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妻：权少老公太无情》 第1章毕业典礼致辞 Z国桑城。 六月中旬，桑城街巷里的桑树开的正好，桑葚长了一树。 季凉看遍了满城的桑树，还是觉得学校里的好。 此时，桑城中学的礼堂里人声鼎沸，学生和家长都兴奋的等着即将开始的毕业典礼。又一年的毕业季，经过了高考的考验，高三的学生都将迈出高中的大门，走进大学，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季凉在幕后，正在等着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季凉很漂亮，漂亮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瀑布般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明亮的眼眸像是会说话，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 她穿着短裙制服，整理了一下自己领前的蝴蝶结，开始念稿子做准备。 “季凉，下个环节就是你了，准备好上台啊！” “好的，周老师。”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高三年级优秀毕业生季凉同学致毕业辞！” 季凉深呼一口气，从幕后走到台前，走到演讲台前，接受众人的掌声。 台下有些调皮的男生看到季凉上台，又是欢呼又是吹口哨。季凉，桑城中学无数男生心中的女神，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再加上偏冷淡的性子，更让她有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 可他们不知道，八岁之前，季凉还是个爱笑的小姑娘。 “三年前，刚刚踏入桑城中学的时候，十五岁的我们，懵懵懂懂。虽然对未来有无限的想象，却不知道你在这里，学习到什么，收获了什么。幸好一路上，有师长的殷切教诲，也有朋友的深厚友谊。一起经历困难挫折，也一起坚守成长。” 季凉站在舞台右侧，清澈的声音传便整个礼堂，“我说，桑城中学就是我们的初生，是我们最好的时刻。毕业典礼后，让我们奋力张开翅膀，飞向各自不同的梦想。一路顺风，各自珍重……再见。” 伴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落，台下有些女生已经嘤嘤啜泣起来。季凉心中也有一丝不舍，学校里枝繁叶茂的桑树，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典礼结束后，是学生们依依惜别的时间。有的跟父母拍照片做纪念，有的跟自己的老师交流情感，更有的男女，直接手牵手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 季凉轻笑了一下，好像满场之中，只有她自己是孤身前来的。快十年了，爸爸妈妈，天堂是否还好，你们是否看到，我长大了？ “季凉同学！”正想着，背后有人突然叫她，季凉转过头去一看，是班里的体委。 “有事吗？”季凉礼貌的问道。 “没什么事。”眼前的大男生害羞的挠了挠发顶，说道，“听说你高考全市第二，太厉害了！你报的什么学校啊？” “京南大学。” “京南大学是很棒的学校啊！又在滨海市，就在桑城的北方，回家也很方便。” “是啊。”季凉淡淡的笑了笑。滨海市其实是爸爸妈妈的家乡，也是自己八岁前的家乡，对于她来说，去滨海市，才是回家。 “什么专业啊？” “艺术系珠宝设计专业。” “哇，太厉害了！”那男生一脸崇拜，“季凉你这么有才华，一定能设计出好看的珠宝！” “谢谢。”季凉道了谢，说道，“那我先去那边看看了。” “那个，等一下！”男生急急的叫住她。 “怎么了？”季凉转身。 “那个，明天，我可以约你出来吗？” “有什么事情吗？”季凉问。 “就是，就是……季凉，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我，我喜欢你！”一句话说完，男生已经红了脸。 “我……”季凉一愣，小脸泛红，说道，“那个，对不起，我暂时没有交男朋友的想法。” “可是我们可以先从好朋友做起啊！” “我们是好朋友。”季凉抱歉的一笑，“对不起。” “好，好吧。” 回家的路上，季凉坐在公交车上，眼波不兴，透过车窗看路旁一闪而过的树。 自从八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去世，她就搬来桑城跟姑母一起住，如今要去父母的故乡滨海市念大学，对这里，竟然有些不舍了。 “祥锦花园站，到了。” 公交车上突然响起报站的声音，季凉连忙从座位上起来，拎着包包下了车。 刚跑到小区楼下，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挂着军牌，相当拉风。 难道是程爷爷来了？ 念及此，季凉的脚步更快了，坐上电梯直奔姑母家。 进了家门，果然看到程爷爷的警卫员小张正笔直的站在客厅里，姑母、姑丈、表妹都战战兢兢的应付着。 “张大哥！”季凉叫了一声，疑惑着为什么没见到程爷爷的身影。 “季小姐！”小张看到她，连忙转过头来，鞠了一躬，“毕业典礼结束了吗？” “恩，结束了。”季凉点点头，问道，“为什么没看到程爷爷？” “程司令他，”小张面露难色，说道，“程司令生病了，在医院里，我这次过来就是要接季小姐去程司令家的。” “生病了？！”季凉大惊，连忙问道，“很严重吗？” “恩，比较严重，在重症监护室。”小张神色有些黯然，“程司令一心念着季小姐，还请季小姐跟我去程家吧！” 季凉抿了抿唇，她不想去程家，可程爷爷的病……“好吧，”季凉挣扎半许，点点头，“我跟你去。” “那季小姐，您去收拾一下东西，把您的行李全都搬到车上吧，”小张又开口，“听说季小姐考取了京南大学，正好不用再回来了，把家搬到滨海市，司令都打理好了。” 季凉本想开口拒绝，眼睛的余光却瞥到姑母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变亮的眼神，心里顿时冷笑一声，嘴边的话已经改了，“好，我这就去收拾。” “好的，季小姐，我去下面叫几个人上来搬东西。” “好，麻烦你了，张大哥。” 季凉走进卧室，姑母一家人都跟着走进来，装模作样的跟她一起收拾。 “表姐，你都要走了，我会想你的。”季凉的小表妹林淑媛看着季凉，撒娇似的开口。 “哦。”季凉淡淡的应了一声，拿着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表姐你……”林淑媛哼了一声，道，“表姐，你都要走了，不给我留下个东西做纪念吗？”林淑媛一边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屋子角落里的一架黑色钢琴飘去。 “我高三的复习资料和笔记在书桌上，有很多学弟学妹出高价我都没卖，免费送给你好了。反正明年，你也该高考了。”季凉头都没抬，却也知道她打什么心思。季凉偏不顺着她的意思来，这架钢琴，可是父母给她的礼物，满满的都是回忆，送什么都不能送它。 “表姐，反正你这次都要搬家了，钢琴这么笨重，搬起来多麻烦啊！还不如送给我！”林淑媛直接开口要。 “是啊，小凉啊，”姑母也开口劝，“你表妹一直很喜欢这架钢琴，你就送给她吧！反正那个程司令对你那么好，你开口要，他会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季凉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泛着层层的冷意，“程司令对我好我很感激他，可这不代表我就可以跟他老人家开口要东西！钢琴我是一定要搬走的！” “你，你凶什么凶啊！”姑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季小姐，怎么了！” 正在这个时候，小张带着几个人上来，听到季凉愤怒的声音，连忙冲进房间，别在腰间的枪明晃晃的冲着季凉的姑母，吓得她倒退了一步。 “有人欺负季小姐吗？”小张神色一凛，姑母一家人都不说话了。 “没有。”季凉压下火气，问道，“张大哥，这架钢琴能搬走吗？” “能。”小张点点头，“别说一架钢琴，就算是整个屋子，季小姐说搬走，咱们兄弟也能搬走。” “谢谢你，张大哥。”季凉莞尔，“那就先把这架钢琴搬出去吧。” “来，你们两个，先把钢琴搬下去，小心点！” “是！” 整理了半个小时，一间屋子几乎搬空。因为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季凉自己买的。虽然说姑母一家人刻薄了一点，可对自己也不是太坏，季凉还是把复习资料留下了。 “我走了，”季凉拎着自己的包包，“感谢这么多年来姑母一家人的照顾，复习资料我留下了，希望表妹明年高考能考出好成绩。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望姑母的。” “季小姐，走吧。”小张跟在季凉身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咔哒’一声打开门，季凉走出这个自己住了十年的家，没有不舍，只有轻松。 “啊！季凉这个坏女人！”屋子里，林淑媛看到季凉走了，气得把资料噼里啪啦一下子甩在地上，吼道，“谁要她的破资料！” “媛媛！别闹！”季凉的姑丈重新把资料捡起来，道，“你看看你那成绩，再看看你表姐的！人家全市第二，这资料可是宝贝！不能扔！不能扔！” “就是就是！”姑母也帮着捡资料，“你可得好好学着！” 季凉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冷冷一笑，说道，“张大哥，咱们走吧。” “好的。” 第2章我答应会娶她 程家是滨海市最大的权贵，一家三代都是军人出身。程家的老爷子是开国元勋，在马背上打下了江山，是国内元老级的人物，虽然现在已经退隐，但仍以司令称呼。 程家现在的当家人程旭已经是大军区司令员，他的儿子程燕西更是军中最年轻的少将。所谓“程家一出手，滨海抖三抖”。 程家跟季家的渊源颇深，父母过世之后她就再没去过程家，只有程爷爷时不时来看她……季凉甩甩头，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去了滨海市之后，先去看程爷爷，再去找房子住下，等开学报到的时候，再搬回学校，恩，就这样。 季凉闭目养神，却不知道，她的人生会因这次行程而彻底改变。 车子行驶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滨海市。 刚进滨海市，季凉的脑海里就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遥远的记忆泛着黄席卷脑海。 军区大院的孩子的欢笑声，卫队做早操的呼喊声，妈妈喊自己回家吃饭的声音，爸爸爽朗的笑声……“季小姐，到了！”小张的声音突然从副驾驶传来。 季凉刚睁开眼，已经有人打开车门，她拿着自己的包包走下车，抬眼一看，却是在一个小区里，四季景都。 “张大哥，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呀？”季凉疑惑。按理来说，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医院，或者程家所在的军区大院。 “没走错。是程司令吩咐的，他老人家在进病房之前吩咐我把您带到这里。这里，就是您的家了，房子在十层，房产证上写的是您的名字。” “什么？”季凉大吃一惊，连忙说道，“不，张大哥，这太贵重了！告诉程爷爷，我不能要！” “季小姐，这里距离京南大学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上学也很方便。”小张道，“司令他知道您不想住在大院里，特地给您买的。” 季凉抿抿唇，小声嘟囔，“那我也不能要。” “司令说，季小姐如果不收，就算是绑也要把您绑上去！”小张一本正经，“如果季小姐不住在这里，我们警卫队就到学校守着季小姐，寸步不离！” 季凉一阵哑然，军人的脾气还真是倔！ “季小姐，请吧！” “……好。”季凉咽了咽口水，跟着几人往楼上走。 十层的公寓已经完全装修好了，简约大方，是季凉喜欢的风格。 季凉的东西放在客厅，小张问道，“季小姐，钢琴放在哪里？” 脑海中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逆着光弹钢琴的样子，季凉看了看阳台周围，说道，“放在阳台边上吧，靠着墙。” “是！” 东西随意的一放，眼看着就要天黑，季凉问道，“程爷爷现在在哪里？我想现在就去看看他。” “好的。”小张点点头，带着季凉离开。 滨海军区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重兵把守，程家一家人都守在外面等情况。 小张带着季凉赶到。 “司令员，季小姐来了！” 程旭转过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了季凉半晌，说道，“小凉长大了，跟你妈妈长得真像啊！” “程叔叔好！”季凉打招呼，隐隐约约记得这位程叔叔的样子。 “恩，这么多年来过得怎么样啊？” “一切都好。”季凉淡淡的笑了笑。 “哎呀，这就是小凉吗？长得可真漂亮啊！”一位五十岁左右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上前来，拉住季凉的手，说道，“一路过来辛苦不辛苦啊？” 季凉摇摇头。 “这是你陈阿姨。”程旭开口。 “陈阿姨好！”季凉叫了一声，心中已经明白，这妇人是程叔叔的续弦，她听程爷爷说过。 “哎，乖！”陈婷看着季凉，满心的欢喜。 “程爷爷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季凉担忧的看了一眼病房。 “医生说药效过了就能进去了。” 正说着，走廊那头又走来一个人，风尘仆仆，俨然是刚赶到医院。 “首长！” “首长！” 季凉听到声音，转过头去一看，就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这人穿着军装，一双黑色的军靴踩在脚上，迈着大步往这边走。他身形笔直高大，抿着唇，皮肤比小麦色更白一些，眉宇之间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萧冷的眼神仿佛能射寒星。 季凉承认，这十七年以来，她没见过帅得这么霸气的男生。 “是燕西来了！”陈婷叫了一声。 燕西？程燕西！ 季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程燕西已经快走到她面前，眼前这个男人太强势。虽然在程爷爷那里听了无数关于程燕西的事，季凉始终没见过程燕西。因为程爷爷说，燕西那小子从小就立志当兵，季凉出生的时候，程燕西已经在军校了。 “爷爷怎么样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掠过季凉的耳朵，程燕西看都没看季凉，直直的走到程旭面前，“爸！” 季凉莫名的松了口气。 “恩。你爷爷他一会儿就醒了。”程旭指了指季凉，对程燕西说道，“这是你季凉妹妹，今天刚到，你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季凉……” 程燕西淡淡的转过头来，淡淡的开口，淡淡的看着季凉。 “你好。”季凉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程燕西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病房，不再说话。 “那个，”陈婷有些讪讪的，问道，“燕西啊，小凉啊，我在家做的饭，你们要不要吃点啊？” “不用了！” “不用了。” 程燕西跟季凉齐齐开口，陈婷更尴尬了。 “我不饿。”程燕西又补了一句，眼睛的余光一直在季凉身上。 季凉浑身不自在，可以感受到程燕西的视线，却偏偏不敢跟他对视。 “司令员，少将，夫人，”医生走出病房，对着众人开口，“程老司令醒了，问季凉小姐到了没有。” “到了！”季凉急急地开口，“我在这里！” “程老司令请大家进去。”医生微弯着腰，打开病房的门。 几个人匆匆往病房里挤，程燕西走在最前，扑到床前，一把握住程老司令的手，语气焦急又恳切，“爷爷！我回来了！燕西回来了！” 季凉站在床侧，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燕西啊！”程老司令苍老疲惫的声音传来，他微微睁开眼，看着程燕西，“没有耽误你部队里的工作吧？” “没有。”程燕西摇摇头，“爷爷最重要，就算耽误也要回来。” “胡说！”程老司令拉下脸来，“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要遵纪守法，怎么能为了爷爷的事情就违反军纪呢！” “爷爷说的是。”程燕西笑了笑。 “咳咳……小凉，小凉来了吗？”程老司令开口。 “程爷爷……”季凉有些哽咽，上前一步，连忙开口，“程爷爷，我在这里呢！” “丫头啊！”程老司令颤巍巍的抬起手，季凉主动伸过手去，抓住那苍老枯槁的手。 “程爷爷，您没事了吧？”季凉问道。 “爷爷没事。”程老司令一手握着程燕西，一手握着季凉，突然将他们两个的手叠放到了一起。 季凉感受到程燕西手掌上的茧子和温度，吓了一跳。 “爷爷？！”程燕西也是大惊，慌忙要撤开手，却被程老司令拉住。 “别放开，爷爷啊，就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的。”程老司令突然咳了咳，“爷爷老了，有生之年，只希望你们能安定下来，这次让小凉过来，就是想让你们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什么叫安定下来？季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爷爷，您什么意思啊？”程燕西开口询问。 “爷爷希望你们两个能尽快完婚。” “什么？”季凉抑制不住的叫了一声，结婚？跟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结婚？ 程燕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本来是想等到小凉满十八岁的时候再跟你们说。”程旭在一旁开口，“可是父亲的病情……没办法，只能这样匆忙的跟你们说。” “你们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程老司令开口，对程燕西说道，“小凉手上的镯子，就是信物，是当年我送给老婆子的，后来传给你了你母亲，现在在小凉手上快戴了十八年了啊！” 季凉瞥了瞥手上暗金色的镯子，这个金镯子是自己从出生就戴在手上的，这么多年，流光溢彩未曾褪色，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只是她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定情，哦不，订婚信物！ “爷爷，这太可笑了！”程燕西抿着唇开口，“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凭借一个信物就决定两个人的婚姻？何况，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管是什么年代，做下的承诺就要兑现！这是一名军人最起码的素养！”程老司令一下子拔高了声音，“这是两家人的事，是你过世的母亲和小凉的母亲早就定好的亲事！你父亲也是双手赞同的！” “爷爷……” “咳咳……”程燕西刚要说话，病床上的程老爷子突然咳了起来，饱经风霜的脸憋得通红，“我，咳……” “爸！” “父亲！” “爷爷您没事吧？！”程燕西慌忙的顺着程老司令的后背。 程老司令一下子抓住程燕西的手，颤巍巍道，“爷爷就这么一个心愿啊！燕西，咳咳……” 陈婷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已经小声啜泣起来。 “爷爷的日子不多啦，燕西，你忍心让爷爷抱憾离开吗？” “爷爷，为什么是她？别人不可以吗？”程燕西抿唇问道。 “只能是小凉！”程老司令脸上威严不减，“咳咳，要是你不答应，以后也不要来看我了。反正我一个将死的老头子，能活一天算一天，咳咳……” 程燕西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喉结滚了滚，转头看向季凉，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感情。 仿佛天人交战般，屋子里的人都等着程燕西开口，最终，他还是点头了，说的云淡风轻，“好，爷爷，我答应你，我会娶她。” 第3章你为什么不死 季凉的眼睛倏地睁大，反瞪着程燕西，浑身僵住再动不得半分。 “好好好，咳咳……”程老司令终于放心，笑了笑，“丫头啊，你怎么说？” “我……”季凉皱了皱眉，“程爷爷，我还很小啊！” “不小了，燕西的奶奶嫁给我那时候也才十八岁，跟你一样。” “是啊，”陈婷笑道，“燕西比你大，知道疼人。”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眼前这个男人，从上看到下，没看到一点他会疼人的样子。 “丫头啊，燕西都答应了，只等着你点头了，你想让爷爷求你吗？” 季凉心中一阵烦躁，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程爷爷的压力，姑母一家说不定会怎么折腾自己，如今老人家卧病在床，就这么一个心愿，自己按理说应该答应，可是，结婚啊！她还是个孩子，结婚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丫头啊，燕西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他，爷爷也放心哪！”程老司令又开口，“这么多年你一个娃娃过生活，结婚了就有咱们程家护着你啦！” 季凉还在犹豫。 “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你跟燕西的婚事是你父母答应了的，”程老司令苍老的脸上有一丝动容，“他们在九泉之下肯定也不希望你孤孤单单的。你要是不答应，爷爷我到了地底下也没法跟他们交代啊！” “程爷爷你……”季凉咬了咬唇，“我，我答应就是了。” “好孩子，好孩子！”程老司令终于笑开，握着程燕西和季凉的手，久久没有放开，“等小凉一到十八岁，你们就去登记！” “行。” “程然没有来啊？”程老司令扫了一圈病房，淡淡的问道。 程燕西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皮一跳。 “小然，她，”陈婷颇为不自在，解释道，“她还在国外学习，回，回不来……” “哼。”程老司令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来就没来吧。” 季凉大脑中思绪飞转，程然，程燕西异父异母的姐姐，是陈婷嫁过来时带来的女儿，比程燕西大一岁。程老司令一向不待见她。 程老司令说了没多会儿就睡过去了，几个人悄声走出病房。程旭因为突发急事先行离开。 季凉手心直冒汗，程燕西手掌的温度久久消散不去。 “季凉。” “恩？”季凉听到程燕西叫她，连忙回神，一看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了，“有事？” “你什么时候成年。”程燕西单手插在口袋里，盯着季凉，似乎有些不耐烦。 “还有几个月。” “我要具体时间！” 季凉淡淡瞥他一眼，“十月八号。” “好，我们就那天去登记结婚。”程燕西果断的下达命令。 “结婚？”季凉微微蹙眉，“真的要去结婚？”她还不想结婚啊！ “不然你以为我说着玩的吗？”程燕西勾了勾嘴角。 “可是我们两个才刚见面……”季凉有些手足无措的开口。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程燕西哼了一声，“我要娶你纯粹是为了爷爷，爷爷的要求我不可能不答应，娶你，只是为了让他老人家放心。” “然后呢？”季凉不复刚刚的慌张，心里莫名轻松，“你究竟想说什么？” “就算结婚我也不会爱上你。”程燕西眼神冰冷，有些飘渺，“爷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医生说撑不过三年，如果……如果爷爷去世，我们的婚约就此取消。” “好。”季凉应下。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对不住程爷爷，可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这么多年来程爷爷对我一直很照顾，他老人家的心愿我会尽力达到，”季凉继续说道，“只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手上的镯子还是我的。”季凉淡淡的开口。从小看着这个镯子长大，又加上母亲的熏陶，让她对设计珠宝首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才选了如今的专业。这个镯子要是收回去，她可不干！ 程燕西看了眼她纤细的手腕和暗金色的镯子，没有说话。 “这个镯子是你母亲送给我的，”季凉呼了口气，想要说服他，“本来你也没有权力收回去。” “不要提我的母亲！”程燕西忽然发狂，猩红着眼，一掌拍在季凉身后的墙壁上，恶狠狠地盯着季凉，“你有什么资格！” 季凉吓得倚在冰凉的墙壁上，嘴唇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程燕西嗤笑一声，“你忘了十年前的车祸吗？” 季凉眼睛猛地睁大，看着程燕西，就像在看一个恶魔。 “十年前的车祸中，她们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死？！”程燕西咬牙切齿，拳头狠狠攥起，一字一句的开口，“因为那场车祸，我的生活全都变了！天翻地覆！季凉，是你母亲害死了我母亲！” 季凉的瞳孔一下子放大，程燕西的话像刀剑一样刺进胸膛。他说，自己的母亲害死了他的母亲！ “我恨你们季家的人，可惜季家只剩你一个了！季凉，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父债子偿…… 程燕西说完，大步离开，可他的话还在走廊里久久挥散不去。 不顾陈婷的挽留，季凉坐着小张的车，执意回到四季景都。 她躺在浴室的浴缸里，一直泡到水凉了，才裹着浴巾走出来。 季凉站到镜子前，擦了擦上面的雾气，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到后背上两条丑陋的扭曲的疤痕倒映在镜子里，疤痕几乎贯穿季凉的整个后背。 这是车祸那天留下的泯灭不掉的印记，改变她命运的那天历历在目。 “妈妈，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八岁的季凉坐在车子后座，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瓢泼的大雨将视线全部遮挡。 “去我们家呀！”回答她的是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程燕西的母亲，她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今天你燕西哥哥回家，我们去看看他，小凉你一定会喜欢燕西哥哥的！” 季凉抬起头来，甜甜一笑。 “可惜天公不作美啊，这么大的雨，我都有点不敢开了。”驾驶座上是季凉的妈妈。 “没关系，开慢一点就可以了！” 铃铃铃…… 车子行驶到怡海南路，温暖的车厢中，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似乎有些急促。 “你开着车，我帮你接电话！开免提，你就可以听见了。”副驾驶上的女人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喂？” “夫人，不好了！”听筒那边传来季凉父亲的警卫员慌张的声音，“季政委出事了！出任务的时候中了两枪，现在……” “什么！” 两个女人同时开口，季凉的母亲把着方向盘，一张脸煞白，转头冲着电话喊，“在哪个医院？！快点告诉我！” “在滨海……” “小心！”警卫员还没说完，程燕西的母亲就忽然尖叫一声，声音之大，几乎穿透季凉的耳膜。 “吱……砰！” 警卫员的声音埋没在巨大的轮胎摩擦和汽车相撞的尖锐声中，季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身子先是重重的撞在前座的靠椅上，然后整个人随着车子翻了好几翻，最后被狠狠的甩出车子，倒在路边。 季凉以为自己会死的，后背疼得几乎像是裂开了，可究竟是她命大。 “妈妈……”季凉挣扎着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瓢泼大雨打在身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看到十几米开外正冒着烟的车子，车顶朝下，车轮朝上，车头已经撞烂。 沥青路面上混杂着血水和雨水，季凉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双手艰难的撑着地站起来想要往车子那边走，可刚走了一步，她小小的身子就轰然倒下。 “啊……” 镜子前的季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睁开，擦干了身上的水，往卧室走去。 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死？ 程燕西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脑海，季凉嗤笑了一声，原来这世上有人这么恨她。可程燕西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 因为后来季凉才知道，他们出事的那天，父亲也没有被抢救过来。 一夕之间父母双亡。 父亲中的那两枪是替程燕西的父亲挡的，一命换一命好了。程燕西凭什么恨他季家？ 第4章这是我孙媳妇 滨海西郊的墓园里，季凉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包了几束菊花，拿着往父母的墓碑前走。父母的墓碑挨着，在一处山坡上，在那里，几乎可以看到整个滨海市的风景。 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墓碑，季凉上次来的时候是二月底，因为高考倒计时一百天，学校采取封闭式教学，人都出不来了。 “爸妈，”季凉将两束菊花分别放在父母的墓碑前，低垂着眼，拔着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杂草，说道，“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全市第二，报了京南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但是我肯定能去的。你们的女儿是不是很棒啊？” “还有，最近程爷爷身体不好，我就搬来滨海市了。初中的时候我就想回滨海市了，想住在咱们以前的家里，谁知道咱们的大院被拆了，我气得要死……这次程爷爷帮我买了房子，在学校附近……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来看你们了。” “爸妈，你们给我订了娃娃亲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啊！”季凉似是撒娇般开口，“程爷爷突然告诉我，我都吓坏了。程燕西啊，他那么凶，还那么老……他比我大九岁，我不想嫁。” 说完之后，季凉又笑了笑，道，“我就是抱怨一下，不会真的任性不嫁的，你们在那边可别担心。我很好。” 说了不知多久，季凉跟父母告别，拿着剩下的一束菊花往墓园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是芸阿姨，程燕西的母亲的墓碑。 “芸阿姨。”季凉走到墓碑前，轻轻把菊花放下，看着照片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叹了口气，“芸阿姨，对不起。当年的事，请不要怪我妈妈，相信她如果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一定很愧疚的。” “程燕西，我也不怪他，因为我知道失去父母的痛苦。我听程爷爷说过，自从陈阿姨进了程家，程燕西的性子就变得更加捉摸不定。” “他怪我妈妈没关系，芸阿姨，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妈妈。” 一阵微风吹来，季凉的眼眶里有些酸涩。想起程家，她就想起过世的父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逃避着程家，她以为成年了就可以不用程爷爷的帮助了，谁知道，她还是逃不开。 季凉走出墓园的时候，小张还等在外面。 “张大哥，辛苦你了。”季凉快步走过去。 “司令下的的命令，我只是按规矩办事，不辛苦。”小张规矩的开口，“季小姐上车吧。” “好的。” 坐在车上，季凉问道，“张大哥，你以后不会这么一直跟着我吧？你是程爷爷的警卫员，一直跟着我，我心里很不安的。还有，这车子实在太夸张了，我……” “我知道。”小张笑了笑，“司令说，因为季小姐刚到滨海市，人生地不熟，先让我跟着您几天，等您熟悉了，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季凉舒了口气，“谢谢你，张大哥。” 季凉直接让小张把自己送到医院，今天的程爷爷的气色好多了。 “程爷爷！”季凉刚进门就开口。 “小凉来了！”程老司令一笑，招呼道，“快过来，过来这边。” “恩。”季凉坐到床边，拿出一个蓝色的卡通食盒，“程爷爷，这是我给您做的午饭，您看看要不要尝一下，可能不太好吃。” 程老司令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好好好，我孙媳妇做的肯定好吃。” 看护一听，连忙在床上摆好小桌，把食盒接过来。 季凉脸色有些红，程爷爷的一声‘孙媳妇’让她听得别扭。 “小凉啊，以后就别程爷爷程爷爷的叫了，以后跟着燕西直接叫爷爷。” “……好。”季凉点头，医生说，程爷爷的火气大，凡事要顺着他的心来。 咔哒。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程旭、陈婷、程燕西三个人排着进来。 程燕西依旧一身军装，帅气逼人。 “小凉这么早就来了啊！”程旭笑了笑。 “程叔叔，陈阿姨……”季凉站起身打招呼，自动忽略那最后一个。 程燕西冷冷的瞥了季凉一眼，似乎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到床边喊道，“爷爷。” “燕西来啦？”程老司令笑着，看着小桌上摆的饭菜，冲众人道，“燕西过来看，你们都过来看看！都过来看，这是我孙媳妇给我带的午饭！三菜一汤，有粥有饭，色香味俱全。燕西啊，你看看小凉多贤惠，你这小子有福啦！” 季凉只是迎着程爷爷的话微微一笑，因为有程燕西在，她的眼底还是冷冷的。 “是啊，小凉人长得漂亮又心灵手巧。”程旭含笑点点头。 “跟小凉做的饭菜一比，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陈婷也笑着夸了一句。 “陈阿姨您这样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季凉客气的说道，“都是平常自己做来吃，也不管好吃不好吃，能咽的下就行，就怕爷爷吃不惯。” 程老司令一听，脸色顿时沉了，想起她受的苦，拉着季凉的手，“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跟爷爷开口，不想自己做，爷爷就派个炊事班给你。以后，凡事都有爷爷。” 十年来，程爷爷都是这么护着自己的。 季凉点点头，“爷爷对我好我知道，谢谢爷爷。” “哎，好好。” “那爷爷您快吃吧，尝尝好不好吃。” 程老司令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对了，燕西，”程旭开口问道，“你跟小凉决定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十月八号。”程燕西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怎么这么晚？”程老司令皱眉。 “已经是尽可能的最早了。”程燕西面对自己的爷爷，语气虽然还是很硬，可终究不那么冷了，“她十月八号那天成年。” “那敢情好，”陈婷笑道，“十月八号是个好日子，早点安定下来，给父亲冲冲喜。” “燕西啊，”程老司令开口，“你那个结婚申请要尽快着手申请，还有程旭，你给我麻利点办下来，耽误我孙媳妇进门可不行。” “好的，父亲。” “是，爷爷。” “小凉啊，离你开学还有段时间，你打算干什么呀？”陈婷问道。 “我……”季凉刚要说自己打算找份兼职，又一想，说出来程爷爷肯定不同意，于是脑袋一转，说道，“我准备到滨海市四处转转，一边熟悉环境一边写生。” “写生？”陈婷优雅的笑了笑，“小凉学美术吗？” “恩，一直在学。”季凉淡淡的笑了笑，“大学学的是设计专业。” 设计专业，设计师…… “程燕西，我以后会成为全世界最著名的设计师！” “你的处／女作我要定了！” “嘿嘿，好！肯定是你的！” 记忆的片段突然出现在眼前，程燕西一愣神，心弦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又连忙回神。 “小凉啊，你跟燕西就要成婚了，也该好好处处对象，你们年轻人叫什么来着，”程老司令一脸纠结，“哦，对，叫约会！” “父亲懂得还不少。”程旭难得开一次玩笑。 “部队里事情太多了，我没时间。”程燕西无声的拒绝。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重要任务，你不会放权给你手下的人吗？！”程老司令几乎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我以司令的身份命令你，好好跟小凉约会！” “是！”程燕西立刻起身，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司令！” 季凉目瞪口呆。 第5章我做你监护人 “你的手机号是多少？”走出病房，程燕西问。 “没有。”季凉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没有手机你怎么跟别人联系？”程燕西恼怒的盯着季凉。 季凉冷笑着勾起嘴角，“季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拿手机来联系谁？” “你……”程燕西眼睛危险的眯起，怒气刚要发作，却换成了一笑，“小妮子这张嘴倒是利得很！” “拜你所赐。”季凉哼了一声，“程少将，我们两个以后相处的日子多得是，你那么恨我可不好。别忘了，如果没有我父亲，程叔叔现在怎样也未可知，你没有理由恨我。” “他们是军人！在战场上牺牲是天经地义的！”程燕西真的动怒了，好看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怒火。 “执迷不悟。”季凉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摇摇头，转身要走。 “谁让你走了！”程燕西暴喝一声，拧着季凉的手腕将她一下子甩到墙上，身子几乎贴上她的，低着头睥睨着她，“你还真是不听话！” 季凉的后背摔得火辣辣的疼，背上的两条疤痕似乎也在隐隐作痛。 “我不是你手下的兵！”季凉倔强的跟他对视，“我没必要听你的！” “是吗？”程燕西突然邪邪的一笑，“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监护人。这样能管得到你了吗？” “你凭什么？！”季凉的火气也上来。 “凭我是你的未婚夫啊，”程燕西勾着嘴角，故作苦恼的样子叹息道，“哎，还真是麻烦，娶个未成年少女还要给她做家长。” “你可以不做！” “我答应爷爷好好照顾你的！”程燕西说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的直起身来，转身往外走，“记得买手机，相信我，你会用到的。” 他的黑色军靴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咔咔’作响。 季凉呼了口气，手心里竟然冒了冷汗。跟程燕西对峙，真的是一件非常需要高心理素质的事情。 不过手机，她的确是需要。 第二天一早，季凉就带着自己的画板、画纸和铅笔出了门。 “张大哥，你把我送到手机店离开就好了。”季凉道，“我想买完手机自己转转，找点灵感画画，我已经很久没画了。” “季小姐，司令让我们保护你。” “我真的没什么保护的，”季凉淡淡的笑了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季小姐，我们只听司令下的命令。” 季凉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摊开手，对小张说道，“那张大哥，你把你的手机拿过来，我要给爷爷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 “好的。” 小张给程老司令拨过电话去，“喂？司令，季小姐有事找你。好……季小姐，给你电话。” “谢谢。”季凉道了声谢，拿过电话，“爷爷。” “哎，丫头，有事吗？” “爷爷，我今天想在外面转转，您就别让张大哥一直跟着我了好不好？”季凉尽量用撒娇的语气开口，“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这怎么行呢？你刚来这边什么都不懂！” “爷爷，”季凉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的。” 程老司令思量了半晌，也是叹口气，“行，那爷爷知道了，丫头你注意安全。” “好的。”季凉松了口气，把电话交给小张。 “是，好的，司令。”小张挂断电话，对季凉说道，“季小姐，我们送您去买手机。” 病房里，程燕西站在程老司令床边，将电话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 “不是让你陪小凉去约会吗？”程老司令将电话放到一边，“你看看，她自己出去了。” “我没时间，明天周一，我今天下午就要动身回部队了。”程燕西默默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你说你……”程老司令想了想，说道，“你带那丫头一起去部队好了，她不是要写生吗，你们那里风景不错，正好。” “我们部队里全是男人，你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去做什么？”程燕西皱眉。 “她不是你老婆嘛！”程老司令作势要打程燕西，“你不跟她处，我怎么要曾孙！” 程燕西笑着将削好的苹果递到自己爷爷手里，“爷爷，您吃苹果，这是燕西孝敬您的，我这就去把您心心念念的丫头带到部队里，一步也不让她离开，拉练的时候也带上她。” “你个臭小子！你敢！拉练的时候让她坐车去！” “哈哈，爷爷，我走了！”程燕西笑着站起身，往病房外走，“下周我回来的时候，爷爷您可该出院了。” 程燕西的警卫员孙天浩一直守在病房外，看到程燕西走出来，连忙行了个军礼，“首长！” “恩。”程燕西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一张脸冰冷得可怕，“走。” “是！”孙天浩连忙跟上。刚刚还听见病房里少将爽朗的笑声，出了病房门竟然一张脸冷成这样，怪不得部队里的人私下给少将取外号“喜怒无常”。 “我们先去接个人再回部队。”程燕西高大的身影往外走，带着一股凌厉的风。 “是！”孙天浩心里一万个疑问，可面上只能规规矩矩的点头。接个人，是谁呢？ 滨海市最繁华的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季凉下了车，自己一个人准备去买手机。可一下车，就被眼前公交车站牌上的广告吸引住了目光。 “Jewelry珠瑞公司新一季珠宝设计大赛，诚邀您的参与。一等奖作品将获得百万元推广奖励，作品设计者将有机会成为本公司设计师。无需学历，只需才艺。你，还在等什么？” 季凉看完，连忙取下身后的画板和铅笔，将上面的信息全部记了下来。 “少爷，您在看什么？” 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公交站前的季凉。 季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直发柔柔的扫在画板上，手指飞快的誊写着广告上的字，微微抿着唇，一双迷人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福伯，”男子轻声开口，“看来我们的广告有人看到了。” “少爷，咱们的广告早就很多人看到了。老爷不是说报名参赛的已经有几百人了吗？” “哦？是吗？”男子淡淡的回答，嘴边勾着一丝轻笑，刚要再开口，却看见季凉把东西抄完，转身离开了。 男子神情一变，立刻拉下车窗，在人海中寻找季凉的身影。 “少爷，您在看什么？咱们还不走吗？” “走，走吧。”男子默默的叹息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只是眼神还一直流连在刚刚的地方。有缘，一定会再见，我记住你了。 季凉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算计，爸妈留给自己的钱也只够撑到大学毕业了，如果这次能获奖，工作和钱就都有着落了。 这样想着，她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梦想和现实能兼顾，简直没有比这更棒的了！ 程燕西从拉风的越野车上下来，抱着双臂等着季凉朝自己这边走。 孙天浩站在一旁，纳罕，敢情少将让自己把车横在这里，就是为了堵眼前这小姑娘的？小姑娘长得真漂亮！是少将的妹妹？ “季凉，你在笑什么？” 程燕西看着季凉一步步往他这边走，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冷道，“你是故意装作没看见我吗？” 季凉听到声音，脚步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十米开外的程燕西，嘴边的笑一僵，“你来做什么？” 程燕西挑挑眉没有说话。 “天哪，军哥哥好帅啊！” “好有气势啊！” 周围逐渐响起议论声，程燕西挑眉的动作换成蹙眉，忽然大步往季凉走来，走到季凉面前，一把拽起她往车上走，“跟我去部队。” “你疯了吗？”季凉拼命挣扎。 “如果你不想在这么热闹的大街上被我扛到肩上，最好不要挣扎。”程燕西冷冷的警告，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只想赶快上车离开。引起民众的注意，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部队？”季凉问。 程燕西拎小鸡似的将季凉塞到车里，自己钻到副驾驶座上，“没有为什么，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必须听我的。小孙，开车。” “是！” “喂！”季凉伸手去开车门，车子却稳稳的发动起来。 “放弃挣扎吧，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姑娘？”程燕西似嘲笑的看了季凉一眼。 “你到底要做什么？”季凉一字一句的回问。 “带你去部队，约会！”程燕西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警卫员小孙嘴角一抽，重大新闻！ “你……” “爷爷的命令，”程燕西截了季凉的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还没买手机。” “哼，”程燕西在座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闭上眼，哼道，“女人就是麻烦。” 看他这样，季凉知道这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干脆扭头往窗外看。 车子一路向西，车厢里一阵沉默。小孙的车开得稳，程燕西的觉睡得稳。 季凉觉得无聊，拿出画板来信手涂鸦。 落款处写上日期之后，又添了四个字——随遇而安。 第6章第一次到部队 一路行驶，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从高楼大厦变成乡村小路，再变成人迹罕至的森林。 “啊——”程燕西在座位上哼哼唧唧的醒过来，闭着眼就问孙天浩，“小孙，几点了？” “首长，四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还有一个小时？！ 季凉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这两个人不会要把自己卖到大山里去吧？ “给我找个瓶子，我要解手。”程燕西伸了个懒腰，忽然开口。 季凉脸色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刚刚说什么？解手？！他不知道自己在车上吗？这么毫不避讳的话他也能说出口？ “首，首长，”孙天浩支支吾吾，“那个，不太好吧？您的……您的约会对象还在后面坐着呢！” “恩？！”程燕西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季凉眼神冷漠的盯着自己，“我都忘了。那就停车吧，总不能把我憋死。女人哪，就是麻烦！” 车子停在一个林间小路上，程燕西跟警卫员先后下了车。 “你要不要去？”程燕西瞥着季凉问。 “不用。”季凉别过脸，淡淡的开口。 程燕西哼了一声，吹着口哨往树林里走去。 此时的部队里却因为孙天浩的一个电话早就炸开了锅。 “什么？！你说今天部队里会来个女人？” “千真万确，是小孙刚刚才发回来的消息！” “什么女人哪？长得漂亮吗？” “那肯定漂亮！不过你们谁都别想了，人家可是程少将的约会对象！” “约会对象？！团长的？” “没错！” “那我得赶紧告诉我们兄弟去呀！这可是咱们团长的大事！” “我也去我们那里宣传一下！” “号外号外……” “重大新闻啊！今天……” 程燕西的军用越野车踏着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赶到了深山里的部队。 季凉抬眼望去，只见绿树参天，山水环绕，景色美不胜收，这简直是个写生的好地方啊！还好带了画板和铅笔。 再走了几百米就到了前面一处哨岗，站了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看见他们的车过来，立刻抬手，示意他们停车检查。 程燕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大兵。 “团长！”大兵看完，规规矩矩行了个军礼，打开护栏，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团长？”季凉下意识的疑惑了一句。 “对，这就是我们飞虎团的基地了，我们团比一个师都厉害，程少将是我们的团长，骁勇善战，英气……” “我要你废话！”程燕西毫不留情的拍了孙天浩的后脑勺一下，吼道，“好好开你的车！” “是！”孙天浩立刻闭嘴。 季凉微愣，早就听说程燕西带了个特种兵团，原来就在这里？程燕西是带着自己回了他的老窝了呀？只是比一个师都厉害，季凉嗤笑一声。 季凉第一次来到部队，看着眼前的事物倍感新鲜。小时候缠着爸爸让他带自己去部队，爸爸总是说长大了就带她去，可惜，爸爸没等到她长大。 部队里的宿舍区到处可见两三层的楼房，前面是足球场和篮球场。穿过楼区，后面是大片的空地，操场，紧接着是沟壕。耳朵里全是士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训练声。 车子停在家属楼前，程燕西潇洒的下了车，对季凉说道，“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 “具体是几天？”季凉背着画板下车。 “五天！”程燕冷冷的转过身，瞪着季凉，“周一到周五，所有人禁止外出！” “这里我可以随便走动吗？”季凉看了看远处的山。 程燕西抿抿唇，拔高声音，吼道，“小孙，你跟她讲！我不跟她在这里啰嗦！” “是！”孙天浩行了个军礼，目送程燕西离开。 程燕西的身影消失在季凉的视线中，季凉收回目光，“孙大哥，我要住在哪里啊？” 一声‘孙大哥’让孙天浩差点丢了魂儿，腼腆的说道，“家属楼里随便选，这个时候没有来探访的，里面基本是空的。” 季凉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可是我过来什么都没带……” “放心，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孙天浩拍了拍胸膛。 “谢谢。”季凉刚道完谢，就听到周围嘁嘁喳喳的声音。转头一看，好家伙！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上百人，个个穿着迷彩服向季凉靠近，整个要把季凉包围的架势。 季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他们要干什么呀！” “别怕，他们没有恶意。”孙天浩安抚了一下季凉，又扯着嗓子冲这上百人大喊一声，“你们一个个的贼头贼脑要干什么！不要吓到人家小姑娘！还有树上的两个，赶紧给我下来！” 树上？ 季凉抬起头来一看，果然看到枝繁叶茂的树上蹲了两个人，嘴巴咧着，黝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季凉。听了孙天浩的话，一跃而下，轻盈的跳到季凉身边。 季凉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是听说部队里要来个女同志，都过来看看。”孙天浩解释，“都怪我一时口快告诉了他们。” “没关系。”季凉摇摇头，看着一群人对她露出好奇又害羞的神色，淡淡开口，“大家好，我叫季凉，季节的季、冰凉的凉。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季凉一开口，一群大兵顿时炸开了锅，吵吵嚷嚷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关系！” “我们会照顾你的！” “欢迎来到这里！” “你的名字真好听！” “你长得真漂亮啊！” 季凉微微点头致意，“谢谢！” “你多大了呀！”突然有个大兵开口问。 “快十八岁了。”季凉道。 “我比你大，我刚过了十八岁！” “那我们要叫你什么呀？” “当然是叫夫人啦！” “哈哈……” “大家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季凉连忙道。 “你身后背的是什么呀？” “画板，我喜欢画画。”季凉一一作答。 “那你能给我画个画像吗？” 这话一说完，又引来一阵附和，“给我画，给我画！” “还有我！” “先给我画！” “你是我们团长的什么人呐？女朋友吗？” “你要在这里跟他约会吗？” “那你能不能跟我们团长说说，让他明天少让我们跑两圈啊？” “你们一群小兔崽子在吵什么呢！” 突然，人群后方响起一声爆喝，唧唧喳喳的声音立刻停止，众人纷纷转头敬礼。 “首长！” “团长！” 人群自动散开，季凉一抬头就看到冷着脸的程燕西大步向她走来。 “你不进家属楼，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程燕西走到季凉面前，口气一如既往的强硬，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峰绷得紧紧的，双眸清冽凌寒。 “这就进。”季凉不跟他多费口舌，冲大家点点头，“大家再见，我先进去了。”说完转身，跟着小孙进了家属楼。 “再见！” “再见！” 一群大兵冲着她挥手告别，程燕西转过身，对着站在最前方的小兵就是一脚，吼道，“看什么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赶紧给我擦干净！” “是！团长！” “还有你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程燕西铁青着脸，“一个个的没见过女人哪？！都给该干嘛干嘛去！让我记住脸的，明天多跑五十圈！” 程燕西的话刚说完，一群兵迅速撤退，转瞬间，家属楼前又空了。 “孙大哥，我就住在这里吧。”季凉来到二楼，指着一个房间开口。 “好的，好的。”孙天浩连忙替她打开门，“洗漱用品我一会儿就让人带上来。” “谢谢。”季凉说完，又道，“那个，衣服，有衣服吗？” “这里全是男人的衣服。”程燕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来，环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小孙，去给她拿几套最小号的迷彩服来。” “是，团长！” 小孙立刻走了下去，屋子里只剩季凉跟程燕西。 “你想怎么约会？”程燕西突然往屋子里走来。 “我不想约会。”季凉背着身开始整理东西，“既然爷爷不在，你就不要装作很想跟我说话的样子了。” “季凉，你要是我手下的兵，我早就把你丢到山坡上喂狼了。”程燕西哼了一声。 “程燕西，你要是我的首长，我早就不想当兵了。”季凉学着他说话的语气，道，“还请程少将移尊，我要休息了。”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这伶牙俐齿一一拔掉！”程燕西恶狠狠地开口，转身离开。 季凉直起身来，扭头看他的背影。 这个家伙是特种兵的团长？是威风凛凛的少将？ 明明只会欺负女生，比高中班上的男生还幼稚。 第7章这美妞是季凉 第二天一早，季凉从睡梦中听到嘹亮的号角声。恍然间，她还以为自己做了长长的梦，一醒来，她还是八岁前的模样。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季凉揉了揉眼，看到床头放的迷彩服，拿着穿了起来。 宽阔的操场上，程燕西穿着一身军装，身形挺拔，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一营的人跑步。 “听说昨天咱们这里来了个小姑娘，叫什么季凉，还是你的约会对象。”一营营长袁丰旭笑着开口，“怎么没带来给我们看看？” “你消息知道的还不慢！”程燕西也笑了一声。 “还不慢呢！我可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昨天晚上整个部队里都传遍了，把季凉形容的那叫天上有地下无的。” “传遍了？”程燕西蹙了蹙眉，“谁嘴这么快？” 袁丰旭刚要笑，就听见连队里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季凉来了！” “快看，快看！” “穿军装真好看！” “谁TM说话呢！”程燕西吼了一声，“三连的人再给我跑二十圈！” 袁丰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过身，捅了捅程燕西个腰，嘴巴张的老大，“靠，那美妞是你家季凉么？” 程燕西冷着脸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在操场入口处远远站着的季凉。 季凉穿了最小号的迷彩服，但还是感觉有点大，裤腿微微卷起，穿着白色的帆布鞋，露着纤细的脚踝。头发简单的束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干练，又有些清爽。她额角一丝碎发散落下来，在微风中轻飘起来，又柔柔的落下。 “果然是很漂亮啊！”袁丰旭道了一声。 程燕西深深的盯着那道身影没有说话。季凉好像在找他，抬起藕白的胳膊挡着清晨的熹光，时不时踮起脚，透过成群结队的士兵，朝这边看来。 他竟然觉得季凉这个动作异常温柔，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好久。 季凉见满操场密密麻麻全是穿着一样衣服的大兵，实在没找到程燕西在哪里，正准备要走，却从嘹亮的口号声中听到有人喊她名字的声音，浑厚有力。 “季凉！” 程燕西看她要走的时候，脱口而出叫住了她。 “咳咳……”袁丰旭掩嘴咳了咳，满脸笑意。 程燕西瞪了他一眼，又踹了孙天浩一脚，“你去把她叫来！” “是！” 孙天浩刚要走，又被程燕西拉住，“算了，我去找她。” “是！” “让你昨天回来时买的手机呢？”程燕西朝袁丰旭伸出手，“给我。” “团长，在我这里！”孙天浩连忙把手上的盒子递给程燕西。 “恩。”程燕西点点头，拿着盒子，大步朝季凉走过去。 季凉也看到了程燕西，修长的身材、俊美的容颜还是很显眼的，只是刚刚他站的太远，没看到。 “接着！”程燕西快走到季凉身边时，突然将手中的东西一抛。 “什么啊？”季凉慌张的去接，盒子却直直的打在她锁骨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才勉强接住。 “真是笨死了！”程燕西咬牙切齿的开口，跨到季凉面前，“你来找我？” 季凉皱着眉揉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说道，“如果我认识别人，肯定不会来找你。” 程燕西哼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手机？”季凉才看到程燕西抛过来的盒子里盛着崭新的手机，问，“给我的？” “对，你定时给爷爷打个电话，别让他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程燕西说完，转过身，看着还在跑步的大兵，突然手指一伸，指着其中一个，“你早上没睡醒吗？！给老子精神点！” 季凉皱了皱眉，耳膜都快震破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别再让我问一遍。”程燕西骂完问道。 “就是想问问食堂在哪里。”季凉淡淡的开口，“不然你把孙大哥叫来吧，我先跟着他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他是我的警卫员！干嘛让他跟着你？”程燕西盯着季凉的眼，冷道。 “你……” “你好好跟着我。”程燕西似乎颇为不耐烦，“你这小身板，站在一群大兵中间，小心被碾碎了。” 小身板吗？一米六七的个子还算小身板？不过也对，跟程燕西站到一块，都要抬着头才能跟他对视。 正说着话，一声长长的嘹亮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早操结束了，走吧，吃饭去。”程燕西说完，自顾自往前走。 季凉看了眼手机，小跑着追上去。 偌大的食堂里吵吵嚷嚷，一群大兵见季凉跟着程燕西走进来，个个脸上笑得暧／昧。 程燕西目不斜视，对他们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季凉微微点头致意，客气的跟他们笑着。 “季凉，你笑成这样，是要勾／引我的兵吗？”程燕西走在前面，却突然开口。 季凉的笑僵在嘴边，“程燕西，你后脑勺长眼睛了？还有，你说话真难听。” 打好饭的时候，季凉故意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以后再也不找程燕西了，随便拉个大兵都比程燕西友好。 明明是这家伙非拉着自己来部队，真是，不可理喻！ “你坐这么远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程燕西邪气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季凉头都没抬。程燕西自顾自坐到季凉对面，低下头开始扒饭。 “团长！” “团长！” 身边突然又响起几道声音，程燕西冷冷的抬起头来，看到几个营的营长都凑过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程燕西打量了他们几眼。 “季凉，我能做你旁边吗？”袁丰旭笑嘻嘻的开口，一屁股坐下。 剩下的几个人没有敢坐到程燕西身边的，都挤到隔壁餐桌上，眼睛却盯着季凉，贼溜溜的。 “我叫袁丰旭，是一营的营长，跟程燕西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好兄弟。”袁丰旭道，“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季凉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是季政委的女儿。”程燕西突然开口，吃完盘子里最后一粒米饭，站起身，“我先走了。” 袁丰旭一愣，突然站起身，朝着季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你……”季凉一慌，不明白这营长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朝她敬礼，刚要站起来。 “坐着坐着。”袁丰旭连忙按住季凉的肩膀，“你是季政委的女儿，这军礼该受的。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事尽管来问我。我在季政委手下当过兵，对他很是崇拜，他是个英雄。” “谢谢。”季凉微微点头。 “季政委的墓，没在烈士墓园里？”袁丰旭问。 “没有。”季凉摇摇头，道，“跟我妈妈葬在一起了。” “哦，好的。”袁丰旭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过早饭，季凉想折回家属楼拿画板，走的不急，倒像是闲逛。 宿舍区旁边是一座小白楼，有医务室、有办公室、有后勤室。 程燕西会在这里面办公？ 季凉挑挑眉，信步往那边走去。透过窗户，季凉却看到一个空空的屋子，一面墙上是巨大的镜子，角落里竟然还有架钢琴。 季凉推开旁边的小门走了进去，站到钢琴面前。钢琴上落了一层浅浅的灰，钢琴上暗黄色的漆都有些掉色，看样子是很久没用了。 