释为什么他没有被虐倾向,却在他眼睛里看到一丝戏谑和狡黠,顿时,我就明白了,萧景灏这家伙,又在逗我玩呢。 生气的我,手伸下去,狠狠的在萧景灏大腿根上掐了一把。 这一下,我是用了力的,萧景灏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老婆,你是想废了我吗?”萧景灏忍痛道。 “呵呵,这你别担心,你那玩意儿我还挺喜欢的,不会废了你的,不过你别的地方,可能就要受点苦了。”我一边说,一边又在萧景灏的大腿腰间胸口上掐了几把。 鉴于第一次下手有点狠了,后面这几下,我都只是意思意思了下。 萧景灏一脸委屈的看着我,苦哈哈道,“哎,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就只有那东西有点用,哎。” “你再给我演苦情戏,我就让你那东西都没用。”我咬牙切齿道。 萧景灏立马收起脸上苦涩的表情,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温柔道,“别闹了,老婆,咱们快吃饭吧。” 见他这么乖乖听话,我也没有再多闹他,开始给他喂饭。 我喂一口,萧景灏吃一口,吃完之后舔舔嘴唇,像是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的赞美一句,“真好吃。” 就算我知道叶姨做的饭菜确实好吃,但肯定没萧景灏表现出来的这么好吃,毕竟萧景灏也是富家子弟,这么多年没过过苦日子,什么东西没吃过,这么夸张的赞美,十有八九是演戏。 他说一两句我倒是还没什么反应,但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我快给他喂完了,他还在念叨真好吃。 我实在忍不住了,皱眉吐槽他,“一口白米饭,也真好吃?” “嗯,真好吃。”萧景灏颇为诚恳的点头。 我恨恨道,“你再给我演戏,我就……” 萧景灏抢先道,“我没演戏,确实好吃。” 我:“……” “不是白米饭好吃,是你吃过的勺子,真好吃。”萧景灏笑嘻嘻道。 我:!!! 我就说这家伙不过是吃口饭,为什么要一大口含住勺子,再把东西吃掉。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真是又恶心又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尤其是,照他这么说,那我岂不是,也一直在吃他的口水,而且的,口水真好吃? 有种怪怪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坏。 并不坏? 顿时,我感觉自己又落入了萧景灏的圈套。 我不禁生自己气,我为什么要自己吃一口然后给这家伙喂一口啊,又给了这家伙调戏我的机会,真是的,一顿饭还没吃完,这家伙都调戏了我多少次了啊! “哈哈哈哈。”萧景灏看着我大笑起来。 那笑容,分明就是在给我炫耀,炫耀自己又一次撩拨到了我,炫耀自己又一次得逞。 “你这家伙……”要不是我手里还拿着筷子和勺子,我一定把关节捏的嘎嘣响。 萧景灏耸耸肩,厚脸皮道,“老婆,你就别挣扎了,你就乖乖服了你老公我吧,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最强烈的春/药。”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要脸,虽说他说的这话内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确实就是这样,但他这个语气,真是让人非常不爽。 非常想和他……一争高下。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把勺子放下,直视着他,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身体微微抬起前倾,和他额头相抵,暧昧道,“是……吗?” 萧景灏定定的看着我,脸上也是玩味的表情。 我们彼此都清楚,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但是清楚不代表会习以为常会没有反应,但我扭着身体在萧景灏腿根摩擦的时候,萧景灏的呼吸,明显的一下子就重了。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贴近萧景灏的耳朵,一边咬着萧景灏的耳垂,一边朝着他耳朵里吐气。 萧景灏的某个部位,立马就有了变化,而坐在他身上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变化。 我继续用十分魅惑的语气道,“其实我跳舞挺好看的,你想看吗?” “……想。”萧景灏沙哑着声音回答。 “真的想吗?”我舔了一口他的耳垂,再次问他。 萧景灏咕哝咽了口口水,点点头,“真的想。” 我看着他,指尖点着他的喉结,柔媚道,“好,我跳给你看,你先闭上眼睛。” 萧景灏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他定定的盯着我看,并不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的时候你就睁开。”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我的声音,是多么的娇媚,多么的诱惑。 在这种诱惑下,萧景灏放弃了抵抗,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我慢慢松开他的肩膀,手从他肩膀上滑下,顺着他的胸膛,滑到他的腿根,再滑到他的膝盖,他的小腿。 与此同时,我拨开他虚虚圈住我的时候,从他身上下来,站在地板上,嘴角挂着笑,看着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萧景灏。 要不是为了和萧景灏争个高低,我此刻一定会笑出声来。 “不许睁开眼睛,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 414定不负相思意 此刻的萧景灏十分听话,说不让他睁开眼睛,他就紧紧闭着眼睛。 我咬着嘴唇忍住笑意,把搭在萧景灏身上的手一点一点抽离,蹑手蹑脚的起身,超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下床上。 “嗯?”萧景灏脸上露出困惑,问了一句,“还没好吗?” 我轻哼了声,软绵绵道,“急什么急啊。” 说完,我直接盘腿坐上床,盯着一米开外,坐在沙发上的萧景灏。 萧景灏脸上挂着期待的表情,然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脸上期待的表情再次变得困惑,最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他那副模样逗得捧腹大笑,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萧景灏愣了几秒,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在耍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的根本没法回答他的话。 “居然敢耍我。”萧景灏气鼓鼓的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连忙举手投降,“错了错了,我错了,你别闹了,咱们讲好,好不好?” 萧景灏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冰冰扔下两个字。 “晚了!” 他话音未落,我就被一把掀翻在床上,下半身被拦腰抱起又放下,在我还没明白萧景灏要干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一巴掌落了下来。 顿时,我屁股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喂,你干什么?!”我又惊又痛的朝萧景灏吼。 “你说呢?”萧景灏凶巴巴的吼了一句,又给我来了一巴掌。 说实在的,他下手并不重,但是一个成年人被打屁股,羞耻感简直爆表,更不要说我身上只穿着萧景灏的一件衬衣,下半身光溜溜的,萧景灏落下来的手,和我的屁股是无距离亲密接触的。 激情过的身体是异常敏感的,萧景灏这么两下,我就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萧景灏的呼吸声,变重了。 “……放我下来。”我扭了扭身体,尴尬又害羞的闷声对萧景灏说。 萧景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哑着嗓子道,“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现在立马就把你给办了。” 他这一句,吓得我立马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不敢乱扭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萧景灏就放过我了,他的手,再一次落在我屁股上,只不过是轻柔的,抚摸的。 本来火辣辣的地方被如此暧昧的摩挲,饶是我咬紧嘴唇,腿根依旧不停的颤抖着。 不是疼痛的颤抖,而是,舒服的颤抖。 “都红了。”萧景灏一边抚摸,一边慢悠悠的说。 我看不到自己身后是什么样子,但是从萧景灏的表现来看,画面一定非常的香艳。 被打了屁股就已经够羞耻了,打完还被这么盯着抚摸,我向下埋在床单里的脸,烫的快要爆炸。 萧景灏迟迟没有任何动作,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蚊子一样喃喃道,“喂,你视奸完了没?” “完了。” 听到萧景灏这两个字,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对他抱怨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真是的。” 萧景灏拨着我转了个身,让我仰躺在床上,双腿分开搭在他腰间。 他倾身上前,极尽暧昧道,“那咱们,来玩点大人的游戏吧。” 说罢,没有丝毫犹豫的,长驱直入。 这一折腾,就又到了半夜,萧景灏抱着我去洗了个澡,还没出浴室,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我浑身酸痛的躺在萧景灏怀里,一下都不想动。 “醒了?”萧景灏问我。 我糯糯的嗯了一声,往萧景灏怀里蹭了蹭,眼睛都没睁。 萧景灏笑了几声,揉揉我的头,轻笑,“怎么跟只猫一样。” “……我就是你的猫啊。”我蹭到萧景灏胸口,张开嘴唇咬了他胸肌一口。 “嘶……”萧景灏倒吸一口冷气,调笑道,“我养的猫不会这么白眼狼吧,我伺候她一晚上,她还咬我一口。”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伸出舌头在咬过的地方舔了舔,撒娇道,“这下好了吧。” “唔……”萧景灏手臂伸过来圈住我,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叹息道,“你要真能变成猫就好了,我就把你抱怀里,带出去,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萧景灏怀里抱着一只猫,不管是开会还是吃饭,那只猫都被萧景灏抱在怀里,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景灏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头,“在笑什么?” “你难道没听人家说过,养猫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基佬吗?你要是天天抱个猫在身边,就不怕被人家误会啊。”我笑着说。 “喂,你怎么脑洞这么大,这都想到哪儿去了啊。”萧景灏声音听起来有些无语,“合着你变回猫就不打算变回人了啊,你是想让我后半辈子都跟一只猫过啊。” 眼见话题被我们越扯越歪,我鼻尖蹭蹭萧景灏的胸口,“嘿嘿,那我可舍不得。” 萧景灏是呆到下午走的,他有意想多留一个晚上,但我这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老板还留了任务给我,所以迫于无奈,萧景灏就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我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又是另一回事。 萧景灏的不开心里,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在生自己的气,是在担心我,我无法用言语安慰他,只能暗暗下定决心,决心一定要努力把任务尽早完成,得到头牌的位置,让萧景灏不再为我的事情烦心。 萧景灏走之后,我立刻回了我的办公室,处理手头的事务,打算处理完就开始谋划关于叶徽的任务。 “楚楚,你在吗?”我正浏览一个进度表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色色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我皱眉,还没应声,就听到色色又说:“楚楚,我进来啦。” 接着,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色色头探进来,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我,吐了吐舌头,“嘻嘻,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呢,你个工作狂。” 她这幅样子,让我根本没办法对她说狠话。 我把进度表合上,看向色色,“你过来干什么,有事?” 色色走过来往我对面的椅子上一坐,大大咧咧道,“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啊。” 我静静看着色色,心底里嘀咕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楚楚,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眉姐要结婚的事情吗?”色色问。 我点点头,“嗯,记得。” 色色一拍桌子,“我跟你讲,这事儿全章台都传开了,绝对没假,你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些风声吧。” 我没听到风声,但我直接从老板那儿听到了。 当然,这句话我没跟色色说,我只顺着她的话往下问,“眉姐要结婚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眉姐要结婚了,头牌的位置空出来,肯定会引起一大波人事变动啊,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场大戏上演,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做些什么吗?”我问色色。 色色露出个狐狸一样狡黠的微笑,挑眉道,“先下手为强,咱们赶在那些老女人前面行动,保证最后万无一失,头牌的位置妥妥就是你的。” 我皱眉,色色的这套说辞,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当时被我没好气的怼回去了,谁知道她居然又来说一次。 如果说第一次我还觉得她事多,那这一次,我已经嗅到了她的意图。 415定不负相思意 我装作没看出她的意图,犹豫不决地询问色色,“你说的没错,但是头牌的事情,是唐先生安排的吧,咱们动作太多,会不会引起唐先生的反感呢。” 色色切了一声,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唐先生,他那么忙,哪来的功夫理会下面这些琐事呢,再说了,这事儿你知我知,唐先生也不会知道的。” 我装作同意的点点头,心想,看色色这个样子,她应该是不知道老板已经给我委托任务的事情,所以才跑来又一次劝说我。 “我调查了下,这次和你一样想争头牌的,还有两个人,游龙和柔荑,虽说这个游龙是管男妓的,但她实实在在有两把刷子,据说当初是被排挤去管男妓的,结果现在她地位最稳固不说,每个月她手底下的人,给章台赚的最多。但说到底,我觉得她应该当不上头牌,她年纪太大了,长的也不是很好看,让她来当头牌会拉低章台的脸面。”色色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柔荑是我们的对手?” 色色点头,“没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她,这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就跟她名字一样,柔柔弱弱的,听说她最早不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的手长得特别漂亮,客人们都喜欢她的手,所以她才向唐先生申请,改了这个名字。” 手如柔荑,这个词出自诗经,看来这位姐,还是个挺风雅的人。 “你知道吗,柔荑当年比眉姐年纪小,就和眉姐争过头牌,只不过她能力不够,败给了眉姐,我听下面的人说,柔荑对这次的头牌之位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吗?”我嘀咕一声,说不定色色的这些情报对我是很有用的,毕竟这些姐们都经历过从前的头牌之争了,她们肯定清楚我对她们是有威胁的,所以很有可能会在暗地里对付我。 想到这儿,我放下自己原先想的那些有的没的,继续问色色,“那对这个柔荑姐,你还了解些什么?” 色色一拍手,“啊,你是不是感觉来劲了?” “别扯了,快说吧,你不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才过来的吗。” 色色见我也认真催促,立马高兴的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从色色的话里,我得知柔荑姐她已经准备开始给章台拉大客户,似乎是打算用自己的成绩取得头牌的位置,她是章台的老人,手里握着的资源比较多,要真做出成绩,老板不可能不奖励她。 至于她想要的奖品,谁都知道是什么。 “是不是感觉挺难的?你说你,要不是我来跟你说,你都不带着急的,有你这样的吗,火都烧眉毛了,还不见你行动一下。”色色埋怨的剜了我一眼。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琢磨了一番,才问色色,“既然你都调查了这么多了,想来你应该心里也有主意了,那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色色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难开口。 “没事,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你就直说,说出来咱们分析分析,不一定非得要按照你说的做的。”我宽慰色色。 色色这才道,“我是想了一个招数,只不过这个招数比较损,我担心你不会去做。” 我看着她道,“继续。” “是这样的,柔荑手底下有个女孩儿,叫小玉,长得好看,床上功夫也特别厉害,是柔荑手中的王牌,我听说柔荑这次就打算叫这小玉去帮她拿下她的客人,说服客人给章台砸一笔钱。你说,要是柔荑她手中没了小玉这张牌,她还能争到头牌的位置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小玉的身上下手吗?”我试探着问。 色色重重点头,“没错,你觉得怎么样?” 我疑惑的看着色色问,“我听你这么说,这个小玉好像挺厉害的,但是这么厉害的角色,我怎么都没怎么听过,是新人?” “不是,是和咱们同一拨的,这个小玉你没听过也很正常,她运气不好,做任务每次都成功不了,所以到现在连个红颜的位置都没混上,但她伺候客人方面非常有天分,许多大牌的客人都被她哄的团团转,在她身上疯狂花钱。”色色解释道。 这也就难怪了,章台有规定,必须得一级一级往上走,要当头牌,那必须得先成为红牌。我刚才就奇怪呢,如果有小玉这么厉害的人,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去争红牌头牌,而选择帮柔荑呢。 原来,是她自己根本没法争。 色色两只手肘拄在桌子上,手背托着下巴,看着我认真道,“只要咱们除了小玉这个碍事的,那柔荑她的计划十有八九就会完蛋,头牌自然和她无缘。到时候,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你说的倒是容易,小玉是柔荑身边的红人,要真想除掉她,谈何容易?” “楚楚,你在这章台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咱们章台人的手段吗,你自己都能中别人下的毒,她小玉不过是个没地位的红人,又有什么不能的呢?”色色娇媚的笑着,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娇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恶毒。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批评她的想法,教训她不要轻举妄动,但是这一回,我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阻拦的意思,甚至顺着色色继续说,“你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风险太大,需要好好合计合计,让我想想具体该怎么做。” 色色喜笑颜开,“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法子了?” 我摇摇头,“不,暂时还没有,我还需要再想一想。”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啊,时间不等人啊我的楚楚,等你想好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别说了,色色,这件事我自有我的主意,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些,我会好好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你不要急躁,更不要太轻举妄动露出马脚给人家。” 我这句话说完,色色的脸色立马耷拉了下来。 她抿抿嘴唇,不甚高兴的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先想想,想到怎么做了,再通知我。” “好。” 色色又坐了一会,我就打发她回去了。 我盘腿坐上沙发,开始翻来覆去想色色说过的这些话。 游龙和柔荑要争头牌之位,这事儿应该不是色色瞎编的,色色没理由要给我编这种容易被戳穿的谎话。 但怂恿我去对付柔荑跟前的红人小玉,色色到底是什么动机呢? 是为了我好? 我打心眼里不相信,我当初逼迫她要和我站在统一阵线,要她不跟我抢夺头牌的位置。只要她能信守承诺不跟我抢,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至于她这么主动的帮我? 不管从哪方面想都可能性不太好。 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色色这么主动的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那么她的打算,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 转眼就又到了吃饭的时间的,叶姨来办公室叫我过去吃饭。 “叶姨,稍微等下我,我把这个表格看完。”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了,原定要看完的表格都没看完。 叶姨十分贴心的点点头,安静的站在一旁等我。 我粗略的浏览完表格上的数字,这才和叶姨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进电梯的时候,叶姨关心的问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叶姨疑惑的偏了偏头,“怎么了,你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帮你拿个主意?” 416丧钟为谁而鸣 “今天下午……” 我刚要说,叶姨竖起手指小声嘘了一声,“咱们回去说。” “……嗯。” 回到房间后,叶姨一边帮我盛汤一边问,“说说,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把色色来找我的事情告诉了叶姨。 只不过没有跟叶姨说,我和色色之前是有过合作协议这件事,我对叶姨说的言辞,是倾向于色色是主动跑来跟我说这些这种意思的。 叶姨听完后在我旁边坐下来,拿起筷子给我夹了块牛肉,笑眯眯道,“要我说啊,楚楚小姐你大可不必为这件事烦心。” “为什么?”我不解。 “先吃,你边吃我边说。”叶姨又给我碗里夹了根青菜,催促我。 我无奈,又没法催叶姨说这些,只能端起碗吃了起来,边吃边用好奇的目光看叶姨。 叶姨慢吞吞道,“你到底是烦心色色来给你说这些呢,还是那个红牌柔荑呢。” 我咽下一口米饭,苦恼道,“我不知道色色她来说这些话,动机是什么,至于那个柔荑,我也有些担心她会害我,毕竟老板给了我任务,如果她从中阻拦,我不仅很可能完不成,还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听我这么说,叶姨也认真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我道,“在我看来,不管色色的动机是什么,咱们都可以提前把色色埋下的地雷挖掉,至于柔荑,她确实比较难对付,但是以我在章台这么久的经验来说,她的人品不一定会比色色还差。” 我紧紧皱眉,叶姨这话说的实在太弯弯绕绕,我根本没听明白。 “色色埋下的地雷,你是指她说要解决小玉的这件事吗?”我试着问叶姨。 叶姨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听色色跟你说了,小玉是柔荑王牌这件事了,那么一旦小玉出事,你肯定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的。” “所以说,我要让柔荑知道,我是不会对小玉下手的,叫她提防会有人对小玉下手,以这个为条件和柔荑讲和,让她也不要干扰我的任务?” “没错,就是这样。” 难怪,叶姨刚才提到了柔荑的人品,虽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我是不太相信人品这两个字的,但不得不说的是,不同的人,人品还是有差异的。 “色色这个姑娘,会主动来和你说柔荑的缺点,那她的目的就明显了,她是想借你的手,除掉柔荑这个强大的对手。”叶姨分析道。 叶姨并不知道我和色色之间的协议,但就是因为叶姨不知道,她才能更尖锐的指出这其中问题所在。 我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极其严肃的问叶姨,“叶姨,这么说,色色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去对付柔荑,如果我去对付柔荑的小玉,那柔荑肯定也会对付我,等我和柔荑两败俱伤的时候,她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是。”叶姨肯定的点头。 我顿时明白了这所有的关键,明白了为什么色色这几频繁的来找我,告诉我八卦,示意我去争夺头牌的位置。 她这是假借热心帮助我之名,想让我冲动,想让我做错事,从而一步步失去主动,变得被动,最后任人宰割。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只是一个提供了信息和情报的热心好人,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怪到她头上。 真是好心机。 在我还认为我们有盟友这个关系,对她没那么有戒备之心的时候,她就已经琢磨着开始算计我了。 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我心中顿时燃起一股熊熊之火,不光是因为叶姨点破了色色的诡计,还因为,色色彻底背叛了我与她的那个约定。 虽说我对那约定并没有抱有多大期望,但约定就是约定,既然她同意了,就不能轻而易举的反悔。 色色这么做,不仅是在反悔,更是变本加厉的把矛头对准了我。 不可原谅。 “叶姨,你说色色有没有可能自己去对付小玉呢?”我咬着嘴唇问叶姨。 “这……我不知道。”叶姨不确定的说。 只要色色去对小玉下毒手,我提前告诉柔荑提防色色,那么当事情败露的时候,柔荑自然会除掉色色。 这一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怎么做之后,我重新端起饭碗,笑着对叶姨道,“快吃饭,吃饭我有事和你商量。” 吃完后叶姨还没顾上收拾餐桌,就被我拉着坐到沙发上。 “叶姨,如果你去跟柔荑谈判,告诉她小心色色,再让她不要对我下手,你觉得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大吗?” 叶姨想也没想就点头,“大。” 我还没来得高兴,就听叶姨继续说,“不过就算她嘴上答应了,她在背后还是很有可能会搞鬼的,你要知道,在这种时候,什么都没法信的,亲姐妹都可能会反目的。” “这我知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口头上的保证,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只要她答应了,至少她明面上就不会给我难堪了。” 就像我和色色的约定一样,她来挖这么多坑让我跳,还不是因为明面上不能撕破脸,所以才背后使绊子嘛。 要是当初没有那个约定,色色直接开始对付我,那么我现在的处境,只会比眼下还要难以应对。 “行,柔荑那边我可以代替你去谈,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叶姨问。 “越快越好,这件事情多拖一天,这颗地雷爆炸的可能性就多一天,我承受不住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慌。” 叶姨闻言,郑重其事道,“好,那我明天早上就去,中午吃饭之前就给你答复。” 这个回答倒是犹如强心针一般,让我心安了不少。 我点点头,“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记住,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章台里色色的眼线很多,你要小心一点。” 叶姨听完笑笑,“放心吧,这里我可比她熟悉多了,不会被她发现的。” 虽然叶姨表现的胸有成竹,但我对此还是抱有怀疑。 第二天叶姨去找柔荑的时候,我也找上了色色,用手机短信约她来我办公室。 色色知道我是要说柔荑的事情,速度很快就过来了。 她来之后,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小玉了。 “你把手机里我发给你的短信删了。”我直截了当道。 色色不解的看着我,我解释,“我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我们两个亲密联系的证据。” “好吧,那我删了。”色色拿起手机,当着我的面把短信删了,接着又问了一遍我是不是下定了决心。 在她期待的视线里,我摇头,认真道,“不,我打算放弃对付她们了。” “为什么?”色色一脸不可置信,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和柔荑为敌,她太强大了,对于我来说,和她为敌,我也会受伤。”我看着色色道。 色色咬了会嘴唇,才又坐下来,苦口婆心道,“楚楚,我知道你性格谨慎,但机会稍纵即逝,这一次不是你该谨慎的时候,这一次你要是不抓住机会掰倒她们,等人家柔荑当上头牌,咱们两个就不可能再翻身了。” 我表现的很是没主意,一点都不坚定道,“可是色色,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除掉了小玉,柔荑肯定会和我来个鱼死网破的,到了那个时候,估计我也会被她害死的。”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头牌,章台除了唐先生你就是最大,你还会怕她吗?!”色色激动道。 我怕那样做,我根本当不上头牌就挂了。 417丧钟为谁而鸣 “不不不,我估计到了那时候,就算我当上头牌,她也还是会对付我的。”我跟色色打哈哈。 色色似乎是有些嫌我烦,气冲冲顶撞我,“你怕这个怕那个,那你别当头牌算了!” 她这句话一说完,空气仿佛都安静了,我有些吃惊的看着色色,色色同样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只不过我们的吃惊,不太一样。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抱歉啊楚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实在是太胆小了,这也害怕那也害怕,到头来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我这不是害怕,我这是从谨慎处来,毕竟柔荑人家到现在也没有对我下手,我就贸然去对人家跟前的小玉下手,这情理上都说不过去。”我满脸惆怅的看着色色,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色色看着我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柔荑对付了你,那你肯定会以牙还牙吗?” “那当然,我走到这一步,要不是吃素走过来的,我只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道理。” “我明白了。”色色点头,不再多说了。 我蹙眉,心里琢磨着,色色的这句明白了,是不是意思就是,她会去行动了? 毕竟,我找她来的目的,就是想不动声色的说服她去动小玉,然后借柔荑的手除掉她,达到我的目的。 可是她这幅样子,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让她产生那个念头。 “哎,好累啊。”我想不出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便索性往沙发上一躺,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色色噗嗤一笑,“我看楚楚你是前天晚上累坏了吧。” 我不明所以的转向她,“什么累坏了?” “呀,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和那位萧帅哥,两个人大战几百个回复,咱们章台的床,怕都是要被你们压塌了。”色色露骨的说。 这家伙,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萧景灏来我这儿的事情。 不过萧景灏来找我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每回一来我就和他缠在一起一天一夜,估计大家都知道的很清楚。 可就算大家都知道,被色色这么调笑,我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我的爱人,我的男人,我的珍宝,我不愿意被色色这样的人挂在嘴边,不愿意我的爱情被她这种人拿来开玩笑。 可色色并不知道我的想法,她笑盈盈继续道,“楚楚你真是好命,这么多回了,这男人对你的性趣,可是一点都没减啊,更难得的是,他每回来都只找你,别的女人,他连问都不问一句。” 我心道,萧景灏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他心目中的老婆,他当然来只找我了,不然还能找谁。 “怎么,色色你对萧先生有兴趣?”我丝毫没有掩饰我的不快,没好气的对色色道。 色色微微错愕,随后夸张的啧了一声,“楚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咱们这么好的姐妹,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我这是替你高兴啊,你说等你当上头牌,有了自由,不就可以和那位萧帅哥长相厮守双宿双飞了吗?” 我越不想听色色说,色色还说的越起劲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态,被她说中的我心里已经不舒服的快要骂人了。 “色色,你狗血电视剧看的太多了吧,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去忙自己的工作去,这种没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冷冰冰道。 “楚楚,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你仔细想想,只要你能出去,给人家萧帅哥当个小三情人也行啊,那你出了章台也有生活保障了啊,你可别跟我说,你没这么想过。”色色不依不饶道。 我知道色色脸皮厚,所以索性坐起来,认真看着色色道,“你这是在说胡话吧,咱们章台的头牌,去给别人当小三情人,难道不是在给章台丢脸吗?” 色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开口,“我就是打个比方,我……” “你别说了,回你那儿去吧,今天你和我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其他什么都没说过。”我直接黑了脸,一点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 色色咬了好几下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起身离开了。 她走后,我放松的躺在沙发上,对色色刚才说的那些话翻了个朝天的白眼。 做小三,做情人?她色色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如果不是小看我,那她就是故意把我往那条路上引,好让我早点完蛋。 章台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纵观眉姐的经历,她从当上头牌后,就一直被老板章台花钱捧着,历来交往的男朋友都是大腕有钱人,虽说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在男人身边充当了个花瓶,但说到底,眉姐从来没有做过小三或者情人。 这样的角色,对头牌来说,太掉价,太不值钱。 且不说章台的头牌,就说那些选美出身的大美女们,她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嫁了富豪,但其中也有做过小三情人的美女,而这一部分,最后下场都不怎么好。 虽然小三情人这种现象很普遍,但它仍旧是不合乎世俗道德标准的,仍旧是被万人唾骂的,哪怕你美如天仙,依旧会被骂的一文不值。 老板那么有智慧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辛辛苦苦花费力气挑选出来的顶尖女人,被那样浪费掉自身价值的。 还没到中午,我就回了我房间,叶姨还没回来,我从冰箱里取了两个土豆,一边削皮一边等叶姨。 刚要开始削第二个的时候,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一手拿着削皮刀一手拿着土豆走出厨房,看着叶姨从门口走了进来。 “回来啦。”我笑着和她打招呼。 叶姨惊讶的看着我,“我刚才去办公室找你,没找到你,正想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吗?”我朝她晃晃手里的土豆,笑嘻嘻道,“我削皮啊。”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万一伤到手怎么办,快,快把刀给我。”叶姨急忙走了过来,夺走了我手里的削皮刀。 顺带的,把我手里的土豆也拿了过去。 叶姨把刀和土豆放进厨房,走出来教训我,“你要是闲的没事做的话,就好好去休息一会,或许看会电视玩会手机都行,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了。” 我知道叶姨是为我好,但我还是颇为委屈,“叶姨,我就是想给你帮帮忙……再说做饭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可以的……”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但是我不想让你做这种事,你要是一不小心把那里划伤,我会气死的。” 叶姨句句真心,我也没法再和她争辩了。 她明明知道我被派去做过那么多任务,其中还有提刀杀人的任务,她还是会担心我被削皮刀划破手。 这样的关爱和保护,不是亲情,早已胜似亲情。 “好吧叶姨,那我可就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干,只负责吃喽。”我调皮的朝叶姨吐了吐舌头。 叶姨也露出了笑容,“去吧去吧,该干嘛干嘛去,等会饭好了我叫你。” 我重重点头,“好嘞。” 叶姨钻进厨房,我踱步到沙发旁,死狗一样趴了上去。 刚才和叶姨说做饭的事情,我竟然把叶姨出去找柔荑谈判这回事给忘了。 唔……只好等吃过饭再问叶姨了。 我趴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只好掏出手机刷微博玩。 习惯性的去看热搜,我看到一条说拐卖少女的热搜,点进去,没想到我看到了萧子恒的名字。 418丧钟为谁而鸣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萧子恒参与了拐卖少女事件,点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萧子恒提供了线索,大力协助警方破获了拐卖少女的案件。 这一举动,让萧子恒立马被推举成为G市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名利双收。 不过在评论里,我也看到了另一种声音,是说萧子恒不过是借势炒作,这都是他们这种地位的人的手段罢了。 但大多数,还是夸萧子恒的,夸萧子恒是个有情有义的商人,萧子恒的公司,短短半天,股票就一路飙升。 我正翻看着评论区,房间里的电话突然的响了。 “喂?” “楚楚,你现在立马让所有接客的姑娘都回来,呆在自己房间里,哪儿都不要去。”电话里,传来老板的命令。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老板用这种语气说话,头一回,听老板的声音里带了着急,所以我有些惊讶,几秒钟内没反应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老板的电话已经挂了。 “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啦。”叶姨端着菜走到餐桌旁,笑着喊我。 我手里还握着电话筒,猛地看向叶姨,急急道,“叶姨,唐先生刚刚来电话了。” 把老板的话转达给叶姨后,叶姨立马紧张了起来,她飞快的把腰间的围裙取下来,一边取一边朝我走过来,走到我身边拿过我手里的电话筒,拨通了电话。 “紧急情况,立马回来。”叶姨十分严肃的对着电话那头命令。 我等她打完电话,才疑惑的开口问叶姨,“叶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姨一脸严阵以待的表情,急急道,“楚楚小姐,快点按照唐先生说的去做,至于为什么,我完了再跟你解释。” “嗯,好。” 先是老板的那种语气,再是叶姨的这幅表现,就算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也能感觉出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很大的事情。 我立刻换鞋出门,前往我的办公室,按照名单一个一个的给我手底下的女孩子打电话,叫所有人终止手头的事情,立马回自己房间里呆着。 有三个女孩子不接电话,联系不上,急的我是团团转。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给那女孩子去接客的女孩子的客人打电话的时候,叶姨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了?”她问我。 “四分之一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剩下的我都打电话叫回来了,有三个联系不上。”我如实道。 叶姨皱眉,问我,“这三个派去干什么了?” 我看了眼出勤表上的备注,叹气回,“去下面场子陪客人了,那客人出手大方,她们自愿去的。” “她们在一起?”叶姨又问。 我点点头,“对方当时要求的就是多人,她们三个也同意,我就叫她们三个去了,谁知现在竟然联系不上了。” 叶姨琢磨了两秒,道,“行,我会直接把这个情况跟唐先生汇报,你再叮嘱一下你手底下的人,剩下的绝对不能再出差错了。” “我明白。” 叶姨当着我的面拨通电话,向老板汇报了情况,我紧张的听她汇报完后又问老板接下来该怎么办,大气都不敢出。 幸亏我身边有个叶姨跟着,虽说我是章台的红牌,而叶姨并没有什么名分,但是论资质经历,论在老板跟前能说上话的程度,叶姨比我厉害的多了。 等叶姨的电话打完,我才连忙问她,“唐先生那边怎么说?” “所有人都呆在自己房间里,哪儿都不许去,现在外面来了的一批警/察,有人把咱们这儿举报了。”叶姨脸色难看的说。 “什么?”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我在章台这么久,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虽说章台里有很多见不得人见不得阳光的事情,但它一直风平浪静的这样生存着,时间久了,让我都已经忘记了这里其实并不是什么正规地方。 可以老板这么厉害的背景和强硬的手腕,谁吃饱了没事干,竟敢举报章台?谁这么没眼色,竟然打算和老板成为敌人? 还有,到底是哪里来的新势力,居然真的敢调查到老板的头上? 叶姨两只手绞着垂在身前,来来回回的在屋内踱步,看起来非常的焦急。 我忍不住问叶姨,“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吗?” “当然发生过,不过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唐先生做大改了会员制之后,这里就成了大家公认的最安全的地方了,很多商人的交易,都在咱们这儿进行。”叶姨解释。 “那怎么会突然有人举报章台,还会有人来搜查呢,按理来说,唐先生应该早就把这些打点好了才对。”我其实想到了叶徽,我猜想,是不是因为我,因为叶初雪,他开始报复章台了。 叶姨闻言摇摇头,“这个还说不准,毕竟章台现在做的这么大,有可能的人太多了,在唐先生还查清楚之前,一切都还不好说。” 说的也是,尽管从叶姨的反应,我感觉得出这次情况肯定比较棘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相信老板有能力解决这次的事情,有能力让章台化险为夷。 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和叶姨都再没有心情吃饭,两个人呆呆的坐着,望着空中的一点发呆。 叶姨明显是比我紧张的,或许是因为她想到了曾经的经历,那段她跟着老板吃苦的日子,所以这一次她才能这么一改平日的淡定,局促不安起来。 我和叶姨一直坐到了下午,期间我陆陆续续收到电话,是已经回章台的女孩子给我来的回音,突然集体接到这样的命令,她们也很是惊慌,我逐个安慰了她们,并告诫她们这种时候一定要服从命令,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无事生非。 令人不安的是,去了下面场子的那三个女孩子,一直没有任何音信。 我担心她们是被抓走了,并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叶姨,一旦那几个女生被抓走,那章台就要被供出来了。 “不管发生什么,唐先生那边会安排解决的,咱们要相信唐先生。”叶姨认真的看着我道。 我们就那么坐到了傍晚,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我不喜欢饿肚子,叫了叶姨一起回我房间吃叶姨上午做的午饭,叶姨虽然还是没胃口,但好歹同意了吃饭。 一顿饭还没吃完,屋子里的电话就又响了,叶姨连手中的筷子都舍不得搁,就冲过去接起了电话。 “嗯,好,知道了,是……” 叶姨挂掉电话,我问叶姨,“是谁的电话?” “唐先生的。”叶姨走过来,在原位置上坐下,重重叹了口气,“唐先生通知,这次的风波算是过去了。” “那就是说现在安全了?”我有些激动的问。 叶姨点点头,“嗯,暂时安全了,唐先生出去打点剩下的事了,咱们这里毕竟是很多达官贵人们的娱乐场所,上头的人也不愿意咱们出事的。” 我听到安全两个字,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没事了就好。” 叶姨脸上却没有应有的欣喜之情,她摇摇头,苦涩道,“咱们这次折了二十多个姑娘。”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手底下联系不到的那三个……不会也……” 叶姨闭上眼睛,点点头,“被拘了。” 我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身体感觉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被抓进去的那二十多个……她们……不会把咱们都供出去吧。”我胆战心惊的问叶姨。 419丧钟为谁而鸣 不得不说的是,我内心还是非常害怕自己被抓去蹲监狱的,我现在的身份和萧景灏就已经是天上地下了,如果我再被抓去,留下案底,那我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景灏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刚进章台那时候,或者是烟姐欺负我那时候,我会很希望我能借此机会离开,但遗憾的是那时候并没有这个机会。而现在,我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只消再努力一把,我就可以得到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我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事情。 叶姨伸手抚摸上我的手,安慰性质的拍了拍,慢慢道,“别担心,唐先生会处理好的。” “嗯,我相信唐先生。”我咬咬嘴唇,回道。 这种事情,不相信也得相信,因为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章台内部的一切事宜都被暂停了,我们全部惴惴不安的呆在章台里面,等待老板那边的消息。 原本我谋划着反将色色一军的这件事,也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被我放到了脑后,尽管叶姨告诉我,柔荑那边她已经谈好了,那边打算和我暂时合作,一致对外,然后凭自己的本事取得胜利。 我们什么也没干,每天惶恐的等待着,一直等到第三天,外出的老板才传回了消息。 没事了,除了下面那两个场子被勒令整治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至于那些被抓走的女孩子,我听说是被送到别的风月场所去了。那些已经留了案底的人,是没法再回到章台了。 不管怎么说,章台平安了,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我和叶姨。 “唐先生果然有办法。”我高兴的跟叶姨说。 叶姨点点头,笑道,“以前没那么多人脉的时候,唐先生都能挺过来,现在资源这么多,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既然这件事已经平息了,那该干什么还是要照常干的。 我把原先那些没完成的任务重新分配下去,叫姑娘们重新去做,把那天紧急情况所以没招待好的客人也安抚了一遍,拨了姑娘重新去配一遍。 处理完这些事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除掉叶徽的任务了。 老板当初安排我的,不仅是要我除掉叶徽,还要我端掉叶徽的窝点,不过他说的重点是除掉叶徽,且除掉叶徽后,叶徽那几个地儿自然会群龙无首,很容易端掉的。 所以最关键的点,就是除掉叶徽。 可是要怎么做? 叶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身边一直有人,不会一个人行动,我想不引人注意的接近他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而如果我亮明身份,倒是能接近他,只不过,我的处境也会相当的危险。 我亲身体会过叶徽的那些惩罚,他的字典里是没有原谅这两个字的,所以一旦我落入他的手中,那等待着我的,估计是非人的待遇。 要避免落入叶徽手中,要想方设法接近叶徽除掉他,这还真是一点都不简单啊。 这个任务,就是章台的那些专门动武的人也很难做到,就更别说是我了。而老板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想,肯定是因为他看中了我和叶徽曾经有过交集这一点。 有过交集,表示有了解,有了解,就容易找对方式下手。 可我思来想去,要想不到该用什么方式接近叶徽。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章台这边,色色出了事情。 她果然不出我和叶姨所料,派人去对小玉下手了,而小玉因为早有我的提醒,不仅没有被那凶手得逞,还来了个人赃并获。 去给小玉下毒的姑娘,被柔荑扔到刑屋里,在刑屋的严刑逼供下,全部都招了。 这姑娘爱上了章台里的一个男妓,两人好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段不被允许的感情被色色知道了,于是色色利用姑娘的这个弱点,逼姑娘去给小玉下毒。 我被通知去看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被折磨的半条命都没了,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还活络着。 柔荑向我打了声招呼,我也向她点了点头。 我坐下不到两分钟,色色就冲进来了。 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我倒要看看,这个贱货是怎么给我甩黑锅的,到底是谁在陷害我!” 色色一边吼,一边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她一进屋,视线就在柔荑、我、还有几位姐身上扫了一圈。 我神色淡淡,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色色顿了顿,冲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那姑娘,上去就是几脚,“起来!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色色!”柔荑厉声吼叫了声色色,摆摆手,她的手下上前把那姑娘护住了。 “柔荑姐,你别拦着我,这贱人满嘴谎话,不打一顿她不肯说实话!”都这时候了,色色居然还能这么镇静的扯谎。 不过柔荑并不是什么傻瓜,她似笑非笑的看向色色,一字一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她招了什么了?” 色色眉头一皱,满脸无辜道,“柔荑姐,她编的那些屁话,一听就是为了陷害我说的,你听了也不会相信吧。” “我为什么不信呢?”柔荑起身,款款走到色色面前,笑道,“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会相信呢?” “因为我没理由这么做啊!”色色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看了我一眼,“柔荑姐,先不说我不过刚刚爬上红牌这个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就说你手下这个小玉,我和她可是一点交集都没有,我没有必要去害她啊。” 色色的这套说辞,在场的人听了没一个会相信,但是她丝毫没有退缩,依旧表现的十分镇定。 这不仅让我心生疑惑,难道说,色色,还存着什么后招吗? 柔荑讥讽的笑了一声,冷漠的看着色色道,“原来,你还知道你不过是个刚爬上来的新人,我看你这幅气势汹汹的架势,还以为咱们章台现在是你色色一人独大呢?” “柔荑姐……我这不急的嘛,我那边正忙着谈事情呢,一个电话告诉我,我被人陷害成这样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色色顿时装的又可怜又无辜。 我一直以为我就很会演戏了,眼下看色色这演技,真是令我心生感慨,果然在章台这地方,大家都是演技派。 “是吗?你是被陷害的?怎么这丫头说,是你指使她给我们小玉下毒,是你用人家的秘密逼迫人家呢?” 色色闻言满脸的不可置信,“这真是太荒唐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柔荑姐,如果我真的是那个逼迫她的人,那她怎么可能把我招出来呢,如果真的是我捏着她的把柄指使她,我肯定会指使她供出别的人啊,怎么可能让她把我自己供出来呢?” 柔荑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哈哈笑了两声,转头看向我道,“她确实一开始的招的是另外的人啊。” 什么?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之前我来的时候,只知道说这姑娘把色色招了,我还不知道,这姑娘居然先招的是我? “柔荑姐,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是怎么回事,最好把事情说清楚,这么云里雾里的,大家也听不明白。”我开口,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哎呀楚楚,还没跟你说呢,这丫头啊,还没怎么招呼她呢,她就把你给招了。”柔荑说着又看向色色,眼神里满是戏谑,“这就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了呢。” 420丧钟为谁而鸣 我皱起眉头,把柔荑、那丫头、色色挨个儿打量了一遍。 “楚楚,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这事儿一听就有蹊跷,绝对是有人陷害咱们!”色色说着又转向躺在地上的那姑娘,指着她狠狠道,“我建议再好好拷打拷打她,把实话从她嘴里拷打出来!” 柔荑轻蔑的笑了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不屑的看着色色道,“色色,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色色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我,她表现的十分委屈道,“楚楚,你说句话吧,咱们都是被冤枉的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我明白色色的意思,她想让我出面保她,我想,她当初选择这么做的时候,就是在拉我下水,因为就算她的人被抓住了,那根据这些招供,大家肯定会认为是我干的,毕竟我才是有能力和柔荑一争头牌位置的人。 可色色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提前和柔荑合作,早早就把这事儿告诉柔荑。 但这种时候,我还真的得出面捞色色一把,为的,是演完这场戏。 “柔荑姐,我看这事儿疑点挺多的,不能只听信那女人的一面之词,还需要再多调查调查。”我看向柔荑,坦然道。 柔荑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看了眼我,又看了眼色色,似乎是没想到我会为色色开脱,不过她并没有点破,点点头,“好,今天我就卖你楚楚一个面子,再叫人多调查几天,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柔荑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有人敢在我地盘上对我的人下手,那她最好也小心小心自己的小命!” 最后这句话,是给色色说的。 难得色色心理素质够强硬,这么含沙射影的狠话撂在她耳边,她也并没有表现出失态的样子。 “柔荑姐,咱们章台有咱们章台的规矩,只要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谁做了这种事,那你只需按照规矩办就行了,我这边完全没意见的。”我说完,起身。 如同看了一场闹剧,叶姨率先离开。 叶姨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我俩一直走回办公室,关上门,叶姨才开口问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习惯性的走回沙发上斜躺下,摇摇头,“不清楚。” “这事儿……” 叶姨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我给叶姨使了个眼色,叶姨会意不再多说,过去开门了。 进来的是色色,她快步冲到我办公桌前,隔着一张办公桌急促道,“楚楚,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楚楚,就是因为你一直犹豫不决,我替你着急,所以才派人去做这件事的,我也没想到,怎么就会暴露了的。”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手底下的人暴露了,怎么就先招供出来的是我呢。”我盯着色色的眼睛,十分讽刺的笑笑。 色色立马拍了一把桌子,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生气,“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乱说话的,估计是被我逼害怕了,估计是她知道咱们关系好,楚楚你可别听柔荑那贱人乱说,我没有丝毫想陷害你的意思啊。”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惬意的看着色色着急解释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楚楚,你别这样看我,你要知道,我会去做这种事,完全都是为了咱们的最终计划啊,完全都是为了你啊,如果不是想帮你除掉柔荑这个碍事的,我为了什么要把自己陷入这种困境啊。”色色几乎是要声泪俱下了。 “可是色色,现在不是说你的动机是什么,现在你把我陷入这种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你说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色色满脸愁容,重重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沮丧道,“楚楚,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好能完美解决的办法的。” 我微笑,“我倒是有一个可以完美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色色立马问。 “唔……这个办法需要你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我避开色色的视线,装作有些说不出口。 色色明显没那么积极了,但还是继续问,“你说的牺牲,是什么?”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看着色色道,“是这样,这次事件,你把所有的罪名都顶下来,柔荑姐那边要怎么罚就怎么罚,不要牵扯到我。” “你说什么?”色色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恨恨的看着我,“楚楚,我是为了你才去做这种事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心里清楚她不是为了我好菜去做的,但如果戳穿,戏就没法接着继续演下去了。 “色色,不是我要这么对你,是咱们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我撑着坐起身,认真看着色色道,“现在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出一个解决方案出来,弃车保帅,这个词,你应该听说过吧。” “……楚楚,你不能这么对我,咱们是同一战线,咱们应该共同进退的。”色色还在做最后的争辩。 我冷笑一声,反问她,“所以你之前说的,都是为了我好才去做这种事的话,都是假的吗?” 色色蹙眉,“当然不是,我如果说一句假话,我天打雷劈!”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道,“得了吧,老天爷才顾不上来劈你,既然你是真的为我好,那你就应该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我置身于危难之中,如果我倒下了,咱们两个很容易就被她们收拾掉了,别说当上头牌了,以后在红牌的位置上能不能站稳都不好说。” “但是……你让我顶罪,就是让我送死,柔荑的话你也听到了,她不会放过我的。”色色咬牙道。 “不,你毕竟是红牌,她是不可能把你真的怎么样的,顶多是告到老板那儿,给你弄点惩罚把你红牌的位置撤了而已,只要我的地位不被动摇,那等我当上头牌,一定会重新帮你弄到这些的。” 色色不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握的紧紧的,看得出来气坏了。 我就像是没看见她生气一样,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不过这事儿已经暴露了,就算你不承认,到时候柔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而那个时候,被牵连的我只能自保,估计连句好听的话都不能帮你说。” 我说完,给站在色色身后不远处的叶姨比了个手势,叶姨走上前,倾身说,“楚楚小姐,昨天那个文件,还等着你签字呢。” “知道了。”我回了一句,头也不抬的对色色道,“该怎么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也别怪我狠心,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是你把事情搞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的,你就应该有承担的觉悟。” “我们……我们难道就不可以联合起来对抗柔荑吗,她也不过是个红牌,咱们两个人,还对付不了她吗?”色色哑着嗓子道。 我抬头看向她,满眼都是讥讽,“色色,今天的情势你也看到了,如果咱们要对付柔荑,那就不是对付柔荑一个人,而是对付所有站在她那边的姐们,凭咱们两个人,你觉得这个局咱们有机会赢吗?” “但起码咱们可以……” “行了,我的决定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要怎么做,你自己选择,我不逼你,你回去吧。”我打断色色,下了逐客令。 421丧钟为谁而鸣 “色色小姐,您先回去吧。”叶姨也劝说道。 叶姨就站在我旁边,色色看了眼叶姨,最终十分不甘心的离开了。 色色离开后,叶姨关好门走到我面前,问我,“楚楚,我不明白,既然色色已经被认定是凶手了,柔荑那边也打算要处理她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你是说,为什么还要让她去顶本来就是她的罪,为什么还听她扯这么多谎吗?” “是。” 我笑着打开叶徽的文件,边看边对叶姨解释,“色色这个人,属于小人中的小人,哪怕是要搞她,也不能明着和她翻脸,她报复心很重的,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柳姐。” 叶姨闻言惊讶道,“你是说,柳姐也是因为她……”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色色害死柳姐的事情,叶姨并不知道。 “不,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这种没有证据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肯定会说我乱嚼舌根的。”我连忙补了一句。 但叶姨显然是把我这句话放在心上了,她慢悠悠道,“其实当初柳姐的死,确实存在很多疑点的。” 这回换我惊讶的看向叶姨,“你知道什么了吗?” 叶姨摇摇头,“不,我只是听你说那句话,联想到色色居然派人去毒小玉,觉得柳姐的死,她也很可能做的出来。” “可是当初医生都说了,是柳姐自己误吸的,而且柳姐吸食之前的一段时间,色色根本没接触过柳姐。”我装作很疑惑道。 “是啊,所以我才说疑点很多嘛,不过柳姐都已经没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倒是你,要多加小心,这个色色,我看是个很危险的人。”叶姨叮嘱我。 望着叶姨担心的表情,我突然心生一计,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我琢磨了几秒,叹了口气,对叶姨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没直接戳穿她的真面目,和她不停的迂回着兜圈子,就是不想让她掉头来对付我,我之所以说那些以后我当上头牌,就可以把她重新拉起来的话,也是为了安她的心,哎。” 叶姨抚摸上我的肩膀,用轻柔的抚摸安慰我。 我继续道,“不过我真的不确定色色会不会掉头咬我一口,她现在被逼到这个份上,按照常理来说,肯定是去咬柔荑,我就只求柔荑能把她给直接解决掉,反正她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危险。” “……直接解决掉吗?”叶姨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我急忙看她,欣喜道,“是啊,叶姨你有办法?” 叶姨犹豫了下,慢慢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我激动的拉住她的袖子问。 叶姨沉思了几秒,才道,“其实这办法也不一定可行,毕竟唐先生现在手头上的事情也多,估计没时间管咱们这边的琐事。” “叶姨,你的意思是……借助唐先生的手来治色色?这样色色也找不到咱们身上?”我猜测道。 “算是吧,柔荑不是正打算对付色色呢嘛,我可以去唐先生那里一趟,向唐先生汇报这件事,把色色可能也害死柳姐的事也告诉唐先生,叫他决断该怎么处置色色。” 我明白叶姨的意思了,这样一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柔荑把事情搅大,老板才处置了色色,但实际上,老板处置色色,还因为叶姨的告状。 虽说我装可怜装弱是想让叶姨帮我一把,但我没想到,叶姨这办法这么直戳红心,一击毙命。 如果老板出马解决色色的话,那色色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到时候我救不了她,也就情有可原了。 而色色恨的对象,也只会是把事情搞大的柔荑,而不会是我。 这才是可以完美解决的方案。 “叶姨,你这个办法真的不错!”我咬咬嘴唇,担忧道,“可是你自己也说了,唐先生这段时间正为举报那事烦心呢,你去跟他说这件事的,会不会让他反感啊。” 叶姨沉吟一声,道,“没事,这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呆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了,知道该怎么说话的。” “那就好,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让你被唐先生给责备了。”我高兴的搂住叶姨,笑着说。 有了叶姨的帮衬,这件事暂时让我可以放下心来,专心着手于关于叶徽的任务。 以我小时候对叶徽的印象,他这人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不附庸风雅,不兴老板们出去打高尔夫喝茶那一套。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那些被他养在别墅里的小姑娘们。 一回忆到过去的那些画面,我就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的反胃。 那些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那种带着情色意味的触碰,那些关于性与欲方面的教学指导,都像是噩梦一般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无论我怎么尝试着忘记,都忘不掉。 有时候一想起来,我真的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叶徽,亲手将所有屈辱的过去都抹杀,但当我清醒过来,想到老板给了我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晦涩。 佛洛依德曾经说过,人这一生,都在弥补自己儿时的缺憾,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基本上就决定了他的后半生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句话说的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我那个卖身的妈和变态的叶徽对我的人生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我之所以会这么在乎叶姨,会这么爱萧景灏,除了他们对我很好之外,骨子里也是因为我缺爱,因为我曾经没得到过,所以我比一般人的占有欲要强,也比一般人要敏感。 除了爱,我还想把他们据为己有,永远不放手,说好听了这就是霸道的爱情,说不好听,这分明就是自私。 我将自己陷入漫无边际的回忆与自怨自艾中,我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我妈,想到了那些骂我小婊子的孩子们,想到了叶徽,想到了我刚到叶家别墅的时候,想到了叶初雪,想到了叶玉雪,叶露雪,想到了叶珂雪。 当时的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过去这些年,我们这几个女孩子,居然已经有两个不在人世了,而叶露雪,也被我送出了国外,和她的孩子一起。 至于叶玉雪,她的孩子。 想到这儿,我突然灵机一动。 对啊,叶玉雪的孩子,那不就是叶徽的孩子吗!本来还发短信联系我的叶徽,在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之后,就消失了踪影。 这至少可以说明,那个孩子对叶徽是有影响力的。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通过接近那个孩子,还想办法接近叶徽呢?叶玉雪临死之前,我答应过她救她的孩子,那么等叶徽死后,我便可以把这个孩子接过来抚养,也算是完成了叶玉雪最后的心愿,弥补了我对她的愧疚。 想到这一点后,我立马打了电话给章台的资料调查科,叫他们去调查叶玉雪生前带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叶徽的孩子。 那边告诉我叫我等消息,就派人去查了。 挂了电话的我,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孩子和叶徽不一样,叶徽深居简出,身边总是会围着一大批人不说,他本身的警惕性也强。 而孩子,一来容易接近,二来也容易套话容易利用,最重要的是,那是叶徽他自己的孩子,他仅此一个的亲生骨肉,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以牵制住叶徽的人。 只要,叶徽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就行。 422丧钟为谁而鸣 叶姨办事效率很高,我这边一得到消息,色色已经跟柔荑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她就采取行动了。 老板身边伺候着的那几个人,也都是章台的老人了,和叶姨很熟悉,有她们帮忙,叶姨很容易就找到了可以去老板面前说色色事的机会。 虽然当时我并不在叶姨身边,但后来我听叶姨叙述,她给老板说的时候,对于色色,老板并没有多少惊讶,表情也没什么波动,看不出是在生气,或者说是太生气所以反倒是看起来非常平静。 他直接把柔荑和色色叫了去,面无表情的听柔荑和色色你一通我一通的说完,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当着柔荑的面直接就把色色惩罚了。 惩罚的很重,剥夺了色色红牌的位置,打回幺花,重头再来,如有再犯,后果自负。 据说色色当时听到后人直接都软了,扑倒在老板脚下声嘶力竭的哭诉告饶,差点哭背过气去。 但是老板并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冷冷的叫人把色色拖走了。 叶姨告诉我,说只能怪色色自己作死,前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老板损失了一大笔人力财力,心情可谓是想当的糟糕,本就为外部的事情烦心的老板,在知道内部居然在搞这种内乱后,想当然的气炸了。 只能说色色不幸,撞在了枪口上。 或者说是她太想坑人,结果最后被我们联手坑了一把。 色色被打为幺花后,柔荑来过一次我这里。 我俩单独面对面坐着说话,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我早就听说你对手里的事特别上心,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光是看你办公桌上这一摞一摞的文件,就能看出来你有多认真了。”柔荑看起来很温柔的恭维我。 和色色曾经描述过的一样,她看起来确实很柔弱,从她的外表,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攻击性和雄心壮志。 面对这样比较高级的对手,我的态度也是截然相反的,我回了她一个谦虚的笑容,笑道,“柔荑姐你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比起你们,我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叶姨端了杯茶水过来,轻轻放在柔荑面前的桌子上,“柔荑小姐,您喝茶。” “哇,谢谢叶姨。”柔荑对叶姨也很礼貌,而且这礼貌并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表现出来的。 越是这样进退有度,礼貌待人的对手,越是难对付。 因为她们很谨慎,对手很难找到她们的弱点。 “你今天过来,是因为色色的那事吗?”我打破沉闷的局面,率先开口。 柔荑吹吹茶叶,抿了一小口,满足的咽下去,才点点头,道:“是啊,这事儿现在章台传的沸沸扬扬,我这个当事人心里也不舒服,过来找你唠唠嗑。” 我倒是没看出来她哪儿不舒服,但也没点破,顺着她的话道:“我也没想到,唐先生这次下手这么狠,我听说,色色还是章台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从红牌打到幺花去的吧。” “是啊,第一个,光是这份屈辱,普通人怕是都承受不住。”柔荑摇摇头道。 我感觉有点可笑,色色有这下场,虽说是她咎由自取,但我们两个推波助澜的人坐在一起说这些,就显得有些落井下石了。 “我听说现在那些比她地位低的人都敢欺负她,大家都觉得她没戏了,以前她得罪过的那些人,挨个儿去找她的麻烦,也真是可怜。”柔荑幽幽道。 这些不用柔荑她跟我说,我想也能想到。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爬不上去都要受人白眼遭人奚落,就别更说爬上来又被打下去的了,多得是自己没本事没运气,但是喜欢把气撒到别人身上的人了。 色色平日里又是那种比较自我比较霸道的人,以前大家畏惧她的手段她的地位,大多数都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但现在,有了这个可以报复的机会,没有人还会继续忍的。 “你去看过色色吗?”我问柔荑。 “当然没有,你去过了?” 我摇头,“我也没有。” 柔荑放下茶杯,试探着问我,“楚楚,你该不会,在同情色色吧。她在沦落到这幅境地之前,可也下手陷害过你啊。” “我当然没有同情她,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就合该受着这后果,我这么忙,没那么多心思去同情她。” “说的也是,我看你桌子上这一堆,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大忙人,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因为你认真,旁人一笔带过的事情你踏踏实实完成,自然是要比别人忙一些。”柔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一个劲儿的说我好话。 虽说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不合适的,但我怎么听怎么心里不舒服,毕竟就算大家嘴上不说,也心知肚明彼此是竞争对手,我可没有和竞争对手闲聊家常的爱好。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还是得笑着迎合,我淡淡笑道,“柔荑姐你可再别夸我了,我这个人胆子小,所以事事都谨慎些,这才比别人花费的功夫多,大胆有大胆的好处,谨慎有谨慎的好处,很难说谁做的更好一些的。” “你啊,怎么这么谦虚,我就想夸你几句,你看你都不让。”柔荑甜甜的笑着,那架势那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和我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一般,她极其顺口的问道,“你最近还有没有忙其他的事情啊。” 我一愣,“什么其他的事情?” 柔荑抿抿嘴,脸上依旧挂着十分和煦的微笑,“唐先生,有没有给你分配任务啊?” 她表情这么自然,问出口的话却如此令人无法自然,我是真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所以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惊讶的反应。 就这一个瞬间,就让柔荑看出端倪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不高兴,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任何变化,“我就知道,唐先生那么喜欢你,肯定给了你新任务了。” 直到这时,我才收敛好自己外露的情绪,疑惑的看向柔荑,微微侧头道,“柔荑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每次选头牌的时候,唐先生都会让看中的姑娘去做任务的,我是过来人,一看你刚刚那个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经接到任务了。”柔荑道。 既然她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我看着她,也很直接的问,“那柔荑姐,你也接到任务喽?” 柔荑摇摇头,略微沮丧道,“不,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已经选过一回的人,是不会再有第二个接任务的机会的。” “那……你是打算……” “之前的新人里面红牌就只有你和色色,现在色色已经没戏了,就剩下你了,所以如果你任务失败,唐先生就会从我们这批老人里面选了,这个流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柔荑温柔的说着这个残酷的规则,一点也没有要争夺的样子。 但我心里清楚,她比谁都想要头牌这个位子。 我耸耸肩,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道,“所以这么看来,应该有很多人挺希望看到我失败的,毕竟只要我失败了,大家就都有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柔荑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是肯定的,没人会想要一个新人爬到自己头上,何况,一来你没有护你的人,二来你爬的太快了,你根基一点都不稳。” “是,我承认这些,所以,柔荑姐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故意来破坏我的任务,让我完不成呢?”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故意问。 423丧钟为谁而鸣 “是,我承认这些,所以,柔荑姐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故意来破坏我的任务,让我完不成呢?”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故意问。 柔荑吃吃笑了几声,并不逃避我的眼神,而是坦荡的看着我,笑道,“会不会有人这么做,楚楚你心里应该有数,不是吗?” 那就是会了。 “那柔荑姐,你也会给我使绊子喽。”既然她能笑着说出这些话,那我也能。 本以为柔荑还会大方承认,但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摇了摇头。 这让我非常吃惊。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柔荑笑笑,眼神不再那么柔和,而是变得有些悲凉,有些难过,她看着我说,“如果你真的能完成唐先生给你的任务,那头牌的位置就是你的,我抢不过你的。” 我皱眉,“可是如果你阻拦我干扰我的话,我完不成的几率很大。” “就算我不干扰你,你完不成的几率也很大的”,柔荑的表情变得认真,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她认真道,“楚楚,我刚才就说了,我是过来人,唐先生在最后关头给你安排的任务,你没那么容易完成的。” 她说的不错,老板叫我去弄死叶徽,这个任务的确不简单,可是,也没难道这份上吧? 我记得眉姐曾经也流露出同样奇怪的意思,还问我,为什么想当头牌之类的话。 老板当时也说了,叶徽的任务完成后,会告诉我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难道,那个任务就是让大家都视为洪水猛兽的存在吗?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柔荑姐,我能不能问一句,当年你竞选头牌的时候,唐先生给你安排的任务,是什么?”我好奇的看着柔荑问。 柔荑顿了顿,才慢悠悠道,“我不能说。” 果然,和眉姐一样,不能说。 就在我失望的时候,柔荑又说话了。 “虽然不能具体告诉你是什么,不过我可以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你,那一年不像你们这一届,我们一起有好几个都当上了红牌,都为了头牌竞选,大家都接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痛苦不堪,只有眉儿,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率先完成了任务,顺利当上了头牌。” “每一个人的任务,都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我有些害怕的问。 柔荑点点头,“是的,基本上来说,就是针对每一个人的弱点设计的,如果你克服不了自己的弱点,那就没法当上头牌,就没法离开,或者……” “或者什么?”我急忙问。 柔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声音也变得低沉,“或者要割舍心中至亲至爱,这样的任务,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要割舍至亲至爱,难怪,这个任务会这么难。 这不就是时间最难的选择吗? 选择了自由,就没法继续拥有至亲至爱,放弃了自由,就没法去自由的爱至亲至爱。 我不禁心跳的飞快,快到快要不能呼吸,因为我想到,如果最后,老板给我安排的任务,是和叶徽或者萧景灏有关的,是要我离开他们或者是让他们离开我的,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我连想都不敢想。 或许,不是那么糟的,毕竟不管是萧景灏还是叶姨,他们都没什么把柄,没什么需要用任务去解决的。 何况,叶姨是老板的人,萧景灏也从来没有得罪过老板,老板不会平白无故的对无辜的人下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楚楚?楚楚?” 我被柔荑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失措的看向她。 她笑着问我,“怎么了?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我和你说话你都没反应。” “没什么,就听你说最后的任务比较艰难,我不知道唐先生会派什么样的任务给我。”我闷声回答。 柔荑盯着我,淡淡的笑了,“看你处在这个难堪的位置上,其实我挺心疼你的,不,与其说是心疼你,更不如说是心疼那个过去的我自己,那个时候的我,站在分岔路口,根本没有勇气去做决定,所以最后,我输了。”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犹豫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突然开口问。 这倒是把柔荑问住了,她愣了好一会神,才重新看向我,重重点了点头,“我后悔。” “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更坚定一点吗?” “对,后悔自己太心软了,如果那个时候,能够狠下心来的人是我,而不是眉儿,那今天能够在外面享受着自由时光,还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的是,就是我了。”柔荑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她说的也的确是,坚持了那么久的理想,怎么能在最后的那一刻放弃呢? 看着柔荑脸上后悔的神情,我越发坚定了自己必须完成任务的决心,不管会不会失去至亲至爱,不管是不是要直面自己最弱的弱点,我都一定不会放弃。 “加油,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话,我会主动放弃,不会和你争的。” 柔荑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不能辨别她这句话的真实度可信度,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柔荑并不是一个心眼儿特别坏的人。 与其说她善良聪慧,倒不如说她能把这一切看个通透。 她已经确定了老板给了我任务,也清楚,如果我能狠下心通过老板最后的考验,那她就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所以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与我争,不给我使坏树立我这个敌人。 而如果我狠不下心,没有那个能力完成老板给我的任务,那她根本没有再给我使绊子的必要,我不战而败,她不费一兵一卒,不用和我交恶,就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关于最后一个任务的猜测,一直让我惴惴不安,尽管我明白在叶徽的任务没完成之前,想这些有的没有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这颗好奇的心。 脑子实在是太乱了,我为了让自己清净一点,起身兜兜转转,找到了管事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城城的事情,管事还欠我一个解释。 正好可以听听他的故事,以此作为交换,我向他诉诉苦。 这么想着,我敲开了管事的门。 他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邀请我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问我,“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情?” 我能感觉到他不想让我进屋多谈的意思,但我装作不知道,推开他,直接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直接把我赶出去。 “喝点什么?”管事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问我。 我直勾勾看着他背影,一点也不客气道,“啤酒。” 管事背影一顿,转头惊讶问我,“怎么突然要喝酒?” “心情不好。”我简短老实道。 “……好吧。”管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摆在我面前。 我看着抱着手坐在对面的他,皱眉,“怎么,你不打算喝?” 管事摇摇头,道,“我等会还有事,不能喝酒。” “那好吧,我一个人喝。”我拉开拉环,猛的灌了好几口,一个不小心,呛到了自己。 “喝这么猛干什么?”管事扯了几张纸巾塞到我手里,没好气的说。 我擦掉流到嘴角的啤酒,看向管事,直接道,“城城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管事闻言,闭上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会来问的。” 424丧钟为谁而鸣 “所以,在城城身上,你做的这所有的反常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十分不解的问。 管事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抽屉,从那里拿出一个两个拇指大的电子设备,走过来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盯着那闪着红灯的小玩意儿,问,“这是什么?” “干扰器”,管事这才坐下来,看向我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但是关于城城的这件事,我不能冒一丁点的险,你也不用提防我,这东西就是干扰附近一切电子设备的,咱们两个都很安全。” 这种东西,我还是只从老电影里看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也有。 管事把这种东西都拿出来了,看来这件事确实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同样的,这事儿的后果也非常严重。 “这个城城,到底是什么人?”我越发的困惑了,普通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让管事做这么多事。 “她是我以前邻居的女儿。”管事沉声道。 “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管事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那天我办完事从外面回来,在走廊里见到了她,当时我并没有认出来那个穿着打扮靓丽,说话慢声细语的女孩子,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本来我就要走了,但说巧不巧的,她们几个女孩好像听到谁来了,突然就朝我的方向小跑过来了,小凌,也就是城城,直接撞在我身上了,就在她急匆匆说对不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耳垂下的一小块胎记,那个胎记,我从小时候的小凌耳垂下看到过无数次,就那一眼,我就想起来了。” “……所以……你后来和我要她,是为了确定她是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吗?”我恍然大悟。 管事点点头,“没错,虽然那个胎记勾起了我的回忆,但是说到底,我还是不敢确定,毕竟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个人同时在同一个地方长一块胎记,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在打听到她是你手底下的姑娘后,我就跟你要了她,我知道以我们的关系,你会答应我的。” 我无奈苦笑,“我当时还挺纳闷的,一向不怎么亲近女人的你,怎么会突然开口向我讨要女人,不过那时候我想不出端倪,手头上事情也比较多,就没在意了。” “那天晚上她过来之后,我并没有立马与她相认,而是故意说了几个地名,说了些以前我住的那地方的特色,很容易的,我就试探出来了,她就是以前跟在我身后的小屁孩,小凌。” “你当时就与她相认了?你怎么这么冲动?”我惊讶道。 这女孩小时候跟在管事身边,管事叫她过去认出了她,那按照正常思维来想,管事是不可能与这个姑娘上床的,如果管事没与她相认,那完事之后我问她的时候,她就不可能表现的那么正常,连我都瞒了过去。所以只有一个可能,管事当时就与她相认了,她因为管事的身份所以对我说了谎。 管事咬咬嘴唇,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他喃喃道,“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这么多年了,我活在这个地方,就像个没家没根的人,好不容易见到曾经的熟人了,我根本没法控制我自己的情感。” 这点人之常情,我也能理解,我有些哀伤的看着管事,继续问,“那城城后来的逃跑,也是因为你吗?” 说到这儿,管事恨恨的捶了一拳沙发,他咬牙道,“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没跟她说明白,她就不会那么急急忙忙的逃走,就不会那么不走运的被抓到,就不会白白挨了那么多打,都怪我。” “是你告诉她逃跑路线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依旧不敢相信。 这种事情,如果被老板知道,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啊,没想到管事居然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管事沉吟一声,道,“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我的小妹妹,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她在章台里白白把大好年华都浪费掉,她要是像你这么聪明也就好了,偏偏她从小性格就弱,就是被欺负的那一个,放她在章台这种地方生活,别说是得到什么好生活了,她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不一定。” 我沉痛的看着管事,摇摇头道,“所以你就帮她策划逃跑?你在章台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你也被暴露了,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当然知道!”管事声音猛地拔高,吼了一句,随后又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道,“就算我没了这条命,我也不能不管她,你知道吗,她四岁的时候,她妈妈生了个男孩儿,从那时候起,她就是她们家多余的那一个,他们全家人都把她不当个人看待,这次我见到她才知道,她弟弟打了人,要赔偿医药费,家里出不起,她爸爸直接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岁多岁的老男人,就为了多拿点嫁妆补她弟弟捅出来的窟窿,她就是受不了那个老男人,才跑出来被人贩子拐卖,卖到章台来的。”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居然也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去。 也难怪,管事会那么疼她了。 这样的经历,就连我听了,都觉得心疼。 我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管事道,“那后来呢,你那时候打电话叫我把审人的事情安排给你,你到底是怎么伪装这一切骗过大家眼睛的。” 管事瞪大了眼睛,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知道城城肯定没死?”我反问管事。 “……是。” 我失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如果死了,你还能这样坐在我的对面和我说这些吗,如果城城死了,估计你都自责的要疯了吧。” 管事闻言一笑,“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估计我会疯的,也难怪你能猜到这一点。” 我摇摇头,道,“其实当时我就起了疑心,在你打电话过来叫我把城城安排给你,后面又突然说城城死了,再后面我们一起去见唐先生,你的种种反应,都让我觉得奇怪,旁人不了解你,但我和你私底下还算熟悉,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 “看来我还是露出了一些马脚,没办法,处理别人的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可以游刃有余,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城城她现在,已经在外面了吗?我记得当时,唐先生叫你负责葬礼这一干事宜的。” 管事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是的,当时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过好在这种事在章台并不算什么新鲜事,我也不是处理这事儿的新手,所以唐先生并没有多过问,还让我去处理,这就让我有了送城城出去的机会。我给了她一笔钱,叫她离开这座城市了。” 听起来,这倒是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你想她吗?”我问管事。 管事耸了耸肩,深吸一口气,尽力把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我想不想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外面过的好。” 根本无需问管事是不是喜欢这个小女孩了,因为爱情两个字,用在管事对城城的身上,太过于狭隘了。 “别担心,在章台历练过的她,在外面一定会过的好的。”我笑着安慰管事。 425丧钟为谁而鸣 本来我是来寻求管事安慰的,没想到到头来,却变成了我安慰他。 没办法,这个故事太吸引人,令人忍不住感叹他们的命运。 “你们能在这地方相遇,我还是很惊讶的。”既然故事的大结局是圆满的,我也就能笑着打趣管事了。 管事也附和的点点头,道,“是啊,我当时也震惊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和她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我笑,“只能说,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 “我现在挺庆幸自己一直呆在章台里面,如果不是在这里面,我就见不到她,更别提救她出去了。”管事感叹道。 “所以说,世事难料。” 和管事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了好一会后,我才开口问管事,“对了,你知不知道,色色被罚了的事情。” “嗯,我听说了,听起来挺惨的。” “确实,我还没去看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管事啧了一声,好奇的看着我道,“怎么,你同情她?” 我摊手,“怎么你也觉得我同情她,我并没有同情她,我只是觉得,她现在落到这幅田地,确实很惨。” 更别说,这其中我还起了不少作用。 “这就是同情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管事直截了当道。 他这么说,我都没话反驳了。 “不管是同情还是啥吧,反正我就想去看看她,就算她以后不可能再成为我的对手了,那我也不能做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吧。”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管事切了一声,道,“你这就是鳄鱼的眼泪,既假惺惺又虚伪。” 我:“……” 管事看着我吃瘪的样子,笑了出来。 打从我进这个屋,和他聊起那些往事,他脸上的表情就尤为沉重,直到这一刻,才轻松了起来。 虽然内心阴暗的一面被他直接点破,我有些不太开心,但看他开心了,我也就不去计较什么了。 反正我知道,他也没有恶意。 “对了,你现在也开始着手准备去做头牌的任务了吧。”管事突然道。 我一惊,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管事笑笑,自信道,“虽然我没插手过你们的这些事,但眉姐要结婚,你们在内斗,这些事我总能看出来吧,看出这些事,也就不难推断,又到了你们这些女人为了头牌这个位置头破血流的时候了。” “怎么,看不起我们这些争来争去的女人?”我瞪着管事问。 管事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是佩服你们,说实话,要是把我放在你们这些女人堆里和你们争,我怕是连自己怎么被搞死的都不知道,女人们要是玩弄起手段,我们男人可是根本都比不上的。”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行了行了,别说的这么天花乱坠的了,你就直接说,你想表达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就行了。” “哎,对,没错,我就说想说这句。”管事乐呵了。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能笑得出来,可怜我这个局中人,就笑不出来喽。” 管事伸手关了那个放在我们面前的干扰器,随口问,“怎么,你这个明眼人看了都知道最有可能当上头牌的人,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没吭声,直勾勾看着管事。 管事吊儿郎当的说完,没听到我的回应,抬眼看我,被我脸上的认真吓了一跳。 “喂,你不会真的遇上麻烦了吧。” 我往沙发上一靠,抱着胳膊看他,“只有一个头牌的位置,这么多女人都想坐上去,僧多肉少,就像你说的,我又是那个目标最明显最拉仇恨的那个人,你说我遇到麻烦了没?” 管事啧啧啧了几声,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为我担忧,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看来这下你麻烦大喽。” “所有我才来找你,本来我只是想跟你诉诉苦,但现在看你好像挺闲的,那你就来协助我吧,也算是还我帮你的那个人情了。” “不是吧,你这一次处境比较危险吧,这么危险你还想把我也拉下水啊,你这朋友怎么这么不地道啊。”管事装的很不高兴。 我看得出来他是装的,便也装作野蛮不讲理的样子,十分霸道的说,“不让你以为,我交你这个朋友,是闲的慌免费给你提供饺子吃的吗?一句话,你干脆点,帮还是不帮?” 管事举手呈投降状,他连连道,“帮,帮,帮,我帮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我得逞的翘起了嘴角。 接着,我把老板安排给我的任务和我目前的情形给管事分析了一遍,让他了解个大概,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对管事隐瞒任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已经决定让他协助我完成任务了,我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何况,我也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 当我对付叶徽的突破口告诉管事的时候,管事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可以从孩子这里下手,章台这边把孩子的资料调查出来后,咱们可以找到一个容易下手的点,从那里入手,叶徽那个人想来应该很忙,他应该也不是个多么爱孩子的人,在孩子身上,漏洞应该还挺多的。” 管事的赞同,让我的信心增加了不少,虽说我一个人策划整个任务的进度和方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这次任务不简单,有了管事在身边,我如虎添翼。 “你放手去做吧,章台里面的这些人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她们那几个红牌那里我也会派人随时盯着,有什么异动就通知你。你只有全力去应付叶徽就行了。”管事严肃的向我保证。 他这一席话,令我大为感动,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谢他了。 “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城城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做不到,所以,这是我应该报答你的。”管事十分真诚的笑了笑。 我相信这句话,管事是真心实意对我说的。 而此时此刻,我也感谢过去那个自己,正是因为那个关键的时候,我对管事的信任和情义,才换回了此刻他对我的帮助和情义。 接着,我们两个又设想了一些到时候该如何下手的方案,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管事起身,又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过来。 这一回,他给他自己也开了一罐。 我们碰了个杯后,我抱着啤酒,略有些醉意的看着管事,把深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当时眉姐当头牌之前,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管事闻言喝酒的手一顿,他皱眉看向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没什么笑意的笑笑,苦涩道,“我听眉姐说起来这事,似乎一点都不开心,又听柔荑说了这事,也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但是不管是他们谁,都说,具体是什么样的任务,不能告诉我。” “……既然你都知道不能告诉你,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呢。”管事幽幽道。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困惑的看向管事,道,“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啊,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让她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会是那种表现。” 管事一声不吭,丝毫没有要说的迹象。 我嗤笑一声,猛灌一口啤酒,对他道,“我知道,你也不能告诉我,对吗?” 管事深深看了我一眼,垂眸盯着手中的啤酒,道,“我不能做的事情,我也做了,但这个事,不光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想。” 426丧钟为谁而鸣 我嗤笑一声,猛灌一口啤酒,对他道,“我知道,你也不能告诉我,对吗?” 管事深深看了我一眼,垂眸盯着手中的啤酒,道,“我不能做的事情,我也做了,但这个事,不光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我越发不解了。 “何不等你先把叶徽这个任务完成后,你再来关注这个问题呢,反正不管我现在说什么,叶徽这个任务,你是都要去做的,对吧。”管事避开了我问题的关键,道。 我也算是和他经历过一些风风雨雨了,我相信他不会忽悠我,他这么说,应该是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 “我知道了。”尽管我心里并不责怪管事对我的隐瞒,但我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管事见我这幅样子,淡淡道,“我不想你提前知道太多影响你的选择,该什么时候知道,就什么时候知道吧,你也别急。”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了。 又坐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管事的房间,临走的时候,他还不放心的叮嘱我,叫我别想太多,先着手把叶徽这个任务做完,他还承诺说会尽全力帮助我的。 他的话,多少让我心情好了一些。 也许确实是我太急躁了,有些事,该我知道的时候,我就会知道的。 这样想着,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和叶姨商量,要不要去看看色色,叶姨倒是没有阻拦我,只问我如果见到色色,要说些什么。 我说就只是简单的去看一眼她,如果她需要什么帮助,我能做的,倒是可以做一点。 叶姨本来没有阻止我,但是听了我的理由后就不建议我去了,叶姨的意思是,色色现在是处于低谷,如果我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很有可能会被色色认为是去看她笑话的,这样平添了许多是非,完全吃力不讨好。 我又问叶姨,那如果我一直不去,估计也会被色色看作是无情无义的人,依照色色那种小心眼儿,万一哪天给我使个绊子或者是故意使坏,就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章台的姐妹情谊都很假,但是再假,大家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塑料姐妹花也好歹看着是只花啊。 对于我这个疑问,叶姨倒是给我出了个我之前完全没想到的主意。叶姨说,色色现在肯定会被很多人欺负,被很多人羞辱,这种时候,我们先不要出面,等色色受不住了,快要绝望的时候,再出手帮助色色一把,这样,一来可以笼络人心,二来也可以再一次向色色展示,在这个地方,如果她想过的好,就只能依靠我,唯有依靠我。 叶姨这个方法并不地道,但攻心这种事儿,从来就没有地道一说,她并不经常给我给出意见,但她每次给我意见的时候,都令我受益匪浅。 于是,我让叶姨派人盯着色色那边的动向,我先不出面去看望色色,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去。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叶徽的任务上了,除了郝一佳,至于她,她那个男朋友之前在章台出事的时候联系过我一次,说带郝一佳去看了医生,医生给郝一佳开了药,之类的话。 听起来,郝一佳似乎是又变回那个平静的郝一佳了,还在乖乖吃药配合治疗,这倒是让我宽心不少,我那时候心里担心着章台,自然就对郝一佳没之前那么上心了,只是和那男人说了几句好好照顾郝一佳的话,也就没怎么说了。 兴许是感觉到了我的不积极,从那之后,那男人也没有再联系过我了。 等我把叶徽这个任务做完,再去管郝一佳的事吧,我这么打算着。 章台把叶徽那孩子的资料递过来了,那孩子叫叶一,四岁多,在一家幼儿园上中班,平时白天都在学校里,下午放学后,叶徽会派人到学校接叶一回住的地方。叶一并没有和叶徽住,而是和保姆一起住,叶徽虽说对这个孩子不怎么喜欢,但这毕竟是他的血缘,他也还算是给了这孩子优渥的生活。 在递来的资料里,我注意到,叶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房子里看一次孩子,去的时间并不规律,但每个月都必定会去。 看来把赌注压在孩子身上是对的,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孩子上的学校住的地方和平时去玩乐的地方,仔细琢磨着接近这孩子的办法。 一开始我想到的,就是去这孩子住的那栋楼上,租一间房子,找机会和孩子见面,一来和孩子培养培养感情,二来自己摸一摸叶徽到那里去找孩子的具体情况。 但这个想法在细想过之后,就被我否定了,原因很简单,成本太大收益太少,且不说不管我如何搬到与这孩子住的屋子近的地方,只要保姆不让孩子出门,那我见孩子最多的机会也就只能是在他上下课的时候,这么短的时间里,没法培养什么感情,而且如果我接近的太频繁,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思来想去,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可以无限亲近孩子的办法,那就是,想办法成为这孩子那所学校的老师。 如果是以前,这个想法是会被我第一时间否决的,毕竟对于没有多少人脉资源的我来说,要指定成为那地方的老师,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我手握着老板的资源,就算我没有上过大学,就算我没有那些可以做幼师的证明,但动用资源的话,一切都会成为可能。 想好这个主意后,我先和叶姨说了,叶姨也赞同我这个主意,接着我又给管事说了,管事直接跟我说,都不用去找老板,他有认识的人可以在这方面说上话。 我不知道管事是怎么去交涉的,我只知道,过了没几天,管事就告诉我,我可以去那家幼儿园里面上班了,至于职位,我是作为后勤人员去工作的,主要负责照顾孩子们每天中午吃饭和休息。 这个职位我还真的挺满意的,吃饭和睡觉,是近距离接近叶一最好的办法了,而且到时候我作为幼儿园的工作人员,叶徽那边的人也怀疑不到我身上去。 幼儿园那边速度也很快,第二天就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试用期一到三个月,试用期工资三千块,如果我表现的好可以转正。 没想到还有工资,看来管事找的人是真的以为是在给我介绍工作呢,我笑着想。 幼儿园那边有教职工宿舍,这也就意味着,我到时候可以不用回来章台住,直接在那边住下就行。 对此我是有些担心的,主要是担心我自己的人生安全,我把我的担心告诉管事后,管事说反正我去的时间也不会很久,他会派人保护我的,叫我不必担心。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便收拾好衣物和行李出发前往幼儿园,一起带着的,还有我所有和叶徽有关的资料。 我走之前,叶姨给我做了一大桌的菜,说是叫我多吃点,到时候到了幼儿园里面,很可能会吃不惯那边的饭菜。 即便是吃不惯,我也不可能提前把十几天的饭菜都吃了啊,这个调侃的话我没跟叶姨说,因为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担心我,也舍不得我出去。 可再舍不得,再担心,我该做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去做的。 所以吃完叶姨做的饭菜,又带上了叶姨自己泡的泡菜后,我便离开了章台。 叶徽,我来了。 427丧钟为谁而鸣 我到的时候,是下午孩子们放学后。 幼儿园里安安静静的,花花绿绿的小操场上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 我被保安领着去办公室见了园长,园长是个五十多岁,身材发福有些走样的女人,她样貌平平,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亲切的气质,令人看到她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卸下了心防。 “唐楚,是吧。”园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看着我问。 我连忙点点头,装出我提前就练习好的,乖巧懂事的样子,弯着眼睛笑道,“园长您好,我叫唐楚,今天过来报道的。” 园长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来报道的,虽说你是被上面安排进来的,但有几句话我还是得叮嘱叮嘱你。” “有什么话,园长您尽管说。” “你要知道,我们这是一所教育机构,我们对员工,是有很高的要求的,或许在外面的时候,你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和他们相处,也不懂怎么哄他们开心教导他们,这没什么问题,但到了我们这儿,这就不行,我们必须得好好照顾这些孩子,并且给他们一定的教导。” 我频频点头,“园长您说的是,我明白。” 