鬼使神差的，季凉翻开钢琴，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按，琴键发出‘叮’的一声。 程燕西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小白楼一楼围得满满的人，叠罗汉似的趴在窗户上往里看，静悄悄的、如痴如醉。 “你们……” 程燕西刚要发问，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音乐声。谁在弹钢琴？季凉？ “让开！”程燕西上前，一脚踹开扒在门口的小兵，自己站了过去，凌厉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季凉坐在老旧的钢琴前，身子微微晃动，修长纤细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轻踩踏板，缓缓地音乐声倾泻而出。阳光透过窗格打在季凉无瑕的脸上，勾勒出一条温柔的剪影，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美得虚幻。 程燕西不知道她弹的什么，只觉得好听。 第二次了。程燕西在心里悄悄地想，刚刚在操场踮着脚的样子，现在在弹钢琴的样子，季凉竟然带给他两次温柔的惊喜。 最后一个音落下，季凉才缓缓一笑。这钢琴的音质不错。 “好！” 窗外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好，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季凉诧异的转过头来，竟然不知道窗外围满了人。 “季凉你弹得太好听了！”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季凉脸上晕起一层淡淡的红，“我就是随便弹的，我不知道大家在，我……” “都不去训练了？！”程燕西突然一声怒吼，打断季凉的话，“有闲情逸致听着弹钢琴，不如好好去练打靶！”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人群中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是啊！” “就是啊！” “谁说话呢？”程燕西鹰隼一般眼睛在众人间扫了一圈，“不服气是吧？一会儿搏击场上，谁打得过我，就放他一天假，专门在这儿听她弹钢琴如何！” 此话一出，一群人都不再言语，空气静得似乎都不流动了。 季凉抿抿唇，好像是自己破坏了纪律。 “季凉。”程燕西教训完大兵，幽幽的叫了声季凉的名字，“跟我走。” “哦。”季凉这次乖乖的走到程燕西面前，跟着他离开。 第8章再一次的温柔 “以后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程燕西一副教训人的口气，大步走在前面，“别没事乱瞎逛，你看看我那一群愣头的兵，魂儿都快被你勾跑了。” “那你送我离开。”季凉盯着他宽阔的后背，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程燕西忽然脚步一顿，季凉没刹住，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想的美！”程燕西重新提起脚步，“你不喜欢跟我呆在一块儿，我偏要你留下，季凉，我就是想折磨你。” “你……”季凉刚要发怒，又泄了气一般不再说话。程燕西，折磨我的同时，你不是也在折磨自己吗？ 程燕西带着季凉来到露天搏击场，黄土地上灰尘飞扬，两人两人凑在一起摔跤对抗。 二营营长李玮跑过来，行了个军礼，冲程燕西道，“团长，很久没练练了，要不要跟我试试？听说打得过你，可以听季凉弹钢琴。” 季凉抬眼看了李玮一眼，是个黝黑的大个，比程燕西还高出半头，五大三粗看起来挺老实。 “谁跑得这么快告诉你的？”程燕西扫了一眼搏击场。 “团长，跟我试试吧！”李玮又开口。 袁丰旭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笑道，“团长，上次李玮输给你之后回去可是苦练了一番，你不给他个机会他是不罢休的。” 输给程燕西？ 季凉吃了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程燕西一偏头就看到季凉的眼神，心里顿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他堂堂飞虎团的团长，军区少将，竟然被一个小丫头侮辱？她不信自己能打得过李玮？ “好！我答应你！”程燕西掷地有声的开口，转头对着季凉说道，“管好你的眼珠子，别一会儿看得掉出来了，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程燕西，你真是又血腥又暴力！”季凉不屑的哼了一声。 程燕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外套一扯脱了下来，随手扔给一旁的袁丰旭。程燕西里面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精壮的后背和线条分明的胳膊露了出来。 身材不错。 季凉只能给他这样的评价，但这样的‘男人’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穿白衬衣的笑得很阳光的男生。 部队里的兵听说他们团长要出手，全都奔走相告，不一会儿训练场上已经围满了人，一个挤一个，目不转睛的看着。 程燕西跟李玮站在搏击场中间的一处大空地上，中间隔着几米远。 季凉站在人群最里圈看着。 “哈！”李玮一声吼，挥着拳头朝程燕西冲了过去。 程燕西一个侧身躲开，挥拳。瞬间，两个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勾拳、出腿，动作携风带雨，每一次出手都漂亮利落。 “好！”周围的大兵看的兴奋，喝彩声阵阵。 程燕西的身子像游龙一样灵活矫健，每每在李玮要碰到他的时候，他便忽然移动，让李玮的拳头落空。 季凉在心里对这位‘程少将’的印象多了一份敬佩，看来，除了会跟女孩子计较，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团长，”李玮踢了一腿没有踢到程燕西，说道，“你这样躲着，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出手吧，就算输……啊呸，我还不一定输呢！” “那就让你心服口服！”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刚说完就反守为攻，忽的朝李玮劈出一掌，李玮慌乱的躲开，一个侧身，电光火石间右手肘抬起，朝着程燕西脊背的方向落了下去。 “啊！”季凉眉头一皱，竟然不自觉的叫出声。 程燕西听到声音，耳朵一动，转头看着季凉，说道，“季凉，看好了！” 季凉大惊，这么危机的时候他还说话？他是准备出丑了吧？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程燕西，眼看着手肘就要落下，程燕西却突然一个旋身移到李玮后面，弯下身子，一个扫堂腿将他铲倒在地……‘咚’的一下子，尘土飞扬，李玮仰面倒在地上。 “好！” “团长赢了！” 大兵中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季凉刚要勾起嘴角，却见程燕西挑眉朝她看过来，季凉抬了抬眼，嘴角的笑消失不见。炫耀什么炫耀……“团长，”李玮从地上跳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灰尘，凑到程燕西身边，“您刚刚速度太快了，是怎么移到我身后去的？” “一个转身就过去了。”程燕西拍了拍手上的土。 “您这一个转身可比我快太多了！”李玮一脸羡慕，“团长，有机会咱们再试试啊！” “咱们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带你的兵去训练！” “是！”李玮一下子站直，行了个军礼。 人群有序的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训练去了。 季凉站在原地，程燕西已经大步向她走来。程燕西嘴角微扬，气息也有点不匀。走到季凉身边，季凉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和汗水混杂的味道。 “怎么样？”程燕西挑挑眉，一副‘你长见识了’的样子。 “只能说，你刚刚的表现对得起你现在的身份。”季凉淡淡的开口。 “女人哪，就是口是心非。”程燕西许是赢了，也不恼，竟然好脾气的说，“走，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 “我能回去拿着我的画板吗？”季凉问。万一途中遇到好的景色，她可以画个雏形。 “你的画板是黄金造的吗？去哪里也要背着？”程燕西不屑的哼了一句。 “画板是画家的必备工具，就像手枪是军人的必备武器，你走到哪里，能忘了你的枪吗？”季凉反问。 程燕西盯了季凉半晌，说道，“季凉，我真讨厌跟你说话。” “那是因为我说的有道理，你又反驳不了。” “你现在更讨厌了。” “……”季凉哑然。 程燕西还是让孙天浩把季凉的画板取了过来，画板拿在手里才有种踏实的感觉。 砰！砰！砰！ 两个人走到靶场，此起彼伏的打靶声震耳欲聋。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程燕西交代完，自己往靶场中间走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小战士次次脱靶，上去就是两脚。 季凉摇摇头，这位少将的脾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程燕西一到靶场就忘了时间，刚来的新兵几乎都让他训了个遍，他才忿忿的转身往回走。 他一转身，一抬头，就看到了季凉。这种感觉就像，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了一样。 季凉坐在场外的长椅上，左手撑着画板，右手拿着铅笔沙沙的画着，时不时抬头望望远山，时不时拿手将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程燕西看着看着，竟然觉得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某个场景重叠了。 “程燕西，坐好！我要给你画一张画像！” “好。” “不许乱动知道吗？” “好。” “眼睛……程燕西，你的眼睛太难画了！” “那是因为，我的眼睛里全是你。” “团长！团长？” “恩？”程燕西一愣，听到耳边有人叫他，一转头，看到满脸疑惑的孙天浩，回神，皱眉，问，“什么事？” “报告团长！”孙天浩重新敬了个礼，说道，“曲上校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程燕西脸色一黑。 “那个……”孙天浩挠挠头，望了眼远处专心做画的季凉，“曲上校听说季凉来了，非要过来看看。” 程燕西眼神向季凉那边看过去，突然嘴角一勾，“走，带我去见她。” 第9章不速之客造访 季凉正在画着靶场对面的悬崖绝壁，低头看画板的时候，却感觉眼前突然冒出一道黑影，遮挡了阳光。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季凉，你无视我。”程燕西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在画画。”季凉拿橡皮擦了擦自己不满意的地方，眼皮都没抬。怎么感觉程燕西有些无理取闹？ “别画了，部队里来了客人，跟我去会客。”程燕西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她的画。 季凉终于抬起头来，从这个角度看程燕西，竟然觉得他异常好看。棱角分明的下巴，修长的脖子，微微滚动的喉结……“咳咳，”季凉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别过脸去咳了咳，道，“我也是客人。” “你算哪门子客人！”程燕西不由分说的抓住季凉的手，一下子拉起她来，扯着她往前走。 “喂喂！我的画板！我的橡皮！”季凉挣扎，“你别拉我！” “小孙，替她拿着！”程燕西吼了一句。 “是！”孙天浩立刻将东西抱了起来，跟着两人往前走。 “你放开我！”季凉的小手被程燕西粗粝的大掌包围，这种亲密接触她实在不适应，“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为什么要放开？就当约会好了。约会的时候不用牵手吗？”程燕西把她抓得更紧了。冰冰凉的小手，握着还蛮舒服的！ “谁要跟你约会啊！你快放开我！”季凉拼命挣扎，一向淡性子的她，竟然忍不住吼出声。 程燕西猛地停下脚步，放开了季凉的手。 “呼……”季凉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程燕西手劲太大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再松一口气，身子却突然一轻，双脚离地，瞬间天旋地转，鼻息之间全是程燕西的气味。程燕西疯了！ 孙天浩站在两个人身后目瞪口呆，少将，少将竟然一把将季凉扛在了肩上！ “你这身板看起来小，倒还挺沉的。”程燕西含笑的话传来。 季凉猛地惊醒过来，在程燕西身上乱晃，扭动四肢，“快，快放我下来！程燕西！” “走两步路就到了，放心，我不累。”程燕西铁定了心不放她下来。臭丫头，我还治不了你？ 一路经过射击场、操场、搏击场，程燕西扛着季凉的画面定格在每一个大兵的脑海里。 季凉的脑袋朝下悬空着，感觉血液都快把大脑撑破了。程燕西扛着她大步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小白楼。 曲爽莹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高大身影，还未来得及笑，眼眸里的光亮已经黯淡了下去。 “你放我下来！”季凉拼命大喊。 “好啦好啦，放你下来！喊得我心烦！”程燕西揽着季凉的腰，一下子将她从肩上放了下来。 “额……”双脚沾地，季凉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因为供氧不足还是因为害羞，小脸儿红成一片。 她刚站稳，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的几个女兵。这就是客人？ 为首的女兵穿着一身军装，肩章上两杠三星，是个上校。 季凉不漏声色的打量这位女上校，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军装也挡不住那姣好的身材，齐耳的短发更显干练，真是英姿飒爽。 “程燕西！”曲爽莹直呼他的名字。 “走。”程燕西又抓住季凉的手，拉着她上前，走到曲爽莹面前，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曲爽莹的眼睛有意无意往季凉身上打量。 季凉感受到曲爽莹略带敌意的视线，跟她对视一眼，仿若没看到似的打招呼，“你好。” “你好。”曲爽莹行了个军礼，问程燕西，“这位是……” “你不是知道季凉来了，才赶过来的吗？”程燕西勾着嘴角笑了笑。 “程燕西，你……”曲爽莹一阵恼怒。 季凉恍然大悟，盯着自己跟程燕西交握的手，仿佛要盯出个洞来。这家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吗？ “季凉，给你介绍下。”程燕西用下巴指了指曲爽莹，“这位是第一集团军师长的女儿，曲爽莹，曲上校。” “曲上校，你好。”季凉微微点头。 “这是季凉，是我的……”程燕西皱了皱眉，突然转头，含情脉脉的盯着季凉，“季凉，你是我的什么？约会对象？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未婚妻？！”曲爽莹大惊失色。 “是啊！”程燕西故作亲昵的搂过季凉，手臂绕过她的后背放到她肩膀上。 哇，程燕西要把自己的肩膀捏碎了！ 季凉忍着痛，云淡风轻的开口，“对，我跟程燕西，快要结婚了。” 曲爽莹几乎把满口的银牙咬碎了，瞪着程燕西，“为什么突然要结婚？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我要结婚的事，为什么告诉你？”程燕西颇有些漫不经心，大掌拨弄着季凉的发丝。恩，他刚才就想摸摸了，果然很软很柔。 “可是我喜欢你……” 曲爽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燕西冷冷的打断了。程燕西猛地抬起头来，眸子里一片肃杀的冰冷，说道，“曲上校如果没有事，就离开吧。” “我……”曲爽莹愤愤不平，话是对着程燕西说的，眼睛却瞪着季凉，喊道，“不走！马上就要军事演习了，我要跟你比一场！” “比什么？” “射击。” 季凉对他们的射击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有些人偏偏不放过她。刚刚从射击场被人扛回来，这会儿又要返回去，真是无聊！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程燕西拽着季凉走在前面，季凉感觉身后曲爽莹的目光都快把自己射穿了。 “非常时期，”程燕西挑挑眉，“季凉同志，还请你配合一下。” 季凉微微叹了口气，道，“只有这一次，就当是感谢你替我买手机了。” 季凉淡淡的说完，可手掌传来的温度让她无法忽视。十八年来，跟男生最亲密的接触了。 射击场外，警卫员小孙去让人清理现场，程燕西也拿着手机接电话去了。 季凉身边只剩曲爽莹，两个人并排站着。 如果不是程燕西接电话的神情很严肃，季凉都怀疑程燕西是故意躲开的。 “季凉，你是什么职务？”曲爽莹突然问。 “职务？”季凉一愣，说道，“我就是个学生，不在军队。” “不在军队？”曲爽莹拔高了声音，嗤笑一声，“不在军队，你敢嫁给程燕西？你能配得上他吗？” 程燕西接电话回来，隔着几步远就听到曲爽莹的话。脚步一顿，程燕西倒想听听季凉怎么说。 季凉微微低头，嘴角一弯，说道，“你喜欢程燕西什么？” 这回愣住的是曲爽莹，“你……” “喜欢他长得帅，身手好，职位高。”季凉脸上笑意更甚，有点高深莫测，“是这样吗？” “对！”曲爽莹干脆的点点头，“他是军中最年轻的少将，前途无量，季凉，你过是个学生，配不上他的。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必须跟他一样出色。” “所以你是觉得，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你？”季凉挑挑眉。 “就算不是我，也不是你。”曲爽莹有些恼怒，“如果你识趣的话，最好离开他的身边。” 啧啧啧…… 季凉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么强硬，程燕西，你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曲爽莹嗤笑一声，“还是你要等程燕西回来向他告状？” “曲上校，你这么好的年华，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呢？”季凉笑。 他奶奶的！ 程燕西倏地眯起眼睛来，这个臭丫头，她什么意思？喜欢自己就是浪费时间？ “你什么意思？！”曲爽莹恼怒道。 季凉摇摇头，既然程燕西不回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曲上校，你刚刚说，站在程燕西身边的人要跟他一样出色，如果他是在选战友，那我很赞同您的观点。但是，他要找的，却是需要跟他共度一生的枕边人。” 季凉的声音淡淡的传进程燕西的耳朵。程燕西耐着性子等她看她想说什么。 “所以那个人，可以不那么优秀。他也许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需要一个在他出任务时会担心记挂他的人，一个在他准备回家时给他做好饭菜的人，一个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照顾他的小女人。” 程燕西的左胸口似乎有根弦儿被触动了，脑海中竟然不自觉得跟着季凉描述的画面往下想。 “曲上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季凉说完，看着曲爽莹一眼。 曲爽莹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是他的未婚妻，我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季凉说完，云淡风轻的又扔下一枚炸弹，“哦，对了，我们的婚事，是程爷爷亲自敲定，程叔叔亲口同意的，不是随便谁都能让我离开的。” “你……”曲爽莹被踩到痛脚，气得大喊，“你什么意思？！随便谁，你是在说我吗？” “曲上校，你在喊什么呢？” 程燕西终于决定走出来，季凉跟曲爽莹双双回头。 “我先去靶场！”曲爽莹一跺脚，气得往靶场中间走去。 “终于看见你伶牙俐齿的一点好处了。”程燕西悠闲地走到季凉身边。 “你都听见了？”季凉微愣。 “恩——”程燕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你听到我说的胡话。”季凉抿抿唇。 “胡话？”程燕西挑眉。 “是啊，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跟曲上校比较般配的，刚刚我都是瞎说的。” 第10章子弹掠过发丝 “胡话？”程燕西挑眉。 “是啊，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跟曲上校比较般配的，刚刚我都是瞎说的。”季凉看着曲爽莹挺得笔直的脊背，说道，“我也觉得你该找个足够配得上你的人，我们父母定下的那个娃娃亲，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累赘。” “累赘？你的意思是你配不上我？”程燕西听着季凉的话，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连说出的话都带了三分冷气。 季凉立刻意识到他情绪的波动，却不知道原因，只是微微点头，“你要这么说，也是对的，我配不上你，你的确值得更好的人。” 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长腿带着军靴向前跨了一步，季凉抬起头跟他对视，仿佛看到程燕西眼中聚集起风暴把自己牢牢困住。 程燕西忽而冷冷的一笑，“你知道就好，娶你不过是为了爷爷，别指望我会爱上你。” 说完，程燕西冷冷的擦过季凉的身边，撞得季凉肩膀一歪，带走了一片肃杀。 季凉皱了皱眉，转过身去，看程燕西越走越远。 靶场上，曲爽莹正在试枪，程燕西大步走过去，站到曲爽莹身边，冲着教练员喊，“给我枪！M16A4步枪。” 教练员一惊，连忙颤巍巍的把枪递给程燕西。要这么好的枪，少将是想干什么？ 程燕西接过枪，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似乎要把整个靶场冻住。 身后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程燕西眼神一凛，托着枪，电光火石间一个转身，那黑黢黢的枪口，直直的指向季凉的眉心，毫寸不差。 季凉的脚步一顿，整个后背都僵住了。程燕西想杀人灭口？ “团长，您要干什么呀！”教练员吓得大喊一声。 “闭嘴！”程燕西冷冷吐出两个字。 程燕西身边的人，包括曲爽莹，大气再也不敢出，没有人再开口。他们不明白程燕西为何突然拿枪指着季凉，眼神还那么恐怖。 程燕西的手轻轻地扣上扳机，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凉，薄唇轻启，中气十足，“季凉，道歉！” “恩？”季凉下意识的发出一个疑问。 “季凉，向我道歉。”程燕西又说了一遍，“我说话，从不超过三遍，刚刚是第二遍。” 季凉张了张嘴，虽然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但还是强装镇定，说道，“我刚刚哪句话说错了吗？如果是，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生死面前，她还是识趣一点比较好。 季凉的清清淡淡的声音让程燕西眉头微微一簇。 父母定下的娃娃亲，对我们来说，是个累赘……你说得对，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刚刚季凉说的话又回响在程燕西脑海，程燕西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为这个生气了，一时间再也没有动静，过了许久，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微动了动，手臂缓缓下落。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程燕西的枪突然又抬了起来，冲着季凉。 砰！ 一声干净利落的、子弹破膛而出的声音。 “团长！” “少将！” 周围响起一片惊恐的叫声，季凉大脑一片空白。子弹飞快的在空气中穿梭，季凉来不及思考，只感觉子弹从自己右耳边细碎的头发中穿过，差半寸就打进自己的脑袋了。 ‘哒’，身后突然响起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季凉回头看过去，只见一只小麻雀落在自己脚边，蹬了蹬腿再没动静，小麻雀的脑袋上，赫然卡着一颗子弹。 杀鸡儆猴。 季凉脑海里猛然现出这四个字，顿时觉得心底凉成一片，稍有不慎惹怒了程燕西，他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程燕西看着季凉哼了一声，忽然转身，‘砰砰砰’连开几枪，朝着几百米开外的移动靶射击，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发泄怒气。 “收好枪！”程燕西打完，直接把枪扔给教练员，动作一气呵成，并对一旁的小孙说道，“一会儿送曲上校离开。” “是，少将！”孙天浩规规矩矩行了个军礼。 季凉站在原地，看着程燕西向她走来，路过她身边时，季凉刚要开口，程燕西却像没看到她似的，直直的往前走，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无视她。 靶场上，曲爽莹有些幸灾乐祸，又觉得程燕西发怒实在恐怖，什么都没说，转身，冲那边的报靶员问道，“你们程少将刚刚打得怎么样？” “全部十环。” “咝……” 季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程燕西，我十分后悔答应爷爷的请求了。 部队里，夜幕降临，到了饭点儿，程燕西独自一人往大食堂走。其实，他的小白楼里有单独的厨房，可他不想搞特殊化，除非部队里来客人了，否则他一定是顿顿跟他的兵一起吃饭的。 整个下午他都在反思自己今天的反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忤逆过他，肯定是因为季凉老跟他对着干，所以自己才想让她吃点苦头，一定是这样的！ 食堂里吵吵嚷嚷，大家都在讨论关于今天程燕西对季凉无常的态度，一看到程燕西走进来，一个个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程燕西默然不语，自己打饭、吃饭。袁丰旭不怕死的凑上来，问道，“怎么没带季凉一起来吃饭？” “你管她啊？”程燕西哼了一句，头都没抬。 袁丰旭耸耸肩，说道，“那我去家属楼给她送饭了？” “你敢！”程燕西一下子抬起头来，瞪起虎眼看着袁丰旭，“她是没手还是没脚？用得着你给她送饭？吃你自己的！” “是！团长！” 袁丰旭行了个军礼，坐到程燕西旁边。 整顿饭下来，程燕西一改往常的雷厉风行，吃的极慢，一有人走进食堂他就抬起头来看。 都不是季凉，季凉晚上没来吃饭。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程燕西还是绕了远路，从家属楼前经过，看到季凉屋子那个地方已经关了灯，顿时气从心底里冒出来，一甩手，大步离开。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知好歹！季凉，老子再也不管你了！ 第二天一早，没有鸟语花香，没有碧水蓝天，到处都是士兵训练的声音。 程燕西像个阎罗似的盯着一个个大兵，只要看到有一点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张口就是，“负重跑，五十公里！” “团长这是怎么了呀？”几个营长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肯定是在季凉那里吃了亏！”李玮信誓旦旦的开口。 “是不是因为团长想去家属楼睡，被季凉赶出来了呀？憋的火都发泄到咱们大兵身上了。” “有可能！”袁丰旭坏坏的笑着。 “嘿嘿……” 几个人连忙偷笑起来。程燕西眼睛一眯，转头盯着他们几个，阴森森的开口，“你们几个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不如也说给我听听啊？” “额……没什么没什么！” 几个人互相使了眼色，连忙作鸟兽散，眨眼间逃开程燕西身边八丈远。 程燕西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等到下早操还是没有看到季凉的身影，于是带着积攒了一晚的怒气，朝家属楼的方向‘杀’了过去。 季凉睡得迷迷糊糊间，只听到卧室外‘砰’的一声，像是有人踹门而进。 “季凉！你给老子滚出来！”程燕西大步往卧室里走，喊着季凉的名字。 季凉连忙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开口，程燕西又是一脚，将卧室的门直直的踢开，站在门口，像个撒旦一样盯着季凉。 “怎么了？”季凉脸上有些惶恐，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都几点了，你还在睡懒觉？！”程燕西往里走了一步，睥睨着季凉，“起来，跟我走。” “去哪里啊？”季凉皱了皱眉，“我，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不舒服？”程燕西的脸色变了变，看到季凉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黑眼圈，问道，“你怎么了？” “我……”季凉脸色有点暗红，嘟囔道，“我就是肚子有点疼。” “肚子疼？”程燕西皱眉，“部队里有军医，走，带你去看看。” “不，不用了。”季凉连忙摆摆手，“我没事……” “你磨磨唧唧干什么？！”程燕西神色一凛，猛地上前几步，拉起季凉的胳膊，一下子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你干嘛呀！”季凉吓了一跳，差点扑到程燕西怀里，站起来的一瞬间感觉小腹一阵热流涌出。完蛋了……程燕西刚想骂，眼睛无意间扫到床上，却看到床单上一抹小小的血迹，张了张嘴，问道，“那个……你，你来那个了？” 季凉一惊，脸上红成一片，盯着程燕西，“你怎么知道？” 程燕西抬手，指了指床的方向。 季凉眼睛倏地睁大，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身，扑到床边，一下子用被子将那处血迹盖住，慌乱道，“那个，你先出去！我马上出去！” 程燕西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将自己的军装外套脱了下来，上前一步，将外套围在季凉身上，在季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横抱起她。 “你干嘛！”季凉在程燕西怀中大叫，“你快放我下来！” “你的屁股上也有血迹。”程燕西淡淡的开口。 第11章不准对别人笑 “什，什么？”季凉更慌了，连忙扯了扯程燕西的外套，盖住自己的……屁股。 程燕西抱着季凉往外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早就忘了自己刚刚气冲冲过来是要找她算账的。 季凉在程燕西怀里，揪住程燕西的衣领，喊道，“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你逞什么强？”程燕西瞥了怀里的人一眼，“我知道女人来这个很麻烦。” “我不是逞强！”季凉在程燕西怀里乱踢，“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啊！” “别动！”程燕西冷声开口，抱着季凉的手一下子收紧，让她再也动不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季凉急急地问道。 “医务室。” “我不用去医务室的！我真的不用啊！”季凉脸上又羞又怒，“我求你了，你快放我下来吧！要是你这么抱着我出去……”季凉没说完，就感觉脑袋里一片眩晕，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我抱你出去怎么了？”程燕西毫不在意，已经抱着她往楼下走，“我们是不久之后就要结婚的人，卿卿我我很正常，你要习惯。” “我为什么要习惯？！”季凉看着近在眼前的程燕西的侧脸，周身都被他的温暖笼罩，忙别过脸朝外，道，“我们结婚是假的，你过你的生活，我上我的学，井水不犯河水。” “切，你想跟我一起生活，我还不给你机会呢！”程燕西嗤笑一声，“季凉，就你这小豆芽儿似的身板，我才没兴趣，在我怀里呆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这次抱你是个意外。” “那你放我下来！”季凉恶狠狠地瞪着程燕西，“你把我勒得太紧了，我动不了。” “动不了就对了。”程燕西嘴角一弯。 “你……”季凉一激动，又是一股热流，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再不说话。 “怎么了？疼了？”程燕西问。 “恩。”季凉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任命似的窝在程燕西怀里。 “所以你昨晚没去食堂吃饭？”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程燕西眨眨眼，目视前方，问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季凉反问。 “你……”程燕西脚步一顿，看了季凉一眼，“爷爷说让我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季凉默默垂了垂眼。心想，让眼前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男人照顾，自己还有几天安稳的日子可以过吗？ 程燕西重新提起脚步，气沉丹田，说道，“季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不许惹我生气。” 季凉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你要是不惹我生气，我昨天能拿枪指着你？”程燕西反问，语气生硬。 季凉皱了皱眉，想起昨天那黑黝黝的枪眼，还是有些后怕，小声道，“我还是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是因为对曲上校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你觉得是吗？” “不是。”季凉摇摇头，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能放下我来咱们好好说吗？” “这样也能好好说。” 季凉深吸一口气，说道，“程燕西，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拿枪指着我？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说，我改。”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我就不会生气了。” “团长！” “团长！” 两个人走着走着，迎面碰上几个小兵，纷纷停下向程燕西行军礼。 “恩。”程燕西淡淡的应了一声，抱着季凉继续往前走。 季凉看着几个兵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和看他们时暧。昧的眼神，脸色更红了，干脆眼睛一闭，装晕好了。程燕西，你这个老窝，这辈子我不会再来了。 程燕西一低头就看到季凉紧闭着眼，发丝在脸上轻抚，睫毛微微颤抖，脸蛋上一抹红晕，很漂亮。她就这么乖乖的窝在自己怀里，整个人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里，这样的感觉，很好。 一路走到小白楼，季凉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好体力，抱着她气息均匀、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到了医务室。 “哎呦呦，季凉怎么来了？” 医务室里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军医，四十多岁的样子，看到程燕西抱着季凉走进来，连忙起身，问道，“季凉受伤了吗？” “你，你认识我？”季凉有些迷茫。 军医嘿嘿一笑，“只闻其人，不见其貌，我听那些来看病的大兵说过你，今日一见……” “老刘，别再扯你那文绉绉的话了，看病！”程燕西冷冷的打断军医的话。 “哎，好好好。季凉生病了？”军医凑上前来。 程燕西把季凉放到病床上，道，“季凉，你说。” “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季凉脸一红，坐到床上，“喝点热水就好了。” “恩？”军医转过头看程燕西，眼神里满是询问。 “这个女人她来月经了，肚子疼。”程燕西气恼的喊。 “……”季凉的手一下子放到眉头上，挡着自己血红的脸。程燕西怎么跟愣头青一样！ “这个，这个病我可看不了。”军医摆摆手，“多休息休息就行了，喝点热水。” “你糊弄谁呢！”程燕西瞪着军医，“你想办法让她不疼了，不然老子让你去当枪靶子，专门给新兵练枪法。” “团长，你可饶了我吧！”军医哭丧着脸，坐到季凉身边，例行公事般的问道，“啥时候开始疼的呀？” “昨天晚上。” “以前也这样吗？” 季凉摇摇头，“这次，突然有点疼，不过现在已经好多！” 程燕西站在床边没有说话，这小丫头不会是昨天吓着了吧？ “可能是水土不服，多休息，按时吃饭，不要乱跑。”军医嘱咐完，对着程燕西说道，“团长，我真没办法治这病，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留着你有什么用？！”程燕西瞪了军医一眼，从床上捞起季凉，抱着她出了医务室，往二楼走去。 “程燕西！”季凉第一次觉得这么想哭，“你放我下来吧！我的腿又没有断，我能走啊！” “靠，能让我抱着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恩赐，你还不识好歹。”程燕西哼了一声。 “你把你的恩赐留给别人吧，我不要。”季凉使劲推了推程燕西，却只摸到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整个人在他怀里文丝未动。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程燕西得意地笑着，带着季凉去了小白楼二楼自己住的地方。 季凉看到他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由的一怔，这个地方完全不像季凉想的那样，像部队里的宿舍，反而像个公寓，有程燕西自己的风格，家电一应俱全，还有吧台……季凉喃喃道，“这是你家吗？” 程燕西眼神一暗，将季凉放到侧卧的床上，说道，“对，这是我家。你先收拾收拾，衣橱里有衣服，找件换上。” 季凉一阵恼怒，离开床边，扯着自己的裤子看。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要离开这个地方啊，没有那玩意儿，裤子还是会沾上血迹啊！ 程燕西不一会儿就折回来，‘咔哒’一声打开门，看到季凉苦恼的样子一笑，将手中的东西扔给季凉，“接着！” “什么？”季凉这次反应快，连忙将东西接住，定睛一看，好大一包卫生巾啊！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季凉眼睛倏地睁大，脸色通红又有点尴尬。 “用。” “用？！”季凉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看怪物似的看着程燕西。 程燕西第一次见季凉脸上如此丰富的表情，往里走了一步，挑眉说道，“是啊，挺好用的。有时候去雨林里演习或者实战的时候，每个大兵都会随身携带几包，这玩意儿吸水性好，垫在鞋里帽子里，防潮。” 季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想到程燕西把这东西粘在帽子上的那个画面，光想想就好笑。然后她就真的笑了。 轻轻莞尔，嘴角弯弯、眉梢弯弯，小脸儿透着红晕，比不笑的时候更漂亮。 程燕西只觉得呼吸一滞，心田里像开出一朵小花，眼睛眯了眯说道，“季凉，以后不准对着别人笑。” “为什么？”季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程燕西冷冷的转过身，“因为很丑。你今天就呆在这里，我去隔壁办公。” 门‘咔哒’一声重新被关上，季凉收回思绪。她刚刚竟然发自内心的笑了。 程燕西工作了一上午，被小孙通知到饭点吃饭了，刚要离开，突然想起季凉，对小孙说道，“你去通知下面小厨房，让他们做几个菜送上来，补血的。” “是，团长！” 小孙接受命令下了楼，而程燕西踱着步往隔壁走。 程燕西打开侧卧的门，却看见季凉在床上睡得安稳，侧躺着，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上，呼吸平稳，恬静美好。 程燕西没再往里走，有些失神。如果当年母亲没死，季凉，你会是我的好妹妹，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季凉，你跟你小时候，真的不一样了。 第12章送我的礼物吗 程燕西站在门口许久未动，床上的季凉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身，落在程燕西眼里，让他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季凉，我母亲出事的那年，我跟现在的你一般大。我的十八岁和我憧憬的美好生活，都在那一刻毁了。季凉，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除了你，我不知道恨谁了。 铃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程燕西一皱眉，忙回神，转身去客厅接电话，“喂？……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季凉听到声响，悄悄下了床，打开门，却看到程燕西风风火火的正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季凉脱口问道。 程燕西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有紧急任务。” “要离开部队吗？”季凉皱眉。 “对。”程燕西颔首，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刚要开门，又被季凉叫住。 “那我怎么办？”季凉又问，有些急。 程燕西盯着季凉看了几秒，道，“你好好呆在这里，周末之前会回来，带你回市区。” 季凉点点头，“哦，那你小心点。” 那你小心点……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淡淡的应了一声，推门而出。 季凉慢慢走到阳台，看到楼下，程燕西绷着脸，大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跟身旁的孙天浩说了几句话，然后掏出手机，雷厉风行的样子，神情严肃。 果然，男人认真起来很帅。 季凉抿抿唇，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或许，她可以专门设计一款男士的项链，作为Jewelry珠瑞公司珠宝设计大赛的参赛作品，就这样！ 想到这里，季凉连忙往楼下跑去，一跑出小白楼，却看到孙天浩。 “孙大哥！”季凉叫了一声。 “季凉！”孙天浩转头，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哦，我回家属楼。”季凉淡笑了一下，“程燕西走了？” “少将刚刚离开。”孙天浩挠了挠头，说道，“季凉，少将吩咐，他不在的时候你就住在小白楼，你的东西我们警卫队的人很快就给你搬过来了，这几天不去家属楼住了。” “我要住在这里？”季凉有些诧异。 “是的。少将说，你就住在他这里，每天的饭也有下面小厨房做好了送上来，没事的时候就不要出去了，省得……”孙天浩说到这里，连忙一顿，干巴巴的朝着季凉笑了两声。 “省得什么？”季凉一头雾水。 “没什么，没什么！”孙天浩连忙摆手，“少将说，省得我们训练打靶什么的，让你受到什么危险。” 季凉嘴角微微勾了勾，程燕西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才不信，不过无所谓了，她没指望那家伙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孙天浩看季凉没有再逼问，悄悄抹了把汗，一阵后怕。因为程燕西的原话是，“你看着她，让她没事别瞎跑，小白楼也不要出了，省得让她再去勾／引你们这群傻大兵！” 季凉返回小白楼二楼，小厨房的人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满满的一桌子。 菠菜猪肝汤、炒藕片、红枣八宝粥、乌鸡汤……全是补血的。 “怎么这么多？”季凉微愣。 “做了两人份，但是少将有任务走了。季凉小姐，你快吃吧，都是些补血的。”炊事班的小兵愣愣的回答。 “程燕西让你们做的？”季凉问。 “是的。” “不然，”季凉看了看菜，“不然让大家一起过来吃吧？这么多吃不掉就浪费了。” “那可不行！”小兵连忙摆摆手，“少将不喜欢有人到他这里来的，季凉小姐您快吃吧！” 小兵说完，急急忙忙的跑开，像是身后有怪物在追。 “哎……”季凉叫了一声，看到房门被关上，无奈的坐到饭桌上，安静的开始吃饭。 看着满桌子的菜，她有点纠结，这些都是程燕西吩咐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越来越搞不懂程燕西了，一会儿像是要杀了她，一会又好像很关心她。 程燕西，我们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你？ 夜凉如水，繁星点点，屋子里很安静。 季凉坐在窗前，拿着画板构思自己的作品。 以前她画的东西都是凭自己喜欢信手涂鸦，珠宝设计这方面的知识，她也只是自学了一点，真的要拿作品去比赛，能行吗？ 她的画笔始终放不到画纸上，顿了顿，她想，反正试一试总没有坏处的。 “呼……” 季凉呼了口气，终于开始动笔。 一连三天，季凉真的窝在屋子里闷头画画，饭菜按时送上来，她也不出去，悠闲惬意的很，画的项链也有了个雏形。只是偶尔会蹦出个念头，不知道程燕西怎么样了。 第四天一早，季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感觉到棉被上有些发潮，难道下雨了？ 她揉了揉眼，拉开窗帘一看，果然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隔着窗户，她似乎都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泥土味。 小白楼前时不时跑过成队的大兵，即使是下雨天，他们的训练也不会停止。 季凉皱了皱眉，她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了，一到下雨天，后背上的疤痕就会隐隐作痛。她知道那是心理作用，可怎么也抗拒不了。 季凉叹了口气，抓着窗帘的一角，刚要重新把窗帘重新拉上，手上一用力，窗帘却哗啦啦掉了下来。季凉一懵，愣愣的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挂窗帘的挂钩开了。 这怎么办？果然她跟下雨天是八字不合的。 铃铃铃…… 正出神呢，桌子上放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季凉放下窗帘，走过去，接起电话，这可是她第一次用这个手机。 “喂？你好？” “季凉。”电话中传来程燕西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程燕西？”季凉不确定的问了句。 “是我。我马上回去。”程燕西说完，又问，“你在小白楼吧？” “恩，我在。” “我知道了。” ‘啪’的一声，程燕西挂断电话，季凉看着手机皱了皱眉。莫名其妙……季凉刚把手机放下，一转身却看到落在地上的窗帘，心头一跳。万一一会儿程燕西回来看到窗帘掉了，又拿枪指着自己怎么办？不行，要赶紧装上去！ 飞虎团的哨岗前，程燕西挂断电话，从守兵手里拿回军官证，闭上眼揉了揉眉头。 “团长，车子开到哪里？” “小白楼。” 程燕西有些疲惫，这次去抓一个要越境的逃犯，两天没合眼，竟然感觉到累了。 车子一路行驶，不一会儿就到了小白楼。 “团长，到了。” “恩。”程燕西点点头，睁开眼，大步跨下越野车。 孙天浩连忙迎上来，撑开一把伞给程燕西挡雨。 “下雨了……”程燕西呢喃一句，顺着雨伞的边沿抬头望，眼神不自觉的飘到季凉所在的二楼，一看，瞳孔骤然紧缩，他真的看到了季凉，可是那女人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站在窗台上？ 程燕西呼吸一滞，大吼一声，“季凉！你他妈在干什么？！”说完，直直的冲到雨里，往二楼奔过去。 二楼，季凉一手抓着窗帘一手扣着窗户框，踮着脚踩在窗台上，努力的将窗帘恢复原貌。 ‘咔哒’一声，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程燕西站在门口，眼睛一眯，吼道，“季凉，你找死是不是？” 季凉身子一僵，没想到程燕西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尴尬，转过头，道，“你回来了？我……啊！” 季凉惊叫一声，她本来想转个身，谁知道竟然踩空了，身子在窗台上摇摇晃晃，她张着手臂，眼看着就要倒下来。 “小心！”程燕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台前，一下子抱住季凉扑下来的身子。 季凉整个人悬空着被程燕西抱在怀里，被他抱住的一霎那，她的唇好巧不巧的正好碰到程燕西冰凉的唇上，蜻蜓点水。 季凉条件反射，一下子从程燕西唇上离开，看着程燕西近在眼前的脸，吓得忘了反应。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几乎怀疑刚刚两个人有没有亲到，可感受到怀中的季凉身子僵硬，他是确定了。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庆祝我平安回来？”程燕西突然勾了勾嘴角，打破尴尬的气氛。 第13章不擦我就亲你 季凉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程燕西的怀抱中退了出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挣扎，只知道当她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洗手间的洗手台边，准备洗手吃早饭。 程燕西身上清凉的雨水味和风尘仆仆的硝烟味似乎还在自己鼻息之间流转。 果然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太可怕了，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也会时不时冒出一点‘粉红’，下个周，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再跟着他到这里了。 季凉深呼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泛红的小脸儿，走出洗手间，却听到安静的客厅里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季凉一眼扫到沙发上的程燕西。 他高大的身子窝在沙发里，半条腿还耷拉到地上，看起来姿势极不舒服，可这丝毫不影响程燕西睡得沉稳。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睡着了，想必是很累吧？ 季凉悄声走到程燕西面前，看到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和难以掩盖的倦容，想着要不要叫起他来。 “你在看什么？被我帅到了吗？”程燕西突然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 对上他的眼，季凉吓得后退了一步，“你没睡着？” “本来是睡着的。”程燕西坐起身，“可听到你的脚步声就醒了。”这是作为一名军人最起码的警觉性。 季凉有些讪讪，那以后想背着程燕西搞什么小动作岂不是很危险？ “早餐送上来了，你要不要先吃点？”季凉顿了顿，开口。 “好。”程燕西点点头。 “那你吃点早饭，去洗个澡，再去休息，这样比较舒服。” 季凉淡淡的说完，却见程燕西灼灼的盯着自己，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程燕西说了半句话，耸耸肩，“你不觉得你很啰嗦吗？” “我……”季凉嘴巴微张，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转身往餐桌走，“吃早饭了。” 程燕西看着她的背影，单手抄进口袋里。季凉，你不觉得你现在像个乖乖等丈夫回家的小妻子吗？ “明天早上一早出发回市区。”程燕西一边吃饭一边开口。 “恩。”季凉点点头，“对了，下周我不用再过来了吧？” 程燕西握筷子的手一顿，“不用了。” 太好了…… 季凉嘴角微微勾起。 “季凉，你偷笑的表情太明显了。”程燕西眼皮都没抬。 季凉一愣，嘴角的淡笑消失，说道，“我是开心啊，难道你不开心吗？不用见我，没有我破坏你们部队的纪律，没有我在你眼前晃，你应该也很开心吧？” “开心的要命了。”程燕西哼了一句，站起身，“吃饱了，我去洗澡。” “等一下，”季凉叫住他，“我是不是能回家属楼睡觉了？” “明天就走了，你搬来搬去不嫌麻烦？”程燕西皱眉。 “可是窗帘还没有挂上，晚上怎么睡。” “女人就是麻烦。”程燕西不耐烦的看了季凉一眼，迈着大步往季凉的卧室走去。 季凉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推开门，果然看到程燕西踩在凳子上准备挂窗帘。 “你小心点！”季凉连忙开口。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笨？”程燕西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三下两下就把窗帘挂上，说道，“季凉，老子第一次干这种活。” “那真是谢谢了，程少将。” “你最好是真心谢我的。”程燕西轻轻一跃跳下凳子，扯了扯窗帘，确定它不会再次掉下来，讽刺道，“你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把窗帘拽了下来的，你跟它有仇？” “我也不知道。” “麻烦。”程燕西吐出两个字，冷冷的转身往外走，“我要去洗澡了，别偷看。” “……”季凉满脸的无语。二十六岁的人这么幼稚？ 程燕西洗完澡出来，觉得左肩上火辣辣的疼，对着镜子一看，只见后背上一片一片的擦伤。做任务时不小心伤到了，也没包扎，一沾水竟然又开始疼了。 季凉在卧室里安安静静的作画，早就忘了程燕西的存在。 哐啷…… 可是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季凉一惊，抱着画板就冲了出去，“怎么了？” 只见程燕西站在镜子前，拿着棉棒，笨拙的擦着后背上的血迹，而他的脚边有一个被踢翻的凳子，药箱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又是程少将的杰作！ “你在干什么？”季凉走过去，口气有些不善，“处理伤口不会去下面的医务室吗？” “老子的事要你管？！”程燕西从镜子里盯着季凉，心里更烦了。季凉的眼神好像在鄙视自己是个笨蛋……季凉看到他后背的伤口，一皱眉，转身就往回走。 “你他妈给老子回来！”程燕西忽然一脚踹在药箱上，转过身，瞪着季凉，“你给我擦药。” “不擦。”季凉双手紧了紧，哪里受伤不好，偏偏是后背。 程燕西眼中的风暴逐渐累积，大步往季凉身边走，季凉看着他，突然转身，急急忙忙往回跑。 “想跑？”程燕西嗤笑一声，加快脚步，一下子追上她，扣住她的细胳膊，拉着她，狠狠地将她甩到沙发上。 季凉的画板跌在地上，她抬起头瞪着程燕西，“你要干嘛！” 程燕西勾着嘴角靠近季凉，双手撑在季凉脑袋两侧，赤着的上身都快贴到季凉身上了，悠悠的开口，“季凉，你不擦我就亲你。” “你……”季凉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燕西，“你疯了？” “你逼我的。”程燕西双唇抿得紧紧地。 “程燕西，我真希望以后再也看不见你。”季凉哼了一声，别开头，“你让开，我给你擦药。” “突然不想让开了。”程燕西又靠近季凉一分，笑得有些邪魅，“你好像很讨厌我离你很近。” “你知道就好。” “可是不应该啊！”程燕西叹息一声，“刚刚你还从窗台上扑下来给我一个欢迎的吻，现在明明是口是心非。” 季凉的脸腾的一下子变红，抬高声音道，“那是个意外！” “那是你的初吻？”明明是问句，程燕西却说的一脸笃定。 “嘴唇贴嘴唇算什么吻。”季凉故作轻松地辩解。 “哦？那什么是吻？”程燕西再靠近她一分，温热的呼气浅浅的打在季凉脸上，本来是逗逗她，可程燕西感觉鼻子里忽然窜进一阵女儿香。 “别过来！”季凉大喊一声，双手按到程燕西胸前，闭着眼使劲推他，“你滚开！” 胸前的肌肤相亲，让程燕西有一刻的恍然，看着季凉皱着的小脸，他忽然真的很想教教她什么是吻，而他真的慢慢靠近了。 “程燕西，你不准吻别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吻我！” “好。” 叮…… 脑海中似乎有根弦，在程燕西将要吻上季凉时，突然弹出两句话，让程燕西的眼神倏地睁大，猛地撤开身子。 季凉还在闭着眼睛，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她已经做好了跟程燕西玉石俱焚的准备，可是身前的压力突然消失，季凉连忙睁开眼。 程燕西哼了一声，直起身讽刺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吻你吧？擦药。” “呼……”季凉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她就知道程燕西是在吓她。 程燕西坐到凳子上，季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后背的擦伤，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快点，老子还要去睡觉呢！”程燕西催促。 “恩。”季凉淡淡的应了声，开始替他擦药。 药水沾到伤口有点疼，可对于程燕西来说，这点小痛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身上好多疤。”季凉看到程燕西后背上的长短不一疤痕，鬼使神差的开口。 “疤痕是男人的象征。”程燕西声音里带有一丝不屑，“跟你们女人不一样，细皮嫩肉的，被蚊子咬了一口，也恨不能去做个疤痕修复。” 季凉的手一顿，忽然觉得后背的伤疤上像是有蚂蚁在啃噬，钻心刺骨的疼。 程燕西忽然扫到季凉的画板，顺手捞起来。 “别动我的画板！”季凉回过神来，伸手要夺。 “好好擦药！”程燕西举着画板，“不专心，小心给你撕了。” 季凉一皱眉，没再说话。 程燕西翻着季凉画的画，心里倒是有点赞赏，画的真不错。有山有水还有……项链？画上有一条初具样子的项链，三股黑线扭合成马鞭状链环，节节套接，只是还少了个吊坠。 “这是男士项链？”程燕西翻到最新一页，问道，“是你给哪个野男人画的吗？” 季凉的脸一沉，不想跟程燕西多说，只道，“不是。” “你害羞什么，”程燕西嗤笑一声，“要真有，哥哥我带你去把他拿下。” 哥哥？季凉冷笑一声，“药擦好了，给我画板。” 程燕西递过画板，季凉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卧室。 “怪胎！”程燕西盯着季凉的背影，瞥了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回到卧室，程燕西的眼神一下子冷了，刚刚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想吻季凉。还有，竟然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侧卧里，季凉的脸色也冷冷的。 程燕西总是把自己带入到过去痛苦的回忆中，珍爱生命，远离程燕西。 第14章甩了他一巴掌 周六的早上，天气放晴，季凉跟程燕西在无数大兵的注视下坐上车，准备离开部队。 “季凉，下次再来玩儿啊！”袁丰旭笑着挥挥手。 “是啊是啊，下次再来。”李玮也凑上来说道，“这次我都没听见你弹钢琴。” 季凉淡淡笑了笑，“大家多保重，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季凉，你还走不走了？”程燕西坐在季凉旁边，哼了一声，颇为不耐烦。 季凉坐回座位上，直了直身子，“走，当然走。” “开车！”程燕西一声令下，车子驶离部队。 走在路上，季凉很想问问程燕西为什么突然跑到后座来坐，可是孙天浩先开口了，“少将，您怎么跑到后面坐了？” 程燕西直起身拍了孙天浩的后脑门一下，“老子的事你也敢管！这是我的车子，你管我坐哪里！我还要坐到车顶上呢，怎么着？” “是！”孙天浩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季凉偷偷撇撇嘴，幸好嘴慢，不然挨骂的就是自己了。 程燕西骂完了，窝回后座，偷看了季凉一眼，咳了咳解释道，“副驾驶那地方太小，塞不下我伟岸的身体。看来，该换车了呀！” 季凉翻了个白眼，按这家伙的说法，他应该去买个卡车。 车子走在深山老林里，走着走着，季凉突然有灵感了，连忙拿起画板，翻到项链那页开始画。 程燕西单手撑在脑袋上，不屑的盯着季凉，看她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啊……” 季凉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投入到作画中。 “季凉，你瞅什么瞅！”程燕西的手一下子拍到画板上，不爽的开口，“你那是什么眼神！” 季凉拿着画板微微转身，面向车窗，背对程燕西。 程燕西气得吸了一口气，吼道，“季凉！你哑巴啦？！给老子转过身来！” 季凉垂了垂肩膀，转过身来，对程燕西说道，“不然，我去副驾驶坐，这样你的地方会更大。” “你敢？！”程燕西一下子拿过季凉的画板来，怒道，“你整天画来画去有什么意思！这项链是你的第一个作品？” “你给我！”季凉伸过手就夺。 “不给！”程燕西贱贱的把画板伸出车窗外，对季凉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季凉皱眉。 “这是你第一个作品？” “对。”季凉点头。 程燕西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看那条项链，问道，“为什么设计男士项链？” “关你什么事啊！”季凉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快给我！” 程燕西的手在车窗外晃了晃，道，“你得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就给你扔了，知道没有……” “啊——”程燕西的话还没说完，季凉就突然大叫一声，惊恐的盯着程燕西身后的地方，“我的画！” “恩？”程燕西一转头，却看到自己手上只剩一个孤零零的画板，露出脑袋往车外一看，路旁的参天树枝上挂着季凉的画纸，小路上也散了一地。 “停车啊！”季凉吼了一声，推开车门就要往车下跳。 “卧槽，你个死女人，你疯了？！”程燕西眼睛倏地睁大，一把将季凉的身子扯回来，冲着孙天浩喊道，“你他妈快停车！” “是！”孙天浩惊出一声冷汗，连忙把车停下。 季凉狠狠地瞪了程燕西一眼，推开他，自己转身下了车。 “该死的！”程燕西暗恼一声，推开车门，追着季凉往后跑。 画纸三三两两的挂在树枝上、散落在地上，季凉走过去，一张一张小心翼翼的捡起来，自己所有的成果，费劲辛苦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东西，全都被毁了……画有些被落到水坑里被打湿，有些沾上土，挂在树枝上的还够不到。 “我来吧！”程燕西走过去，长臂一伸就把画纸从树枝上拿了下来，刚要递给季凉，一看上面竟然破了个洞，竟然还是项链那张！ “给我。”季凉一把扯过画纸，赫然看到上面的洞，手指紧了紧。 程燕西有些讪讪，“刚刚，刚刚我也没想到……这是个意外！” 季凉接过画纸，什么都没说就往前走，只是画纸在手中微微颤抖。 “季凉，不就是一张纸，上面的东西都是你画的，你再重新画一遍就好了啊！”程燕西跟上来，双手插到口袋里，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季凉一听程燕西的语气，脚步一下子顿住，冷冷的转过身，瞪着程燕西，“你要是恨我，完全可以找别的方法折磨我，我的画，你、不、要、动！” 程燕西的脚步也随她一顿，看着季凉，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笑意越深，眼中的怒气越盛，“季凉，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很荣幸我是第一个！”季凉毫不畏惧的抬起头，跟程燕西对视，“这就是你做错事之后的态度吗？程少将！” “做错事？”程燕西冷冷的笑出声，“活到这么大，我还从未认为自己做错过一件事！” 季凉悄悄握起拳头，“我突然觉得答应爷爷的请求跟你结婚，将会是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即使什么都不做，只看到你这张脸，就足够让我生厌了！” “哈哈……”程燕西怒极反笑，眼中的猩红将季凉笼罩，咬牙切齿的开口，“听到你这么说，想到你这么厌恶我，我就放心了！季凉，折磨你、让你痛苦，也是我穷尽一生要做的事，你逃不掉的！你的破画，毁了就毁了！” 季凉听罢，气极，一下子吼出声，“程燕西，我回去就跟爷爷说，我们两个不领证了！他的恩情，我可以换种方式报答！”说完，抱着画板就往车上走。 不领证了？！不结婚了？！程燕西握紧拳头，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盯着季凉的背影，眼眸中像是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季凉刚上车，程燕西就追了上来，盯着季凉，话却是对孙天浩说的，“孙天浩，跑步回部队！” 季凉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向程燕西。 “还不快滚！” 程燕西大吼一声，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出来。 “是……首长！”孙天浩咬咬牙，转身下了车。 砰！ 程燕西挤进车子后座，一下子关上车门，看猎物一样盯着季凉，嘴角噙着一丝恐怖的笑，“你以为婚事是你说改就改的吗？” “程燕西……” 季凉一下子就怕了，嘴唇有些颤抖，身子不断往后退，“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季凉，你信不信我在这里要了你？！”程燕西忽的伸出手，一把捞过季凉，让她的身子贴到自己身前，大掌扣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视线被迫与自己对视，“这样一来，你还有什么拒绝婚事的理由？” “不要——”季凉惊叫出声，拼命的摇头，身子不断的往后缩。 程燕西哪里会让她得逞，一把就把她抓了过来。两个人彼此怒目而视，季凉一咬牙，突然抬腿，狠狠地踹向程燕西，可是腿踢到半空中，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挡住。 程燕西不屑的哼了声，扣着季凉的腿别到一边，而他自己的身子却顺势挤到季凉双腿之间。 “啊——” 季凉惊恐的叫了一声，整个人被程燕西压倒在车子后座，双手被钳制，双腿被迫夹住程燕西的腰，她吓得呼吸都忘了。 “季凉，是你提醒了我，我可以换种方式让你痛苦，”程燕西冷笑着俯下身，慢慢靠近季凉，“比如说，要了你，我们尽一尽夫妻的义务。” “程燕西，你不要过来！”季凉拼命挣扎，闭上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已经很久没在外人面前哭过了，程燕西，将会是个例外……程燕西更贴近了季凉的身子，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季凉的声音里有了哭腔，“程燕西，我错了，求求你放开我……我求求你……” “晚了！”程燕西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手掌一下子放到季凉衣领的扣子上。 季凉的手忽然被放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跟力气，抬起手，一下子狠狠地甩了程燕西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厢里响起，程燕西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凉。 季凉大口呼着气，眼眶红红的，偏偏倔强的不肯落泪。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 程燕西的手机铃声又在这个尴尬沉默的时刻响起，他身子一震，连忙起身，退到车外，准备接起电话。 这个铃声是爷爷的专属铃声。 “喂？爷爷，怎么了？”程燕西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开口，舌头在嘴里撑了撑被打的左脸那处。 程燕西走出车子后，季凉连忙坐起来，身子贴到角落里，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 “燕西啊，不是说今天回来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程老司令浑厚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听起来比上周有精神多了。 “在路上了，很快就回去了。”程燕西压抑着声音开口。 “那行。小凉在你旁边吗？她怎么没动静啊？” “她……”程燕西往车厢里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她睡着了。” “累着了啊！”程老司令叹息一声，“那就不叫她了，你们赶紧往家走吧！对小凉好一点儿！” “我知道，那爷爷，我先挂了。” “哎，好好，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程燕西看着季凉放空的模样，转身上了驾驶座，开着车子离开。 “季凉，我劝你不要试图跳车自杀之类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程燕西开着车，越想越害怕，万一季凉做出什么傻事，自己怎么向爷爷交代？而自己，又怎么会心安理得。 季凉别过脸看着窗外，一个字都不说。她怎么舍得让自己死？一如这十年来的生活，不管多艰难，她都会咬牙坚持，她要连爸爸妈妈的那份都算上，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第15章录取通知书到 车子一路往市区行驶，车厢里的气氛相当压抑，除了沉默再无其他。 季凉没有时间和心思来感怀自己瞬间被摧毁的作品，只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程燕西就是个疯子！她简直不敢想象，万一结婚之后，他又像刚刚那样怎么办。自己压根就是往火坑里跳！自己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怎么办？退婚？ 程燕西把车子开得飞快，双唇抿得紧紧地，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季凉。看到季凉失魂落魄的样子，程燕西都对自己感到不耻，他堂堂陆军少将，怎么会沦落到强迫一个小女孩儿的境地？二十年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啊！ 但是。 程燕西又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季凉她罪有应得！他本来就讨厌她，恨她，看她难过自己才应该觉得痛快，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知走到哪里，树上不知名的鸟儿叫了一声，季凉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车窗外。 程燕西看她终于有了动静，蓦然松了口气。季凉的眼神太澄澈，没有丝毫杂质，这样无辜又无欲无求的样子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半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才赶到医院。 程老司令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人也精神多了，程燕西跟季凉一进门，老爷子脸上大喜。 “爷爷！”程燕西大步走到床边。 “爷爷。”季凉远远地跟在他后面，站到病床另一侧。 “可算是回来了！丫头受苦了。”程老司令转头看向季凉，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啊？这个星期燕西他有没有欺负你啊？都跟爷爷说，爷爷帮你教训他！” 季凉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捏着勇气想说点什么。她抿抿唇，手心里直冒冷汗，‘退婚’两个字挂在嘴边摇摇欲坠，“爷爷，我，我想……” 程燕西听到‘我想’两个字，如墨的瞳孔霎时缩了起来，他已经预料到季凉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了，心也跟着猛地一收缩。 季凉要退婚！这个小丫头真的想推翻自己之前答应的婚事！这才刚刚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了？ 想到这里，程燕西有些急。 “丫头啊，怎么了？”程老司令人老心不老，脑子好使着呢，看季凉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没事，尽管跟爷爷说！爷爷保证不偏心！” “司令员！” 正在僵持中，门外突然响起警卫的声音，程燕西的父亲到了！ ‘咔哒’一声，伴随着强烈的军人之气，程旭大步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爸！”程旭叫了一声，看到季凉跟程燕西，笑道，“我来的正好。” “程叔叔好。”季凉把刚刚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打了声招呼。 “爸！”程燕西也打了声招呼，眼神却一直在季凉身上徘徊。 “你手里拿的什么呀？”程老司令问道。 “哦，这个！”程旭笑了笑，“这个是给小凉的。”说着，把文件袋交到季凉手里。 季凉疑惑着接过来，程旭道，“打开看看。” 在几个人注视的目光下，季凉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好多纸质材料，而最底下的一张是……“录取通知书？！”季凉眼睛一亮，连忙把京南大学的通知书抽了出来，激动不已，左看看又看看，道，“爷爷，这是我的通知书啊！” “哎，好好。”程老司令忙不迭的笑了笑，夸道，“我们小凉就是厉害！” 程燕西看到季凉眼中的亮光，嘴角不自觉得扬起一丝笑意，季凉正好朝他看过来，程燕西刚想开口说‘恭喜’，却见季凉眼神一下子冷了，紧接着，转头，不再看他。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程叔叔，谢谢你！”季凉抱着通知书，高兴地几乎跳起来。 “没事。”程旭淡淡的笑了笑，“你们大学校长跟我一起当过兵，正好有事找他，顺便把你的通知书和材料拿了回来，学校那边我也都打点好了，你就安心的去上学。” “谢谢你，程叔叔。”季凉心头一阵感动，又有点抱歉自责。这一家人，除了程燕西都对自己很好，刚刚的话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开口？ “那我还有事，先离开了。”程旭道，“爸，你好好养病，等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行啊，走吧。”程老司令挥挥手，“有我孙子和孙媳妇在这里，你就走吧！” 程旭笑着离开，程老司令拿着季凉的资料在看，“丫头啊，你这高考分数考得很高啊！全市第二，很厉害啊！” 全市第二？程燕西摸了摸鼻子，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厉害？ “只要努力大家都能有好成绩的。”季凉淡淡的笑了笑。 “你看看，还有这证书啊，获奖情况。”程老司令把资料在程燕西眼前一放，“燕西啊，小凉这么好的姑娘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以后要好好对她。” 程燕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资料来一页一页的看，钢琴等级证书、绘画比赛一等奖、作文一等奖、市级十佳优秀学生、文明小标兵、三好学生……程燕西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季凉这么优秀，会不会有很多小屁孩追她？ 程老司令突然问道，“丫头啊，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季凉一顿，扯了扯嘴角，“刚刚想说吃饭来着，怕爷爷笑话我。” 程燕西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听了季凉的话，竟然想跑过去抱抱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没吃饭啊？”程老司令一听，气得顺手拍了程燕西一下，“你小子怎么搞的？你不饿，小凉也该饿了啊！快带她去吃饭！” “是！”程燕西身子一绷，行了个军礼。 “行啊，丫头啊，”程老司令拉着季凉的手，“你好好跟燕西去吃饭，爷爷我也该休息休息了。” “那爷爷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季凉笑了笑，“明天给爷爷带午饭吃吧。” “哎，好好好。” 程老司令点点头，给程燕西使了个眼色，程燕西耸耸肩，来到季凉身边，“走吧。” “恩。”季凉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季凉，你想吃什么？”程燕西跟季凉并排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开口问道。 “我不饿。”季凉冷冷的开口。 “那我送你回家。”程燕西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自己回去。”季凉说完，加快了脚步离开，一刻都不想呆在程燕西身边。 程燕西默默跟着她走出医院，看她在公交站牌找了好久，等了好久才坐上公交车。 铃铃铃…… 程燕西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盯着远去的公交车，接起电话，“喂？” “你回来没有？”电话里传来一道男声。 “贺景荣，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公交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季凉，程燕西才收回目光。 “我一直很有空，没空的是你。”贺景荣忿忿道，“快来我公司，这边有个程序我搞不定。” “无能！”程燕西哼了一句，说道，“我马上过去。” 第16章穿白衬衣的人 六月底，京南大学的校园里绿树成荫，秀色满目。男生们在篮球场上、足球场上挥洒着汗水；人行道两旁树下的长椅上，恋爱中的情侣正在亲密的窃窃私语；小湖边、山坡上坐着三三两两准备复习考试的学子。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季凉从公交车上下来，进入京南大学正门，背着小小的斜挎包，漫步在校园里。 昨天在医院匆匆离开之后，她就回到四季景都，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半天，还是决定今天到自己即将生活四年的大学看看。 每走一步，季凉的心情就愉悦一分。 这是图书馆，这是一食堂，这是艺术学院楼……季凉在心里默默地记着方向。 “喂，堇言，堇言，你看那边！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美女？” 从宿舍楼方向走出来两个高大的男生，走到艺术学院楼旁的小湖边，黝黑的男生抱着篮球，捅了捅另一名男生的腰，“快看啊！” 那名叫‘堇言’的男生抱着复习资料，并未往那边看，只是拍了拍男生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看谁都觉得漂亮。” “不是，是真的！仙女啊！”那男生有点急，“我是不是说过全学校的女生都配不上你，但是眼前这个配你正合适啊！温堇言，看一眼绝对不后悔。” 温堇言笑意更甚，点点头，随意的抬眼往湖边看去，只是明亮的眸子在触及到湖边那个身影时猛地睁大，脸上忽然绽放出巨大的又不敢置信的惊喜。是她！那个在公交车站，背着画板低头写字的女生！ “是不是很漂亮……喂，温堇言！你跑什么啊！” 季凉沿着湖边走，和煦的微风缓缓吹来，岸边的杨柳和她的秀发一起飘拂起来。她走到一处没人的长椅上，刚要坐下，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 “同学，同学你好！” 温文如玉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季凉一愣，抱着包包转过身，眼神一下子跌进一个温柔的漩涡中，心脏猛地一跳。男生额前的短发微微扬起，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很温暖的男生。他抱着复习资料，气息有些不匀。 关键是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干净、阳光……“你，你好。”季凉微微诧异，问，“你是在叫我吗？” “对。”温堇言连忙点点头，看着季凉，心跳逐渐较快，说道，“我叫温堇言。温暖的温，七色堇的堇，言语的言。” “温堇言……”季凉轻轻低喃这个名字，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热情的介绍自己，那边却又跑过来一个男生。 “你好，你好。”刚刚跟温堇言一起的男生也跑到季凉身边，更加热情，憨憨的笑着，“我叫赵子龙，就是赵云那个赵子龙，我爸特崇拜他，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美女，你叫什么啊？” 听他张口就问名字，季凉心里升起小小的防备，连眉毛也跟着一簇。 温堇言看到她这个小小的动作，心里一慌，连忙说道，“我们不是坏人！真的，我们是京南大学大三的学生！不信，给你看看我们的学生证！” 说着，左掏又掏，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学生证，递到季凉眼前。 温堇言拿着学生证，灼灼的看着季凉，却见她忽然勾了勾嘴角，他的一颗心好像在这一刻融化，万千芳华也抵不过她这一笑。 季凉轻轻莞尔，说道，“我信了，学生证我就不看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子龙连忙咽了咽口水，“我们就想认识认识你！我在这里三年，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以前竟然没见过你，天啊，我是不是近视了？” 季凉的脸上晕起一丝羞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同学，赵子龙说话就这是很直接，你千万别在意。”温堇言连忙开口。 季凉摇了摇头，“没关系。” 赵子龙尴尬的挠了挠发顶，“我还是不说话了，温堇言，你说。”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温堇言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今年刚考上京南大学，九月份才入学。”季凉淡淡的开口，“我叫季凉，季节的季，冰凉的凉。” 季凉，季凉…… yes！知道她的名字了！ 温堇言在心里默默的握了下拳，掩藏着狂喜，说道，“原来是小学妹啊！我们是经济管理学院的学生，你呢？” “我是艺术学院的。” “怪不得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赵子龙连忙开口，“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温堇言也开口。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季凉微微点头，包包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她道了声抱歉，拿出手机来看了看。 一旁，赵子龙坏笑着在温堇言耳边悄声说道，“怎么样，小学妹啊，你不要，我可要主动出击了。” 温堇言拿着厚厚的资料一下子拍在赵子龙肚子上，也小声说道，“你没机会了。” “嘿嘿……”赵子龙揉着肚子，笑得一脸暧／昧。 季凉看着程燕西的来电，毫不犹豫的挂掉。 “季凉，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要不要我们带你去校园里转转啊？”赵子龙看季凉挂了电话，热情的开口，“反正我们没什么事，对吧？温堇言？” 温堇言看着自己手里的复习资料，一笑，说道，“对，我们很闲。” “我……” 嗡嗡嗡…… 手里的电话又响起来，季凉还是轻轻的挂断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季凉抬起头道了声抱歉，“那个，我中午还有事情，要离开了，谢谢两位学长的邀请，希望下次有机会还会见面。” 温堇言心里泛起浓浓的失落，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没关系，你有事就离开，反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以后到了学校，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谢谢。”季凉点点头，握着手里又响起来的电话，说道，“那再见了。” “再见。” 温堇言看着季凉的背影，看着她温柔的发、窄瘦的肩膀、窈窕的背影，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就知道，有缘还会再相见。 “喂！看呆了？”赵子龙拿着手在温堇言眼前晃了晃，“三年了，学校那么多女生倒追你，我都没见你动心过一次，这次，我看着情况不妙啊！” “怎么不妙了？”温堇言回过神来笑道。 “某人要陷进爱情里了啊！”赵子龙笑着起步，往篮球场上跑，边跑边吼，“温堇言，你赶快去复习，我去打篮球了，这次期末考试靠你了啊！” “晚上我跟你一起打！”温堇言喊了一声，笑着摇摇头。刚要往图书馆走，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少爷，有什么事吗？” “福伯，你帮我查一查，公司里新一季珠宝设计大赛的参赛人员里，有没有一个叫季凉的女生。季凉，季节的季，冰凉的凉。” “好的，少爷。” “恩，那没什么事了。你告诉父亲，快考试了，我下周再回家。” “我知道了，少爷。” 温堇言挂了电话，脸上笑意重现，往校门那里看了一眼，抱着书，轻快地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季凉，以后请多多指教！ 另一边，季凉脚步有些匆忙，程燕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她连忙接起，“程燕西，怎么了？” “你在哪里呢？！”程燕西略带怒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还敢挂断我的电话？” “我刚刚有事。”季凉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比我的电话还重要？”程燕西哼了一声，“你昨天不是说给爷爷带午饭，怎么还没来医院？” 季凉脚步一顿，心想，难道自己记错时间了？看了看手机屏幕，道，“现在才上午十点。” “那又怎么样？”程燕西痞痞的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到？” “最晚十二点。”季凉抿抿唇，程燕西八成在医院里，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那你带两份午饭。我下午回部队，一直在医院照顾爷爷，没时间去吃饭。” 季凉听到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就生气，问，“凭什么？” “凭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不会骚扰你。” “真的？”季凉的语调一下子上扬起来。 “当然是真的。”程燕西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老子要搞军事演习了，忙都忙不过来，那有时间跟你闹着玩。” “那好。”季凉点点头，“我做好了给你带过去。” “快点，饿到我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季凉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第17章爷爷想要曾孙 滨海军区医院。 程燕西挂断电话走进病房，“爷爷！” “燕西来了。”程老司令转头，看了看程燕西身后，问道，“小凉没跟着你来？” “她在给您做午饭，一会儿过来。”程燕西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神色有些疲惫。 程老司令看了看程燕西，道，“你昨晚跟小凉在一起？” “没有啊。”程燕西摇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没什么精神头。” 程燕西一下子笑了出来，“爷爷，您想多了。” “燕西啊，你还瞒着爷爷干什么？爷爷都知道，”程老司令沧桑的脸上露出笑意，“虽然你们两个还没扯证，可你们的婚事都是早定好的，就算住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的，没什么好瞒着爷爷的。爷爷还盼着早点抱个曾孙呢！” 程燕西笑了笑，“爷爷，真没瞒着您呢！我昨晚是去贺景荣的公司了，帮他改个程序，忙活到下半夜。” 程老司令一下子垮下脸来，道，“那我抱曾孙的事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决？老头子我巴巴的等着呢！就算现在怀上，也要等明年才能生出来，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我估计就没命见到了，唉……” “爷爷，您长命百岁，这些晦气的话以后千万别说。”程燕西心一沉，连忙宽慰道，“别说一个曾孙，到时候肯定一群曾孙围着您，缠着您讲当初打天下时候的故事。” 程老司令被他逗乐，笑道，“就跟你小时候一样。没想到啊，转眼间，你都要娶媳妇儿了。” 程燕西笑了笑，没有说话。 “咳咳……”程老司令忽然咳了咳，看着自己的孙子，沉沉的问道，“燕西啊，你怪我当初把她送到国外吗？” 程燕西的后背一僵，嘴边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苦涩，道，“不怪。” “爷爷也是不得已啊，你要相信爷爷，爷爷都是为了你好。”程老司令满脸的动容，“就算不把她送到国外，你要娶的人还是小凉啊！” 程燕西的脑袋里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深深的无力感和缥缈的恨意悄悄蔓延。往事如烟，却没有随风散去，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烙印。他恨季凉，却注定要娶她，季凉讨厌他，却逃不开嫁给他的命运。两个人注定要纠缠吗？那么，谁才是可怜的那个？ 叩叩叩！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程燕西喊了一声。 “小首长，老司令到了吃药的时间了。”走进来一个护士，推着小车。 “恩。”程燕西点点头，对程老司令说道，“那爷爷，你先检查身体，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行啊，去吧。” 程燕西走出医院门诊大楼，来到花园里，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爷爷生病之前，他觉得他身上只有一个责任，保家卫国。至于他自己的‘小家’，他一点儿幻想都没有，他只需要找到一个合格的妻子，延续后代，因为除了那个人，他再也没有感受过爱情的滋味。 可爷爷忽然告诉他，他有妻子了，那个人偏偏是季凉！ 一想到这里就心烦。 程燕西摸了摸口袋，从军装里掏出来半盒烟，这还是昨晚熬夜时贺景荣塞给自己的。 ‘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点燃香烟，程燕西眯着眼，一口一口抽了起来。 抽了两根，程燕西觉得没什么意思，刚想站起身往回走，就见医院大门里急匆匆跑进来个人，提着两个保温盒往门诊大楼走。 “季……” 程燕西刚想叫她，想想又算了，站起身，看着她走进楼里，才慢慢踱步跟进去。季凉，爷爷说让我们生个孩子，我该怎么办？你会答应吗？ 病房里，季凉带着两个保温桶走进去，竟然没看见程燕西，心底有些诧异，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丫头你来了啊！” “恩，爷爷。”季凉走到床边，“我带了午饭，爷爷您要不要吃点？” 程老司令笑着对护士说道，“摆上桌，孙媳妇给带的饭，可比医院里的好吃太多了。” “那是当然，老司令，”护士笑着说道，“您孙媳妇带的饭，可是包含着浓浓的情意，我们医院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哈哈……”程老司令豪爽的笑了笑，护士的话，深得他意。 季凉把一个食盒递给护士，自己将另一个食盒放到床边的小柜上。 “怎么带了两份？”程老司令问道。 “这个……” “这个是给我带的！”程燕西推门而进，“爷爷，您孙子一大早就来照顾您，没时间吃饭，饿了。” 程老司令笑得别有深意，说道，“行啊，保证你这个臭小子吃了丫头做的饭，再也忘不掉。” “爷爷，你就可劲儿夸她吧！夸得她找不着北了！”程燕西哼了一声，大步走进病房，坐到小板凳上，说道，“把食盒打开啊！” 季凉默默的叹了口气。好，爷爷面前，给他面子。 食盒一打开，程燕西就闻到满满的饭菜香，不同于部队食堂的饭，也不同于程家大院的饭，因为它充满家的味道。 很奇怪，他竟然有这种感觉，他一直不屑听到‘家的味道’这几个字，他觉得太矫情，可现在他也矫情了一回。 “丫头啊，辛苦你了。你吃了没有啊？”程老司令开口。 “爷爷，我吃过了。”季凉淡淡笑了笑，“我不辛苦。” “对了，今天下午还跟着去部队吗？” “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程燕西正埋着头吃饭，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来，身子一震，赶在季凉前面开口，“爷爷，部队有一次大的演习，接下来的一个都很忙，她去了也没机会见到我。” “是这样啊！”程老司令点点头，“那这个月你不回来了？” 程燕西看了看季凉，点点头，“恩。” “那你们两个岂不是见不到面了？”程老司令满脸愁容，“那我的曾孙怎么办？” 曾孙？！季凉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可眼中除了震惊与害怕再无其他。 “咳咳……”程燕西没有防备，嘴里咳出来几粒米饭，又连忙往嘴里灌了口水，恼道，“爷爷，您别天天把曾孙挂在嘴边行不行，您孙媳妇还未成年呢！” 季凉在心里暗骂程燕西小人，只会在爷爷面前装成正直的样子，昨天是谁在车上……混蛋！ “我一个糟老头子，我就这么点盼头儿了，你还不让我说！”程老司令对程燕西怒目而视，“我们程家就你这个苗苗儿，天天在部队里，你要是有个兄弟姐妹也好啊！现在不可能有了，我就只能盼着我的曾孙了！怎么着！” 季凉在心里想，爷爷是真的不把程然当自己的孙女啊，也对，毫无血缘关系，爷爷生病她也没有回来。 另一边，程燕西满脸无语，“好，爷爷您尽管说，看看我能不能给您变出个曾孙来。” 程老司令气得一下子把手里的勺子扔到程燕西身上，转头对季凉说道，“丫头啊，我不跟这臭小子说，我跟你说。” “爷爷，您说。” “丫头啊，你就赶紧给爷爷生个曾孙，爷爷真是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你要上大学了，就当爷爷求你。” 季凉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爷爷，我还要上大学。”总不能带着孩子上大学吧？还有，她为什么要跟程燕西生孩子？ 程燕西什么都没说，低着头扒饭。 吃过饭，季凉跟程燕西一同走出病房。季凉悄悄呼了口气，退婚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爷爷竟然又把曾孙的事提上日程，这可怎么办？ “季凉，你住在哪里？”走着走着，程燕西突然开口问道。 “爷爷没有告诉你？”季凉抬了抬眼。 “没有。” “哦，那你就不用知道了。”季凉耸耸肩，转身往外走。 “季凉！”程燕西气节，一下子拽住她的胳膊。 “别碰我！”季凉猛地甩开他，心底对他的触碰异常抗拒，咬着唇退了两步。 程燕西心里一堵，无奈的开口，“好好好，不碰你。可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 “你查到是你的事。” 程燕西心里憋了一口气，肚子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看着不远处爷爷的病房，只能忍着，“季凉，以后不准提退婚的事！爷爷说让你生个孩子的事你也先答应着！” 季凉别过脸去没有回答，她正想着趁程燕西不在，可以跟爷爷好好提一下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程燕西瞪了她一眼，说道，“跟我来。” “去哪里？” “跟着就行了。”程燕西踩着军靴，大步走在前面。 走到医院外科主任的办公室，程燕西推门而进，对身后的季凉说道，“进来。” “少将，您怎么过来了？”崔主任连忙起身。 “恩。”程燕西微微颔首，指了指季凉，“你跟她说说爷爷的情况。” “是。”崔主任点点头，“少将，你们先坐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走了。”程燕西摆摆手，“你长话短说。” “是。”崔主任应下，对着季凉说道，“程老司令的病情现在是稳定住了，但是潜在的危险还很多。因为人老了，身体机能也大不如前，程老司令万不能受什么刺激，否则容易加重病情啊！” “你听到了？”走出办公室，程燕西皱着眉开口。 “恩。”季凉点点头。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老老实实哄爷爷开心，不该说的话不许说。” “哦。”季凉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程燕西叉着腰盯着她，眼神充满疑惑，“我怎么对你这么不放心？” 季凉抬起头来瞪着程燕西，“不放心就算了，不放心你也没什么办法不是吗？” “该死的……”程燕西咬牙切齿，“老子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 季凉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程燕西，要我老老实实哄爷爷开心可以，我有个条件。” “说！”程燕西干脆利落的喊了一声。 “以后离我远点，离我的画板远点，不准强迫我。” “强迫你什么？”程燕西忽然勾着嘴角靠近季凉一分。 “你……”季凉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程燕西，你不要过来！” “切！”程燕西嗤笑一声，直起身，将帽子戴上，转身大步离开，一边走一喊，“季凉，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8章一起看了画展 没有了程燕西的日子，季凉感觉自己的生活惬意得像是在天堂一样，医院、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特别合她的心意。 这十年来，她一直比较习惯独来独往，周末能住校的时候就尽量在学校里，不能住的时候也会到画室一呆一整天，姑母家只是给她提供住宿的地方。她喜欢静静的思考，喜欢不被人打扰，可程燕西那家伙……季凉拿着画笔的手一顿，看着画板上完成了一半的项链作品，有点恼火，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程燕西来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季凉干脆将画笔放下，准备到楼下买点食材做午饭。 七月伊始，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地上。 季凉心想，还是窝在家里好啊！刚走到超市门前，一阵微风吹来，季凉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一点点的清凉，就看到脚边吹来一张纸。 锦瑟流年——当代美术大师的夏日畅想。 季凉被这几个字吸引，弯下腰拿起纸来一看，“锦瑟流年画展，时间：七月二日到七月九日；地点：滨海艺术博物馆”。 最后一天了啊！自己这几天一直窝在家里，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活动！ 季凉抿抿唇，看着参展的作品，心一横，不吃饭了，先去看画展！ 滨海艺术博物馆，画展最后一天，又逢晌午，来博物馆参观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有三三两两结伴的人往里走。 博物馆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里一个司机，一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赫然便是温堇言。 “少爷，”福伯回头看了看温堇言，开口，“已经快中午了，还要等吗？” “再等等吧！”温堇言紧紧盯着博物馆的入口处。 “唉……”福伯叹了口气，“从画展开始的第一天少爷您就天天在这里守着。从早上开始，一直在这里等，等到博物馆关门，也不进去看画展，您是在等人吗？” 温堇言刚刚还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嘴角勾了勾，“是啊，在等人呢！” “是什么人让少爷您干巴巴的等着？”福伯有些生气，“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吗？太没礼貌了！” 温堇言一笑，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福伯，是我自己愿意等在这里的。那人，压根就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她，我来这里，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少爷没跟那人约好吗？”福伯有些纳闷。 “没有，只是觉得她喜欢画画，这个画展应该不会错过。”温堇言脸上一半欢喜一半忧愁，问道，“对了，福伯，上次我问的那个叫季凉的女孩子，她真的没有参赛吗？” “没有，我让人到公司查了，一直到昨天也没有。” “哦，那好吧。”温堇言垂了垂眼帘，有些失落。 福伯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少爷，心想，少爷等的人，不会是那个女孩子吧？ 温堇言坐在车里，虽然开着空调，还是觉得心底有些燥热。难道季凉真的不会来吗？真是后悔那天没有要她的电话啊！ 这样想着，温堇言呼了口气，眼睛盯着博物馆，过了好久才说道，“福伯，不等了，走吧！” “好的，少爷。” 温堇言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博物馆入口，车子刚刚发动，他却惊喜的叫了一声，“福伯！快停车！快停车！” 他的眼睛紧紧锁住那个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身影，车子一停稳，他就打开车门往下跑。 “少爷，您要去哪里啊？”福伯大喊。 “我去看画展！”温堇言兴奋的喊了一声，“不用等我了，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急匆匆的往马路对面跑过去。天气虽然很热，可他的心里却无比清凉，果然他的等待是没有错的！ 季凉从公交车上下来，小脸红扑扑的，她擦了擦脸上微微的汗珠，准备买票去看画展。 “季凉！季凉！”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她连忙回头，却看见温堇言向她跑来。温堇言还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眼睛明亮，跑起来的样子，很阳光、很帅。 “温堇言学长？”季凉微愣，看温堇言跑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真好！”温堇言微微喘着粗气，“我来看画展啊！刚到这里，就看到你了，真是太巧了。” 季凉微微一笑，“是啊，真的好巧。”她看了看温堇言额头上的汗珠，在自己的包包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小方帕递给温堇言，“学长，要不你先擦擦汗吧？” “谢，谢谢！”温堇言连忙接过来，擦了擦汗，说道，“等我回去洗好了再还给你。” “不，不用了！”季凉连忙摆摆手，“我……”我还有很多小方帕……“我们进去再说吧！”温堇言不等她说完就开口，“这里太热了！” “……好，好吧。”季凉点点头，等进了博物馆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一个人过来的，怎么突然跟温堇言学长结伴了呢？ “季凉，你是学画画的吗？” “恩。” “那这些画你应该很懂吧？”温堇言笑着问道，“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我也不是太懂。”季凉谦虚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欣赏艺术的眼光的。” “我相信你的眼光。”温堇言说完，看着季凉的侧脸，一颗心小鹿乱撞似的跳个不停，内心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 季凉一张画一张画的看，温堇言默默跟在她身后。因为家里的熏陶，他对绘画艺术这方面也了解过不少，画展也是有时间就来，可是今天，在他眼里，季凉才是那道最美的风景，所有的画都不及她一分。 而季凉完全没有注意到温堇言看自己的眼光，只是被画吸引，仔仔细细研究着、欣赏着。立意、取景、构图、上色……都是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 “这幅画怎么五颜六色的？”温堇言悄声问道。 季凉抬眼看了看，说道，“绿是代表夏天的枝繁叶茂，红是代表夏天火热的温度，这么强烈对比的色彩，应该是为了体现画家心里像夏天一样的热情吧！” 温堇言微微颔首，看着季凉侃侃而谈的模样，实在舍不得移开目光。他这是怎么了？对于才见过两次面，才知道名字的一个女生这么上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喜欢她吗？温堇言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答案却不言而喻。 喜欢！喜欢季凉脸上少之又少的淡笑，喜欢她纯净又坚定认真的眼神，喜欢她身上遗世独立的气质。 过了好久才把画展看完，两个人才并肩走出美术馆，来到公交车站。 “学长，今天跟你在一起看画展很开心，谢谢。”季凉客气的开口，“那我先走了，学长也早点回去吧。” “那个，”温堇言欲言又止，“你不想去别的地方再坐坐了吗？” “恩？”季凉抬了抬眉毛，一愣，忽而又笑了笑，“学长待人一向这么热情的吗？” 温堇言眼睛猛地睁了睁，心里暗恼，自己刚刚那句话不会吓到季凉了吧？ “我是觉得我们既然这么巧碰见了，找个地方坐一坐也行。”温堇言笑了笑，“你有事的话就算了。” 季凉点点头，说道，“那学长，下次吧。” “恩，好。” 正在这时，季凉等的公交车慢慢地开过来，季凉冲温堇言道，“那学长，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温堇言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你的手机呢？” 季凉愣愣的从包里拿出手机，“怎么了？” 温堇言不由分说的拿过来，飞快的按了一组数字，又拨了出去，感受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才放下心来，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关于学校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问！” “啊？……哦。”季凉点点头，握着手机，说道，“那，学长，我先上车了。” “恩，去吧！一路顺风！” 季凉投币上车，往车后走的时候，看到温堇言还在朝她挥手，她也抬起手淡淡的挥了挥，然后找到位置坐下。 温堇言学长……白色衬衫…… 季凉看着电话薄里多出来的一个名字，笑了笑。 第19章我饿了要吃饭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大半个月过去，季凉看着珠宝设计大赛的交稿日期快到了，就抓紧时间、不吃不喝把那一款男士项链设计好了。 项链由三股黑线扭合成马鞭状链环，吊坠是是相对应的黑曜石方牌吊坠，方牌上要刻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龙，项链的名字——龙腾四海。 季凉满意的看着画板上自己的作品，看着那个自己修修改改好多遍终于才满意的龙首，终于放下心来。 滨海军区医院，季凉走进程爷爷的病房，有点急，“爷爷，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刚刚她在电脑上设计了一份项链电子版发到Jewelry珠瑞公司的邮箱，却没想到费了好多时间，来晚了。 “小凉来了啊！”程老司令正在看报纸，听到声音笑道，“一点都不晚，时间正好，倒是辛苦丫头你了，天天往这边跑。” “没关系。”季凉摇摇头，笑着说道，“爷爷，吃饭吧！” “哎，好。”程老司令点点头，问道，“丫头啊，最近燕西有没有联系你啊？” 季凉轻轻的摇摇头，“没有啊！” 程老司令叹了口气，似是埋怨又有点自豪，“那小子做事认真，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等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你别在意。” “没事的，爷爷，我理解。”季凉一边应着一边想，不联系最好，以后永远别联系最最好！ 程老司令一边吃饭一边说道，“也快一个月了，我估计他这几天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去你那里住吧？你们也好处处对象。” 季凉的身子一僵，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了。房子是爷爷买给自己的，她能说一个‘不’字吗？可是，这也太让人吃惊了吧？ “丫头啊，那次你不是都答应爷爷，跟燕西好好努力，尽早生个孩子吗？”程老司令充满期待的开口，“上大学咱不害怕，等你们结婚的时候，爷爷让整个滨海市的人都知道你要做程家的媳妇，生孩子的事没人敢管你。” “……”季凉尴尬的笑了笑，生孩子的事是口头答应爷爷的缓兵之计，婚礼什么的可千万不要再大张旗鼓了，程燕西啊，怎么办？ “丫头啊，你不说话，爷爷就当你答应了啊！” “什么？”季凉回过神来。 “让燕西跟你住到一起啊！” 季凉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有点崩溃。爷爷的请求她没说好，却也没拒绝，如果两个人真的结婚，爷爷再像这样紧迫盯人，她跟程燕西能不能扛得住啊？ 咔哒……哐啷…… 夜晚，季凉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客厅里有奇怪的声响，她瞬间清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临睡之前，她都是仔仔细细把房门检查好的，可外面怎么会有声音？难道是小偷？还是强盗？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忽然慢慢往卧室靠近。黑暗中，季凉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她大脑里思绪飞转，有了主意，连忙躺回到床上，努力装作睡得安稳的样子。 如果是小偷的话，应该不会对自己怎样……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缝隙里露出一丝亮光，正好打在季凉眼上，季凉的眼皮不可抑制的跳了起来，手心里、额头上全部被冷汗打湿。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季凉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季凉，睡着了？” 安静中突然响起熟悉的一道男声，是程燕西！季凉的眼睛猛地睁开，偏过头，果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程燕西？！”季凉连忙撑着手坐起来，看到他，不知道心里放松多一点还是吃惊多一点，道，“吓死我了……” “是我。”程燕西穿着一声迷彩服，衣服上有些褶皱还有些泥土，他的声音有些哑。 “你回来了？”季凉一下子把房间的灯打开，往程燕西脸上一瞧，一个月没见，他好像黑了瘦了，脸上的棱角也更加分明了。 “回来了。”程燕西手撑着门框，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饿了。” 饿了？ 季凉掀开夏凉被下了床，往前走了两步，道，“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饿了，那怎么办？” 程燕西往季凉身上看去，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睡裙，裙摆只到膝盖上方，柔软的发丝披散在肩上，露着纤细的脖子、精致的锁骨，还有修长笔直的双腿。虽然睡裙上画着可爱的小熊，可在程燕西看来竟然是那么性感撩人。 “咳咳……”程燕西连忙别开脸，皱着眉说道，“我刚从部队演习回来，爷爷就把我赶过来这里了。我饿了当然是你给我做饭吃！” “爷爷把你赶过来？怎么这么突然？”季凉一脸疑惑又无奈，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啊……程燕西忽然勾了勾嘴角，看着季凉，“你知道爷爷怎么说的吗？” 季凉摇了摇头。 “爷爷说，你答应给他生个曾孙，”程燕西嘴角的笑意更甚，“所以迫不及待的把我赶过来了。” “你……”季凉脸色爆红，拼命解释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临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好好顺着爷爷，哄着他好好的，所以我才……” “谁知道，你是不是临时改变主意了。”程燕西的脸色在此刻显得有些魅惑，对着季凉轻笑道，“生孩子的事，我可以配合你。” 一个月不见，程燕西还是那么无耻！ 季凉忿忿的瞪着程燕西，“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话了，不可能生孩子的！快走开！” “你还没给我做饭吃。”程燕西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要给我做好饭。” 季凉苦恼的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能喧宾夺主？ “听到没有？”程燕西见她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 季凉摊了摊手，“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衣服、生活用品都只有我自己的，你确定你要在这里洗澡？” 她说完，程燕西却笑得一脸得意，挑了挑眉，指着躺在门的一个包裹，“你猜那是什么。” 季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大的一个包裹，“是什么啊？” “是我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程燕西转身往包裹那边走，“爷爷是铁了心把我赶到这里，东西都给我打包好了，公寓的钥匙也给了我。所以，我就来了，所以，洗澡的事，根本没什么好操心的。” 怪不得！怪不得程燕西知道自己的住所，怪不得他能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季凉看着程燕西走到包裹旁翻翻找找，拿出一套睡衣，皱着眉说道，“你真的要住在这里？” “我有的选吗？”程燕西耸耸肩，“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你最好把你这里能吃的东西全都准备好。”说完，大摇大摆的进了浴室。 季凉愣在原地，长长的、深深的叹了口气，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想象范围了。 程燕西在浴室里洗着洗着，却突然弯起了嘴角。他突然发现爷爷的主意真是好的没话说，做饭洗衣服的事干脆让季凉全包了，比在那个冷冰冰的大院好一百倍。 厨房里飘来饭菜香，程燕西洗完澡走出浴室，闻着味儿朝那边走去。他拿着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看到季凉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有些恍然。 季凉一转身就看到程燕西，他脖子上搭着浴巾，头发半湿着，穿着家居短裤T恤衫，好身材显露无疑，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他整个人显得有点慵懒随意，可是一双墨黑又摄人心魄的眼睛丝毫没有放松，正紧紧盯着自己。 “吃饭了。”季凉盯了他几秒，连忙转过身，压抑着自己加速的心跳。 程燕西没有说话，却乖乖的走到餐桌旁坐好，看着满桌子精致的小菜，满意的点点头。 “你吃吧，我先去休息了，你要住哪里，自便。”季凉说完就走。 “等一下！”程燕西连忙叫住她，“我就勉强住在侧卧好了，你去把我的床铺收拾好，换洗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到衣柜里，浴室里没洗的衣服你看着办。弄好了之后，出来陪我吃饭。” 季凉转过身来，嘴巴张的大大的，“程燕西，凭什么？” 程燕西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头也不抬，“你怎么老问这句话？凭什么，凭我不想使用暴力逼你就范行不行？” “可是……” 程燕西倏地抬起头来，看着季凉，打断她的话，说道，“季凉，你要学着适应。” “适应？”季凉问，“适应什么？” “适应我们住在一起的生活，既然答应了要嫁给我，我们就必须要住在一起，在长辈面前，甚至是住一个房间！所以，从现在开始，没有回避！” 程燕西说完，季凉垂了垂肩膀，一脸迷茫，“程燕西，我们以后怎么办？” “不然，就按爷爷说的生个孩子好了。”程燕西勾着嘴角，笑得邪魅。 “一点都不好！”季凉猛地睁大眼，一下子抓住胸前的衣服，瞪着程燕西，“我去收拾你的东西。”说完，急急地往公寓门口走。 程燕西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满嘴的饭变得索然无味，嘴边的笑消失，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 第20章你的钱包湿了 房间里除了程燕西吃饭的声音，一片沉默。 客厅的落地窗上倒映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倒映着高架上的车水马龙，倒映着流光溢彩的霓虹，还倒映着季凉单薄的身影。 季凉默默走到公寓门口，看着程燕西一米高两米宽的包裹，弯下腰，费劲的往卧室里拖。 程燕西实在是饿了，一会儿的时间盘子见了底，饭吃完了，他便开始喝粥，一边喝一边看季凉。看季凉走两步歇一会儿，他不自觉得把二郎腿翘了起来，眼里全是自在的笑意。 看着季凉不情不愿却又没办法发怒的样子，看着她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有一点点成果的样子，程燕西就感觉浑身舒爽。 变／态…… 程燕西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两个字，他吓了一跳，立马坐直了身体，嘟囔道，“疯了吧，哪有人骂自己是变／态的！” 季凉站在侧卧里，拿出程燕西的床单被罩开始铺床，心想，再忍忍吧，等开学了，自己就可以住在学校宿舍，程燕西要住这里就尽管住好了。 程燕西光着脚走到侧卧，看着季凉的背影，心里像是有支羽毛在轻轻地撩拨他的心，让他有点心猿意马。他的眼光顺着季凉的脖子一路下滑，落到吊带处，眉毛却是一簇，问，“季凉，你后背上那是什么？像是一条疤。” 季凉身子一震，瞳孔在一瞬间放空，她连忙直起背，转过身面对程燕西，心里害怕却装成恼怒的样子，“你……你往哪里看呢！” 这话一说，程燕西果然别开脸，哼道，“我就扫了一眼！我才懒得看呢！我是要说……我说，你明天去买双拖鞋来，我忘记带了。” “没钱。”季凉开始从包裹里拿衣服，尽量让自己的后背避开程燕西的视线。 “一双拖鞋能花你多少钱啊？！抠门儿！”程燕西忿忿的喊了一声，转身跑到浴室。 季凉看他走远，连忙伸出手绕过肩膀摸了摸，果然在吊带处摸到一点疤痕的印记，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痛苦，以后这样的睡衣也不能穿了。这样想着，却听到程燕西折回来的脚步声，连忙放下手，开始往衣柜里挂衣服。 程燕西拿着钱包，一下子摔到季凉面前，“里面有钱，都给你了。” 季凉一愣，刚拿起钱包，却摸着湿湿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奇怪，盯着程燕西，“你把你的钱包洗了？” “没有啊，一直在我口袋里。”程燕西耸耸肩。 季凉连忙把钱包打开，果然看到里面还散发着湿气，忙问道，“程燕西，你这里面有重要的证件吗？” “都在里面呢！” 季凉眼睛一下子瞪大，举着钱包，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钱包湿了啊！” “什么？！”程燕西惊叫一声，一把把钱包夺了过去，看了一眼，“卧槽！” 季凉从未见程燕西神情这么激动过，把钱包里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各种卡和钞票在床上、地板上散落一地。 季凉捡起脚边散落的军官证，摸了摸，说道，“这个没事。” 程燕西却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一双剑眉因为紧张紧紧地凛起，费力的抖着钱包，忽然一张两寸大的照片轻飘飘的从他的钱包夹层里飞了出来，背面朝上落到地上，季凉刚要伸手去捡，却被程燕西喝止，“你不要动！” 季凉吓了一跳，看着程燕西猛地捡起照片，又小心翼翼的捏着拿到嘴边，吹了吹干。 “你先出去吧！”程燕西突然放话。 “……恩。”季凉点点头，走到门口，关门的一霎那，抬起头，竟然看到程燕西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爱恋与思念。 有一刻的好奇，照片上的人是谁，可下一秒，季凉就释然，她对程燕西的事，不关心。 卧室里，程燕西浑身定住般不动，只是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的悲伤浓的化不开。照片上有年轻的一男一女，两人挨得很近，男生酷酷的没什么表情，女生却歪着头，笑嘻嘻的比了个剪刀手。 程燕西还记得当初拍照时自己砰砰直跳的心，为了掩藏害羞，他才装作酷酷的样子。可是如今照片都有点泛黄了，照片里的那个人在哪里？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清晨，季凉从睡梦中醒来，想着家里住了程燕西这么个难伺候的，连忙起床做饭。 叩叩叩…… “程燕西！”季凉在侧卧门前敲了敲门，“程燕西，你在吗？你想吃什么早餐？” 房间里一片安静，季凉试着转动门把，却一下子将房门打开了。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夏凉被，铺的整整齐齐的床单。 程燕西呢？离开了？ 季凉耸耸肩，乐得轻松。她自己简单做了点早饭吃完，然后拿着画板，摆好架子，坐到落地窗前，开始对着不远处的海岸画画。 ‘叮铃’。一旁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季凉拿起来一看。 “季凉，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冰激凌店，要不要来尝尝？就当熟悉学校周边环境了，我请你。” 温堇言学长…… 季凉笑了笑，自从上次在博物馆偶遇，然后留了电话，温堇言学长就时不时的发个短信来，要么讲天气、要么讲学校、要么讨论绘画，今天邀请她出去还是第一次。 要不要去呢？ 季凉握着手机，没察觉自己眉眼里全是淡淡的笑意。白色的衬衫和干净的笑容加起来便是温堇言的样子，恰恰是季凉喜欢的样子。 “坐车到学校正门就可以了吗……” 季凉的短信编辑到一半，却听到身后有响动，她坐着转身，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程燕西推门而进，程燕西穿着一身运动服，没有了穿军装时的嚣张，倒像个大男孩，阳光、向上。 “你起了啊？”程燕西也看到季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七点多一点。 “你……”季凉看到程燕西脸上的汗水，猜他是去跑步了，略带迟疑的问，“你去跑步了？吃饭了没有？” 程燕西应了声，下巴指着窗外，说道，“我沿着那片海岸跑了一圈，当然没吃饭。你做了？” 季凉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如果说自己吃了却没等他，程燕西肯定要生气。 “我没吃。”季凉从椅子上坐起来，将手机放到一旁，问道，“你要吃什么，中餐？西餐？” “西餐是什么东西！老子从来不吃那玩意儿！”程燕西气恼的看着鞋柜，“吃完饭记得去给我买拖鞋，我去洗澡。” 季凉挑眉看他走进浴室，转身往厨房走，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再也没亮。 程燕西从浴室出来，看季凉还在做饭，说道，“你多做一点儿，我饭量大。” “知道了。”季凉头都没回。 程燕西擦着头发想去开窗，走到窗边，看到季凉的画板，抬手翻了两页，一眼就看到项链那张，吊坠上的龙不错。 这是成品吧？她怎么这么着急把项链画好，是要送给谁吗？程燕西皱着眉想。 “程燕西！你干什么？！不要动我的画板！”季凉从厨房出来，看到程燕西又站在自己画板面前，大惊失色。 程燕西转过身来，看着季凉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哼了一声，懒懒的说道，“我都说了上次的事是意外，不要草木皆兵。” 季凉抿着唇没有说话，总之，还是小心提防着程燕西比较好。 饭桌上，季凉只端了碗粥在喝，程燕西撇撇嘴，“你看你小身板，还不多吃点。” 我早就吃过早饭了…… 季凉腹议，忽然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抬眼看了程燕西一眼，说道，“程燕西，商量个事。” “什么？” “你不是要住在这里，”季凉尽量用商量的口吻，娓娓道来，“那我们生活费水电费是不是要分摊？” “你想要钱就直说。”程燕西脱口而出。 季凉的脸色霎时变得通红，不是因为害羞，却是因为羞辱。要钱就直说？呵，程燕西，真是太侮辱人了吧？ “我现在只是个学生，没有父母抚养，我手里的钱不多，希望你能理解。”过了半天，季凉才忍着心里的不适，平和的开口，“不过也对，你一周只有一天在这里，是我考虑不周才向你要钱。另外，你替我买手机的钱一直没有给你，一会儿就还给你。” 季凉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吃好了，等下过来收拾碗筷。” 程燕西一愣，看着季凉拿着画板回了卧室，心里像被重锤狠狠一击，堵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季凉回到卧室才想起来短信没回，想想程燕西，就更想出去走走了。 于是回短信，“学长，店在哪里啊？