兴许是我表现的太过于乖巧,所以园长脸色也好了一些,她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最最重要的一点,不管孩子们在我们这儿学到了多少,变乖了多少,最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这一点上,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园长,我会好好注意这个问题的。” “咱们这种地方,最害怕的,就是学生出事,一旦有哪个孩子出了事,那咱们这地方就完了,现在的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容不得出一点查差错的。”园长的语气非常沉重,她说的这个话题,我之前也从网上看过,但当时不过只是粗略的浏览了下,真正接触到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问题多么的令人紧张。 又听园长讲了一会儿道理和要求后,园长就叫后勤的主任过来,带我去给我安排的员工宿舍。毕竟我是空降的工作人员,所以园长对我还是挺偏袒的,特意叫后勤主任问我,想住在哪间宿舍里,说是只要还空着的宿舍,我都可以挑。 教职工的宿舍和孩子们的午休房间是隔了一条林荫路的,在过来的路上,我有意无意的向后勤主任询问了那一排房子的使用情况,在得知了幼儿园中班的孩子是在哪间屋子里午休后,我叫主任给我安排了距离那间屋子最近的空宿舍。 宿舍很小,不到十平米,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基本的衣柜都没有。 不过我过来的时候,也没带太多的衣服,所以只要叠起来放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就行了。 主任也没呆多久就走了,说是第二天上班后再给我介绍同事,叫我先好好适应下环境,好好休息一晚上。 我正收拾东西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门外台阶下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看到我,笑了笑,大方道,“你好,我叫李河君,是这家幼儿园的老师,就住在你旁边,所以来和你打声招呼。” 除了萧景灏,我已经很久没和外面世界的男人,这样单纯的寒暄过了,所以我一开始有些发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啊,你好,我叫唐楚,刚刚进来这家幼儿园工作,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男人笑道,“指教什么的,怕是谈不上,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后勤。”我回答。 男人闻言点点头,没话找话道,“后勤嘛,后勤也挺好的。” 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我总不能跟他说,我什么都不会,所以被安排进来坐后勤吧,于是我害羞的笑笑,适时的沉默了。 这也是和男人相处的技巧之一,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什么也不要说,笑一笑,等男人开启新的话题。 男人是天生的猎手,他们会享受这个过程的。 果然,我们彼此沉默了一小会后,男人就再次开口问我,“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唔……我东西不多,已经快整理好了。”我笑着回他。 “那,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带你出去吃饭?你刚来这地方,应该还不熟悉这周围的环境吧。”男人又道。 我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他,但我转念一想,男人说的没错,我刚来这地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而眼前的男人,可以告诉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我朝他笑笑,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还没吃晚饭呢,你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进去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一下?” “嗯,你去收拾吧,我去我房间里拿下钱包。” 回到我房间后,我把我带来的那叠资料,压在了床垫下面,接着铺好床,走出屋子锁上了门。 刚锁好门,男人就从我隔壁的房间里出来了。 “你这么快啊。”他爽朗的笑道。 我朝他笑笑,把钥匙塞进包里,问他:“咱们现在怎么走?” “你跟着我就行了”,男人看起来有些兴奋,还和我开起了玩笑,“只要你不害怕我是坏人的话。” 虽然觉得他这个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我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抿嘴笑了笑,打趣他道,“你要是坏人的话,那咱们幼儿园岂不是危险了?” 男人听我这么说,立马紧张了起来,他嘘了一声,轻声道,“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咱们园长听见,听见又要叫去训半天话了。” 我不解道,“这话怎么了,这不是开玩笑的话吗?” “这是开玩笑的话啊,但是园长说了,有些开玩笑的话,不要在园里面说,甚至,咱们这些工作人员,到外面都不要说,祸从口出,有些话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要是被别人断章取义了,那咱们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地!” 这话,听着倒是没错。 有些时候,确实是需要注意一言一行的,稍有不慎,就会让别人有机可乘,我默默的想。 “哇,你不会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吧”,男人哈哈一笑,“别这么害怕,就算被园长听到了,也就是训训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和我不在一个频道上,也许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而我是带着的不纯的目的来这里的人,所以他再友好,我也丝毫没法和他聊起来。 不过聊不起来不代表完全不交流,男人算不上话唠,但话也不少,只要我提出一个问题,他就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好一会儿。 光是从宿舍走到校门口,我就听他说了一路关于园长的趣事。 “咱们去吃那家山西面馆吧,那家的面做的挺好吃的,醋也很地道。”走出校门过了一个马路,男人指着不远处的面馆提议道。 我没什么异议,点头附和道,“好啊,我也挺喜欢吃面的。” 男人一听高兴道,“真的吗,我也喜欢吃面,说起来我虽然是南方人,但是我不喜欢吃米,我更喜欢吃面,我那些朋友们经常笑话我,说我不像个南方人,倒像个北方人,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喜欢……” 我被迫听着男人的喋喋不休,还要表现出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到了面馆买了面之后,为了不让男人再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我主动开口道,“对了,你是咱们园哪个班的老师啊。” 428丧钟为谁而鸣 到了面馆买了面之后,为了不让男人再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我主动开口道,“对了,你是咱们园哪个班的老师啊。” “中班,我带的是中班。”男人颇为得意的说。 我一听到中班两个字,就来了兴趣,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叶徽的儿子叶一读的就是幼儿园中班。 没有将心底的得意表现出来,我淡淡问他,“你带的那些孩子应该都挺乖的吧。” 男人摇摇头,道,“不乖,现在的孩子,可没个乖的,一个个都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都调皮的不行,你别看一个大男人,有时候真是要被那些小孩气哭。” 男人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很想问问他关于叶一的事情,但是我也清楚,这种事情根本不能问。 所以我只能听男人絮絮叨叨的讲那些琐碎的事情,时不时微笑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男人性格很热情,我们吃完后他抢着买了单,又询问我好一会儿需不需要帮忙的地方,在我再三拒绝之后,男人才和我一起回到了园里。 “李老师,我先去休息了,咱们明天见。”趁男人还有聊新话题,我连忙说。 男人倒是也没再多纠缠,听我这么说,也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就住在你隔壁,敲两下墙我就听到了。” 我哈哈一笑,“好的好的,谢谢你了。” 进了我屋子,关上门,堆在我脸上的笑终于垮了下来,和男人说话的这会儿,假笑笑的我脸都抽筋了。 我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啊,人家这么热情这么友善,我听着的却觉得烦,哎。 无奈的嘲讽了自己一下,我又把东西整理了一番,简单洗漱了下,就爬上了床。 查看手机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机里有萧景灏的未接电话。 我刚准备打过去,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拖拖踏踏的拖鞋走路的声音,应该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男人发出的。 如此看来,这房间的隔音真的不好。 于是我把被子蒙在头上,躲进被子里,拨通了萧景灏的电话。 萧景灏那边很快就接了,喂了一声。 “刚才手机静音,没听见你的电话。”我率先解释道。 萧景灏嗯了一声,问我,“这会儿吃过饭了没?” “嗯,吃过了,你呢,在公司里还是回家了?” “还在公司,刚刚开完新剧的会,这会儿正休息呢,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透过电话,我都能听出萧景灏声音里浓浓的疲惫,那声音听得我有些心疼,于是劝他,“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公司的事情再重要,也没你身体重要。” 萧景灏轻笑一声,暧昧道,“怎么,怀疑你老公我的身体不不够强壮?” 这家伙,每次我跟他说到这种正经事的时候,他都是这么的不正经。 “你别乱说,我是说你总是这么拼,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我不高兴道。 萧景灏却辩解道,“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可是都天都有锻炼身体的,不像某些人,体力大大的不行。” “你每天那么忙,还要锻炼身体,长此以往,对身体负担太大了,再说了,咱们现在说你呢,你别扯到我行不行?” 萧景灏听我急了,嘿嘿嘿笑起来,就像是被我逗急了很好玩一样。 我闷闷不乐道,“灏,我说真的,你别那么拼,你那么拼我会心疼的,真的。” “……下面一大帮子人等着我发工资呢,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萧景灏颇为无奈道。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可能再责怪他什么了,再说了,他说的并没有任何问题,事实就是这样。 我只能说,“那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按时吃饭,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很难完成吧。” “嗯,我会的。”萧景灏随口答应。 “喂,你别敷衍我行吗,我是很认真的在担心你啊!”我怒气冲冲的吼他。 萧景灏噗嗤笑了一声,连连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好好吃饭,按时吃饭,多多吃饭,争取吃成一个大胖子,好不好?” 我被他这傻不拉几的语气逗乐了,回嘴道,“行,你要是吃不成大胖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吃成大胖子,我估计你早把我嫌弃死了,你的床都不让我上了。”萧景灏哼哼唧唧道。 “……你真是够了,说什么都能扯到那里去。反正你答应了我,就得好好吃饭,听到没有?” 萧景灏像小学生一样嗯了一声,嗲嗲的回道,“听到啦。” 那萌萌的声线,差点把我的心都萌化了。 我对着电话傻笑了一阵,听到萧景灏问我,“你那边,最近忙不忙,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要选头牌了嘛,是不是接下来都会比较忙?” “唔……是的……”本来我想说不忙的话,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我说不忙,萧景灏可能会提议到章台找我过夜,这样我就会露馅,所以我还不如直接说很忙,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我的任务完成之后,我再和他见面。 萧景灏是个很体贴的人,听到我承认忙之后,他立马就关心我道,“那这段时间我就不去打扰你了,你好好忙你的事情,我没法呆在你身边帮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重重点头。 “雪儿,你还在听我说话吗?”萧景灏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对着电话点头他是看不到的,便连忙道,“嗯,在听的,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萧景灏疑惑的咦了一声,反问我,“你都记下什么了?” 我笑,一字一顿的回答,“这段时间你就不来找我了,我好好忙自己的事情,好好照顾自己。” “再加一条,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萧景灏严厉道。 “哈哈,好好好,我知道了。” 萧景灏满意的嗯了一声后,沉默片刻,他声音变得柔和下来,“雪儿,我想你。” 我心里暖洋洋的,回他,“我也想你。” “我投资了两个电视剧一个电影,等这票事搞完,你那边也差不多就完事了,我培养了几个比较得力的手下,等他们再熟悉熟悉,到时候我就把事情交给他们,咱们出去旅游走。”萧景灏说。 “好。” 为了我的自由,我们两个都辛苦了这么久了,不光是萧景灏,就连我,也想到时候好好的放松一下。 萧景灏笑着问我,“说到旅游,你最想去哪儿?” “哪儿都行”,我笑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有你在就行。” 萧景灏顿了好几秒,才满意的哼了一声,夸赞我道,“不错,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 我俩又说了一会儿,我听到萧景灏那边齐琳跟他汇报工作的声音,就和他又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裹在头上的被子把我闷出一脸一头的汗,但我却没有任何的不适,胡乱擦了擦,抱着手机,傻乎乎的想着萧景灏在公司里西装革履的样子,像个少女一样心潮澎湃。 我一定要,成功的把眼前的这个任务做完,一定。 由于头一天晚上睡的早,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没有再睡回笼觉,我起床洗漱完,坐在床上整理了一番思绪,上网查了一会和小孩相处的诀窍,直到听到外面有动静,我才收拾好东西开门出去。 头天帮我介绍的男人正在锁门,看到我笑着打招呼,“小唐,早啊。” 429丧钟为谁而鸣 “你也早啊,李老师。”我甜甜的笑着回他。 男人微微错愕,脸上飞快的飘上两片红晕。 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热情的人居然会这么害羞,不过这和我没有多少关系,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对他说,“李老师,我先去园长那边报道了,看看园长让我做什么工作。” 李老师飞快道,“咱们一起去。” 他锁好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旁边,和我一起往前走。 我和他一起到了园长的办公室门前,此时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大家都对我这个新人表现出了好奇。 这些工作人员中,有男有女,如果非要说外貌的话,那站在我身边的这个李老师,还算是长相不错一点的。 其他的人,外貌都很一般,或者更准确的说,都不怎么收拾打扮,几个女老师,也都是素颜朝天,看起来很朴素,唯有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有读书人的气质。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李老师大方向其他的老师介绍我,似乎他提前认识我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我也礼貌的挨个儿握了握手,笑着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不一会儿园长就出来了,她先是讲了一通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的话,接着就向所有人介绍了我,叫大家欢迎我。 在众人面前,她对我的态度,比我俩单独两人的时候,要好得多,也是给了我面子。 这园长,还是挺会做人的。 介绍完之后,园长问几个老师,说谁愿意先带带我,让我当下手,带我熟悉熟悉园中的工作和事务。 我一听,心里就有了想法。 就在我看向李老师的时候,他也看向了我,我心里一谋划,就换了个可怜兮兮的求助眼神,传达的信息再直接不过了。 李老师嘴角翘了翘,扭头就对园长说,“园长,我带小唐吧。” “也行,正好你住在她旁边,有什么她不懂的,需要帮忙的,你也多帮衬帮衬,让她尽快熟悉咱们的工作。”园长表示了同意。 李老师转头看向我,得意的朝我挑了挑眉。 很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我开心,他也很开心,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开心的。 幼儿园的孩子们上学比较晚,九点才到学校,我先和李老师到中班的教室里把教室打扫了一遍,又把孩子们的要玩的东西准备好,接着才到校门口迎接孩子。 站在校门口面对陆陆续续到来的家长的时候,我产生了浓浓的不安感,我非常担心,担心叶徽万一心血来潮送叶一上学,那到时候,倒霉的就不光是我了,还有这个幼儿园,也会跟着我一起倒霉。 于是我站了一小会,就装作肚子疼,问了李老师厕所的位置后,逃到了厕所。 这幼儿园设施建的比较好,厕所里没有任何意味,墙上的瓷砖也是为小孩子们设计的简笔画。 我打开隔间门进去,藏了起来。 还没松一口气呢,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听到了女人的议论声。 “你们看到李河君那样子没,就跟个哈巴狗一样,见到那女的,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一个女人道。 “就是,这李河君平时对咱们一副高冷的不行的样子,我今天还是头一回,看到他那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另一个说。 “你没听园长刚刚说,他们两个的宿舍都在一起嘛,说不定这两个未来就成一对了。” “……” 我听那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嚼舌根,十分的无语。 果然,不管到哪儿,不管是章台还是外面,女人之间的是非和闲话永远是最多的。 他们说的这个李河君,我也能感受到这男人对我的热情,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这就像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都能吃到的人,对五块钱一碗的麻辣烫,是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生活又不是偶像剧,真没那么多人看不上满汉全席法式大餐顶级料理,去不住口的夸赞路边摊的好的。 除非是某些特殊原因。 并不是说把人分个高低贵贱出来,而是我既然和萧景灏这么优秀的男人谈恋爱,自然不会对这个李老师有一丁点的兴趣。 更何况这还只是刚刚认识不久而已。 所以我对于那两个女人说的那些什么以后就成一对儿这种闲话,是又无奈又觉得没意思。 可毕竟我在这种地方是新来的,我也不好跟她们解释什么,所以我就在隔间里一直呆着,直到她们离开好一会儿才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孩子们基本上已经都到教室了。 我看了眼学校的大门,连忙快步走到了中班的教室门口。 教室里,李老师正拿着花名册叫着学生的名字点名。 我一站到门口,孩子们就好奇的齐刷刷朝我看过来,都不回答李老师的点名了。 李老师顺着孩子们的视线看过来,看到门口的我,招了招手,叫我进去。 “从今天起,小唐老师也就是咱们大家庭的一员了,你们要向喜欢我一样喜欢小唐老师,知不知道?” “知道!”孩子们糯糯的回答。 看着眼前一个个白白嫩嫩穿着可爱的小孩子,我内心深处对于小孩子的抵触情绪少了几分。 李老师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说,“你去发橡皮泥,我先点名。” 他凑的太近,说话时热气喷在我耳朵上,弄的我十分不舒服,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朝后退上几步。 但幸好他说完就继续去点名了,神色很自然,看起来并不像是故意那么做的,只是无心之举。 我没有多想,按照他说的,把放在讲桌上的橡皮泥一盒一盒的发了下去,挨个儿发到了孩子们的手上。 孩子们拿到橡皮泥,很快就开心的摆弄了起来。 李老师这时也点完名了,他拍拍手,将孩子们的吸引力吸引过来,大声道,“今天,我们要捏一朵小花,花要有花瓣有叶子,听到了吗?” “听到啦!”孩子们大声的回答。 我走到李老师旁,扫了下面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孩子们一眼,根本看不出哪个是叶徽的孩子。 “李老师,这个点名册,是按照孩子们的座位写的吗?”我指着李老师手中的花名册问。 “这个不是的,这是按照学号排列的,怎么了?”李老师不解的问。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没事儿,我就是想记一下孩子们的名字叫什么,不然完了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叫不上他们的名字。” 李老师会意的笑笑,“原来如此,没事,咱们班总共就二十二个孩子,我先给你一个一个说一遍,完了你再和他们玩玩,就记住了。” “谢谢你了。”我连忙朝他笑笑。 我一笑,李老师脸上又是飞上两坨红晕。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打开花名册,开始为我一个一个介绍孩子们的名字。 我状似认真的听着,耳朵和眼睛却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叶一的名字。 等到了李老师指着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的男孩子,说那一个叫叶一的时候,我立马紧张了起来。 接下来他说的那些名字,我一个都没记住。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叶一身上。 “小唐,怎么样?”李老师介绍完,笑着问我。 我耸耸肩,害羞道,“我太紧张了,忘了一大半了。” 李老师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没事,慢慢来就好。” “嗯,好的。” 我嘴上回着他,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角落里的叶一。 叶徽和叶玉雪的儿子。 430丧钟为谁而鸣 和小孩子们的相处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完全弄不清楚她们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大吵大闹了嚷嚷着要回家了。 饶是李老师比我有经验,也被这群孩子折腾的团团转。 比起他,我更是没有耐心,要不是惦记着我的任务,好几次就想摔门而去了,留这群小孩子使劲哭去。 和这些极其闹腾的孩子相反,叶一从头到尾都乖乖坐在角落里,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安静的就像是听不到周围的吵闹一样。 我特地走到他跟前,看到他用橡皮泥捏的小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对着自己捏的那朵花发呆。 “真好看。”我凑过去凑到他跟前,笑容甜甜的夸了他一句。 叶一并没有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得到夸赞后立马表现出小孩子的那种高兴,他只是把视线从画上一移到我脸上,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空无一物,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令我忍不住皱眉。 这孩子,怎么感觉这么怪异? 我忍不住想。 这时,李老师走了过来,他直接身后摸了一把叶一的头,爽朗的笑道,“我们叶一已经捏出来了,老师真为你自豪。” 令我惊讶不已的是,被李老师表扬的叶一,居然抬起头看向李老师,害羞的笑了笑。 那笑容很腼腆,但我能看出来,很真实。 就这简单的一个表情,就表明了,他和李老师关系很好,而我,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叶一已经捏出来了,你们看看,他捏的多棒,你们捏出来了没?”李老师举起叶一的作品,给班上的其他孩子展示了一遍,立马就惹的那些孩子闹哄哄吵起来,吵着要给李老师看自己捏的花朵。 李老师被那群孩子簇拥在中间推来搡去,看起来实在有些滑稽,但这幅画面,却意外的让人觉得温馨。 叶一没有向那些孩子一样围上去,他依旧安安静静的坐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李老师,嘴角弯弯。 我多想此刻我就是那个傻乎乎的李老师,这样的话,叶一就会用这种亲近的表情看我,我就很容易打开他的心扉了。 可我终究变不成李老师,也不可能和叶一立马就变的亲密,所以我只能观察李老师习惯性的一些动作,也照猫画虎的套用在叶一身上,希望能拉近与他的距离。 如此过了两天,我和叶一的关系依旧没什么进展,主要是这孩子实在是太闷了,他基本不主动和任何人交流,别人和他的一起玩的时候,他也是属于冷冰冰的那一个,在这个吵吵嚷嚷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有时候我注视着他,看着他酷似叶徽的眉眼,冷不丁的会打个冷颤,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不插这一手,这孩子,在叶徽的教育下,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第三天中午睡完午觉,孩子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李老师正好被校长叫过去了,他走的时候,叫我负责看好孩子们,小心不要让没睡醒的孩子们磕磕碰碰伤到身体。 他都这么嘱咐了,我自然是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屋子里的每一个孩子,帮她们整理衣服,叫她们回到教室上课。 虽说这个时候的孩子第二性征还没有发育,但学校已经把男女厕所分开了,我把孩子们都带到教室的时候,猛地发现叶一居然还没到教室。 我问了已经到教室的男孩子,他们说叶一在厕所里上厕所呢。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是别的孩子,我哦了一身表示知道了也就过去了,可这是叶一,是我来这个地方唯一的目的。 于是我安排孩子们先在教室里念唐诗,自己则前往走廊中的男生厕所。 在厕所门口,我就听到几个小孩子嗲声嗲气的咒骂声。 “你这个马屁精,你就会拍李老师马屁。” “就是,每次李老师都夸你,都骂我们,哼。” 小孩子声音软糯糯的,听上去一点都不凶狠,也没有丝毫威慑力,但这个行为,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才几岁,就已经学会聚集起来对付自己不喜欢的同学了,这样的小孩子,长大了可还了得。 我没管那是不是男厕所,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叶一被逼到墙角,几个男生站在他面前,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们在干什么!”我怒吼一声。 “老师来了!”其中一个男孩子大叫一声,那几个本来警告叶一的男孩子,立马一窝蜂的跑出了厕所。 只有叶一,还靠着墙站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皱眉,问他,“刚才他们是不是在欺负你?” 叶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没关系,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不要害怕,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上前蹲下身,抓住他细小的胳膊,哄他。 叶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他张嘴,一字一顿道,“我不怕他们的欺负。” 他并没有逞强,也没有撒谎,只是简简单单说了这么几个字。 我心想着,这孩子还小,还不知道那些当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聚集起来的时候,能干出多么荒唐的事情。 于是我学着李老师的姿势,摸摸他的头,温柔道,“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他们欺负人,就是不对的,他们还不懂事,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你的。” 叶一闻言偏了偏头,似乎是很费力的理解了下我的话,才嘟着嘴道,“没事啊,我不怕挨打。” “什么?你为什么不怕?”我被他这句话惊呆了。 一个普通的孩子,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除非…… 我咬咬嘴唇,紧紧盯着叶一的眼睛,问他,“你告诉老师,是不是有人经常打你?是谁经常打你?” 叶一在我的视线里低下了头,一声不吭的沉默着。 “是你爸爸吗?”我试探着问。 叶徽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虽说叶一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他会不会把那一套惩罚用到叶一身上,这个我并不知道。 “叶一,告诉老师,你爸爸经常打你吗?”我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叶一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叶徽,那还会是谁呢? 难道是刚才的那帮小男生? “老师,上课了。”我话还没问出口,叶一就小声的提醒我。 这多少令我有些挫败,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不管我怎么接近他,他就是不愿对我敞开心扉。 我不甘心。 “叶一,老师是真的对你好,老师关心你,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告诉老师好不好?以后老师会疼爱你,会保护你。”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套路,只能无限的说着好话。 我说完之后,叶一抬起头,看向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是有些无所谓,他搓了搓鼻子,软绵绵道,“老师,现在已经没人打我了。” 现在已经没人打我了。 这句话,令我无比难受。 按照他的意思,叶玉雪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应该经常打他,现在叶玉雪不在了,也就没人他了。 虽说我对这孩子没有任何感情,我本身也不喜欢小孩子,但此刻看到一脸无辜淡漠的叶一,我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了好几下。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并不正大光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先是没有父亲的疼爱,接着又彻底失去了母亲,而他的父亲,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楚楚?叶一?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431丧钟为谁而鸣 “楚楚?叶一?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李老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男厕所里。 就在李老师出现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叶一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死气沉沉,变得有活力了。 我站起身,拉着叶一的小手,有些不高兴道,“李老师,班上那几个男孩子欺负叶一,你知道吗?” “谁欺负叶一?”李老师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是完全不知道这种状况。 我一看他这个反应更来气了,这么喜欢他的一个小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关注!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那几个把……” 我话还没说完,拉着叶一的那只手就被猛的扯了一把。 在我停顿的那一刻,叶一的声音响起,他对着李老师道,“李老师,我的头,很难受。” “难受?这是怎么了?”李老师一听叶一说难受,立马就走过来,一把把叶一抱了起来,疼惜的看着他。 叶一弱弱的靠在李老师的怀中,呜呜呜了几声,不说话。 我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而且,叶一前一秒和我说话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舒服了呢。 “楚楚,你先回教室带班吧,我送叶一去医务室,叫医生看看他有没有生病。”李老师着急道。 此情此景,我只能嗯一声,表示同意。 李老师抱着叶一往外走,我跟在他们身后,出了男厕所。 我望着李老师的背影,清晰的看到,李老师怀里的叶一,抬起头朝我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淡漠。 但他攀着李老师的动作,却很亲密。 叶一的不舒服,肯定是装出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突然装作不舒服,或许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想多和李老师相处相处。 可他在我要告诉李老师班上那些孩子对他所作所为的时候打断我,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是不想让李老师知道那些事情吗? 为什么呢? 而且,他不过才四岁多,他有那么聪明吗? 如果说他装病讨要关爱还算是小孩子的行为,那他不想让李老师知道他被欺负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法理解。 烦躁的回到教室,我在黑板上写了一首唐诗,教孩子们一遍一遍的朗诵。 李老师和叶一是快放学的时候回来的,叶一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走在李老师的身后,小手拽着李老师的衣角。 他们走进教室,李老师拍拍叶一的肩膀,叫叶一回座位上坐下,笑着问大家下午都学了什么东西。 我注意到,叶一往座位上走的时候,有几个孩子明显的不开心,嘟着嘴看着叶一,小孩子式的羡慕嫉妒满满的都写在脸上。 本以为,叶一会因为这些目光而不开心,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这样无声的讨伐,叶一居然偷偷翘了翘嘴角,似乎有些得意。 他在得意什么,得意其他人把他堵到厕所警告他,他就偏偏和李老师多相处了一个下午? 我真的宁愿是我想太多了,是我思想太复杂了,不然如果这么小的孩子都会这样勾心斗角的话,那我可真是目瞪口呆了。 李老师到教室之后,孩子们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基本上都使劲的表现着自己,拼命的想得到李老师的夸奖。 我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教室,和这个教室的核心人物,李老师。 晚上送孩子们出校门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去。 我率先回到自己的房间,薄薄画了个一般来说看不出的淡妆,又换了条清纯的白裙子,在听到外面隔壁的门传来响声的时候,立马拉开门走出去。 “楚……楚楚?”李老师开门的手一顿,打量了我一番后,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我装作看不到他的不自然,笑着问他,“李老师,你吃饭了吗?” “咱们都在刚刚下课,我怎么可能吃饭了……”李老师被我逗笑了。 我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邀请他道,“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去吃吧,今天我轻请客。” 李老师立马道,“不用,我请吧。” “哈哈,真的吗?”我并不和他争论这个无所谓的问题,朝他笑的很甜。 “真的,走吧,我请你。” 李老师门都没开,就又把钥匙装进了口袋,和我一起朝园外走去。 走了一会儿,李老师找话题道,“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怎么看你这么开心。” 我嘿嘿笑了两声,对他道,“不,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特殊的日子?什么日子?”李老师疑惑。 “你猜?”我偏偏头,娇俏的看着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撒娇。 李老师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我注意到他的手十分不自然的在裤子的口袋上耳拨拉了几下,避开我视线有些羞涩的笑道,“今天该不会是你生日吧。” 我立马一蹦跳到他面前,堵住他的路,惊奇道,“哇,这你都能猜到!” 李老师本来就一直往前走,被我突然挡在面前,他惯性的往前迈了一步,就差几公分,就撞到我身上了。 更何况,我还一脸笑意的抬头望着他。 顿时,李老师的脸,变得通红。 我依旧装作没看见,笑着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他的身侧,装的大大咧咧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本来想着一个人去好好吃一顿,结果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就想拉你一起来吃。” 李老师没说话,沉默的走在我身侧。 “怎么了,李老师,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忙?”我停下来,语气变得哀伤又无措,“你要是有事情要忙的话,那你就去忙吧,你不用陪着我的。” 李老师转过头,有些慌张的摆摆手,“不不不,我没事的,我没事。” 我扁扁嘴,闷声道,“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我……我……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没想到,今天是你生日,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庆祝才好。” “没什么好庆祝的啊,吃顿好吃的就行啦。”我立马换上笑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李老师叹了口气,很认真道,“你出门在外一个人,没有家里人在身边给你过生日,我现在知道了今天是你生日,总不能还让你将就着过吧。” 这个男人,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我默默吐槽完,上前跨了一步,与他隔着一人的距离笑道,“和李老师一起过,怎么能算是将就着过呢。” “楚楚……你……”李老师瞳孔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哎呀真是够了,咱们光是站在这儿说话,我都快饿死了!”我装作心事不小心被看穿,傻乎乎的扯开话题的样子。 李老师没有再多说什么,脸上浮现一个宠溺的笑容,亲昵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真的吗!”我吸了一口口水,眼睛发光的看着他。 “真的。” 我立马开心的拉住他的手腕,大步往前走,“太好了,今晚我一定要把你吃穷!” “哈哈哈哈。” 这些撩拨男人的动作,我做的熟练无比,本来这就是我的长处,而当这些长处用在一个明显没经历过多少女人的男人身上,就尤为好用。 至于我为什么要勾引李老师,答案很简单,叶一亲近他,我要让叶一亲近我,就必须得通过他。 当然,我的目的,这个男人是不会知道的。 432丧钟为谁而鸣 在我有意无意的亲近下,李老师对我的态度越发的暧昧,一顿饭吃下来,我花式撒娇,而他几乎可以说,像是把我当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对待了,晚上吃完饭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捧花,还买了一个等人高的布偶熊。 “李老师,你真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了。”站在宿舍门口,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李老师笑笑,耸了耸肩,“我不要你的谢谢。” 我装作不解的问,“那你要什么?” “我……”李老师纠结了一会儿,才道,“我要你不要再叫我李老师了,听起来太生疏了。” “……那我叫你什么啊?”本以为他会直接表白,没听到表白,我心底里有些失望。 李老师直勾勾盯着我,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占有。 “叫我河君。”他看着我道。 我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在他的视线里,害羞的小声叫了一句,“河君。” “嗯。”他应了一声,眼神越发的火辣辣了。 过犹不及。 我知道再粘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宿舍。 一进门,我脸上的娇羞与笑容统统就垮了下来。 装作少女心萌动的样子去和一个男人你来我往,还真的是挺累人的,这一晚上,我感觉自己脸都笑僵了。 这男人在幼儿园里面上班,想来工资并不高,我看他穿着也挺朴素的,一晚上居然毫不眨眼的给了花了将近一千,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那种冲动型傻瓜的话,那就很能说明他对我的看重问题了。 第二天我刚起床,洗漱完走出门,就看到站在我门外的李老师了。 我习惯性的叫了他一声李老师,他没应我,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他,“河君。” 李河君嗯了一声,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我,“给你,我帮你买的早餐。” 我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早餐喃喃道,“你还帮我买了早餐啊。” “嗯,我注意到你早上不怎么吃东西,这样对胃不好,园里的早餐做的不好吃,我去外面帮你买了粥。”李河君颇为贴心的说。 要不是他说,我都没怎么在意过自己没吃早饭这回事,主要是呆在这个幼儿园里,园里的早餐不好吃,去外面买又要排队,去的迟了还很容易遇到家长,我觉得烦,就索性不吃了。 谁料李河君居然早早起来,去外面排队给我买了早餐。 这倒是让我挺感动的。 “谢谢你。”这一句谢谢,我说的很真诚。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李河君自然而然的,手伸过来在我头上摸了摸,姿态颇为亲昵。 我谨记自己当前要博得他好感的任务,没躲开,乖巧的低下了头。 吃完早餐搞完卫生,孩子们差不多就都到了,我躲在树荫后,看到叶一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牵着他手的,是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那女人妆容精致,看脸看不出具体多大年纪,但看姿态和气场,应该不是很年轻,至少也二十五岁往上了。 叶一十分听话的被那个女人牵着手,并没有任何的不开心,但也看不出来开心,他神色淡漠,对待那女人的态度和对待我差不了多少。 依照我对叶徽的了解,这把年纪的女人,应该不是叶徽的情人,但看她的长相打扮,也不像是保姆。 是叶徽的什么人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松开叶一的手,叶一笔直的走到李河君前面,乖乖的站定。李河君将叶一拉到自己怀中,亲热的碰了碰叶一的额头。 叶一淡淡的笑了。 那笑容,因为平时从不出现在叶一的脸上,所以显得尤为珍贵。 我再一次确定了李河君对叶一的影响,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的亲昵时间,悄悄离开先回了教室。 就在我摆弄孩子们的画册的时候,李河君牵着叶一的手进来了,他们两个一进来,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简直要吵翻房顶了。 “安静,都安静!”李河君笑着拍拍巴掌。 好一会儿,孩子们才闹完,一个个眼巴巴看着李河君,等李河君说话。 “来,打开桌上的课本,咱们今天学习的故事是……” 作为李河君的助手,我并没有做什么,也和孩子们一样,听他讲课,李河君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很能带动孩子们的情绪。 课间休息的时候,李河君走到我面前,挨着我说:“说,刚才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啊?” “别装作没有啊,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在讲台上看的可是一清二楚。”李河君笑的很开心。 他凑的太近了,呼吸喷在我脸上,弄的我有些不舒服,想躲开,但在我用余光打量了叶一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小家伙,果然盯着我和李河君呢,一眼圆溜溜的眼睛跟黑葡萄似的,特别好看。 “别闹了,孩子们都还在呢。”我垂头,避开李河君直接的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摊开摆在桌面上的纸张。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闹?”李河君又凑近了些。 他下巴都挨到我头顶了,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压低声音,朝他警告的吼了一句,“喂!” 李河君哈哈一笑,“行了,不逗你了,看把你给吓的。” 我抬头白他一眼,娇嗔道,“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正经点行不行啊,可别教坏祖国的花朵了。” “行行行,好好好,你说了算。”被我呵斥了几句,李河君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的越发的开心了。 我瞥了叶一一眼,那小家伙,眼珠子转的提溜提溜的,还朝我们这边看呢。 休息时间结束,李河君没有再开我玩笑,继续去给孩子们上课了,我则谋算着,怎么才能制造机会和叶一的关系更近一步。 时间过得飞快,转念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我和李河君把孩子们带到休息室,一个挨一个地哄上床。 我特地选了叶一平时睡的这边,理所应当的,走到了叶一的小床边。 “叶一,快上床睡觉。”我摸摸他的头,笑着哄他。 叶一眼睛盯着隔了几排的李河君,我叫了他两遍他才转过来,发愣似的盯着我看。 我知道这小东西是想要李河君来哄他的,但我装作不知道,摸着他的头催促他,“小叶一乖,快上床睡午觉,睡好午觉下午才有精神听李老师讲课。” 叶一听我提到李老师,才挪动脚步,转身爬上了床。 我帮他把脚上的鞋脱掉,俯身整了整他的枕头。 “……姐姐”,叶一突然糯糯的喊了我一声。 我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立马看向他。 叶一抿着嘴,怯生生的看着我。 如果我没有会错意,这孩子,估计是在向我示好呢。 他向我示好,这是个好进展,我高兴的看着他,笑问,“小叶一,怎么啦?” 叶一这下不说话了,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眼见他又对我采取了这种冷淡的态度,我有些失落,但再失落,也没有任何办法,攻略小孩子,可比攻略大人更要有耐心。 “走吧,咱们也去休息吧。”我还在这儿看着叶一惆怅呢,李河君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跟前,我这才发现,孩子们已经都睡着了。 我点点头,“嗯。” “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李河君担忧的问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叶一,看到这小家伙,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滚动,明显的是在装睡。 正好李河君在身边,我心生一计,笑道对李河君道,“叶一这孩子真讨人喜欢,刚刚叫我姐姐呢。” 433丧钟为谁而鸣 “叶一这孩子平时不喜欢说话,怎么到了你跟前嘴这么甜?”李河君促狭的笑道。 “快走吧,别吵到孩子们了。”我轻轻推了李河君一把,和李河君一起出了孩子们的休息室。 午睡过后,我又和李河君一起叫孩子们起床,这会我选了另一边,叫李河君去叶一那边了。 叶一一张小脸睡的懵懵的,头靠在李河君肩膀上撒娇,拒绝起床,李河君哄了好一会儿,才哄他自己穿上鞋下了床。 如法炮制,又这么过了两天,大多数时间我都和李河君呆在一起。 这个单纯的男人是越发对我上心了,给我买吃的买喝的,讲笑话逗我开心,上课的时候也时不时看着我傻笑,我们两个人之间,就差一个表白了。 好在这男人举止并不肤浅,对我使劲好,却连碰都不敢碰我。 当然,我自己也尽量避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毕竟接近他只是为了任务,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他谈感情。 而且,我心里有萧景灏,我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碰我。 叶一渐渐不再对我那么冷淡,他甚至开始主动向我问好,颇有点讨好我的感觉。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我自然是非常愿意看到的,所以每次他一亲近我,我就加倍的对他好。 直到一天中午,叶一声称自己肚子不舒服,要拉肚子。 我哄别的小孩子睡觉,叫李河君带叶一去厕所了。 我心里清楚,叶一那样子,肯定不是肚子不舒服,他只是想让李河君去陪他。 所以我连忙哄其他的小孩子睡下,自己放轻脚步走到厕所门口,偷偷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结果我就听到,李河君教育叶一不能乱吃东西,给叶一洗手,而叶一奶声奶气的答应完后,叫住了李河君。 “李老师……”叶一小声的叫了李河君一声。 “怎么啦,哪里还不舒服吗?”李河君担心的问。 “不是……不是不舒服……”叶一声音闷闷的。 李河君宠溺道,“那是怎么啦,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呀?” 停顿了好几秒,叶一才继续道,“李老师……你和小唐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在门外偷听的我,不禁被叶一这问句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真的这么心细,已经发现我和李河君关系不一般了。 李河君倒是没我想的这么多,他大方笑着回叶一,“李老师喜欢小唐老师啊,听小唐老师说,叶一又乖又听话,是不是?” “李老师喜欢小唐老师,那叶一也喜欢小唐老师。”门外的我,听到叶一的回答。 那一刻,我长长松了口气,为了叶一的这一句话,我可是努力了好几天了。 “叶一真乖,来,老师抱叶一回去睡觉!” “嗯。” 听他俩说到这里,我立马快步进了女厕所。 等外面的脚步声过去,我才掉头,回到了休息室旁边的办公室。 没几分钟,李河君就进来了。 他看到我,笑道,“你在这儿啊,我就说你怎么不在休息室里。” 见他进来,我连忙站起来,紧张的问他,“叶一怎么样了,肚子还疼吗?” 李河君摆摆手,“没事,那小鬼吃饭吃撑了,我给他揉了揉,这会已经睡了。”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以为他生病了,吓死我了。”我长舒一口气,装的很是担心叶一。 李河君见状,笑着打趣我,“你和叶一倒是挺有意思的,那小家伙喜欢你,你这么关心他,你们两个这是挺有缘分啊。” “是吗?我一直觉得那孩子乖巧懂事,比别的孩子听话多了,所以最喜欢他了,没想到那小家伙叶喜欢我啊。” 李河君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夸赞我道,“你还是厉害,我跟你讲,咱们学校这么多女老师,你还是头一个被叶一喜欢的,连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我心道,我能被叶一喜欢,那还是因为成功的勾搭了你。 但我也有不解,“你的意思是,叶一不喜欢园里其他的女老师?为什么?” 李河君摇摇头,“这谁知道呢,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就是他不怎么搭理人,对其他人都很冷淡。” 可不嘛,我刚来的时候,叶一对我也很冷淡呢。 “那小家伙长的好家境好,一开始来咱们园的时候,被咱们园那几个女老师稀罕的啊,一看到他就凑上来逗他,可他倒好,一直冷着一张脸,时间久了,那几个女老师也不逗他了,都说他是富养出来的小孩,脾气大的很,难伺候的很。”李河君回忆道。 叶一确实外形出众,个性也独特,但稍稍了解内幕的我想,这孩子,怕不是富养不是脾气大,而是因为叶玉雪不太正常的教导,导致叶一行为思想有些乖张吧。 “可是,我看叶一这孩子特别喜欢你特别粘你,这是为什么呢?”我问出了压在心底好几天的困惑。 李河君闻言先是苦笑,后众众叹了口气,“你光是看到他现在喜欢我,你可不知道,他刚来的时候,可把我折腾惨喽。” “他折腾你?他怎么折腾你?”看着叶一如今那么喜欢李河君,我倒是没想到,他也被叶一不喜欢过。 “他刚被送来的时候,不说话不吃饭,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坐着,说什么都不听,凑到他面前说,他也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我”,李河君感慨的叹了好几口气,“我也是一点一点的磨他,耐着性子哄他,哄了他好多天,才让他开始理我的,真不容易啊。” 听着确实不容易。 我不禁庆幸,幸亏这幼儿园里有李河君这样一个已经让叶一依赖的人,不然要拿下叶一,我恐怕还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我向后靠在座椅上,调侃李河君,“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这么有耐心的人啊。” 李河君闻言,抬眼指示我,十分认真道,“我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什么试啊真是的。 我连忙撇开眼睛,急吼吼道,“别再瞎聊了,下午还要上课呢,赶紧休息一会吧。” 说完,我就抱着抱枕趴在桌子上,假装开始睡觉。 李河君倒是没再说什么,只不过过了几分钟,我感觉到后背上被披了一件衣服。 “睡吧。”李河君的声音淡淡的,暖暖的。 要不是我铁石心肠,我早已经看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一定会被李河君这些温情的动作所感动的。 至少,也会心怀愧疚。 毕竟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他,而他的真的对我有意思对我好。 可我的心里已经住了人,我也经历过大风大雨了,所以这些温情这些心里负担,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儿。 我趴在桌子上,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如今的我,可真是越来越自私,越来越冷血了。 我趴着不舒服,想抬头换个姿势,但我又怕我一抬手,万一和李河君对视,我不想那么尴尬,于是只好憋屈的趴着。 虽说老师的宿舍就在教学楼后面,但考虑到老师们要随时照顾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所以老师中午都是不回去睡的,都只在休息室旁边的办公室休息。 我趴着趴着,居然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要叫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了。 “怎么,睡懵了?”李河君站在我旁边,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打了个哈欠,连忙起身,“咱们去叫他们起床吧。” “不急,还有一会儿。”李河君拉住我,把我按回椅子里,两只眼睛灼灼盯着我。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434丧钟为谁而鸣 李河君这个架势,让我不自主的紧张起来,后背挺的笔直,两只手心都冒汗了。 “……怎么了?”我咬咬嘴唇,装作轻松的样子问他。 李河君笑笑,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没想这么随意这么唐突的,但,看你就在我身边这么没有防备的睡着,我实在是没法再等下去了。” 我:“!!!” “楚楚,做我女朋友吧。”李河君掷地有声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虽然在他做出这幅样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他会说这句话了,但听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怕他亲我。 即使知道被亲一下也不会掉块肉,我还是不想被他碰。 “怎么,是不是吓到你了?”