我想过去看看。” 短信发送出去之后，不过几秒就回了，“在学校大门附近，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学长，我自己去就可以，大概要一个小时到。今天要请学长破费了。” “你能来我很开心，那我等你！” 回复完短信，季凉找了条裙子换上，推门而出。 程燕西正在客厅里摆弄电脑，看到季凉出来，背着包包，问，“你要出去？” “恩。”季凉点点头，朝着门口就走去。 “你……你去找谁？”程燕西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挡在季凉面前。 “朋友。” “你刚来滨海就交到朋友了？”程燕西一脸审视，“男的女的？不是坏人吧？” 世界上最坏的就是你了！ 季凉心底忿忿的骂了一句，不想理他，绕道就走。 “季凉，今天不准出去！”程燕西长臂一伸。 “为什么？”季凉抬眼跟他对视。 “因为爷爷马上要过生日了，今天去选礼物。” 第21章给爷爷拿礼物 “爷爷要过生日？”季凉蹙了蹙眉，问，“什么时候？” “下周三。”程燕西双手插到口袋里，说道，“八十大寿，本来要大办，可鉴于爷爷的身体状况，我跟父亲的意思是只请些亲朋好友到家里吃顿饭。” 季凉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还有好几天，礼物我自己会选，我先走了。” “季凉！”程燕西吼了一声，“我说今天你不准走！” “程燕西，不要无理取闹。”季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无理取闹？”程燕西嗤笑一声，右手忽然指向门口，冷硬的说道：“季凉，你有本事就走，看看没有我的允许，你能不能跨出那个门！” 季凉抿抿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今天跟我一起去给爷爷买礼物！”程燕西一字一句的开口，“以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名义送爷爷一份礼物，因为爷爷打算过生日那天，把你介绍给大家！” 程燕西说完，季凉嘴边露出一抹苦笑，身子定了半刻，轻声道，“走吧，去买礼物。” “季凉，不要装作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程燕西笑得讽刺，“我比你更不乐意爷爷的安排。” 说完，程燕西掏出电话，“小孙，二十分钟开车到四季景都。” 季凉也拿出手机，给温堇言发了个短信，“学长，对不起，临时有事不能去学校了，真的很抱歉，下次我请你吃。” 京南大学正门，清凉的冰激凌店内，温堇言在发第一条短信时就已经等在这里，收到季凉会来的短信，他几乎没高兴的跳起来，就连他平常最厌恶的等待，也觉得值了。 手机重新弹出来一条消息，温堇言有些慌乱的划开屏幕，明媚的笑容挂在嘴边，可看到内容之后，他眼睑一沉，整个人被笼罩上悲伤的气氛。 临时有事？ “那好吧，忙正事最重要。”温堇言感觉自己的手指也没力气了，慢吞吞的拿着手机敲着短信，“不过要记得下次请我啊！” 叮铃…… 四季景都，季凉刚走出单元楼，手机就传来短信，她拿出来一看，淡淡一笑，没有再回。 程燕西挑着眉看她，眼睛贼贼的往季凉手机屏幕上看去，还是慢了一步，什么都没看到。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悍马，普通车牌，季凉心想，这应该不是程燕西的车吧？ “首长！”刚想着，小孙从悍马上下来，行了个军礼。 “恩。”程燕西点点头，走过去，“你回去吧，我自己开车。” “是！” 季凉跟过去，朝小孙点头致意后，问程燕西，“这是你的车？” “废话！”程燕西打开车门，“上车！” 季凉刚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却听程燕西吼道，“副驾驶！” 季凉耸耸肩，绕到车子另一边坐了上去。 “季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程燕西发动车子。 “我在想什么？”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揪着自己T恤衫的衣领抖了抖身上的热气，说道：“这车子是我拿自己的钱买的，不想挂军牌。” “我对你的事完全没兴趣知道，你不必解释。”季凉别过脸看向车窗外，车窗上倒映着程燕西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模样。 程燕西自讨没趣，不再理季凉，拿出蓝牙耳机带上，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贺景荣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都有几点了你还在睡！”程燕西鄙视的吼了一声，“你昨晚干嘛了？” “我昨晚在公司加班！最近有个合作案都快忙死了……”贺景荣哼哼唧唧问道：“你打电话干什么？” “上次让你订做的那一套中国象棋怎么样了？”程燕西问道。 “我办事你不放心啊？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你把那家店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去取。” “就在庆南路叫集雅斋的那个古董店，你去了报我的名字。” “知道了，那我挂了。” “哎，等一下等一下！” “还有事？” “那个，你说的那个季凉有没有在你身边啊？”贺景荣笑得贼兮兮的。 “在，怎么了？” “给我拍个照片来我看看。” “滚吧你，老子在开车呢！” “小气鬼！反正程爷爷生日那天就见到了，你现在藏着掖着也没用。” “我哪藏着了？！”程燕西气得不轻。 “是啊是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你大人家这么多岁，好意思么？花季少女啊，就这么被你摧残了！” “老子是花季少年！滚！”程燕西一把把耳机拽了下来，扔了出去。 季凉无心听程燕西讲电话的，可乍然听见最后一句，嘴角还是没控制住的往上抬了抬。 车子一溜烟儿开到庆南路，季凉抬头看了看古董店上悬挂的‘集雅斋’匾额，跟着程燕西推门而进。 店里炉香袅袅，各种古色古香的玩意儿都有，木柜台前的店家穿着长袍，看他们进来，连忙上前做了个揖，问道，“二位想看点什么？” “贺景荣让我们来的，取东西。”程燕西一边说着，眼睛一边随意的东看西看。 “您是程少啊！”店家了然。 “恩。”程燕西点点头。 “好，那两位随我到楼上吧！”店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两人往木梯上走。 楼梯太窄，不能并排往上走，于是店家在最前，程燕西毫不客气的跟到后面。 季凉摇摇头，走在最后，踩上楼梯，明明走的小心翼翼，却不知道怎么突然踩空了，她张着手臂，身子摇摇晃晃往后倒，“啊——” 程燕西耳朵特别好使，刚刚季凉踩空的那个瞬间，他就听到脚下有些异常的咯吱一声，果然，一转身就看到季凉晃着往后仰。 他一簇眉，伸手就抓住了季凉的胳膊，猛地一拽，伸手抱住了她。 季凉只感觉自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而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程燕西精壮的腰身，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鼻息之间是淡淡的属于程燕西的味道。 “这位姑娘没事吧？”店家担心地问，“是我大意，忘了提醒两位这楼梯难走。” “没事，是她太笨了。”头顶上方，程燕西的语气有点儿冲，让季凉瞬间没了道谢的欲／望。 程燕西看季凉没动，以为她吓傻了，右手环住她的腰，一下子把她捞在自己胳膊底下，夹着她往楼上走。 “喂！”季凉身子一下子悬空，害怕道，“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程燕西！” “我夹着你，绝对比你自己走要稳当。”程燕西沉着步子往楼上走。 “二位小心着走。” 那店家带着两人上了二楼，从一个雕花的紫檀架上取下一个半米见方的盒子，拿到一旁的木案上，说道，“这就是贺少让我们订做的中国象棋，二位看看满不满意。” 程燕西放开季凉，走过去，打开盒子。 季凉揉了揉腰，好奇的走过去，看到盒子里装着一个木质棋盘和一套同样材质的象棋，还能闻到棋盘上隐隐散发的芳香。 “这棋盘和棋子的材质都是枫桥香榧，色泽黄金悦目，文理细密通直，手感也实属精良。这棋盘和棋子是我师傅用时三个月，纯手工打磨出来的。”店家道，“贺少是我们的老客户，他要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 程燕西点点头，偏过头去看季凉，问道，“你觉得怎么样？送给爷爷这个当生日礼物。” 季凉摸了摸棋盘，微微点头，“很好啊！” “贺景荣付钱了吧？”程燕西问店家。 “已经付了。” “那我们就取走了，你给包一下。” “哎，好的。” “谢谢你啊，老板。”季凉道了声谢，小声问程燕西，“你不是说出来买礼物吗？为什么明明已经订做好了还叫我出来？” “都说了这是以我们两个的名义送，你也有份，当然要来。”程燕西说的理所当然。 季凉气得咬了咬牙，小人！她又道：“给爷爷的礼物，让别人来付钱吗？” 程燕西双手抄进口袋里，“我给了贺景荣钱让他来订做的，我是贪小便宜的人么！” “小便宜？”季凉抿抿唇，“这套象棋多少钱？” “没多少钱。”程燕西转过眼来看着季凉，“还有，爷爷问起来的话，你就说送象棋是你的主意，找人订做是我的事。” “说是我的主意可以，你得告诉我多少钱，我还给你。” 程燕西忽的一笑，道，“你还记仇呢？不就是因为早上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还一直揪着不放了？” “这叫原则。”季凉别过脸去。程燕西，你就不知道道个歉吗？ “十万，我们一人一半，还吗？”程燕西挑眉。 季凉眼皮一跳，咽了口口水，眨眨眼，“你骗我吧？” “我闲的。” “那……”季凉张了张嘴，“等我有钱再还吧，先欠着。”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正巧店家把棋盘包装好了拿过来，程燕西接下，问，“季凉，我抱你下去？” “用不着！”季凉瞪了程燕西一眼，小心翼翼扶着楼梯把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嘿！”程燕西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在她身后吓唬的喊了一声。 季凉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程燕西耸耸肩，像个得意的孩子。 第22章像新婚小夫妇 接连五天，程燕西都没有回部队，一整天窝在家里，抱着电脑，手指飞快的在电脑上敲击，不知道在干什么。 因为要办寿宴，程老司令已经被接回程家大院，从那之后，季凉都没有再去看过爷爷，只是寿宴那天，回去大概是免不了的了。 季凉坐在窗前，她脚边放了好多颜料，手里拿着画笔，身上穿着围裙、带着套袖，认真的给画好的风景上色。 “季凉。”程燕西放下手中的电脑，对季凉说道，“一会儿有人来送衣服，你先别画了。” “什么衣服？”季凉描完最后一处，转过头来，将手中的画笔放下，用胳膊擦了擦鼻子头上细密的汗珠。 程燕西微愣，她这个样子，总让自己神思缥缈。 “明天去参加寿宴要穿的衣服。”程燕西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总不能穿个牛仔裤去吧？” “那你穿什么？”季凉突然问。 “我，”程燕西抬了抬眉毛，“我穿西装。” 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季凉摘下套袖，忙打开门。 “请问程燕西先生在吗？是贺少让我们来的。”门外站了一个扮相时尚的男轻男人，带着白框眼镜，穿着花衬衫。 季凉疑惑的眼神看向程燕西，程燕西点点头，“进来吧。” 门外的男人得到准许，朝后一挥手，后面几个人推着好几排架子进了屋，架子上满满的礼服。 季凉看着这些衣服，深深地被吸引，不是因为衣服，而是因为它们的设计。 程燕西自从见到男人的那一刻，眉头就深深皱起来，大男人穿什么花衬衫！ “我跟贺景荣说挑一套拿过来吗，怎么这么多？”程燕西走到衣服中间，扯起一条性感的带亮片的吊带裙，黑了脸，“这都是些什么！” “贺少说，不知道季凉小姐适合哪种风格，就让我们多带了一些。”男人推了推眼镜，讪讪的开口，“这衣服都是当季Ralph ＆ Russo春夏高级定制系列，全被贺少弄来了。” 花朵、镂空、透视…… 程燕西在几排衣服中间看了看，鹰隼般的眼睛一下子相中一件，大手一指，“要那件！” “要这件！” 同一时间，季凉也指着手边的一条裙子开口。 两人异口同声，程燕西垂下手，嘴角上扬起一个随意的弧度，季凉微愣，她跟程燕西一个欣赏水平？ “哎呦，两位选的是同一件裙子，那就这件了！”白框眼镜男亲自取下那件衣服，“小清新，很适合这位美丽的小姐。” 季凉接过裙子。白色的露肩连衣裙，领口是圆弧形设计，露不出锁骨，腰身处绣了几朵淡花，裙摆微微撑开，及膝。 季凉选这条裙子是因为保守。因为保守，所以露不出后背的伤疤。 程燕西挑挑眉，问，“我的衣服呢？” 白色眼镜男向后一招手，小助理立马提着一身西服走上前来，“这是贺少给您准备的。” 程燕西一看，立时骂道，“靠，季凉的都快把屋子塞满了，为什么我的只有一件？” “是贺少吩咐的……”白色眼镜男嘟囔了一声。 “算了算了！老子没那么多讲究！”程燕西摆摆手，看向季凉，“去换衣服，看看合不合适。” 季凉点点头，拿着衣服进了卧室。 “季凉小姐，让我助理帮您吧！衣服拉链在背后，自己不容易穿。”白色眼镜男喊。 “不用了！”季凉有一瞬间的慌张，急急地跑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程燕西盯着手里的西服也有点发怵，这玩意儿哪有军装好穿！ 季凉费了些时间才把裙子穿好，真正意义上的礼服，第一次穿。 ‘咔哒’一声，季凉转着门把打开门，眼睛的余光却看到隔壁门口同时走出来的程燕西。 程燕西西装笔挺，颀长的身材，梳的整齐的短发，整个人比穿军装时多了一份随意，可季凉总感觉他的身体里有一部分像是要冲破西装的束缚，扑面而来。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即使笑着，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程燕西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只是手还放在领口处跟领带作斗争，眼睛里的别扭还未来得及消散就被一抹惊艳所取代。 季凉不过换了身裙子，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高贵的像个公主。 “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啊！”白色眼镜男拍着手走过来，眼中满满的赞赏，“真是太合身了！” 两位当事者都回过神来，转身到客厅。 “就这样吧！”程燕西大手一挥，“明天就穿这个。” 第二天一早，白色眼镜男带了化妆师来给季凉上妆做发型。 季凉身穿白色连衣裙加同一色系的高跟凉鞋，高高竖起的盘发像花苞一样，精致的五官只上了一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 “好了！” 程燕西听到这声，心想，终于好了。他不经意的抬起头来，看到季凉，眼睛和心里只剩两个字：漂亮！ 季凉觉得自己这一身太隆重了，眨眨眼，问程燕西，“穿成这样，真的不奇怪吗？” 程燕西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季凉面前，淡然道，“不是很奇怪。” “切……”季凉小声的抗议了句。 七月下旬，程家大院里，程家老爷子的寿宴拉开序幕。 临下车之前，季凉深深呼吸了几下。车祸、尖叫、医生、大院……“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然后下车登记一下！”大院门口值班的警卫拦住车子。 程燕西从车窗里探出头去，“我两天没回来不就不认识我了？” “首长！”那警卫一看是程燕西，连忙行了个军礼，规规矩矩放行。 程燕西扁扁嘴，开着车子，畅通无阻的前往程家的宅子。 整个大院像被武装包围了，隔两米就有一个扛枪的警卫，站得笔直、一丝不苟，对着驶进来的车子行注目礼。 宅子前的停车区更是道风景，车子分为三派，要么是挂了军牌的悍马路虎，要么是挂着政府专用车牌的车子，要么是普通车牌却价值千万的豪车。人分为两种，穿军装的和穿西服的，但是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点，非富即贵、有权有势。 “你不是说只邀请些亲朋好友参加寿宴吗？”季凉眼里闪过一丝害怕与诧异，忙转过头去问程燕西，“怎么这么多人？” “这还是少的，你就知足吧！”程燕西拿着礼物下了车，走到副驾驶旁，替季凉拉开车门，说道，“下车，你今天可是爷爷的贵宾，千万不能怠慢了。” 季凉扯着裙子下了车，刚关上车门，程老司令的警卫就走了过来。 “首长！季凉小姐！” “张大哥！”季凉微微一笑，“你怎么出来了？” “司令让我来接你们。”小张笑了笑，看着季凉脸有点发烫，“季凉小姐今天真漂亮！” “咳咳！”季凉还没说话，程燕西就黑着脸猛地咳了咳，将手里的礼物塞到小张手里，“拿着！这是给爷爷的礼物！” “是，首长！” 程燕西空了手，对季凉说道，“你挎着我的胳膊。” 季凉看了看往程家宅子走的男女，大家都这样做，于是她也不情不愿的把手放到程燕西胳膊上。 程燕西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带着季凉往里走。 “程燕西！程燕西！” 刚走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喊声，“等等我！” 季凉跟程燕西齐齐回头，循着声音的来源，季凉一眼就看到坐在黑色跑车里的男人。 男人脸上噙着一丝笑，额前的短发微微飞扬。这是张如雕塑般的脸，挺直的鼻梁让他显得很硬朗，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上扬的弧度，眸子像黑水晶一样深邃。 不同于程燕西身上浑然天成的军人气魄和外露的霸道，这个男人身上虽有掌控一切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却比较深沉和内敛。 “贺景荣。”程燕西轻轻吐出三个字。 季凉恍然大悟，贺景荣，贺少的真面目，今天终于得以一见了啊！ 贺景荣下了车，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身高体型跟程燕西相差无几。他走到两人面前，盯着季凉，笑道，“终于见到程燕西的小娇／妻了。季凉你好，我叫贺景荣，程燕西的朋友。”说完，伸出手。 季凉因为‘小娇／妻’三个字，脸色有点红，微微伸出手，“你好。” 只是手还没触到贺景荣的手，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拉回来。 程燕西拉着季凉的手放回到自己的胳膊上，右手伸出去，毫不客气的打开贺景荣的手掌。 “你干嘛！”贺景荣也不恼，收回手，双手抄到裤兜里，看着程燕西，嘴角微微翘起，“吃醋啊？” 程燕西冷冷的瞪了贺景荣一眼，幽幽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季凉，走。” 季凉点点头，跟着程燕西往院子里走，刚走两步，就看到一辆军用越野上走下来一位“熟人”。 “程燕西。”曲爽莹从车上下来，穿着抹胸长裙，显得她的身材更加高挑了。 “曲上校。”程燕西微微点头致意，嘴角的笑有点意味不明，“季凉，跟曲上校打招呼。” “曲上校你好。”季凉也淡淡的开口，看着曲爽莹，没有忽略她看到程燕西时眼里的矛盾，难过与爱慕并存。 曲爽莹走过来，一脸高傲的倔强。 “曲上校！”贺景荣也跟过来，嘴角含了一丝笑，道，“我自己一个人来的，不然曲上校跟我一起进去？”说着，撑开胳膊。 曲爽莹看了看几个人，挽住贺景荣，“走吧！” 两个人率先往院子里走，季凉跟程燕西刚要提步，却见贺景荣转过头来，左眼朝他们一眨，神色中满是得意。 第23章我有喜欢的人 程家的宅子是大院里的将军楼，三层小楼，楼前是很大的院子，跟别墅差不多。 此刻，院子里站满了人，看到程燕西跟季凉一起走进来，都含笑朝他们打招呼。 程燕西冲他们点头致意，悄声对季凉说道，“我们两个的事，爷爷已经放话出去了，所以，大家都知道你的存在，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应下就行了。” “我知道了。” 客厅里，程老司令坐在沙发上跟几个小辈聊天，正想着程燕西跟丫头怎么还不来，一抬眼就看到两人，连忙道，“丫头啊，过来！” 季凉走过去，蹲下身，笑道，“爷爷！爷爷今天很有精神啊！祝爷爷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程老司令拉着季凉的手，一脸慈爱，“好好好。” “爷爷。”程燕西拿着礼物走过来，道，“这是我跟……小凉，一起买的礼物，爷爷您看看喜不喜欢。” “孙子跟孙媳妇买的礼物，老司令肯定喜欢！” “是啊是啊！” “老司令的孙媳妇长得可真漂亮啊！跟燕西般配啊！”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程老司令脸上的笑意不减，打开象棋看了看，爱不释手，“这象棋好啊，燕西从来没有送过我这么称心的礼物，我看啊，一定是丫头你选的。” 季凉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程燕西开口了，“爷爷，您是有了孙媳妇就忘了孙子啊！每次都夸她，什么好事都是她的。” “那你怎么能跟丫头比，”程老司令笑得开怀，“丫头可是要给我生曾孙的！” 季凉脸上的笑有一瞬间僵住，爷爷是什么时候也忘不了曾孙的事了，唉……程燕西一笑，抿抿唇，说道，“季……小凉，你先陪爷爷聊天，我去外面招呼一下客人。” “恩，好。” 程燕西独自一人往外走，刚要出客厅，就见小张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跑过来，见到程燕西，敬了个礼，“首长！” “恩。”程燕西点点头，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回首长，是大小姐从B国寄来的礼物。” 程燕西深谙的看了眼盒子，喉结滚了滚，颔首，“恩，去吧。” “是。” 小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程燕西深深吸了口气，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程然……院子里，程旭跟陈婷正在跟客人寒暄，程燕西走过去，“父亲，陈姨。” “恩。”程旭点点头。 “燕西来啦，”陈婷笑着问道，“小凉呢？” “她在陪爷爷聊天呢！”程燕西说完，笑着跟众人打招呼，“顾伯伯，张叔，你们好。” “哎，好好……” 季凉在屋里呆了好一会儿，被程爷爷赶出来，说今天的场合，让她好好跟着程燕西。季凉无奈，走出客厅寻找程燕西的身影，警卫说，程燕西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后花园一片安静，季凉刚想过去，就看到程燕西跟曲爽莹，他们两个并排着远远地站在树下，不知道在聊什么。 看曲爽莹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程燕西，你喜欢季凉吗？”曲爽莹问。 程燕西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草，说道，“不管喜欢不喜欢，她都将是我的妻子。”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雷厉风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程燕西去哪里了？”曲爽莹恼道，“就这么乖乖的听从家里的安排？一段婚姻，是要有爱情做基础的！” 程燕西勾着嘴角抬起头，“曲上校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得不错。” “我没跟你开玩笑。”曲爽莹几乎咬碎满口银牙，“程燕西，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的结合比那个季凉更合适吗？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有喜欢的人。”程燕西冷着眼打断曲爽莹的话。 曲爽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远处，季凉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叹口气，就要转身往回走。 “季凉，看什么呢？”贺景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了季凉几步开外，双手随意的抄在口袋里，浅笑。 季凉抬头，莞尔道，“看风景。” 贺景荣挑挑眉，往那边看了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聊聊吗？” 季凉不置可否，贺景荣给她的感觉像个哥哥，虽然只匆匆见过一面，却觉得他可信。 “程燕西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贺景荣自顾自的开口，“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两个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结婚，都是一种缘分。试试看，也许你们的婚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让人排斥。而且，我知道程燕西他心里一直有个心结，我希望你可以帮他解开这个心结，用你的温暖感化他。” 季凉眼神有些飘远，“我想我大概没有那个兴趣，也没有那个能力。” 贺景荣一笑，“果然程燕西说的没错，你这个小丫头冷得很、淡得很，一句话把什么都撇得干干净净。” 季凉失笑，看向贺景荣的眼睛，“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程燕西的心结是什么。” 心结…… “季凉，贺景荣，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了？”程燕西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两个人转头，就见他迈着大步从花园那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喊，“你们在聊什么？” 贺景荣耸耸肩，“什么都没聊。” 程燕西来到两人身边，明显不信，眼睛里带着疑问在两人身上打转。 “你这么盯着我干嘛？”贺景荣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刚刚进门的时候我还帮你解围了，不然曲爽莹肯定跟你没完，你这会儿竟然怀疑我？” “切……” “首长！”警卫员恰好小张跑过来，“老司令让您跟季凉小姐还有贺少一起过去呢！” “我知道了。”程燕西点点头，神色不善的对季凉说道，“跟我去找爷爷。” 贺景荣故作伤心的摇摇头，“人家都说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原来是真的啊！” 程燕西被他逗笑，却也不回他话，只大声对季凉说道，“贺景荣可是只老狐狸，以后没事千万不要跟他讲话，一不小心就会中圈套。” “哈哈……”贺景荣大笑，跟两人一起进了客厅。 程爷爷的生日大家不过凑在一起吃个饭，却也吃到下午。 饭桌上，程老司令大手一挥，让程燕西带着季凉给长辈敬酒，两人活像一对儿新婚夫妇。 “这是滨海军区第26集团军炮兵旅的旅长，叫赵伯伯。” “赵伯伯好。” “这是武警63师的副师长，叫严伯伯。” “严伯伯好。” “这是……” 程燕西带着季凉满场转，季凉腹议，到场的人官职一个赛一个，只可惜她一个没记住，只让别人把她记住了，一个个伯伯叔叔都默认了季凉的身份。 “累死了！”送完最后一位客人，程燕西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扯着领带，“这西服穿着别扭死了。” 季凉在心里默默点头，今天一整天穿着高跟鞋，她也累死了、别扭死了。 “燕西啊，今晚跟小凉住在大院吧！”陈婷看到两人走进来，连忙开口。 “是啊，”程旭也点点头，“累了正好不用走了。” 程燕西脚步一顿，看着季凉，坏笑道，“我听她的。” 季凉猛地抬起头来，恼怒的瞪着程燕西，眼神里快喷出怒火了。程燕西！你什么意思！这棘手的问题你倒是很会推脱开，让我怎么办……程老司令听到，笑了笑，“行啊，燕西听小凉的准没错，小凉啊，不走了吧？” “我……”季凉一脸纠结，“那个……” 程燕西看季凉苦恼的样子，觉得满意了，才走到程老司令面前，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程老司令立马改口，“让人把你们送回去，早点走吧！” 回去的路上，季凉坐在副驾驶，冷声问，“你刚刚跟爷爷说了什么？” “你确定你想知道？” 程燕西笑得像一只得意的孔雀，季凉皱眉看了他一眼，只听程燕西缓缓开口，“我跟爷爷说，我们两个最近准备开始要孩子，留在大院，不方便。” 该死的！程燕西！ 季凉憋得面色通红，恶狠狠地剜了他几眼，又忿忿的别过脸去。程燕西才是只大狐狸！ 第24章学长英雄救美 程爷爷的寿宴过后，第二天程燕西就回了部队，恢复到原来的工作模式，只有周六的晚上才回四季景都过夜。 转眼间到了八月中旬，季凉都开始着手准备入学的事情了。 叮铃……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是关于京南大学新生报到时间和报道相关事宜的短信，发信人却是温堇言，他的短信比校方发来的都及时。 季凉握着手机，想了想，编辑短信，“学长，上次临时有事没能赴约去吃冰激凌，不知道今天你有没有空，我请你。” 短信隔了两秒便回了，“我有空，在京南大学正门等你。这次一定要来了！” “好。一个小时后到。” 锦华城，温宅里的网球场上，温堇言在帐篷下休息，收到季凉的短信，一下子摘掉帽子，兴奋地往主宅跑去，短发在风中飞扬，整个人神采奕奕。 “福伯，给我车钥匙，我要去学校一趟。”温堇言刚进客厅，就把球拍塞到福伯手里，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我先去洗澡。” “少爷……”福伯的话只说了半截，就见温堇言已经跑到旋转扶梯上，跑上二楼，不见了踪影。福伯笑着摇摇头。 温堇言进卧室冲了个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往下跑。 “少爷，”福伯一直守在客厅，拿着车钥匙递给温堇言，“这是车钥匙，您开车小心一点。” 温堇言刚要接，想到什么，又收回手，说道，“福伯，还是你送我过去吧，送到我老地方。” “好的。”福伯点点头，什么都没问。 温堇言抿抿唇，思忖，他怕自己开着车去会吓到季凉，虽然不知道季凉的家庭背景，可对他来说，他只想让季凉看到他这个人、喜欢上他这个人，无关他的身家背景。 京南大学西门公交站牌，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下，温堇言推门而出，“福伯，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好的，少爷，您注意安全。” “恩。”温堇言点点头，往正门走去。这里距离正门有五百米的距离，还有个拐角，大学三年，福伯的车子总是停在这里接温堇言上学放学。 另一边，季凉下了公交车，看京南大学正门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同学进出，校园里也没有几个人在走动，正纳闷，却猛地想起，八月份，这个时候正是暑假啊！大家都应该离开学校了，可是，温堇言学长怎么会……“季凉！” 正想着，却听见马路对面有人叫她，她连忙抬起头来，在飞驰而过的车子间隙，对上温堇言含笑的目光。 温堇言学长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的笑有一种超凡的感染力，似乎能融化世间所有的悲伤。 “学长！”季凉冲马路那边喊，“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过去找你！”温堇言笃定的开口，“车子太多太危险，我过去找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说着，眼睛一边警惕的注意着来往的车辆，一边迈开步子朝季凉走来。 季凉乖乖的等在原地，她的身边忽的跑过一个女生，低着头看不清样子，但季凉听到她小声的啜泣。这女生跑着就要横穿马路。 嘀嘀！ 季凉一皱眉，看到马路上驶来一辆白色的车子，而女生只顾低着头往前跑，连车主的鸣笛警告声都没听到，眼看着就要发生事故，季凉一下子惨白了脸，声嘶力竭的吼道，“小心啊！” “小心！” 正在过马路的温堇言几乎同时开口，他猛的上前几步，一下子扑到女生面前，抱住她，惊险地避开了近在眼前的车子。 吱—— 车子在路面上拖出好几米远，轮胎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走路不长眼睛啊！神经病！”车主从车窗露出脑袋，朝后骂了两句之后，飞快的驾车离开。 另一边，由于惯性，温堇言抱着女生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滚到路边。 季凉还在巨大的刹车声中没有回过身来，直到耳朵里又响起温堇言的声音，她才连忙跑到两人身边。 “你没事吧？”温堇言躺在地上，白色的衬衫上沾了灰，双眉紧紧皱起，盯着怀里的女生，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女生显然受了很大惊吓，圆圆的小脸儿上泪光闪烁，盯着温堇言，摇摇头。 “学长，学长怎么样？没受伤吧？”季凉蹲下身，拉起女生，满脸担心，“同学，你没事吧？” 女生怯怯的站起身，季凉又扶着温堇言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我没事！”温堇言摇摇头，朝季凉安抚的笑了笑。 “你，你流血了……”那女生忽然看到温堇言的手上有血，再一看，白色衬衣都磨破了，胳膊上擦伤一大块，颤抖着嘴唇道，“怎，怎么办……”她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泪，开始翻找包包。 季凉别开脸，狠狠地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飞快的从包包里拿出手帕，覆到温堇言的胳膊上，“学长，先捂住伤口！” 那女生也翻到自己的纸巾，可看见季凉的手帕，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她只看着温堇言的脸，一双美目中全是感激。 季凉的手在放到温堇言胳膊上时，温堇言感觉心里划过一丝清凉。看她替自己捂着伤口，虽然胳膊很疼，可心里却有些暖，季凉是在担心他吗？ “我们要去医院。”季凉不由分说的开口。 “我真的没事。”温堇言笑着摇摇头，眼里满满的都是季凉的影子。 “我对车祸……”心有余悸。 后面四个字，季凉没有说出来，只皱着眉，干干的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看着温堇言，“学长，我带你去医院！” “……好。”温堇言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女生，眼波依旧温柔，“同学，你刚刚没有吓到吧？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没事！”女生连忙摆摆手，又鞠躬又道谢，“谢谢你，我没受伤！真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你的医药费……你的医药费我给你出吧！” “真的不用，只是擦伤，你没事就好。”温堇言笑着摇摇头，“以后过马路可要注意点。” “我知道了。”女生咬着嘴唇，一脸愧疚。 季凉抿抿唇，“那，学长，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恩。” 季凉扶着温堇言往前走，走了两步，却看到那女生一直在跟着他们。 “同学，你还有事吗？”温堇言转过头，疑惑的问道。 那女生摇了摇头，一想不对，又连忙点点头，“是你救了我，我，我跟你们去医院！” 温堇言失笑，“真的不用了，你没事就好，回去休息吧，刚刚一定吓坏了。”说完，点点头，招手拦下一辆的士，坐上车，跟季凉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女生站在原地，眼睛哭得肿肿的，却一直盯着出租车里那道白色的身影。 夕阳渐落，京大附属医院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身影。 “季凉，今天真是太抱歉了。”温堇言抱歉的一笑，“没想到发生意外，你没吓到吧？” “没有，人没事就好。” “那冰激凌的事……” “下次再请学长吃。” 温堇言立刻笑了，点点头。 铃铃铃…… 季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不过微楞的片刻，心里已经有了数。今天周六，程燕西要回来了，除了他，没有谁会这么准时的打电话。 “怎么不接？”温堇言温柔的看着季凉。 季凉摇摇头，嘴角略微弯起，“不用接，一会儿就回家了。” 一会儿就回家？温堇言眼神暗了暗，听季凉继续说道，“刚刚医生说，学长你手臂受伤的地方不能碰水，要回去多休息，不然，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温堇言看着季凉没有说话。 “怎么了？”季凉对上温堇言的视线。 “季凉，你对谁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吗？”温堇言缓缓的开口，眼神里有些疑惑又有些自嘲，“好像每次我们要分别的时候，你都不留恋。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季凉微愣，连忙摆手，“不，不是的，可能是我的性格比较……冷，就像我的名字。很抱歉给学长造成了这样的困惑，真的抱歉，学长是很好的。” “人的性格跟名字真的有关系吗？”温堇言含笑看着季凉。 “当然有。”季凉点点头，看着温堇言吊起的胳膊，认真地说道，“就像学长的名字，温文如玉，对谁都很友好，很温暖。而且学长今天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很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英雄救美……”温堇言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今天你肯定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那就早点回去吧。” “恩，学长好好养伤啊！” “我会的。”温堇言点点头，送季凉上车，目送她离开之后，他自己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季凉，我只当你一个人的英雄。既然你是‘凉’，我是‘温’，那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温暖，用我的温暖融化你的内心。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 第25章新生入学报到 四季景都。 季凉下了公交车就给程燕西打电话，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季凉心里暗叫不好，程燕西少将不接电话，肯定生气了。 想到这里，季凉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咔哒’一声拧开大门，季凉转身把包包挂在墙上，扭头喊道，“程燕西？程燕西是你回来了吗？” 程燕西正在厨房喝水，听到季凉的开门的声音，连忙把嘴里的水咽下去，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尖叫，一转头，果然看到季凉。 “啊——” 季凉站在厨房外，看着站在冰箱门旁边喝水的程燕西，愣了两秒，嗓子里突然爆发出尖叫，“程燕西！你——啊——” 程燕西现在可以用赤／裸来形容了，浑身上下除了一条底／裤，再也没有衣物。他怎么就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客厅里！ “啊——”季凉脸色爆红，连忙闭上眼睛，一句话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跺了跺脚，转过身就跑向卧室。 程燕西放下水杯，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盯着季凉的的身影喊道，“我穿了衣服的。” “你流／氓啊！” 砰—— 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季凉气恼的话也被门板阻隔。 可程燕西并不打算放过季凉，走到季凉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听得到我说话吗？” 季凉坐在床上，平复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呼了几口气，没有回应。 “我从部队回来当然得洗澡，你又没接电话，我就自己去洗了啊，刚洗完你就回来了。”程燕西继续说道，“谁让你一进门儿跑得那么快，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你你就看到我了。” 季凉一下子捂住脑袋、捂住耳朵，吼道，“程燕西，你不要站在我门口，你快去穿上你的衣服！我不想听你说话啊！” 程燕西得意的笑了笑，“说实话，其实你看到了吧？我的身材，很不错吧？” 季凉听到，咬牙切齿的盯着门板，一字一字的咬出他的名字，“程、燕、西……” “哈哈……”程燕西笑了两声，一边走一边吹口哨，心情大好的去换衣服了。 晚饭的饭桌上，季凉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嘿嘿嘿，小姑娘，”程燕西拿着筷子敲了敲盘子，对季凉说道，“你以前就不怎么说话，现在更安静的像个鬼一样，有点儿动静也行啊！还在想今天下午的事？” 季凉微微哼了口气，听程燕西继续说道，“被你看是我亏了好不好？有多少女人想看都没有机会，季凉，你赚了。” 不要脸……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季凉盯着眼前白花花的饭粒，听着程燕西的话，眼前竟浮现出刚刚程燕西赤着身子的画面，虽然只是一瞥，可他的身材被自己尽收眼底。程燕西身上每一处线条和肌肉都那么恰到好处的分布，身材比例比模特儿都好，不愧是从小在军营训练出来的。 程燕西看季凉不再说话，扁扁嘴，觉得无趣，突然问道，“季凉，你的画板呢？终于决定不再画了？” “只是快开学了，我把它收起来，准备搬到学校去再画。” “快开学了？”程燕西凛了凛眉，“什么时候？” “下周末去学校报到。”季凉咬着筷子，顿了顿，“还有，以后我就住在学校了，你自己住在这里，生活也要学着开始自理了。” 程燕西一拍桌子，“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还生活不能自理。” “那最好了。” “你……”程燕西狠狠地瞪了季凉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可是我不愿意自己动手。你上学就上学，反正周末没课，正好我回来，我的生活，还是由你负责。” “周末我也不回来。” “你不回来我去你学校找你。” “我不见你。” “那我就告诉你们整个学校的人你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我。”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程燕西终于忍不住放大招，话一说完，季凉就蔫儿了，抬起头来看着程燕西，“不准去学校乱说！” “看你表现。”程燕西耸耸肩，从凳子上站起来，颐指气使，“刷碗！” 季凉腹议，程燕西，你绝对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可恶的人！ 八月底，京南大学迎来了新一年的大一新生入学季。校园里彩旗飘飘，硕大的氢气球上坠着横幅在校园正门上方漂浮，从清晨开始，学校里就已经忙了起来，各个学院的迎新处也坐满了热情的学长学姐。 送新生的私家车和学校派去接新生的专车一辆一辆的驶进校门，很多学生携家带口来报道，人人脸上热情洋溢。也对，能进国内数一数二的京南大学，本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经济管理学院的迎新处，温堇言宿舍四个人都在，其他三个人与其说是来迎新生，不如说是在这里盯梢，盯着温堇言。 温堇言眼睛一直望着校门口，始终没看到季凉，心里有点急了，握着手机就站了起来，“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别的学院转转。” 温堇言一说完，赵子龙就凑了上来，笑得一脸奸诈，“去哪个学院转转啊？是不是艺术学院！啊？嘿嘿……” “咱们温堇言可是学生会主席，去哪里转转不行啊！”一个戴眼镜的瘦子开口，“咱们就去艺术学院，不光转转，还要赖在那里！一直赖到季凉小学妹到！” “季凉小学妹到底是何方什么神圣啊，怎么还不来！”另一个圆脸的男生也贼兮兮的盯着温堇言。 温堇言看着他们三个失笑，“你们三个简直无聊，一会儿季凉来了，不准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盯着她看。” “哎呦呦，”赵子龙捂着心口，拍着瘦子的肩膀，夸张道，“猴子，我说我们宿舍的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吧！你们两个听听，咱们什么都没说呢，温堇言就开始护短了！这兄弟没得做了啊！” 猴子笑了笑，“大学三年，温堇言俘获无数少女之心，可他偏偏跟个木头似的，面对众多美女不屑一顾，曾经我一度认为他喜欢男人，啧啧……” 温堇言含笑瞪了猴子一眼，“你这家伙的思想一直很龌／龊！” “对对对，”赵子龙连忙附和，“猴子就是戴着眼镜装斯文，就是一斯文败类！” “哈哈……”几个人笑成一团。 而此刻，京南大学正门前的学府路上一片拥堵，车水马龙的最后方，小张开着军用越野带着季凉去报到，大热的天气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季凉小姐，等我叫几个人来先把学校门前的车子清了，咱们好过去，等太长时间了。” 季凉一听吓坏了，张大哥要是喊几个扛枪的大兵过来那还得了！ “张大哥，张大哥！”季凉连忙制止小张要掏手机打电话的动作，“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只有一个行李箱，很方便的。” “那怎么行！”小张义正言辞的摇摇头，“少将还在部队里，老司令身体不好又不能过来，我可是有重任在身，不能丢下季凉小姐离开，必须亲眼看着季凉小姐办理完入学手续。” “张大哥，我自己可以的，我来过学校，很熟悉的。”季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跳下车子，费劲的要将自己的行李箱拽下来，“张大哥，我自己过去就行。” 小张一看，也跟着跳下车，替季凉把行李拖了下来，道，“季凉小姐，我回去没法跟司令交代啊！” 两个人在车子旁拉扯，虽然阻碍了交通，可后面跟来的车住看到前面的车牌，自动退避三舍，没人敢按喇叭催促。 “张大哥，”季凉笑道，“我跟程燕西约好了，让他陪我去报道的，你就回去吧。” “少将要来？” “嗯啊，是啊。”季凉点点头，“他说他直接从部队过来，他还说开学是件大事，要陪我一起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 小张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原来是这样啊，季凉小姐应该早说的！那我就不打扰季凉小姐跟少将了，我回去跟老司令说，他肯定很开心。” “是啊是啊。”季凉点点头，“所以，张大哥，你就安心回去吧。” “好的，季凉小姐，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恩。”季凉应下，挥手告别之后，转身拖着行李箱往学校里走去，背对着小张，难得一见的吐了吐舌头。 什么程燕西，什么从部队回来，都是她瞎说的。不这么说，张大哥怎么会开着那拉风的车子离开？她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季凉只顾拖着箱子往前走，却没有发现路旁的梧桐树下站了一个女生，那女生圆圆的小脸，眼睛却大大的，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文文静静，正是那天被温堇言从马路上救下的女生。 那女生从刚刚季凉下车开始，就一直盯着季凉看了，只是她站在树荫下，整个人被笼罩了一层阴影。她看到季凉坐着挂军牌的车子来，看到小张对季凉毕恭毕敬的态度，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第26章原来都是熟人 “学长，请问这里是经济管理学院的迎新处吗？” 温堇言正跟几个舍友嘻嘻哈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温堇言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盯着自己，于是他连忙点点头，“对。” 赵子龙一看小女生长得还不错，连忙凑过去，热情的问道，“小学妹你好，我是经管学院的学长，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小女生淡淡的看了赵子龙一眼，什么都没说，却立刻转过头看向温堇言，娇羞的笑着，“学长，可以送我去宿舍吗？” “嘻嘻……” “哈哈，热脸贴了冷屁股！” 猴子跟圆脸两个人在后面一听，立刻捂起嘴指着赵子龙偷笑，赵子龙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忿忿的转身坐回去。 “人家看上的是温堇言，不用你送！”猴子拍了拍赵子龙的肩膀。 “去去去！”赵子龙一脸恼怒的别开脸，嘟囔道，“最讨厌这种看脸的小女生，想我堂堂校篮球队队长，不比温堇言差啊！没眼光！”说完，他眼睛往校门口一带无聊的扫来扫去，突然眼前一亮，季凉！ “喂，快看快看！”赵子龙看到季凉，立刻来了精神，悄悄地拉着猴子跟圆脸说道，“季凉来了，你们千万别出声，我们不告诉温堇言，偷偷去看小学妹！” 猴子跟圆脸立刻起身，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瞄来瞄去，跟着赵子龙朝季凉跑去。 温堇言还在应付眼前的小女生，抱歉的说到，“同学，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我找个人送你回宿舍吧？绝对可靠。猴子……” 温堇言说着，一回头却不见了那三个人的身影，眉毛一蹙，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心想这三个人怎么溜了？ “学长？”那女生叫了一声。 “恩？”温堇言抿抿唇，刚要回过头来，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季凉！在人群中她也那么惹人注目，可是，赵子龙他们三个怎么会在季凉身边？ 温堇言又气又好笑，拍了拍身旁的人，说道，“你送这位小学妹去宿舍，我还有事，先离开。”说罢，匆匆跑向那个身影。 “好的，学长。这位同学，你跟我来吧！” 那女生呆呆的看着温堇言跑开的背影，花痴道，“好帅啊！” 京南大学门口，季凉拖着行李箱找艺术学院的迎新处，刚走几步，却听到有人叫她，一转过头，竟然看到赵子龙。 “赵子龙学长？”季凉微愣。 “不错不错，我就知道季凉你还记得我！”赵子龙满脸笑意，拉过猴子和圆脸说道，“这是我的两个舍友，我们都跟温堇言一个宿舍。” 第一次见面，季凉已经见识到赵子龙的热情，于是现在也不忸怩，看了看他身边的两个人，微微点头，“两位学长好。” “哎，好好好。”圆脸连忙应下，看着季凉，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猴子踢了圆脸一脚，“你TM在小学妹面前能不能注意点！” 季凉眨了眨眼，低下头，讪讪的笑了笑。 “别站着啦！走！带你去艺术学院报到。”赵子龙一把拽过季凉的行李，拍了拍胸膛，“季凉，学长帮你拿行李。” 季凉看着瞬间空空如也的手，有些不知所措，“谢，谢谢学长！” 三个男生簇拥着季凉往艺术学院走，季凉尴尬的笑着点头。 “季凉！”这在这时，温堇言穿过层层人群，终于来到季凉身边，微微喘着粗气，瞪了三个舍友一眼，对季凉笑道，“终于找到你了！我送你回宿舍！” 说着，从赵子龙手里夺过行李箱，问道，“我的舍友没吓到你吧？” “温堇言你什么意思？！”圆脸第一个不乐意了。 “就是就是，我们这是友好接待！”猴子也附和。 “温堇言你太不行了！”赵子龙也摇着头，“怎么会吓到小学妹是不是？” 季凉微微点头，刚要说什么，看到温堇言的胳膊，突然皱了皱眉，问，“学长，你胳膊的伤都好了吗？” 温堇言一笑，“早就好了，只是擦伤，拿你这点行李绝对没问题。” 季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没多会儿就来到艺术学院报到处。 艺术学院学生会主席赵铭欢看到温堇言，连忙走过来，眼里满是欢喜，问道，“温学长，你怎么来了？” “我替你们接了个新生。”温堇言笑着指了指季凉，“她叫季凉。” 赵铭欢这才把目光从温堇言身上移开，看了季凉一眼，心里顿时不舒服了，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学姐，你好。”季凉打了声招呼。她自然看到眼前这位学姐的情绪波动，却什么都没说。 “恩，你好。先签个到吧！”赵铭欢说的不冷不淡，转头问温堇言，“学长应该主持大局的，怎么亲自跑来接新生了？” 赵子龙抢话道，“因为这个新生对温堇言来说很特别啊！”一边说着，身子一边撞了撞温堇言，挑眉问，“是不是？” 季凉签完到，领了宿舍钥匙，听到赵子龙的话，脸色一红，一抬眼却正好对上温堇言看过来的目光。 温堇言毫无避讳之意，灼灼的盯着季凉，“是啊，很特别。” 咚咚咚…… 密集的人群中，人声鼎沸、喧嚣声不断，可季凉还是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温堇言学长什么意思？她对他来说，很特别？ 赵铭欢脸色一白，勉强笑了笑，转身对着季凉，“季凉是吧，回宿舍吧！” “我送你回去。”温堇言冲赵铭欢点点头，提着季凉的行李往宿舍楼走去。赵子龙他们三个也连忙跟上。 季凉抿抿唇，心头一滞。温学长，因为你，我大概要树敌了。 艺院女生宿舍楼315。 季凉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进！”宿舍里传来一道女声。 季凉推门而进，扫了宿舍一圈，宿舍里四个床位，全是上铺，床下是书桌跟衣橱，靠窗的地方还留了一个空的床位，那就是她的了。 宿舍里有两个女生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个留着齐脖的短发，一个散着大波浪的长发，两个人都很漂亮，看到季凉，她们眼睛里都或多或少露出好奇的目光。 “大家好，我也是315宿舍的一员，我叫季凉。”季凉走进宿舍道，“几位学长帮我搬行李来了，他们可以进来吧？” “进来进来，欢迎！”短发女生利落的下了床，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富有朝气，冲季凉打招呼道，“你好，我叫苏楠。” 宿舍的另一名女生也下了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性感的衣服，悠悠道，“我叫杨柳柳。” “你们好。”季凉友好的笑了笑，转身对温堇言他们说道，“学长，你们进来吧！” 苏楠好奇的往外瞧，见温堇言拖着行李箱走在最前面，突然眼睛一亮，拖着拖鞋就扑了过去，兴奋地喊道，“言哥哥！” 温堇言只看到一个人影扑过来，抱了自己满怀，听她叫‘言哥哥’，谁啊？ 苏楠搂着温堇言，看傻了屋外屋内的一众人。 “什么情况？！”猴子推了推眼镜。 “靠，温堇言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赵子龙满脸的羡慕嫉妒。 “你……楠楠？！”温堇言推开怀里的女生，定睛一看，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楠转了转眼珠，得意的说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上学啊！没想到吧，言哥哥，我跟你一个学校哦！” “可是，伯父跟伯母不是让你留在南江吗？你怎么跑到滨海来了？”温堇言问。 “我当然是偷着跑来的！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妈！”苏楠从温堇言怀里退出来，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怪怪的，一转头，见大家吃惊地看着自己，一愣，“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我？” “你是温堇言的女朋友？”猴子问。 苏楠一听，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大家千万不要误会！言哥哥是我的哥哥！我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想法！我们是清白的！” “对，只是我们两家父母关系比较好。”温堇言失笑，摸了摸苏楠软软的短发，话是对众人说的，眼睛却单独对着季凉，“所以，楠楠只是我的妹妹。刚刚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 季凉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她连忙避开温堇言的目光，一偏头，却看到宿舍门口不知何时又站了个女生，留着厚厚的刘海，这不是……“是你？！”季凉叫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顺着季凉的目光看过去，杨柳柳道，“林可是我们的舍友啊！” “舍友？”温堇言一愣，转头对季凉说道，“你们宿舍可都是熟人啊！” “真是太巧了。”季凉暗忖，林可不就是那天被温堇言救下的女生嘛！ 林可有些害羞，略低着头冲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林可。”说完，抬头看了温堇言一眼，“学长你好，那天谢谢学长救了我。” “原来那天温堇言救的人是你啊！”赵子龙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第27章学长学妹聚餐 温堇言、温堇言…… 林可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原来学长叫温堇言。 “言哥哥，什么情况啊？什么救人？”苏楠咋咋呼呼的问道，“快跟我说说！” “你呀！”温堇言chong溺的捏了捏苏楠的鼻子，说道，“先帮季凉收拾东西，一会儿再跟你说。” 苏楠朝温堇言吐了吐舌头，说道，“来来来，我们来帮季凉收拾东西！” “谢谢。”季凉连忙道谢。 “喂喂喂，”圆脸悄悄地把几个男生拢到一块，悄声道，“你看看这宿舍四个女生，季凉绝对是女神，苏楠是个有点萌的女汉子，林可乖乖女，杨柳柳是性感辣妹，性格迥异，却都很漂亮，极品啊！一宿舍全是极品啊！” “是啊是啊。”猴子连忙点头，问温堇言，“你跟其中三个女生都有交集，想选哪一个赶紧跟我们明说，我们好避开，对另外三个学妹下手啊！” 温堇言笑了笑，“什么叫我选哪一个？你当这是皇帝选妃呢！”温堇言看了季凉一眼，腹议，就算自己想选，人家能同意吗？ “就是说你中意哪个！” 温堇言回神，嘴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哪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另外三个男生会心一笑，季凉！ 季凉收拾好东西，擦了擦脸上的汗，冲几个人说道，“今天谢谢各位学长，改天我请你们吃饭表示感谢。” “干嘛改天啊！就今天了！”苏楠连忙跳起来说道，“既然大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啊？林可跟杨柳柳一起来，就当增进友谊了，怎么样？就今天晚上！” 苏楠一说完，几个男生都连忙点头，询问的眼神看向几个女生。 铃铃铃…… 季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道了声抱歉，连忙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程燕西！ “喂？”季凉忙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却没注意，身后温堇言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身上。 “你在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程燕西微恼的声音传过来。 “我，我在收拾东西来着。”季凉小声的开口。 “你报到结束搬进宿舍了？” “恩。” 程燕西停了几秒，说道，“我打电话是告诉你，这个周末有事不能回去了。” 呼…… 季凉悄悄呼了口气，“我知道了。” “季凉，你别得意，我很快就去找你了。”程燕西哼了两声，“到时候让你尝点儿苦头。” 季凉撇撇嘴，程燕西就知道吓唬人。 “季凉，你去不去吃饭啊，就等你了！”宿舍里传来苏楠的呼喊，季凉一愣，连忙冲电话里说道，“我先不跟你说了，挂了啊！” 嘟嘟嘟…… “喂！季凉！老子要去你们……该死的……” “我说林可，今天中午我让你跟我一起去吃饭你无动于衷，现在有学长在，你倒是张口就答应了，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啊！” 季凉刚进宿舍就听到杨柳柳阴阳怪气的开口，看到几个男生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眉头皱了皱。 “我说柳柳，你什么意思啊！”苏楠挡在林可前面，“你不要觉得林可好欺负就什么话都敢说，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我就说了一句怎么着？连说话都不行了啊？”杨柳柳一插腰，脸上怒气乍现。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的天……”赵子龙喉结滚了滚，“这才刚开学就鸡飞狗跳了。” “嘘！”猴子悄悄拍了拍赵子龙，“别再说话添乱了！” 季凉走到几个人面前，问，“大家怎么都站在这里，还去吃饭吗？” 温堇言冲季凉笑了笑，询问道，“季凉，你去吗？” “恩，去吧。”季凉轻轻莞尔，压着心头的不适，怎么这个宿舍看起来这么不和谐？ 苏楠走过来，自来熟的挎住季凉的胳膊，说道，“好，我们都去，杨柳柳你去不去？” “去！我当然要去！”杨柳柳下巴一抬，高傲的开口。 一群人收拾好东西，浩浩荡荡出发，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餐厅吃饭。 饭桌上，赵子龙先开口了，问道，“苏楠小学妹，你快说说跟温堇言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啊？” “我啊，我家跟言哥哥家是世交。”苏楠夹了口菜，“我家在南江，高中三年几乎没来过滨海市，连言哥哥都好久没见了，你们当然不知道我。” “你怎么会考上京大呢？”温堇言笑了笑，“伯父不是说不允许你离开南江的嘛！” 苏楠撇撇嘴，冲众人一笑，说道，“你们不知道啊，我爸老来得子，家里唯一的孩子就是我，他就怕我上大学跑了，非让我留在南江，结果还是被我逃出来了。” “你不怕你爸把你抓回去？”圆脸问。 “呵呵……”温堇言笑了笑，“楠楠自然有对付伯父的办法。” “那苏楠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就是……就是做点小生意。”苏楠咬咬筷子，问季凉，“季凉，我看你跟仙女儿一样，你家是做什么的呀？把你培养的这么好。” 温堇言也转头看向季凉，眼眸中满是好奇跟极力掩藏的爱恋。 季凉淡淡的笑了笑，“我家就是普通家庭，我现在在滨海市居住。什么仙女，苏楠，你太会夸人了，我可经不起你这么夸。” 普通家庭吗？ 林可低着头，咬咬唇，那挂军牌的车子是怎么回事？ “林可，那你们家是做什么的？”苏楠又问。 “我……”林可一愣，抬起头来，脸色有些红，“我家是农村的。” “农村好啊，山清水秀。”温堇言看着林可，淡淡一笑，“什么时候有机会邀请我们去你家玩吧？” “……恩。”林可连忙点点头，看温堇言的眼神更加感激了。 杨柳柳一挑眉，扫了众人一圈，“都问遍了，该轮到我说了？” “说吧说吧！”赵子龙连忙笑了笑。 “我家是书香世家，”杨柳柳有些得意，道，“我爸是滨海市教育局副局长。” “我的天呀，”猴子连忙给杨柳柳倒了一杯水，狗腿的说道，“我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挂了三科，过两天就补考了，能不能请局长大人给我说说情，不让我补考了呀？” “哈哈……” “人家教育局长才不会管你这屁大点的事呢！”赵子龙笑呵呵的开口。 “季凉，吃点这个。”