李河君上前一步,再次逼近我,有些局促的问。 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我木讷的摇摇头,慢吞吞道,“我刚刚……好像睡懵了……” “哈哈,傻乎乎的。”李河君无奈的笑笑,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脸上有些失望。 我没吭声,和他一起陷入尴尬的沉默。 这几分钟,过的就像几个小时一样长。 李河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转身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道,“啊,到了叫他们起床的时间了,咱们快走吧。” 我看他这个样子,担心他被我这么敷衍过去后就不对我热情了,于是和他一起出门,在他手搭在休息室门把上的时候,叫了声他。 “河君。” 李河君后背颤了颤,扭头看我,“怎么了?” 我抿抿嘴唇,望着他,有些难以启齿道,“河君,咱们慢慢来,好吗?” 李河君的脸上,慢动作一般,绽放出淡淡的笑容,他嘴角噙着笑,乐呵呵回我,“好啊,你说了算。”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放心的对着他笑了起来。 也许我该感谢李河君是个并不急色的男人,虽然他撩妹的手段都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他愿意遵从我慢慢来的提议,当真和我慢慢发展,我还是挺感激他的。 在和他慢慢发展的过程中,我和叶一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个小家伙在摸出只要他对我好,李河君就会对他更好的规律后,对我不再是冷着一张脸,而是主动甜甜的叫我小唐老师或者干脆叫我姐姐了。 他这样的表现本就讨我喜欢,就更不用说,我还有意有预谋的接近他了。 有天早上,叶一被送来的比较早,他来的时候全校的学生也就来了两三个。 叶一背着小书包,站在花园边盯着里面的花朵发呆。 我见状立马走了过去,坐在花园墙边上,看着他问,“小叶一,怎么你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叶一抬头看向我,低低喊了我一声姐姐。 “哈哈,叶一真乖。”我模仿李河君的动作,揉揉叶一的头,笑着夸他。 “刚才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呢,叶一今天怎么来学校这么早,是你爸爸有事忙吗?”既然叶一没有主动提叶徽,那我就主动来提,小孩子一般不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只要问了他应该都是会说的。 果然,叶一就说了。 “爸爸一直很忙。”他不冷不热道,显然对于爸爸很忙这件事,他并不在意。 我嗯了一声,伸手把叶一拉过来,圈在我怀中,贴着他肉嘟嘟的小脸问他,“爸爸那么忙吗,叶一和爸爸一起住吗?” 叶一摇摇头,“我和白雪阿姨一起住。” 白雪阿姨? 是谁? “白雪阿姨,就是早上送叶一来学校的那个阿姨吗?”我试着问叶一。 叶一点点头,“嗯,爸爸叫她来照顾我的。” 这个白雪,章台给我的资料上并没有这号人物,难道她是叶徽临时找来照顾叶一的? 我盯着叶一的表情,故意道,“叶一真幸福,有人特地来照顾你,姐姐真是羡慕你。” “姐姐你有李老师啊。”叶一瞪大眼睛看向我,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我被他这反应逗了一下,摸着他的头继续道,“叶一你也有疼爱你的爸爸啊,还有特地照顾你的白雪阿姨,他们都很喜欢你啊。” 我明知道叶徽刚和这个孩子相认,依他的性格,是不可能有多么喜欢叶一的,但我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叶一的反应。 “白雪阿姨喜欢爸爸,爸爸喜欢姐姐们。”叶一咬着嫩红的嘴唇,闷闷不乐道。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我琢磨着他这句话,继续问他,“姐姐们?是谁啊?叶一还有姐姐吗?” “姐姐,就是姐姐啊。”叶一似乎是被我问烦了,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了下去。 我没办法,但又不甘心,只好拉住叶一,诱哄他道,“叶一乖,叶一告诉姐姐,爸爸什么时候去看你,姐姐就带你去找李老师,好不好?” 叶一听我提到李河君,眼睛立马就亮了,一下一下的点头,“好~” “那叶一告诉姐姐,这几天你爸爸去你住的地方看你了吗?”我紧张的问。 叶一看着我,摇了摇头。 “那你爸爸什么时候去看你呢,过两天会去找你去看你吗?”我接着问。 叶一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来。” 确实,叶徽这人行踪飘忽不定,他什么时候去叶一那儿看叶一,叶一这家伙怎么会知道呢。 “姐姐……”我正发呆想这事呢,叶一扯了扯我的袖子。 他一边扯我一边朝四处乱看,很明显的,是要我带他去找李老师。 我反手握住他的小手,站起身,认真的警告叶一,“小叶一,今天姐姐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叶一拽着我往前跌跌撞撞的走,我被他拽的难受,索性蹲下身,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 “走,姐姐带你去找李老师。” 这会儿孩子们陆陆续续被家长送过来了,不用多想,就知道李河君肯定在门口迎接那些孩子呢。 反正叶一已经被送来了,我不用担心自己被照顾叶一的人看过,所以抱着叶一走到李河君跟前,把叶一交给了他。 “怎么,这么一下就累了?我们的小叶一没这么重吧?”李河君看我不停的甩胳膊,笑着打趣我。 我白他一眼,“叶一好歹是个四岁多的孩子,我抱着他走了好几分钟才过来好不好。” 李河君笑,不再直接说我,而是转向叶一,向叶一吐槽我,“小叶一,你姐姐好弱,是不是?” 叶一趴在李河君肩头,顺着李河君的话点了点头。 这孩子反应实在好玩,我装作哭笑不得的跺脚,怒气冲冲道,“叶一!你怎么和李老师联合起来欺负姐姐!” “咱们才没有欺负姐姐,咱们是实话实说,对不对?”李河君蹭了蹭叶一的鼻尖,笑的嘴都合不拢。 他心情这样好,这样亲近叶一,叶一也高兴的咯咯咯笑。 一时间,场面极其融洽,看着他们这么好,我心里也暖洋洋的。 接下来,站在门口的时间,叶一都是在李河君怀里度过的。 中途李河君想放叶一下来,被我以他是不是太弱了连叶一都抱不动这个理由,给怼回去了。 李河君为了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弱,打消了把叶一放下来的念头,我朝叶一得意地眨眨眼睛,叶一也对着我笑了笑。 这样和小孩子们一起混日子的时间过的很快,有时候我看着孩子们把李河君围在中间,或者是听着孩子们朗诵唐诗的声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置身于梦中。 没有争斗没有你死我活的梦中。 435丧钟为谁而鸣 但我时不时收到的来自叶姨的短信,明明白白的提醒着我,我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 叶姨一般会在晚上十点或者是早上六点左右,发消息问我在不在,方不方便,当我也说我方便的时候,她才会告诉我一些章台最近的近况。 当然,我看完就删除了,确保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以防万一哪天不小心,手机被李河君或者其他人看到,那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章台倒是没什么大事情,无非就是一些司空见惯的小斗争,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叶姨说,色色被欺负惨了,现在色色混的,连没卖初的女孩子都不如。 我问叶姨色色表现的怎么样,叶姨说还是那副倔样子,就因为她那样,越发给她招来许多是非。 叶姨问我,要不要出手拉色色一把,我琢磨了下,这个时机倒还合适,正好我不在章台,拉一把色色,柔荑不会找我对峙,而色色,也会因为我对她的救助而投靠于我。 于是我安排叶姨去做这件事了,叶姨是老江湖,不用我具体指点,她就知道应该怎么做,这省了我不少心思。 我专心攻略叶一,但由于李河君对我越来越明显的亲昵,引起了园里那些女人的闲话。 我内心强大,不怕她们拉闲话,所以就算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我,我也懒得理会。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女人,居然直接当着我的面,来给我难堪了。 那天下午下课,孩子们都离开校园之后,李河君被园长叫去帮忙搬东西了,我则前往园里的食堂,打算打份饭吃。 就在我打好饭端上桌以后,园里的那几个女老师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旁边明明有个空桌子,她们不去做,偏偏坐到了我这个桌子上。 我敏感的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毕竟她们好几个人,这里也算是园里的公众场所,我抬头向她们问了句好,就低头专心吃东西了。 “小唐啊,听说你和李老师在一起了?”一个女老师,直接就开口了。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抬眼看她,装出有些尴尬的样子。 问我的女老师和另外一个女老师对视一眼,另一个立马接着道,“说说嘛,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且不说我和这几个女老师平时就没怎么说过话,就算我跟她们说过几句,那也属于客套话,我们之间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她们直接来跟我八卦这些,让我觉得颇为可笑。 “这……你们去问李老师呗。”我尴尬的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本以为她们碰到钉子就会收敛了,谁知因为我的避而不答,她们越发过分了。 一个女老师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问我,“你们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们住在一起,发展感情也顺理成章,是吧。” 我从来不是个在意名声的人,因为名声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过。 但我不在乎名声,不代表我会容忍这帮蠢女人把我当傻子,让我下不了台阶。 我啪一声把筷子拍到桌面上,扭头看向她们几个,视线从她们一个个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最后说话的那女人身上。 也许是因为我眼神太冷表情太凶,那女人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没敢说。 “你说我和李老师住在一起,你亲眼看见了?”我冷冷的看着她,厉声道。 那女人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吼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支支吾吾的解释,“……干什么……干什么发这么大火……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那你是什么意思?嗯?” “你们房间不是并排嘛,那可不就是在一起嘛,我就随口说句玩笑话,你这么认真干嘛?心虚啊你?”女人被我凶的没面子,皱着眉把我堵了回来。 要是普通乖巧的年轻女孩子,遇到这样胡搅蛮缠,明明自己说话有问题,还强词夺理说是别人太认真心虚的人,十有八九都要被气哭。 这种人,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年纪,就可以站在高位讽刺挖苦比她弱的人,以此得到一些快感,丰富她贫瘠到不能再贫瘠的生活。 可我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我才不会叫她得了这便宜去。 我并没有接她心虚的话,而是反问她,“咱们园里又不止李老师一个男人,怎么你不去关心别的男人,偏偏跑来关心李老师,莫非,你对李老师有意思?” “你别胡说!”那女人瞬间脸就涨红了,她喜不喜欢李老师我无从查证,但她看李老师喜欢我,她不爽我是能看出来的。 我大方笑笑,看着她继续道,“怎么,就允许你没有一点分寸的开我玩笑,就不允许我胡说你一句?你这么霸道的啊?” 要比伶牙俐齿,我在章台都没几个对手,面前这几个女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小唐,你别说了,阿月也只是关心你们,多嘴问一句,你没必要生这么大气的,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另一个女人看不下去,插嘴进来劝我。 只不过,她劝我的这几句话,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摇摇头,笑笑,“哎呀,你们到底是比我年长几岁,这话正着反着都让你们给说尽了,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关心一个人的方式,是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的关心,真是长见识了。” “唐楚,你有完没完,我们说了你几句,你含沙射影的骂了我们多少句,我们在园里也是老人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教我们做人!”那个被我怼的最凶的阿月,拿出自己在园里的资历来压我了。 这是在威胁我呢吗?呵呵。 我正要怼回去呢,这时李河君和园长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坐在一桌,直接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东西都搬完了,你们还没吃完啊。”李河君爽朗的笑着说了一句,朝我投来暧昧的笑容。 我避开他的眼神,起身对园长道,“园长,我有个请求。” “小唐,怎么了?”园长把手套脱下来装进口袋,随意道。 我咬咬牙,低头道,“园长,我想换个宿舍。” “怎么,原来那个宿舍住着不习惯吗?”园长问。 我没说习惯不习惯,只又重复了一遍,“园长,我想换个宿舍。” 李河君撞了撞我胳膊,压低声音问我,“怎么了?” 园长也问我,“小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说出来大家帮你解决。” “园长,我……我……” “啪!”那个说话最难听的女人猛地拍了一巴掌桌子,蹭的站起来,吼道,“真是够了,不就是开了你一句玩笑吗,你至于这么做作吗,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你!” 我被她吼的抖了抖,死死咬住嘴唇低下了头。 气氛瞬间凝固。 李河君慢吞吞开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人吭声。 “问你们呢,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你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李河君急了。 那个替阿月开脱的女人又站出来了,她叹了口气,表现的很无奈道,“也没怎么,阿月就开小唐玩笑,问你们是不是谈恋爱呢,小唐就生气了,这……根本没说啥啊。” 呵呵,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我一咬牙,憋出来两滴泪水,红着眼睛转头,愤愤道,“你们刚才明明笑话我,说我和李老师住在一起,说我不知检点!” “我们什么时候……” “够了!”李河君怒吼一声,打断了那女人的辩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几个女人,十分严肃道,“我喜欢唐楚,也在追求她,但她还没同意我的追求,我们两个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你们不要乱说话,毁了人家的清白!” 436丧钟为谁而鸣 闹成这样,园长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十分不悦道,“行了,个人的私事个人管好就行了,都是成年人了不管是谈感情还是其他什么,旁人就别多管闲事了。” “切!”那个叫阿月的女人,不屑的切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替她说话的那女人,向园长点了点头,也追了上去。 “楚楚,她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 李河君话还没说完,就被园长打断了,园长看着李河君,严肃道,“河君你买饭回去吃吧,我和楚楚有话要说。” “园长,这实话不关楚楚的……” “别说了,我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我有我的分寸。”园长并不听李河君的辩解,坚持道。 李河君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我一眼,走到窗口那里打了饭,也离开了食堂。 “你坐下。”李河君走后,园长走到之前我们吃饭时做的地方坐下,对我道。 我心里揣测着她的意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园长,你也饿了吧,要不你先买晚饭吧。”我抬眼看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好吧,你呢,要不要再重新买一份?”园长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因为我们之前吵架被弄的乱糟糟的桌子,问我。 我其实已经饱了,但想到和园长边吃边谈会更和谐一点,我便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再买一份吧。” 等我和园长一人端着一份晚餐坐下来的时候,先前的那种紧张气氛已经消失了大半,园长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不然身体不好的话,以后不管是怀孕还是生孩子,都要吃苦头。”园长淡淡道。 我没想到她会以这个开头,不过她这话虽然听起来比较老派,但并不难听,我嗯了一声,回了句明白。 园长夹了块土豆吃了,头也不抬的问我,“你和河君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啊?”我筷子一顿,停下来看她。 园长并没有看我,自顾自的吃着饭菜,没什么表情的淡淡道,“你别想太多,我不是来责备你的,只是你们两个都在园里上班,我也有义务来了解一下你们的感情情况。” “园长……我和李老师,还不是情侣关系。”我看着她,同样语气淡淡。 “但是他刚在也说了,他在追求你,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想法吗?”说到这里,园长才抬眼看我。 我被她看的颇为不好意思,要不是我早已经是演戏的高手,我还真担心她这双犀利的眼睛会把我心底里的小九九看穿。 我沉吟一声,慢吞吞道,“园长……我听说,一个单位里面的人,是不能谈恋爱的,对吗……” 园长点点头,“没错,一般来说都是不允许的,毕竟这是工作的地方,谈情说爱很容易影响工作,要是能谈成了自然好,要是谈不成,那大家都是同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影响到工作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知道有些单位有这么个规定,所以临时拿出来当做借口。 但我没想到的是,园长又继续道,“河君我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他是个不错的孩子,现在这社会人都比较浮躁,一个个的都想往钱眼子里面钻,难得有个踏实稳重的。所以,我希望他能过的好。” 她这话,我听着,有种下一刻她就要给李河君做媒的错觉。 “你虽然来了这么几天,我对你不是很了解,但看得出来,河君那孩子很在意你,虽然有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那种不成文的规定,但如果是真心实意的话,我也不会冷血的阻拦的,你懂我意思吗?” “嗯……我明白……”我轻声回答。 园长继续开始吃饭,边吃边说,“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考虑清楚,千万不要做出傻事,如果喜欢河君,就答应他,别拖着人家如果不喜欢,就找个合适的机会拒绝他,别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你这份工作不容易,是你托关系进来的,你也希望能好好干下去吧。” “你的话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我露出诚恳受教的表情,咬着嘴唇看着园长。 园长嗯了一声,指指我的盘子,“好了,吃饭吧。” 其实园长说话已经很中肯了,她从李河君的个人情况和园里的要求还有我自身的特殊情况,都一一为我分析了,话里话外也没带刺没故意折损我,这倒是令我有些诧异。 毕竟有那个说话难听的女人在先,让我防备心提高了许多。 一顿饭吃完,园长也没再说多余的话,就叫我回去了。 我慢悠悠的往自己宿舍走,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站在自己门口的李河君了。 他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地面,远远的就能看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踟蹰了一会了,才缓缓走过去。 李河君听到我的脚步声,连忙抬头朝我看过来。 “怎么样了,园长她……没说你什么吧。”李河君几步冲到我面前,又想到什么似的,后退了一步,与我保持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我笑着摇摇头,回他,“没说什么,我陪她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李河君怀疑的看着我,不相信道,“真的?” “……嗯,她就说,叫我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她说的挺在理的,我也觉得我该拿出个决断了。” “那……你的决断是……什么?”李河君紧张的手都握成拳头了。 我故意拖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直视着他道,“河君,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就答应你,好不好?” 李河君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欣喜,随后,是不解,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还要半个月?” “河君,其实在你之前,我谈过一个男朋友,他伤我很深,我曾经一度堆男人失去了信心,实话跟你说,遇到你之前,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为了效果逼真,我苦笑着摇头,“我今天把这些话告诉你,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那我心甘情愿,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就让我再整理整理我的心,然后,让我准备好迎接你进入我的生活,好吗?” 在过来的路上,我想好了说辞,但当我在李河君面前说出来的时候,我竟然也有了一丝动容。 仿佛这故事不是我编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苦涩着一张脸望着李河君,看他愣愣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头。 “好。”他掷地有声的说完这个字,向前一步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刚想挣扎,李河君的声音就在我头顶响起,“我未来的女朋友,让我先抱一下,好吗?”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没法再拒绝他了,我只在心底默默祈求,预支拥抱就算了,可不要预支亲吻了,那我可接受不了。 “楚楚,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这么喜欢的人,喜欢到非她不娶的人,虽然你之前并没有直接拒绝我,但是我其实一直在担心,在害怕,我真的害怕是我会错意,真的害怕你不喜欢我。”李河君的声音听的我有些难受,似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一个人想了很多。 “不过现在我不害怕了,我安心了,楚楚,半个月后,我会再向你表白,到了那时候,你可就没法拒绝我了。”李河君高兴的说。 “嗯。” 到了那时候,估计你连我的人影,都找不到了。我默默的想。 437丧钟为谁而鸣 发生了这个插曲后,李河君对我比之前更上心了,每天变着法儿的对我好。 就像他说的,他不再担心自己会惹到我,不再患得患失,可以一股脑儿的对我好了。 他也十分孩子气的让我保证,如果我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就要及时的告诉他,让他可以及时改正。 我虽然答应了他这个要求,但却一次都没有要他改正过什么。 一来,我并不是个挑剔的人,二来,说到底我对他没怀多少好意,又怎么可能再挑他的毛病呢。 那个怼过我的阿月,估计是也被园长说了,也可能是顾忌李河君。并没有再找我麻烦,只是在园里看到我就直接走了,处于不搭理我的状态。 她这样倒还好,我乐得清闲。 至于叶一,他,李河君,我,我们三个人,已经越来越好了。 我之所以会给李河君定半个月的期限,就是想尽快的把任务完成,叶徽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看叶一了,他很有可能很快就来的,就算他不来,我制造机会也会让他来的。 叶一毕竟是小孩子,只要我拿李河君当甜头,他基本上什么都跟我说,叶徽的事情一丝一毫都没有对我隐瞒。 有一回,我跟叶一开玩笑,问他想不想做李河君的孩子,这小家伙瞪大眼睛看我,满眼都写着要字。于是我顺势叫他多听我话,叫他乖一点,说我会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到了周五,叶一闷闷不乐的抠着指甲,小小的脸上不高兴的神色一览无余。 我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找借口把他带到角落里,主动问他,“叶一,告诉姐姐,谁惹你了,怎么看起来你不开心呢。” 叶一摇摇头,嘟着嘴唇道,“没人惹我。” “那怎么了?叶一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想办法。”我诱哄道。 叶一咬着嘴唇,我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道,“白雪阿姨说,爸爸明天要来看我,叫我做好准备。” 什么?叶徽要来了? 要不是叶一是小孩子,他肯定能察觉到我突然变了的脸色和情绪了。 我咽了口口水,稳住心神,继续问叶一,“爸爸明天什么时候来啊?” “我不知道。”叶一扁着嘴道。 我又试着问,“那爸爸以前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早上还是晚上?” 叶一闷闷不乐道,“晚上,爸爸每次来的时候,我都不能早早睡觉,要等他来问过话后,我才能睡觉。” 既然以前都是这样,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叶徽应该还是晚上来。 我估摸着,叶徽应该是在店里忙完,然后叫司机开车送他到叶一这儿,他那些店本来就开的晚,也难怪叶一会埋怨自己没法睡觉了。 我记下这个关键的点,安慰叶一,“白雪阿姨,都叫你做什么准备啊?” “叫我背唐诗给爸爸听,还让我数数写字。” 我无奈笑笑,“叶一不用担心,叶一的唐诗背的那么好,爸爸一定会喜欢的。” 叶一摇摇头,“不是背唐诗,我是不喜欢爸爸,爸爸带小姐姐来,抱小姐姐,不抱我。” 这话听得我直皱眉,这个叶徽也真是够了,就算小孩子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是有感情的,他来看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带上女孩子,真的是让人无语。 我当然没忘记这对我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我想了想,把叶一搂在怀里,对叶一说了几句悄悄话。 说完之后,我和叶一商量好,这些话谁都不能告诉。 带叶一回教室后,我就去了女厕所,在厕所里给在章台里的叶姨发了短信,叫叶姨帮我安排人。 发完后我把手机静音,就回教室了。 晚上我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到叶姨的回信,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第二天是周六,天一亮,我就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幼儿园。 临走的时候,我看着隔壁李河君的门,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就不与他告别了。 李河君是个好男人,可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说,我与他的相逢本就是以谎言开始,自当应该以谎言结束。 我默默离开,出校门上了出租车。 章台那边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我安排了人在叶一住的那栋房子附近监视,监视叶一住的那一间有没有什么变化。 距离叶徽到叶一那儿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我利用这时间,回了一趟章台。 我目不斜视的走进章台,虽然身上穿的还是我在园里穿的那种比较保守老土的衣服,但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从我的双脚踏进章台的那一刻开始,我身上的气场就变了。 我整个人,都像是被赋予了一种自信和气势,这份自信和气势,能让我睥睨天下。 我先回的是卧室,不知道叶姨在不在,所以我直接用钥匙开了门,钥匙刚转了一下,门就被朝里打开了。 叶姨激动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刚才听见声音,就猜着是不是你回来了,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 我走进屋子,把手机提着的袋子随手扔到沙发上,笑着对叶姨撒娇道,“叶姨,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啊,这么多天没吃你做的饭,我感觉我的胃都快要受不了了。” “外面的饭肯定不如自己做的好吃,你等着,我昨晚泡了米和黑豆,我去给你煮碗粥。” 我早上起床一口没吃,又坐了这么久的车,已经饿的不行了,便对叶姨道,“叶姨,粥熬起来太慢了,你就给我下碗面条吧,我都快要等不及了。” 叶姨笑了几声,“行,你坐椅子上等一下,我马上给你下碗面吃。” 叶姨说完就进了厨房,叮叮咚咚的忙活起来。 我放松自己趴在桌子上,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我一直想离开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也有了我舍不得的温情。 叶姨很快就下了面端了上来,她给凉拌了几个凉菜,一并端了上来。 “就着吃吧,看你等不及,我就没炒热菜。”叶姨笑着解释。 我刺溜刺溜吸着面条,含糊不清道,“没事儿,这就够了,好吃!” 叶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温柔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叶姨的动作很轻,简单的一个动作,我却体会出了很多的情谊。 温情,如同母亲一般的情谊。 想到我未来肯定会离开章台,我突然心里有些难过。 “叶姨,你就没为自己打算过吗?”喝完汤,我胡乱擦了擦嘴,看着叶姨问。 叶姨疑惑的看着我道,“什么打算?” 我抿抿嘴唇,有些难以启齿道,“就以后啊,以后你打算怎么过,等再过几年,你想怎么过……” 我实在问不出来,等我离开章台,你怎么过,这句话。 这句话显得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也太暴露我的野心了。 叶姨像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无所谓的笑道,“还能怎么过呢,这日子,不就这么一天天过啊,我都这把年纪了,没想再折腾出什么花样了。” 她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不舒服。 因为她话里的意思,就是以后会继续在章台待下去,待到她离开人世的那天。 可这也就意味着,我总有一天会和她分开。 一想到她也是知道这个结果的,而且看她似乎并不在意,我心里就很难受。 我忍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她,“叶姨,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唐先生叫你在我身边照顾我,还是因为,你心底里其实挺喜欢我的呢?” 438丧钟为谁而鸣 叶姨微微一愣,偏头笑着看我,“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了。” 我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哀情绪中呢,被叶姨这么一问,顿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笑着岔开话题,“对了,色色那边怎么样了。” “嗯?”叶姨蹙眉,顿了几秒才道,“她住的那个房间,里面的人都在排挤她欺负她,我给她重新安排了个房间,现在她在里面住着,精神好多了。” “可以,你继续看着她,暗示一下她,叫她以后为我做事,别再动歪心思,不然谁都救不了她。” 叶姨点点头,“好的。” 吃完面后,我又和叶姨一起到了办公室,查看这些天我不在的时候,叶姨帮我处理的工作进展。 “这些天辛苦你了。” 办公桌上的任务文件,叶姨都一一做了安排,有些比较复杂或情况特殊的,她还贴了便利贴写了说明,真的是非常的负责非常的细致。 叶姨谦虚的笑笑,“辛苦倒是其次,只不过我年纪大了,这些费心思的事情,做起来脑壳儿疼,做不来了。” 叶姨说的是实话,安排下面的人手去做事,分配给她们任务,检查她们完成的进度,奖罚分明,各个环节都需要动脑子,如果要想高效率高质量的完成,就需要动更多的脑子。 确实很费人。 “叶姨,别担心,我这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了,等我做完,就回来亲自处理这些。” 我说完,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想到叶一那边的盯梢,我向叶姨告辞,打算离开了。 叶姨十分不放心,一遍遍的叮嘱我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多带几个人,任务倒是其次,人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当然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平安回来的,所以跟叶姨保证,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到了叶一住所附近,和监视的人碰了个头,听他们说,叶一早上起床后就开始背书,刚才午睡了。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叫他们继续监督。 其中一个开玩笑的说,“也得亏这个方位好,他们也不拉窗帘,要不然咱们可没法看的这么清楚。” 我笑笑,什么都没解释。 其实,这正是我那天跟叶一说的,我问他平时睡的房间有没有窗户,叶一说了有,我又叮嘱他,叫他随时把窗帘拉开。 我告诉他,他把窗帘拉开,说不定李老师会去看他。 小孩子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相信他那么做了,李河君就会去。 “叶徽是个很狡猾的人,咱们一定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家都是章台那边管事挑出来帮我的人,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人再开玩笑了,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紧张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我把随身携带的裙子和假发换上,给自己画了个酷似叶一那个白雪阿姨的妆容。 那女人和我脸型很像,只不过穿着打扮比我老,所以我不用太费事,就能和她打扮的有七八分像。 做完这一切后,又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负责监视的人告诉我,叶一家进来人了,一男一女一小女孩,应该是叶徽。 我叫他们继续监视,把家伙带上,就出发了。 临走前,我告诉监视的人,继续盯着叶一那边,等我联系。 接着又带了一个男人,和他一起前往叶徽住的那栋楼。 到楼下后,我打电话给监视的人,他们告诉我,女孩已经睡着被抱出去了,叶徽和叶一还呆在那个房间里。 这个情形是我设想之一,所以计划还是可行。 这栋楼是装有单元门的,还装有摄像头,没有钥匙或者感应器,是没法进去的。 我琢磨了下,按了十五楼的用户,那边接通,问我怎么了。 “抱歉,我是十六楼的住户,刚刚下来买东西,忘记带钥匙了,孩子睡着了,叫不醒,没办法才吵你们。”我对着摄像头礼貌的笑笑,有些尴尬的说。 叮的一声,单元门开了。 “真是谢谢你了。”我仰起脸看摄像头,就几秒的时间,把自己一张大脸挡在摄像头的位置,我带过去的男人,迅速的猫着腰钻了进去。 这种摄像头本来就不清晰,何况叶徽他们住在十六楼,我模仿的白雪平时带着叶一这个孩子上学,大家肯定是碰到过的,白雪这种身份的人不会和邻里深交,顶多算是点头之交,所以这女人肯定不能仔细分辨我和那个白雪的区别。 而且一般来说,普通人的警惕之心都是比较低的。 “我坐电梯,你走楼梯,位置是十六楼,你在楼梯口等我,如果十五分钟之内我没有出来的话,你就进去找我。” “明白。” 我之所以不直接带男人进去,是因为,叶一不认识这男人,很容易把事情搞的更乱更复杂,但我又不能确保自己能万无一失,所以带了男人过来,以防万一。 坐上电梯,直奔十六楼。 下电梯,来到叶徽所在的房间,我的心,一瞬间狂跳不止。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就能见到叶徽,一想到我将亲手把这个多年来活在我心底的恶魔除去,我就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站在门口,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我才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把东西掏出来,按响了叶徽家的门铃。 那天,我告诉叶一,等他爸爸回家以后,如果有人按门铃,他就开始对叶徽撒娇,说自己肚子疼。 叶一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多番嘱咐后,他答应了。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个叫白雪的女人,半掩着门,一脸困惑的上下打量我,问我是谁,有什么事儿。 我朝她甜甜一笑,轻声道,“我来找叶先生。” 白雪皱眉,还要问我话,我趁着她注意力不集中,上前一个健步,把藏在腰后的军用电棒顶向了她。 那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两眼一翻,要倒下去了。 我连忙接住了她的身体,把她拖到一边沙发后,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又拿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胶带,贴在了门的锁眼上。 飞快地做完这一切,我蹑手蹑脚的躲到了卧室门旁的墙边。 屋内,还有叶一的哭闹声和叶徽的询问声。 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他儿子,他不可能不管的。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反而不害怕了,我感觉自己冷静无比,整个人都集中精力,听着屋内的动静。 叶徽哄了一阵叶一后,就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喊白雪,他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这时,我听到叶徽的脚步声,一步,接着一步的,往门外走了过来,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我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死死地捏着手里的电棒,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叶徽的脚步声停住了。 就在距离我的位置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他停住了。 他这一停,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停止了流动!整个人紧张的快要血管爆裂! “叶一,你下来,咱们去找白雪阿姨,要她给你点药吃。” 我听到叶徽又折回走了回去,似乎是在叫叶一起床。 汗水从我脸颊上一滴一滴往下流,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湿了,再这样熬下去,我估计自己要么心脏承受不住而死,要么直接紧张死。 接着,我就听到叶一踢踢踏踏的下床,小脚一踩一踩的,正朝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 439丧钟为谁而鸣 叶徽这家伙,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我这么想着,不动声色的往一边挪了挪。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对叶一下手。 当时的我,下意识的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同样是危难关头,叶徽这个家伙,居然就把叶一放在前面,让叶一以身试险。 当叶一那张脸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笑着的。 我竖起一根手指,无声的朝他嘘了声。 叶一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也朝我比了个嘘。 “雪儿,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玩游戏,小一生病……” 叶徽说着从门后走了出来,他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斥责,但是对于我来说,那就是行动的口令。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举着电棒就朝叶徽扑了过去,精准的将电棒捅在叶徽的胸膛上,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叶徽这家伙的耐受力居然这么好,承受着如此大的电击量,他居然还能用力扭住我的手,力气之大,扭到我痛的钻心,手中的电棒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完了。 当时,我的心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完了,完了,完了。 叶徽一手摸着胸口,朝我走过来,手中黑黢黢的洞口顶在了我身上。 我想跑,想撒开腿跑,但那一刻,我的腿仿佛被钉在地上了一样,根本没法动弹。 我就那么木愣愣的被叶徽推到墙上,被他用冰冷的手枪顶在腰间。 “你想杀我?”他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我真的不甘心,特别不甘心,和他面对面的这一刻,听到他的声音,这个在我少女时期给了我无数痛苦的声音,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是,我想杀你。”我红着眼睛回瞪着他,一字一顿道。 叶徽长长吸了口气,一只手抬起,扭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狠狠道,“为什么要杀我。” 他这句话问出来,快把我给逗笑了。 为什么,还用问为什么吗? “叶徽,你对我做过那么多恶心的事,你说为什么呢?”我颤抖着,回他。 叶徽摇摇头,“不,你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么多玩意儿,是不是,你们那个老板,派你来的?” 他倒是一语中的,一下子就说出了事情背后的原因。 可这种时候了,根本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反正不管是章台还是我,叶徽都不会放过我,我没必要再去得罪老板,再不顾章台的规矩。 于是,我梗着脖子恨恨的盯着他,满眼仇恨道,“这和章台没关系,是我自己恨透了你,是我自己想杀你,叶徽,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恶心?”叶徽冷冷的笑着,脸上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恐怖。 我心里记着那个要救我的人,所以和叶徽继续废话,对骂道,“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我那时候才几岁,你对我做的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叶徽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用力撞在墙上,愤怒道,“是我收养了你!是我给你吃给你穿!是我送你上学让你读书!我把你培养成我最喜欢的女儿!你没有资格说我恶心!” “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兽欲!你那是为了我好吗!你是真的想当我爸爸吗!你对我做的事是一个当爸爸的人会做的吗!”我被他吼的也快疯了,声嘶力竭的朝他吼道。 叶徽两只眼睛蛇一样冷漠的看着我,他嘴角厌恶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喉结滚动了好几下,他才冷冷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对你的关爱比她们每一个人都多,你不应该说我恶心,你不应该,雪儿,你不应该。” 我感觉叶徽已经处于崩溃失控的边缘,而他崩溃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枪崩了我。 那个冷冰冰的洞口顶在我腰间,我一动不敢动的被他禁锢着。 这个时候,攻心为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放软,看着叶徽道,“叶徽,我知道你当年受过伤,我知道你如今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的尊严被践踏过,我理解,我都理解,真的,但是不管你被怎么践踏过,这么多年,在这么多女孩身上,你也得到补偿了,不是吗?” “谁告诉你的?”叶徽咬牙切齿的问我,“说,我的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我看他没先前那么激动了,慢慢松了口气,轻声道,“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我自己查的,说到底,你是我曾经的养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 叶徽闻言哈哈一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癫狂。 不光是我,连叶一都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惊恐的盯着叶徽。 “雪儿,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叶徽手下一使劲,那枪口,有往我身上捅了几分。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被戳的疼,再这么下去,就算叶徽不开枪,我也会被他这么戳死的。 我又疼又害怕,汗水从额头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动了好几下嘴唇,我才结结巴巴道,“叶徽,我没有,我没有,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你来杀我?没有骗我你拿这种东西上门要我的命?你是把你爸爸我当傻子呢吗?”叶徽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用力的把我的头撞在墙上。 我感觉自己的头盖骨都要被撞飞了,眼睛前面一片金星,脑子更是嗡嗡嗡的直响。 “李老师等下就来,除了爸爸,做我和李老师的孩子吧。”我咬着牙,痛的眼睛都睁不开,但仍然是挣扎着说。 叶徽呵呵笑了两声,不屑道,“雪儿,你这是死到临头了,来跟我故弄玄虚吗,还是说,你有帮手要来。” 叶徽扯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枪,抵在我腰间,拖着我往门口走。 我挣扎着回头,看向叶一,指着地上那东西,又指着叶徽,暗示他用那东西砸叶徽。 可叶一毕竟太小了,他被吓傻了一样,一边摇头一边哭。 无声的哭。 我被扯着头发拖到门口,叶徽扯直我的身体,现在我身后,我们两个正对着门。 他这样做,就算我那个帮手来了,我们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下,全都完了。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一刻这么痛苦过。 我努力了那么久,我奋斗了那么久,我为了摆脱叶徽的阴影,拼命往前跑了那么久,结果,我还是要死在他的手底下吗? 为什么,上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到底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要这么残忍的惩罚我。 我愤恨的想着,直到,那个被我贴住锁眼的门,慢慢的,被一只手,推开了。 叶徽得意的呼吸声喷在我耳后,我甚至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还跟我玩?”叶徽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扯着我的头发,迫使我不得不后仰着头,睁开眼睛。 打开的门,门外,空无一人。 叶徽就对着那空气冷笑,说道,“还不打算出来吗,你再不出来,我可就对这个女人不客气了。”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出现。 叶徽切了一声,屈膝在我后腰处用力的顶了一膝盖,顿时,我疼的冷汗直流,叫了出来。 “别以为我会客气,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叶徽掐住我的脖子,恶魔一样笑着道。 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人出现。 这个时候,就连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我带来的人,其实并不是我的人? 440丧钟为谁而鸣 叶徽的手渐渐收紧,我喉咙被卡到开始不能呼吸,根本顾不上腰间还被他顶着手枪,直接用两只手去掰卡在脖子里的手。 “放……放开……”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听着呼哧呼哧的破风箱一样,声音早已经变了调。 叶徽比较是一只手掐着我,我用两只手去掰他的手,好歹能让自己喘口气了。 “怎么样,濒临死亡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叶徽弯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恐怖的令人作呕。 我吃力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掐坏了一样,痛的钻心。 叶一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响了起来,“爸爸……不要……不要……爸爸。” 叶徽扭头看向叶一,压低声音冷漠吼道,“滚到一边去!” “爸爸……不要……爸爸……”叶一跌跌撞撞的,朝着我和叶徽走了过来。 叶徽手中的枪,哗的一下指向叶一,也是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我这个外人阻拦他,也许是因为他已经被愤怒烧毁了理智,他竟然,把枪口对向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叶一!你快走!”我哭声大喊,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被我利用了这么多了,我可不能让他因为我出什么事。 兴许是因为我的哭喊,唤醒了叶一的勇气,他定定的看着我,小小的眼睛中满是担忧和惊恐。 我转向叶徽,讽刺道,“叶徽,把枪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还配当人吗?”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叶徽邪恶的翘起嘴角,笑的很是放荡。 他这样恶心的面容,让我不由的想起曾经被他圈起来为他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情,那些我封尘在记忆深处的可怖记忆。 我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怎么,我喂了你那么多年,你就给我是这个反应?”叶徽面色十分不悦的盯着我,语气十分戏谑,就好像看见我这样,很有趣一样。 我没吭声,用尽力气平复不断翻涌的恶心感。 叶徽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微微摇头,“真是可惜了,早知道你这么难驯服,当年我就不应该对你太仁慈的,在你哭着说那些谎话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把你给办了,那你现在,就不是这么嚣张,而是懂事的跪在地上求我给你点甜头了。” “呸!”我忍不住,唾了一口叶徽,“叶徽,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这么让我恶心。” 我实打实唾了唾沫出去的,唾在叶徽脸上,叶徽微微闭了闭眼,睁开眼睛后,满眼都是杀意。 “我看你是真不想要这条命了。”叶徽冷冷的说完,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再一次开始渐渐收紧。 有了先头痛苦不堪的经验,这回我挣扎的更厉害了,几乎是对着叶徽拳打脚踢,只为了让他放开我。 但是我忘了,忘了我腰间,还有个黑黢黢的洞口。 “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叶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提醒了我这个事实。 瞬间,我的动作幅度就小了。 喉咙痛的像是被撕裂,我哑着嗓子,呜呜咽咽的叫喊了出来,说是叫喊,实际上只不过是发出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挣扎声。 就在我以为我命丧于此的时候,就在我快要呼吸不上的时候,就在我眼前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叶一突然大叫一声,朝着叶徽冲了过来。 他身体虽然小,但他冲的很猛,猛地砸到叶徽身上,迫使叶徽松了手劲,放开了我。 “你找死!”叶徽愤怒的吼了声,一脚把叶一踹开了。 我使劲掰开他的手,对着他手掌的虎口处就是用尽全力的一口,但是这力气还没用完,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身体内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那清晰的灼烧感,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一般。 “啊!”我痛苦的哀嚎一声,失去所有力气的身体开始下滑。 叶徽扯着我的头发,我全身的重量,都悬挂在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上,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扯掉了。 一时间,我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我的身体疼,还是我的头皮疼。 “我让你活了这么久,你也算是够了。”叶徽终于松开我的头发,我烂泥一样,捂住腰里的破洞,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但是叶徽并没有放过我,他一只脚踩上我的脸颊,脚底在我脸上不断地蹂躏着。 我疼的满头大汗,根本没有办法再去反抗他。 “小唐老师!”被踢开的叶一,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欲坠的爬到叶徽身边,一把抱住叶徽的大腿,把叶徽往外扯,一边扯一边哭泣着求叶徽,“爸爸,不要,爸爸,不要。” 叶徽一把把叶一提起来站着,扬起手朝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叶一朝后一个趔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你在替谁求情呢?啊?”叶徽愤怒的教训着叶一。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柔弱的女孩声响起,“爸爸……” “出来干什么,回屋去!”叶徽严厉的下达命令,俯身把叶一一把提起来。 一切转折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我眼前一黑,接着,我就听到了曾经听过的,有些熟悉的,刀子插进身体的声音。 然后,便是扑通一声,叶徽倒在了我身边。 那个我带来的人,终于冲进来的救我了,终于。 我终于不用死了。 痛的死去活来的那一刻,我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鲜血迅速的蔓延开来,我躺在血泊中,根本分不清,哪是叶徽的血,哪是我的血。 “楚楚姐受伤了,我们需要支援,快点过来几个人,通知章台那边。”我听到那人似乎是在打电话安排。 随后他就在我身边跪下来,紧张道,“楚楚姐你撑住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拽住他的衣角,用最后的力气看着他说,“叶一,叶一也要带走。” “放心,这个屋子里的人,我们都会带走的,楚楚姐你别再想这些了,保存好体力。” 他说的没错,我要好好保存体力,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萧景灏。 我爱的萧景灏。 