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闹着，温堇言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给季凉夹了一点菜，柔声道，“多吃点儿！” 季凉抿抿唇，抬头，微微一笑，“谢谢学长。” 季凉的笑容就近在眼前，温堇言觉得呼吸一滞，喉结滚了滚，说道，“以后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不用学长学长的叫了。” “是啊是啊，”两个人说着话，苏楠突然凑过脸来，贼兮兮的开口，“季凉，以后跟我一样，直接叫言哥哥。” “……”季凉一愣，看了看苏楠，又看了看温堇言，脸色腾的一下子变红，“我……苏楠，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啊！”苏楠冲温堇言眨眨眼，“是吧？” “楠楠，别闹！”温堇言脸色也有些红，看了看季凉，说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别听楠楠瞎说。” “恩。”季凉微微点头。 几个人吃完饭，迎着微风往宿舍走。季凉走的不快，落在最后，走着走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温堇言。 温堇言单手抄在口袋里，悠闲地站在季凉身边，走起路来保持跟她一样的频率。 季凉转头抬眼，对着温堇言微微一笑，温堇言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却又似胜过千言万语一般默契。 “都说饭桌上是最容易交到朋友的，”赵子龙走在前面，摇头晃脑好不得意，“你看看，今晚吃了顿饭都熟了吧？” “是啊是啊。”圆脸道，“不然，趁着大家兴头还在，一起去唱歌吧？怎么样？” “你别瞎起哄！”瘦子拍了拍圆脸，“小学妹第一天到学校你就教她们怎么夜不归宿啊！” “就是！我们可不能乱跑！”苏楠一抻脖子，幽怨地说道，“我们可要早点回去，明天休息一天，从后天开始要军训啦！” “啊，一想军训人家就头疼！”杨柳柳翘着兰花指揉了揉太阳穴，“要军训一个月啊！人家白嫩的皮肤被晒伤了怎么办？” “这就是大学给你们的第一道考验啊！”赵子龙啧啧出声，“小学妹们，加油啊！” 艺院女生宿舍楼门口，几个女生跟温堇言他们挥手告别。 苏楠站在温堇言身旁，悄悄踮起脚凑在温堇言耳边说道，“你是不是对季凉有意思？” 温堇言挑挑眉，含笑看着苏楠，“行啊，楠楠长大了，眼力也见长。” “哼！”苏楠得意的哼了一声，又道，“言哥哥，有我在你放心吧！我绝对会帮你的！” “那你要我帮什么呢？” “嘿嘿……”苏楠狗腿的一笑，“帮我在我老爹面前多说说好话，说在京大有你照顾我，让他放心。” 温堇言思忖半许，点点头，“没问题。” “OK！成交！”苏楠用小拳头一锤温堇言的肩窝，转身向宿舍楼里跑，“季凉！等等我！” 温堇言看她们跑远，眼里始终只有那道纤细的身影。 季凉，连楠楠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吗？ 第28章教官霸气登场 八月底九月初，正是‘秋老虎’横行肆虐的时候，却也是京南大学新生军训的日子。 早上七点，宿舍楼区涌出来一波接一波穿着军绿色迷彩服的学生，急匆匆的往操场跑去。 “等等我啊！”艺院宿舍楼外，苏南一边跑一边喊，“季凉！林可！你们两个等等我啊！” 杨柳柳跟在苏楠后面，迈着小碎步，“跑什么跑呀！咱们肯定迟到不了！” 季凉停下脚步，回头冲两人说道，“一会儿要开军训动员大会，学校领导和军训教官都在，咱们去晚了不好，快点走！” 苏楠呼哧呼哧跑过来，说道，“走走，快点，追上林可！” 林可回头看了季凉一眼，看到季凉把头发全都扎了起来塞到帽子里，只露着小脸儿，干净又清爽，真的像个仙女儿一样……露天体育场上，各个学院的辅导员已经到了，指挥着自己的学生到指定地方站好。艺术学院的指导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韩佳。 “同学们，一会儿我们京大的校长、书记，还有军训总教官会来给我们做动员大会，同学们一定要保持良好的精神风貌。”韩佳道，“动员大会结束后，立刻开始军训，军训将维持一个月。” “啊……” “天哪……” 辅导员的话一说完，人群里就爆发出了吵吵嚷嚷的、幽怨地声音。 “我还以为今天就开个动员大会呢！”苏楠摘下帽子扇了扇风。 “天哪，今天就开始军训！”杨柳柳尖叫一声，“可是今天早上我都没有擦防晒霜欸！” 季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满眼的军绿色，突然想起程燕西的军营来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辅导员拔高声音说道，“军训呢，就是为了培养大家的纪律性，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大家要听教官的话！认真完成教官下达的每一项任务！” 大会在嘹亮庄严的国歌声中拉开帷幕，京南大学校党委常委、校长等众领导，以及两个穿着军官常服的军人走到主席台前入座。 “同学们，我谨代表学校领导，向以优异成绩考入我校的全体新同学表示诚挚的祝贺和热烈的欢迎……” 烈日炎炎下，几千名新生站了一个多小时，听着主席台上的领导侃侃而谈。远处的树上还有几只苟延残喘的知了在叫，在如此高的温度下，吵得人心烦。 “怎么还不结束，热死我了！”苏楠小声抱怨了一句。 “下面有请军训团政委叶宇凡讲话！” 主席台上传来声音，众学生纷纷抬头。 只见一名军官走上前来，走到话筒前开口，低沉的嗓音透过强有力的音响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同学们，大家好。希望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参训学生能够严格要求自己，严格训练，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同时，我们有信心和决心，立足本职，全力以赴做好军训工作。谢谢大家！” “好帅啊！” “政委当不当教官啊？”大家看到年轻的教官，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小声议论起来。 “哇，我的菜我的菜！”苏楠突然小声兴奋地喊起来，对季凉说道，“叶宇凡政委是我的菜啊！军哥哥！” 季凉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听主席台上又传来声音，“同学们，军训动员大会到此结束，请各学院带回，进入指定地点，开始军训！” “噩梦开始了！”杨柳柳跟着队伍，不情不愿的往训练地点走去。 “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叶宇凡政委，”苏楠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往主席台看，“那我愿意多军训一个月！” “可是我刚刚只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林可难得说一句话，“苏楠，你不要太冲动。”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叫一见钟情！”苏楠信誓旦旦的开口，“相信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接近他，让他爱上我！” 季凉轻笑，苏楠是个行动派，难得她这么有活力，有了她，自己的军训生活大概不会无聊了。 季凉她们班跟其他几个室内设计专业的所有女生组成了一个连队，等着军训教官的到来。 “一二一，一二一……” 体育场外传来整齐的口号声，十几个穿着作训服的教官跑步往体育场这边来，诺大的操场上，所有学生都屏气凝神等着各自的军训教官。 “来了来了！好紧张啊！”苏楠捂着心口，“不知道我们的教官吓不吓人，话说，政委是不亲自来给我军训的吧？好可惜，我的叶政委……” “我只关心我们的教官帅不帅！”杨柳柳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站在队伍最前端，仰着脖子说道，“兵哥哥欸！要是帅的话，军训起来也比较开心啊！你说是不是，季凉？” 季凉淡笑，不置可否。 众人耐心等待之际，一个个教官从季凉她们连队前跑过去，却没有一个在她们面前停下。 “欸？怎么回事？”队伍里渐渐响起疑惑的声音，“怎么教官都跑了？” “我们怎么没有教官？” “是不是少了一个教官啊？” “怎么回事？”苏楠也愣了愣，说道，“你看看，他们二连的人都开始军训了！我们教官呢？” “我们是不是不用军训了？”杨柳柳面有喜色。 “我觉得不会。”林可摇摇头。 季凉没有说话，只是往周围扫了一圈，看着每个队伍前都有了教官，暗暗纳闷。 “教官！”连队里突然有人冲二连教官喊了一声，“我们连队的教官呢？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啊？” 二连的教官转过头来，道，“你们教官马上来！” 马上来？连队里又是一阵热烈的讨论，正在这时，体育场上突然响起越来越近的汽车引擎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命令声，“敬礼！” 紧接着，操场上所有教官停下手中所有动作，站在原地，身体绷直，齐齐的行了个军礼，对着驶来的车子行注目礼，喊道，“首长好！” “太炫酷了！” “靠，大人物！” 此刻，所有人都全都把目光放在了横行体育场的军用越野上。季凉皱了皱眉，谁这么嚣张？她记得校规第206条明确规定，体育场内禁止任何机动车驶入。 “朝我们开来了！” “车子开过来了！” 季凉周围的女生抑制不住的小声尖叫了起来，果然，越野车直直的在季凉她们连队前停下，定了几秒。 吱——砰—— 车门霍然被人推开，副驾驶上的人迈出一条腿，军靴稳稳地踩到地上，紧接着是修长笔直的腿，匀称的身材……季凉站在第二排的人群中间，也好奇的看着车里走出来的人，慢慢往那人脸上看去，眼睛在触及到那人长相时倏地睁大，嘴巴更是吃惊地张开，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七上八下。 是她眼睛出了问题吗？ 程燕西？！她竟然看到了程燕西！车里的人怎么会是程燕西！ 第29章果然是程燕西 一身迷彩服的程燕西钻出车子，宛如舞台上走出的巨星，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全体女生的目光。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墨黑的眼睛目视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似乎要将整个体育场都震慑住。 季凉还是觉得不真实，她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程燕西！ 紧接着，车子后座又走出来一个人，季凉一看，这不是飞虎团二营的营长嘛，袁丰旭！他们两个竟然都来了，她真的没有看错……“我的天啊，好帅啊！” “帅死了……” “我的小心脏啊！” 周围全是赞叹的声音，季凉却惊出一身冷汗。 袁丰旭下了车，在连队里一扫就看到了季凉，刚要开口叫她，一想不对，连忙闭上嘴，只朝季凉笑了笑。 季凉压根不敢回应，连忙低下头。 林可站在季凉身后，看到袁丰旭的笑容，瞥了季凉一眼，皱了皱眉。 程燕西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立体的五官、霸气的身形引得眼前的女生心里忍不住小鹿乱撞。他淡淡的扫了季凉一眼，然后转头对袁丰旭说道，“你去找你的连队吧！” “是！首长！”袁丰旭敬了个礼，双手握拳放到腰侧，飞快的跑开。 程燕西踩着军靴，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连队前站定，隔着一个人，身子正冲着季凉，缓缓开口，沉声道，“大家好，我是大家的军训教官。” 季凉听着程燕西近在耳边的声音，身子一缩。 程燕西，堂堂滨海军区特种兵团的少将，就算他下级的下级的下级来当军训教官都是大材小用，可他竟然亲自来了，说没有目的，谁信？程燕西，会不会是奔着她来的？ 季凉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程燕西继续说道，“在今后的一个月中，我将带领大家完成军训任务，希望大家能够服从命令，配合我的工作。” 程燕西话一说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好’，紧接着整个连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教官，你叫什么啊？” “教官你多大了啊？有女朋友吗？” 掌声过后，一群好奇的女生朝着程燕西接二连三的发问。 “这教官好帅啊！”苏楠悄声在季凉耳边说道，“太有范了！” 杨柳柳勾着嘴角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他什么级别，如果是校级以上，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切，”苏楠撇了撇嘴，“你还考虑考虑，人家教官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程燕西身形笔直，不苟言笑，听着议论声，突然吼了一句，“闭嘴！” “咝……” 人群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除了季凉，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首先，我姓程，”程燕西继续开口，“至于名字，大家不必知道，大家可以叫我程教官。还有，我是有老婆的人，我对你们这一群乳臭未干的娃娃不感兴趣，关于我的个人问题，以后不许再问。” “有老婆了啊！好可惜啊！” “教官看起来很年轻啊，怎么已经结婚了……” 季凉抿抿唇，始终不敢抬头。程燕西说他是有老婆的人，难道他指的是自己？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脸上发烫，该死的……“好了，军训正式开始。我们来进行第一项，调整队伍排列。”程燕西踱着步子在连队周围晃了几圈，突然手一指，指着季凉，“你，到第一排！” 季凉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刚要恼怒，却对上程燕西无比认真、不含私情的眼神，一愣，暗忖，是自己想多了吗？程燕西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季凉一边想着，一边磨磨蹭蹭的换到第一排，站到队伍最中间，正冲程燕西。 “你，到右边……你往后一个……还有你……” 程燕西又点了几个同学，最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发号施令，“好了，全部都有！立正！下面我们来进行军训第一课，站军姿！” “啊？天哪……” 队伍里响起小小的抱怨声，程燕西耳朵一动，清冽冷寒的眸子盯着说话的那女生，“谁不想站就给我绕着操场跑二十圈！现在就去！” 此话一出，队伍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人人噤若寒蝉。跟跑二十圈比起来，还是站军姿吧！ 程燕西见队伍安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站军姿的要领，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腿挺直，两手自然下垂，紧贴大腿……”程燕西一边说着，一边纠正大家的姿势，走到季凉面前，拍了她的手一下，说道，“你这个手绷紧！” 程燕西粗粝的大掌碰到她手的那一刻，季凉身子都僵硬了。 程燕西感受到季凉的不自然，腹议，小丫头，怕了吧？上次你挂我电话的事我还记得呢！现在你的小命就在老子手中，看你往哪里跑！ “好，”程燕西转了转身子，往队伍后方走去，边走边说，“大家就保持现在的姿势，挺胸、收腹、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 太阳毒辣辣的烤在水泥地面上、烤在每个人身上脸上，站了不过五分钟，整个连队的女生都已经汗涔涔的了。 程燕西悠闲地晃来晃去，看着季凉站得笔直，想找茬都没有理由，心里一阵烦躁，摸了摸口袋，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有了！ 叮铃…… 一片寂静中，突然有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燕西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问，“谁的手机在响？！啊？” 季凉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心里暗叫糟糕，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程燕西走了过来，俊颜逐渐放大到自己脸前，问道，“这位同学，是你的手机吗？” 季凉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点点头。承认之后，听到身后有几声小小的嗤笑声、余光瞥到几道看热闹的视线，她默然。 “出列！”程燕西站直身子喊了一声，“拿出来！把手机给我！” 季凉任命的向前几步走出队伍，把手机拿出来，乍然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的那条信息，瞳孔猛地一缩，眼睛里立刻窜出一颗愤怒的小火苗，因为她看到，发送人那一栏赫然填着三个大字——程燕西！ 程燕西飞快的把季凉的手机抢了过去，点开信息，举到季凉面前。 发件人：程燕西。 信息内容：季凉，你死定了，哈哈！ 季凉盯着信息内容，狠狠地咬了咬牙，差点没愤怒的吼出声。 短信竟然是程燕西发过来的！发送的内容竟然是警告自己死定了！果然程燕西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想让自己出丑！该死的程燕西……程燕西看着季凉不善的脸色，心里暗自窃喜，可表面上，他的神情依旧是令人胆战的严肃，“这位同学，军训的时候不能玩手机！我这个人奖罚分明，你的惩罚，我先给你记着，归队吧！”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是。”季凉忿忿然回到队伍中，看到苏楠投过来同情担心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她放心。 程燕西还拿着季凉的手机，朝队伍看了一眼，说道，“刚刚那位同学是前车之鉴，剩下的人要吸取教训，以后军训的时候，不准玩手机！让我听到手机响起的声音，一天不许吃饭。听到没有？！恩？” “听到了……” “听到了。” 队伍里稀稀拉拉响起回应的声音，程燕西皱了皱眉，这群娃娃一点儿纪律性都没有，一怒，吼道，“都他妈……都给我大声点！” “听到了！” “再大声点！没吃饭吗？” “听到了！”一群女生扯着嗓子大喊，程燕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休息！” 仿佛天籁般的两个字落入众女生耳中，她们一阵欢呼，再也不顾形象，纷纷跌坐到地上，又是擦汗又是喝水。 程燕西更是悠闲的晃到帐篷底下，坐到躺椅上喝起冰水来。 “呼……”苏楠摘下帽子一抹额头上的汗，悄声说道，“这教官就是只披着华丽外衣的狼，太狠了，你看看，人家享受去了。” 季凉在心里默默点头赞同。 “就是，长得好看是好看，脾气太燥了！”杨柳柳满脸恼怒，不停地用湿巾擦汗，擦完之后再拿出手机当镜子，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季凉，你的手机怎么会突然响起来？”林可突然问了一句。 季凉一愣，看向林可，掩唇低笑了下，说道，“真是不巧，来了条垃圾短信，正好被教官抓包。” “那我得赶紧把我的手机调静音。”苏楠连忙拿出手机来，突然问道，“季凉，你的手机教官还你了吗？” 季凉才反应过来，看了帐篷下的程燕西一眼，摇摇头，“没有。” “你快去要回来啊！”苏楠着急了。 “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啊？”杨柳柳眨眨眼，妩媚的朝程燕西看去，“虽然脾气不好，可真的好帅。” “军训第一天就勾／搭教官，无所不用其极啊！” “就是就是，竟然假装忘关手机……” “趁着要手机又能跟教官聊上几句了。” “要我说啊，人以群分，一个耍手段，其他几个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连队后排几个女生不屑的看着季凉她们，说出的话也难听得很，一句话把季凉宿舍的人全得罪了。 程燕西在帐篷底下喝着水，耳朵一动，远远地听到这些话，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苏楠听到，气得把帽子一摔，“嘿，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还有狗在乱叫？” “就是就是！吵死了！”杨柳柳本来也看热闹，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有人是嫉妒了。” 林可也道了一句，“不要跟小人计较。” 季凉抿抿唇，刚要说点什么，程燕西却突然开口了，朝着季凉的方向喊道，“这是哪位同学的手机来着？还要不要了啊？” 季凉忙抬起头来，对上程燕西的视线。 苏楠推了季凉一下，说道，“快去拿回来啊！” 季凉犹豫着点点头，站起身，在整个连队的注视下，跑了两步来到帐篷下，小脸儿绷得紧紧的，“教官，是我的手机。” 程燕西像等着小白兔的大灰狼，听季凉喊他‘教官’，忽然勾着邪魅的笑了笑，“季凉，你不认识我了？” “程燕西！”季凉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咬出他的名字，“你到底要干嘛！给我手机！” “呵呵……”程燕西才满意的笑了笑，春风得意，“季凉，给你手机可以，今晚到教官宿舍区找我。” “凭……” 季凉的话还没问出来，程燕西已经抢先开口了，“凭我不想公开我的身份。” 季凉一愣，又听到连队里嘁嘁喳喳的声音，如芒在背，心想，再拖的时间长一点，估计大家该怀疑了，于是无奈的妥协，“好，我会去，给我手机。” 程燕西耸耸肩，两只手指夹着小巧的手机递到季凉面前，恩赐般的说道，“回去吧。” 季凉接过手机，什么都没说，逃也似的离开。 第30章给我把床铺好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大片的血红，带着一种诡异的绚丽。 京南大学体育场上响起一声长长的悠扬的军号声。 “全体解散！”伴随着军训总教官的号令，体育上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哀怨声。 “终于解放了！” “累死了！” “这才第一天就已经不行了……” 季凉站在人群中间，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跟大批人一起朝食堂涌去。她淡淡的朝程燕西的方向瞥了一眼，却见那边，所有军训教官都集合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季凉，看什么呢！快走啊！”苏楠勾着季凉的胳膊，“再晚了就吃不上饭了！” “恩。”季凉转过头来淡淡一笑，跟着苏楠往前走。 “季凉！季凉！” 人群中，季凉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刚转头就看到温堇言往这边跑了过来，手里提着好多东西。 “言哥哥！”苏楠连忙拽着季凉打招呼，“我跟季凉在这里！” “看到你们了！”温堇言微微喘着粗气跑到几个人身边，说道，“我给你们带了晚饭，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四个人的。” “哇，学长真是太棒了！”杨柳柳一笑，毫不客气的接过袋子。 “谢谢学长。”林可也抿抿唇，腼腆的笑了笑。 “言哥哥真是太体贴了！”苏楠坏笑着看着季凉，“就是不知道言哥哥是体贴一个人，还是体贴我们四个人。” 温堇言看着苏楠，笑道，“什么体贴不体贴的，我是怕你们第一天军训太累了，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谢谢学长。”季凉也点头道谢。 温堇言转头看向季凉，本就温和的声音更加温和了，“今天累不累？” “不累。”季凉摇摇头，看着温堇言眼中的熠熠光辉，有些发愣。 “言哥哥真偏心，都不关心我累不累。”苏楠故意撇撇嘴。 “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就不像累的样子。”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见军训教官列队往食堂的方向跑去，而程燕西跟袁丰旭却跟在队伍后面悠闲的走着。 “首长，可以跟季凉打招呼吗？”两个人走着，袁丰旭突然问道。 程燕西侧眸看了袁丰旭一眼，“打什么招呼，你跟她很熟吗？” 袁丰旭嘟囔道，“切，明明是自己要来做人家的教官，还要装作不认识……” 程燕西眼睛一沉，眸子里噙着恐怖的神色，幽幽的盯着袁丰旭。 袁丰旭摸了摸鼻子，“好好好，不打招呼。” “我们教官绝对是头头。”另一边，苏楠看着程燕西，煞有其事的开口，“就属他不守规矩，却没有人管着他。” “说的没错！”杨柳柳点点头，“桀骜不驯、雷厉风行，偏偏还长得这么帅，傲气的连名字都不屑告诉我们，啧啧……” 温堇言听着他们的谈话，逆着人群抬眼看去，一眼就看到出众的程燕西，程燕西的眼神似乎正好飘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温和、一个凌厉。 季凉始终没有说话，听着隐隐约约程燕西说话的声音，紧张地不像样子，生怕程燕西会突发奇想的叫她的名字。 一步两步，程燕西越来越靠近季凉她们站的地方。 “教官，你好啊——”沉默中，杨柳柳突然抬起手，娇媚的朝程燕西挥了挥。 季凉心一惊，暗暗地气恼。 程燕西脚步一顿，扫了几个人一眼，看到温堇言，定了定眼神，随即一点头，“恩。” 两个人离开之后，苏楠笑嘻嘻的捂着胸口，“好酷啊！我的天！” 他可恶的时候你没见到。季凉诽议。 铃铃铃…… 温堇言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收回目光，连忙接起来，“喂？恩……我知道了，好。恩……马上去。” “怎么了？”苏楠问。 “学生会有事情。”温堇言简短的解释了下，“两周后是学校迎新晚会，现在我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到时候给你们最热烈的欢迎。” “我们可以参加吗？”杨柳柳一挑眉，“我会跳舞，古典舞、民族舞、爵士我都可以。” “当然可以参加！”温堇言笑道，“多多益善。” “言哥哥，你有节目吗？”苏楠勾了勾嘴角，“今天军训的时候我就听到好多女生在讨论你，风云学长啊！到时候一上台，绝对俘获无数少女心。” “什么风云学长。”温堇言失笑，道，“好了，楠楠，先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说罢，看了季凉一眼，“记得吃晚饭啊，多休息。” 季凉点点头，感觉自己心里绽放出一朵小小的花骨朵，而温堇言的笑容就是它的养分。 林可站在一旁，看着温堇言跟季凉的互动，咬了下嘴唇，心中泛起苦涩。 傍晚，艺院女生宿舍315，几个人吃了饭在床上休息，累了一天，谁都不想动。 叮铃…… 季凉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八号楼201，速来。程燕西。” 季凉叹了口气，飞快的下了床。 “季凉，你去哪里啊？”苏楠哼哼唧唧，少了些活力。 “出去一趟。”季凉来不及解释太多，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八号楼位置有些偏，平常都是供留学生和教职工休息的地方，这次军训教官也被安排到这里住下。 季凉走到八号楼前，呼了口气往上走去。 走到二楼，看到两个守在201门口的小兵，刚过去，两个小兵冲她行了个礼，“首长在等您。” 季凉点点头，推门而进。 程燕西正在看文件，知道季凉来了，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帮我去把床铺收拾好。” “什么？”季凉站在门口处，看着堆放在床边的被褥，皱眉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程燕西放下笔，悠闲地抬起头来，看着季凉，“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邀请你一起住吧？” “你……” “也行。”程燕西不等季凉说什么，已经开口，指着那张小床，“你要过来，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跟你挤在一张床上。” 季凉张了好几次嘴，最终吐出两个字，“无耻！” 程燕西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别磨蹭了，赶紧收拾床，这是对你今天军训玩手机的惩罚。” “短信明明是你发过来的，我没玩手机。” “是我发的不错，可你手机真的响了，我也没办法啊。” 季凉无语，看着程燕西一副欠揍的样子，想到他今天怎么出现在体育场上，恼怒地问道，“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当军训教官？” “当然是来找你啊！”程燕西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季凉，“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季凉退了几步，被程燕西逼到墙角，皱着眉问道，“一点儿都不开心。是爷爷让你来的？” 程燕西挑挑眉，没有回答。 季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管谁让你来的，总之，不许跟别人说你认识我！” 程燕西神色一凛，他今天叫季凉过来，目的就是让她不要以为认识自己就有恃无恐，谁曾想这小丫头竟然要装作不认识自己？！该死的……程燕西单手撑到墙上睥睨着季凉，问道，“认识我很丢人？” 季凉别开脸，道，“你离我远点儿，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哦？”程燕西扬起一边的嘴角，故意在季凉耳边吐气，“我们什么关系？” “你……”季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程燕西，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正在两个人对峙之际，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袁丰旭推门而入，“程燕西，你不是……” 季凉吓了一跳，连忙推开程燕西。 “哎哎哎，我什么都没看见！”袁丰旭一愣，连忙摆了摆手，笑得别有深意。 程燕西慢条斯理的放下手臂，转过身看着袁丰旭，“知不知道非礼勿视？” 季凉猛地睁大眼睛，“程燕西，我们什么都没做！” 程燕西一脸无奈的耸耸肩，对袁丰旭说道，“对，季凉说得对，我们刚刚什么都没做。” 袁丰旭坏坏的笑着，突然朝季凉做了个OK的手势，“我明白，你跟首长的事要保密，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季凉心里一口浊气吐出来，这下子误会更大了。 “你来什么事？”程燕西正色道。 “上面的一份红色绝密文件。”袁丰旭扬了扬手里的档案袋。 程燕西接过来，点点头，对季凉说道，“去帮我把床铺好。” 季凉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到床边开始替他收拾东西。 程燕西坐到书桌前看资料，袁丰旭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凉一转身，却发现程燕西正在看着自己，吓了一跳，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程燕西抿抿唇，“爷爷又被送去医院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季凉一惊，“我昨天给爷爷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昨天晚上跟大院里的一群老爷子下棋，”程燕西又无奈又心疼，“看着人家一个个领着孙子孙女，被气到了。”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季凉有点不可置信。 “我闲的跟你开玩笑，我……”程燕西轻倪了季凉一眼，想到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要不要回去看看爷爷？” “不用。”程燕西摇摇头，“已经稳定了。” 季凉看了看时间，说道，“不早了，我先走了，我会给爷爷打电话。” “恩。”程燕西点点头，坐在座位上，压根没有起来的意思，却说，“我下去送你？” “不用！”季凉条件反射的开口，“我自己走。” 房门被关上，程燕西脸上揶揄的笑意被一抹无奈所取代。 季凉啊季凉，要怎么跟你开口讲关于要孩子的事。 第31章论坛上的照片 季凉走出八号楼，想了想，立即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季凉，”袁丰旭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季凉挂了电话，走过去问道，“真的要回宿舍啊？不然留下吧？” 季凉转头，有些窘迫，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袁大哥，这是学校……” “我懂。”袁丰旭笑了笑，凑近季凉，神神秘秘的开口，“作为我们团长背后的女人，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点儿的。” 季凉干干的笑了笑，抿抿唇，“那，袁大哥，我先走了啊！” “恩恩，回去吧。注意安全。” “恩。”季凉点点头，飞快地离开。 第二天清晨，京南大学体育场上传来新生军训时的口号声，而体育场外围了一大群女生，仰着脖子往艺术学院一连的方向看。 程燕西踱着步子，指导季凉她们一连站军姿，看着远处唧唧喳喳的女生，问，“那些女生往这边看什么呢？” “报告首长！”苏楠突然开口，“因为她们都在看您！” “哈哈……”连队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苏楠挑挑眉。 “看我干什么？”程燕西一凛眉，“我又不是熊猫！” “可是您长得帅啊！”不知谁又说了一句，引起一阵笑声。 “我长得帅吗？”程燕西冲着几十个女生问。 “帅！”异口同声的回答。 “可这位同学没说话啊！”程燕西突然在季凉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腰，“怎么不回答？我帅吗？” 季凉感觉自己偏冷的性子都要给程燕西磨的发热了，她深深的呼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帅。” 程燕西满意的点点头，直起身子，“我承认我长得还不错！可是，帅又如何，帅又不能当饭吃！作为一名军人，最重要的还是看本事，看你保家卫国的决心和毅力，学生同理，所以……” “所以什么？” 程燕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体育场外面看热闹的人清理了，以后禁止围观。”打完电话之后，冲着连队里的女生道，“所以，我要把外面那群只会犯花痴的女学生给清理掉，碍眼！” “做得好！” “教官你刚给谁打的电话啊？” “教官你能不能跟我们聊聊天啊？” “对啊对啊……” 程燕西皱了皱眉，突然手一指，指着连队里几个女生，“你，你，还有你！出列！” 三个女生正是刚刚说话的女生，她们没想到自己突然被点名，一个个缩着身子，战战兢兢走出队伍，只听程燕西悠悠开口，“围着操场跑二十圈！” “啊……” “教官……” “你们还有三秒钟考虑时间！”程燕西薄唇微张，“一，二……” 果然，‘三’还没有喊出来，三个人已经认命的往操场跑去。 “活该，真是活该！”苏楠突然冷冷的笑了一下，“昨天嘴里就不干净，今天倒霉了吧？” 季凉看着那三个女生，认出是昨天骂自己的三个人，想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程燕西不会是在帮她吧？可是，季凉随即又暗自否定，怎么可能……“多嘴的女生也会被我清理掉。”程燕西眯着眼睛看三个跑圈的女生，道，“其他人休息！” 连队里一阵欢呼，大家纷纷坐到地上，而程燕西又悠闲地坐到了他的专属帐篷下。 苏楠无聊的翻着手机，浏览到学校论坛，突然一愣，“季凉！这不是你嘛！” “什么什么？” 几个人连忙凑上来，季凉也转过脸去一看，论坛上一篇名为“大一新生与军训教官不得不说的故事”的帖子被顶到了论坛第一位上。 帖子里只挂了几幅照片，评论却已经将近一千了。 照片上的人正是季凉跟袁丰旭，两个人站在八号楼前，有说有笑。 “真的是季凉啊！” “这个教官不是五连的教官嘛！” “季凉，你跟这个教官认识啊！” 季凉脑袋里瞬间一片嗡鸣，感受到众人越来越好奇的视线，想，怎么会有人无聊到拍她？ “你们凑在一起干什么呢？”程燕西老远就听到有人说季凉怎样怎样，忍不住好奇，站起身往这边走，“手机拿给我看看！” 苏楠看了季凉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机递出去，程燕西却不耐烦的一把夺了过来，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几下，黑了脸。 让他脸黑的不是照片，而是帖子下面的评论。 “求照片中女生的名字、联系方式。” “女神啊，第一次见有人把军训服穿得这么漂亮！” “哪个学院的小学妹啊？” “求交往，大二学长XXX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怎么评论清一色的倒向季凉？还问联系方式，该死的！ 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眼，转身扯着嗓子一吼，“袁丰旭，给我过来！” “是，首长！”袁丰旭颠颠的跑过来，问，“怎么了？” 程燕西把手机拿给袁丰旭看，袁丰旭一愣，笑了，“谁这么无聊？还不得不说的故事。” “笑笑笑！”程燕西拍了袁丰旭一下，“就知道笑！” “教官教官，你跟季凉真的认识啊？”突然有人发问。 袁丰旭看了看程燕西，又看了看季凉，道，“认识啊！不认识怎么说话？” 季凉抿抿唇，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那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看起来好亲密啊！” “亲密说不上，反正季凉跟我的妹妹一样。”袁丰旭看着程燕西铁青的脸色，只想赶紧说完就溜，“你们别瞎猜，是吧？季凉？” 季凉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还是不说话的好。 “还有，什么情侣、男女朋友之类的流言，再让我听到，我保证不客气！”袁丰旭一抬眉，板起面孔，凛然道，“还有这个帖子，不准再顶了！” 说完，匆匆溜走。 程燕西没管他，只拿着苏楠的手机摆弄了半天，突然对季凉说道，“这位同学，虽然你跟隔壁教官认识，但在我这里，我绝对不会给你一点儿特权，所以不要有恃无恐，要更加认真的完成军训的每一项任务，明白吗？” “明白。”季凉神色暗淡的点了点头。 “恩。”程燕西把手机递给苏楠。 苏楠接过手机一看，却惊叫道，“我的手机怎么了？论坛怎么上不去了？” “我的也上不去了！”又有几个女生同样疑惑。 季凉疑惑的抬头看了程燕西一眼，仿佛是感受到季凉的疑问，程燕西点头，“是我黑了你们学校的论坛，整天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关了。” “教官，你越来越帅了！” “教官威武霸气！” “程教官好厉害啊！” 季凉咬了咬嘴唇，突然觉得程燕西有时候也挺善良的。 又站了一天的军姿，解散的时候，体育场上哀嚎不止。 苏楠架着季凉的胳膊问道，“你跟教官认识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杨柳柳也跟上来，“大家一个宿舍的，有什么不能说吗？” 季凉叹了口气，“其实我跟袁教官也不是很熟的，只是认识的程度。” 林可默默的跟在一边，眼神里有些质疑。 “你们昨天聊什么了啊？”苏楠贼贼的问道。 季凉有些踟蹰，道，“就是随便聊了两句，问我军训累不累，然后我就离开了。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拍这种照片。” “嘿嘿……”苏楠暧／昧的一笑，说道，“帖子里好多人想问季凉的联系方式，季凉，不错哦！” 季凉微微嘟了嘟嘴，有些郁郁，幸好程燕西把网站给黑了。 京南大学礼堂。 温堇言正在台下看着迎新节目的彩排，突然手机收到一条彩信。 发送人：赵子龙。 内容：温，季凉小学妹火了！这是我在学校论坛上截的图，论坛已经上不去了！ 温堇言有些纳闷，手指划了划，看到季凉跟袁丰旭的照片、看到一大片求季凉联系方式的跟帖，心里蓦地一紧。 他从第一眼看见季凉，就知道她很优秀了，可是他没想到突然之间，季凉就被这么多人关注了。他以为他还有时间跟季凉慢慢相处的，可现在看来，他也必须做点儿什么了……“学长？学长？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温堇言回过神来。 “我刚刚说，这都已经七点半了，咱们今天的彩排要不要先到这里啊？” 温堇言点点头，“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安排一下，我有点急事，要先离开。” “恩，好。” 九月的夜晚有些微凉，温堇言从学校礼堂出来一路狂奔，他的心从未如此慌张过、也从未如此坚定过。 “季凉，有时间吗，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季凉看着温堇言的短信，略一沉吟，换了身简单清爽的衣服下了楼。季凉走到宿舍楼门口，远远地看到有个白色的身影向她跑来。 “季凉！”温堇言呼哧呼哧跑到季凉身边，气息极不均匀。 “学长怎么跑的这么急？有什么急事吗？”季凉担心的问道。 “我……”温堇言双手撑在大腿上，略微弯着身子，抬起头来，喘着粗气说道，“季凉，我，我有话跟你说。” 第32章对你一见钟情 天上一轮月亮高高的挂着，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温堇言纯净无暇的脸上，季凉看得有些呆住，轻声问道，“学长，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 温堇言慢慢直起身，静静看着季凉的眉眼、脸庞，一颗心砰砰直跳。 “季凉，今天学校论坛上，有一篇关于你的帖子。”温堇言的声音清凉，娓娓道来。 “学长也看到了啊！”季凉有些局促，“不知道是谁拍的，竟然发到那上面了。” “你跟照片上的教官真的是情侣吗？”温堇言急急地问道。 “不是！”季凉连忙摆摆手，“当然不是！我们只是认识的程度！” “呼……”温堇言放心的舒了口气。 “学长就是问这个来的？”季凉看到温堇言放心的样子有些想笑。 “不是，还有。”温堇言又开口，有些急，“你看没看到帖子上很多人想……认识你？” “想认识我？”季凉皱了皱眉，摇头，“帖子我只看了一眼，我不知道。谁想认识我啊？” “很多人，基本都是男生。”温堇言喉结滚了滚，“想认识你，追求你。” 季凉的脸色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学长，我……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帖子都删了，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有意义！”温堇言激动地打断季凉的话，“我突然发现这个帖子很有意义，因为它，我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同时我又觉得我有多幸运。” 季凉站在原地，几乎都要手足无措了，她像高考冲刺时做数学题那样思考，却还是不懂温堇言话里的意思。 温堇言看季凉迷惑的模样，失笑，“季凉，我喜欢你。” 季凉，我喜欢你…… 季凉，我喜欢你…… 六个字，夹杂着微风，轻轻地落入季凉的耳中，季凉忘记了反应，只是看着眼前的温堇言，看着他眼中真诚的目光，温暖的像置身云端。 “季凉，”温堇言紧张了拭了拭手里的汗水，继续说道，“你那么优秀，那么多人都想追求你，我也是其中一个，所以我觉得我处境艰难。可同时，我又很幸运，因为我早一步认识了你。喜欢你的话早就想跟你说了，又怕你吓到，但是今天，我怕我再不说就晚了。” 告白，季凉听过很多次了；拒绝，也有过很多次了。 可今天晚上，季凉却有些迷醉。不是没有想过温堇言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可她心里没有什么奢望，他的告白让她猝不及防。 “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学校的小湖边。”温堇言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的真心，一个字一个字，像是要渗透进季凉的心里，“第一次见你，你站在广告牌前，拿着画笔在画板涂鸦，惊鸿一瞥。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又安静的女孩子。一见季凉误终身。季凉，我对你一见钟情。” 扑通扑通…… 季凉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热烈的跳动。面对温堇言，这样控制不住内心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次了，可这么直接的告白……“学，学长……”季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有多红，只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启唇，“我……这……” “我知道有点儿突然。”温堇言也紧张的要命，他第一次明白以前那些主动向他告白的女生有多么勇敢了，“你可以不用现在回应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可以了。季凉，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夜静悄悄的，彼此的呼吸也静悄悄的。 季凉很久都没有说话，等到心跳得不那么快了，才道，“学长，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我……” “季凉，求你不要拒绝，最起码不要这么快的拒绝。” 温堇言听到‘可是’两个字，心都快碎了，连忙道，“给我一个机会，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拜托，好吗？” 季凉看着温堇言脸上类似于哀求的表情，沉默半晌，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太好了！季凉，太好了！”温堇言看季凉点头，顿时阴雨转晴，脸上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充满感激。这笑容就像夜空里绚烂的烟花，明媚、耀眼。 “季凉，我一定好好表现！真的！”温堇言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脚步也慌乱起来，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嗓子干涩的说道，“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的！” 女朋友…… 季凉的脸蹭的一下子又变红了，她猛地低下头，只看着自己的脚面，嗫嚅道，“我，我要回去了。” “……好。”温堇言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你早点回去休息。” “恩。”季凉点了下头，飞快的转身往宿舍楼跑去。 温堇言看着季凉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往自己宿舍走回去。刚开始慢慢的踱着步子，一步两回头，然后脚步越来越快，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深，最后忍不住提起脚步，激动地往前跑去。 来时紧张，去时兴奋。 风在耳边呼啸，温堇言觉得自己像个追梦人，终于，终于抓住了梦的一角。 两人各自离开之后，宿舍楼前的树荫处又走出来一个人影，娇小的身材，水水的眼睛，迷恋又纠结的看着温堇言。 季凉跑回宿舍，不管不顾的爬上了床。 杨柳柳正在敷面膜，看季凉跑得飞快，疑惑的问道，“季凉，你刚刚出去干嘛了？跑回来这么急。” “没，没什么。”季凉机械的回答。 “切……”杨柳柳嗤了一声，“跟林可一样，你出去没多久她也出去了，你们两个约好了啊？” “季凉，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苏楠从趴到季凉床边，“是不是今天晒伤了啊？” “不是不是。”季凉咽了口口水，“刚刚跑回来太急了，可能脸红了，我……今天太累了，我要早点休息了！” 正说着，‘吱呀’一声，宿舍门又被人推开，林可有些失落的走进宿舍，沉默的爬上／床。 “哎呦，一个接一个，”杨柳柳看着林可皱了皱眉头，“这个也回来了，怎么失魂落魄的？你们两个这到底是干嘛去了啊？” 季凉没有说话，林可也没有说话。 苏楠嘟囔一句，“自讨无趣，杨柳柳，你还是睡觉吧 ！” “哼！真是无聊！”杨柳柳一仰脖子，扭着屁股到卫生间换面膜去了。 季凉仰面躺在床上，酡红的脸上有一丝不明显的苍白，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个人，程燕西。 不管是真结婚也好，假结婚也罢，总之，她是要跟程燕西领证的人，她要结婚。她有什么资格来接受温堇言的告白？ 想到这里，季凉脸上的苍白瞬间压过酡红，双颊变得毫无血色。刚刚冒然答应温堇言回去考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可以的，明天必须要说清楚。可找什么理由拒绝呢？ “唉……”季凉微微的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过去十年里她过得不愉快，难道将来的十年，她也要这样不愉快的度过吗？没有恋爱，直奔婚姻，结婚对象还是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人……她连一场恋爱都不敢、都不能谈。 季凉又翻了个身，想起月光下温堇言的笑容，内心有股冲动在咆哮，耳边似乎有道声音在说，“季凉，不要结婚了，学长那么温柔体贴，跟他在一起吧！反正你对温堇言学长也有好感，不是吗？反正也曾想过退婚，不是吗？” 踌躇、犹豫、纠结…… 季凉第一次觉得这么无能为力，明明想做点什么，却毫无办法。 第二天一早，季凉从床上爬起来，用清水洗了好几次脸。她昨晚翻来覆去到下半夜都没睡着，实在没什么精神，偏偏又来了好事，整个人憔悴得像只鬼。 “季凉，快点走啊，快迟到了！”苏楠焦急地拉着季凉往体育场上走。 “恩。”季凉软软的应了一声，手悄悄捂着小肚子。 体育场上，程燕西早早的就等在队伍集合地点，眼看着还有一分钟就到时间了，季凉还在慢悠悠的走，他吼道，“快点！还有一分钟，晚到的跑二十圈！” “快走快走！”苏楠拽起季凉就跑，季凉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难受得有点想吐。 程燕西瞥了季凉一眼，什么都没说，开始组织队伍训练。 “今天早上，我们来进行队列练习。”程燕西站到队伍前，站得笔直，声音洪亮，“首先，第一排报数！” “一！” “二！” “三！” “四！” “五……”季凉用尽全力报了数，可程燕西一下子就恼了，站到季凉面前，眯着眼睛说道，“给我大声点！” 季凉深吸了一口气，“五！” “重新报数！” “一！” “二！” “三！” “四！” “五！” “重新报数！” 程燕西喊了三遍‘重新报数’，每次都是在季凉喊完之后，季凉感觉自己已经成为全连的眼中钉了。 “跑圈或者报数，你选一个。”又一次报数中断之后，程燕西背着手站在季凉面前开口。 第33章晕倒在跑道上 “赶紧跑圈吧，别连累我们了！” “就是就是，仗着认识教官想为所欲为吗？” “托某人的福，嗓子都喊哑了，真是的！” 程燕西话刚说完，后排几个女生已经酸不溜秋开口，他刚要恼，却听季凉先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教官，我跑圈。” “你……”程燕西讨厌死季凉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原本要说的话瞬间憋回心里，手一指，怒道，“好，那就去吧！如你所愿！二十圈！” 季凉往操场跑去，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虽然肚子很疼、精神很不济，可她却是跟自己较劲儿似的，咬着牙坚持。 一圈又一圈，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越来越没有力气。 “季凉，跑快点！”远处传来程燕西的咆哮。 季凉一咬唇，提起脚步，加快了速度。可刚跑几步，却突然觉得眼前忽的变成一片漆黑，脑袋里一片嗡鸣，瞬间天旋地转。 咚…… 像是被什么一下子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季凉沉沉的闭上眼，身子慢慢往下坠。 “季凉！教官，季凉晕倒了！”苏楠眼尖，看着操场那边，季凉单薄的身子一下子倒在跑道上，忍不住尖叫，也不管什么纪律，张开腿就往那边跑。 “什么？！”程燕西听到声音，一转头，想都没想的往那边跑去，跑了几步就把苏楠甩出去好远，咒骂道，“该死的！” “季凉！”程燕西跑到季凉身边，一下子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就往医务室跑去。 苏楠呼哧呼哧跑到半路，看程燕西抱着季凉都跑得飞快，脚步渐渐停下，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言……言哥哥，季凉晕倒在操场上，现在，现在被教官送去医务室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温堇言正在上课，惊得连忙从座位上坐起来，冲着讲台上的老师道，“老师，我有急事，请个假！”说完，匆匆跑开，留下面面相觑的老师和学生。 校医务室里，程燕西抱着季凉赶到，一边跑一边喊，“医生死到哪里去了？！给我出来救人啊！”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跑出来，一看程燕西，再看季凉，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她晕倒了。”程燕西双唇抿得紧紧的，“快他妈看看怎么回事！” “行行行，快把病人放到床上！” 季凉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被放到床上的一刻，她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嘴唇发白有些虚弱。她微微睁开眼，透过狭小的一条缝隙，看到程燕西严肃的神情。 “病人因为什么才晕倒的？”医务室里没什么检测设备，医生只能问程燕西。 “跑步。”程燕西不耐烦的叉着腰。 “可能是一时缺血缺氧造成的意识丧失，这不行赶紧送医院吧？”医生皱着眉开口，“看起来挺严重的啊！” “医生，”季凉听到，艰难的睁开眼，干涩的开口，“我没事。” “你醒了？”程燕西一激动，趴到床边。 季凉微微别过脸去，点头，“恩。” 这个偏头的动作被程燕西收进眼底，他一皱眉，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浑身戾气，整个医务室也像被冻住。 “季凉，你又犯什么神经？！”程燕西蓦地直起身来，双拳握紧，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瞪着季凉道，“不想理我？！不是你自己想跑的吗？你以为你是谁，跟我发脾气？” 季凉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却是无声的跟程燕西对抗。 “我看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程燕西一脚踢到床腿，季凉的身子一晃，被程燕西从床上往下拽，“醒了就给我下来，回去军训！” “教官，教官，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啊！”医生连忙拖住程燕西。 “滚！” 程燕西铁青着脸朝那医生吼了句，单手就把季凉从床上拖了下来。 季凉的身子都快散架了，转着手腕想要挣脱程燕西，“你干嘛？！放开我！” “不、放！” 程燕西冷冷吐出两个字，咬牙切齿。 “你……” “季凉！季凉！” 正在这时，温堇言从外面跑进来，满脸焦急，待看清医务室里的状况，又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季凉，你不是晕倒了，怎么站在这里？快回去躺好！” 说着，就要扶住季凉。 程燕西一簇眉，猛地把季凉拽到身后，灼灼的盯着温堇言，问，“你是谁？” 上次就看到这小子跟季凉她们站在一起，他还没在意，现在看来，关系不一般吧。 “教官你好，” 温堇言见程燕西拽着季凉的胳膊，心中疑惑越来越大，却没问，“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听说季凉晕倒了，我就过来看看。”说完，看了季凉一眼，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季凉摇摇头，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对眼前的状况毫无招架之力，可潜意识里，她却不想让温堇言跟程燕西碰面，原因……“男朋友？”程燕西勾着嘴角讽刺的笑了笑，看了看季凉，又看了看温堇言，眼中却像蕴含了冰层般寒冷，猛地一推，将季凉推进温堇言怀里，“成全你们！” 说完，不等几人反应，踩着军靴大步离开。 温堇言皱眉，什么叫成全他们？ 季凉一阵眩晕，幸好温堇言扶住了她，将她架到床上，道，“快躺好。” “恩，谢谢学长。”季凉感激的一笑，眼神却飘向医务室半阖的门。程燕西这一走，不知道后续又会怎么折磨自己。 “要不要去医院啊？”温堇言看着季凉问道，“你脸色这么苍白，我看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不，不用了。”季凉连忙摇摇头，急道，“我真的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来，这位同学喝点热水。”医生递过一杯热水来。 “谢谢医生！”温堇言连忙接过来，将水杯放到季凉嘴边。 季凉有一瞬间的尴尬，可看到温堇言真诚的目光，释然，张开嘴喝了几口水。 “你军训时惹到教官了吗？”温堇言突然问道，“刚刚看到教官对你很凶的样子。” “可能，可能是今天去晚了，惹教官生气了。”季凉勉强笑了笑，有些心虚。 “好了，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温堇言扶着季凉躺下，“我在这里守着你，你放心好了。” 季凉心里划过一丝温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医务室里不复刚刚的剑拔弩张，医生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安静的只剩季凉跟温堇言的呼吸声。 季凉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温堇言悄然起身，拿着手机走出医务室，打了个电话，“喂？福伯，你帮我查一下季凉的家庭背景，事无巨细，都告诉我。” “好的，少爷。”福伯应下，又道，“对了少爷，大少爷回来了，您今天要不要回家一趟？” “哥回来了？”温堇言皱了皱眉，抿抿唇说道，“再说吧，回去的话我打家里电话。” “好的，少爷。” 温堇言挂断电话，重新返回医务室。看着季凉恬静安稳的睡颜，心想，就这么看一辈子，也不会觉得无聊吧？ 京大体育场上，艺术学院一连的女生无所事事的等着教官跟季凉。 “季凉没事吧？”林可问了一句。 “应该没事吧，”苏楠呼了口气，“言哥哥应该也到医务室了。” 温学长也去了医务室？林可皱了皱眉。 “刚刚教官跑的好快啊！”杨柳柳挑着眉开口，“直接公主抱把季凉带走了，简直成为整个体育场的风景了。” “那你也晕啊，也让教官抱抱你！”苏楠笑道。 “好，教官一回来我就晕！”杨柳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刚说着，却见一名穿着迷彩服的人跑到一连这里，站到队列前，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家好，程少……程教官有急事离开了，这两天的军训由我代班！” “什么急事？” “不会是送季凉去医院了吧？” “教官跟季凉是不是……” “大家不要吵！”那教官喊了一嗓子，“你们连的那位女同学在医务室，你们程教官送下他就离开了，不要乱嚼舌根！现在，全体都有，立正！站军姿！” “啊……还站军姿啊！” “教官换了，训练内容也换换吧？” “我想程教官了，起码长得好，站军姿的时候还可以欣赏一下啊！” “晕……” “好了，不要说话了！扰乱纪律的人，跑二十圈！” “又是二十圈！”一连的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哀嚎。 爵色BAR，位于滨海繁华的商业中心，以其时尚与复古结合的后现代工业风格和酒窖式设计，成为滨海最有特色的酒吧之一。几乎没有人知道爵色的东家是谁，因为酒吧的管理偏军事化，可以让人玩得尽兴的同时，又保证不会出事，这就更引得顾客盈门、络绎不绝。 程燕西从京大开车出来，换了身衣服就往爵色赶去。别人可能不知道，可他知道啊，爵色不就是贺景荣那家伙偷着开的嘛！ 此时，爵色门前没有停一辆车子，程燕西下了车，大步走进酒吧。 “程少！”酒吧老板冯叔正要走，突然看到程燕西，连忙迎上去，“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想喝点什么吗？” “随便来一点儿就行。”程燕西坐到木质的吧台前，把车钥匙一扔。 “贺少也在，程少要不要过去看看？”冯叔又道。 “贺景荣也在？”程燕西皱了皱眉，拿起钥匙重新起身，“我去找他。” “贺少还在原来的地方。” “恩。”程燕西点点头，走到二楼最里的一间包房里。 一推开门，茶香袅袅，扑面而来。房间里只有贺景荣一个人，他沉静的坐在古色古香的小桌前品茶。 贺景荣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程燕西，嘴角一勾，放下茶杯，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程燕西撇撇嘴，走过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又在摆弄你的茶，烦不烦啊？这是酒吧，你干脆给它改成茶馆得了！” 贺景荣也不恼，端起一杯茶来给程燕西，“刚泡的，尝尝。” 程燕西端过来一口闷了，“跟爷爷喝的茶一个味儿。我说你整天跟个老头儿似的，怪不得爷爷能跟你聊得来。” “什么跟老头儿似的，品茶是一种修养。” “那收藏字画古玩呢？” “那是一种爱好。” 程燕西白了他一眼，道，“行，就你境界高，我们都是粗人。” “程首长怎么会是粗人呢！”贺景荣跷起二郎腿，笑道，“对人刚中带柔，体贴入微，这才是真男人，想必季凉妹妹对你肯定是崇拜有加吧？听说你还去给人家当军训教官，那肯定是……” “你废话真多！”程燕西冷冷的打断贺景荣的话，想起刚刚季凉的样子，怒气更盛。 “怎么了？”贺景荣似笑非笑，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不会是因为在季凉那里受了气，大白天就跑到我这里发泄来了吧？” “老子像是会受气的人吗？！”程燕西一拍桌子，道，“给我拿酒！” “不好意思，少将大人，这个房间不允许喝酒。”贺景荣神气的开口。 “不让喝？”程燕西抬了抬眉，“不让喝我就去告诉贺上将，他的儿子瞒着他开酒吧！” 贺景荣想都没想的踹了程燕西一脚，“你别乱搅和，我父亲知道了，还不扒了我一层皮，尤其让你去说。” “什么叫尤其让我去说？”程燕西纳闷道。 “你可不知道，现在在我父亲眼里，你，程燕西，简直是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好孙子，”贺景荣啧啧摇头，学着他父亲的口气说道，“你看看人家小程，年纪轻轻就当了军中一把手，今年又要成家了，家庭事业哪一个不比你好？你不想当兵我不逼你，好歹带回个儿媳妇来让我看看，我那些战友的女儿你有中意的没，约出来吃个饭也行啊！” 听完，程燕西一脸幸灾乐祸的拍了拍贺景荣的肩膀。 “去去去！”贺景荣一耸肩，拿掉程燕西的手，却还是忍不住在程燕西的痛脚上戳一刀，问道，“我说刚刚我一提季凉你就拉下脸来，怎么了？今天可不是周末，你怎么不在学校给他们军训？” “军训个屁！老子当初真是吃饱了撑的跑到那个破学校当教官！”程燕西瞪起虎眼，怒道，“还有季凉那个小丫头片子，她以为她是谁啊，对我爱搭不理的！” 贺景荣微微点头，一副明了的样子，“果然还是在季凉那里受了委屈！” 第34章以后我守护你 “受委屈？！”程燕西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想起温堇言的脸，突然道，“贺景荣，我觉得有人喜欢季凉那个小丫头。” 贺景荣丝毫没有意外，只道，“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我能看出来季凉很优秀，有人喜欢是正常的。可是你的反应，让我很意外。” “我什么反应？”程燕西挑眉。 “你看起来很紧张，似乎，在吃醋。”贺景荣一点一点的分析。 “吃醋？！”程燕西脸上的肌肉一抽搐，道，“你可真是会猜！” “难道不是吗？”贺景荣笑道，“不要死鸭子嘴硬。” “不，我只是兴奋。”程燕西忽然邪邪的笑了笑，眼里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逐渐聚集起风暴。 “兴奋什么？” “兴奋我想到让季凉痛苦的办法了。” 贺景荣一愣，看着程燕西，坐直身子，严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放下了吧？季凉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车祸是意外，她今年才十七岁，你要毁了她吗？” “我想毁了她，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程燕西嘴角有一抹冷冷的笑意，“我的十七岁过得也不愉快，我也想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你爷爷不会放过你的。”贺景荣紧紧抓着程燕西的肩膀，生怕他会一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自然不会让爷爷有机会知道。”程燕西眼睛一眯，季凉，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程燕西……” 贺景荣还要说什么，被程燕西冷冷的打断，“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分寸！” “那，喝酒吧！”贺景荣一笑，笑容背后是深深的无奈。 “好！” “你喝醉了没关系吧？”贺景荣问，“不能醉醺醺的去给人家当教官吧？” “这几天不去了，烦！”程燕西站起身，跟着贺景荣往一楼吧台走去。 “那去我公司帮我改程序吧？最近公司跟国外合作了一款新的网络游戏，准备内测，到时候让你去看看。” “再说吧！”程燕西撇撇嘴，径自走到吧台，问，“哪种酒是最贵的？” 贺景荣双手抄到口袋里，笑着开口，“不告诉你，告诉你我今天就不用开张了。” “切，小气！”程燕西在酒柜前转了一圈，道，“我自己找。” 京南大学医务室，季凉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温堇言。 “你醒了？”温堇言一看季凉睁开眼，脸上一喜，连忙凑近问道，“怎么样？” “学长一直守在这里吗？”季凉撑着手臂坐起来。 “是啊，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温堇言淡淡一笑。 季凉心里涌出一股热流，暖暖的，看着温堇言，抿抿唇道，“谢谢。” “季凉，”温堇言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季凉的发丝，眼中除了爱慕还有怜爱，“以后我来守护你，道谢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学长……”季凉喃喃开口，盯着温堇言，有些害羞、有些感动、有些不知所以。 温堇言看季凉的眼神有些心疼，刚刚福伯已经把季凉的资料给他传过来了，却没查到关于程教官的事，更不用说他跟季凉有什么关系了。 让温堇言没想到的是，季凉在八岁的时候就变成了孤儿，怪不得她会冷冷的、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刚刚季凉还在睡的时候，他就决定了，守护她，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他会守护她一辈子。 “季凉！季凉！” 正在这时，医务室外突然响起苏楠激动的声音，扰乱了医务室的静谧。季凉一愣，连忙回过神来，还没等说话，就见苏楠跟林可、杨柳柳走进病房。 “季凉，你醒啦？”苏楠跑到床边，看到温堇言，叫了一声，“言哥哥！” “恩。”温堇言点点头，站起身问道，“军训结束了？” “结束了。”杨柳柳提着饭放到桌上，“给季凉买的午饭。” “谢谢你。”季凉道谢。 “教官说下午你也不用去军训了。”林可看了眼温堇言，转过头道，“可明天要去。” “我知道了。”季凉点点头，“谢谢。” “看你没事就好了，下午还要军训，我要回宿舍休息了。”杨柳柳扭了扭腰，“累死了！” “谢谢你来看我，快回去休息吧！”季凉道了声，看着三个舍友起身。 苏楠刚要往外走，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握住季凉的手，说道，“季凉，言哥哥可是守了你一上午！你不知道我给言哥哥打电话说你晕倒了，他二话不说就跑来了，比紧张他自己都紧张你！季凉，你就做言哥哥的女朋友吧，绝对是好男人！季凉，你跟言哥哥都这么优秀，要是不在一起，太可惜了啊！你……” “楠楠！”温堇言一下子捂住苏楠的嘴，脸上出现一丝暗红，“不要再说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说着，推着苏楠往外走。 “唔唔……别推我！”苏楠挣扎着喊道，“言哥哥，我是在帮你啊！” “不用！”温堇言又好气又好笑的开口，“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林可站在医务室门口，神色黯然，腹议，季凉的命真好……等温堇言返回医务室，季凉脸上的羞红之色还未消退，跟温堇言对视一眼，又有点复苏的迹象。 “吃饭吧！”温堇言坐到床边，道，“楠楠一向口无遮拦，刚刚她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季凉轻轻的摇摇头，“我知道。” 场面有点尴尬，温堇言略一沉吟，说道，“对了，学校两周后的迎新晚会我邀请你去看吧？坐前排。” 季凉微微一笑，道，“这是学生会主席的特权吗？” 温堇言一愣，反应过来，点头，“算是吧。”回答之后，又问，“季凉，你刚刚跟我开玩笑了吗？” “算是吧。”季凉挑挑眉，看着温堇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温堇言喜上眉梢，季凉跟他开玩笑，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对了，”温堇言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道，“迎新晚会上我也有表演节目，你到时候一定要去看啊！” “表演什么？” “跟你们学院主席一起合奏《卡农》变奏曲，她负责钢琴，我负责小提琴。”温堇言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是他们非让我上的。” 季凉点点头，“那我一定要去看了，学长肯定很厉害！” “到时候不要笑话我才好。”温堇言问道，“季凉，你会弹钢琴吗？” “我……会一点点。” 温堇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钢琴十级如果只算会一点点的话……军训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慢，好像经历了狂风暴雨般的训练，回过头来一数，发现才只过了一个周。 自从程燕西将季凉甩在医务室，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季凉一边感到放松，另一边却是深深的担忧，程燕西会这么轻松地放过自己？总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周末，季凉去医院看了一趟爷爷，程燕西也在。 “爷爷。”季凉走进病房，压根不敢跟程燕西对视。 程燕西睨了季凉一眼，冷哼，你这个小丫头心里有鬼才不敢看我吧？跟那个叫温堇言的家伙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别以为我不去学校就什么都不知道，季凉，老子等着抓你个现行呢！ “小凉来了啊！”程老司令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样，军训累不累啊？” “还好。”季凉应了一声，问，“爷爷身体怎样了？” “没什么事的。”程老司令摆摆手，“过来坐！” “恩，谢谢爷爷。”季凉坐到床边，身旁是一言不发的程燕西。 程燕西周身的气压似乎都低了，程老司令皱了皱眉，说道，“燕西啊，小凉来了，你也不知道说句话。” “天天见，有什么好说的。”程燕西随意的把玩起一个打火机。 程老司令一笑，说道，“丫头啊，听说燕西去给你当教官了，怎么样啊？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听爷爷这话，当教官不是爷爷让程燕西去的？是他自愿的？ 季凉心中有点疑惑，抿抿唇，答道，“没有。” “那就好。”程老司令点点头，笑着，将程燕西跟季凉的手抓过来，叠放到一起，“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争取早日给爷爷抱个曾孙子。” 季凉正准备开口糊弄过去，程燕西却反握住季凉的手，指肚上的茧子摩擦着季凉白嫩的肌肤，勾着嘴角道，“恩，爷爷，快了。” 季凉一惊，看着程燕西意味深长的笑，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哈哈，好好好。”程老司令笑得更开怀了，这事只要燕西松口，那就有很大的希望了！ 从病房里走出来，程燕西道，“季凉，通知你，下周开始，我会回你们学校当教官。” “你……”季凉张了张嘴，太多问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程燕西挑挑眉，没等季凉开口就大步离开。只留下季凉站在原地。 叮铃……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季凉拿出来看了看，是温堇言的信息。 “我在学校礼堂彩排，有时间过来看看啊！” 季凉抬起头，看着远处程燕西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一沉，想要退婚的话再一次涌到嘴边。 第35章带你去兜风吧 从医院赶到学校，季凉慢悠悠的走到学校礼堂，礼堂里学生会的人忙忙碌碌。季凉没去打扰，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舞台中央，温堇言正指挥众人将幕布挂好，“对，再高一点……把那个褶皱扯一扯……” “学长，这个告示牌怎么办？” 温堇言转过身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找几个人去挂上，挂在那里。” “学长，这个……” 不停的有人去问温堇言问题，他却总是笑容满面的回答，充满耐心。 季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喂，季凉小学妹来了！”温堇言的舍友猴子也在学生会，不经意往后一瞄，看到季凉，连忙朝温堇言打小报告。 温堇言忙不迭的回过头去看，果然看到季凉安静的坐在不远处，表情淡淡的却带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连忙将手头的工作放下，对猴子说道，“剩下的事帮我看着！忙完了就走，我先离开！” “啧啧……美女的诱／惑果然是不可估量的。”猴子抓着温堇言的肩膀道，“温堇言，你的定力哪里去了？” “飞走了。”温堇言狡黠的一笑，快步朝季凉那边走去。 季凉也看到温堇言，站起身，早早的叫了声“学长”。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温堇言笑道，“都该吃晚饭了。” “我回家了一趟，赶过来就很晚了。”季凉轻轻莞尔，“礼堂布置的很不错呢！” “是吗？”温堇言一笑，“能得到设计专业小学妹的认可，我就放心了。” 季凉一愣，浅浅笑了起来。 “去吃饭吗？”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温堇言询问道。 “学长忙完了吗？” “恩，剩下的事就不归我管了。”温堇言朝那边猴子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自行车钥匙，握在手里扬了扬，“走吧，这回学长我可是有车的人，带你去兜风吧！” “自行车？”季凉眨眨眼。 “是啊！”温堇言颇为自豪的一笑，“我车技很好。” 季凉被逗乐，点点头，跟着温堇言走出礼堂。 京大校园的主干道两旁栽了满满的茂密的梧桐树，梧桐树下一对骑自行车的男女悠闲地路过。男生穿着白衬衫，女生穿着白裙子，女生斜坐在自行车后座，轻轻抚着男生的腰。两个人浅浅的笑着，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怎么样？不错吧？”温堇言微微回头，冲季凉问道。 “学长指的是车技还是风景？”季凉眼神中带了一丝玩味。 “额……”温堇言故作苦恼的叹息一声，“那就要看小学妹怎么说了！” 季凉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浅笑，“都不错。” “哈哈……”温堇言爽朗的笑了一声，“那我要加速啦？一二三，冲啊！” “啊——”季凉惊呼一声，紧紧抓着温堇言腰身两侧的衣服，咯咯笑了起来。 温堇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他愿意带着季凉，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苏楠跟林可刚从食堂走出来，就看到那边骑车过来的两个人。这次苏楠反常的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悄悄地拍了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 “你干嘛？”林可小声问道，看着温堇言脸上的笑，深深埋下头。 “我要推波助澜！”苏楠贼贼的笑着，摆弄着手机，“要让言哥哥跟季凉的好事传遍整个校园！哈哈……” 京大军训教官宿舍区，程燕西再次入住，刚打开电脑连上校园网，就看到被置顶的帖子。 “京大第一男神与第一女神的完美组合！两个人在一起啦！郎才女貌！” 程燕西摸着鼠标往下滑，看到温堇言骑车带着季凉的照片，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双眸也变得幽暗。 砰！程燕西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很好！季凉，在一起了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第36章京大迎新晚会 第二天，程燕西回归学校，继续当军训教官，引来连里女生的一片叫好。因为经过几天时间，大家都领悟到一个真理。不论被哪个教官带，都是那么严格，还不如选个帅的，这样心情还能好点儿。 季凉坐立不安，看着程燕西不苟言笑认真当教官的模样，总觉得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撕下他伪善的面具，对自己开火……嘟……操场上响起一阵军号声，一天的军训结束，季凉呼了口气。又一天风平浪静！ “季凉，季凉，”苏楠走过来挎住季凉的胳膊，说道，“快走，今天言哥哥要请我们吃饭！” 季凉有意无意的看了程燕西一眼，只见他往教官集合区走去，心想，他应该没听到吧？ “快走啊！”苏楠不由分说拉着季凉外前走。 “苏楠，这几天全是学长请我们吃饭，我都不好意思了，”季凉有点尴尬，“不然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言哥哥是想请你吃饭，我就是个幌子，你要是不去了，我的晚饭也泡汤了！”苏楠撒娇道，“季凉，就去吧！这是男生追女生的惯用手法，你去花他的钱他才高兴呢！我言哥哥不差钱！” “……”季凉一阵无语，刚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到温堇言逆着人群，站在体育场门口等着，看到季凉之后，微微一笑。 这样的笑容怎么能让人忍心拒绝？季凉微微叹了口气，回以一笑。昨天骑车时飘扬的心情似乎又被重新点燃。 “首长，你快看，那不是季凉吗？！”那边，袁丰旭跟程燕西并排往外走，看到季凉，捅了捅程燕西的腰，“旁边还站了个小帅哥！” 程燕西轻轻抬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应了一声，“恩。” “恩了一声就完了？”袁丰旭嘴角一抽，“你到底看没看见啊！万一那小帅哥对季凉不怀好意怎么办？季凉可是你的……” “不怀好意？”程燕西冷冷的一笑，打断袁丰旭的话，“你看见季凉的表情没？笑得花枝乱颤，我看不是人家对她不怀好意，而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还有昨天那一幕……“这……”袁丰旭听罢，一阵哑然，悄悄地吐了吐舌头，暗忖，怎么感觉空气中有淡淡的酸味？ “教官！教官！”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对面跑来一个女生，背着双肩包，跑到两人面前，抬头偷偷瞄了程燕西一眼，脸色红红的，“教官，你们好！” “你是……”袁丰旭挑挑眉问道。 “我是校学生会宣传部的，”女生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两封请柬，“这是学校迎新晚会的邀请函，我们想请教官去观看，其他教官的邀请函已经送到了。” “什么时候开迎新晚会？”袁丰旭又问，“学生都会去看吗？” “明天晚上六点，学校礼堂。”女生道，“大一新生规定必须参加，其他年级的看自己意愿。” “怎么样，去不去？”袁丰旭看了眼程燕西。 程燕西瞥了邀请函一眼，淡淡开口，“准时到。” “谢谢教官！”女生对着程燕西一笑，点点头，恋恋不舍的跑开。 “真要去看吗？”袁丰旭摆弄着邀请函，“你不是为了季凉才去的吧？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一直不大好，是不是跟季凉有什么矛盾？要么就是季凉有表演！对，季凉会弹钢琴，她哪个节目啊？” 程燕西拿着邀请函在袁丰旭脑门上一拍，“你废话真多！”说完，看了看刚刚季凉呆的地方已经没人，提起脚步往食堂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袁丰旭追上来，也不见程燕西有什么反应，耸耸肩，“不说就算了，反正明天就去看了！” 程燕西自顾自的往前走，他早就打听好了，季凉没有参加迎新晚会的表演，要她去表演的话，弹钢琴吗？在部队里就快把一群大兵的魂儿勾了去了，在学校里，还不放过这一群男学生吗？她要敢去，他第一个拽下她来！ 第二天傍晚，京南大学校园里都贴上迎新晚会的路标，礼堂外人声鼎沸，各个部门的工作进入到最后的准备状态。 “来，开场舞表演的同学到这边集合！” “谁还没化妆？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灯光音响再调试一遍！” “这个幕布，你们几个，再往左边拉一拉。” 军训结束之后，季凉跟着苏楠早早来到礼堂，看到里面乱成一片，道，“学长在哪里啊？应该很忙吧，不然咱们晚点儿来吧？” “不用不用，咱们过来是要帮忙的！”苏楠扯着季凉往礼堂里走，定睛一看，指着舞台前的一处说道，“你看，那不是言哥哥！言哥哥！” 温堇言听到声音，往礼堂入口处一看，果然看到季凉跟苏楠，连忙招招手。 “学长，你先别招手啦！”一个男生急道，“你先看看你的节目怎么办吧！” “怎么了？”苏楠跟季凉正好赶到，听到之后，苏楠问，“言哥哥，你的节目怎么了？” “没什么。”温堇言淡淡一笑，转头道，“大不了不上了，反正我还有很多事。” “为什么不上？”苏楠一惊，“我就等着言哥哥你的节目了！” “就是就是！”又有几个女生附和。 “怎么了？”季凉轻声问道。 “你们学院赵铭欢刚刚布置会场，伤到手了，刚送去医务室，今晚大概弹不了钢琴了，温学长的小提琴自然也用不上了。”有人解释道。 “再找个会弹钢琴的不就行了！”苏楠一伸脖子，“不然让言哥哥独奏！” “是个合奏的曲子，我自己弄不来的。”温堇言笑着看向季凉，突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蠢蠢欲动。 “再去找个会弹钢琴的也行。”几个人叽叽喳喳开始想办法。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这去哪里找？学妹啊，你们是艺术学院的，去你们音乐系找找人吧？” “可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啊，要跟学长相配的！不然节目档次就下来了！” 嘈杂中，温堇言突然开口，“季凉，你会弹钢琴吗？” 一说完，几个人齐齐的看向季凉，季凉一愣，微微点了点头，又连忙补充道，“可是我只会一点。” “过级了吗？” “我……” “十级。”未等季凉说话，温堇言已经抿抿唇开口。 “十级？！”苏楠立马将季凉推出去，“就你了！季凉，跟言哥哥合奏一曲！” “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小学妹，真的是非你不可了！十级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平啊！” 季凉脸上一阵红，连忙摇手，“我真的不行！我连乐谱都没有看过！” “小学妹，危急时刻，你就别再推脱了！”有人急道，“不能因为一个节目，把整场的秩序都打乱了啊！” “对啊，你看看，节目单都印好了！” “是啊，季凉。”温堇言灼灼的盯着季凉，“就当是帮帮我的忙，我那个小提琴可是准备了好久，你忍心让我不展示展示吗？” “距离迎新晚会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请节目表演者到后台准备，观众入座，维持好秩序，迎新晚会马上开始！迎新晚会马上开始！” 礼堂里突然响起声音，季凉被几个人推着走向后台。 “快来快来，给这位小学妹换衣服上妆！赶紧的！务必打扮成最漂亮的！” “苏楠，我……” “我相信你！”苏楠压着季凉的肩膀坐到椅子上。 季凉被苏楠推着，想离开都没机会，只能被动的换衣服。 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程燕西跟一众教官纷纷进场，一进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引得场内女生频频侧目。 “哇，好帅！” “好有型啊！” “各位教官，你们的座位在第二排！请跟我来！” “恩。”程燕西点点头，跟着引导员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他眼神往礼堂中一扫，却没有看到季凉。不在？ 能容纳千人的礼堂里吵吵嚷嚷，观众都挥舞着荧光棒，兴奋地等着迎新晚会的开始。 学校几个领导也来到礼堂，看到程燕西，连忙笑着过来将程燕西围住，故作熟络的开始聊天。 “程首长也来了啊！怎么坐第二排呢！赶紧到前边来啊！” “不知道程少将在我们学校是否……” 程燕西一皱眉，扫过一记冷眼，对几个领导说道，“我说过，不准在公开场合公开我的身份！回你们座位坐好！” “哎，是是是！”几个领导碰了壁，讪讪的坐回座位。程燕西环抱着手臂，后背一下子倚到靠背上，满脸不快。他又往场中扫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季凉。 下午六点整，礼堂的灯光突然变暗，音响里响起让人兴奋的声音，“迎新晚会，现在开始！” “哦也！” “哦吼——” 一片尖叫声中，动感劲爆的音乐响起。 舞台上的灯光变成五颜六色，几个穿着热裤短衫的高挑美女站到舞台上，随着音乐开始大跳热舞。 “耶耶……” 礼堂里立刻响起一阵呼应的呐喊声，观众的热情瞬间被带动了起来。 “跳得不错！”袁丰旭在程燕西耳边说道，“你看看，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你是看到人家的大腿了。” “滚蛋！”袁丰旭顶了程燕西一下子。 程燕西一笑，笑容转瞬即逝，也不知道季凉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一簇眉，在黑暗中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凉的电话。 铃铃铃…… 礼堂后台，季凉正在熟悉乐谱，听到电话声，拿起来一看，看到程燕西的电话，吓得连忙关掉，没有理由，就是害怕。 “季凉，”温堇言走过来，道，“第五个节目就是我们了，准备好，别紧张。” “恩。”季凉顺手将手机静音，塞回口袋，略一沉吟，抬头问道，“学长，你怎么知道我会钢琴，而且，知道的这么清楚？” 温堇言握着小提琴的手一紧，道，“我在办公室看过你的资料。” 季凉没有怀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学长，其实我……” “我知道，其实你不想出风头。”温堇言连忙开口，“可是我想跟你一起表演，刚刚我是故意问你会不会钢琴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牵到你的手了。” “学长……” “该死的！”观众席上，程燕西冷着脸挂断电话，他连着打了好几次，这小丫头拒接不说，到最后直接无视！真是找死！ “哈哈……”袁丰旭看着舞台上的小品笑了一声，一转头，却看到程燕西吃人的目光，惊道，“你怎么了？” “不看了！”程燕西烦躁的开口，“无聊！我回去了！” “那我还要看。”袁丰旭傲娇的靠在座位上，“没想到还挺有意思！” “没出息！那你看吧！”程燕西说完，趁着灯光变暗的那一刻，站起身要走。 舞台上走出几个盛装打扮的主持人，一番调侃之后说道，“下面请欣赏钢琴与小提琴合奏版《卡农》，表演者温堇言、季凉，大家掌声欢迎！” 季凉？！程燕西眼睛倏地睁大，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舞台，生怕自己听错了，却没意识到自己高大的身影在礼堂里独树一帜。 哗哗哗…… 配合着热烈的掌声，舞台后，温堇言牵着季凉的手走出来。 季凉的脸色微微发红，穿着一身白色蓬蓬裙，头发高高盘起，只留额角的一缕碎发，纯洁又高贵。温堇言优雅的像个王子，淡笑着，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哇，好般配啊！” “这不就是出现在论坛上的女生吗？” “果然在一起了啊！” “从来没见过温学长牵女孩子的手啊！” “在一起！在一起！”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整个礼堂的人都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季凉只看到礼堂里黑压压的一片，听着呼喊声，手一紧。 “别担心！”温堇言悄悄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 程燕西的眼睛一眯，死死的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右手攥起拳头，发出‘咯咯’的骨节错位的声音。 “程燕西，你快坐下！”袁丰旭看到程燕西半天没动静，再一看他的脸色，暗叫不好，连忙扯着程燕西的衣服，“你先坐下！” “言哥哥！季凉！在一起！在一起！”苏楠也在观众席上瞎起哄，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暗想，昨天的照片真的有效果，“在一起！在一起！” 林可坐在苏楠旁边，脸色跟礼堂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舞台上，两个人朝观众鞠了一躬之后，灯光瞬间变暗，只留两束清凉的光打在他们身上。季凉坐到钢琴前，双手放到黑白琴键上，温堇言站到舞台中央，将小提琴架到肩上，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开始弹奏。 跳动的音符在礼堂里流转，悠扬的小提琴声、灵动的钢琴声交织在一起，从刚开始的慢节奏逐渐加快，听的人如痴如醉……季凉的脸上有一束灯光，她轻轻晃动着脑袋，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舞，柔软的发丝，淡然的侧脸，温柔的样子一点一点全落进程燕西的眼里。 就像很久之前，在部队，季凉也是这样，文静的弹着钢琴。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好像无端被一丝阳光照进，心弦被轻轻地撩拨起来。 程燕西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回座位，只是看着温堇言跟季凉的互动，有一刻恍然，身子愈发僵硬起来。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同台献艺了，果然感情升温很快啊！ 合奏到高／潮部分，舞台上的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演奏的速度。 季凉只看得到舞台中间那个挺拔的身影，她第一次体会到‘琴瑟和鸣’是什么感觉，第一次体会到跟人并肩的感觉。这一刻，她觉得温堇言就是她的知己。一个懂她的人，一个关心她的人，一个说要守护她的人……温堇言正好偏过头来，视线交汇，两人都是浅浅的一笑。 季凉脸上那抹笑容刺眼得很！ 台下，程燕西握着手机，听着悠扬的钢琴声，却觉得心里异常烦躁，他拿着手机忽然拨出一个号码，只是眼睛还死死盯着台上，正对季凉。 “喂？首长？”电话很快被接听。 “通知民政局的人，今晚加班，老子要去办手续结婚！”程燕西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 “可是……” “一个小时后我到，看不到工作人员，我就把那地方给炸了！”程燕西阴鹜的开口，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染上了一丝狰狞。 说完之后，不等对方有任何回应，程燕西‘啪’的一声，不留任何情面的挂断电话，在一片掌声中，冷眼看着季凉从钢琴前站起身，重新被温堇言牵住手。 两个人在炫目的灯光下，并肩鞠了一个躬，然后慢慢往台下走。 程燕西的手掌一下子拍到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水杯都移了位子。很好！季凉，我等的就是今天！ 第37章被拖进民政局 两人下台之后是经久不息的掌声，伴随着一片叫好，整个礼堂的人都在高喊‘在一起’。 “那女生不是季凉吗？好漂亮啊！” “最近听说她跟温堇言走的挺近的！好像真的在一起了！” “很般配啊！都那么有才，真的是郎才女貌！” “在一起在一起！” 程燕西坐在座位上，听着后面的窃窃私语，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的起身，程燕西离开座位，在暗黑的礼堂里，大步往后台走去。 舞台后方更衣室里空无一人，温堇言始终牵着季凉的手。 “上台的感觉怎么样？”温堇言呼吸有些急促。 “还不错。”季凉称赞道，“学长的小提琴很棒！” “你钢琴也弹得很棒。”温堇言道，“以后，可以经常听你弹钢琴吗？” “……恩。” “你有没有听到刚刚台下的观众在喊什么？”温堇言忽然促狭的一笑。 “我……”季凉脸色腾的一下子变红，猛然意识到两个人还握着手，手心微微冒出汗来，嗫嚅道，“学长，那个……已经下台了，我的手……” 温堇言握着季凉的手紧了紧，“不会再放开了。” “什么？”季凉一惊，抬眼看向温堇言，眼中有点疑惑。 “季凉，我想跟你在一起，你看大家都希望我们在一起。”温堇言垂眸，柔和的目光看着季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挂心，季凉，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吧！”说完，在季凉发愣的时候，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拥抱浅浅的，却极尽深情。 呼吸是同一频率，心跳是同一节奏。 季凉听着台前热闹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也处在兴奋状态，但同时又感觉从未如此安定过。温堇言体贴、温柔、有涵养，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放松。 季凉把头埋在温堇言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没有拒绝。她轻轻抬起手，小心翼翼，环抱住温堇言的腰，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 感受到季凉的回应，温堇言才一下子将季凉抱紧，脸上的笑容比夏日的暖阳都要明媚，这绝对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季凉，季凉……”温堇言不停的呢喃。 “啪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三声拍掌的声音，季凉身子一缩，吓得连忙退出温堇言的怀抱，一转头，却看到盛装打扮的杨柳柳。 杨柳柳笑着走到两人面前，“这刚表演完就在后台就甜蜜起来了，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注意点！” 季凉脸色憋得通红，温堇言倒是落落大方的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有事啦！前面有人找学长！你要回去主持大局！”杨柳柳啧啧摇头，看着季凉笑道，“儿女情长先放一边。” 温堇言点点头，对季凉说道，“你先换衣服，我去前面看看，马上回来。” “恩。”季凉微微点头，看着温堇言跑开。 杨柳柳拍了拍季凉的肩膀，“小丫头不错啊！进展这么快！加油，我上台了。” “你好好跳，我换好衣服去看！”季凉道。 “放心，风头绝对压过你！”杨柳柳得意的挑挑眉，一扭一扭的带上门离开。 季凉捂着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定了半晌，转过身来，准备将头上的发卡拆下来卸妆。 “咔哒”一声。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季凉笑着转身，“怎么又回来……”话快说完了，季凉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的模样，一时间嘴边的笑僵住，浑身立刻变得冰凉，恐惧感从头顶一下子蔓延到四肢。 “程，程燕西……” “我长的很吓人吗？”程燕西往里跨了一步，嘴角微微勾着，却一脸阴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凉不自觉得后退一步，一下子退到梳妆台前，双手撑住台子边缘，瑟缩的看着程燕西。 程燕西慢慢踱着步子往这边走过来，每走一步，气压便低一分，走到季凉面前，轻蔑的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呵，我一直在啊！季凉，我刚刚一直在台下，还有……”说到这里，程燕西的话突然一停，猛的抬起右手，一把捏住季凉的下巴。 季凉感觉下巴快被捏碎了，想偏头，却动不了半分，她能感受到程燕西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像是要将她彻底毁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人感到恐怖。 季凉双手抓着程燕西的手臂，艰难的开口，“程燕西，你……你放开我！” 程燕西不屑的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季凉，道，“季凉，你刚刚跟温堇言抱在一起的样子，我也看到了。” 季凉猛地睁大眼睛，脸色变得刷白，盯着程燕西，忘记了挣扎。 “怎么？心虚了？”程燕西的脸一下子凑近季凉，话里充满危险的气息，“你最近实在太得意了，我想你安分一点，可你偏偏要跟我对着干。喜欢他吗？喜欢那个叫温堇言的家伙？” 季凉狠狠地闭上眼没有说话。 “不说话我就没办法了吗？”程燕西轻飘飘的开口，声音里却满是压抑的怒气，“季凉，你喜欢他是吗？很好，我会让你尝尝喜欢，却得不到的滋味！” 季凉一下子睁开眼睛，又惊又怒，“你想干什么？” “喜欢他，却不能跟他在一起，你猜我想干什么？” 季凉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吼道，“程燕西，我认真地说一次，我不要跟你结婚了！” 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她有很多事还没做，她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跟程燕西捆绑在一起，一点儿都不想！ “呵呵……不结婚？”程燕西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轻笑，大掌却将季凉的下巴捏的更用力了，冷冷的开口，“季凉，有些事你自己无法做主。” 季凉被捏的嘴巴微微张开，她倔强的看着程燕西，“明天我就去跟爷爷说！” “可惜太晚了！”程燕西忽的双手抓住季凉的肩膀，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双眼腥红的开口，“季凉，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今晚你就要跟我结婚！你等不到明天了！” “什么？！”季凉惊恐的看向程燕西。 程燕西薄唇紧抿，看着季凉的样子，蓦地抬手，一下子将她扛到肩上，带着她往后门走去。 “啊——程燕西！”季凉惊呼一声，四肢乱动，拍打着程燕西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结婚！”程燕西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一脚踹开后门，禁锢着季凉，往礼堂后荒无人烟的羊肠小径走去。 礼堂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远，季凉在程燕西肩上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程燕西！我不要结婚！你放我下来！” 程燕西再也不说一句话，鹰隼一般的眼睛看到停在远处路边的车子，忙快步走过去。 “首长！”孙天浩看到来了，敬了个礼，看到被程燕西扛在肩上的季凉，暗想，刚刚首长火急火燎让他开车过来，就是要把季凉带回去吗？怎么看起来跟强盗一样？ “打开车门！”程燕西吩咐一句，孙天浩立刻打开车门，程燕西一下子将季凉摔进车子后座，自己也挤了进去。 “程燕西！”季凉从座位上弹起来，不管不顾的拍打程燕西的肩膀，声音里全是颤抖，“你放我出去！” 程燕西单手就把季凉控制住了，冷着脸对孙天浩喊，“去民政局！” “是！”孙天浩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民政局…… 季凉身子一震，知道程燕西动真格了，眼里一下子蓄满泪水，哽咽道，“程燕西！我不要去民政局！我不要跟你结婚！” 程燕西眸子里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瞳孔在暗夜里依旧明亮，他灼灼的盯着季凉，“哭了？” 话音刚落，季凉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凉凉的滴在程燕西手臂上，季凉双唇不住的颤抖，抓着程燕西的手臂哀求道，“程燕西，我求你了，我不要去民政局……” 程燕西没有回答，伸出粗糙的指腹，将季凉脸上的泪水一抹，眼底透着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我第一次见你哭，就这么不想跟我结婚？当初，你可是亲口答应爷爷的。”想到什么，程燕西猛的抓起季凉的手腕，将她手上的镯子举到两人面前，“你可别忘了，我们程家的聘礼，都戴在你手上了！” 季凉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转身慌乱的去寻找车门，一下扶着门把，不停的晃着车门，“打开！我要出去！” 程燕西抓着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把她拽了回来，将她按到靠背和自己身子中间，身子紧紧贴上她的，在她耳边低哑着声音开口，“季凉，你逃不掉的！” “程燕西！”季凉眼里的泪像珠子似的滚下来，猛地抬起手，刚要打到程燕西脸上，却被他狠狠地挡开。 “你以为这次，我还会让你得逞吗？”程燕西握着季凉的手腕，不屑的笑了笑，低吼一声，“车子开快点！” “是！首长！” 车子向离弦之箭，在暗夜里飞快消失。 京南大学礼堂，温堇言忙完了回到后台更衣室，却找不到季凉的身影了。 “季凉！季凉！”温堇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看到回来换衣服的学生忙上去问，“你们看见季凉了没？” “没有啊！” “看到季凉了没？” “没有看到。” 温堇言眉头微微皱起，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样子，霎时间变成深深的担忧。他台前台后的跑遍了，也没看到季凉，连忙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铃铃铃…… 程燕西的车子已经走到半路，猛然听见电话声，季凉吓了一跳。程燕西飞快的摸上她的口袋，一下子将手机掏了出来。 “给我手机！”季凉惊呼一声，心里暗叫不好。 温堇言来电。 看到屏幕上的字，程燕西眼睛危险的眯缝起来，电光火石间掏出腰间的配枪，一下子抵在季凉的太阳穴上。 “咔咔”两声子弹上膛的声音，程燕西看似随意的把玩着手枪，却引得车厢内一片死寂的沉默。 手枪冰冷的洞口对着自己，程燕西骇人的眼神瞪着自己，季凉的心瞬间像掉进冰窟窿，僵硬的动不了半分。她任由程燕西将手机塞回自己手里，听他幽幽的开口，“接电话。” 电话铃声还在坚持不懈的响着，季凉眼神空洞的划开电话。 “喂？季凉，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了？”电话接起的那刻，温堇言担忧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季凉眼珠转了转，听到温堇言的声音，眼里的泪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她刚刚才有一点心动，刚刚决定敞开心扉，却全被程燕西毁了！ “季凉？你在听吗？”温堇言久久得不到回应，更担心了，“怎么不说话？” “我……”季凉连忙吐出一个音节，忍着哽咽开口，“我在听。”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没有等我呢，我忙完了就回来了，可是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季凉？” 温堇言语气里满是焦急，季凉一下子捂住嘴，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只能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让温堇言听出来。 程燕西眼眸暗了暗，拿着手枪更深的抵了抵季凉的太阳穴，“说话！” “谁在旁边？”温堇言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心里一紧，“季凉，你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找你！” “我，我没事。”季凉哭得梨花带雨，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用力沉了几口气，一口气说道，“我家里临时有事……我离开学校了……我，我会再联系你！” 说完，急匆匆的挂断电话，再也不敢听温堇言的声音。 “喂？季凉？我……嘟嘟嘟……” “学长，前面有事情找你！” “知道了！”温堇言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攥紧手机，叹了一声，跑到礼堂前台。 “怎么样？滋味还不错吧？”程燕西感受到一丝报复的快意，脑海里几个片段闪过。 “西，我要走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耽误你……” “我不会忘了你，永远……” 程燕西陷入多年前那段痛苦的回忆中，眸子里划过深深的痛楚，收回目光，狠狠咬着牙开口，“明明喜欢，却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滋味怎么样？季凉？是不是很心痛？” “程燕西！你就是魔鬼！”季凉瞪着双眸，视死如归的看着程燕西，任凭滚烫的泪水落下，“有本事你就开枪！” “你当我不敢吗？”程燕西怒吼出声，眼睛里瞬间布满血丝，“可你以为死也很容易吗？我告诉你，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要看着你一点点尝遍我当年所受的痛！” 孙天浩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却知道自己说什么话也无济于事。首长跟季凉，真的是要去民政局吗？ 此时，滨海南二路的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门口站了两排荷枪实弹的大兵，站得笔直，将这里包围的严严实实。有一两个人行人路过驻足观看，也很快被遣走，禁止停留。 “怎么了这是，难道咱们这里有犯人？一个个举着枪，好吓人啊！” “不知道啊！我们民政局还能加班，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过的啊！” “就是啊，刚刚领导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到底怎么了……” 二楼登记处，工作人员刚刚从家里赶回来，正在叽叽喳喳聊天，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便是大兵的齐声高喊，“首长！” 几个工作人员连忙跑到窗前围观，只见军用越野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姿挺拔、五官立体，薄唇紧抿，一双眼睛亮得像星星，难得一见的帅，只是他脸上被怒气笼罩，看起来有些可怖。 “季凉，下来！”程燕西打开车门，一下子将季凉从车子后座上拖了下来。 季凉一个趔趄差点扑到，穿着刚刚在舞台上的礼服和高跟鞋，被程燕西死命的拖着往民政局里走去。 “程燕西！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季凉拼命挣扎，哭花了脸。 程燕西却不买账，像是没听到一样，对孙天浩说道，“小孙，把证件拿上！” “是！首长！” 几个大兵在程燕西前面开路，飞快又有序的替程燕西打开门。 程燕西忽然停下脚步，抓着季凉的腰一下子带到自己身前，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到一起，程燕西嘲弄的睥睨着季凉，“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开心一点！” “程燕西！程燕西！”季凉一听，挥起粉拳一下一下打在程燕西胸口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放开我！我不要去！” “由不得你！”程燕西一个用力，将季凉捞在怀里，抱着她就往二楼走去。 登记处的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颤巍巍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好，正襟危坐，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只等着楼下那位军长的到来。 第38章证明你的清白 砰！ 结婚登记处的大门一下子被人踹开，程燕西抱着不停挣扎的季凉犹如天神般出现在门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吓得全部起立，齐齐的朝程燕西行注目礼。 “程长官！程长官！”办公室外，民政局马局长刚刚赶来，领带都没有系好，看到程燕西，擦着脑门上的汗，点头哈腰，“快进，快进！快请进！” 程燕西冷着脸扫着办公室一圈，长腿带着军靴一迈，走了进去。 “都TM愣着干嘛！登记表呢！快拿过来！长官要结婚登记！”马局长指着一圈人吼，“快点！” 一圈人连忙忙活起来，程燕西抓着季凉走到填表的桌子前坐好，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表和笔开始填。 季凉坐在程燕西旁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喊得没有力气，身子仿佛剩下一个空壳，对周围的声音不闻不问。 “请问两位，”工作人员颤巍巍的开口，例行公事的问问题，“是自愿登记结婚的吗？” 自愿？程燕西一记冷眼扫过去，马局长心里咯噔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抬起一脚踹在那工作人员屁股上，“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程燕西刷刷几下就把表格填好，转头看了季凉一眼，不管不顾的将笔塞到她的手里，攥着她的手开始往表格填信息。 季凉一个激灵，连忙挣扎起来，手被程燕西压着，字写的歪歪扭扭，“我不要填！我不要填！我不是自愿的！” 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抓起登记表，刷刷两下撕得粉碎，“再拿一张！” 工作人员抖着手递过表格，程燕西拿着一掌拍在桌子上，“填！” “我不要填！”季凉紧紧握拳，拼命摇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小孙！”程燕西满脸阴霾，话是对孙天浩说的，眼睛却盯着季凉，“去京南大学把温堇言带过来。” 季凉猛地回过头来，仰望着程燕西，嘴唇微微掀开，抓过笔来，“我填！我填！不要……别让他过来……” 程燕西嘴角冷冷的勾起，“填吧！” 季凉握起笔，颤巍巍的在表上填好自己的信息，手指按到印泥里拿出来，在按手印之前，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这一按下去，自己跟温堇言就再也不可能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只要按了手印，她跟程燕西就是夫妻了，她没有权利选择不结婚，更没有权利选择离婚……程燕西看季凉久久未动，一簇眉，抓着她的手，猛地按到登记表上。 啪嗒…… 一滴眼泪直直的落到纸上，晕花了字。 “程燕西，”季凉嘴角微微抽搐，身子未动，空洞无神的开口，“我恨你……” 程燕西身子一顿，不过半秒，伸手，将表格抽了出来，冷道，“恨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你丈夫的事实。” 马局长毕恭毕敬的将表格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长官，那个……下面，该照结婚照了，您看……” 程燕西将季凉从凳子上拉起来，缓缓笑了，声音里带着邪魅，“季凉，听到了？结婚照……把你现在的鬼样子收起来……” 季凉浑浑噩噩，像个玩偶一样被几个人摆弄，架到红色背景布前，坐到程燕西旁边，‘咔嚓咔嚓’拍好了结婚照。两个红色的小本本被程燕西握在手里，她连什么样子也没看到。也好，她压根就不想看到，不想接受她结婚的事实。 程燕西看着两个红本本，眸子变得幽深，随手将结婚证放进上衣口袋里，正好贴在心脏上，那地方仿佛被灼伤，程燕西眼神一凛，薄唇轻启，“走！” 说完，身子掠过季凉，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去。季凉站在原地，微低着头发楞。 “首长……”小孙看看程燕西，又看看季凉。 “不用管她！”程燕西高大的身影离开登记处，带走了一室的冷冽。 吱……嗡嗡嗡……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一群特种兵飞快又悄无声息的随着车子离开，来无影去无踪。 民政局的几个人看着被甩在办公室的季凉，面面相觑。 “这个……”马局长斟酌着走上前，开口，“首长夫人，您……您不离开吗？” 首长夫人？ 听到这四个字，季凉眼眶不自觉得酸了一下，她自嘲的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不说一句话，跌跌撞撞的离开。 “好可怜啊！”季凉跑开之后，几个工作人员凑到一起小声议论。 “刚结婚就被丢下了……” “明明是这位长官逼着人家结婚的……” 马局长拿着手帕使劲擦汗，对几个人说道，“出去之后别乱说，小心小命不保！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马局长，这男人是谁啊？很可怕吗？看起来很年轻啊！” “年轻？年轻才可怕！”马局长瞪了问话那人一眼，“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将了，前途无量！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咝……”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九月的夜晚有些清凉，季凉从民政局出来，穿着单薄的衣服，迷茫的站在街头，环顾四周，却不知道哪里是能去的地方。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是不是只能等？等程燕西厌倦了，等他不恨自己了，就会放自己离开？如果一辈子他都放不下恨呢？一辈子纠缠……四季景都小区的一栋高层楼下，温堇言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季凉的手机始终在关机状态，迎新晚会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早就查到季凉住在这里，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拜访她的家。 “少爷，这么晚了，季凉小姐不会来了，咱们回去吧？”福伯站到一旁劝道。 “再等一等。”温堇言焦急地来回踱步。他跟季凉刚刚有些进展，季凉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消失，肯定有什么事！ 福伯看了看天空，“少爷，天沉了，我看要变天，一会儿可能会下雨，还是不要再等了吧？大少爷回来这么多天，您都没回去看看，老爷会生气的！” 温堇言一簇眉，刚要说话，却眼尖的看到小区外走来一个人。季凉！他就知道，像画展那次一样，只要他等，就会出现奇迹！ “季凉！” 远处传来熟悉的温暖的声音，季凉微微抬起头，看到温堇言关切的眼神，忘了疑惑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一下子溢出眼眶。 温堇言快步奔到季凉面前，借着昏黄的灯光，一下子看到季凉脸上的泪痕，眼中的笑意不见，立刻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你哭了吗？出什么事了？” “学长……” “怎么了？”温堇言一下子抓住季凉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我……”季凉的话一顿，她摇摇头，伸手擦了擦泪水，冷淡的开口，“学长，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挣脱开温堇言的双手，季凉逃也似的往楼里跑。她不能再跟温堇言有什么牵扯，这么温暖的男生，注定跟她无缘。她不想因为她，让无辜的人受到程燕西的伤害。 “季凉！”温堇言看着季凉跑开，连忙追了几步，一把拽住季凉的胳膊，皱眉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离开礼堂之后，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我一直是这样的。”季凉忍着委屈，不愿看温堇言的脸，缓缓道，“学长，男女有别，请放开我的手。” “季凉，你……”温堇言霎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刚刚在礼堂，你明明……你明明就已经回应我了啊！” “如果那个拥抱给学长造成误解，那我很抱歉。”季凉咬着唇，“我要回去了。” “季凉！”温堇言猛地一拽，季凉身子一旋，直直的扑到温堇言怀里。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温堇言发怒，握着她的手强劲有力，看着她，墨黑的瞳孔里透着薄薄的怒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放开我！”季凉挣扎。 “不放！”温堇言坚定的开口，“我说过要守护你！” “我不用。”季凉想都不想的反驳。 温堇言心里又气又伤心，跟季凉对视一秒，蓦地低下头，捧着季凉的脸，直直地吻上了她的唇。 “少……”福伯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季凉感受到唇上温润的触感，惊骇的睁大双眼。温堇言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心底慌成一片，能阻止季凉离开的唯一办法，就是吻她！ 昏黄的灯光，相拥的男女，看起来，只有浪漫和唯美才能形容。 周围全是淡淡的肥皂味，季凉身子蓦地一僵，猛地推开身前的人，颤巍巍的后退几步，“温堇言，你干嘛！” 温堇言没有防备，被推得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站稳，看着季凉道，“季凉，我……” “别，别过来了！”季凉看着温堇言，害怕的摇着头后退，走了两步之后转过身，慌乱的逃进单元楼里。 “季凉！”温堇言站在原地叫了一声，想追上去又怕惹季凉生气，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开。 “少爷，咱们……”福伯恭敬的走上前来，“咱们回去吧？” 温堇言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仿佛还带着刚刚清凉的触感，他双手紧紧握成拳，闭上眼睛说道，“福伯，再去查，看看还能查到什么。现在……我们先走！” “好的，少爷。” 季凉跑进楼里，急匆匆按了电梯，心里一片兵荒马乱。如果今晚程燕西没有出现，刚刚那个吻将会是美好的，可现在，她只感觉恐慌……电梯很快达到十楼，季凉跑到公寓门口按了密码锁，一下子打开门。 公寓里一片漆黑，可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酒香味，季凉刚吸了吸鼻子，准备打开灯，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腰身被紧紧箍住，扑面而来浓重的酒气。 “啊——”季凉下意识的大叫，却被人一下子推到墙上，捂住嘴巴。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前身紧挨着男人炙热的身体，季凉惊恐的睁着眼，片刻间，却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 “怎么？刚结婚就不认识你的丈夫了？”程燕西看着季凉惊恐的表情，哂笑，微微张开嘴凑近她耳边，缓缓开口，在黑暗中，一双明眸竟有些蛊惑的味道。 “唔唔……”季凉摇着头想要挣脱，程燕西撑着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季凉呼了口气，颤巍巍的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 季凉感受到程燕西语气中的嗤笑，眼睛也适应了黑暗，慢慢朝程燕西看过去，却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嘴唇，慢慢靠近。 季凉猛地偏过头，闭上眼吼道，“你不要过来！” “呵呵……以为我要亲你吗？”程燕西沉沉的笑了一声，抬起左手，摩擦着她的嘴唇，勾着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放心，别人碰过的地方，我没有兴趣。” 轰—— 季凉脑中像焦雷劈过，心头一滞，嘴唇变得刷白，看着程燕西，明知故问却又不死心的开口，“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燕西一挑眉，身子一挺，将季凉紧紧压在自己跟墙壁中间，一副要将她碾碎的架势，恶狠狠地说道，“意思就是我什么都看到了！刚刚你跟那小子在楼下……接吻是吗？除了接吻，是不是干过别的？” 别的…… 程燕西故意用下身顶了季凉两下，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笑得更深了，“虽然说，对别人碰过的地方不感兴趣，可你毕竟是我的妻子，我总要检查检查……你其他地方，是不是干净的！” “程燕西……” 滚烫的泪水从季凉眼眶里流出，她的声音带着倔强的悲恸，“你别侮辱我！” “哦？”程燕西冷漠的开口，“既然是侮辱……”话一顿，程燕西猛地抓起季凉往卧室走去，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充满戾气，“那就用行动，向我证明你的清白！” 咔嚓——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室内两个人的面容。 季凉意识到他什么意思，立刻大叫起来，呜呜的哭着，“程燕西！你放开我！混蛋！”她拼命拍打程燕西，可他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岿然不动。 程燕西踹开门，将季凉一下子扔到床上。 轰隆——哗啦—— 天空中响起巨大雷鸣声，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电闪雷鸣中，程燕西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睥睨着季凉，双眼猩红。季凉不断地往后缩，对于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有些懵懂，潜意识里却是极度的恐惧。她大脑不停的运转，试图找回程燕西的理智，哭的泣不成声，“程燕西，别过来……爷爷，爷爷知道了……你要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去告诉爷爷！” 程燕西将手放到胸前，不疾不徐的解开扣子，说道，“爷爷一直想让我们要孩子，你忘了吗？告诉爷爷，他只会开心……” 季凉大脑一片混沌，程燕西压到她身上，她几乎来不及反抗。“撕拉”一声，季凉身上的小礼服应声而裂，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热，两个人都是一颤。 程燕西顶开季凉的双腿，单手轻而易举的摁住他想要反抗的双手，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 “啊——”季凉闭着眼大喊一声，声音在雨夜里更显凄凉。她紧紧闭着眼，发丝凌乱，屈辱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 程燕西仿若没有听到，慢慢低下头，俯在她的脖颈上，气息里夹杂着浓重酒气喷薄在季凉的皮肤上，毫不留情的噬咬她……季凉笨拙的挣扎，可每动一次，却只会让两个人更加贴近彼此，季凉绝望的哭喊，“呜……混蛋……放开我……” 放开？程燕西眸光暗了一下，手沿着季凉的小腹下滑，一用力，将她身上最后一层遮挡扯掉，腰部一挺，狠狠地将自己没入季凉的身体……痛！毫无征兆的像被撕裂般的痛！ 季凉痛的一下子睁开眼，眼泪唰的流下来，模糊的视线下，她看到程燕西蓬松的短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紧贴在她身前。 原来女人跟男人在一起是这样的……季凉心底狠狠地自嘲一番，顿时像被抽走全身力气，无神的想，完了，什么都完了！ 季凉的泪悄无声息的没入程燕西的发丝，程燕西一簇眉，感受到季凉的温暖紧致，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闭上眼，开始了疯狂的冲刺。 已成定局！季凉绝望的不再做无谓的呐喊，只是双手还使劲推着程燕西的肩膀。 程燕西的动作逐渐加深，季凉感觉自己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全身战栗，身体里有一部分像是要冲破束缚，喉咙里也渐渐溢出她自己都感觉到陌生的声音，“嗯……” 程燕西嘴角一勾，毫不怜惜的加快动作。季凉仿佛感受到他的嘲笑，拧着眉头，死死咬住唇，慢慢感觉血腥气在嘴里蔓延。身子是热的，心却是冰冷的……窗外大雨滂沱，昏暗的房间内，雷声雨声与男人女人的低吼声、呻／吟声交织成一片。 第39章还记得这里吗 滨海市一整个夏天都没有下几场雨，而仿佛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入秋的雨却下个没完没了。直至清晨，瓢泼的大雨还在继续，天地间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哗啦哗啦…… 季凉听着雨声，迷迷糊糊醒来。