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处理了现场,我已经全然记不清了,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一是因为实在是太痛,痛到我除了能感觉到痛,已经感觉不到其他任何的感受,甚至于其他感官似乎都消失了。 我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我的身体被人摆弄,我的伤口钻心的疼,疼的我崩溃的大哭。 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中途我醒过一次,有人拉扯我的眼皮,我眼珠被强烈的光线照射着,一片金光中醒了一次。 接着,就又进入了睡眠,说睡眠也不合适,准确的说,我是断断续续的失去意识,片刻有了意识,下一刻又没有。 就以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彻底昏睡过去,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我就在这片黑暗混沌之中漫无意识的漂浮着,没有任何的杂念,头脑和灵魂似乎都是空白一片。 直到身体的一阵剧痛和恶心,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呕……”这恶心不是精神上心理上的恶心,还是实打实的来自于身体的恶心。 就像是,我的肠胃被的翻转过,我的身体内部被搅动着,翻滚着,恶心的我冷汗直流。 “吐了,她又吐了。”我听到身边有人在呼喊,也能感受到有人在帮我清理。 我没死。 我挺过来了。 真好。 441丧钟为谁而鸣 我没死。 我挺过来了。 真好。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眼泪抑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我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是眼泪已经流出了眼眶。 生的喜悦。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所谓的,生的喜悦。 “心律正常,呕吐反应不严重……”有人在评论我的状况。 默默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我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太久一样,我眼睛不过是眯了条缝,就被刺眼的光线逼得生生流下更多的眼泪。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张脸突然出现在我脸上方,严肃的问我。 我张了张嘴,吸了一口气,顿时痛的直皱眉头。 “别,你先别说话了。”医生担忧的看着我,认真道,“你声带受伤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我问你几句话,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他这个要求倒是不难,他问的问题也只是一些很简单的益智类问题和身体上哪处有没有那种感受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 等我回答完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我道,“目前看来状况不错,接下来继续好好观察,你会没事的。” 只不过是回答了他几个问题,我就累的精疲力尽,强撑着等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身体实在是负荷不了任何的负担,我整个人虚弱到,我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仍由身体陷入休眠。 说起来,我经常受伤,也算是对受伤这种事,颇有经验的人了,但我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这一回,比以往的任何一回,都要严重。 最明显的表现,是我明明醒过来好几天了,我还是没什么力气。 没有动一动的力气,更没有去思考任何问题,去询问任何问题的力气。 连我也说不上我躺了多少天,白天黑夜交织,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眠,除了医生和护士,我没有见到过其他任何人,就连医生护士,每次也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时间久了,就颇让我有种自己似乎活在另一个次元的感觉。 这种缥缈的不真实感,是在我意识渐渐恢复,身体也有了些许力气的时候,才消失的。 与此同时,我也被换到了另一个病房。 刚进那个病房,我就见到了叶姨。 “没事了,没事了。”她红着眼睛在我床边呢喃,但那语气,并不像是在跟我说,反而更像是在跟她自己说一样。 我看着她,这段日子不见,她似乎老了许多,脸色看起来非常憔悴,连我这个因为生病观察力下降反应变得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瘦了许多。 “叶姨,我没事。”我伸出没有挂吊针的手,轻轻握住叶徽的手,扯了个微笑看着她。 我的声带还是没有恢复,但在医生精湛的医术和药物的治疗下,总算是说话的时候不那么疼了。 叶姨眼泪吧唧吧唧掉下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嗯,我知道,没事了,我知道,你刚醒来,我不应该哭的,叫你看了不舒服,我不哭,不哭。” 叶姨已经有把年纪了,我俩也算是相处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我还从来没看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想到她这样失态,是因为担心我关心我,我心里就暖暖的。 “你躺了这么多天,一直都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不让我进去,我每天只能在外面等你,等得我都快急死了,现在看到你,我这悬着的心才放下,可看到你这么虚弱,我又难受的很。”叶姨嘴上说着不哭了,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我想到那天我离开章台前,问叶姨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对我那么好。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问了。 因为答案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真正的在乎,那么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担忧成这幅模样的。 我看着捧着我的手,泪流满面的叶姨,像是看到了妈妈的样子。 叶姨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啜泣着擦眼泪的时候,我看着她问,“章台那边……怎么样了。” 叶姨闻言立马道,“一切都挺好的,叶徽死了,唐先生说,这个任务你完成了。” “是吗?”我听到这一句,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终于,算是收获我应该得到的回报。 叶姨捧着我的手,把我的手贴在她脸上,慢吞吞道,“你放心,所有事情我都是按照你平时的方式处理的,你现在不要去管那些事情,你现在唯一要管的,就是好好养伤。” “萧……萧景灏呢。”我咬咬牙,问道。 叶姨微微错愕,但随后又是释然,似乎并不纠结于我会在这种时候,问萧景灏一个客人这种事了,她淡淡道,“萧先生不知道你受伤的事,他来过章台找你,我说你被唐先生派出去办事了,办的是秘密任务,不能联系外界。” 听到叶姨这么说,我才真正的放心了。 “谢谢,辛苦你了。”我疲惫的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 我伤成这样,如果萧景灏知道,他一定会发疯的,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他还有他的公司他的事业,我不想让他白白为我担心。 我更不想,让萧景灏和章台起任何的矛盾。我了解他,这家伙如果知道我因为去做老板交代的任务把自己伤成这样,他会直接和老板干起来的。 这样的结果,我是不想看到的。 而叶姨,帮我解除了这颗地雷,总算是让我能安心一点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医生说了,要让你好好静养,不能劳神费力,思虑太多,会影响你的恢复。”叶姨抚摸着我的手心,提醒我。 我嗯了一声,柔声回答叶姨,“叶姨,我明白。” “我先不打扰你了,你再睡会,我去找医生再问问。”叶姨说着,就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为了掩了掩被子。 她这个动作让我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睁开眼睛,看着叶姨问,“叶徽当时对着我开了一枪,子弹取出来了吗?” 叶姨微微一愣,轻快道,“傻孩子,当然取出来了,那么大一颗东西,怎么可能留在你身体里。”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这个问题问的太傻了,便傻乎乎的笑笑,苦恼道,“我下面总是感觉很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搅动着,难受的很。” 叶姨听我这么说,脸色微微变了。 饶是我精神不济,也能看出她脸色不对。 于是我看着她,不解道,“叶姨,有什么事情吗?” 叶姨紧紧咬着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我看着心里慌的很,但还是强装镇定,问叶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实话告诉我,好不好?” 叶姨不吭声。 我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叶姨!” 因为激动,身体被拉扯了一下,伤口处顿时传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一般,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变了脸色。 叶姨见状,连忙伸手按住我,不住的点头,“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别激动,别动。” 我缓和了好一会儿,那疼痛感才逐渐减轻,我咬牙等了一会儿,等那疼痛感过去,才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向叶姨,无声的询问她。 叶姨重重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苦着一张脸,慢吞吞道,“那混账的子弹,打碎了你一个肾,你左边的那个肾,被摘除了。” 442丧钟为谁而鸣 听完叶姨的话,我就愣住了。 我这副身体里,居然少了一个肾吗? “你别太担心,医生也说了,即便是只有一个肾,对身体也是没有多大影响的,往后注意多休息,别做太多体力劳动,就行了。”叶姨忙安慰我。 我虽然不懂医学,但也知道肾虚这个词,身体不好的人有两个健全的肾都有可能会肾虚,那像我这样只剩下一个的人,肯定没叶姨说的那么轻松的。 可再不轻松,这也已成定局,我再难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楚楚?”叶姨低声唤了我一声,十分担忧的看着我。 我看向她,慢慢道,“我知道了,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想来应该是没多大问题,反正有医生坐镇,我按照医生的安排好好休息就好了。” 叶姨欣慰的点头,“哎,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过了会儿,叶姨把护士叫来,叮嘱护士小心谨慎的看护我,安排完才跟我告辞,“楚楚,我先回趟章台,去把事情办了,晚上再过来给你陪床。” “叶姨,你年纪大了,晚上陪床太辛苦了,让护士来就好,你就好好呆在章台,替我处理章台的琐事吧。”说到这儿,我才想起来,另一件很关键的事,“对了,叶姨,那两个小孩子,他们现在在哪儿?” “你说的是你那天从叶徽家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叶姨问。 我点点头。 叶姨道,“那两个孩子,都安置在章台呢,管事专门派了人照顾着,说是等你醒了看你怎么安排。” “好,先继续照顾着吧,叶姨你替我谢谢管事,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他帮忙。” “我明白,不过我听说,你伤成这样,他认为是派给你的人没尽心尽力,把手下狠狠的责备了一顿,他也是真的关心你。”叶姨又道。 管事居然为了我责备他的手下,这我倒是没想到,我无奈对叶姨道,“你回去跟他说,别怪那几个人,主意是我出的,计划是我安排的,他们不过是听话办事而已。” 叶姨叹息一声,“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么几个大男人跟着你,却让你一个女人冲在前面,受这种罪,也难怪管事会发怒了。” 我苦笑,“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啊,我不冲在前面,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看我拉着你说这么久,你脸色又不好了,还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这护士你尽管放心用,是我给你挑好的,咱们自己的人,不用担心她有什么歪心思。” 叶姨还真是心思细腻,我柔弱的笑笑,对叶姨道,“谢谢你。”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说谢谢了,你好好躺着,我先回去了,可别再和我说话了,我本来就舍不得走,再说下去,我怕是今晚要走不开了。”叶姨眼眶红了红,手掌留恋的抚摸着我的手背。 我心底荡漾起一片幸福,在这幸福的感觉中,闭上眼睛小憩。 `虽说章台是个残酷的地方,但在这残酷如炼狱的地方,我拥有了管事这个盟友,叶姨这个比亲人还亲的姨娘,真是我的福分。 我在医院里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照顾我的那小护士,虽然各方面都很得我心,但是总归不是个能谈心的人,我实在无聊,叫那护士给我弄了个支起来的架子,把平板电脑架上去,按照我的要求,帮我搜电影或者新闻看。 不过医生说了,就这样也最好不要看太久,医生说我身体虚弱,看多了电子屏幕,对眼睛不好,很容易落下病根,老了眼睛酸痛。 我这幅身体早已是残破之躯,容不得我一丝任性半点马虎,我当然是谨遵医嘱,对医生的话不敢有丝毫怠慢。 利用这不多的休闲时间,我看了许多爱情电影,其中有一部我印象最深刻,那部电影叫做怦然心动,讲一对小孩春心萌动进而误会又恋爱的故事。 里面有一句台词我特别喜欢,是这样说的。 “有的人浅薄,有的人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我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顿时湿润了,我想到了萧景灏,萧景灏对我来说,就是那个彩虹般绚烂的人,他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有很多很多缺点,但他在我的坎坷不堪的生命长河中,却是最徇烂的存在。 在他之后,我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我习得了许许多多对付男人的技巧,但是我对那些男人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仿佛对我来说,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旖旎的可能性。 好久没见萧景灏了,真的想他。 想到心里烧的慌。 想他的怀抱,想他的声音,想他脸上坏坏的笑,想他脱去青涩,越来越男人的脸庞,想他的一切。 “楚楚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护士看我哭,连忙走过来问我。 我摇摇头,哑着嗓子回她,“没有,没有不舒服。” “那你怎么哭了,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小护士抽出纸巾帮我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问我。 我没回她,吸吸鼻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护士替我擦完后,又接了一杯温水,拿着吸管给我喝,“楚楚姐,你喝口水吧。” 我喝了水,心情舒服多了,看着小护士年轻的侧脸,我没来由的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小护士一惊,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我笑笑,“别害怕,我就随口问问而已。” 小护士嘿嘿笑了声,低头咬了咬嘴唇,好几分钟,才慢吞吞点头,“有的。” “在谈恋爱?”我好奇。 “没有”,小护士苦涩的笑笑,“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那就是单恋了,我问她,“表白了?” 小护士脸蛋染上一抹红晕,她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就算没直接表白,他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们那帮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只不过大家不说破而已。” “这样啊,那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我又问。 小护士被我问的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要是喜欢我,肯定就追我了,再说,他前女友,长得特别好看。” “有多好看?”我被小护士脸上好玩的表情逗笑了,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么青涩的为了恋爱而苦恼的表情了。 “等下,我手机里有,我找给你看”,小护手说着就掏出手机,一边翻一边叹息着道,“他前女友那么好看,和他前女友一比,我真的没脸去说我喜欢他,更别说还想让他喜欢我了。” 小护士很快就翻到了照片,拿给我看,那手法娴熟的,仿佛经常拿着那照片看一样。 我看向小护士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个穿着长款复古伞裙的女孩子,脸蛋精致,气质也很棒,果然像小护士说的,长得很好看。 看到这女孩的照片,我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小护士会这么没有自信了。 但长相,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长处。 “是不是很好看,我要是和她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谈过恋爱,才不会喜欢像我这种长相的呢。”小护士闷闷道。 我笑笑,这小姑娘思想挺单纯的。 “楚楚姐你就别笑了,你再笑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了。”小护士急的脸都红了。 “傻孩子,如果只要长得好看就行,那他们又怎么会分手呢?” 443丧钟为谁而鸣 小护士被我说的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可如果长的不好看,连开始的机会也不会有吧。” 我笑着摇头,“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外表确实重要,但不是唯一,关键是要让对方注意到你,明白吗?” 小护士眼巴巴的看着我,摇头,“不明白。” “楚楚姐,你是章台的红牌,你那么受欢迎,你教教我,好不好?”小护士又委屈又期待的那模样,就差给我跪下了。 我本就憋得慌,能和她这么说会话心里也畅快了些,便当真为她琢磨起来。 “如果能让对方一眼就注意到你,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但是即便没有,还是有别的办法,我个人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某个他感兴趣的领域,你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 小护士偏着头想了想,“他感兴趣的嘛,他喜欢打篮球,喜欢看美剧,喜欢看球赛,还喜欢听音乐读轻。” 就连小护士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偏着头说起自己心上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甜蜜。 “你看,你这么了解他,还怕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吗?”我笑。 “楚楚姐,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找到能和他谈的来的共同话题,然后接近他吗?” 我点点头。 小护士咬咬嘴唇,“那我也去看美剧?看球赛?” “不”,我打断她,“美剧可以看,球赛就别看了,你是要吸引他做他的女朋友,不是变成他的好哥们。” “我不明白……”小护士郁郁道。 这姑娘照顾人方面十分老练,没想到感情方面这么单纯天真,我笑笑,更直白道,“你要在他面前展示你女人的一面,可爱或者性感,冷艳或者俏皮,而不是太男性化,能打打闹闹勾肩搭背,懂吗?” 小护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懂了一些。” “你刚才还说,他喜欢什么?”到底是身体还没恢复好,才说了几句,我就忘了前面她说的内容了。 小护士又挨个儿重复了一遍,“除了打篮球看美剧看球赛,他还喜欢听音乐读轻。” “这两方面都不错,你可以试试,如果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应该是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吧,你可以多去钻研钻研,如果能在特定情况下展示出来,肯定会为你加分不少。” “楚楚姐,你说的这办法我倒是也想过,但说实话,我没发现有什么显著的效果,我就再没朝这方面努力过了。”小护士沮丧道。 我安慰她道,“毕竟你没有让他初见惊艳,那肯定就要细水长流,要慢慢来,这种投其所好的事只能增加他对你的好感和关注,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小护士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楚楚姐,怎么样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呢?” “朝夕相处。”我简略道。 “朝夕相处?”小护士惊讶。 我点头,“没错,你要制造你们能多相处的机会,让他了解你,给他一些暧昧的感觉,让他习惯你的存在。” 小护士纠结了,“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啊,我现在和他,都在不同的公司工作,住宿的地方也不在一块,根本没有多少可以接触的机会,就更别说什么朝夕相处了。” 对于她这样的说辞,我是不同意的。 我被卖到章台,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萧景灏尚且能在机缘巧合遇到我后,想方设法的和我在一起,她和她喜欢的人的困难,又怎么会克服不了呢? “只要你有心,办法总会是有的,关键就是看,你到底有多喜欢他了。”我看着小护士道。 小护士听我这么说,也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其实我也知道,我自己不够喜欢他,我虽然一直嘴上说喜欢他,但说到底,我并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一件事,更没有为了他努力过什么。” “傻丫头,这也没什么啊,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啊。”小护士模样太招人疼,要不是我身体不行,我都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楚楚姐,你也有喜欢的人,对吧。”小护士暗自哀伤了好一会儿,开口问我。 我倒是没想到她会问我的感情问题,不过在她同我说了这么多后,我也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在她询问的眼神里,我重重点头,“嗯,有。” “真的吗?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护士脸上顿时充满了期待,她星星眼看着我道,“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被楚楚姐看上?” 我被她这反应逗的噗嗤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说什么玩笑话呢,我又不是多么厉害的人,我也不过是个出身低贱,没什么好名声的女人罢了。” 对于我这番话,小护士却摇摇头,十分认真道,“我不是这样认为的,在我眼里,楚楚姐是非常厉害的女人,真的,我照顾过章台很多人,多多少少也听过里面的八卦,你不知道,可多人都对你是羡慕嫉妒恨呢。” “哈哈,是吗?她们羡慕嫉妒恨什么啊。”我苦笑道。 小护士抿抿嘴唇,怯生生道,“我可以说吗,楚楚姐,我怕有些话说了你会不开心。” 既然都说到这些了,也没什么在意的了,何况我根本就不在于别人的闲言闲语,于是对小护士道,“没事儿,你说吧,我不会不开心的。” 小护士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听她们说,你在章台,既能得到唐先生的喜爱,又有个真心捧你的富二代,那富二代谁的台都不点,独独就点你的台,是吗?” 这富二代,说的应该就是萧景灏了。 我笑着点头,“差不多是吧。” “好厉害!”小护士立马崇拜的看着我,巴巴道,“楚楚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能让他们那种有权有势的人为了你着迷。” 面对这小姑娘的崇拜,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我和萧景灏,并不是精彩的被人谣传的坐台女和富二代的浪漫故事,我们是经历过风风雨雨,最后依然携手互不放弃的两个人。 而至于老板为什么喜欢我对我好,除了我比较听话懂事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的答案。 “凡事别看表象,唐先生确实是很照顾我,但不是她们口中说的那么夸张,毕竟唐先生是章台的主人,对咱们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我笑着回答。 “难道我不喜欢你吗?”我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就在屋中响起。 恰恰,就是唐先生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呆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还是小护士先我一步反应过来,她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朝着老板的方向微微欠身,叫了一声,“唐先生好。” “你们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老板走过来,坐在了小护士先头做的位置上。 我语结,他明明都听到了,我们在聊他,还偏偏故意这么问。 “唐先生,你怎么来了。”不再继续先头的话题,我转了个话题问。 老板一只手放在我搁在被子外的手上,轻轻握了握,道,“我不放心,过来亲自看看你。” “真是麻烦您了,我没事的。”我淡淡回。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这嘴啊,总是这么硬。”老板语气听似是责备,但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容。 我清楚老板的作风,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肯定是不会来医院看我的,但旁边还有别人,我又没法问是什么事。 所以,我只微微一笑,沉默着,等老板自己主动说。 “你们先出去吧。”过了十几秒,老板头也不转的对身后几个人道。 444丧钟为谁而鸣 那几个人出去后,我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老板,好奇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但老板却并没有立马就说事,而是从椅子上起身,直接坐在我床上,近距离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笑道,“我不喜欢你吗?” 我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的,但他都又一次提起来了,我总没办法再敷衍搪塞过去,我局促的笑笑,嗔道,“唐先生你又笑话我了。” “嗯?”老板打量着我,眼里满是笑意,似乎逗弄我看着我无话可说很好玩的样子。 我无奈道,“唐先生,被喜欢这种事,自己是没办法说的吧,我总不能直接跟小护士说,你喜欢我吧,听上去多恃宠而骄啊。” 老板微微一笑,点点头,“还行,还知道我是宠你的。” 我:“……” 他越是这样对我好朝着我笑,我越是不安。 毕竟,我可是抱着一定要离开章台的心态的,他这么对我好,我觉得我受不住这份好。 “就现在这样,那些姐妹都对我羡慕嫉妒呢,要是我还去大肆张扬,那岂不是要把仇恨全拉过来,先生,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啊。”我只能迂回着,解释一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的问题。 老板不动声色的笑着,伸手拍拍我的脸,俯视着我道,“没事,我保护你。” 气氛太过于暧昧,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被子下的指尖,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我喘了一口气,压制住身体微不可察的战栗,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对老板说,“谢谢您,要是没您的保护,楚楚早就活不下去了。” 老板无声的笑着看着我,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压迫感十分强烈,强烈到我贴着床的后背,都快要汗湿了。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老板才打破僵局,他注视着我,轻声道,“叶徽死了。” 叶徽死了。 这四个字,将我钉在床褥之上,久久没有回神。 虽说打从那天我看到大片的鲜血从叶徽身下蔓延出来的时候,我就差不多预料到,叶徽的死了。 毕竟,从背后插进去的三棱军刀,根本没有多少愈合的可能性。 更何况,现场并没有人想着救叶徽。 “可惜……您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做好收尾工作。”我咬咬嘴唇,轻声回道。 老板闻言冷哼了一声,哼的我一个激灵,怯生生的盯着他看。 “你还知道收尾工作没做啊,要不是送你上医院送的及时,你这条小命就没了,你知道吗?”老板不悦的看着我说。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那一天,我切切实实的以为,我死定了。 承蒙上天垂怜,或者是上天认为属于我的苦难我还没受够,所以并没有早早把我带走,而是放了我一条生路。 老板伸手在我脸颊上拍了拍,他用的力气不大,但也拍的我脸生疼,他生气道,“我让你去除掉叶徽,不是让你去送命的。” 明知道老板这么说也是关心我,但我还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一丝委屈,咬着嘴唇看向老板,难过道,“我也没想伤害到自己的。” “是吗?你大可叫手下的人进去送命,你躲在背后,身上没一点功夫,冲那么前面干什么?”老板继续斥责道。 我叹口气,尽量用听上去不那么狡辩的语气回他,“毕竟这是我的任务,我自己不冲在前面,倒把他们放在前面,不光我心里过意不去,他们也会恨我的吧。” “所以这就是你自己去送死的理由吗?”老板手伸过来,又要拍我脸,但就在碰触到我脸颊的那一刻,迟疑了下,又把手收了回去。 “对不起……”话说到这份上,我知道解释再多都没有用,老板生气了,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认错。 老板又哼了一声,有些别扭的看着我,他目光从气愤渐渐转变为玩味,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真是不明白,不就是一个任务,完不成了又能怎么样,就算完不成,你回到咱们那儿,还是做你的红牌,怎么说也比没命强吧。到底是你性格倔强,还是你有什么由头,就算拼上你这条命,也非得把任务完成不可?” 我特别怕老板提萧景灏,下意识的害怕他知道我对萧景灏的用情至深,所以只好无奈的苦笑,“是我太自大了,我当时进去的时候,然后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哦?是吗?”老板不屑的看着我,眼神中依旧满是责备。 我不知道眉姐当年做任务的时候,老板有没有这么担心过她,但老板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关心,超过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 在我的认知中,老板应该是那种,即便我死在叶徽手底下,他也只会认为是我无能,而不是为我担心为我可惜,甚至还为我心疼。 这太奇怪了,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怎么,没话说了?”良久,老板叹了口气,似是对我也无奈了,一双眼睛也无奈的看着我。 我尴尬的朝他笑笑,“先生,我这不是活下来了嘛,以后我一定会很小心的,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老板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我的承诺。 接着,我们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病房里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耳朵能听见的,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那两个孩子……” “我不希望你……” 也是巧,沉默的时候我们一起沉默,开口的时候我们也同时开口了,开口说了一半,又同时停了下来。 老板看着我,努努下巴,“你说。” 他都这么命令了,我只好开口,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唐先生,那天从叶徽房间里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我想先照顾他们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老板尖锐的问。 我咬唇,顿了顿才回答,“我不知道。” 十分老实的回答。 “你喜欢孩子?”老板牛头不对马嘴的问我。 我微微错愕,继而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不喜欢的,但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很可能就没法自己收留叶一了,他是叶玉雪的孩子,叶玉雪临终前托付过我的,而且我也杀了叶徽,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管这个孩子。 老板促狭一笑,十分自然道,“喜欢的话,自己生一个不是更好?”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失态的叫了一声,叫完后才连忙收敛自己过于浮夸的表情,十分不好意思道,“生孩子这种事,眼下也不适合我啊……” 我要争取头牌的位置,如果有个孩子,那也将会成为我的拖累。 等我拿到头牌的位置,我得到自由,我大可以有非常多的时间去生孩子,照顾孩子。 老板手伸过来,吓得我条件反射的朝后一躲,不过他这回倒是没有再拍我脸,而是摸摸我的头,笑道,“适不适合,都是我说了算的。” “先生你又说笑了,我现在这身份,就算想要孩子,也没有合适的爸爸吧。”我连忙道。 一边说我一边在肚子里腹诽,老板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我没想到的是,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老板在听到我这么说后,看着我,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说,“怎么,你把我给忘了。” 什么? 什么情况? 445丧钟为谁而鸣 我是彻底的愣住了,根本没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在老板的注视下,愣住了。 他一句话说的如此直白,话里的意思也如此的明显,为什么到了我的耳中,我一点都不明白? 我只知道,老板对我是有欲望的,毕竟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还是他一手提拔调教出来的女人,但是,生孩子?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唐先生……你今天……”他一直看着我,看的我不得不开口,但是支支吾吾的开口后,我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比起我,老板就镇定多了,他好整以暇的目睹着我的慌乱,微微笑道,“我今天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老板笑了两声,定定的看着我道,“不,你明白。” 我:“……” 我是明白,可是我完全不敢想还有那种可能性啊,到底是我受伤后出现幻觉幻听了,还是老板受了什么刺激了,他大老远的跑到我病房里来,就是为了和我开这种一听就让人不能相信的玩笑吗? 可是内心无语归内心无语,他还坐在我身边,还盯着我看,我就必须得打起精神,想到回复他的话。 饶是我平日里能言善辩,此时也有些词穷了。 “唐先生,我现在躺在病房上,身体也不舒畅,您说的这些话,让我很震惊,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说,只有装的可怜兮兮的,毕竟我是个病人,想来老板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老板是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也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他抓住我话里的词问,“只有震惊吗?” 不然呢? 难道我还要高兴吗? 我无力吐槽,只能苦哈哈的看着老板,委屈巴巴道,“先生,您就别逗弄我了,我紧张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老板长长出了一口气,摆摆手,“算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也就是你敢这么逃避装作听不懂我的意思了,怪我太宠你了。你看看,我这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把你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我才没哭,我只是不理解加不知所措。 “叶徽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已经派人去处理后续了,你好好养伤,等身体好一些了我就叫人把你接回去,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养着。”老板帮我掖了掖被子,体贴的吩咐。 “谢谢您”,我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问他,“等我都好了之后,还有资格去争夺头牌的位置吗?” 老板不解的看着我,不悦又回到了脸上,“怎么,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个位子?” 我扁扁嘴,苦涩道,“毕竟我这也是为了那个位子才受的伤,要说不关心不惦记,那也太假了。” 明知道这时候不适合提起这个,毕竟老板刚才因为我没有爱惜自己的身体责备过我,但这是我心里的结,我不能提。 我这伤肯定不会是几天半个月就能养好的,我很怕在我躺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本该属于我的头牌位置,被他人坐了去。 所以我冒着被老板斥责的危险,也要提出这件事,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如果我争取了还是没有成功,那我也只能再做打算了,即便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动,我也不能完全把自己当个置身事外的外人,不去思考我外来的路该怎么走。 老板没好气的看着我,语气里果然满是责备,“你这幅倔劲儿,我是挺喜欢的,但看你倔多了,又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我弱弱道歉。 “给我说什么对不起,给你自己说吧,就这么一副身子,我看你整坏了以后还怎么办。” 老板这语气弄的我颇不好意思,他这么说,好像我真的不顾忌自己的安危和身体一样。 我硬着头皮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一个受重伤躺在床上的人,不放松心态好好养身体,劳神费力的想着这些事情,你还敢说你没有?这些事情,是你现在这幅状态该关心的吗?” 我被他训的一点反驳的余地也没有,当然,他是老板,我更不敢对他有脾气,只能乖乖的低头,听着他训。 从前老板都是高高在上,哪怕他和我说话,也都是简短而富有哲理的,要么是给我指路,要么是告诫我,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说是父亲,更像是个同龄的男人一样关心我,对着我婆婆妈妈。 当然,比起那些喋喋不休的男人,老板依旧算是说话非常少的了,但是和以往的老板相比,他已经完全打破了我对他的固有印象了。 我实在是纳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老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搞不明白。 “行了,别又摆出这幅可怜见儿的模样了,在你养伤这段时间,头牌的位置,不会让其他人上位的。”老板忽然道。 这倒是又让我吃了一惊,我又是无措又是激动的看着老板,话都说不利索了,“真……真的吗?” “嗯?”老板皱眉,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可此刻,我觉得我就算是被看做是傻子也无所谓了,反正老板已经说了头牌的位置留下来了,既然如此,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要,只要等我身体好了,我再做完最后一个任务,我就自由了! 我高兴的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老板幽深的眼眸。 “别高兴的太早”,老板高深莫测的笑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定到了最后,你会选择另一条路呢。” 他这话说的很奇怪,但我太高兴了,高兴到根本没有去琢磨他这句话,只当他是让我不要得意忘形。 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老板笑道,“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的,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傻。”对于我的这番话,老板简短又直白的下了评价。 但他这评价也不能削减我的开心,我依旧傻乎乎的看着他笑。 老板也看着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我俩对视着笑了一会儿,他低头,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之时,在我额头落下一吻,似是呢喃一般的说了一个字。 “乖。”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仿佛都冻结了,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我能感受到的,只是自己紧张的心跳和涨红几乎要爆破的脸颊。 明明只是被亲了下额头而已,为什么我竟然有种自己被他爱着的错觉? 这错觉太过于可怕,可怕到我丝毫不敢相信。 可如果不是被爱着,他又为何对我做出这么亲近的动作,又为何对我说出这么婉转的情字?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把我当女儿看待吧。 这也太扯了,况且我也是有男女经验的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欲望,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老板的眼神和动作里,都明明白白的,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欲望。 这更令人害怕。 “走了,好好养伤,要是让我知道你还琢磨些有的没的,小心我给你点颜色看看。”老板兀自起身,强制性的下达命令。 我猛地回过神,连连道,“好……好的。” “怎么这么傻。”老板又重复了一句,手指在我脸颊上逗留了一圈,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错愕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都不能回神。 直到小护士进来,一脸笑容的走到我跟前,意有所指的说没想到唐先生会特地过来之类的话,我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太荒谬了。 446丧钟为谁而鸣 老板那天离开,我好几天没有从他给我打来的冲击中缓和过来,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些话会从老板的口中说出,怎么也不敢相信,老板对我的态度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就如同小护士所说,老板对我关爱有加人人皆知,唯独我一直没有正视过他对我的爱护?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正视过,曾经也有好几次,我认为老板是喜欢我的,对我是有意思的,可每一次,当我前脚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后脚就被老板的所作所为无情的打击到了。 如果是喜欢,又怎么可能为了利益把喜欢的人拱手让人呢? 想多了脑壳痛。 老板离开后,叶姨来看过我一次,和我说的内容也无外乎都是章台的那些事儿,还有闹脾气要去学校不肯好好吃饭的叶一,并没有什么新奇事。 我本来想把老板奇怪的举动告诉叶姨,但转念一想,叶姨是老板的人,跟了老板那么多年了,我和她讨论别的事情还好说,和她说老板,就有些不妥了。 毕竟,不许议论老板,这也算是章台不成文的规定之一。 这一天,我刚吃完饭躺下,听小护士给我讲她和她那个男神最新的进展,叶姨推门进来了。 “叶姨,你来啦。”我惊讶。 叶姨手里捧着一束花,走过来插进窗台上的花瓶里,摆放好,才转身走到我床边,笑道,“今天没那么忙,我过来看看你。” “我刚才……” 我刚说了两个字,病房的门就被嘭的一声推开了。 我们几个齐刷刷的朝门口看去,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整个病房都震惊了。 “怎么会……”叶姨不可置信的开口。 “我早就看出你没对我说实话,所以派人守在章台外面,跟踪了你”,萧景灏讽刺一笑,“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让我给找到了。” 叶姨身体抖了抖,显然是没想到萧景灏居然会跟踪她,沉默了几秒,她才不甚高兴道,“萧先生,你若是想让姑娘伺候你,我回去给你安排就好,你没必要做这些事的。” “叶姨,你用不着跟我绕弯子,我为什么追到这里来,你很清楚。”萧景灏说着,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 叶姨沉默着和萧景灏对持了几秒,向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我,压低声音对萧景灏道,“萧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离开吧。” “灏……”我无意识的喃喃出口。 萧景灏并没有理会叶姨的话,径直朝我走过来,走到叶姨面前。 “萧先生,这里是病房,请你……” “叶姨,你不是告诉我,楚楚被派去执行任务了吗?”萧景灏打断叶姨的话,冷冷道。 我望着萧景灏憔悴了许多的脸庞,心里难受的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时隔这么多天,此刻看到他,我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思念有多浓烈。 叶姨轻轻叹了口气,对萧景灏的态度软和了些,“萧先生,我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不想让您担心,毕竟楚楚小姐受伤,对我们来说也不好过,您也多担待一下吧。” “你们出去。”萧景灏没再责怪叶姨,而是直接毫不客气道,他看着我,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打从他气势汹汹进来开始,他的脸色就相当的难看,难道到令人觉得有些害怕,我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了。 叶姨还挡在我面前,和萧景灏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叶姨败下阵来,扭头对小护士道,“走吧,咱们出去。” 和萧景灏擦身而过的时候,叶姨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我,又看向萧景灏,近乎乞求般的语气对萧景灏道,“萧先生,我理解你心里不舒服,但楚楚小姐现在还是伤员,伤势也不轻,你有什么火对我发就好,别太难为她了。” 萧景灏没吭声,直勾勾看着我。 叶姨和小护士离开,小护士像是被萧景灏的模样吓到了一样,频频看向我俩。 我听着叶姨关上病房的门,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面前的萧景灏,看起来非常的生气。 “灏……”我咬咬嘴唇,又弱弱的叫了一声他。 萧景灏脸色沉沉,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双漆黑的眼睛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越看我心里越没底,明明我也没有什么错,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次真的是个意外,你别生气。”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萧景灏冷不丁开口。 我咬咬嘴唇,“我知道……” “你不知道!”萧景灏声音陡然拔高,“你要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就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给我,你就不会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满世界的打探你消息,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消息,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急的都快要疯了?而你呢,躲在这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我被他训斥的哑口无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自责。 我确实,太自私了。 萧景灏是我的爱人,我只想着不让他为了我担心,却没想到,什么都不告诉他,他会更加为我担心,甚至担心到没法正常生活。 “对不起……灏……对不起……对不起……”我流着眼泪,一遍一遍的向他道歉。 “别哭”,萧景灏见我哭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闷声道,“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哭。” 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惹的我哭笑不得。 萧景灏走上前来,坐在我床侧,伸手帮我拭去脸上的泪水,牙齿咬的咯咯响,“现在先不跟你计较,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再跟你算账。” 我握住他的手,扁着嘴点头,“好。” “你们可真是够过分的,联合起来瞒我,要不是我急的不行派人跟踪叶姨发现了,你们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事?”萧景灏怒气冲冲道。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再一次道歉。 “行了,不说这个了,等你好了再教训你”,萧景灏气呼呼捏了一把我的脸蛋,“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在医院里住着,哪里受伤了吗?” 萧景灏话音刚落,我身体突然一阵痉挛,抽搐带来的疼痛逼的我冷汗直流。 本来我就是受了重伤,医生千叮万嘱过不许情绪激动,但从萧景灏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再加上哭的太激动,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萧景灏一边帮我擦汗,一边着急的询问我。 我动了动嘴唇,想告诉他我没事,想安慰他不要着急,但话还没说出来,我就先痛的叫了出来。 萧景灏扭头就朝着门口大声喊,“叶姨!叶姨!” 病房的门被推开,叶姨和小护士急匆匆冲了进来,“萧先生,怎么了?” “她怎么突然疼成这样了,这是怎么了,你快叫医生过来,快点”,萧景灏急的声音都变调了。 “我去叫医生。”小护士喊了一句,跑出了病房。 我咬牙忍住疼痛,伸手握住萧景灏的手,有气无力道,“没事……没事……” “楚楚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硬撑着了,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叶姨痛心道,“萧先生,我出去的时候都跟你说了,楚楚她身体不行,你别对她发火,医生说过她不能受气不能激动的。” 萧景灏乖乖的听着叶姨的训,等叶姨训完才问,“雪儿……楚楚她,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怎么会这么严重?” 447丧钟为谁而鸣 叶姨顿时噤声了,知道我生病住院萧景灏就生气成这样了,要是被他知道我挨了一枪,一个肾也被割掉了,那估计他会气死了。 好在这时候,小护士带着医生进来了。医生一进来,立马就叫叶姨和萧景灏先出去。 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也是十分有名的专家,一看我这样,立马就十分有经验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你打一针你睡会,不然这疼法你挨不住。” 针头插入我手臂,不一会儿,我的痛觉就不那么敏锐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我坠入了黑暗之中。 以前我看电影的时候,总是看到,神经病院里的医生对付不听话的神经病人的时候,总是会给神经病人打一针镇定剂,导致我对这东西有种莫名的抵触,但我这次住院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东西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不过,这种强迫进入睡眠意识的东西,确实让人挺不舒服的。 昏昏沉沉,我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的。 “你醒了,有没有那儿不舒服?”萧景灏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萧景灏把水杯端到我嘴边,“来,喝口水。” 我喝完水之后,他帮我擦干净嘴,又柔声问,“睡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饿了?” 他这态度,和我睡着之前截然相反,让我颇不习惯。 “我让护士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我喂你吃点吧。”萧景灏自顾自道。 这时我也基本上醒了,我看向他,才发现萧景灏的眼眶,一圈都是红的。 红的令人心疼。 我不自觉的,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摸上萧景灏的脸颊,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萧景灏避开我的眼睛,嗯了一声,眼眶更红了。 “来,我喂你吃东西吧,还是说你想先上厕所?刚才我跟护士学了怎么伺候病人,你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萧景灏兀自说着,从床头柜上端了一碗粥,捧在手上轻轻吹。 我看他这样,心里越发的难受,这家伙,肯定是知道我受伤的事了,只不过,我本来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但没想到,他会软成这样。 “吃吗?”萧景灏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眼睛湿漉漉的,看得我心头一软,点了点头,“嗯,吃。” “啊~”萧景灏哄小孩子一样,舀了一勺粥递了过来。 “萧先生,你先等等,我把床摇起来,不然这么吃不好咽下去。”小护士及时制止了萧景灏。 萧景灏一愣,随后立马起身,态度极好的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床头看小护士摇床。 他看的极为认真,就好像那是什么他需要掌握的技能一样,认真的我都有些看不下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小护士停下后,萧景灏问小护士。 “嗯,一般来说这样就可以了,如果楚楚姐要求的话,还可以摇的更高一点的。” 萧景灏会意的点头,“明白了。” 弄完他才又走过来,摇起来的床不方便坐,他便把凳子拉近了些,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勺子,十分耐心的样子。 “现在应该不烫了。”萧景灏柔声说着,把粥递到了我嘴边。 我张开嘴,把粥吞咽了下去。 萧景灏一勺又一勺,喂我吃了整整一碗。 吃完后,他抽出至今,擦干净我的嘴,又问我,“要不要再喝点水?” 