她在薄被下动了动僵硬酸痛的身体，蓦然感受到身上横着的有力的手臂，身子一僵，毫不留情的推开。 程燕西趴在床上，墨黑的眼睛猛然张开，透出凌厉的光芒。 季凉悄无声息的往外挪了挪身子，抓着自己破碎的衣服做遮挡，迈下床，双腿发颤的想要离开。欢爱后的醒来，没有羞赧，只有恨与羞辱感……“去哪里？”程燕西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季凉，眼眸不经意的一抬，却正好看见季凉本应光滑的后背上有两条扭扭曲曲的疤痕，顿时愣住。 季凉听到声音，脚步一顿，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你后背的伤疤是怎么来的？”程燕西忍不住开口问道。 季凉的眼睛倏地睁大，条件反射的挡住自己的后背，一下子转过身来，面对着程燕西，看着他疑惑的模样，忽然凄楚的笑了声，“程燕西，第一次见面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死吗？我跟死过一次差不多……疤痕，自然是车祸那天留下的……怎么样？满意了吗？” 程燕西的瞳孔里蒙上一层更深的黑，盯着季凉，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匆匆赶去医院，看到已经抢救无效去世的母亲，和隔壁房间里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体……季凉双唇微微颤动，一张一合的开口，“昨天晚上……你还满意吗？这样报复我，开心了吗？” 程燕西回过神来，看到季凉讽刺的眼神，掀开被子站起身来，余光却瞥到床单上的点点血迹，心一紧，面上却冷冷一笑，“不满意！季凉，以后我会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怎么在床上让我满意！” 季凉气得浑身颤抖，她一偏头，看到凌乱的床上那抹红，眼睛像是被刺痛，冷冷的别过脸，双手紧紧握成拳。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 对峙中，程燕西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一定，然后飞快的拿起衣服，掏出手机接起来，“喂？爷爷？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程老爷子一愣，听着程燕西声音里不同于以往的沙哑，问道，“你刚起床？” “恩。” “你在哪里？” “我在家。”程燕西说完，又补充道，“四季景都。” “你……”程老爷子语气里藏不住的惊喜，“小凉呢？” “她，在旁边。”程燕西说着，眼神朝季凉一看。 在旁边？程老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试探性的开口，“昨天晚上……” “恩。”程燕西只浅浅的应了一声，程老爷子已经全都明白了，喊道，“今天中午带小凉回大院，听到没有？” “听到了。” “让小凉接电话！” 季凉正准备悄悄退出去，听到电话里浑厚的声音，握着门把的手一顿，紧接着，程燕西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慢慢笼罩。 “爷爷让你接电话。”程燕西将手机递到季凉面前，眼神一触到她的身体，下身不自觉得紧了起来。他暗恼一句，打开房门，往浴室走去。 季凉抿着唇接过电话，“爷爷……” “哎，好好好。”程老爷子心里大喜，又不能明说，只道，“丫头啊，今天是周末，来大院看看爷爷吧？跟燕西那小子一起来，爷爷让人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季凉握着电话道，“恩，马上过去。” “行，今天下雨，让燕西开车小心点，过来之后，中午一起吃饭！” “好的，爷爷。”季凉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开口，挂断电话之后，悄悄溜回自己的卧室。 洗干净一点……一定要洗干净…… 季凉泡在浴缸的温水里，不断用手擦着昨晚程燕西碰过的地方。花洒也同时打开，清水顺着头顶流了下来，季凉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潺潺不断的流出。 程燕西洗完澡出来，找了半天没看到季凉，走到主卧门口，刚要敲门，却发现脚边有水。他疑惑的往脚下一看，只见股股清流从门缝里流出来……“季凉！”程燕西倏地睁大双眼，握起拳头开始敲门，“快把门打开！季凉！你听到我说话吗？！”季凉不会想溺死在浴缸里吧？ 咚咚敲了半天，程燕西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双唇紧紧抿起，刚要抬脚把门踹开，房门却‘咔嚓’一声，轻轻的被人从里面打开。 季凉围着浴巾，浑身湿漉漉的站到门口，抬眼看着程燕西，问，“干什么？” “干什么？！”程燕西怒气冲冲的指着地上的水，“你TM往地上看看！你想干什么？” “我会收拾干净。”季凉掀了掀眼皮，扶着门框就要把门关上。 “你快点收拾，要回大院！” “知道了。”季凉淡淡的应了声，刚转身，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攫住手臂，身子一转，差点扑到程燕西怀里。 程燕西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季凉，“我警告你，别试图自杀。” 季凉冷冷的抬起头来，反瞪着程燕西，“放心，我还要留着我的命，看你怎么遭报应！” “那真是太好了！”程燕西冷冷的把季凉的手臂甩开，背过身往客厅走去，“给你十分钟换好衣服，不然，我会亲自帮你换！” 砰！季凉没听完就一下子把门关上，将程燕西的声音阻隔。 “该死的！”程燕西眯了眯眼，一脚踹倒脚边的凳子。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程燕西看着落地窗上源源不断的水痕，心情也像这天气般，没有丝毫阳光。 十分钟后，两个人收拾好东西走到地下车库，从车库里开车出来，直奔程家大院。 车厢里闷闷的，黏黏湿湿，季凉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雨刷不停地在车前晃动，程燕西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空寂的马路上行驶，却不是往程家的方向。 吱—— 车子行驶了不知多久，来到要进高速的路口前停下。程燕西猛地踩下刹车，溅起路边的雨水，轮胎与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 季凉吓了一跳，从下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望向车窗外。 “季凉，还记得这是哪里吗？”程燕西望着车前的某处，眼神好像飘到很远很远，幽幽的开口。 这是…… 季凉看着雨水模糊的窗外，隐隐约约看到路牌上的几个字——怡海南路！ 心猛地一跳，十年前的噩梦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脑海里，像病毒，瞬间侵蚀了她的大脑。 吱——砰！ “呀！出车祸了！” “快救人快救人！” “是110吗？怡海南路出车祸了……” “120吗？快来救人啊！” 嘀嘟嘀嘟…… “啊——”季凉从回忆中抽回神来，双手一下子捂住脑袋，惊恐的尖叫起来。 “十年前，我妈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程燕西对季凉的反应熟视无睹，自顾自的开口，“那天也是像这样的天气，瓢泼大雨……我赶去医院，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白布盖住了她的脸……季凉，你记得吗？” 她怎么会忘记！她的生活也是在那天被毁掉的，她怎么能忘记！ “不要说了……”季凉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 “生命中两个带给我温暖的女人，因为这场事故……一个再也醒不过来，一个，再也不能有任何奢望……”程燕西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用力，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哀痛，他的眼眶变得通红，“季凉，我该不该恨你？” 季凉猛地睁开眼，看向程燕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要为了把你的恨转移到我身上，就找一些冠冕堂的理由……我什么都没做！程燕西，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可怜！” 说完，季凉颤着嘴唇，转身，霍然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直直的冲到雨里。 “季凉！”程燕西反应极快，却也只抓到她衣服上的一角，他一边吼着一边打开自己那边的车门，冲到雨里，想把季凉抓回来。 季凉闭着眼睛往雨里冲，脑海里全是当年车祸的片段。尖叫声、呼救声，血水雨水交织的样子充斥在脑海里，浑身湿透，后背隐隐作痛，季凉呜呜的哭着，不停哭喊着，“妈……” 嘀嘀嘀…… 高速公路口突然驶过来一辆车子，直冲季凉，司机狂按喇叭。季凉睁开眼，却站在原地没动。 “季凉！******！”程燕西破口大骂，两步上前，一下子将季凉拽回来，圈到怀里，看车子擦着身边飞驰而过。 “妈……”季凉软软的贴在程燕西身上，口齿不清的呢喃。 程燕西浑身也被湿透，他紧紧抓着季凉的肩膀，不停地摇晃她的身体，吼道，“你不是要看我遭报应吗？你自己去找死干什么？！你想被撞死吗？”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程燕西浑身散发着戾气，几乎要将季凉吞噬，吼声夹杂着雨声，“我不会让你死！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吗？我还是会折磨你！” 季凉脑袋晕晕沉沉的没有说话，程燕西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回来，硬塞到车里，将车门锁好，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动车子。 程家大院，除了程旭在部队有事，其他人全部在大厅里等着程燕西跟季凉的到来。 陈婷亲自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不停的在门口张望。她也希望燕西跟季凉能够多来大院里走动走动，以免这么大的房子，只剩冷清。 嘟嘟…… 院子外响起几声鸣笛，紧接着铁门被打开，警卫朝着车子里的人敬了个礼，程燕西的车子缓缓驶进大院。 当程燕子跟季凉都跟落汤鸡似的出现在大厅里，吓坏了程老爷子。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程老爷子被人扶着站起来，急切的问道，“不是开车来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快点快点，拿毛巾过来！”陈婷连忙招呼管家，接过毛巾来围在两个人身上，“快带燕西跟小凉去楼上换衣服！” “快快快，这九月的天凉了，快去换衣服！”程老爷子也赶着两个人上了楼。 季凉迷迷糊糊被陈婷拉着上了楼，手里被塞进几件衣服，听陈婷说道，“小凉啊，这是燕西姐姐以前穿的衣服，好歹是干净的，你快先换上，等过会儿让人去买新的！” “谢谢陈姨。”季凉条件反射般的开口，抓着衣服去了浴室。 程燕西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立刻回客厅了。 “小凉呢？”程老爷子坐在主座上。 “还在楼上换衣服吧。”程燕西眸子里一片黯然。 “你们两个怎么淋雨了？发生了什么事？”程老爷子瞪着虎眼，审视般的看着程燕西，“可别糊弄你爷爷，你爷爷虽然老了，眼神可好使着呢！” 程燕西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到程老爷子身旁，解释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伞了，就淋着进了车，没想到搞成这么狼狈的样子。” “真的？” 程老爷子有点怀疑的看着程燕西，眼神一偏，却看到从二楼走下来的季凉，忙招手，“丫头啊，刚刚燕西的话你都听到了吗？是这样吗？” 季凉脑袋有点晕，没太听清爷爷的话，只是微微点头，附和道，“是。” “你看，她都说是了！”程燕西霍的站起身来，看都没看季凉，只扶着程老爷子，“爷爷，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是啊，父亲，时间不早了，不然饭菜都凉了。”陈婷也劝道。 “那好，那就吃饭吧！”程老爷子笑呵呵的点点头，看着季凉，“丫头啊，一会儿多吃点。” “恩。” 季凉应了一声，程燕西才抬眼看去，意外的看见季凉穿着程然的衣服。恍恍惚惚，透过她程燕西似乎看到另一个人的面容。 感受到程燕西的目光，季凉淡淡的瞥了一眼，头重脚轻的往饭桌上走去。 该死的，一定是发烧了！这样的感觉她很熟悉，或许是因为那年车祸留下的阴影，这些年来只要一淋雨就会发烧……季凉蹙了蹙眉，不想让在程燕西面前装脆弱，暗想，忍着吧，只要熬过一晚就没事了。 “小凉的脸怎么这么红啊？”饭桌上，陈婷有些吃惊的开口，“不是因为淋了雨，发烧了吧？” 陈婷说了这么一句，程燕西才仔细看了看季凉，果然见她脸色不自然的潮红。 “怎么不早点说？”程老司令立时大怒起来，“我老眼昏花，你们一个个也看不见吗？我说今天丫头神色不对！”老人家一拍桌子，将筷子一撂，“快去叫医生！” “是！”警卫员小张连忙朝军区大院的医务室跑去。 “爷爷，我没事的！”季凉强撑着一笑，“您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我真挺好的。” “丫头啊，你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程老爷子心疼的说道，“还关心我气不气，只要你没事就好啊！燕西，快把丫头扶上楼。” 程燕西退出餐桌，走到季凉面前，看她瑟缩了一下，却偏偏跟她对着干似的，想要扶她的动作变成了抱的姿势，一下子将她捞在怀里，步伐沉稳的向二楼走去。 隔着一层布料，程燕西都能感受到季凉身上灼热的温度。明明是因为生病才引起的发烧，却让他想起昨晚两人赤诚相见的感觉，抱着季凉的手一紧，暗骂自己没出息。 季凉抗拒的推着程燕西，别着脸，恶狠狠地咬牙切齿，“不用你假好心。”如果不是在爷爷面前，她一定会忍不住甩程燕西一巴掌！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转移了注意力，“生病了都这么倔，季凉，你逞什么强？” “快过来！”陈婷在卧室门口招呼，“快把小凉放到床上。” 季凉没再说话，任由程燕西抱着自己走进卧室。躺下一会儿，季凉就睡着了，连医生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怎么样了？”程燕西到楼下送医生，程老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问道。 “回司令，”医生道，“病人是发烧了，已经打了针，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就好。”程老司令点点头，问程燕西，“小凉睡着了？” “恩。” “燕西啊，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程老爷子招招手。 “……好。”程燕西点点头，转头道，“小张，你送医生出去。” “是！” 程燕西走到程老爷子身边，问，“爷爷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 “燕西啊，你跟小凉昨天晚上真的……”话一顿，程老爷子继续说道，“你可别骗我！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今天你们两个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程燕西抿抿唇，“害羞呗！” “你又糊弄我个老头子！” “真没有，爷爷！对了，”程燕西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左翻右翻都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找什么？” “结婚证！”程燕西放下手来，“换衣服了，结婚证在昨天那件衣服上。” “你跟小凉领证啦？”程老爷子眼神一亮。 “是啊，昨天领的。”程燕西点点头，又补充道，“爷爷，您要是不信，一个电话就可以查到我是不是在骗您。” “你这个臭小子效率还挺高的！”程老司令听程燕西这口气，立马容光焕发，“那就好，那就好，省得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天天惦记着你们小辈的婚事。” 第40章女人间的友谊 程燕西低头的瞬间，笑得有些苦涩，“爷爷，这个点儿您是不是该午休了啊？” “想赶我走啊？”程老爷子拍了拍程燕西的大腿，“爷爷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那爷爷您说。” “燕西啊，既然结婚了，就对小凉好一点。”程老爷子缓缓开口，“等过段时间，风风光光办场婚礼，爷爷我的心事也就了了一半了。” “恩。”程燕西一边替爷爷捶背，一边应着声。 “还有啊，小凉她经常发烧，这个事以后你别不在意。”程老爷子悠悠的开口，“最厉害的一次差点她烧成脑膜炎，所以我一听她不对，吓坏了。” 程燕西的手一顿，“脑膜炎？” “是啊。”程老司令点点头，道，“大概是发生车祸后的两年吧，我去外省开会，去了大半个月，回来之后去了桑城一趟，才知道小凉她生病住院了。” “我就说她姑母一家人不靠谱，小凉她发烧在屋子里关了三天都没有人发现！”程老司令说道气愤处，忍不住拔高声音，“看我不在，他们就使劲欺负小凉！” “当时丫头她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嘴唇都裂开了，意识不清。当时我那个揪心啊！想把她接到家里，丫头就是不肯！” “丫头小小年纪被逼得去捡瓶子卖钱……她说要学钢琴，我给她钱，她就是不要！小时候活蹦乱跳的，出车祸之后越来越安静……” “爷爷就想你能好好待她。她小小年纪，一夜之间，爸爸妈妈都没了……燕西啊，爷爷我真是光想想就觉得于心不忍啊！” 程老爷子讲的越久，程燕西眸子里的情绪就变得复杂。他从没有想过季凉十年来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季凉打过针之后一直在二楼休息，陈婷去看过几次，季凉一直没有醒来，倒是烧退了，好歹让人安心了点。 “呃……”卧室里，季凉睡熟了自动醒来，动了动酸痛的胳膊，睁开眼，却见屋子里一片黑。她定了一会儿，回神，然后伸手去摸灯的开关，只是手一往旁边搭，却摸到一片温热。 咔哒…… 同时，屋子里的灯被人打开，季凉条件反射般的抬起胳膊，挡着刺眼的灯光，等渐渐适应了光明，才放下手来，转头一看，却是程燕西坐在床上，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醒了？”程燕西眼皮一抬。 “恩。”季凉点点头，眼睛渴望的盯着床头上的水杯。嗓子一片干涩，心底在叫嚣“喝水！喝水”！她不管不顾的倾身去拿杯子，有人却快她一步。 程燕西随意的执起水杯，递到季凉嘴边。 季凉咽了口口水，伸手抓住水杯，声音有些嘶哑，“我自己来。” “恩。”程燕西应声放了手。 季凉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水来，嗓子里划过一丝清凉，终于缓解了她的渴望。 “咳咳……”季凉喝得太猛，喝完之后忍不住咳了咳，一会儿的功夫，杯子见了底。 “还喝？”程燕西今晚极其话少。 “不了。”季凉摇摇头，看了看窗外，又扫了屋子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程燕西洞悉了她的想法，开口，“已经晚上了，你睡了一下午。现在晚上八点。” “……哦。”季凉微微颔首。 “吃晚饭吗？” “不用。”季凉抿抿唇，“我想休息。” “好。”程燕西想都不想的答应，季凉微愣，没想到今晚程燕西这么好说话，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程燕西掀开被子，一下子钻进被窝，躺到自己旁边。 “你……”季凉不知所措的睁大双眼，“你想干嘛？” “睡觉啊！”程燕西回答的理所当然，偏头看着季凉。 季凉的脸霎时变得惨白，猛地退后，踉踉跄跄要下床，“我去别的屋子。” “回来！”程燕西说话的同时动作已经出手，拽着她的手臂往后一拉。 季凉的身子重重的仰面跌回到床上，程燕西一个翻身将季凉压到身下，盯着她，“跟我睡觉，这么让你害怕？脸都白了……” “难道我还要欢喜吗？”季凉转着手腕想要逃脱，“放开我！” “季凉，隔壁的隔壁就是爷爷的房间，你想让他知道，我们刚领证就分居吗？”程燕西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你跟爷爷说了？我们领证的事？” “当然，这是好事，为什么要瞒着。”程燕西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爷爷还说，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呵…… 季凉痛苦的闭上眼，道，“我知道了。”除了妥协，她还有什么办法？如果将事情如实的告诉爷爷，老人家会受得了这个刺激吗？再说，她不认为她有那个能力，逃脱程燕西的掌控。从昨天开始，她的生命，就不是原本的样子了。 程燕西压着季凉，看着她一点点的神色变化，刚要起身，却听季凉开口了。 “我今晚很累，不想。”季凉面无表情，清冷的声音溢出嘴边，“你下去。” “哼。”程燕西嗤笑一声，“就算你想，我也不想。本来就跟死鱼一样，生病了，我就更没兴趣了。”说罢，一个翻身，滚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季凉不去理会他，也翻了个身，侧卧着，背对程燕西躺好，闭眼，暗忖，有时候人生的变化真是快得让人不可思议，不过一晚的时间，她竟然接受了跟一个男人睡一张床的事实。 如果明天醒来，一切是梦就好了…… 咔哒一声，程燕西重新将房间里的灯关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将停的雨声，却没有闭上眼。 他看着季凉的背后，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描绘出那两条疤痕的轮廓。 第二天，天气放晴，季凉打着病号的幌子足不出户，程燕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直到傍晚，程燕西突然走进卧室，说要带季凉回学校。 “明天周一，你不会忘了吧？”程燕西盯着季凉，“早上还要军训。” “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你。” “爷爷让我送你的。”程燕西道，“放心，不会送你到学校里，不会让别人看见，不然让别人看到，我也很苦恼。” 季凉微微点头，逆来顺受。 京南大学艺院女生宿舍楼，从雨停开始，温堇言就一直等在楼下。 季凉在离学校很远的公交站牌下了车，慢悠悠往宿舍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温堇言，瞬间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本想鼓起勇气好好开始，却在转身间天涯两相隔。 季凉本来想绕路走，可温堇言仿佛感受到她的到来，一转头，就看到季凉，于是便不管不顾的朝这边跑过来。 “季凉！”温堇言一边跑一边叫。 季凉脚步慢慢后退，刚要跑，却被温堇言拦住。 “别躲着我！”温堇言张开双臂，挡在季凉面前，“季凉，你终于出现了！” “学长。”季凉捏着斜挎包的包带，双手上的用力透出她的紧张，脸上却淡笑着，“学长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 短短四个字，几乎在瞬间击破季凉的心理防线，季凉嘴角微微一抽，问，“等我做什么？” “季凉，你这两天都关机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温堇言又像刚开始认识季凉时那么胆战心惊，俊颜上露出愧疚的表情，“我向你道歉……是我太冲动，才会，才会亲了你，可那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是……耍流／氓！” 季凉有些空洞，“学长，那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温堇言不可置信的凛起眉毛，“季凉，你知道我不想跟你只做朋友！季凉，迎新晚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季凉舔了舔嘴唇，“那是因为，我突然觉得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我不信！”温堇言笃定的开口。 “我喜欢上别人了。” “我、不、信！”温堇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学长为什么不信？”季凉心里像一团乱麻，看着周围来往的学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一横心，说道，“学长是在纠缠我吗？我们认识不过两个月，没必要搞得生死相随吧？我喜欢上别人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在温堇言还在诧异的时候，匆匆跑开。 “季……”温堇言无力的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双手紧紧握成拳，闭上双眼。明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相识两个月又如何，就是想一辈子都抓住你，不可以吗？ 315宿舍里，苏楠她们三个人看到回来的季凉，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季凉，这两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林可是第一个开口的。 “言哥哥在楼下，你有没有见到他？”苏楠连忙抓住季凉的双手，“吓死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季凉勉强笑了笑。 “你怎么有点儿奇怪？出什么事了吗？”神经有些大条的苏楠都感觉到季凉的不正常。 “没什么事。”季凉把包包放下，淡然道，“以后，我跟温堇言学长就只是朋友关系，大家不要再开我们的玩笑了。” “呦呵，”杨柳柳扭着身子走过来，“那天晚上还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季凉，你不喜欢言哥哥吗？”苏楠有些急了，“言哥哥人那么好，你们在一起很般配啊！” “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他。”季凉扫了三个人一眼，“请大家不要再造成我的困扰了。” “什么？！”三道齐刷刷的声音响起。 苏楠蹭的一下子眼冒怒火，“季凉，你知不知道言哥哥找你快找疯了？你没出现的这两天，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三分钟一个电话问你回来了没，雨一停就到楼下等你，你……你竟然说喜欢别人？” “对不起，苏楠。” 季凉微微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已经将眸子里的无奈与悲恸消磨的一干二净，“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季凉！我真是看错你了！”苏楠急得大吼，“怎么短短两天不见，你变成这个样子了？一句喜欢别人就想打发我？” 季凉自顾自爬上床，引得苏楠怒气更胜。 “算了算了！”林可连忙拉住苏楠，“季凉她有自己的选择。” “是啊，都说女人是善变的，我今天才认识到。”杨柳柳挥舞着自己刚刚染好的指甲，娇媚的喊道，“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哼！”苏楠负气的爬上床，拿着自己的东西摔摔打打，看着对头的季凉，以此泄自己的不满。季凉不作任何回应。 半夜，苏楠睡得迷迷糊糊，却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小声啜泣，她微微张开眼睛，撑着手坐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借着月光，苏楠看到季凉的身子在被窝里一抖一抖的，啜泣的声音也从里面传来。 苏楠一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心已经软了下来，她爬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季凉只露着一点的脑袋，“季凉，哭什么？” 季凉哭泣的声音霎时停止，鼻子堵堵的，过了半天才闷声闷气的说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这个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哭。”苏楠轻声问道，“是因为言哥哥的事吗？” 季凉在被窝里悄悄抿抿嘴，手握着被子的一角，露出脸来。 “哎呀，你快起来跟我说说！”苏楠气恼的将季凉拉起来，“你要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刚真是气死我了！我就说我认识的季凉不是这个样子！你还躲在被窝里偷着哭……” 季凉坐起身来，背靠着墙壁，几乎用唇语开口，“苏楠，真的对不起。我跟学长不能在一起。” “你有什么苦衷吗？” 季凉微微叹了口气，点头，“算是吧。” “能跟我说说吗？” 季凉眯了眯眼，眼睛哭得有些肿，“我……不太方便。” 苏楠看着季凉清瘦的脸庞，点点头，“我理解。可是，很棘手吗？真的不考虑考虑言哥哥吗？他真的很好……他家里，他们家里也很有钱！” “我不是在乎这个。”季凉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我是无意伤害学长的。” “那你喜欢他吗？” “我……”季凉只吐出一个字就再也开不了口。 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热的满头大汗跟自己看画展、在月光下小心翼翼又勇敢的表白、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发丝说要守护自己、骑自行车带着自己穿过学校里高大的梧桐、在舞台上跟自己默契的合奏……每个画面都深深印在自己脑海里，说不喜欢，是假的。 “苏楠，学长在我心里，会是一道美好的风景。”季凉沉默半晌，微微开口。 “季凉，你真文艺！”苏楠崇拜的看着季凉，“怪不得言哥哥这么喜欢你！” 季凉苦涩的一笑，“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我只是……遗憾。”苏楠抓住季凉的手，“我从来没见过言哥哥这么认真的对待一个人。你想听听言哥哥的故事吗？” 季凉蹙眉，故事？ “言哥哥其实很惨的！”苏楠已经自顾自开始说了，“他是……私生子。” “什么？！”季凉一下子捂住嘴巴，震惊的看着苏楠。 “嘘！”苏楠伸出食指，“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言哥哥的妈妈以前是温家的帮佣，跟温叔叔有了孩子，就是言哥哥。可是当时温叔叔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了，就把言哥哥的妈妈打发走了。” “那……后来呢？” “后来，温叔叔的老婆去世了，温叔叔才把言哥哥跟他妈妈接到温家，那个时候言哥哥已经五岁了吧？言哥哥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温堇轩。” 季凉眉毛紧紧拧了起来，温学长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言哥哥一直努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他想向别人证明他的实力。”苏楠眼眸里划过一丝心疼，“受了再多苦也自己承担。” 这不就是一直以来的自己吗？季凉的心猛地颤了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苏楠挠挠头发，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希望你再重新考虑考虑。” “你为什么，不喜欢学长？”季凉轻声问。 “我跟言哥哥对彼此都没有心动的感觉啊，这个问题还要问。”苏楠笑了笑。 季凉沉默下来，扭头看向窗外。 “季凉，我们是好朋友吧？”苏楠问道。 “是啊。”季凉微微转过头来。 “我是说很好的那种朋友。” 季凉微愣，“我没有很好的朋友。” “那我做第一个。”苏楠仰着脖子，颇为得意。 “……好啊。”季凉颔首，“我很久没在人面前哭过了。”程燕西除外……“如果不跟你做好朋友，会很尴尬吧？” 苏楠失笑，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做一辈子好朋友。” 季凉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看了看，还在犹豫的时候却被苏楠的小拇指勾住。 “来来来！”苏楠晃着两个人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两个人的大拇指一下子印在一起，苏楠笑着说道，“仪式完成！” 季凉浅浅的笑着，心想，失去了爱情，获得了友情，是不是也算没有亏？ 第41章篮协的挑衅书 第二天一早，京南大学的新生又在嘹亮的号角声中开始了一天的军训。 季凉赶到体育场的时候，程燕西已经负手站在军训集合地点。跑过来的时候虽然只朝他淡淡一瞥，可季凉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她跟程燕西都做了什么了？！那天晚上之后，他们还能若无其事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想起那天晚上，季凉就一阵头疼，羞红与苍白的脸色在脸上交替出现。 “同学们好！” “教官好！” “恩。”程燕西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抿着唇站到季凉面前，冲着整个连的女生说道，“到现在，军训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今天开始，我们要练习正步走、跑步走。首先呢，是摆好踢正步的姿势。全体都有，立正！” 一整个连的人齐刷刷的站好，经过两个周的训练，这群女生也颇有点样子。 “左脚向前方踢出，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二十五厘米。向前摆臂时，肘部变屈，小臂略呈水平，手心向内。”程燕西一边说着，一群女生一边摇摇晃晃跟着做。程燕西往连里扫了一眼，一皱眉，“行了行了，跟不倒翁一样，看我怎么做！” 说罢，站到连队前，“看好了！” ‘啪’的一声，程燕西踢了一个标准的正步，手臂摩擦裤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哇哦……” “好帅！” 连队里响起小小的议论声，看着程燕西的目光充满崇拜。 程燕西保持着踢正步的姿势，道，“都看好了吧？就这样做。”说完，道，“全体都有，正步——走！” 刷刷刷…… 齐刷刷的踢出正步，程燕西点点头，“比刚才好多了，大家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我还要纠正大家的姿势。” 程燕西走到第一排第一列最头上的同学面前，开始挨个纠正错误。 走到季凉面前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季凉连忙把目光移开，脑袋也微微偏了偏。 “目视前方！”程燕西突然伸手，轻轻捏着季凉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扳正。 季凉的脸色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好死不死的只能盯着程燕西，跟他大眼瞪小眼。 程燕西忽然挑眉，轻笑着看着季凉，手放到她的腰上，轻轻一旋，“身体也要正。” 季凉浑身都僵直了。 这正是程燕西想要的效果！ “还有手，手指轻轻握拢，拇指贴于食指第二节。”程燕西旁若无人的纠正季凉，捏着她的手动来动去。 季凉脑袋里嗡鸣声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就在她濒临崩溃的那一刻，程燕西却快她一步的走到旁边，“好，来看看左边这位同学！” “呼……”季凉悄悄舒了口气。 纠正完季凉之后，程燕西在剩下的女生中晃了一圈就走回来了，这些人还不值得他费工夫。 经过周末的大雨侵袭，天气变得越发凉了，只是炎炎烈日，太阳依旧毒辣。 季凉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晚被折腾的缘故还是生病的缘故，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上冒汗了。 程燕西的目光就没从季凉的身上再移开过，看着她倔强的踢着正步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眼睛的余光突然瞥到季凉身子摇摇晃晃像是不稳，程燕西才声音洪亮的吐出两个字，“休息！” 随着话音的轻落，季凉的腿一下子落踩到地面上。 “啊，好累啊！” “比站军姿还累！” 连队里响起抱怨的声音，苏楠却蹦蹦跳跳的像不知累，拉着季凉说道，“季凉季凉，今天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里？” “去酒吧！”苏楠一脸兴奋的说道，“去放松一下心情啊！” 季凉一皱眉，“可是我没去过啊！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关系没关系，多叫上几个人，我们就是去玩一玩。”苏楠软磨硬泡。 叮铃。 季凉还未说什么，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发件人：程燕西。内容：不许去。” 她猛地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两米外帐篷底下的程燕西拿着手机轻轻摇晃，正对着她，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耀武扬威。 “我……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啊！”季凉收回目光，连忙苦恼的对苏楠开口。 “你放心，我不叫言哥哥去！”苏楠晃着季凉的手臂，“我听说滨海市有个叫爵色的酒吧，保证安全，我们几个女生去没问题的！我只是觉得你心情不好，应该放松一下。” “我……” 叮铃。“今晚回四季景都——程燕西。” 季凉抿抿唇，收回手机，“我今晚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 “唉……”苏楠苦恼的哀嚎一声，想了想又说道，“那就明天去。” 叮铃。“明天也不许去——程燕西。” “我说你的手机怎么回事？”季凉还没开口，苏楠便咋咋呼呼的说道，“怎么我一说话就有信息？见鬼了！” “这，巧合。”季凉讪讪的开口，借着帽檐的遮挡，狠狠瞪了程燕西一眼。又道，“苏楠，酒吧这种地方，我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不要去？特别好玩。”杨柳柳凑过来，“我们要去了，绝对有男士请我们喝酒。苏楠，算我一个，我要去。” “OK，没问题。”苏楠忙点点头，“林可，你去不去？” “啊？”林可一激灵，“我……我不去。” “你简直是白问，”杨柳柳翻了个白眼，“季凉去，林可也不会去的。” 林可抿抿唇没有说话。 程燕西从躺椅上直起身来，慢慢悠悠往连队前走，“行了行了！都站好！叽叽喳喳像什么样子！” 一群女生不情不愿，磨磨唧唧的站好。 “军训结束再讨论去酒吧的事啊！”苏楠连忙开口，跑回自己的地方。 程燕西看着季凉淡淡点头，别过头去高喊一声，“立正！下面还是正步走！” 练了一个上午的正步，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袁丰旭却颠颠的跑过来，在程燕西几步前站定，行了个军礼，“首长！” “什么事？”程燕西转过头问。 “报告首长！”袁丰旭严肃的开口，“我收到京南大学篮球协会的挑衅书。” “挑衅书？” “什么挑衅？” “篮球协会啊！” 本应在立正状态的女生却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耐不住好奇。 “挑衅你什么？”程燕西抬眉。 “嘿嘿……”袁丰旭一笑，凑上前来，“他们说今天下午要组织一场篮球比赛，要跟咱们这群教官一较高下。首长，应不应战，你说了算。” “当然要迎战！” “就是就是！教官，我们想看篮球比赛！” “教官，我要去给你加油！” “篮球协会跟教官的比赛，绝对好看啊！” 一群女生又忍不住开始说话，程燕西吼道，“别找理由，我看你们是不想军训。” “嘿嘿……”连里一阵哄笑。 苏楠悄悄吐了吐舌头，朝季凉做了个鬼脸，季凉无奈的一笑。 程燕西瞥见季凉的笑，突然心情大好，问连队的女生，“想看篮球比赛的举手，今天把决定权交到你们手里。” “我想看！” “我也想看！” “还有我还有我！” 刷刷刷，整个连队的女生几乎都举起手来。季凉虽然没有那么热情，却也还是把手举了起来，看球赛就可以不用军训，何乐而不为？ 程燕西看着季凉，点头，“那就比吧！让一群毛头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是！首长！”袁丰旭笑着跑开。 连队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虽然说今天下午是看篮球比赛，但也不能破坏纪律。”程燕西踱着步子说道，“今天下午还是原地集合，而且，比赛的时候，要给你们教官我加油。听到没有？” “听到了！” “恩，”程燕西满意的点点头，“解散！” 同一时刻，京大教学楼，伴随着优美的下课铃声，成批的学生从楼里涌出来往食堂赶去。 赵子龙勾肩搭背的跟温堇言走出来，挤在人群中。 “你今天上课心不在焉的，怎么了？”赵子龙问。 “没什么。”温堇言眼神暗了暗，心里堵堵的。一直想去找季凉，却又怕她不见自己，只能暗自苦恼，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别这么失落嘛！”赵子龙捶了锤温堇言的胸口，“今天下午我们篮球协会跟今年的军训教官来一场篮球比赛，不然你也去吧，你打得这么好！”赵子龙越说越兴奋，“挥洒一下汗水，烦恼统统抛掉！怎么样？” “军训教官？”温堇言问了一句，“那军训怎么办？” “当然是暂停，”赵子龙嘿嘿笑着，“军训生都去看比赛，季凉小学妹肯定也去，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 温堇言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的确心动了，我也去。” “这就对了！”赵子龙一笑，“我们两个联手，就算是教官也不怕！” 温堇言勾了勾嘴角，右手轻轻放到脖子下方，摸着一条崭新的项链，缓缓笑了。 下午，京南大学室内篮球场可谓锣鼓喧天，声势浩大。全体大一新生都齐齐的被带入观众席坐好，吵吵嚷嚷，亢奋的等着篮球比赛的开始。场外没有座位的地方也挤满了人，简直比校庆的时候都热闹。 篮球协会的人早早的换好了衣服，在台下休息区热身。温堇言依旧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目光在满眼的绿色中流连，寻找那抹让他向往又纠结的身影。 “温堇言，你怎么不换衣服？”赵子龙穿着一身球服出来，毛巾搭在肩上，“你可是我们的主力。” 温堇言抬头笑了笑，“我今天当候补。” “不是吧？”赵子龙拉下脸来，指着满场的人说道，“这可是展现魅力的大好时机，季凉小学妹要是看到你上台，肯定为你加油呐喊啊！” “我……”温堇言刚要说什么，却见入口处又走来一个连队，而季凉就在其中。温堇言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站在篮球场这边，神情激动，却只能看着她们在另一边停下。 “好，停！”程燕西站在连队前，一路走来，光明正大的贴在季凉身边。 季凉心想，自己在连队中所处的位置，真是糟糕透了。无奈的往篮球场里扫了一眼，季凉却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朝那方向看过去，首先入眼的是一件白衬衫，然后……温堇言！季凉一下子咬住嘴唇，视线固定住。 “一会儿篮球比赛开始了，我们需要两三个女生在休息区帮我们递递水和毛巾干杂活。”程燕西问，“有自愿想帮我们的吗？” “我！” “我我！” “程教官，选我！” 连队里的女生顿时咋呼开，一个个的抢着举手，生怕程燕西看不到。 “行了行了，别吵了！”程燕西气恼的喊，“女人就是麻烦！刚刚举手的，一个都不要！” 程燕西刚说完，连队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你！”程燕西手一指，指着林可，“你出来！还有……”程燕西刚想指季凉，却见她眼神看着远方，有些哀怨的意味。程燕西一皱眉，转过头去看背后有什么，瞳孔在触及到温堇言的身影后，霎时变得幽深晦暗。 眉目传情吗？ 程燕西在心底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抬起手，一拍季凉的肩膀，“还有你！”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季凉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冷不丁的怒道，“干什么？” “呃……”苏楠的嘴里发出一个吃惊的音节，暗想，季凉脾气见长啊！ 程燕西倒是愣住，万万没想到季凉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时间手停在季凉肩膀上。连队里的众女生一阵唏嘘，等着看程燕西怎么发火。 袁丰旭在一旁憋着笑，看场面尴尬了，咳了两声，拍着程燕西的肩膀，‘严肃’道，“首长，比赛快开始了，我们去换衣服吧！” 季凉猛然惊醒，才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看着程燕西的眼睛，抖着说道，“教，教官……” 程燕西把手从季凉肩上拿下来，眼睛一眯，压低声音说道，“晚上……以后再找你算账！” “走啦走啦！”袁丰旭拖着程燕西离开，招呼后面不上场的教官，“你去帮首长把队带到观众席上。” “是！” 林可从连队里走出来，对季凉说道，“走吧。” “去哪里？”季凉还在后怕，“我刚刚没听到教官说什么。” “教官说让我们两个到休息区，帮他们照看东西。” “哦，好的。”季凉点点头，跟立刻转身往休息区走去。 那边苏楠磨着带队的教官，“教官教官，就让我去休息去吧，那两个人都是我朋友！我……我近视，坐在观众席看不见啊！” “不行，首长没让你去，你就不能去。” “哎？”苏楠一插腰，气得喊道，“你这个教官，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 “这位同学，你……” “你们在吵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淡然地声音，苏楠耳朵一动，一转身，却看到一个穿着军官常服的男子站在几步远。军帽下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星光熠熠的眼眸，站得笔直，正疑惑的看着苏楠。 “政委！”跟苏楠争吵的教官行了个礼。 苏楠张着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叶宇凡政委！你是军训动员大会那天讲话的长官！你好你好！” “你好。”叶宇凡微微点头，一派自如，说道，“这位同学，篮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是请你回座位坐好吧，在这里走动很危险。” “好。”苏楠花痴般的点点头，一想不对，连忙摇头，“不对不对，政委同志，我想去休息区帮忙，可以吗？我的两个朋友都在那里呢！求求你，求求你了！” 叶宇凡听罢，冲那教官说道，“就让她去吧，多一个人没关系。” “是！” 苏楠眼冒红心，只恨不得抓住叶宇凡的手，凑到他面前，眨着星星眼说道，“政委，谢谢你！太感谢了！我叫苏楠，我是大一新生，今年十八，老家在南江，没有恋爱经历，我……” “苏楠同学。”叶宇凡淡笑着，脸色有一丝尴尬，他还没遇到过这么热情的女生，“不然，你先去休息区帮忙？” “好的好的。”苏楠立刻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朝叶宇凡挥挥手，小跑着往休息区去了。 叶宇凡点点头，目光往场中一看，眼神似乎触及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生，好像在哪里见过。 教官一队的人没怎么换衣服，只是将上衣脱掉，穿着贴身的背心，换上球鞋上了场。 肌肉线条分明的身材引起场中女生的尖叫。 程燕西走到休息区，道，“给我瓶水。” “喏！”苏楠因为刚刚的好心情，飞快地将水递了上去。 程燕西接过水，却瞥了季凉一眼。季凉坐在座位上，埋头整理毛巾，对程燕西视而不见。 “也给我来瓶，先补充点水分！”袁丰旭跑过来，接过水，正喝着，突然‘嗯’的疑惑了一声，指着程燕西后背露出的地方问，“程燕西，你肩膀这里怎么结痂了？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啊，怎么回事？” 苏楠正欣赏着程燕西的身材，趁机凑上去一看，程燕西后背果然有几道血印，坏笑道，“我看这是被女人抓的！” 程燕西挑眉，暗想，这位同学，你真相了！ 季凉拿着毛巾的手一顿，心跳到嗓子眼，听着他们的对话耳朵根红成一片。 “季凉，你快来看！”苏楠拽着季凉起身，“你看这像不像被女人抓的！” 季凉气恼的简直想仰天长啸，敷衍的朝程燕西肩膀一看，果然看到几道痕迹，脸更红了。 袁丰旭的眼神一直在程燕西跟季凉之间徘徊，渐渐察觉出一丝奸／情的味道，会心一笑，打发道，“好啦好啦，教官的私事你们也管！别八卦了，一会儿好好给我们加油才是！” 哔—— 一声哨响，场中裁判打了手势让两队上场。 程燕西将水放下，跟袁丰旭朝场中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冲休息区‘某个人’说道，“一会儿要记得给我加油。” 第42章你怎么有项链 两队队员分别从篮球场两侧往中央走去，站到自己的位置，裁判员两边程燕西跟赵子龙准备跳球。 “那位同学不上场吗？”程燕西看着远处休息区的温堇言，冷冷的开口。 赵子龙朝温堇言看了一眼，笑道，“教官，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位同学志不在篮球，他来这里是为了一个小学妹，打篮球，有我就够了。” 小学妹？季凉？程燕西眼睛一眯，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微微弯下腰，不再开口，准备抢球。 “准备开始了啊！”裁判员口中含着哨子，右手托着篮球，看了两方队员一眼，猛地将球垂直向上抛起。 程燕西跟赵子龙同时高高的起跳，可程燕西还是快了一步，一下子拍到球，带着往对方的场地里跑去。 “程教官加油！” “学长加油！” 一时间，场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就此开始。 季凉坐在休息区，心情微不可察的起伏了一下。看着程燕西抢到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嗤了一声，程燕西这个人是不会对别人礼让的。 “教官加油！加油！”苏楠在休息区疯了一声高声呼喊。 只见程燕西运着球，晃过对方两名队员的防守，运球后三个箭步，纵身一跃，然后腾空，帅气的投进一个两分球。 “耶！” 全场第一个进球引来一阵阵欢呼，程燕西高傲的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赵子龙。 “唉……”赵子龙叹息着摇摇头，跟队友抱了一下，“加油！” 温堇言坐在休息区，心思却全然没有在赛场上，他在来回跑动的篮球队员中间，透过缝隙，看着对面的季凉。 季凉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虽然专注的看着场中的比赛，可激烈的战况在她眼中似乎也不过如此，只是她会随着苏楠的尖叫时不时轻轻莞尔，那样子，简直挠得人心里痒痒。 季凉说喜欢别人，怎么可能？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季凉突然变了样子？ 无数个问题齐齐的涌向温堇言的脑海，他很想问，却怕问出来的结果让他心惊。他不是傻瓜，迎新晚会那天晚上给季凉打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有个男性的声音……温堇言握着矿泉水的手一下子收紧。眼神往场中一瞥，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刚刚上场，是不是季凉的目光也会流连在他身上？ “我去一下厕所。”看了一会儿，休息区坐着的季凉突然起身，小声对苏楠开口。 “去吧，注意安全，要快点回来啊！” “恩。”季凉点点头。 温堇言看到，也从这头，悄无声息的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洗手间就在衣帽间的斜对面。 季凉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衣帽间门口的温堇言，心一沉，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的离开。 温堇言本来微垂着头，双手随意的抄在裤兜里，看见季凉出来想躲着他走，连忙拿出手，跑了几步拦在季凉面前。 “季凉，听我说。”温堇言喉结滚了滚，急急地说道，“我不是纠缠你，只是……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好吗？不然，我还是会喜欢你，我不死心。” 季凉微微看了温堇言一眼，昨晚知道了他的身世，心里更加心疼这个大男孩。 “学长，”季凉抿着唇，低头，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做朋友不可以吗？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为什么？”温堇言悄悄握了握拳头，“我说过，不想只当你的朋友。” “你值得更好的人。”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人。” 哔…… 季凉听到远远地一声哨响，知道比赛已经结束一半，想着这里马上就有人过来，一时间心慌起来，“学长，我不能跟你说了，总之，学长，对不起，希望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说完，匆匆抬起脚。 温堇言却一下子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没有回头，问，“一会儿我上场，你会看我比赛吗？这样你的眼里是不是就有我了？就算多看我几眼也是好的，躲着我……我很伤心。” “学长……” 季凉的心里‘咚’的一下子，像沉进去一块大石头，堵得她心头发涩。温堇言说他会伤心，她却不忍心让他伤心。 “快快快！我去上个厕所！” “刚刚打得好！” “下半场继续加油啊！” 前面拐角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季凉一皱眉，适时地，温堇言放开她的手臂，说道，“我去换衣服，准备上场。” 程燕西拐过弯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温堇言背对着季凉，放开她的手走进衣帽间，而季凉满眼的心疼来不及收回去。 一时间，上半场赢分的好心情瞬间被扑灭，心口像是被人砸了一拳。程燕西整个脸眼看着就垮了下来，眼神一滞，慢慢地朝季凉走过去。 跟程燕西一起进来的队友看到季凉，都默默又自觉地往洗手间衣帽间走了进去。 季凉看到程燕西，看到他阴霾密布的眼底，惊慌地扯了扯嘴角，“教，教官……” “季凉。”程燕西幽幽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猛地将她拽过来，压着她的后颈贴到自己身前，低头，附在他耳边轻笑，“你叫我什么？” 程燕西身上全是运动过后的汗味，脸紧贴着他的前胸，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仿佛将两个人拉回那么迷蒙的雨夜……季凉又羞又怒，握起拳头抬起腿，对他又踢又打，偏偏不能大声吼，只能低喊，“你放开我！会有人来！放开我！” “你叫我什么？” 程燕西又问了一遍。 “你放开我！程燕西！你混蛋，放开我啊！”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几乎是用气息吐出几个字，“今晚回四季景都。” 回四季景都？回去做什么？他的话似乎带着深意，又似乎说的很明白，但季凉却不敢，也不愿多想。 “回不回去？” 程燕西又紧紧压了她的脖子一下。 “回去！我回去！”季凉连忙妥协。 程燕西才终于放开她，拐角处又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和说话声，他擦着她身边转身进了厕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季凉贴着墙边，没有回头，逃也似的离开。 “季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一回休息区，苏楠就凑上来，兴奋地说道，“你错过了好多精彩的场面！” “是吗？”季凉平复着加速的心跳，淡淡一笑，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啦！”苏楠一仰脖子，冲林可说道，“林可，你说是不是？上半场可精彩了对吧？” “恩。”林可点点头，“程教官打得最好。” “对啊对啊，太帅了！”苏楠激动地握了下拳，“教官他们队比篮协的人高出十分，我看到赵子龙学长快累惨了，嘻嘻……” 温堇言换好衣服出来，宽松的篮球服穿在温堇言身上，却不显得奇怪，他依旧是那个翩翩少年，多了几分帅气，充满阳光的侧脸，高大的身材，一出场引起一片尖叫。 “哇！我言哥哥出来了！”苏楠叫得最大声，将身旁两个女生的思绪全引到温堇言身上。 季凉看着温堇言，想起他刚刚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抽搐。若早知如此，又何必相识。 程燕西走进场中，远远地看到温堇言准备上场，心中涌起一股必胜的意念。他朝休息区走去，漫不经心的开口，“10号？换人了？有小帅哥上场啊？” “那是我言哥哥！”苏楠骄傲的开口，“他打球可厉害了，教官，你可要小心了哦！” “哦？”程燕西故作吃惊地抬眉，问三个女生，“那你们希望哪个队赢？” “我当然希望……”苏楠的话说了一半，眼珠转了转，狗腿的笑着，“希望教官你们赢！嘿嘿，教官赢了好。” “你觉得呢？”程燕西又问林可，他总觉得这小姑娘安静的厉害，而这种安静又跟季凉的安静不是一个性质，有点，深沉、捉摸不透。 “我觉得……”林可似乎有点害怕，“我希望教官赢。” “还有你。”程燕西又转头面向季凉。 “希望教官赢。”季凉说的面无表情，眼睛不与程燕西对视。 “这位同学，我记住你了。”程燕西似笑非笑的开口，“上次在操场上晕倒，刚刚冲教官发脾气，现在又敷衍我，是不是想吃苦头？” 季凉别开脸，腹议，程燕西你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教官教官，”苏楠一看不好，连忙劝道，“我们季凉就是这样的性格，您可千万不要为难她，她人很好的，无意冒犯，纯属无意冒犯。” 正在这时，袁丰旭走过来，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走啦，开场了。” “恩。”程燕西点点头，转身，看向温堇言，周身似乎燃起熊熊怒火，走向场中。 温堇言同时往场中走，眼神不自觉的就往季凉的方向看去，视线却被程燕西挡住，抬起头，却看到程燕西眼睛中布满杀气和敌意。 温堇言微微蹙了蹙眉。 下半场的比赛更加激烈，平时温文儒雅的温堇言很少在人多的场合打球，这次一出手，每一次的运球、投篮、防守都那么帅气，不由得让场中女生更加崇拜。 篮协的人因为有了温堇言的加入，似乎重新燃起斗志，比分很快就要追平。 “加油！学长加油！” “程教官加油！” “教官加油啊！” “学长，温学长太帅了！” 场中支持两队的人旗鼓相当。 季凉听着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心情也不由得激动又担心起来，尤其是每一次看到程燕西跟温堇言碰到一起的时候。 过去十几分钟，比赛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篮协的人还是落后四分。 “快没时间了，”赵子龙热的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对温堇言说道，“一会儿我们联手，最起码要来个三分，不然篮协的脸就丢尽了。” “恩。” 这一次，篮球在温堇言手里，他带着球一路从篮筐底下往对面带。程燕西站在防守位置，像一只猎豹，紧紧地盯着温堇言。 温堇言灵活的躲过两个教官，在程燕西上前阻拦之前，将球传给赵子龙，赵子龙惊险地接住，看了看身边三个教官，无奈的又隔空将球往温堇言那边传。 温堇言跟程燕西同时看到球，两个人又同时跳起去抢。程燕西一凛眉，心中积攒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手勾住球，然后身子重重的撞向温堇言。 两个人的碰撞就发生在休息区附近，季凉看得心惊，一下子站起身。 咚的一声，温堇言没有防备，身子被撞的一歪，侧着身倒在球场上。 “学长！” “言哥哥！” 温堇言手撑着地面，“咔哒”一声，球服底下，脖子上的项链的吊坠却因为冲力被弹了出来。他一惊，也顾不得起身，伸手就去摸吊坠有没有事。 程燕西本来冷笑着，一低头，却看到吊坠，眼睛倏地睁大，嘴边的笑容也僵住，眼神也像扎在那吊坠上移不开了。 马鞭状链环，黑曜石材质的方牌吊坠上刻了一直栩栩如生的龙……一模一样！竟然跟季凉画板上的那条项链，一模一样！ 季凉的眼神也触及到那条项链，刹那间震惊得呆住。这不是自己设计第一款项链吗？电子版不是拿去珠瑞公司参加比赛了吗？怎么会在学长脖子上挂着，还是成品？ “你的项链是哪里来的？谁的作品？” 程燕西突然开口。问出这句话之后，却忽然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是固执的想得到一个跟自己心中所想不一样的答案。 此时，场中已经是一片哗然，观众席上的人都仰着脖子看温堇言跟程燕西之间发生了什么。 有人把温堇言从地上拉了起来。 “项链怎么了？” “不就是个项链吗？” 周围响起议论声，而温堇言听到，大脑中灵光一现，看着程燕西，眸子中渐渐露出不可置信，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教官，你……你为什么这么问？你见过这项链？还是，见过这条项链的设计稿？” 季凉听着温堇言犀利的发问，双唇一下子刷白。程燕西抿着唇没有说话，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程燕西跟温堇言的视线，同时往季凉的方向移过来。 如果视线是有形的，季凉相信，此刻她一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激烈的篮球比赛似乎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暂停，裁判员看到不对，立刻吹了哨响，把遗落在场中的球捡钱来，判程燕西犯规，将球权交到篮协的人手里。 “怎么了？”赵子龙连忙走到温堇言身边，“被撞了一下，傻啦？” “没事。”温堇言的手紧紧攥起来，看着季凉，眼中的痛无以复加。 袁丰旭也走到程燕西身边，问，“你看到一条项链激动什么？至于跟一个小孩子生气吗？咱们年长几岁，让着他们点。” 小孩子？年长？程燕西的心突然变得有些难受。 “不会是因为那天看到季凉跟人家站在一起，你吃醋了吧？”袁丰旭好笑的开口，一抬眼，却看到程燕西射过来的吃人一般的目光，吓得立刻闭了嘴。 “言哥哥什么时候戴了项链？”苏楠弱弱的开口，因为紧张场中的状况，没有看到季凉惨白的脸色。 时间只剩几分钟，篮球比赛重新开始。程燕西却没有之前的热情，换了人下场。温堇言也想下场，想去问问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教官刚刚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被赵子龙拉住，非让他救场。 叮铃。 季凉的手机毫无预兆的响起，她呆呆的拿起来。 “到体育馆外后门，我在车里等你。——程燕西。” 季凉攥着手机，看着场中温堇言的身影，突然觉得，此刻去找程燕西也是不错的选择。