我摇摇头。 “那你是想这么躺一会,还是我把床摇下去你平躺着?”萧景灏前脚把空碗搁下,后脚又来给我掖被子。 “灏……”我伸手抓住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但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了难受,我没事的。” 萧景灏眼睛垂着,不吭声,好一会儿,他才吸了吸鼻子,几乎是哽咽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分明是在自责,因为我的伤势,责怪自己,所以加倍的对我体贴,照顾我,弥补我。 我了解萧景灏,他从来都是最骄傲的那一个,从他威风凛凛出现在我幼小生命的那天起,他一直都是焦点都是中心,萧子恒再恶毒,但对萧景灏也是加倍宠爱,除了我的事,从没逆过萧景灏的意思。 可就是因为我,让萧景灏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痛苦,让萧景灏遭受了他不该遭受的流言蜚语,甚至,让萧景灏和萧子恒反目。 如今,难道还要因为我,让他再自责成这样吗? 我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我的萧景灏,爱我之前,他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魔头小霸王,爱我之后,他变成了放弃安逸生活加班加点打拼被人诟病的傻男人。 这份爱,未免也太沉重了,重的连我都不知道萧景灏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那么聪明,明明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怎么走未来的路对他更好,他肯定知道的。 可是我总不能让他放弃我,他这般坚持,也说了叫我不要自怨自艾,我不能再一次说那些叫他生气的话,把气氛弄的更僵。 萧景灏被我握着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朝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我望着萧景灏长长垂着的睫毛,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萧景灏抬眼看我。 “我身体的事。” 萧景灏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情绪十分复杂。 这不是我头一回受伤了,但这确实是我受过最重的一次伤,毕竟身体内的一个器官被摘除了,这对身体的损耗是非常大的。 可即便我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些道理,我也不想让萧景灏如此担心难受,不想让我们之间气氛如此沉重。 我用指甲刮刮萧景灏的手心,朝他嗳了一声。 萧景灏仍由我刮搔着他的手心,并没有什么反应,神色依旧凝重。 “以前你总说我体力不好,没法承受你的热情,现在我只剩下一个肾了,医生说体力会更不好,怎么办,你不会嫌弃我吧。”我故意提起曾经我们讨论过的话题,想让萧景灏稍微放松点。 但谁料萧景灏越发紧张了,他严肃的看着我道,“当然不会,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雪儿,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肤浅的人吗?” “不啊,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逗你玩儿。”我看着颇认真的他,无奈道。 萧景灏握着我的手,放到嘴边,嘴唇摩挲在我的手背上,他极为认真的向我承诺,“雪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萧景灏爱你的这颗心,是不会变的。” 他的话太感人,感动的我的心都甜的化了,化成眼泪濡湿了眼眶。 “如果我变成残废呢?”我湿着眼睛,故意道。 萧景灏立马道,“我不许你说这样咒自己的话。” 他这么正经这么认真,弄的我想活跃一下气氛都不行,“我只是开个玩笑……”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爱你的,我给请最著名的设计师给你设计轮椅,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你觉得一个人坐轮椅不好意思的话,我就陪你坐……” “那你的生理需求呢,你怎么解决?”我打断萧景灏的畅想,笑着问。 萧景灏被我问的愣了愣,他皱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不确定的开口,“这我不太了解,到了那时候,你还会有生理需求吗?” 448丧钟为谁而鸣 “噗……”我无奈的看着萧景灏,“咱们不是说你呢嘛,怎么突然又扯到我身上了。” 萧景灏啵了一口我的手背,情意绵绵道,“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反正你这辈子,归我负责。” “真霸道……” “就是这么霸道,哼。” 萧景灏终于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自信又强势的他,我高兴的笑了出来。 接下来一连几天,萧景灏都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照顾我,喂我吃饭扶我上厕所,事事亲力亲为。 我问他公司里的事怎么办,他说他交给齐琳了,暂时没什么好管的,有重大事件的时候,齐琳会通过手机与他联系的。 他照顾我的心意十分的坚决,我自然不能冷漠的拒绝,哪怕是抱着为他好的心思。 小护士私底下偷偷朝我比过好几次大拇指,说我把萧景灏调教的好,这么有能力的富家公子,居然会做这些粗活,居然能这么耐心的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对于萧景灏如此大的变化,我也是惊讶的。 以往我受伤生病的时候,他并不在我身边,所以我也没有受过他多少照顾,鉴于他家里还有家政阿姨,出门在外也是司机,从来都是一副被伺候的架势,我也没指望过他能为我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反正我爱他,也不是因为这种事情。 但当萧景灏真的来为我做这些事,丝毫不嫌弃我麻烦,脸上没有出现过一丝不耐烦的时候,我还是被他感动了。 一个本来就做习惯照顾人这种事的人,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并不令人觉得有多可贵,但一个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生来享受的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那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法不惊讶不动容。 没法不觉得,难能可贵。 “小洁,让我来吧。”小护士小洁正准备给我按摩身体,活络肌肉,萧景灏走了过来,接过了这份活计。 “萧先生,你把我的活都干了,我干什么啊。”小洁哭笑不得道。 萧景灏手指轻轻在我小腿上按压着,头也不抬道,“你没事干的话,就陪楚楚说会话吧,能逗她开心最好了。” 小洁看向我,满脸写满了委屈,“要逗楚楚姐开心,这种事萧先生你来不是更合适吗,你说是不是,楚楚姐?” 我已经被他俩逗笑了,别人都是不喜欢干活,他俩倒好,一个赛一个的抢着干,生怕自己少干点什么似的,小洁是叶姨给我专门请来的护士,这样也就算了,谁料萧景灏这家伙也是这样。 “行了,他喜欢干你就让他干呗,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我笑着说。 小洁立马摇头,“老板站着我坐着,这怎么好意思,叶姨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说我不懂事了。” 我无奈,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有分寸感了,“那你把平板拿过来,我上会网。” “嗯,好。” 小洁取来平板,帮我点开微博,又贴心的用支撑架支撑好。 “行了,你去休息会吧。”我一边刷新,一边对小洁说。 “我又没事干了啊。”小洁一脸郁闷,郁闷的看看帮我按摩的萧景灏,又看看我。 我被她这幅样子逗的笑,萧景灏也跟着一起笑。 小洁郁郁坐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小声道,“楚楚姐,要不我给你们拍个视频吧。” “什么视频?”我好奇。 小洁暧昧一笑,“就是你和萧先生的视频啊,你看,萧先生照顾你给你按摩,你上网放松,这画面多么美好多么和谐啊,拍下来以后看,肯定会觉得特别的温馨。”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便问萧景灏,“灏,小洁想给咱们拍视频,你觉得怎么样?” 萧景灏扭头看了我和小洁一眼,无所谓道,“想拍就拍呗,不过,记得把我拍帅一点。” 得到许可的小洁高兴的一拍手掌,“萧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拍的天上地下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帅的!” “你意思是我本人不帅?” “不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本人巨帅,我才能把你拍的更帅嘛。”小洁吐吐舌头,起身去拿手机了。 萧景灏这时已经帮我按摩完了小腿,开始帮我按摩大腿。 小洁举着手机走了过来,先把摄像头对着病房转了一圈,继而对着我停下,认真道,“躺在床上的这位是楚楚姐,最美丽最漂亮的楚楚姐,她身体受了伤,现在还不能动。” 说到不能动的时候,这小丫头还有模有样的叹息了一声。 “接着是萧景灏先生,萧先生正在为楚楚姐按摩,萧先生……” 小洁正说着,萧景灏打断了她,“录视频的时候叫我萧先生,有些太生疏了吧。” “那……我叫什么?”小洁关掉视频,一脸困惑道。 我笑,“既然你叫我楚楚姐,也就叫他萧大哥吧,或者萧哥,听起来挺亲切的。” 小洁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萧先生是萧先生,叫萧大哥太没礼貌了。” “那你可以叫我姐夫啊,你不是叫楚楚姐嘛”,萧景灏笑道。 “喂,别乱误导人啊!”我瞪萧景灏一眼,皱眉。 尽管萧景灏一直呆在医院里照顾我,也和我表现的十分亲密,但这么直接的叫小洁叫他姐夫,还是有些让我不好意思,毕竟小洁是章台的人。 小洁看看我,又看看萧景灏,喃喃道,“要不……我叫萧总……行吗?” “行的,别纠结这个了。”我笑。 “好,那再来一遍吧。”小洁再一次把摄像头对准我,“躺在床上的这位是……” 当她拍到萧景灏的时候,毕恭毕敬的叫了声萧总,萧景灏也应了一声,还朝摄像头露了个笑脸比了个V字。 “来来来,给你们拍个全景”,小洁举着手机朝后退去,远远的拍我和萧景灏,“好,这就能清楚的看到,他们两个啦,好温馨啊。” 小洁说着又走近,拿镜头对着我,问我,“楚楚姐,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啊?” 我实实在在的摇头,“没有。” “来说两句嘛,说什么都行,说嘛说嘛。”小洁怂恿我。 我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笑了,反问她,“说什么都行?” “嗯!都行!”小洁重重点头。 “……嗯……你跟萧总说一下,叫他不要那么紧张,这一会儿一直捏我那一块肉,我那地方都被他捏麻了。” 小洁微微错愕,随后看向萧景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景灏假装动作很重的拧了一把我大腿的肉,抬起头,对着小洁皮笑肉不笑的尴尬一笑。 “别听她的,只是她这一块肌肉比较僵硬,我给她多按摩按摩。”面对摄像头的萧景灏明明在紧张,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可惜了,他刻意挺直的后背和保持着帅气却有些面瘫的表情,完完全全出卖了他。 我没有再戳穿他,只是看着他笑个不停。 没办法,强行凹造型的萧景灏,真的是又可爱又令人忍俊不禁。 小洁毕竟认识萧景灏的时间短,她几下就被萧景灏伪装的冠冕堂皇的外表骗过去了,开始把摄像头对准萧景灏,问萧景灏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萧景灏垂头想了想,抬眼看了一眼我,才对着视频,温柔的笑道,“等咱们老了,你可要给我也这么按摩,听到没有?” 小洁又把摄像头对准我,意思叫我回答这个问题。 这回我没再逃避也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对着镜头笑道,“好,等你老了,我给你按摩。” 449丧钟为谁而鸣 在医院的日子,因为有了萧景灏,而显得格外的美好,每一天,我们基本上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除了叶姨过来看我的时候。 萧景灏对叶姨的欺骗还是有些生气,而叶姨也不希望萧景灏这样呆在我的病房里,她觉得不合适,所以虽然对萧景灏还是恭恭敬敬颇有礼貌,却刻意的多了几分生疏。 好在叶姨在章台比较忙,所有来了之后一般都是待一会儿就走了,并不会久留。 叶姨好几次给我使眼色,似乎是想私下里嘱咐我一些事,但萧景灏比我强硬多了,每次叶姨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就十分霸道的守在我的床周围,不让叶姨有机会和我说悄悄话。 我自然是知道叶姨想说什么,但是我更知道,我是劝不动萧景灏的,他性格本来就倔,叶姨和我之前瞒着他已经够触碰他的底线了,若是再惹他,我真怕他一怒之下的会和章台对着干起来。 那样的结果是我玩玩不想要的。 “叶姨也是关心我,你又何必和她置气呢。”小护士从叶姨出去后,我无奈的看着萧景灏说。 萧景灏不悦,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她不是关心你,她是想拆散咱俩,我才不会让她得逞。” 面对这样蛮不讲理的萧景灏,我哭笑不得,“叶姨不是那样的人,在章台里她也算是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你别把她想的那么坏。” “是吗?”萧景灏看着我反问,“你能肯定的说,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咱们在一起吗?” 我语结,这我当然不能肯定的说。 别说是肯定的说叶姨是不是想让我和萧景灏在一起了,就连以前萧景灏来章台找我,我也刻意在叶姨面前伪装出我们不过你存在买卖的交易关系,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们是情侣关系。 哪怕,我和萧景灏的过去已经被老板知道了,也被叶姨知道了,我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些。 所以,叶姨对萧景灏究竟是什么态度,这一点我还真的并不清楚。 “说不出话了吧,我又不瞎,我看得出来,叶姨根本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萧景灏的闷闷不乐道。 明知道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我还是为叶姨辩解道,“叶姨倒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她太关心我了,所以才对你态度比较微妙,再说了,你对于章台来说就是个客人而已,她对你也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么多心思。” 萧景灏切了一声,不屑道,“你就强词夺理吧,总有一天你会吃她的苦头的,在你们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是真善心对你那么好,肯定都是有预谋的。”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开始有点不高兴了。 毕竟,萧景灏并没有经历我在章台的经历,他也不知道我在那里是怎么生活的,更不知道我和叶姨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武断的对我和叶姨的关系下定义,这让我很不舒服。 可萧景灏明显也在气头上,我这时候与他辩驳十有八九会和他吵起来,我不想在这时候和他吵架,这对我身体无益,对他更是激怒。 “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你好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良久,就在我以为我们足够长的沉默,令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萧景灏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么一句把我惊呆了的话。 “灏……”我望着他,心里即为他这句话高兴,又觉得他有些钻牛角尖了。 萧景灏抿着嘴唇,扭头去看窗台上叶姨带来的花束,十分别扭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不是吗?” “是”,我实在不忍心反驳这一刻的萧景灏,与其说他在对我说情话,不如说他其实需要的是我的肯定。 我看向他,认真道,“没错,在所有的人里,你对我最好。” 萧景灏看向我,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再纠正我,接受了我这一点点的改动。 “你们章台那个眉姐已经结婚了”,萧景灏坐在我床边,淡淡道,“那个头牌的位置,是不是该给你了。” 这些天,因为我身体不好的缘故,所以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过这个话题,没有提过章台的任何事情,完全当做那些事不存在一样。 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何况叶姨还经常出现在病房,确确实实的告诉我们我们将要面对的未来。 我想了想,回答萧景灏,“是的吧,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了,但我现在不是在养伤嘛,所以这件事就搁浅下来了,估计等我伤好了,回去就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这么容易?”萧景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怀疑,“雪儿,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我咬咬嘴唇,皱眉看着萧景灏道,“容易吗?你看看我为了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伤的多么重,我付出了这么多,拿那个头牌的位置,绰绰有余吧。” 鬼知道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情真意切,让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可信度,付出了多么努力的演技。 兴许是我演的太真了,萧景灏被我哄住了,他脸色特别不好的,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其实你没说错……我心里默默道。 老板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头牌的位置给我,他还留了一个任务给我,那个终极的,令所有人三缄其口都视为洪水猛兽的任务,我还没有开始呢。 可这事儿我是不能告诉萧景灏的,萧景灏如果知道,是绝对不会让我再去办的,要不是我暗示他我已经是章台的大姐头,根本没人能欺负我,这次受伤也是在外面遇到的意外,萧景灏肯定不会再放我回去了。 “灏……你再等等我,你再等等,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我微微笑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萧景灏反手把我的手握的紧紧地,嗯了一声。 我们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萧景灏又开口道,“只要你们老板放你走,他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他,他想要我的公司我都可以给他,只要他把你平平安安的放出来,以后不再纠缠你不再给你找麻烦,就行了。” “不行,公司是你的心血,你为了公司奔波辛苦了那么久,我不允许你把你的心血拱手让给他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脱离章台的,我向你保证。” 萧景灏捏着我的手,严肃道,“可我当初办这个公司,就是为了把你从那里面救出来的,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公司也做起来了,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成,这让我很不开心。” “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失笑,这家伙,总是在为自己没有付出而烦恼,殊不知,他在我身上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只不过是他自己不觉得而已。 就连小洁,都暗地里在我面前夸过他的付出。 “你不许再跟我逞强,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是你男人,是你未来的丈夫,你不能总是什么都瞒着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知道吗?”萧景灏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我,一副我非答应不可的样子。 我叹息一声,无奈笑道,“知道了,以后一定什么事都跟你说,大事小事鸡毛蒜皮的事,统统都告诉你,直到把你说的烦了为止,怎么样?” “可以。”萧景灏点点头,“以前你答应过我,但是没做到,以后必须得做到。” 我笑,“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我就不要你了。” 450丧钟为谁而鸣 “那我就不要你了。”萧景灏一脸认真地说。 我微微吃惊,有些无奈的笑道,“好了好了,我以后都告诉你,你别再说这种话,好吗?” 萧景灏哼了一声,扁嘴道,“你看你,又不当一回事。” 既然你看得出来我只是在附和你,又何必说出来呢,我心想。 “小心我哪天真的不要你了。”萧景灏气呼呼道。 我被他这可爱的反应萌的心都软了,捏捏他的手,也认真道,“你休想,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哪怕你不要我了。” “哼。” 好日子总是过的非常快,转眼,老板就派人接我去章台静养了,一来医院里我们的人不多,总的来说没有章台安全,二来我身体情况也稳定了,确实可以挪去章台了。 可这个消息,对萧景灏来说宛如噩耗。 萧景灏一听到我要回章台,那张英俊的脸就没有再笑过,一直阴云密布。 小洁胆子小,被她那模样吓得不轻,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收拾好东西后,萧景灏和护士一起把我轻轻抱上轮椅,我们一起坐着等章台的车过来。 我知道萧景灏心里不好受,便给小洁使了个眼色,叫她先出去。 小洁很识趣的出去后,我看向萧景灏,朝他挥挥手,“灏,你坐过来一点,你坐那么远,我够不着你。” 萧景灏不情不愿的挪过来,坐在我旁边,垂着头,看着光洁的地板。 “你在生气吗?”我轻声问他。 萧景灏呵呵干笑了两声,没好气道,“不然呢,难道我应该庆祝你终于可以又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吗?” “灏,别担心,咱们不久之后,不是就又见面了吗?”我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他,“而且下一回,咱们可就是能长长久久的腻歪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也不是在闹别扭”,萧景灏抬眼看我,满眼都是恐慌和担忧,“你身体还没好,就要去那个危险的地方,而我却不能呆在你身边照顾你,我没法说服我自己高兴一点,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我和萧景灏处境不同,但依照我和他相识这么多年,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萧景灏是个自立自强的大男人,凡事都要强,也没被谁拒绝过,而现在,却手足无措,当然会令他非常难受了。 “对不起,本来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你是伤员,不应该让你来安慰我。”萧景灏有些难堪的牵了牵嘴角,苦笑道。 我把手放在他肩头,轻轻抚摸着他的脖子,宠溺的看着他道,“我是身体上受伤了,但你是心里受伤了,咱们两个都是伤员,你不用跟我道歉。” 萧景灏嗤笑一声,摇头道,“真是太搞笑了,为什么我就一直要屈服,为什么就不能和你们那老板宣战,说实话,我实力也不差,我没有必要让我女人像个人质一样被他圈禁着替他做事。” “不,灏,咱们都忍了这么久了,马上就能得到最后的胜利了,咱们要是现在突然撂挑子不干了,那就是真的愚蠢了。”我连忙制止萧景灏的这种想法,他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很容易受伤的。 可萧景灏就像是被激了一样,执着道,“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对付他,是吧?” “什么?当然不是!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怎么会质疑你的能力呢?” “那你就让我和他摊牌,至少让我和他正面对抗一次,说不定你们老板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说不定我能和他好好沟通,叫他放过你,或者至少你,把你留下来给我照顾。” 我被萧景灏如此大胆的想法惊呆了,他竟然想和老板正面谈判,我怕如果真的有那一刻,他会被老板吃的骨头都不剩。 毕竟,曾经萧景灏知道我被派去执行杀人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天真的认为人命可贵的正直派,而老板,早就眼睛不眨的解决了太多人了。 他们两个人,不光是年纪上,狠心程度上,更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板,是把萧景灏远远甩开的。 我绝对不能让萧景灏涉险,所以只能挑能震慑住他的说,“灏,你要知道,我当年可是被卖进章台的,老板是花了钱的,就算那不合法,但是从不合法的角度上来说,我也是章台的人了。” “你已经为他们赚了足够多的钱了吧,买你那点钱,早该还清了吧。”萧景灏十分不悦的反驳我。 我叹气,“这当然不能这么算,哪儿有哪儿的规矩,当上头牌可以离开章台,这规矩是老板定的,不是咱们定的,既然咱们都遵守了这么长时间,都忍了这么久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就是因为我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而且伤的一次比一次严重,你这回可是吃了枪子儿一个肾没有了啊,你还让我怎么放心的让你回去,你回去那种不安全的地方,还让我怎么安心?” “我真的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受伤了,绝对不会”,我转而继续道,“灏,上回章台跑掉了一个女孩子,你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吗?” 萧景灏木然道,“怎么样了。” “她死了,章台要她供出同谋,她不肯,被活活折磨,最后心脏病发死了,这样的事情,你也忍心看到我经历一回吗?”既然说不动他,那我只能吓唬吓唬他。 萧景灏闻言愤愤咬牙,“你们那地方也太过分了吧,是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是吧,我真不敢相信,都这种年代了,你们那儿居然还搞这种独裁和专政。” “灏,这个社会的黑暗面太多了,咱们根本管不过来的,谁有谁的生存法则,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对咱们有利的东西,然后利用这些东西。” “就不可以把你们老板那老窝端掉吗”,萧景灏冷冷道,“他也祸害了不少女孩子了吧,把他那老巢端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我大惊,“灏你说什么呢!这种话咱们可不能乱说,要是被老板知道,可是要倒大霉的!” 萧景灏嗤笑一声,不屑道,“不就是一个靠女人做生意的人吗,动了些小脑筋走了些捷径而已,有必要把自己搞的像个土皇帝一样吗,真是醉了。” “嘘,别说了”,我轻声制止萧景灏,“我不让你说这些话,不让你和他对着干,不是有多么害怕他,而是我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也不想让你惹上麻烦,你能理解我吗?” 萧景灏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不怕麻烦,要找我麻烦尽管我,我随时恭候。” “可是我害怕啊!”我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肩头,因为身上的伤所以使不上力气,其作用就相当于揉了揉一样。 听我这么说,萧景灏终于不再与我争辩了,他咬着嘴唇,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看起来异常憋屈与痛苦。 “灏,你就最后再听我一句,咱们再忍一忍,好吗?” 萧景灏躲开了我的视线,不吭声。 我重重叹气,无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别求我”,萧景灏冷冷道,“我答应你,但不是因为害怕你们那老板,我是担心现在和你们老板闹翻,如果真的和他对立着干起来,你会受到牵连,你现在身体还没养好,不能经历那些事情。” 听到他终于放弃了和老板硬刚的想法,我真真是松了一口气。 “灏,最多还有……”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451丧钟为谁而鸣 我咽下自己打算说的话,朝门口看去。 一双乌黑锃亮的皮鞋,一身笔挺的衣服,一张似笑非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唐先生。 萧景灏背对着门,又在闹脾气,所以没有去看门口,自然也不知道,来的人,居然就是我们刚才在讨论的老板。 我顿时一颗心揪的紧紧的,毕竟前一秒才在说他坏话,后一秒就看到他本人出现,这种情形,着实是一种惊吓。 “唐先生,您来啦。”我连忙扯上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失态的笑容,对着门口的老板笑道。 老板随意的嗯了一声,朝我和萧景灏的位置走了过来。 在我喊出唐先生三个字的那一刻,萧景灏的后背就蓦地挺的笔直,看得出来整个人身体都紧绷了。 随着老板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用余光看到,萧景灏太阳穴处,青筋一跳一跳的抽动。 “萧小弟,别来无恙啊。”走到我们面前,老板站定,主动向萧景灏打招呼。 我真是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害怕萧景灏在这时候耍脾气,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几秒钟,漫长的对我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但好在萧景灏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他慢腾腾的站起来,转身看向老板,冷冰冰的回了老板三个字,“唐先生。” 老板像是感觉不到萧景灏的敌意一般,把手放在我肩头,温和的笑道,“我听说这些天你都在医院照顾楚楚,真是辛苦你了,我们楚楚能有你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男性知己如此怜爱,也是她的福分了。” 萧景灏依旧没吭声,视线落在老板搭在我肩头的手上,一脸的怒意。 “楚楚,被人家照顾了这么多天,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老板暧昧的一笑,我们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清楚他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回话,萧景灏就抢先道,“唐先生,楚楚是个病人,你就别为难她了。” 老板虚情假意的点头,“还是萧小弟懂得疼爱女人,难怪我这位章台未来的头牌独独对你这么上心。” 头牌这两个字从老板嘴里冒出来的那一额,我整个人都像是被电过了一遍一样,打了个激灵。 萧景灏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个字,他朝我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不动声色的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太冲动,一切按照我之前说的来。 萧景灏咬咬嘴唇,移开了视线。 “行了,寒暄到此结束,我要带楚楚回去了,今天这么一折腾,她回去后又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老板说着,就折到我身后,准备给我推轮椅。 我连忙扭头,对老板道,“唐先生,这种事情,叫小洁来吧。” 老板宠溺一笑,挑眉道,“怎么,你是怀疑我的技术?担心我连个轮椅都推不好?” “不,不是,我只是……” “行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应付来的。”老板强硬的打断我的话,推着我轮椅就要往外走。 萧景灏突然向前几步,挡在了门口。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看向他,满脸都写满了恳求二字。 萧景灏并没有看我,而是看向老板,眼神坚定又大胆,“唐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嗯?说吧,怎么了?”;老板真不愧是头号演技帝,直到这时候,他都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愉快或者是探究,他所有的表现,就好像萧景灏出现在这里是应该的,就好像他根本看不到萧景灏脸上的不甘心和愤怒。 他当然不可能看不到,他只是在假装,我心里无比清楚这一点。 萧景灏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老板道,“我想你知道我对楚楚是什么样的意思,楚楚现在还是你们那儿的人,所以我得尊重她的意愿,但我想向你提个要求,这要求很简单,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萧小弟有什么要求,直说就行,只要我能做到,我想我不会拒绝的。”老板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商场上和那些商人谈判一样,有礼貌,又高高在上。 此刻的萧景灏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他十分认真的对老板道,“我要求你能保证楚楚的安全和健康,不要再让她有任何的差池了。” 这一回,老板并没有立刻回萧景灏。 我夹在他们两个中间,难受的要命,我想替老板说话,又怕越发激怒萧景灏,可我不替老板说话,又怕老板说出让萧景灏生气的话。 老板和萧景灏僵持了好几分钟,沉默的时间如此之久,我真担心的他们再这么沉默下去,我就要紧张的晕倒了。 “萧小弟,你这么关心楚楚,我替楚楚高兴,不过,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楚楚受伤,和我没有关系,并且,对此我也感到很痛心。”老板淡淡道。 我生怕萧景灏会就老板的话斥责老板,连忙道,“对不起,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真的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事事小心的,真的,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我这既是为老板开脱,也是在给萧景灏敲警钟。 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态度,警告他不要在把局面弄的更僵了,到了那时候,就算老板会和颜悦色的放他走,也不会放过我的。 萧景灏果然是接收到了我的警告,并没有再顶撞老板,而是重新措辞了一遍道,“我知道你们那地方能者居上,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楚楚现在身体不好,所以还望你能给她多安排几个放心的人,好好照顾她,别被小人得了逞。” 这话说的也不好听,不过比起方才,萧景灏的态度已经软和多了。 老板这回也没有和萧景灏对峙,而是和和气气的答应萧景灏,“这事儿萧小弟不必担心,我自己的地盘,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楚楚是我下任头牌的人选,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动她一根头发的。” 再一次,老板提到了头牌这两个字。 萧景灏深吸一口气,走到旁边,把路让开了,其中意思再清楚不过。 老板推着我的轮椅慢慢前进,走过萧景灏的时候,他爽朗一笑,对萧景灏道,“萧小弟有功夫,可以多到我那儿坐坐,放松放松。” “我会的。”萧景灏没什么表情道。 老板不再多说,推着我出了病房门。 病房外,走廊里站着一整排人,这些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这里,颇有种九十年代那种黑帮电影的感觉,这么大的阵仗,吓得我都快要不敢呼吸了。 其中,叶姨和小洁也在。 看到老板推着我出来,她们两个人立马迎了上来,叶姨要从老板手上接过我的轮椅,被老板拒绝了。 老板推着我,一步一步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立马有人上前按下电梯,站在电梯门那里毕恭毕敬的等着。 快要走到电梯跟前的时候,我听到被甩在身后的病房里,传来嘭的一声。 那声音非常大,传到了走廊里,发出清楚的回声。 我知道,那肯定是萧景灏在撒气,我再一次担忧起来,万一老板生气,再折回去怎么办,这一走廊都是老板带来的人,若是对着干起来,萧景灏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好在老板并没有再折回去的意思,恰好就在这时,电梯门也开了。 叶姨率先走进电梯,按住开的按钮,侧身让我和老板进去。 老板推着我走进电梯,终于把扶着轮椅的把手交给了叶姨,接着,他十分古怪的笑了一声,轻蔑道,“小孩子。” 452丧钟为谁而鸣 电梯降下去,我的心也一起沉了下去。 我爱的萧景灏,自尊心强烈的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和老板一起走了,心里一定十分的不好受。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打开,老板率先走了出去。 叶姨推着我紧跟在老板身后,往医院大门走去,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关上的电梯,心里空落落的。 老板是坐房车来的,我被抱上车后,足够大的空间让我完全可以躺下来。 “瘦了。”老板坐在我身边,手指抚摸的我的脸颊,淡淡道。 我心里难受,不是很想和他聊天,于是装作很疲惫的样子,慢吞吞的点头,“叫先生您费心了。” 老板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饶有兴味的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的心虚,撇开了眼睛。 “这些天过的怎么样?”老板并不放过我,又问我。 我没办法,只能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回答他,“身体恢复的还行,这些天明显的有力气了。” 老板微微一哂,无言的盯着我。 我无奈,对于老板而言,装糊涂是没有用的,这一劫,我是逃不过的。 “……还好吧,萧景灏先生和小洁一起照顾我,我过的挺舒服的。”我含糊道。 老板轻哼一声,不知道有什么意味的说,“那小子,倒是难得情深啊。” 我:“……” “那你呢?” “我什么?”我疑惑的看向老板。 老板手指滑到我的脖子里,在我咽喉那处来回逗留,“你对那个姓萧的小朋友,是不是也难得情深呢。” “没……”没有的有字还没说完,我就看着老板愣住了。 老板说过,他最憎恶背叛他的人,那么相同的,他肯定也讨厌欺骗他的人,依照老板的眼力,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对萧景灏的深情呢? 那他问我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要听我怎么回答呢?既然他都看出来了,那他问这句话,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事实是怎么样也不重要,他要的,是我对他的忠诚,和不欺骗的态度。 如果我开口说上一堆萧景灏的坏话,再举证发誓我对萧景灏没有情深意重,恐怕在老板的眼里,我将会是个天大的笑话,等待我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可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紧张的伤口都开始疼了,冷汗不断的从后背渗出来,粘腻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板面色丝毫没变,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是,我确实喜欢他。”挣扎了良久,最终我选择开口承认,“先生您也知道,我有一个颠沛流离的过去,虽说平时看起来,我不擅长与人交往,对待周围的事物也比较冷漠,但我毕竟是个人,有人掏心掏肺的对我好,我当然会被感动,会在乎那点好的。” 老板了然的点头,“有多喜欢?” 他的手就搁在我咽喉处,虽说听起来很疯狂,但我实实在在的有种感觉,感觉他随时都可以掐住我的咽喉,让我停止呼吸。 在这样令人完全不能放松的氛围下,我咽了口口水,长长吐出一口气,语焉不详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板一双含笑的眼睛望着我,许久,他先是手指从我脖子里滑上来,落在我嘴唇上,将我嘴唇摩挲了好一会儿,在我忐忑不安的眼神里,优哉游哉道,“没事,你会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老板就不再逗弄我了。 他摸摸我的头发,柔声道,“睡一会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嗯……”我轻轻回应一声,在他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然而此情此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的大脑不停的琢磨着老板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会知道的。 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想做点什么?还是说,他并不满意我的回答,所以要给我一个教训?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无法冷静保持着高度紧张的我,终于在快要下车的时候,痛的叫出了声。 “这是怎么了?”老板问我。 我一手捂着伤口,艰难的摇头,“有点疼。” 老板连忙按下按钮,升起隔断板,催促前排的司机,“开快点。” 接着,他又对坐在司机旁边的叶姨吩咐,“联系医生,叫他们准备好,楚楚又开始疼了。” “是。”叶姨应了一声,就开始打电话了。 我扯扯老板的袖子,有些难堪道,“不要紧的,可能是今天大幅度的动作太多了,扯到伤口了。” “别说话了,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老板安抚性的摸摸我的肩膀,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焦急。 我望着他并不似年轻人那般锐利,线条偏柔和的下巴,以及他脸上对我关切的表情,不但没有被他安抚到,反而越发的不安了。 他对我的这些好,这些关爱,这些暧昧,又一次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我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 因为,无论结论是什么,都不能动摇我对萧景灏的一片赤忱之心。 果真如老板所说,很快车子就开到章台停了下来,早就等在章台门口的医生,还带着人抬着担架,我被从车内转移到担架上,接着就送进了章台内。 阵仗太大,一路上我看到好多姐妹都跑来围观了,她们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我因为受伤被送进章台了,同样也不是的第一回我有生命危险差点离开人世,如此看来,我也真可以算得上是命运多舛了。 我才活了多少岁,就把别人一辈子的医院经历都快经历完了。 医生和叶姨把我送到了一个偌大的床上,开始对着我各种摆弄。 老板并没有再跟过来,我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紧张,身上的疼痛也变得容易承受了许多。 “楚楚小姐,会有点痛,你忍一忍。”医生举着针头,哄小孩子般的哄我。 我无力的笑笑,“没事,你尽管来吧。” 医生点点头,撩起我的衣服,握着针管扎了下去。 针头扎进去的那一瞬间,我才确确实实明白了,医生方才叫我忍一忍的那一句,并不是简单的哄哄我,他是认真叫我忍住。 我这具身体也被无数的针头扎过了,但是这一针,可以排进疼痛的前几名。 尤其是在腰里,那感觉更是锥心刺骨。 “啊……”我眼泪都疼的流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等一会就不会再疼了。”医生放下我的衣服,不痒不痛的安慰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嗯,算是回应。 医生走到一边后,叶姨走过来,拿柔软的纸巾帮我擦干净眼泪,把我额前的碎片拨到一边,温柔道,“辛苦了大半天了,你也累坏了吧,好好休息吧。” 我咬牙,环视了一圈房间,问叶姨,“这是哪儿?” 叶姨也看了看,淡淡道,“这是唐先生给你安排的新住处,这儿比原来那地方宽敞,更适合你养伤。” “嗯……先生人呢?” “咱们回来后他就去忙了,你也知道,他是个大忙人,没得多少空闲时间的,听说最近接了几个大单子,他还得出国一趟。” 可没有空闲时间的老板,为什么非要特地去医院接我一趟呢。 难道就仅仅为了和萧景灏打个照面,再试探一番我的态度吗?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把自己的困惑诉说给叶姨,或许,我对叶姨的信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多吧。 “乖,睡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453丧钟为谁而鸣 老板果然如同叶姨所说,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我听来看我的管事说,是出国谈事情去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女人了,这么折腾都还没挂。”管事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苹果,一边笑着调侃我。 我看着他没好气道,“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我敌人啊,你就巴不得我死?” “那哪能啊,我这是夸你呢。” 我冷笑,“夸我什么?夸我居然没被打死还活着,创造了奇迹吗?” 管事笑着摆手,“不,夸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拉倒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这一回我受了多少罪吗?” “那又能怪谁呢,明明给你派了人,你非要自己上,还能怪我吗?”管事咔吧咔吧的咬着苹果,一点都没有心疼我的样子。 不过他说的确实没毛病,这话也不是管事一人给我说过了,对付叶徽,确实是我太自信了。 管事把果核一扔,起身走到我床边,笑嘻嘻道,“我听说,你那个相好的男人,在医院里陪床陪了大半个月?” “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吧,不过看你这反应,我也不需要听你说是不是了,肯定是没跑了。”管家满脸都是调侃的笑容。 我无奈道,“是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照顾了我一段时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啧啧啧,到底是要成为头牌的人了,听听,这口气都立马不一样了。” 我听管事提到头牌二字,立马就想到了那天老板故意在我和萧景灏面前,两次提到头牌的事。 细想了几秒,我压低声音,把这事儿跟管事说了。 “唐先生居然直接这么说?”管事半信半疑道。 我点点头,“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连续说了两遍。” 管事皱皱眉头,不解道,“唐先生一般不会诓人,他说话都算话,这么看来,这个头牌的位置,你是稳了。” “也不一定吧。”我没底气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管事急忙问。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心里总是觉得很怪,总是没有安全感,觉得会出事。” “会出什么事?”听我这么说,管事也认真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事情不该这么顺利,后面一定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我,毕竟,老板之前说的,我还要再完成一个任务才能成为头牌,他到现在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呢。” 管事闻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抿抿嘴唇,轻声道,“你也并不顺利啊,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就一命呜呼了,算什么顺利。” 我坦言,“可我毕竟完成了啊,本来我以为,我完成叶徽这个任务后,我会安心些,会有底气些,可谁知道,我反而越发没有安全感了。” “是因为你亲手杀死了叶徽,所以你心里不舒服?”管事问我。 他这一问,倒是把我问迷糊了,这些天,我和萧景灏呆在一起,日子过的幸福又快乐,我从来没想到,也没有时间去想,叶徽的死,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并且他的死,还是我亲手造成的。 “毕竟叶徽曾经收养了你,尽管他像个恶魔一样的对待你,但是在你内心深处,他也曾是给予过你温暖的爸爸吧。你亲手杀了他,这对于你来说,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管事分析道。 “可是当时他也打算杀我。”我反驳道。 管事叹气,“所以,你还是在乎的,对吗?” 我不知道怎么接管事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叶徽保持着什么样的情感,到底有没有在乎叶徽。 想了一会儿我又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叶徽猥亵我,囚禁我,践踏我,我只不过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报了仇,我何必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呢。 “他死了是为民除害,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那种祸害,死了真的一点都不可惜”,我十分冷漠的看着管事道,“我不是圣母,也不是上帝,我原谅不了叶徽,就算他现在死了,他对我造成的心理创伤,对那些女孩子造成的创伤,是一辈子都不会消除的。” 管事重重叹气,“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犟嘴呢,很明显的,你这就是没有放下。” 我本不想深入的讨论这个话题,但管事就是不放过我,非得剖析我的内心,非得这么一针见血,弄的我的心更乱了。 “他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的尸体找到,再对着他尸体发泄我的怒气吧。”我嗤笑道。 管事在我床边坐下,认真又严肃的看着我道,“楚楚,放下对他的仇恨吧,他已经死了,他没有什么再能影响到你了,如果你不学着放下,痛苦的还会是你自己。” 我语结,这些道理我当然都懂,但是关键是,我该如何做到呢。 “不管是对他的仇恨,还是对他曾经收养你,给予过你关爱的美好回忆,你都不要刻意回避,坦诚的面对自己,你才不会被叶徽的影子困扰。” 管事的谆谆劝告,虽说没有立马就解除我的心魔,但好歹让我理智了一些,不再执意钻牛角尖了。 “谢谢你,我会坦诚面对我的过去的。”我淡淡的笑着,向管事道谢。 “嗯,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管事笑笑,十分深奥道,“人们总是会被死去的人困扰,要么觉得亏欠他们太多,要么觉得被亏欠的太多,可静下心来一想,人都死了,都没了,再执着于那些前尘往事,又有什么意义呢?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展望未来啊。” 管事这一通慢慢都是正能量的话,说的我笑了,我俏皮的打趣他,“你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鸡汤文学,怎么套话说的这么顺口。” “你啊!我真是好心没好报。”管事嘴上这么说着,和我一起哈哈笑起来。 我因为身体还是比较虚弱,所以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幅度比较小,因为大部分时间都使不上力,所以就连大笑,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表现。 管事啧了一声,一点都不客气道,“我发现你这一受伤,整个人就变得淑女多了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多了几分气质。” 我不悦道,“听你这意思,以前我就不淑女,以前我就没有气质,是吗?” “那当然不是,以前你是高贵冷艳的美,现在是淑女秀气的美,不是一个类型,但是都美,都美。”管事说着,咧了咧嘴,一脸的怪样。 我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行了行了,别再说这些恭维我的话了,看把你给难受的,再说下去,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是吧,我也觉得我再说下去,我都快要把中午吃的午饭给吐出来了。”管事没好脸色道,“我这嘴里,可多少年没有说过这么恶心的恭维女人的甜言蜜语了,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无奈笑,“那只能怪你自己不亲近女人,那能怪我吗,刚才还说我放不下过去呢,你呢,又放下了吗?” 突然被我提起过去二字,管事微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耸耸肩,“当局者迷,我没你这么大的本事,你能做到的事,我可做不到。” “可……”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翻篇吧,翻篇吧,还是说说你吧。” 他都这么不想说了,我自然是不会硬逼着他说,我知道,等到他愿意解开心结的时候,他就会解开的。 而眼下的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唐先生的问题。 453丧钟为谁而名 我把唐先生去医院接我,和萧景灏碰面的大致经过向管事诉说了一遍。 管事听完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脸沉重。 “我真是不明白,唐先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按理来说,这些事情,不该是他这个地位的人做的吧。”我无奈道。 管事沉默了好几秒,才徐徐道,“看来唐先生对你的兴趣,确实很大啊。” 我惊,“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还有别人也说过?”管事问。 我点头,“对啊,医院里照顾我的那个护士小洁,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说唐先生对我很特别,不一样什么的。” 管事哎了一声,道,“不管她是从哪儿听说的,群众的眼睛是血雪亮的,我也觉得,唐先生对你很不一样,从很久之前就这么觉得了,只不过以前这种感觉不明显,现在更明显了而已。” 我不服气,辩驳道,“如果唐先生真的喜欢我,那他就不会那么对我,你知道吗,之前我和他一起出差,他对我很好,我也有这个感觉,但他转手就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了。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是不可能这么舍得让别的男人和我上床的吧。” “我是说他对你有兴趣,没说他多喜欢你啊,你是不是理解错了?”管事一语中的道。 我顿时尴尬,“这……” “感兴趣和喜欢是两个概念,就像喜欢和爱是两个概念一样,懂吗?” 我:“……” 管事以为我不懂,开始为我解释起来,“感兴趣是最简单也就不负责任的一种情感,咱们逗弄小猫小狗,也开始说感兴趣,但能说有多喜欢吗,能说有多爱吗,不能吧,喜欢比感兴趣多的是,喜欢包含了占有,包含了亲近,爱的话,就更复杂了。明白吗?” 我扁扁嘴,接过他的话茬道,“那你的意思是,唐先生以前对我是感兴趣,所以就像逗弄猫猫狗狗一样逗弄我,现在对我是喜欢,所以才去医院和萧景灏那样?” “差不多吧。” 我语结,语结的原因,是因为管事分析的确实挺对的,老板对我的态度转变,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可我理解了老板的动机后,为什么还是轻松不起来呢。 “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被唐先生喜欢还不好啊?”管事白了一眼,道。 我和管事也算是共患难的知己了,彼此都知道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对他也没有隐藏,直接没好气道,“你明明知道我和萧景灏额的关系,还这么开我玩笑吗?” 管事被我噎了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你也明明知道咱们这地儿不适合搞感情,还非要这么执迷不悟吗。” “不适合我也搞到现在了,都这种时候了,说不适合也有些晚了吧。” “算了,不说这个了,就说唐先生吧,他现在对你应该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你不用那么担心,但也最好不要掉以轻心,毕竟以他这样的境界来说,他怎么想的我们没法揣测,只能依照最大众化的做法来了。” 我皱眉,“什么叫最大众化的做法?” 管事起身,一脸苦相道,“不管发生什么,自保最重要。” “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会走到那一步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要做,按照唐先生的想法,他允许我和萧景灏继续在一起我就在一起,他不允许我就分手?”我语气不分不耐道。 “不然呢,你还想反抗吗?” 我刚要继续为自己辩解,但当我的眼神撞上管事的眼神,我那几句话立马就被他那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我的警告。 我明白他的意思。 “自保,我懂的。”我垂眸,淡淡道。 “你懂就好,可别到时候脑子发热,连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忘了。”管事撸撸袖子,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停住,转身对着我道,“别忘了,即便唐先生现在喜欢你,你也没有任何可以给他使性子的资本,尤其,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管事说完就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兀自发呆。 他说的没错,即使唐先生现在喜欢我,我也没有任何可以和唐先生谈判的资本。 所以他的这份喜欢对于我来说,不光是一个枷锁,更是一种负担,我负担不起的负担。 越想越烦。 因为我这次伤势比较严重,如今我也不需要和谁搞好关系,所以我叫叶姨回绝了所有来探望我姐们,谁来都不见。 这么做真是清静了许多,不需要应付谁,不需要假笑,更不需要对着那些虚情假意的问候说谢谢。 于是,我在章台修养的日子和在医院相差无几,只不过在章台,没有萧景灏了。 我的手机在完成叶徽任务的时候丢了,叶姨帮我重新买了一个,号码也换了新的。 这时我才发现,在那些所有我保存的号码里,我只记得萧景灏的号码,其他人的号码,我统统不记得了。 我用新号码和萧景灏联系,每天的互相汇报彼此当天的事情,萧景灏的生活比较丰富,每次我都听得津津有味。 而我,每天都是做检查做治疗之类误无趣的事。 萧景灏一开始还很担心老板会不会对我怎么样,在我告诉他老板去国外出差,有段时间不会回来后,萧景灏显然放心了不少。 他说他正努力给公司培养可用的人才,就等有一天我当上头牌,他就可以放心的把公司交给那些人帮他打理,然后带我去周游世界。 对于他如此美好的计划,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我很高兴萧景灏已经为我们的未来实打实的做计划了,忧的是,我害怕我会辜负萧景灏的期待,辜负我们美好的未来。 毕竟,我还没有完成当上头牌前的最后一个任务,我还不是那个可以得到自由的头牌。 我当然没敢把我的害怕和担忧告诉萧景灏,我只告诉他,我得先把伤养好,章台毕竟是有名的欢场,新任头牌总不能躺在床上接受这个荣誉。 萧景灏笑话我,说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还搞的这么正式,都快赶上大公司换领导人了。 我也笑着回应他,其实算起来,章台也可以说是个大公司了,有员工有业务,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有可以出售的“商品”。 如今我和萧景灏聊热聊也不避开叶姨了,反正在医院里她就已经见识到我和萧景灏的亲密了,我再装也没有什么意思。 叶姨和在医院一样,十分不同意我和萧景灏如此紧密的来往,她不止一次的劝说,告诫,叫我和萧景灏保持距离,不要把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对叶姨的这些忠告的话,不反驳,每次都默默的听,但是也不按照她说的做,毕竟,我和萧景灏,已经走到了她所认为的,不可收拾的那一步了。 要我放弃萧景灏? 永远都不可能。 我禁止了章台的姑娘们来探访我,但是却没禁止住另外一个人。 小八。 他根本没顾叶姨的阻拦,直接破门而入,站在我床头喘着粗气骂我。 “你什么意思啊你,要不是我无聊去找Vincent修指甲,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又出事了,而且事情出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联系过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重要了?是不是不想再继续做朋友了?来!你今天说一句是,我立马就从这个门滚出去,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我听他叽哩哇啦听的满头黑线,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看着他不停起伏的胸口,无奈道,“当然不是啊……” “不是?你就是有了那个姓萧……” 455丧钟为谁而鸣 “不是?你就是有了那个姓萧……” 小八说到这里,立马噤声,眼珠子朝他身后转了转。 他身后站的是叶姨,小八这是害怕他说的关于萧景灏的话被叶姨听到。 这小子,要是知道叶姨早就知道了,而且比他还知道的多,估计又要发一通脾气了。 我于是笑着对叶姨道,“叶姨,你先去忙吧,我和他聊一会儿。” 叶姨识趣道,“周末活动的坐席我还没调整好呢,我再去调整调整吧,小八,楚楚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了啊。” “叶姨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小八咬牙切齿道。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聊,我先去忙了。”叶姨知道小八是闹着玩,并不是真的要对我怎么样,所以放心的让小八留下来,她取了外套就出去了。 叶姨出去后,小八等了几秒,才急急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把你和萧景灏的事情说出来了!” “嗯……”我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瞒着小八的话,我良心上过不去,于是慢吞吞道,“其实……我和萧景灏的事情,叶姨她知道了……” “什么?她知道了?”小八一脸诧异,“你说的她知道,是她知道你和萧景灏至死不渝的混账爱情,还是知道萧景灏是个对你上心的客人?” 我不情不愿的回答他,“……知道我和萧景灏至死不渝,的爱情吧。” “她知道了居然这么平静?唐先生呢,他知道吗?叶姨知道的话,应该会告诉唐先生的吧。”小八机关枪一样,砰砰砰一连说了一串。 我能理解他会这么惊讶,但这家伙实在是太吵了,吵的我脑子嗡嗡嗡的。 “你别这么大声,你这么大声我头疼。”我扶着额头,无奈的对小八道。 “你!”小八又想吵我,但终究还是憋了回去,一脸不甘心道,“等你身体好了,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我失笑,“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今天放我一马。” 小八冷哼一声,“不客气,现在快说,你和那个姓萧的,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叶姨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啊……”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挑最近发生的最重要的,把萧景灏跟踪叶姨找到医院,执意要在医院里照顾我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当然,我把老板和萧景灏撞见的事情省略了。 我怕这家伙听到这消息后,激动的把整个房顶都给我掀翻。 因为,光是听到我说了这些,他就已经激动的快要把屋顶掀翻了…… “你说什么?姓萧的那家伙居然跟踪叶姨?居然敢赖在你病房里不走?居然还敢和叶姨对着干不让叶姨和你说话?”小八激动的转了几个圈,“他这是打算和章台对着干了吗!” 虽说这消息确实爆炸,我已经经历过了,但看着小八激动成这样,我顿时也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激动的感觉。 “你知道吗,当时萧景灏跟着叶姨走进病房里,那气场,那架势,简直爆炸好吗,我当时都被他吓傻了!” 小八啧啧啧了好几声,才叹着气坐下,一脸遗憾道,“真可惜,这么精彩的场面,我居然不在现场。” “额……” “都怪你!受这么重的伤居然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我还算不算你好朋友啊!” 我干笑几声,意有所指道,“难得你还记得我受了很重的伤。” 小八听出我话里的讽刺,愤愤不平的瞪了我一眼,怒道,“好了,我不吼你了,但是你得承认,你确实太不够意思了。” “好好好,我承认。” “行了,还是说萧景灏吧,现在叶姨知道了,唐先生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小八认真的问我。 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唐先生也没责怪我什么,他的态度就好像无所谓一样,至于叶姨,她一直劝我和萧景灏保持距离。” 小八蹙眉,“难道你不觉得,叶姨的意思,就是唐先生的意思吗?” “是吗?”我疑惑,“我倒是感觉,叶姨是自己担心我,害怕这么发展下去唐先生会不高兴。” “你既然这么清楚,那你为什么不听叶姨的话呢?”小八问。 我定定看着他,反问,“你这个恋爱中的人,你说我为什么不听叶姨的话呢?” 小八白我一眼,“说你呢,干嘛扯到我身上啊。” 我也白他一眼,“你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啊。” “好吧,那如果到时候唐先生真的介意你和姓萧的,你打算怎么办?”小八又问。 我深呼吸了一口,摇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小八也跟着我叹了口气,郁郁道,“生活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也不要太钻牛角尖了,照顾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话是没问题,可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历经沧桑的老汉一样。 “喂,能别这么说话吗,我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我搓搓胳膊,道。 “你一个没出社会的人,你懂个屁,外面压力很多的,你看看我,本来多么年轻稚嫩的小脸,现在被摧残的老了多少。”小八嘟着嘴,撒娇道。 我被他逗的扑哧一声笑出来,调笑道,“是啊,本来多含苞待放的一朵鲜花啊,现在都快要凋零了。” 小八听我这么说,却不愿意了,怒道,“什么快要凋零了,你怎么说话呢,老娘这朵花开的正娇艳呢好吗?” “好好好,娇艳娇艳,真是受不了你,外面的残酷世界这么摧残你,你居然还是这么自恋厚脸皮。”我笑着吐槽。 “滚滚滚,一点都不懂得欣赏美,看看我这张脸,你知道多少小姑娘为我这张俊脸着迷吗?” 我笑,“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对着她们,又石更不起来。” “石更不起来没关系啊,这证明了我的魅力,懂不懂?” 我挑他话里的毛病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这些迷恋你的小女生证明你的魅力,其实没有男人为你着迷?” “怎么可能!”小八立马反驳道,“被我吸引的汉子就更多了好么,要不是阎向龙那家伙烦人,我玩过的男人都能超过章台的姑娘了!” 我了然的长长哦了一声,“怎么,阎向龙家教这么严啊,真是调教有方啊。” 小八扁着嘴,憋屈的瞪着我。 我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丝毫不惧。 好一会儿,小八才气呼呼道,“楚楚你个大坏蛋!” 那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还是我最熟悉的小八。 我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又害怕笑的太过分扯到伤口,只好忍着慢慢笑,边笑边哄他,“好了好了,看你和阎向龙这么好,我是真的为你开心。” “好个屁,一点都不好。”小八别扭道。 “不好的话,那就分手吧,你一个有老婆的人,这么纠缠着也没意思。”我故意道。 小八立马急吼吼道,“我也想分手啊,但阎向龙那个家伙不分,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我一说分手,他就拿‘家法’修理我,弄得我根本没办法开口!” 我不解,“你们还有家法?” “对啊,他定的,如果我说了让他不开心的话,就必须和他解锁新姿……” “打住打住!”我没听小八说完,就制止了他,“你们的闺房之乐,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小八冷哼一声,“切,你嫉妒就直说。” “是,我确实挺嫉妒你和阎向龙的,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至少现在你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而我和萧景灏的未来,还是未知。 456丧钟为谁而鸣 小八见我神情落寞,也不再逗我了,倾身握住我的手,认真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说你现在势头挺猛的,等你当上头牌,你想要的这些,就都会有了。” “但愿如此。”我叹息了一声,点头道。 “当然会如此的,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还没卖初,我还没打算离开章台,咱们天天腻歪在一起的日子吗?”小八问我。 我笑,“当然记得,那时候过的多开心啊,没有竞争,也没有勾心斗角,每天也就是把该学的东西学学,做做杂活,和姐妹们玩玩闹闹,比现在可轻松多了。” 小八也露出追忆往事的表情,感慨道,“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这么快结婚,这么快有了孩子,结婚后还会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真是世事无常啊。” “那个时候的我,也想不到,我会再一次遇到萧景灏,真的,我更想不到,他还愿意接纳我疼爱我,我们还可以在一起。”我也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我也没想到,一向闷不做声的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跌宕传奇的爱情故事,真是可怕。” 我失笑,“啥叫可怕,咱们章台的人,不都是有故事的人吗?” 小八疑惑,“谁啊,谁还有故事?” 我想到管事叶姨跟我讲的属于他们的事,又想到这是他们的私事,不跟小八讲,便含糊道,“你啊,你不是也有传奇的身世吗?” “切,我那算个什么,和狗血电视剧一样,没什么意思。”小八十分不屑道。 我捏捏他的手指,逗他,“这有什么狗血的,可多人比你这还狗血呢。” 小八傲娇的哼了一声,脸色好转了许多。 我俩沉默了几秒,小八突然笑道,“不过有一件事,咱们都算是想到了。” “什么事?”我好奇。 小八神秘的眨眨眼睛,翘着嘴角道,“你会当上头牌,这件事。” “是吗?我那时候,连头牌红牌这些都不清楚吧。” “对啊,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你偷偷跟我说,你一定要变成章台最厉害的女人,那样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那章台最厉害的女人,不就是头牌了吗?”小八解释。 我失笑,“那时候我是一心想着为姨姨报仇,而且我进来就被灌输了那个思想,当然是有那野心,但你要说真的当上头牌,我那时候还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小八嘿嘿的笑,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有野心就一定会成功的,反正一开始我就看好你,我就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一定不会错。” “看把你能的,不过那时候我一直挺纳闷的,明明我算是最不活跃的那个,你为什么就粘着我一起玩,咱们都成为朋友,你当时那股子粘劲功不可没啊。”提起这些美好的回忆,我也高兴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小八嘟嘴,“咱俩能成为朋友完全就是我在付出好吗,你对咱们的关系一点都不上心,哼。” 他这话我着实没法反驳,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向来就知道,不擅长去主动交际,不擅长笼络人心,更不擅长关心别人。 所以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人,我都是非常感激,并且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对他们好的。 我尴尬的笑笑,对小八掏心掏肺道,“以前确实是我亏欠你,在这无亲无故的章台,如果没有你的陪伴,那些日子我肯定过得没有那么开心,我的任务,也是你帮助我的,回头想想,你真的帮我太多了,多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 “停停停,打住。”小八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干什么这是,怎么突然就给我演起苦情剧了,是觉得欠我的太多没法还,所以打算恶心死我灭我的口是吧?” 我无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八耸耸肩,“其实啊,你也别这么觉得,我又不是个傻子,肯定是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也有好处,我才和你在一起的啊,估计你倒现在都没发现,其实那时候,我一直在蹭你的饭吧。” “喂,蹭饭这种小事还用拿出来说吗?”我无语。 那时候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小八总是来找我一起吃饭,我本身吃的不多,我买的饭菜有一大半都是小八吃的,一开始我还不好意思,觉得他一个男人会介意,还一度误认为这家伙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后来知道这家伙是纯零之后,我才不再纠结了。 小八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手背,道,“在你看来这是小事,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哦,其实吧,在你之前,我蹭过挺多人饭菜的,只不过她们要么就要我还回去,要么就想找我帮忙,反正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想得到些什么,只有你,跟个傻大姐一样,我吃你那么久,你不仅没让我干任何事,就连多余的问题都没问过一句,弄得我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 他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来当时我的想法,“那时候就觉得你这人奇怪,不过我本来也吃不完,分你吃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一开始你话也没这么多,没这么烦,感觉照顾个小猫小狗一样,我还挺乐意的。” “什么?你说我话多?你说我烦?”小八声调立马拔高。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反问他,“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话不多?你不烦?” 小八噘着嘴看了我好一会儿,闷闷不乐的承认,“好吧,我话确实多,但是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还能不听我说话吗?” “当然不能啊,别撅嘴了,我这不是讽刺你,就是在说个事实,这也是你的特色啊,我后来知道了你这个特色,不是也和你相处的挺好的嘛。”我笑着补充。 小八这才稍微满意了些,嘴巴不再撅的那么高了。 我看着他直摇头,“你啊,真是被阎向龙惯坏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大的男人了,还动不动就撅嘴撒娇,真是够了,人家小男生都没你这么爱撒娇吧。” “喂,我喜欢撒娇你也要管啊!” “不管不管,我哪儿敢管大少爷您啊,啧啧。” 小八报复性质的拧了一把我手腕上的细肉,哼哼唧唧道,“还说我呢,我没和你熟悉的时候,你是多么大度多么不斤斤计较的一个女孩子啊,现在怎么就事儿这么多呢。” “熟人就是这个样子啊,要不,咱们回到不熟的状态去?”我想到曾经刚认识的时候,那个软绵绵的,会用怯生生眼神看人的小八,忽然还有点怀念的感觉。 “你傻逼吗,都熟悉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了,还怎么回到那种状态啊。”小八愤愤道。 他说着我皱鼻子,“你这句话,可真恶心。” 小八立马道,“哎呦我的大小姐,这你就觉得恶心了啊,更恶心的还在后头呢,你要不要听听啊,嗯?” “不了不了,你留着自己享受吧。” “来嘛来嘛,我讲给你听,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才可以啊。” 气氛在我和小八的笑话中越变越好,毕竟是曾经一起相互扶持过的朋友,就算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们仍旧这么要好,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 也不用小心翼翼,想什么就说什么。 小八的到来,让我的心情变好了许多,没有人聊天解闷的烦躁,也都一扫而空。 可好时光总是过得那么的快,转眼小八就要离开。 他临走的时候,我十分不舍得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他离开。 “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们两个做的吗?”小八压低声音问我。 457丧钟为谁而鸣 “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们两个做的吗?”小八压低声音问我。 他收敛起所有的玩闹笑意,十分认真的看着我问。 我被他问的一愣,虽说我一直在想自己和萧景灏的事情,但我却从来没想过外人能帮我做什么。 “……不用了吧,感觉我们两个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很实诚的对小八道。 “不用吗?要不要我告诉他,你在章台里面恢复的挺好的,或者你手写点东西之类的,我拿去给他,也算是个慰藉。” 小八这么一提醒,我倒是也觉得他这主意不错。 虽说我每个和萧景灏发短信,偶尔还打电话,但是毕竟是通过这样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情调的方式,一点都不浪漫。 我现在卧病在床,自身生活都不能料理,肯定是没法出去见萧景灏的,而萧景灏之前得罪过叶姨,我想叶姨应该也不会放他这时候进来。 所以在我好之前,我确实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和萧景灏有任何实打实的接触。 琢磨了一会儿,我问小八,“我送他个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但是你要送什么呢?”小八反问我,“你现在躺在床上,一来没办法动手做礼物,二来不能亲自去挑礼物,你总不能让我去商店里买个礼物,然后送给他吧?” 我丧气道,“确实不能,那样也没什么意思,萧景灏又不缺那些玩意儿,我和他之间也没必要弄那些形式化的东西。” 小八附和道,“就是,那些听着也俗气的话。” “可送不了礼物,还能做什么呢?”我苦恼道。 “等等啊,咱们一起想想,我可以等会再走,咱们抓紧想想,应该能想到的。” 于是,我和小八一起冥思苦想,琢磨我要让他带什么东西给萧景灏这个难题。 过了几分钟,小八突然道,“有了!” 我惊喜,“你想到什么了?” 小八眨眼睛,得意道,“我这个建议绝对酷炫,可以让你家那位幸福的上天。”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你想到了什么吧。”我催促道。 小八嘿嘿笑了一会儿,才道,“你受伤也有段日子了,对比。” “……对啊。” “你已经受伤一段时间了,接下来你还要再养很长一段时间,你想想,这么长的时间,你家那位都不能抱你,不能和你有肌肤之亲,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解决问题,多难受啊。” 我听着小八的话,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接着小八就道,“要不你装个你的原味丝袜啊,原味内衣什么的,我帮你带过去给他,让他可以……你懂吧。” 我紧紧蹙眉,“我天,你怎么这么变态!” 小八不服道,“这怎么就变态了啊,这多贴心啊,我是男人,我敢打包票的说,萧景灏要是能收到你的这些东西,绝对会性致勃勃的。怎么,作为他的女朋友,你难道不希望他那样吗?” “呵呵,我希望他有性致,但不是用这么猥琐的方式,好吗?”我没好气道,“你可别把你和萧景灏相提并论,我也敢打包票的说,你俩绝对不是一类人。” 小八切了一声,道,“他抱女人的,我被男人抱的,我们当然不是一类人。” 我摆摆手,“行了行了,时间不多,咱们能好好想想吗,别再想这种听着都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主意了。” “那你想一个啊,自己想不出来还嫌这嫌那的,我还不愿意想了呢。”被我批评后,小八又傲娇了。 “喂,这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是你提出的这个主意,现在你又要撒手不干了,你怎么就这么闹我的心呢,能不能好好配合配合我啊。”我着急道。 小八扁扁嘴,“怪我多嘴喽。” 我俩正斗嘴呢,门被推开了,我俩一起朝门口看去,才发现是叶姨回来了。 “你们聊了这么久,肯定都饿了吧,我买了菜,我这就给你们做晚饭去。”叶姨和蔼的笑道。 小八扭头对叶姨道,“叶姨,我等下就走,你不用给我做饭了。” 叶姨诧异道,“怎么就要走啊,今晚留下来呗,楚楚一个人挺寂寞的,你和她多说说话,陪陪她。” “不是,叶姨,我也想多陪陪她,但是我明天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我等会必须回去准备,你放心,等我忙完了,我立马就飞奔着再来看她。”小八对叶姨的态度,还是比较恭敬的。 叶姨一脸可惜道,“真是的,我想着你会留下来吃晚饭,还特地多买了几个菜的,哎,没想到你就要走了。” 小八对叶姨甜甜的笑道,“没事,叶姨,我过几天还来呢,不怕吃不到你做的菜。” “那说定了,你过几天来,一定要留下吃饭。” “好,说定了。” 叶姨说完就提着菜去厨房了,小八对我吐吐舌头,压低声音吐槽道,“叶姨真是越来越热情了。” 我无奈道,“我这里平时没人来,叶姨总是担心我一个人会闷出病来,今天你能来陪陪我,她也是真的开心吧。” 小八朝厨房看了一样,啧啧道,“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有魅力的,叶姨这个章台的元老,也被你收服的妥妥帖帖的。” “喂,叶姨是长辈,你怎么说话呢。”我皱眉小心斥责小八。 小八又吐了吐舌头,不言语了。 我也看了眼厨房,叶姨正在里面开着水龙头洗菜,似乎听不到外面我们的这些动静。 “喂,别再玩了,赶紧帮我想,带什么东西给萧景灏!”我拧了一把小八,催促他。 小八不乐意道,“你要是真的想不到,就不用送具体的东西给他了啊,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你告诉我,我替你转达就行。” 我叹气,“有什么话我可以发短信打电话跟他说啊,没必要叫你转达吧,这个不行,快想别的。” “那……要不行,你就手写一句话,就写,我很想你,这四个字,然后我代替你拿给他,怎么样?”小八十分心不在焉道。 “……要是真的想不到,也就只能这样了。” 小八惊讶,“你还真打算这么做啊,这个更俗吧,我很想你,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小学生的传纸条吗?” 我颇为无奈道,“大哥,这是你给我出的主意,你能稍微靠谱点吗?” 估计小八是被我烦到了,也不再吐槽不再挑毛病了,略略想了一会儿便道,“要不你这样,你写文艺一点,有情调一点,抄袭个情诗啊情歌什么的,有象征意义一点,还挺浪漫的。” “你确定?”我怀疑的看着他。 小八嘴硬道,“这又什么不确定的啊,你别抄那些烂大街的俗气段子,抄点高雅的诗句,不就行了吗?” 他这个建议倒是真的不错。 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可行,便对小八道,“你去找纸和笔,我来上网查,查查我要写什么。” “这就决定了,我真是服气,也不知道你这么不浪费的人,人家萧景灏一个富家少爷怎么看上你的,要我我都觉得……好了好了,你别瞪我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找纸笔去。” 这房间是新搬的,没有我原来住的房间的那些东西,只有叶姨从办公室带过来的,一些笔记纸和黑色的中性笔。 小八一脸衰样的把那些东西拿到我面前,冷冷道,“给,难看的笔,那男的纸。” “没事,你把最后一页那白纸撕下来,撕方正一点就行了。” 小八边给我撕纸,边问我,“你想好没,到底要写什么啊。” “想好了。” “什么?”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458丧钟为谁而鸣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我的字并不俊秀,但我一笔一划写的认真,十个字写出来倒也不难看。 “不错啊,就连我这个文盲,都能看看出这句话特别有意境,不错,很不错。”小八手握纸条,啧啧称赞道。 我笑,“我也觉得这句话特别好,特别适合我现在的心境。” 小八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起来,拍拍口袋道,“这下你家那位肯定会高兴坏了。”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我有些不舍的问他。 “嗯,对啊,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小八问。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小八皱眉,“到底还有没有啊?” “唔……你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你这么一说,我总感觉自己心慌慌的。” 小八又坐了下来,看着我道,“你在慌什么?” 我咬着嘴唇摇头道,“我不知道,就是没来由的觉得不舒服,感觉心里没底。” “是因为萧景灏吗?”小八看了眼厨房,压低声音问。 我想了想,点头,“是。” 小八把手放在我手背上,握了握,安慰我道,“放心吧,他毕竟是个大男人,也有身份有背景,他会没事的。” 我当然知道萧景灏也算是个底的男人,他不光有他富二代的身份,他还有他如今老总的地位,就凭这两样,就没几个人敢动他。 但是老板,他并不是普通人啊。 老板想做的事情,他想对付的人,恐怕是没那么容易逃过的,当初他都找人撞断了萧子恒的一条腿,如今他若是对萧景灏看不顺眼,难保他不会对萧景灏做什么。 “小八,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越想心里越是沉甸甸的,反手握住小八的手,十分严肃的乞求他。 “有什么事你说就行了,你找我帮忙,我拒绝过你吗?”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认真道,“这事儿可能不好应付,所以我希望你能非常认真,和我一样认真。” 小八被我这幅架势弄得眉头紧紧皱着,好一会儿才道,“好,我会认真对待的,你说吧,什么事?” “你保证?” “我保证。” 我咬咬牙,看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叶姨,对小八道,“请你一定要帮我保护萧景灏,如果他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尽全力帮助他,好吗?” 小八一脸困惑,“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会遇到什么困难?”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但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请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公司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一定不能让他受伤,不能让他出事,可以吗?” “……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啊,一来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二来他一个公司的老总,我总不能雇个保镖跟踪他吧。”小八为难道。 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太过于无理,这些话说的更是十分的没头脑,但这也是我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这念头本身就乱糟糟的,我也没有办法。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毕竟在一个城市里,你家那位又是商界的风云人物,我会替你留心的,阎向龙那边我也会提一下的。”小八又道。 本来我都要放弃求助小八的这想法了,但没想到小八居然真的会答应,顿时我激动的眼泪立马就流下来了。 我死死的握着小八的手,抖着嘴唇对他说谢谢,说了一遍又一遍。 小八轻轻摇头,“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他。” “是,我就是这么喜欢他。”我望着小八的眼睛,语气十分坚定。 我对萧景灏的爱,已经不需要有任何的质疑了,我爱他,爱到连我自己都说不出到底有多爱的地步。 小八倾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嗯。”我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那我走啦,再不走你这东西就送不到了。”小八拍拍装我写过萧景灏纸条的那个口袋,笑嘻嘻道。 我恋恋不舍的松开他的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小八起身,望着我,后退了几步,才扭头朝厨房的方向喊道,“叶姨,那我就先走啦。” “我这饭马上就做好了,要不你吃完再回去吧,真的马上就好了,就几分钟的事情,再做一下嘛。”叶姨从厨房里追出来,热情的留着小八。 小八走到门口,朝叶姨边摆手边道,“不了不了,叶姨,我真的要回去了,下次我一定来吃,好不好?” 叶姨无奈,“好吧,你这孩子,那赶快回去忙吧,路上开车小心啊。” “哎,好的,叶姨你快回去做饭吧,菜还在锅里炖着呢,门我自己拉上就行。”小八说着就徐徐拉上了门,隔着门缝,朝我挥了挥手。 我也抬起我的手,朝他挥了挥,可惜我朝他挥手的时候,门已经被他关上了。 叶姨转身朝我走过来,扶我躺好,絮叨道,“你呀,要么就不见人,要么就见了这么激动,医生都说了,你情绪要平和一点,不适合这样大起大落,你连医生的话也不听吗?” “我听。”我垂头,乖乖道。 “听就好,你再躺一会,我马上就把晚饭做好了,休息会咱们就开饭了。”叶姨贴心的给我掖了掖被子,才又去了厨房。 本来我并没有丝毫的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八离开后,屋子里空荡荡下来,我就突然特别的想哭。 心里憋屈,不知是为了萧景灏,还是为了我自己。 很久以前,我也会这样莫名其妙的难受,也会憋屈到想哭,但这种感觉,从我一步步爬上来之后,已经越来越少了。 胜利的喜悦掩盖了所有的不快,已经有了地位和金钱的我,总是会很习惯性的,把章台当做我本来就应该待着的地方。 我不由的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小八,为什么那些姐们,心甘情愿的留在章台。 小八告诉我,因为在这里她们得到了可以让她们骄傲的东西,她们去外面,还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生活,所以她们当然不愿意离开。 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是这样。 可现在,我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温水煮青蛙,青蛙之所以会死,不都是因为,温度是越来越热的吗? 我取得的一个又一个胜利,我爬上一个又一个高处的位子,我得意,我自豪,我骄傲,我认为我比那些失败的,没我幸运的女人们都厉害,我找到了自尊和自信。 可我都忽略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付出了什么。 我付出了我的青春,付出了我的天真,付出了年轻女孩该有的悸动和青涩,我不过才刚刚二十岁,我的心境已经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和年轻两个字毫无关系。 幸运的是,我有爱我陪伴我等待我的人。 不幸的是,我拉他下水。 我的萧景灏本来是多么无辜的一个人啊,他为什么要因为我,忍受那么多本不该他这个年纪忍受的,为什么要为我付出那么多,而如今,为什么还要因为我会有安全方面的问题呢。 我越想越气,但只要一想到老板可能会对萧景灏下手,我就赶紧摇摇脑袋,把这样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挥去。 我的萧景灏,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死死咬住嘴唇,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有时候人的直觉并非空穴来风,后来,我的经历就证明这个道理。 459丧钟为谁而鸣 老板回来是我身体基本康复之后,我已经无法具体说那是过了多长时间了,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拒绝去看日期。 看日期会让我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一方面,我无比起强烈的期待着时间过得快一点,那我就可以拿到最后一个任务,然后完成他,当上头牌,成功的和萧景灏在一起;另一方面,我又特别害怕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夸大自己的魅力是女人的天性,我总是在担心万一老板喜欢我喜欢到嫉妒萧景灏,视萧景灏为敌人,最终对萧景灏下手。 因为这样两个想法,所以我总是会焦虑。叶姨说我是因为在病床上躺的太久,被局限在这一小块地方,所以慢慢的就会开始烦躁。 我感觉她说的没错,但是对于她的那些所谓对我好的提议,我一个都不愿意接受。 我不想再去应付任何我不喜欢的人了,我嫌累,嫌到根本不愿意看见他们。 好在在我还没有崩溃的时候,我的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除了虚弱一点,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东西不能吃之后,其他时候我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单单看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少了一个肾。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苦中作乐,有时候我还挺庆幸叶徽毁掉的是我的肾,而不是我的手臂或者是腿,如果我变成了残疾,那从外表上,也就能一眼看出了。 我不喜欢那样。 叶姨把我恢复的差不多了的消息告诉了老板,老板来电话,叫我过去和他吃晚餐。 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的差一点就不会走路了,我知道对于我来说,这肯定不会是一顿简单的晚餐,更会是我当上头牌之前的种种信号。 我细心打扮了一番,用妆容掩盖掉我苍白的面容,使我看上去有气色了许多。 “叶姨,我好紧张。”叶姨帮我整理头发的时候,我喘着气看着镜子里的叶姨说。 “别怕,你又不是第一次去和唐先生吃晚餐了,难道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吗?”叶姨笑道。 我摇摇头,“不,不是这个,是我害怕他说头牌的事情。” 叶姨的手顿住,不解的看着我道,“为什么呢,你不是一直在期待这一天吗?” 是啊,我一直在期待,期待我走过这最后一步。 恰恰就是因为太期待了,所以我才会如此不知所措,才会害怕。 “如果我告诉你,我听说唐先生去最近心情一直挺好的,想来今晚应该不会为难你,你会不会感觉轻松一点?”叶姨道。 要说放在以前,这个消息着实会令我轻松一些,但是眼下,这和我担心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作用。 可叶姨都这样安慰我了,我总不能不领情,只好点点头,道,“会。” 叶姨笑了,“别害怕,你现在可是唯一的头牌人选,唐先生疼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你不高兴呢,怎么你受了一次伤,胆量也变小了吗?” 我附和叶姨笑笑,心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叶姨是老板的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老板疼爱我是好事,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这样。 我宁愿老板只是公事公办的跟我谈论章台头牌的事情,而不是和我玩暧昧,表现出对我有兴趣,他那样厉害的人,我真的招惹不起。 “好了!美呆了!”叶姨帮我打理好头发,拍拍我的肩膀,满脸都是开心的笑。 我慢吞吞的起身,望着镜子里那个精致美丽的自己,心里直犯怵。 可犯怵归犯怵,该干什么,我还是得去干的。 叶姨因为还有事情,并不能陪我去老板那里,一个叶姨新提拔的小姑娘,陪我一起往老板那层楼走。 小姑娘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和期待,我瞥到她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合适的手,心里划过一丝哀伤。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天真这么好奇。 曾几何时,我都不敢设想,我会和章台的老板面对面的说话,会受他点拨,甚至会得到他的好感。 “这么高兴?”我忍不住问了姑娘一句。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看我态度还算温和,便老老实实道,“楚楚姐,我这是……头一回。” “头一回见到唐先生?”我又问。 小姑娘摇摇头,开心道,“头一回来唐先生这层楼,唐先生我还是远远见过的,这层楼我没来过,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淡淡一笑,“只要你好好努力,以后也会经常来的。” “不不不,楚楚姐,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达不到你的百分之一,所以我也没那么大野心,就现在能上来看一看,我就很开心了。” 我听小姑娘如此谦虚,便笑了,“别这么贬低自己,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真的努力对方面。” 小姑娘憨厚的笑了,没什么坏心思道,“楚楚姐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就算努力也追不上你啊,再说你也聪明,唐先生又那么喜欢你,这些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她提到了老板的喜欢,我便不想多说了。 虽然不和她继续闲聊了,但我不可否认的是,老板对我确实是很不错的,在章台的这些姑娘里面,我能爬的这么快这么高,虽说我自己也拼尽了全力,但老板对我的喜爱确实也起了作用。 要不然,光是曾经对我憎恶的烟姐,早就偷偷把我搞死了。 可老板的喜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回应的,除了喜欢的轻重多少的问题,还有最关键的。 时间。 时间不合适。 所以不管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我都不可能有任何的回应。 因为在他之前,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今生挚爱了。 萧景灏,我让小八给他带了那张纸条之后,他也想小八带了纸条给我,写的比我简单,只有三个字。 很俗气,很直白的三个字。 我爱你。 可荷尔蒙作祟,我知道这三个字是萧景灏写的,我就一点都不觉得俗气,一点都不觉得过于直白,反而觉得很炽烈,很动人。 小八讽刺我说,我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是和萧景灏有关的,就什么都好。 我才不管他怎么说的,虽然他说的确实没错,我就觉得萧景灏好。 萧景灏本来一直想来章台看我,但自从我告诉他,叶姨总是给我很多提醒之后,他就不坚持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害怕自己的毛躁连累到我,他能忍住,更能等得起,不差这一时半会。 听到他那么说,我当时真的很欣慰,我爱的男孩,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值不值得高兴,但是说实话,我挺开心的。 我开心的理由,是因为,我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哪怕是在快速变成大人的这条路上,他也陪着我一起,这令我感觉到温暖,令我感觉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比起生活中的陪伴,这种精神上的陪伴,更令我爱他爱到深入骨髓。 “楚楚姐,到了。” 小姑娘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我看着眼前厚重大气的木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要敲门吗?”小姑娘看看门,又看看我,不确定的问道。 “叶姨说让你陪我到最后,还是你陪我到这儿就回去?”我问小姑娘。 小姑娘轻声道,“叶姨说看你进去,我就回去。” “嗯,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460丧钟为谁而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进来。”老板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我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帮我推开门,识趣的微微垂头。 到底是叶姨手底下调教出来的,挺懂事。 我按捺住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步伐沉稳的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门在我身后关上,我绕过门前的屏风,走进里屋,就看到了坐在木榻上的老板。 他面前摆着一张横桌,桌上摆放着茶具,他正在摆弄那些茶具,头也没抬道,“过来坐。” 我看着老板优雅的姿态和他身上所穿的令人倍感舒服的棉麻白衬衣,恍然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我记得,老板第一次叫我去谈话的时候,几乎也是这样的情形。 “是。”我低低应了一声,走到横桌前,坐了下来,正好和老板面对面。 “还记得我教你怎么沏茶的吗?”老板把茶汤倒入茶杯,放下茶壶,缓缓道。 我点头,“记得。” 老板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把茶杯推到我面前,笑道,“喝茶。” 我弄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又要搞这一套,有些云里雾里的端起茶喝,一个没注意,烫到了嘴角。 尽管我很快的压制住了自己要叫出声的条件反射,但还是不免发出了短短一声嘶声。 老板不咸不淡的看着我,没吭声。 “对不起,唐先生,是我失态了。”我连忙向老板道歉。 老板盯着我看了几秒,又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把茶杯捧在手心里,慢吞吞的喝着,一边喝一边轻声道,“心不在焉?” 我知道肯定骗不过老板的眼睛,索性承认道,“是……” “在想什么呢?”老板问。 我咬咬牙,大着胆子问老板,“唐先生,头牌的事……” 老板放下茶杯,直接打断我,“不急,你刚才不是说,你还记得怎么烹茶吗,来,做给我看看。” “……好。”老板突然打断我,让我有种自己被腰斩的感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逼回去,特别难受。 但难受我也不能再失态,不能放肆,只能按照老板说的,开始烹茶。 我偷偷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无旁骛的开始烫壶置茶。 做这些的动作我都熟练了,姿态和礼仪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感情。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有模有样的为老板烹茶的时候,老板说,从茶里品不出我的感情。 烹茶的时候,思维不能混乱,不能有太多的杂念,否则烹出来的茶,只能是浊茶。 当时老板叫我想着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去烹茶,直到此刻,我还记得我当时犹如醍醐灌顶,全身都热血沸腾的那个感觉。 我一边回忆着那个感觉,一边烹茶,不同的是,我的心境淡泊了许多,即使还是想着要登上顶峰,要当上头牌,我也不再是一腔热血,而是怀揣着感情,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待,怀揣着幸福,不再只是野心。 不知不觉间,茶就烹好了。 我把茶水注入茶杯,轻轻摆到了老板面前。 老板先是闻了闻,接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说实话我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老板实在是太强,太匪夷所思,在他之前,我都不知道品茶能品出烹茶之人的情感。 虽然至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心里没底。 “如果当上头牌,你打算以后朝哪方面发展。”老板并没有评论我的茶艺,倒是令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这个问题,令我又紧张了起来。 我想了想,尽量避开危险字眼道,“这我也没想好,不过应该会放松一段时间吧,出去旅游下什么的。” 老板点点头,又问,“你喜欢旅游?” 我苦笑,老实道,“谈不上喜欢,但是我从小就被圈养,没有可以出去看看的机会,那时候班上的同学经常会说自己假期的时候被爸爸妈妈带去哪儿了,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 “原来如此。”老板放下茶杯,盯着茶壶看了几秒,徐徐道,“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教你烹茶,从你的茶里察觉出了你的野心和激情,时光飞逝,你也算是快要实现自己曾经的野心了吧。” 老板的态度很温和,但饶是他如此温和,我也不敢放松自己,不敢卸下警惕之心,淡淡笑道,“还得多谢唐先生您的栽培,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楚楚。” “我确实帮助过你,但你自己也确实努力,尤其叶徽这件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拼命,你让我看到了当年的我自己。”老板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板会突然对我由感兴趣变成喜欢,为什么会突然对我那么好,理由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这一句,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像老板这样已经成大事的人,他们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对他们来说,是非常被珍视的回忆。 如今,出现另一个年轻人,能让他想到那个过去的自己,那他肯定是会对这个年轻人产生感情的,至于什么感情,就因人而异了。 我垂眸道,“楚楚不敢跟唐先生比较。” “一个人,能战胜别人并不难,难的,是战胜自己。同样的,一个人,会走上什么样的路,经历过的事情固然会对他有影响,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于他自己。就算经历相同的事情,不同的人,也会选择不同的路。” 老板兀自说着,并不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或者是询问我,所以我也没有插嘴,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的教导。 说了会儿道理,老板话口一转,道,“楚楚,你身上有我很欣赏的品格。” 这倒是把我说的一愣,我惊讶到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让我想到了一种景象。”老板眼中出现回味,而后淡淡道,“芍药发芽。” 我自知自己的修养和见识远远不及老板,所以困惑的问他,“楚楚愚昧,听不懂唐先生你的意思。” 老板并没有在意的笑笑,问我,“你看过芍药发芽吗?” 我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 “芍药发芽,是非常值得一看的,你能从中看到生命的萌发和强烈的活力,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谢谢唐先生。”我仍旧不知道老板到底要说什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老板继续道,“其实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是一直观望着的,但很多人,很快就让人失去了兴趣,不会再去注意了,你不一样。” 他说到你不一样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心脏猛地收紧,那一刻甚至忘记了呼吸。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 老板似乎也并没有想让我说什么,自顾自的道,“人们都说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但我却觉得,芍药这种花更有这个品格,而且更高一等,如果说莲花说不会染上污浊,那芍药就是可以对抗污浊,甚至于消灭污浊。” 老板的描述太过于抽象,我听得云里雾里,一边恨自己文学修养不够,一边快速转动大脑,分析着老板的话,从字面上看,他的意思是,芍药这种花,更能得到他的欣赏吧。 “怎么看你一脸困惑?”,老板看着我笑了几声,换了个更轻松的口吻道,“在有种传说里,凡是芍药生长的地方,不会有恶魔出现。” 我不禁默默感叹,原来这花还有这种传说。 老板看着我,一脸笑意道,“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芍药。” 一瞬间,我望着老板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结了,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夸了这么多句这种花,然后告诉我,我就是他说的这种花? 本来这种感觉就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老板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道,“我一直以来,都喜欢芍药这种花。” 461丧钟为谁而鸣 老板的话语,老板的口吻,老板看我的目光,全部都让我不知所措。 那一刻,我宁愿自己傻一点,再傻一点,傻到完全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傻到看不懂他充满暗示性的目光。 但可悲的是,我没那么傻。 后面的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已经不想去回忆了。 第二天早上,我从老板的房间里出来,像个游魂一样的飘到了我的房间,一头扎在床上。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叶姨追上来,站在床头问我。 我闭上眼睛,没好气对叶姨道,“叶姨,我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叶姨轻轻嗯了一声,“好吧,那你休息会吧,你手上拿的,这是什么?” “新的任务。”我把那牛皮纸袋随手扔到床头,整个人都翻身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算了,那你睡吧,我去给你煮点粥去。” 叶姨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坚持了这么久,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发生了。 更令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并不是被迫的一点都没有感觉的接受的,我也有感觉。 那种滋味,就像是真的背叛了我爱的人。 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我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咬的满嘴的血型,但即便是钻心的疼痛,也不能让我痛苦的内心有丁点的轻松。 我的内心,充满了对我自己的鄙夷和斥责。 这种感受太过于强烈,强烈到我拿到最后一个任务,我都没有任何心情去看它。 我陷入自我的嫌弃和厌恶之中,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抹杀才甘心。 “楚楚,楚楚。”叶姨叫我的声音。 我的耳朵,清清楚楚的听见叶姨叫我,但我却不想有任何回应。 就当我死了算了,我泄气的想。 “楚楚,喝点粥吧,你本来身体就很虚弱,脸色又这么差,不吃点东西会撑不住的。”叶姨掀开我蒙在脸上的被子,苦口婆心道。 我终究还是不忍心驳了她对我的关心,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好吧。” 叶姨顿时高兴起来,把手里的粥放在床头柜上,扶着我坐起来靠在床头,“看你这么累,我喂你吃吧。” 对于她这个提议,我没拒绝。 于是,她喂一口,我吃一口,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反应,我一口一口的吃着粥。 吃到最后几口,我胃里一阵翻涌,根本控制不住的,一口吐了出来。 “怎么突然吐了,是不是味道太重了,快,先喝口水,你躺下我等下收拾,我先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瞧瞧。”叶姨慌慌张张道。 我抓住叶姨的手,摇摇头道,“不用叫医生了,我没事,只是吃的太猛了而已。” 叶姨不放心道,“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你现在这身体,可承受不住任何的损伤啊。” “叶姨,不用了,你收拾一下,我想睡觉了。”我态度强硬的拒绝。 根本不需要什么医生检查,我也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我是觉得恶心了,对我自己恶心了。 叶姨见我脸色难看,态度也不好,不再多说话,手脚麻利的把床单和被子换了,扶我睡下。 “叶姨,我不想有人打扰我。”我闭上眼睛,对叶姨最后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叶姨的声音有些落寞,想来大概是因为我对她态度不好,伤了她的心。 但此刻,我也没有任何心情去顾着她了。 因为我连我自己,都顾不上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着,强迫自己什么也不去想,放空自己,就像是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闭上眼睛,就那么躺着。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睡着醒来,醒来又睡着,如此重复,一直重复到了叶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楚楚,楚楚。”叶姨喊我。 我听得清她的声音,甚至看得见她的身影,但我就是醒不过来,死活都醒不过来。 那种滋味太难受,就好像是被禁锢了一样,疲惫到极致,难受到极致。 “楚楚!”我身体被猛地一推,瞬间清醒了。 我喘着粗气,望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叶姨,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 叶姨摸了一把我的脸,心疼道,“是不是梦魇了?” “嗯……醒不过来。”我难受的闭了闭眼睛,撑着床就想爬起来。 谁料手上没力气,刚爬到一半就手一软,又摔回了床上。 叶姨连忙伸手扶我,“饿坏了吧,我又重新煮了粥,你要不要起来喝点,或者你坐着,我端过来你喝点也行。” “嗯。”确实饿的饥肠辘辘的我,并没有再拒绝叶姨的好意。 “那我去端吧,你坐一会。”叶姨扶我坐好,快步出去端粥了。 我脱力的靠在床头,感觉这一觉睡的,整个人都散架了。 叶姨端着粥进来,这一回,我没有再吐,而是老老实实的把粥吃完了。 吃完后,又喝了小半碗叶姨炖的汤。 “还要睡吗?”吃完喝完后,叶姨问我。 我摇摇头,扶着床下床,“睡软了,我去上个厕所,顺便活动活动。” 叶姨生怕我又摔,连忙扶住我,“来,小心点。” 我出大卧室,直直走到洗手间,上完厕所走出来,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我回到章台后,一直负责治疗我的医生。 “张医生,你怎么在这儿?”我皱眉问。 正巧叶姨从厨房走了出来,叶姨听我这么问,忙走到我身边道,“你今天真是把我吓坏了,我自作主张,把张医生叫过来了,叫他给你看看。” 叶姨说的十分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我又发脾气。 她这幅表现,我怎么可能好意思发脾气。 我无奈的叹气,走向医生坐的沙发那里,淡淡道,“那既然张医生都来了,看一看也是好的。” “就是,叫张医生看看,看看也放心些。”叶姨听我没有生气,语气瞬间就高兴起来了。 张医生对我的情况熟悉,问了我一些问题,给我把了脉又简单的检查了一番,最后道,“没什么大问题,恢复的还是好的,但是你要注意一点,床事一定不能频繁,能少则少,等你恢复好了再说。” 他一提到这个,我脸腾的就红了,下意识的就去看叶姨。 叶姨则是一脸了然的看着我,显然是已经早就聊到了。 这样的感觉,令我十分不舒服。 医生后面说了些啥我都没去注意听了,我感觉叶姨的视线太热烈,太兴奋,太高兴。 是我不能接受的高兴。 叶姨高高兴兴的送走医生,回来又热情的说要给我打一杯果汁喝。 我面无表情的听她在那儿说,等她兴高采烈的去厨房弄的时候,逃也似的回了卧室。 把自己刚裹进被子里,叶姨就进来了。 “我给你打了苹果汁,你喝一点吧。”隔着被子,我听到叶姨的声音。 我没有掀开被子,而是躲在被子里闷闷回应道,“你放下吧,我等会就喝。” “哎,好。” 叶姨放下果汁出去了,临走之前,她还有意的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我听了都要暴走的话。 “没什么好害羞的。”她说。 我听着她那话,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了,她以为我这反应是害羞,是不好意思。 然而并不是,我又不是什么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少女,我一点都不害羞,我是难堪,是不能接受。 气呼呼的闷了好一会儿,我掀开被子,朝床头柜上的果汁看去。 同时,还看到了最后一个任务的牛皮纸袋。 462丧钟为谁而鸣 我的,最后一个任务。 阻挡我的爱情和自由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我翻身起来,一把从床头柜上抓过牛皮纸袋,三下五除二的解开缠绕着的线圈。 就在我手伸进去的那一刻,我顿住了。 执行过这么多次任务了,也不是第一次拆纸袋了,但却是第一次,我如此的紧张。 会是什么任务,会不会很难? 万一是我完成不了的任务怎么办? 我不由的回想起老板叫我拿任务时候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句,给你的任务纸袋在茶几上。 那口吻,就跟说,那儿有块糖,你拿去吃一样,随意的不能再随意了。 所以,会不会,有没有可能。 老板其实给我安排了一个很轻松的任务? 毕竟他现在也中意我,我又大病初愈,想来他不会给我安排特别艰难的任务,以我现在的身体,也没法去完成。 “呼……”我紧张的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抱着美好的,不切实际的期待,抽出了纸袋中的纸张。 和往常厚厚一叠不一样,这一次,手一摸进去,就能感觉到空荡荡的,然后,我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实际上在我拿到纸袋的时候,我就感觉这纸袋要比平时的轻薄,但因为牛皮纸袋本身就比较厚重,所以那差别倒不是特别大,再说我自己当时思维将近混乱,根本顾不上这些细节。 可眼下当我把那一张薄薄的纸抽出来的时候,我才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就只有一张纸? 是什么样的任务,居然不给资料,居然只有这么一点说明? 怀着极其复杂又忐忑的心情,我看向了那张纸。 然后,我就看到,那张白纸上面,打印出来工工整整的宋体,写着一句话。 “除掉萧景灏,你就是我章台的头牌。”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像个傻子一样的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接着,眼泪汹涌而下。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落在我头上。 为什么?! 老板一定是搞错了,他一定是搞错了,我要去找他,要去和他辩解,要去说清楚。 我发了疯的这么想着,整个人却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一点都动弹不了。 之前眉姐的暗示,柔荑的话中话,管事的叹息与无奈,所有人奇怪的反应,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 她们为什么问我想当头牌,为什么问我真正想要什么,为什么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的开心,为什么都对最后一个任务缄默不语。 原来,原来答案在这里。 我真是个傻子! 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预兆,我居然还在打开纸袋的那一刻,幻想老板会不会对我好点,给我一个简单的任务,不会为难我。 真是个大傻子! 我哭着摇头,又笑又哭,快要疯魔了。 我以为,我终于能够苦尽甘来,终于能够凭借我的努力,将我所想要的,真正的得到。 然而,命运却再一次玩弄了我。 狠狠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把我玩弄。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去抱怨命运的不公了,我以为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和这残酷的人生抗争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嫩了。 生活,命运,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折磨死。 就算肉体不死,灵魂也会折磨死。 这一刻的我,特别特别想冲到老板面前,大声的质问他,既然他说,我是他欣赏的芍药花,那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好歹是章台的一份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把我逼上绝路! 实际上我不光是这么想了,我也这么做了。 我抓着纸跳下床就往外冲,冲到门口,就被叶姨拦下了。 “这是怎么了?”叶姨抱着我的胳膊,着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只是一想到叶姨也是老板的人,是那个给我安排了这任务的人,我就突然发飙了。 “你离我远点!”我一把把叶姨推开,她毕竟年纪大了,没经不住我如此用力的推搡,直接后退几步砸在了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那声音很大,我看着她痛苦扭曲的面容,忍不住心疼了一下,但很快的,我的心疼就被我的愤怒淹没,我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起来。 “骗子,都是骗子,是你吧,肯定是你,是你不让我和萧景灏在一起,是你看不惯萧景灏,是不是你!” 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如此高涨的怒火,我这幅残破的身躯已经承受不住,好几次,都快要晕厥过去。 叶姨也哭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一脸不明白的看着我,委屈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 我呵呵笑了几声,直接把手里的纸甩到她脸上,“怎么了,你自己看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叶姨,从来对她这么暴力过,但是这一刻,我根本顾不上什么教养什么尊敬,我的人生我的尊严我的爱都要被践踏完了,我还顾别人干什么! 叶姨捧着那纸看完,与我截然相反,她异常平静。 她的平静,看得我越发火大。 “是不是得意了?是不是满意了?反正你那么讨厌萧景灏,你那么不想让我和萧景灏在一起,看,看看,现在是不是都快要高兴的笑了,啊?”我癫狂的用手指戳着她手里的纸,像个疯子一样对她吼叫。 叶姨脸上闪过无奈,闪过痛苦,闪过心疼,她伸手想抓我,被我一把拍开了。 “你别碰我!” 叶姨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泪水,啜泣着道,“我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你说的那样,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对他用情太深,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你经历这样的事情。” 叶姨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在我头上,把我的一颗心,劈个粉碎。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叶姨,眼泪鼻涕一起流,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有今天,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是吗?” “当然不是。”叶姨走上前又想抓我,我朝后一躲,自己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是,都是我活该,是我太傻,相信你,相信你们的鬼话,相信什么只要当上章台的头牌,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骗子,全都是骗子,你们怎么这么残忍啊,玩弄别人很好玩吗,是不是很好玩啊!”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就像是个孩子。 我在章台生活了这么久,当上头牌,是我努力的方向,是我拼尽全力的追逐。 可如今,现实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告诉我我是痴人说梦,我是痴心妄想,我是个傻叉。 我是个笑话。 叶姨走近我,哽咽着低声道,“没有人骗你,我们谁都没有骗你,当上头牌,你就可以得到一切。” 她这句安慰,听得我瞬间炸毛,我愤怒的拍着地板,恨恨的盯着她,“什么叫得到一切,没有了我心爱的男人,那还算什么一切。” “所以我才一直不想让你用情太深,为的,就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啊!” 呵呵,说的真好听,明明就是他们的错,明明就是章台的错,怎么被她一说,反倒成为了我的错呢! 如果不是萧景灏,我又怎么可能这么拼命,我不要命的完成任务,为的就是和萧景灏在一起。 而现在看来,恰恰是因为我完成了那么多任务,我爬的那么快,所以我才要面对这样比死还让我难受的结局。 我他妈的努力了这么久,我为的究竟是什么! 463丧钟为谁而鸣 “楚楚,你先起来,地上凉,对你身体不好。”叶姨走过来,不顾我对她的推搡,强硬的要将我扶起来。 我拗不过她,又实在不忍心再把她推开,最终被她半拖半拽的拽到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别哭了,别再哭了,医生说了,你不能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叶姨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劝我。 我没有动弹,泪眼婆娑的看着叶姨,也分不清自己是笑还是哭,但不管哪一种,肯定都特别的狰狞,特别的难看。 “你不知道”,我无力的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不可能体会的到,叶姨,我六岁那年认识萧景灏,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我十五岁那年,要不是他,我早就自甘堕落了,我十八岁,卖初,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拼到现在,叶姨你不明白,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萧景灏他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叶姨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慢悠悠道,“如果你连一个男人都舍弃不了,唐先生是不会让你坐上章台的头牌的。” “怎么舍弃?叶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舍弃?一个对我来说,就像天神一样存在的,是我活着最大的意义的男人,你让我怎么舍弃?”我咄咄质问她。 叶姨被我问的不吭声了,她苦涩的看着我,我分不清楚,她是为我的遭遇苦涩,还是为我对她的态度苦涩。 “你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得好听,舍弃谁,杀了谁,你们究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们是神吗?可以决定别人的死活?可以扼杀别人的爱情?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心吗?就不害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我真的是气坏了,越说越过分,平时不敢说的,不敢表现出来的,统统都被我发泄了出来。 “楚楚,注意你的言辞!”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姨,在听我说到最后一句后,凶狠的吼了我一句。 我被她吼的一愣,随后哈哈笑出了声。 我边笑边说,“我不注意又怎么着?你要把我告到唐先生那儿去?你们要惩罚我?要弄死我?你以为我怕吗,你们现在这么逼我,跟弄死我有什么区别?啊?!” 叶姨被我的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扬起手,就要甩我巴掌。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打死我,咱们都称心如意了。”我一点都不惧怕的迎上她的目光,讽刺道。 叶姨的耳光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她气呼呼的看着我,怒道,“既然这么难受,那你就不要接受中这个任务了啊!放弃任务!” 她口中的放弃二字,令我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是啊,我还有选择啊,只要我放弃任务,我就不用伤害萧景灏,我就不用去做那么剜心的事。 可是…… 如果我放弃任务,那就是说,我放弃了和萧景灏在一起的机会,我放弃了当上头牌的机会,我放弃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自由。 那我这么久以来,那么的努力,做梦也想当的头牌,为了头牌受过的那么多伤,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轻易的放弃,那我怎么能对得起那个过去的自己,怎么对得起我受过的伤,我吃过的苦? “太坏了,你们真的,太坏了。”我抱着手臂,哭的越发凶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老板给我的这个任务,多么的绝情。 一边,是我一直追逐的梦想,但是,要我割舍掉我的爱情,另一边,是我的爱情,需要我付出自己自由的代价。 不管我做出那种选择,我都会无比的痛苦,我的萧景灏,也会无比的痛苦。 我的,萧景灏。 我一想到自己居然还犹豫到底怎么选择,我就哭的更凶了,我觉得我不是人,我太冷血太无情。 萧景灏是我爱的男人啊,我居然还会犹豫,我居然还会考虑,如果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可我真的想要自由啊! 我从生下来,被叶徽带回那个囚笼里,我就从来没有得到过自由,从来没有过过不被人牵制的,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而如今,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叫我怎么舍得放弃! “如果你放弃这个任务,唐先生也不会怪你的。”叶姨缓缓道,“毕竟他真的挺喜欢你的,你留在章台,我想他挺高兴的。” 叶姨不说这些话,我还在自责,还把错误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她一提老板,我立马就转了怒火。 我冷冷的看着叶姨,不屑道,“你觉得,得到他的喜欢我会高兴吗,你觉得我稀罕他的喜欢吗,他不过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迫我留在他身边,他算什么男人!” 我一说老板的坏话,叶姨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同样十分不高兴的看着我道,“楚楚,就算唐先生不喜欢你,你今天要当头牌,接到的任务,也只会是这个。一个割舍不掉爱情的女人,一个被男人牵绊住的女人,是不配当章台的头牌的。” “哈哈哈哈,说的真好听,说的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头牌的位置吗,你以为这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吗,说不了,就是婊子中的婊子,才坐上的位置!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已经顾不上我是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火烧五脏六腑的我,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叶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的激动了,她淡淡的看着我,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位置,可如果你坐不上这么位置,你就别想得到你想要的那些东西了。” 我不屑的笑,“哈?你以为这是什么社会,叶姨,你是在章台呆的太久了,才认为这个世界上唐先生就是法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他统治的,我就算当不上头牌,我要是真的想走,他能拦得住我吗!” “他能。”叶姨十分简短道。 我也知道老板是有这么能力的,但这一刻,我心中充满了反叛,充满了不服,充满了仇恨。 我已经被愤怒烧红了眼,根本不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傻子一样的对叶姨说,“他也是人,你怎么保证,他就不会出点意外呢!” “楚楚!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你是不是被宠的太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处境,是什么身份了!”叶姨严厉的呵斥我。 十分响亮的,给了我一个耳光。 许久,不曾有人甩过我耳光了,这个耳光,打的我快要崩溃了。 “叶姨,你打我,很好,你打我,来,继续打,打死我,你打死我啊!”我像个疯女人一样扯出叶姨的手,把叶姨的手往我脸上甩。 叶姨没有辜负我,也没有心软,果真啪啪啪又甩了我几个耳光。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但完全比不上我内心的疼痛。 我一直以来都是尊敬老板的,但此时此刻,我真的,真的恨不得他死。 我知道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知道自己已经失控了,可我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已经不受控制的大脑和我的嘴巴,还企图说出更多的,更难听的话。 直到,叶姨的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肆意妄为,都浇灭了。 叶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冷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发疯成这样,你就没想过,如果你这样的行为被唐先生知道了,那你的那个心上人,他会是什么下场?” 464丧钟为谁而鸣 自从那天我大闹一场后,叶姨就没有再理会我。 我也猜想过,她可能去老板那里告了状,说了我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说的那些荒唐话。 但老板并没有找我过去,也没人来警告我,我一个人待在寂静的卧室里,披头散发,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发呆。 本来我还打算闹的,打算把我心里的不忿和憋屈统统发泄出来,把我心里的魔鬼也释放出来。 可叶姨的那句话,一举将我制服。 我这条贱命,没了就没了,命运把我折磨成这样,我死了就死了,我不在乎,可萧景灏他做错了什么,我已经把他连累成那样了,为什么还要彻底的把他拖入深渊。 是不是,我就是个扫把星,生来就是祸害那些爱我的人的。 譬如姨姨,譬如萧景灏。 他们都因为我的缘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灏……”我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眼眶再一次涌出了泪水。 眼睛涩的生疼。 这几天,我已经哭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哭的眼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炎了,就算是发炎,我也无所谓了。 比起摆在我面前的世纪难题,其他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手机被我扔到一边,所有的消息和来电我都当听不见一样,不去理会。 与其说是不想理会,更准备的来说是不敢。 我不敢看手机,我怕来电来消息的人是萧景灏,我怕听到他的声音,我怕看到他的问候。 我怕的要命。 短短几天,我感觉我老了几十岁,以前看电视剧看书,看到里面的人因为绝望或是失败而一夜苍老,我总觉得那有些扯淡,但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那都是真的。 人真的会一夜苍老。 我形容枯槁的盘腿坐在床上,不吃不喝,无休无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干坐着而已。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在想这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一直以来,不管我经历了些什么,我都能够战胜自己的心魔,继续努力往前走,不管是选择妥协还是抗争,起码我的精神没有垮掉,但这一回,我感觉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坏掉了。 彻底的,坏掉了。 前一秒钟,我好想还在床上,后一秒钟,我就到了洗手间,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活着真的好累啊。 我发自肺腑的这么觉得。 “楚楚?楚楚?楚楚你在里面吗?” 似乎有人在叫我。 是谁? 是个女人,是叶姨吗? 叶姨是谁啊? 对了,叶姨是老板派来我身边的卧底。 “楚楚!我进来了!” 嘭的一声,门被粗暴的打开,狠狠的甩在了墙上。 一道黑影冲到我面前,声音十分严厉的斥责我,“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 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我垂眸看去,看到了正汩汩向外流着血的手腕,以及那破裂的伤口。 这是哪来的伤口? 为什么我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来,先捂上,别动,我去联系医生”,叶姨给我手腕处裹了条白毛巾,接着又冲了出去。 我愣愣的看着那条白的刺眼的毛巾,一把把她扯开了,手腕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这真实的疼痛的滋味,竟然让我有点高兴。 让我切实的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真的好痛啊。 “好了,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先……你在干嘛啊!你难道不觉得疼吗,这样会留疤吧!”叶姨一巴掌把我抠那伤口的手打开,又用白毛巾捂了上去。 她力气太大了,我实在是拗不过她,只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 不觉得疼吗? 就是觉得疼啊,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为什么这么疼啊,怎么能这么疼呢。 我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哭的快要上不来气。 叶姨不停的在我耳边絮叨,责怪我傻,批评我蠢,我像个木偶一样听着她的那些话,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渐渐地,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我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最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又一次,梦到了我小的时候,梦到了我那个当妓女的妈妈。 我梦到已然成年的我,站在阁楼上的小方桌旁,看我妈给小时候的我编辫子。 我妈似乎心情不错,一边编辫子一边还对我说好听的话,说等辫子扎好,就带我去吃好吃的,说要给我买新衣服,要送我去学校读书,要我考大学。 梦里的我,看着那样温柔和善的我妈,和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笑的一脸开心的小小的我,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我妈也这样疼爱过我啊,可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对我妈的记忆,只有那些毒打,只有她把我卖掉的画面。 我都忘了,我妈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我站在一旁,看着我妈给我编好麻花辫,牵着我的小手起身,念叨着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接着,她停了下来。 她站在我对面,面对面看着我,满眼都是失望。 “妈……”我控制不住自己,叫了她一声。 与此同时,我妈手里牵着的那个小小的我不见了,只剩下已经成年的我,和当年那个还年轻的我妈对视。 “妈……”我又叫了一声。 本以为我妈会像刚才那样,温柔的对着我笑,高兴的看着我,哄我说要为我做什么。 谁料,我妈在看到成年的我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她一脸愤怒的看着我,气愤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不明所以,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喃喃道,“妈,妈你怎么了。” “我不是你妈!”我妈吼叫了一声。 “妈……我……” 我妈冲过来,一把把我推到在地上,她也骑到了我身上,狠狠的扇我耳光,“谁是你妈,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个女儿,谁让你当婊/子去了,我女儿才不会像你一样当婊/子,你这个婊/子,把我女儿还回来!” “你才是婊/子!”我大喊一声,奋力的将她推开。 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我正要继续和她对骂,但是整个阁楼,已经没有我妈的身影了。 我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妈,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唯有我妈的骂我的那几句,她没有我这样的女儿,她女儿才不会当婊/子,不断的回荡在阁楼上。 如同鬼魅的低吟。 我痛苦的抱住头,蹲下身,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我不是婊子,我不是婊子,我才不是婊子。” 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对抗着阁楼上回回荡着的我妈的声音,最终实在是受不了了,痛苦的哭了出来。 “又哭了?” “这都哭了多少次了,哎。”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糊里糊涂的,我就醒了过来。 脸上湿漉漉的,我睁开眼睛,入眼是刺目的白,刺痛的我不得不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方才的梦境实在是太过于真实,我妈对我的责骂还回响在我的耳中。 婊子。 一直以来,被我看做是婊子的我妈,居然在我的梦里,反过头来骂我是婊/子。 我想起小的时候,不愿意和我玩的那些小孩子朝我吐口水,骂我是大婊/子生的小婊/子。 当时,我咬牙发誓,我一定不要和我妈一样,一定不要当婊/子。 可如今,我可不就是个婊/子吗。 465丧钟为谁而鸣 我躺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身边人说话的声音。 “要不要叫醒她,让我喝点水。”这是叶姨的声音。 “先不要了,让她再休息会吧,等这瓶营养输完,她要是还没醒,再叫醒她吧,别担心,虽然她身体虚,但营养输进去,还是有作用的。”这是男人的声音,应该是我的医生。 我能清楚的听到他们说话的语气,可见我是彻底的醒了。 手腕处还传来阵阵的灼烧感,这不禁让我回想起,我晕倒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我记得当时叶姨突然出现,发现我在自残,跑出去打电话叫了医生,至于我为什么会在浴室里自残,是什么什么开始的,为什么要那么做,对此我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想的,才会去做那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并且,如果不是叶姨出现,我可能怎么死了的自己都不清楚。 想着这些问题,我闭着眼睛躺了好久,想的我实在是头疼,所以慢慢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我刚一睁开眼睛,叶姨就凑了上来。 很显然,她一直在照看着我。 我望着她,摇了摇头。 叶姨皱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困的很还想继续休息?” 我又摇了摇头。 “医生刚刚出去,你等着,我去把他叫来。”叶姨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开口唤她,“叶姨。” 叶姨顿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我。 “叶姨,谢谢。”我没什么力气,声音极其微小的,对叶姨说了谢谢。 叶姨听到了。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角,淡淡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朝她扯了个虚弱的笑容。 叶姨还是去把医生叫来了,医生查看了我的状况,说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因为先前情绪波动作息不规律精神状态不好,身体内炎症比较严重,需要输液消炎。 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 医生交代完后,叶姨伺候我喝了水上了厕所,小心翼翼的照顾我。 我知道是我自残的事情把她吓坏了,想跟她道歉,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叶姨估计也是害怕再刺激到我,绝口不提头牌的任务和我自残的事情,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已经想通了。 虽然没想好具体应该怎么做,但我不会再有那种反应了。 我已经犯过一次傻了,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过了两天,我主动问叶姨,“叶姨,这次的事情,唐先生……知道吗?” 叶姨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问,愣了愣神,才道,“应该不知道,我没跟他说,也没让医生跟他说。” “谢谢。”我又一次感谢她,如果我自残割腕的事情被老板知道,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叶姨眉头紧紧蹙着,在我床边坐下来,脸色凝重道,“其实……就算你放弃任务,以后还是有机会,可以当上头牌的,不用急在这一时的。” 既然已经提到这事儿,我也不打算逃避了,我看着她问,“如果我放弃这个任务,唐先生会派另外的人去对付萧景灏吗?” “这……”叶姨很明显的迟疑了下,才道,“应该不会吧……” 怎么可能不会呢。 老板想要对付的人,一个人失败了,肯定还会派别的人去的,他的行事作风,向来都是如此。 叶姨见我不吭声了,连忙又道,“唐先生这任务主要是为了考验你,并不是真的想对付萧先生,就算真的要给萧先生一点教训,也不会是要了他性命这么绝对的。” 叶姨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他给每一届争头牌的人出这个任务,无非就是为了考验大家,就算大家没有完成,也不一定非得要派新的人去做的那么绝。 但是,这一次恐怕不太一样。 老板对我有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喜欢我,那如果我因为舍不得萧景灏,所以放弃任务留在老板身边,对于老板来说,萧景灏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会为了萧景灏放弃头牌这么好的未来,那也就有可能为了萧景灏对付老板,就有可能为了萧景灏想方设法离开章台。 这一点我都能想到,老板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接受这个任务,去杀掉萧景灏。 “叶姨,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我认真道。 “你想好了?”叶姨诧异。 我微微点头,“我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怎么做对我有利,我已经想清楚了。” 叶姨面露喜色,忍不住问,“那你是打算……” “我会努力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当上头牌的。”我咬牙说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没有选择,那就自己创造选择。 叶姨欣慰的长长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高兴道,“你想通就好,想通就好,看你那么痛苦,那么伤害自己,真的把我半条命都吓没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真的再经不起吓唬了。” 我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向叶姨,对她道歉道,“对不起,叶姨,放心,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担心了。” 叶姨的白了我一眼道,“你啊,每回都这么说,却每回都叫我担心。” “这一回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不会让你再担心了。”我笑道。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吧!”叶姨也笑了。 我是真心感激叶姨,感激她救了我一命,感激她没把这件荒谬的事情告诉老板,感激她守在我身边,为我担忧,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她确实是老板的人,确实向着老板,比起和萧景灏在一起,她也确实希望我和老板在一起,而且还在试图撮合我和老板。 但这也不能怪她,萧景灏对于她而言只是个路人,客人,陌生人,而老板是她的恩人,是她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她向着老板而不是萧景灏,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我当时情绪太激烈,根本没顾上想这些,就把脾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难得的是,我那样对她撒脾气,和她闹别扭,当我受伤的时候,她还是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这就够了。 就算是亲人,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份上。 人活在世上,有些事情,有些人,总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日子本就是和着各种不如意,就这么过去了的,我不该唯独那样苛责叶姨。 不能认为既然她说了当我是亲人,就必须得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来。 这样太自私了。 手腕处被我自残的地方,绑着厚厚的白纱布,只有医生过来换纱布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残破的伤口。 光是看着,我就觉得疼。 所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当时的我,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割下那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的。 “你这伤疤有段时间是消不了的,要真正除疤,要么就要动小手术,要么就要等个几年,等自然痊愈,但我老实跟你说,自然痊愈的可能性很小。”医生一边帮我包扎,一边说。 我有些苦恼的问他,“那……什么时候可以动你说的小手术?” 医生系好结,看着我道,“这个你别着急,暂时是不行的,最起码,也得等到你伤口完全好才行,不然很可能会更严重的。” 听医生的意思,一时半会,我手腕的这伤疤是没法除掉了。 极其无奈的,我叹了口气。 “如果你担心会被别人看到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医生道。 466丧钟为谁而鸣 医生的所谓建议,就是让我用做的极其好看的纱布带子,扎一个蝴蝶结。 对此我表示嗤之以鼻,医生好脾气的笑着说,等伤口愈合了,如果不想做植皮手术,可以选择在手腕处纹个纹身,反正我以后又不会进入政府机构工作,不影响的。 他这个提议我倒是觉得还可以接受,纹身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一种象征。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恢复的很快,连叶姨都讶异于我突然的改变,基本上寸步不离的呆在我身边,生怕我又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不会的。 对于该怎么做,我已经做出了抉择。 我左手受伤使不上力,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用右手,用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刷手机网页。 或是看剧,或是看视频。 表面上的我,十分平静,平静到可以看着剧情哈哈大笑,甚至还和叶姨讨论一两句。 但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的焦灼。 我自知自己智慧有限,所以我选择从那些高智商的悬疑推理剧里找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终,我找到了应该如何做的办法。 这个时候,我手腕处的伤,也差不多好了。 老板那边,也在催我的任务了。 我拜托小八去和我曾经帮助过的那个女孩冉冉,她如今在娱乐圈混,可以很轻松的弄到我想要的东西,接着,我又拜托小八用那些东西,特别订制了一件棉服,以我的名义送给萧景灏。 最后,约萧景灏出来见面,并且要求他穿上那件衣服。 我把我所有的想法都跟小八说了,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小八,叫他不要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而且,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去见萧景灏的那天,天空中飘着雪。 我一直待在章台里面,很少出去走动,像个被囚禁的鸟儿,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气候变化。 叶姨站在我身边,帮我打着伞。 “一切都会好的。”叶姨捏了捏我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对着我说。 我没吭声,心就如这条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一片死寂。 兀自站了好一会儿,我才迈步往前走,叶姨紧跟在我身后,替我打伞。 与萧景灏约定的咖啡店就在这条街的尽头,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就到了。 我朝店里看进去,萧景灏已经先到了。 “你在外面等我把。”我没什么表情的对叶姨说。 “好。”叶姨把伞收起来,十分识相的退到了一边。 我深吸一口气,跨步走进店里。 萧景灏手拄着下巴,正在垂眸看手机,我走到他面前,他看向我,立马笑了。 “好久不见你了。”他神色微动,声音低沉。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叹息一声,在他对面做了下来。 萧景灏一双眼睛盯着我,那眼中的思念和占有几乎要将我溺毙,我假装看不见一般,对他笑道,“衣服你穿上还挺好看的。” “嗯?”萧景灏也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鼓胀的外套,微微不满道,“要不是你送我的,我真的都不想穿,我都这把年纪了,这么年轻的衣服穿上怪怪的。”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发酸,“你才二十出头吧,什么叫这把年纪了。” 萧景灏蹙眉,“二十出头吗,我怎么总感觉我都三十多了四十多了。” “别说胡话了你,你这张脸,也不像是三十多的人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成熟?我平时穿西装可成熟了好吗,都是你给我这外套害的,这么多口袋,一点用处都没有,还特别沉,我穿在身上,感觉自己穿了个盔甲一样。” 萧景灏像个孩子一样滔滔不绝的埋怨着,我光是听着他这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的口吻,心疼的就想针扎一样,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 如果眼泪掉下来,后面我的计划就没办法再实施了。 于是我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桌上的点餐单,装作没事人一样问萧景灏,“你想喝什么?” “我?随便,你看着点就行。”萧景灏和无所谓道。 “那行,我过去点吧。”说着我就起身。 萧景灏抓住我的手腕道,“你过去干嘛,叫服务员过来啊。” 我笑,“你没看店里都没几个人吗,估计下雪没生意服务员都休假了,我自己过去要吧,不是什么事儿。” 萧景灏没有再阻拦,我拿着点餐单走到吧台。 吧台值班的是个高个子帅哥,看到我过去,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您喝点什么?” 我对着点餐点看了好一会儿,思绪完全不能集中,脑子乱的几乎快要爆炸。 高个子帅哥又问了一遍,我才回过神来,笑着对他道,“那个,两杯牛奶咖啡,多放点糖。” “好嘞,您去坐吧,等会我给您端过去。” “……不用了,等你做好我自己端过去就行。”我轻声对高个子帅哥道。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再与我争辩。 我回头看了一眼萧景灏,果然,他也正看着这边,我朝他笑笑,示意他再等等。 “您的牛奶咖啡好了。”眨眼间,小帅哥就做好了热饮,端放在我面前。 我低头看了一眼,对他道,“能麻烦你再给我两包糖霜吗?” “已经加了很多糖了。”高个子帅哥强调。 “嗯,我还想多想两包。”我执着。 帅哥没有再与我多争执,又从柜台里取了两包给我,就转头去干别的了。 我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咬紧牙关逼迫自己不要颤抖,把手里的东西和糖霜一起,洒进了一杯牛奶咖啡里。 接着,撕开另一包,洒进了咖啡杯里。 “最近喜欢喝甜的,给你也要的比较甜,没事的。”我端过去,一杯放到萧景灏面前,一杯放到自己面前,笑道。 萧景灏端起来不疑有他的喝了大大一口,喝完紧皱眉头,“这也太甜了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喜欢这么甜的?” 我笑着摇头,也捧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浓郁的甜味瞬间充斥着我的口腔。 不是因为有什么好事,而是心里太苦了,所以想喝甜的。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呢?”萧景灏眨眨眼,高兴的猜测道,“是不是你当上了?你们那个头牌?” 我本来要回答不是,但我看到他如此耀眼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不是,脑筋一转,我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真的啊!”萧景灏激动的一拍桌子,完全没有以往在外稳重的形象,弓着腰盯着我道,“那你现在已经自由了?是不是?” “是,我自由了。”我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萧景灏连忙伸手为我擦眼泪,边擦边安慰我,“别哭,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别哭,咱们应该庆祝一下,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嗯,我不哭。”我抑制不住的流着眼泪,手指也摸上萧景灏的脸,为他擦拭着滴落的泪珠。 我的萧景灏,他也哭了。 我们都哭了。 萧景灏是高兴的哭了,我,则是难过的哭了。 对不起,说好不会再欺骗你的,可我没做到,我又一次,欺骗了你。 “你先别激动,先坐下。”我怕萧景灏太激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影响到我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好了。 “好,先坐下,咱们现在有很多时间了,咱们慢慢计划,不忙,不忙。”萧景灏实在是太兴奋了,都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他的话语,他脸上的笑容,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插入我的心脏。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里默默对他说。 “喝完这杯咱们出去走走吧。”我看着萧景灏喝剩的那半杯牛奶咖啡,不动声色道。 萧景灏摆摆手,“不喝了,太甜了,你想出去走咱们就出去走吧,不过你这衣服也太薄了吧,我把我衣服脱下来,给你穿吧。” “不!”我连忙阻拦住他脱衣服的动作,给他把衣服拉好,嗔道,“你给我好好穿着,别脱,还有牛奶,也必须给我喝完。” 萧景灏无奈道,“喂,还没娶你呢,就这么霸道啊。” 我心里难受,脸上故意笑的十分灿烂,“就是这么霸道,你喝不喝?” “喝,不就是甜的齁的慌吗,你叫我喝,是毒药我也得喝下去,是不是?”萧景灏嘴里开着玩笑,端起那杯牛奶咖啡,一饮而尽。 而我,听着他这句不经意的话,心痛的快要没法呼吸了。 为什么要这么相信我呢。 如果你不这么相信我,也就不会上我的当了,是吧。 467丧钟为谁而鸣完结篇 “女王大人,喝完了,下一步该做什么,请指示。”萧景灏故意把空杯子在我面前晃了晃,顽皮的笑道。 我咬咬牙,挽住他的胳膊,装作自然而然道,“出去走走吧。” 叶姨看见我和萧景灏走出来,连忙转身回避。 萧景灏实在是太高兴了,都没有注意到一旁角落里的叶姨,他兴奋的搂着我道,“我现在真的想对着这街道大声咆哮几声,你说我咆哮几声,会不会被当成傻子。” “当然会,你可别引来人,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的走一会。”我生怕萧景灏引来人,连忙道。 “好吧好吧,那我就先忍住,说起来咱们还没这么休闲的压过马路哎。”萧景灏感慨道。 我笑,“那咱们就好好走一会吧。” “满足你。” 在萧景灏看不见的地方,我把手背到身后,朝叶姨的方向做了个手势,意思让叶姨跟上。 我和萧景灏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走到一条窄窄的,一个人也没有的街道上的时候,雪下的愈发的大了。 萧景灏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也愈发的重了。 “怎么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萧景灏。 萧景灏摸了一把额头,不解道,“也没发烧啊,怎么感觉脑子晕晕乎乎的。” 听到他这一句,我顿时如鲠在喉。 “要是咱们能一直走下去,该多好啊。”一滴泪水滑落,我痴迷的望着萧景灏的眼睛道。 萧景灏摇摇头,紧紧握着我的手回答我,“你想走咱们就走呗,不行咱们还可以找片干净的雪地,睡一会,正好我可以清醒清醒。” “灏,我爱你。”我看着眼神越来越迷离的他,实在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萧景灏尽管已经神志不太清楚了,但看到我哭了,还是慌了手脚,“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我爱你,好吗?”我几乎是在恳求他。 “我知道啊,但是你怎么了?雪儿,你不会有什么事,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萧景灏摇摇欲坠道。 我担心叶姨看出端倪,连忙装作和萧景灏拥抱的姿态,扶住了萧景灏。 早知道这药效这么强劲,我应该少放一点的,至少那样,我就可以和萧景灏再多相处一会,至少那样,我就能再多看萧景灏几眼。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切都太迟了。 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再耽搁下去,我所有的计划,都会变成泡沫。 “对不起。”我在萧景灏的耳边说着,伸手从包里掏出那把提前准备好的刀具,锋利无比的刀具,刺进了萧景灏的身体。 萧景灏在我耳旁呜咽了一声,似乎瞬间清醒了,用力推了我一把。 本来我就已经软了,被他这一推,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萧景灏捂着肚子,也跪了下来。 他满眼通红的看着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和疑问。 我实在受不了被他这么看着,连滚带爬的爬到他面前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给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说着,看到了身侧不远处的叶姨。 “对不起!”我嘶吼了一声,拔出插在萧景灏身上的刀,又刺了进去。 只不过这一次,刺的很浅,浅到只扎破萧景灏的这件外套而已。 抽出,再刺进去。 一次又一次,总共刺了六刀。 药效加上失血过多,萧景灏已然撑不住,晕倒在我怀里。 我抱着萧景灏的身体咬牙痛苦,接着,狠狠一推,爬起来就往叶姨的方向跑。 腿脚实在是软的不行,短短一截路,我摔了好几跤。 “楚楚,楚楚。”叶姨连忙上前扶我。 “萧景灏死了,他死了。”我满脸都是泪水,对着叶姨泣不成声。 叶姨朝萧景灏的方向看了一眼,拉着我就往小巷子里走,边走边道,“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你就不怕惹到什么麻烦吗!万一刚刚被人看到报警了,你可咱们办!” “六刀,叶姨,我刺了他六刀!”我疯了一样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抓着叶姨的手狠狠的掐进叶姨的皮肉里。 “我看到了,行了,咱们现在先回去,回去后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你这太突然了,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和他见面叙叙旧而已,谁知道你居然直接就做了,这后续的事情都没安排好,楚楚?楚楚!”叶姨在我耳旁念叨,但我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一阵翻天覆地,我倒在了叶姨的怀里。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不过是几秒而已。 我晕了几秒钟,就疼醒过来了,醒过来的时候,叶姨的手正掐再我的人中上。 “萧景灏那边来人了,咱们快走,别叫人看见了。”叶姨十分强硬的扶我站起来,在我耳旁小声道。 我震惊的看着叶姨,“来人了?来什么人了?” 叶姨叹气道,“那么大个人躺在雪地里,地上又那么大一滩血,肯定会引起关注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听见他们说,萧景灏已经死了,楚楚,你的任务完成了。” 我听到叶姨说萧景灏已经死了这一句的时候,两条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人死不能复生,楚楚,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你就要坚强的走下去,绝对不能白白浪费你今天的付出。”叶姨在我的耳边谆谆劝告。 叶姨的话并没有什么作用,我只要一想到浑身是血的萧景灏,只要一想到自己把刀子捅进了我毕生所爱的人的身体里,我就崩溃的几乎没法呼吸。 要不是叶姨拼尽力气扶着我,我立刻就会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楚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你来说很艰难,可你想想眉儿,她当年也是和你做了一样的选择,所以她当上了头牌,你也见过现在的她了,过得多好,只要你能撑过去,一切都会好的,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 不会有的,如果萧景灏活不下来,一切都不会有的。 不会的。 叶姨拉着我停下,着急道,“你身上还有血,咱们就这么走在外面,实在是太招人显眼了,你等下,我打电话回去,叫他们派辆车过来接咱们。” 叶姨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狭窄的小巷子里,鹅毛大雪簌簌而下。 我抬头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天,感受着那大片大片冰凉的雪花落在眼睛上,鼻子上,嘴上,心更是冷的如同冰窖。 浑身如血躺在雪地里的萧景灏,他的心,是否和我一样冰冷呢。 不,他的心肯定比我的还冷,他肯定想不通,为什么我要这样对他。 他会不会恨我? 会的吧,他原谅了我那么多次,这一回,肯定不会再原谅我了。 他恨我也好,恨也是一种感情,而且恨越深,爱越浓,最好恨我恨到放不下我,恨到想知道为什么,恨到拼了命也想活下去。 我胡思乱想着,直到叶姨简短的对着电话那头命令完,有些不高兴道,“这帮人,平时一个个听话的要命,关键时刻使唤一下,居然敢犟嘴说雪太大了路滑,真是胆子大的很。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命令他们必须出来接咱们了,他们不敢不来的。” 我抬头望着雪,怔怔道,“雪越下越大了。” 叶姨也道,“就是,这天气也是添乱,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会停的吧。 不管是雪,还是其他什么。 都会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