起码，她不用面对温堇言受伤质问的眼神。 “苏楠，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季凉握住苏楠的手，“学长一会儿如果问，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求你。” “啊？……哦！”苏楠看着季凉泫然欲泣的表情，安慰的点点头。 “谢谢。”季凉道了声谢，匆匆跑出体育场。 哔—— 随着最后一声哨响，篮球比赛结束，温堇言在最后出彩的投了一个三分球，篮协的人以一分之差输给了教官队，却也打出了自己的水平。 观众席上一片欢呼声。 温堇言站在最热闹的场中，身影却单薄又落寞的让人心惊。他朝季凉那边看了一眼，果然，那个位置空了。抬手摸了摸项链，温堇言微微低头，笑得苦涩。 季凉跑出体育场，一颗心砰砰直跳，这次远远地看到程燕西的军用越野，却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她走到车前，刚要拉开车门，腰却被人从背后一下子捏住，紧接着，身子一旋，整个人被身后的力量转过来，后背重重的贴上车门。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程燕西！”季凉还是惊呼一声，惊恐的往周围看，生怕有人经过。 “怎么？”程燕西贴近季凉，“害怕有人看到？跟我在一起，很丢人？” “难道你不怕有人看到？”季凉怒道。 “你是跟我领过证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程燕西眼底氤氲着怒气，笑得让人发怵，“要不然，明天就公开？” “你疯了？！”季凉睁大双眼。 “我是疯了！”程燕西右手一下子握拳，‘砰’的一声打在车框上，放开季凉，冷道，“上车！” 第43章你是嫌我老吗 从学校到四季景都，三十分钟的时间里，车厢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季凉可以感受到程燕西身上散发出来的隐忍的怒气，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可她顾不得他，因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参赛的项链作品，为什么会出现在温堇言脖子上……“季凉，温堇言脖子上挂的，是你设计的项链吧？”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程燕西突然开口。 “我……我不知道。”季凉心里有些发虚。 “不知道？”程燕西冷哼一声，“自己的作品都认不出来吗？还是，你的作品根本就是抄袭的，市面上早有成品？” “我怎么可能抄袭？！”季凉下意识的反驳，对上程燕西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泄气，攥着手说道，“我只是不知道，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那你当初为什么突然设计男士项链？难道不是送给他的吗？你们两个，到底认识多久了？”程燕西接连发问，看着季凉，像是在审犯人。 叮—— 适时，电梯门打开，季凉连忙逃出去，匆匆打开公寓的门。 “季凉！”程燕西一下子追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回答我！”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季凉转过身来，不停想要挣脱，“程燕西，设计项链是我的事，想送给谁也是我自己的事，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是你的丈夫。” “很抱歉，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季凉的脸上被一层阴霾笼罩。 “那你想承认哪一点？或者，承认谁？”程燕西逼近季凉一步，“温堇言吗？” “你不要把我们的事牵扯到别人身上！”季凉生气的吼道，“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还不到十八岁，可生活全被你毁了！我没有权利反抗，可我连一点抱怨都不能有吗？” “你看到一条项链激动什么？至于跟一个小孩子生气吗？咱们年长几岁，让着他们点。” 袁丰旭的话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脑海里，程燕西突然一愣，问道，“你是嫌我老？” 季凉有一瞬间的哑然，不知道程燕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可她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接着他的话说，“是！我嫌你老！你比我大九岁！我二十的时候你就三十了，我三十的时候你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我七十的时候，你说不定早就死了！你……” “我死的时候也会拉上你！”程燕西冷着脸截断季凉的话。 季凉心里咯噔一下，跟程燕西对视着，看着他眼底逐渐聚集起风暴，却一下子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砰”的一声，程燕西狠狠将公寓的门带上，那架势像是要将门板震碎。 季凉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 锦华城温宅。 温堇言从学校赶回来，因为今天父亲跟哥都要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温母是个柔弱的女人，成为温家当家主母十几年，依然不改朴素的性格。看到温堇言进了客厅连忙迎上去，“堇言，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恩。”温堇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妈，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休息。” “好的，去吧。”温母点点头。 温堇言正要上楼，却听到身后‘咔哒’一声，他转头，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身材高大，相貌跟温堇言又三分相似。他的脸精致的如雕塑一般，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瞳孔中散发着不可捉摸的黑色留影，而唇边似乎总是带着一抹弧度，更显神秘。 “哥。”温堇言转过身来，冲那人轻轻叫了一声。 “恩。”温堇轩颔首，点头走进客厅，看了温母一眼，“周姨。” “堇轩回来了。”温母有些局促。 “是的，父亲说今晚回来吃个饭。”温堇轩应了声，看了温堇言一眼，“堇言，进书房来，有些话想问你。” 温堇言有些疑惑，还是点点头。 书房里，温堇轩将西服外套脱下来，随意的搭在凳子上，一边解着衬衣的袖口，一边道，“坐啊。” “不用了。”温堇言摇摇头，“哥找我应该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温堇轩勾着嘴角笑了笑，“那我就直说了。我听公司经理说，这次珠宝设计大赛的参赛名单里，有一个人被你直接批准进公司实习了，设计作品也被你买断，是吗？” “是。”温堇言点点头，“是哥回国之前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温堇轩耸耸肩，“只是你一向不管公司的事，所以我才比较好奇。看来公司的继承，后继有人了啊！” “只要有哥在，公司的发展就会欣欣向荣了。”温堇言淡淡的开口，“跟我无关。” “那……季凉也跟你无关吗？”温堇轩笑意更深，“买了她的作品，让她进公司。两年未见，我们可爱的弟弟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啊！” 谈恋爱？ 温堇言低头的瞬间，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 “这个周开始，让她进公司实习如何？”温堇轩看到温堇言情绪的波动，却假装没有看到，问了句，“作品我看了，虽然有些稚嫩，但确实是可塑之才。” “哥。”温堇言突然抬起头来，“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温堇轩摊摊手，“说吧。” “可不可以帮我查一查季凉的资料，还有她跟一位程教官的关系。” “程教官？”温堇轩微微蹙眉。 “对，是我们学校的军训教官，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 “姓程……”温堇轩抿抿唇，“名字呢？” “不知道。”温堇言摇摇头，“他没有人告诉他的名字。” “军衔？” “不知道。” “照片呢？” “没有。” 温堇轩无奈又揶揄的一笑，“什么都没有怎么查？” 温堇言的眼神又暗了一分。 “不过看在你是第一次拜托我的份上，我尽力帮你查一查。”温堇轩道。 “真的吗？谢谢哥。”温堇言脸上终于终于露出笑容。 “恩。”温堇轩点点头，“那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好的。” 温堇言推门而出，书房里，温堇轩坐到办公椅上，身子重重的倚到靠背上。程……爵色酒吧。 灯红酒绿的场子里，音乐声喧嚣的背景下，程燕西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来来往往身材高挑的美女都像借机凑过去，却被程燕西冷冷的瞪走，毫不留情。 贺景荣在几步前看着，忽然勾了勾嘴角，走过去，“怎么？借酒消愁？” 程燕西听到声音，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要你管！” “呵呵……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啊！”贺景荣笑着，朝着调酒师道，“一杯威士忌苏打。”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再无话。 两个人就这么在吧台前昏暗的灯光下坐着，同样高大的身材，同样俊美的脸庞，简直比名画都养眼。 喝了许久，贺景荣摆摆手让调酒师离开，对程燕西说道，“最近有人在查你，你注意点。” “查我？”程燕西的脸霎时间严肃起来，“IP地址显示哪里？” “就在滨海。”贺景荣挑挑眉，“你跟季凉都在被查范围内。” 季凉…… “别跟我提这个名字！”程燕西举起酒，一口饮尽。 贺景荣手扶着程燕西肩膀，无奈的劝道，“放手吧，程燕西，别再折磨自己了。” “放手？”程燕西冷哼一声，“我们已经扯证了，怎么放手？” “这个我知道。”贺景荣抿了口酒，“程爷爷早就把你结婚的事在军区传遍了，还说要给你们举办一场婚礼。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季凉结婚？” “为了满足爷爷的心愿，”程燕西说着，突然转头，伸出食指朝贺景荣点了点，醉意朦胧的开口，“同时，也为了报复一下季凉那个丫头。” 贺景荣点点头表示明白，“可我说的放手，是指从心里放开。难道你要一辈子揪着不放吗？这不仅是害了你，更害了季凉啊！” 程燕西眯了眯眼，说道，“那就一辈子。” “那她要是回来呢？你想过没有？！”贺景荣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怒气。 她？程燕西身子一僵，浑身上下被浓浓的悲伤笼罩，他笑了一声，自嘲又荒凉，“她回来很好啊，可我们再无可能不是吗？” “可是……” 贺景荣还要再说，却被程燕西挡住，“好了，不说了。你再注意一下查我的人是谁，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去送你，你喝了这么多酒。” “不用。”程燕西摆摆手，起身。 “那你注意安全。” “恩。” 贺景荣坐在吧台，看着程燕西离开，自顾自倒了杯酒开始喝。他拿出手机，默默翻到昨天从海外传过来的简讯。 “景荣，不知道滨海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我不敢问他，只能问你。我，要回去了。” 程燕西，她真的要回来了…… 四季景都。 主卧室里，季凉沉沉的睡着，就连房门被人打开都没有听到。直到身子被人重重的压住，一双带了电流的手掌在身上游移，她才渐渐醒来。 “唔……”季凉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昏暗的屋子里，借着月光她看到身上有个黑影，吓得连忙失声尖叫，不停拍打，“啊——谁啊！你快走开！救命……唔……” 嘴巴一下子被人捂住，程燕西的声音带了酒气扑面而来，“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程燕西……”季凉含糊不清的开口，手脚并用的踢打程燕西。 程燕西对于季凉的这些‘小把戏’根本不在意，压着她，单手将她的睡衣撩到腰部，埋头狠狠的咬住季凉的锁骨。 “啊——疼啊！”季凉吃痛的惊呼一声，可几乎在同时，底／裤被撕碎，下身有异物顶进，季凉闷哼一声。 程燕西压着季凉做着最原始的律动，季凉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羞耻的声音。 “小然……小然……” 程燕西闭着眼，在季凉耳边吐着酒气，口中喃喃的叫着某个人的名字。 一下一下，季凉感觉全身都在战栗，她很想听清程燕西在说什么，却只模糊的听到一个轮廓。 第44章任务是生孩子 第二天清晨，季凉忍着身体的不适，丢下还睡在床上的程燕西，早早的起床赶去学校，连宿舍都来不及回，直接跑去体育场。 连队里的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苏楠看到季凉赶过来，连忙招手，“在这里！” 季凉跑过去，咽了口口水，站好。 “你昨天去哪里了？”苏楠悄声问道。 “回家了。”季凉淡淡一笑，“幸好没来晚。” “我告诉你，今天你太幸运了。”苏楠调皮的一笑，“今天教官也没来，唯一一次我比教官来得早，嘿嘿……” 季凉尴尬的扯着嘴角。 正说着话，体育场外响起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程教官来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程教官！” “除了他没人敢开车到体育场上。” 连队里响起嘁嘁喳喳的声音，但声音只维持到程燕西来到之前。 程燕西开着车子，‘吱’的一声停到连队前，踩着军靴，黑着脸下了车。连队的女生齐刷刷的看向程燕西，程燕西依旧帅气，只是左脸颧骨上贴了一贴创可贴，显得有点滑稽。 “教官今天气场不对……” “教官的脸怎么了？” 季凉也是一时疑惑，想到什么，忽然脸色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他的脸，不会是被自己挠破了吧？会吗？ “吵什么吵？！”程燕西怒吼一声，“稍息——立正！第一排报数！”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报完数，程燕西背着手在连队前转了一圈，说道，“今天我心情不好，军训的时候都给我悠着点。好，今天练习正步走，每一排都要对齐，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要往左右方向多看看，别只顾着往前冲。下面，一排一排的走……” 度日如年。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程燕西才一挥手，“先休息！” “啊……” “好累啊……” 连队的女生都大大咧咧的坐到地上，程燕西背着手站着。 “教官，你的脸怎么回事啊？”突然有女生好奇发问。 “对啊对啊，是昨天出任务负伤了吗？” “我看是昨天晚上‘出任务’，不知道被哪只小野猫抓伤了！” “哈哈……” 连队里响起一片哄笑声，季凉只能尴尬的附和着笑着，压根不敢看程燕西。 “不是小野猫，是小家猫。”程燕西哼了一声，虽说语气不好，可也算默认了‘某些事’，继续道，“看来男人不能得罪女人，否则连早饭都没得吃！” “教官你还没吃早饭啊？” “教官你昨晚昨晚怎么惹到你的老婆了啊？” “教官教官，你的妻子长的怎么样啊？” “有时间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程燕西挑挑眉，“长得很丑，我怕吓到你们。” 季凉忿忿的一哼，别过脸去。 “对了，教官。”苏楠突然开口，“昨天的篮球赛上，你看到我言哥哥的项链，为什么那么激动啊？” 程燕西身子蓦地一僵，眼神经过季凉，扫到苏楠的方向，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冷意，“激动吗？我只是好奇的问问，看看哪里有卖的，等订购一批，发给我的兵人手一条。” 季凉微微蹙眉，脸上迷蒙了薄薄的怒气。程燕西的每句话，都是那么不中听。 “教官，那条项链看起来像是设计作品，您哪能批发啊！”杨柳柳仰着脖子说了一句。 程燕西撇撇嘴，转身走到帐篷底下休息去了。 苏楠凑到季凉面前，两个人一边聊着天，苏楠一边刷手机，“季凉，言哥哥有没有找你啊？” “没有。”季凉微微低下头。 “哎，不知道言哥哥怎么想的，你们两个啊！”苏楠摇摇头，“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哥哥，我很难做啊！” 季凉的心被紧紧揪起，什么都回不去了，所有的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吧！ “哎哎哎，你快看！”苏楠突然抓着季凉，指着手机上的头条说道，“你看看，十七岁高中生厕所产子后将孩子溺死，我的天啊！太丧心病狂了！” 这条新闻引起了周围几个女生的兴趣，大家纷纷凑上来，聊开了。 “十七岁就生孩子，可真够厉害的啊！” “都不知道弄点保护措施，能不怀孕嘛！” “谁让她十七岁就偷食禁果，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季凉坐在旁边听着，脸色苍白，脑袋都大了。怀孕，怀孕……她跟程燕西……保护措施？什么保护措施？ 周末，程家大院。 季凉跟程燕西一起回去看爷爷，老爷子气色不错，正在为季凉跟程燕西的婚礼上心，看到两个人一起回来，更是乐得开怀。 “丫头啊，”程老爷子笑着说道，“婚礼就在大院举行吧？当初燕西的爸妈也是在这里举行的婚礼，你看怎么样？” 季凉咽了咽口水，苦涩的淡淡一笑，“爷爷做主。” “行，就这么决定了。” “爷爷，您还没问我呢！”程燕西有些不服气的开口。 “你？”程老爷子哼了生气，“你不用问，我说的话在你这里就是命令，你要毫无怨言的去执行！” “是！”程燕西声音洪亮的应了声。 另一边，陈婷笑呵呵的拿来一套相册，走到沙发前坐下，坐到季凉身边，说道，“小凉啊，你来看看，这是我让人送来的结婚礼服，有古典的凤冠霞帔，也有现在必不可少的婚纱，你来看看喜欢哪些，到时候咱们定做几套。” 季凉看着礼服，眼睛像是被刺痛，说道，“陈姨，等我回去再仔细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陈婷笑着点点头，“回去好好看看，到结婚那天，我们小凉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最漂亮的新娘？程燕西眼神一暗。 晚上，季凉跟程燕西勒令住在大院，一间房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一张床，季凉也完全被动接受了。 只是…… 季凉洗完澡之后走出浴室，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程燕西，程燕西手里拿着一本《战争史研究》在看，床头昏黄的灯光让程燕西雕塑般立体的脸上多了一份柔和。 程燕西听到声音，微微抬了抬头，看了季凉一眼，重新将目光放回书上。 季凉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可以躲过一劫了。想到这里，她磨磨蹭蹭的往床的另一侧移过去，抓过床上的枕头，“我去睡沙发。” 程燕西头都没抬，薄唇轻启，“我不介意在沙发上跟你挤着做……” “你……” “你过去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程燕西打断季凉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季凉，空气中丝丝缕缕全是女生沐浴后的味道。程燕西一时间神思飘渺，只看着季凉，心里竟然也有点蠢蠢欲动了。肯定是在部队呆久了，八辈子没要过女人，所以才这样的……季凉泄气般的放回枕头，刚要躺下，却被程燕西抓着压到身下。 “看来你准备好了。”程燕西蛊惑的在季凉脖颈间吹气。 季凉身子一僵，咬的唇发白，“你走开！” “你知道的，我不会。”程燕西说完，就俯下身，大掌往季凉睡裙下探去。 “不要不要不要！”季凉疯了一样的挥舞着双手乱拍乱打。 程燕西连忙停下，抓着她的手，怒道，“我脸上的疤刚恢复好，你又要给我破相吗？” “你……”季凉脸色又红又白，眼睛一闭，横着心说道，“你起来，我有东西给你！” “你在开玩笑？这个节骨眼上，你要送我什么东西？”程燕西怪怪的看着季凉，“还是你要拖延时间？” 季凉没有说话，趁机一下子推开程燕西，跑到沙发边上，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背对着程燕西抓在手里，定了半晌，转过身来往床边走。 程燕西看着她转身，看着她脸色像是被血染红一样，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上来，眼睛像X光一样扫射着她手里的东西。 季凉闭着眼，走到床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程燕西，“给你这个。” “什么啊？”程燕西皱着眉接过来，待看清手里的东西，脸色也有些暗红。竟然是一盒TT！ 季凉飞快的躺好，将头埋到被子里，已经羞得浑身出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啊！不是应该剑拔弩张吗？怎么空气中似乎有一点小小的暧／昧呢？ 程燕西侧身，趁季凉没注意，一下子将被子拽了下来，被子底下露出季凉通红的脸。 “你跟谁学的？买这个？”程燕西咳了咳，严肃的开口。 “我……不用你管！”季凉连忙转过身去。 “可是大小不合适。”程燕西脸上的笑绷不住了，在季凉身后，嘴角微微勾起。 季凉一咬下嘴唇，这东西还分大小？他是不是在骗自己啊？ “你想用这个？”程燕西又问了句。 什么叫你想用这个？！季凉心里怒火一下子冒上来，如果不是他天天威胁自己，连房间自己都不会跟他共用一个！更不会为了所谓的‘保护措施’去药店！ “我只是不想怀孕，或者你以后不要碰我。”季凉闷闷的开口，带着一丝倔强。 “不想怀孕？不碰你？”程燕西脸上的笑一下子收住，他的手掌一下子放到季凉后背上，摸着那两条疤痕的纹路，声音里带了三分戾气，“你的任务和职责，就是生个孩子。不碰你，不让你怀孕，可能吗？” 后背上，只要让程燕西碰到的地方就像刀尖拭过一样疼，可这些疼，万分不及程燕西嘴里吐出的冷冷的话。 他说，自己的任务和职责就是给他生个孩子！ 季凉动了动身子，刚刚的害羞从心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深深的羞辱与疼痛。她躲避着程燕西的触碰，转过来坐起身，不惧的盯着程燕西的眼睛，“我不会给你生孩子！” 程燕西缓缓的收回手，看着季凉，“生不生由不得你。” “如果生了孩子，你也会像报复我一样报复你的孩子吗？”季凉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着，“程燕西，你已经毁了我的余生，难道还想让我给你孕育下一代，继续毁了他吗？” 程燕西的身子蓦地一僵。 “我不会丢下孩子，却也不打算跟你耗一辈子。”只听季凉继续开口，“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生孩子。” “季凉，”程燕西微微低下头，灯光照不到他的脸，一片晦暗，他的声音也满是阴沉，“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一辈子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不放我走，我就找机会逃走。”季凉恶狠狠的开口，伪装着内心的恐惧感，“总有一天，我要跟你断得一点瓜葛都没有！” “呵呵……”程燕西从嗓子里发出两声低笑，猛地抓住季凉的胳膊，“你想得太远了！现在，我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世界上跟你最有瓜葛的人就是我！” 季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程燕西压倒，以程燕西身上释放出的怒气来看，她的衣服又难以保全了。 果然，刚想到这里，‘撕拉’一声，睡衣的肩带已经被扯断，程燕西冰冷的唇覆到她的肩上，然后张开嘴狠狠的咬住她瘦弱的肩膀。 “呃——”季凉深深皱着眉头，痛得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程燕西感受着身下季凉的僵硬，皱着眉，双手在她身上留下一路火热。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他倒要看看，季凉是不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季凉嗓子里发出浅浅的动静，明明不想，却不受控制。 程燕西嘲讽的一笑，顶开季凉的双腿。 季凉都快把嘴唇咬破了，在这刹那，突然想起什么，忍着呻／吟开口，“前几天，你喝醉那天晚上……在床上，叫谁的名字？” 程燕西的神色蓦然一凛，所有的动作都一下子停住，大脑里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季凉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她想大概程燕西会迫不及待的从她身上下来，可她却是估计错了。 “你还没资格知道她的名字！”程燕西阴鹜的开口，看着呆住的季凉，狠狠地将自己顶进她的身体，发泄似的开始了疯狂冲刺。 不能控制的嘤咛声从季凉的喉咙里溢出，痛与快乐并存，在某个瞬间，季凉心底竟然产生了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想要迎合他的动作。 程燕西感受到她身体上的变化，忽的停下动作，看着季凉迷蒙着双眼，只觉得身上一道道电流穿过，他邪恶的一顶，又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嗓子里发出粗噶的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燕西在季凉的身体里释放了自己，他摸着季凉柔软的发丝，声音里带了微喘，有些讽刺，“以后，不要自作聪明。你要知道，有些事不是你该问，也不是你能问的。” 季凉睁开眼睛，瞳孔上蒙了一层水雾。以后给她机会，她也懒得问。 “一、二、三、四……” 清晨大早，军区大院里就响起卫兵做早操的口号声。 季凉从睡梦中醒来，身旁早就没有了程燕西的身影。季凉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天气，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 铃铃铃…… 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季凉连忙跑过去拿起来，“喂？” “你好，请问是季凉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声音。 季凉微愣，“对，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Jewelry珠瑞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员工，我们公司这一季的珠宝设计大赛剂量小姐有参赛是不是？” “对。” “恭喜您，季凉小姐，经过公司设计部的讨论，决定让季凉小姐到我们公司实习，具体事宜等季凉小姐到了公司面议。不知道季凉小姐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季凉的嘴巴慢慢长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连忙开口，“我愿意！我愿意！” “那好的，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公司一趟呢？” “我……我今天就有时间！可以吗？” “可以啊。现在是八点，季凉小姐九点到公司大厦人力资源部，没有问题吧？” “可以可以，好的，没问题。” “那好，我们期待季凉小姐的到来。再见。” “再见。”季凉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太棒了！太棒了！” 程燕西推门而进，看见的就是季凉这副样子。脸上的笑容异常明媚，眼神中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嘴角弯弯的，这个时候的她才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 看着她，程燕西的手僵在门把上没动。 季凉正在高兴，一转头看到程燕西，嘴边的笑容猛地收住。 程燕西也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往浴室里走，他刚刚跟着大兵在大院里跑了几圈，浑身都是汗。 满室的沉默。 程燕西走进浴室之后，季凉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离开。程燕西冲完澡出来，卧室、大厅都没见到季凉的身影，坐到饭桌上，故作随意的问，“季凉呢？” 陈婷道，“刚刚小凉兴冲冲的离开了，连早饭都没吃，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吧，笑得可开心。” 程燕西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再没说话。 第45章温堇言的哥哥 Jewelry珠瑞公司位于滨海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高耸的大厦显示着它不凡的地位，大厦一层的橱窗里摆放着公司最新一季的珠宝作品，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季凉攥着包包带，抬头望了一眼大厦，呼了口气往里走。 “你好，”季凉走到前台，“请问人力资源部在什么地方？有人通知我来的。” “在23层，电梯在您左手边。” “谢谢。”季凉点点头，往电梯那边走去。 季凉刚拐了弯消失在大厅，大厅里随即便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高大，玉树临风，穿着西服，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来人正是温堇轩。 “通知采购部的人，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温堇轩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边走一边开口。 “是是是。”身后的人连忙应下。 “还有，公司在滨海的第三家店面的位置，找好了尽快选好报给我。” “好的好的。” 温堇轩冷着脸大步往电梯口走去，季凉正等在电梯外，看着远远地走来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不自觉得退到一边。 叮—— 总裁专属电梯和员工电梯同时到达，温堇轩刚要迈步往里走，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瞥到身旁的女生，眉头一皱，脚步也顿住，“季凉？” 季凉刚要迈进电梯，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也是一愣，连忙回头，一眼就对上温堇轩的目光。 这人怎么长得有点像……温堇言学长？ “你好，请问你是？”季凉斟酌着开口。 “看来真的是你。”温堇轩忽的一笑，嘴角弯了一个很大的弧度，但笑容似乎有点让人难以捉摸，“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很高兴见到你。”说着，伸出自己的手。 季凉看着他的手掌，有些犹豫，他怎么会认识自己？从没有人这么正式的跟她打招呼，可他说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欸！ 温堇轩一直伸着手，保持着笑容，可他身后的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心想，哪来的小丫头让老板主动握手还这么不给面子。 过了一会儿，季凉抿抿唇，还是伸出手跟温堇轩一握，“你好。” “要去人力资源部报道？”温堇轩收回手，挑挑眉问道。 “是，是啊。”季凉点点头，面对眼前这个人，心里有些害怕。看着重新合上的电梯门，只想着赶紧上去，大公司的老板，自己惹不起躲得起。 “跟我一起上去吧，正好有些话想跟你说。”温堇轩走到专属电梯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不用了，谢谢你，老板。”季凉有些讪讪。 温堇轩脸上笑意不减，脸上的表情像洞悉一切，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点头说道，“我叫温堇轩，有个弟弟叫温堇言，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季凉吃惊地嘴巴微微张开。温堇轩？他就是苏楠口中，温堇言同父异母的哥哥？ “走吧，我带你去人力资源部。”温堇轩微微偏头，季凉心中的所有疑惑似乎都找到了源头，她呆呆的跟着温堇轩进了电梯。 电梯里，两个人并排站着。 “我可以问你点事情吗？”季凉微微开口。 温堇轩侧过脸去看季凉，清淡的性格、姣好的容颜、智慧的头脑，跟查到的资料中一模一样，果然是自己那个弟弟应该喜欢的类型。 “可以，问吧。” “我……我能到公司实习，是不是温堇言学长安排的啊？”季凉心里对温堇言又有了一丝愧疚，“还有我的作品，是不是被他做成成品了啊？” “你的作品的确是被他买断做成成品了，可进公司实习，是设计部的人做的决定。”温堇轩双手抄到裤兜里，淡淡的开口。 “我……” “你想说，因为温堇言的关系，所以不到公司实习了？”温堇轩柔柔的截断季凉的话，季凉却是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猜的。”温堇轩将目光放到季凉身上，“我敢说不论是从饰品的销售还是设计上来说，全国的珠宝公司也没有能与我们相比的，你当然可以选择不来，可我们公司的大门，不是随时为你敞开的。” 叮—— 伴随着温堇轩最后一个音落，电梯到达23层，温堇轩颇有绅士风度的让季凉先出去。 季凉走出电梯，心底却还是一颤一颤的。温堇轩这个人，说话能准确的抓住要害，却又偏偏不道出结果，只点到为止，心思太可怕了。 人力资源部的人看到温堇轩亲自带了季凉来，都毕恭毕敬的上前迎接。 “我就不进去了，”温堇轩站在季凉身后，“留与不留是你自己的事，我先走了。” “再，再见。”季凉微微转过身道别，看着温堇轩走进电梯，看着他的面容随着电梯门的慢慢合拢而渐渐消失，呼了口气，转身进了人力资源部。 既然是承认自己的作品，那她为什么不留下？ 温堇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右手边抽屉里查到的两份资料，状似随意的看了看。 “季凉……”温堇轩将季凉的资料放到一边，因为这一份他已经仔细的看过了，而另一份，他还需要认真研究研究，“程燕西……”温堇轩用气息吐出这个名字，眼睛微微一眯，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没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 季凉从人力资源部出来，又去了设计部一趟。她的实习职位是设计师助理，等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当做实习时间，实习工作从十月份开始，她要跟着一位即将从国外回来的设计师学习。 听起来不错。季凉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那么进入珠瑞公司，就是她梦想开始的第一步。 迈出珠瑞公司大厦的玻璃转门，季凉一抬头，就看到几步外站着的男生。 “温学长……”季凉有些诧异。几天不见，温堇言似乎憔悴了不少，连眼神里都少了一点往日的光彩。 “季凉，”温堇言的声音微微沙哑，嘴角尽量挤出一丝笑，“能跟你聊聊吗？” “……好。”季凉点点头，她也有些话想问。 “走走吧，前面有个公园。”温堇言询问的看着季凉。 季凉点点头，两个人同时提起脚步往前走。他们中间隔着浅浅的缝隙，多了一份疏离与尴尬。 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辆挂了军牌的越野车飞快的驶过。车里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透过后视镜，附着寒霜的眼睛一直盯着马路对面的那两个身影。 “首长？首长？”孙天浩开着车，正纳闷程燕西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一偏头，却见他周身怒气，连忙道，“首长您怎么了？” 程燕西淡淡的收回目光，将外露的情绪一并收敛起来，道，“没什么。” 他收回思绪，打开手里拿着的一份上级下达的文件，飞快的浏览了起来。本国与M国接壤的西南边陲，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代号“X”，根据地未知、首领头目未知、组织集结目的未知，但最近却无故劫持十几名本国赴M国游客。程燕西所在的特种兵团飞虎团接受上级下达的任务，务必解救全部人质并完成该神秘组织的侦察工作。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爷爷惦记的婚礼……程燕西再看向后视镜，早就不见了季凉的身影，张口，“小孙，开快点。” “是！” 市中心的清湖公园是人们逛街之余歇脚的好去处，三三两两的男女在湖边漫步，成双成对的情侣坐在长椅上聊天。 温堇言跟季凉一路走到公园里，没说一句话。 “坐吧。”走到一处长椅前，温堇言淡淡的开口。 “嗯啊，好。”季凉点点头坐下，跟温堇言之间始终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你今天到公司看了，觉得怎么样？要去实习吗？” “公司很好，”季凉抿抿唇，“去实习的话，对我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那就好。” “我进公司的时候遇到了你的……哥哥。”季凉偏过头。 “我哥？”温堇言也转过头来，可一看季凉，总觉得心里悲戚。 “学长，这家公司……是你们家的产业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参加珠宝设计比赛了？” “对 ，公司是我父亲当年一手创办的。我也早就知道你参赛了。”温堇言摸着胸前的项链，摘了下来，将吊坠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在第一时间知道你把设计作品交上来之后，我就让人把成品制作出来了，迎新晚会那晚，想拿给你看来着……谁知道，却错失了机会，早知道就早点拿出来了。” 季凉嘴里蔓延出一丝苦涩，“学长，对不起。” “如果是因为没办法喜欢我，那你完全没必要道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如果是为了别的……”温堇言的话一顿，“季凉，你跟程教官是不是认识？” 季凉的心猛地一颤，她就知道，温堇言早晚会问出这句话的，可再多的心理准备，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搪塞过去。 “我……”季凉微微开口，只发了一个音节就再也说不下去。 “我真的是明知故问。你的设计稿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我以为除了你就只有我见过，可那天篮球赛，程教官的话实在让人费解，现在明白了，设计稿他的确见过。”温堇言苦涩的一笑，“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吗？” 喜欢程燕西？ 季凉心底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完全零可能的想法，可表面上，她只能沉默。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温堇言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懊恼，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微微露了出来。 “不是，我是先认识他的。”季凉说出这个让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事实。 温堇言眉头深深的拧起，看着季凉苦涩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大哥哥，大哥哥！”正当两个人沉默的时候，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女孩，手里挎着盛满玫瑰的篮子，对着温堇言说道，“大哥哥，你给姐姐买支玫瑰花吧？” “好啊。”温堇言想都没想的答应，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给了钱，挑了一只最娇艳欲滴的玫瑰。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离开，又转身向另一边的情侣卖玫瑰去了。 温堇言将玫瑰花递到季凉眼前，像最初告白那晚，脸上带着一抹羞涩。 季凉在接与不接之间徘徊不定，只听温堇言又道，“送玫瑰这件事，我也晚了吗？” “没有。”季凉伸手拿过来，轻轻莞尔，“谢谢，很漂亮。” “以后，不要躲着我行吗？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一句话，温堇言说的断断续续。 “好……好啊。”季凉轻轻点点头，“只要学长不怪我瞒着你。” “不怪。以后在学校，跟楠楠一起去找我玩。” “好。”季凉应下，突然又说，“学长，我跟教官的事……请帮我保密。” “我知道。”温堇言颔首。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气氛却也很和谐。 快到中午的时候，温堇言送着季凉坐上公交离开。 “你想查的东西查到了。” 温堇言目送着公交车越来越远，想起昨天温堇轩跟他说的话。 “那教官的名字是程燕西，在军中是个厉害角色，他们家跟季凉家颇有渊源，所以认识并不奇怪，至于他们两个的关系……我也很难查出来。但不管是什么关系，你觉得你比他差在哪里吗？爱情这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溜走，如果遇到心仪的人，还是努力抓住比较好。” 温堇言第一次觉得温堇轩的话这么有道理，看着车子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他的眼神却慢慢坚定。 季凉，我很少与人争什么，但是你我却势在必得。跟你做朋友，我真的做不到，但我可以跟你从朋友做起，重新来一次。 京南大学新生军训在九月尾圆满结束，结束那天，整个体育场一片欢腾。 “可惜程教官不在啊！”杨柳柳嘟着嘴，“我还想跟他来个合照。” “是啊是啊，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军训结束了都不露面。”苏楠有也有些伤感。 季凉抿抿唇，程燕西自从那天离开，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连他们的军训汇演都没有过来，听爷爷说，他是出紧急任务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跟外面有联系，更是不可能了。 “他对人那么凶，你们惦记他做什么？”季凉难得谈论一次程燕西，说话时眼神满是疑惑。 “可是他长得帅啊！”苏楠理所当然的开口。 “特有男人味，上次你在跑道上晕倒，抱着你冲到医务室，简直了！”杨柳柳一脸羡慕的开口，“男神！” “好啦好啦，不说他了，我们宿舍来个合照。”苏楠一笑，将拍立得递给一个女同学，“帮我们拍个照。” “好嘞！” 季凉淡笑着，苏楠站在一侧勾着季凉的肩膀摆了个剪刀手，杨柳柳站在中间妩媚的对着镜头笑，林可站在另一侧，脸上没什么表情。 咔嚓！画面就此定格，一张照片，见证着军训的结束。 “军训结束后有个小长假，你们打算做什么啊？”苏楠问道。 “我回家。”杨柳柳呼了口气，“一个月没回家，想我妈做的饭菜了。” “那林可你呢？” “我找了个地方打工。” “季凉呢？” “我……”季凉眼神有点飘远，“我也回家吧，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多陪陪她。”爷爷说，放完假就到结婚的日子，这个假期，其实是她准备婚礼的日子。季凉的心重重一沉，她甚至在想，如果程燕西的任务一直没有完成就好了，十月份赶不回来，也不要结婚了……“一个都不在学校啊！”苏楠长叹一声，“不然我也回家好了。” “既然要分别，不然今晚一起去吃个饭？”杨柳柳挑眉。 “好啊好啊，不然去酒吧狂欢一下吧？”苏楠一下子来劲，“大家一起去，多叫几个人。” “我赞成！上次一直说去都没有机会！”杨柳柳附和道。 季凉抿抿唇，“我也去好了。” “真假？！”苏楠大吃一惊，“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只是觉得……从来没去过，想去见识一下。”季凉淡淡的开口，心里有股冲动，想放纵一下，唯一一次想将自己置于喧嚣的背景下，什么都不用管。 “早这样不就行啦？”苏楠笑着问道，“林可，你去吗？” “我……我也去吧。” “全宿舍第一次，意见这么一致！”杨柳柳道，“好啦好啦，回宿舍收拾收拾出发！” 四个女生趁着天色渐黑走出宿舍，一出宿舍，却发现温堇言宿舍的四个人早就等在宿舍门外了。 季凉看了温堇言一眼，微微点头，不冷不淡。 “我……”苏楠看了看季凉，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是觉得咱们四个女生不安全，所以就叫上言哥哥他们一起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杨柳柳瞟了季凉一眼，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没问题。”季凉轻轻开口。她一直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苏楠，可又觉得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到苏楠羞愧，自己心里才更不好受，因为一直在隐瞒欺骗的人，是她。 温堇言走上前来，声音依旧悦耳，“大家一起走吧，坐我们家车去，比较安全。” 一群人坐上福伯开来的加长林肯之后，除了苏楠跟季凉，一个个的嘴巴都能塞进鸭蛋了。 “温堇言，你家这么有钱？三年了，我竟然不知道？”赵子龙坐在座椅上，左摸摸右摸摸。 “绝对是高富帅啊！”猴子也一脸赞叹，“温堇言同学，你要是早点露财的话，我保证，扑上来的女生会更多的！” 季凉坐在温堇言对面，微微偏着头不跟他对视，温堇言却执着的看着她，说道，“可惜有些女生眼里没有钱。” “额……” 车厢里一阵尴尬的沉默，任谁都感受到季凉跟温堇言之间的不寻常。 林可坐在角落里，看着温堇言的目光又心疼又爱慕。 第46章包厢里的一幕 爵色酒吧，季凉、温堇言一群人来到大厅卡座坐下，酒还没上来，苏楠跟杨柳柳就迫不及待的往舞池跑去，赵子龙他们也跟上去。 卡座里一时间只剩温堇言、季凉跟林可。 季凉有些新奇的看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男女，听着动感的音乐，感受着忽明忽暗的五彩灯光，眼中流露出好奇。 “各位的酒，请慢用。”侍者将酒放到桌上。 “谢谢。”温堇言道了谢，将一杯果汁推到季凉面前，自己则将一杯烈酒饮尽。 季凉抿了口果汁，道，“不然……我也去跳舞好了。”虽然，不太会跳，跟着苏楠扭一扭还是可以的吧？ “别去。”温堇言一下子抓住季凉的手腕，眼睛的余光看着周围射向季凉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更不愿意放开她了，“你想去，可以跟着我。” 昏暗的灯光下，季凉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嗫嚅道，“学……学长，你先放开我。” “你一出去就会被人搭讪。”温堇言轻轻放开季凉的手腕，“我不放心。” 林可坐在温堇言对面，一颗心被刺痛，再也坐不下去，说道，“我先去个厕所。”说完，匆匆离开座位。 “喂！林可！”季凉急忙喊了一声，可被温堇言一下子抓住，季凉有些急了，“学长，林可自己一个人也很危险的！” 温堇言朝林可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目光，对季凉说道，“以前我对每个人都很好，可自从遇到你，一切都推翻了，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好，其他人，我管不了。” “学长……”季凉微微蹙了蹙眉，“你喝醉了……” 温堇言自嘲的笑了一声，“那你就当我醉了吧！” 酒吧的洗手间外，林可急冲冲的往里面跑，低着头，猛地一下子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只听头上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哎呦，这是谁啊！逃命吗？撞死老娘了！” 林可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画着烟熏妆、穿着兔女郎衣服的酒吧女郎，连忙开口，“淑姐？对不起对不起……” “恩？你认识我？”女人身上有些酒气，盯着林可看了好久，才说道，“原来是小可啊！不化妆我还真没看出来是你！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工作吗？” “我……我今天是来玩的！不是工作！”林可咬咬唇，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看见她。刚刚就应该道歉后直接离开，干嘛打招呼啊！ “来玩？”女人坏坏的笑了笑，忽的将手伸进胸口，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状东西，“有男人吧？姐给你的，助助兴！” “不不不！”林可连忙摆摆手，“这个我不要！” “别跟我客气！”女人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到林可手里，摇摇晃晃的就要离开，“三号VIP包厢还等着我……回去呢！” “淑姐！”林可连忙扶住她，女人东倒西歪的扶着墙走，转了个弯走出洗手间，“淑姐，这个东西，我……”林可刚要追上去，想到什么，脚步一顿，看着手里的东西，紧紧地攥了起来。 酒吧大厅，贺景荣在冯叔的陪同下正准备离开。 “冯叔，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贺景荣平静的开口，一双如墨的眼睛在大厅里扫视着，“公司要开发新项目，有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贺少放心，保证没事。” “那就多谢冯叔了。”贺景荣说完，眼睛却聚焦在卡座某处，眼睛一眯，看到季凉跟温堇言两个人坐着，“那两个人是单独来的吗？” 冯叔顺着贺景荣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一想便有了数，“是四男四女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女生在我们这里兼职，刚来不久，叫林可。” 贺景荣嘴角微微勾起，“冯叔的记性还是这么好，只要来店里的客人，过目不忘。” “贺少可真是抬举我，工作时间多了，熟悉罢了。” “冯叔，好好注意着这几个人，”贺景荣敛了笑意，“尤其是卡座里那个女生，别让她有事。” “没问题，贺少。” 贺景荣再次看了季凉一眼，刚要提步走，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一抬手，冯叔点点头，识趣的离开。 贺景荣看到来电，笑意更甚，接起电话，“喂？” “贺景荣，你在笑什么？”电话里传来程燕西微恼的声音。 “你的耳朵也太好使了吧？”贺景荣笑，“你的任务结束了？还挺快的啊！” “人都救出来了，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只是侦察工作还在继续。”程燕西揉了揉眉头，“我爸说不能耽误了婚事，让我回来了。” 贺景荣一听，挑挑眉，“你已经到滨海了？” “还没呢，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程燕西道，“拿到手机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了。” “我这么荣幸成为第一人，想必程首长是有什么任务委派下来吧？” “你知道就好！”程燕西轻笑了一下，又道，“帮我查一下最近新起的代号为X的一个国际组织，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程燕西懊恼的说道，“爷爷让我一回去就忙着结婚的事，该死的，上面竟然也同意！说解救出人质来已经算任务完成了，其他的事不让我再插手，所以只能靠你了。” “呵呵……”贺景荣沉沉的笑了笑，“有好处没？” “没有你还不帮忙了？”程燕西反问。 “作为一名商人，我总该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行行行，等我回头就把爷爷书房里最宝贝的那个古董花瓶给你偷出来。” “哈哈……”贺景荣直接笑出声，道，“那我要是再给你一个消息，你……”说了半截，贺景荣突然一下子顿住，暗想，要是把季凉在这里的事告诉程燕西，那家伙还不炸了啊？ “怎么了？什么消息？”程燕西在那边兴冲冲的问，“你这个家伙，消息一向比我还灵通，快，这次又是什么事？” “没什么。”贺景荣闭口不再谈。 “恩？”程燕西疑问了一声，“吞吞吐吐不像你啊！到底什么事？” 那边，苏楠跳舞跳得起劲儿了，跑到卡座拉着季凉往舞池里跑，温堇言一皱眉也跟上。 这一幕一点儿不差的被贺景荣收到眼里，他微微叹了口气，“季凉在爵色。”说完，不等程燕西反应，连忙补充，“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季凉TM的去酒吧了？！”程燕西大吼一声，贺景荣连忙把手机拿离耳朵，“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程燕西的声音怒不可遏，“贺景荣，把她带回去！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跑出去，她跟谁去的？她现在在干什么？” “你是在紧张她吗？”贺景荣犀利的发问，问完之后，电话里一阵沉默。 “你听不出来吗？我只是在生气。”程燕西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贺景荣待要在说话，只见季凉走出舞池，朝这边过来，说道，“放心，季凉很好，她过来了，我跟她聊两句，先不说了。” “你让她跟我说！让她接我电话！” 程燕西怒吼还是没拦住贺景荣挂电话的速度。 “嘟嘟嘟……靠！” 季凉在舞池里疯玩了一把，虽然只是跟在苏楠身边扭动身体，可这是她十年来最疯的一次了。她走出舞池，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林可坐在卡座里，看着季凉走过来，站起来问道，“去哪儿？” “我去个洗手间，包包你要照看一下了。”季凉道。 “嗯啊，好的。”林可点点头，看着那边温堇言跟过来，心头一紧，盯着温堇言的酒杯，手心微微出汗。 温堇言还要追着季凉去洗手间，却被林可拉住，“学长，季凉去卫生间你也要跟着吗？” “我只是远远地跟着。”温堇言淡淡一笑，“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场子很乱，注意点。” “学长……”这次林可执着的拽着温堇言的袖子，“就那么喜欢季凉吗？” 温堇言一愣，盯着林可，毫无迟疑的点头，“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学长，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林可眼中微微泛泪，“从学长在马路上救我开始，我就在默默地喜欢学长了，我知道我配不上学长，可是，我不想连一次告白的机会都没有……学长，从没有人舍身救过我，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温堇言震惊得回不过神来，“我……当时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不管是谁，我也会救的，你不必对我……那是人的本能反应。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林可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完，她忽然转身，一下子拿起桌上温堇言的酒杯，放到嘴边，仰头就要喝掉。 “林可！”温堇言一下子夺过杯子来，“这酒太烈，不适合女孩子喝。你这么善良可爱，以后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只是我……对不起……” 林可哭着摇摇头，挣扎着要去抢杯子，“这是我人生唯一的一次告白……学长，让我把酒喝了吧！喝醉了我就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话了！” 温堇言一手挡着她的胳膊，一手端着酒杯，皱着眉，情急之下，将酒放到嘴边，仰起头两口干了。温堇言嗓子辣的有点疼，喉结滚了滚，“酒我喝了，我也可以当做你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林可的动作一下子止住，看着空空的酒杯，眼神中闪过复杂矛盾的光芒。 洗手间外，贺景荣倚在墙壁上，随意的曲着腿等季凉出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过来搭讪的女人已经有好几个，贺景荣有些无奈，季凉出来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季凉！还记得我吗？”贺景荣直起身，走到季凉面前。 季凉一愣，看到贺景荣，脱口而出，“贺少！” 贺景荣嘴角一扬，笑容里说不出的蛊惑人心，道，“你这个小丫头从哪里学的这么叫？” 季凉脸色有些发烫，脸色讪讪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贺景荣摸摸鼻子，他可不敢让季凉叫他‘贺少’，不然程燕西那家伙非得把自己的皮扒了不可。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凉问，“你跟朋友在这里玩吗？” 贺景荣微微点头，“算是吧。” 季凉忽的想起什么，连忙说道，“那个……我来这里玩是跟舍友一起来的，你……拜托你不要告诉程燕西好不好？” 贺景荣看着季凉害怕的模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摊摊手，“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了，怎么办？” “什么？！”季凉大惊失色，“他……他有说什么吗？” “他没说完我就挂断电了。”贺景荣耸耸肩，“你很怕程燕西吗？你回去好好跟他说，他不会生气的。他这个人就这样，你只要顺着他，他就一定不会发火。” 季凉抿抿唇，如果程燕西有贺景荣一半儒雅就好了。 “无言的对抗吗？”贺景荣看季凉没说话，挑眉道，“你跟程燕西，一个倔，一个死要面子，这要是结婚以后该怎么办？这样能过一辈子吗？” “我们不可能过一辈子的。”季凉笃定的开口，“总有一天我会离开。” “你们这是军婚，只要程燕西不说放你走，你能走的了吗？”贺景荣皱眉。 “跟我结婚是为了报复我，你觉得他会将一辈子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吗？” 季凉说完，贺景荣突然笑了，“你父亲是政委，果然你的口才也不差，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到军中做个指导员。程燕西跟你说话，应该会经常被堵得哑口无言吧？” 季凉发自内心的一笑，只听贺景荣又开口了，“程燕西只是有些心结没解开，当初在程爷爷的寿宴上我们聊过。” “对，我还问过程燕西的心结是什么。”季凉看向贺景荣，眼神里明显的疑问。 “那场车祸带走了她母亲，程燕西从小就以他父亲爷爷为榜样，程叔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而他的母亲，芸姨成了他生活中唯一可以得到温暖的地方，芸姨的离世对他产生的影响很大。”贺景荣顿了顿，道，“还有一个原因。程燕西以前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却因为那场车祸，跟他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季凉皱眉，想必就是那晚喝酒之后，程燕西在自己耳边喊的那个名字。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了？”季凉问。 “这件事是程家人最不愿意提的事，我不好大嘴巴，或许有一天，程燕西会亲口告诉你。”贺景荣抱歉的一笑，又说，“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季凉，你将会是程燕西名正言顺的妻子，好好跟他生活吧。他这个人有些幼稚，但对人掏心窝子的好，我觉得你们两个只要真心对待彼此，一定能幸福的。” “他有你这么个兄弟，也算不枉此生了。”季凉没有正面回答贺景荣。 “季凉！季凉！”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苏楠呼喊的声音，季凉连忙跑到大厅，看到迎面走来的苏楠问，“怎么了？” “你在这里啊！”苏楠握住季凉的手，“我还以为你跟言哥哥偷跑了，去过二人世界了呢！” “你，你胡说什么呢！”季凉听到贺景荣跟来的脚步声，不由得心虚。 苏楠跳得脸上有些微汗，“不知道言哥哥去哪里了，还有林可。我们跳舞下来就找不到你们三个了。” 这时候赵子龙他们也赶过来，问季凉，“你没看到温堇言吗？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学校宿舍得关门了，我们回不去可不行！两个人都没带电话。” “我们一起去找找他们吧？”杨柳柳问。 贺景荣站在不远处，想着上前帮忙，又怕季凉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直在犹豫，正巧冯叔过来，贺景荣连忙拉住他，“冯叔，去帮帮他们！” “好嘞，贺少。” 冯叔点点头，走到几人身边，道，“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老板，看你们很着急的样子，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好你好。”苏楠赶紧道，“我们要找人！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可现在我们要回去了，找不到他们，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我们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离开酒吧了。” 冯叔看了眼季凉，脑中灵光一闪便回忆了起来，道，“不用监控，我知道。跟你们一起来的男生好像喝多了，被另一个女生扶着进了包厢。” “麻烦老板快点带我们去找他们吧！”赵子龙急急地开口。 冯叔点点头，带着几个人往包厢的方向走过去。 “就是这里了。”冯叔走到一处走廊靠里的包厢前停下，“几位进去看看吧！” “谢谢！”苏楠道了谢，第一个冲进去，“言哥哥！你怎么……” “温堇言……我靠！”赵子龙挤过门口，看到包厢里的状况，控制不住的骂出声。 “怎么了？”杨柳柳也跟进来，一愣，“我眼瞎了……” 季凉走在最后，眼睛往包厢里一瞥，浑身便从头凉到脚。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下，温堇言赤着上身睡在沙发床外侧，而林可则睡在里侧，只用衣服包着身子，露着纤细的腿，做了什么，一看便知。 第47章你抱我去觉觉 “温堇言！”苏楠突然大吼一声，直呼他的全名，冲到沙发前，猛地将两个人拽起来，怒吼道，“你们两个疯了吗？！你们给我起来！你们两个竟然……” “唔……”温堇言咕哝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苏楠，“楠楠？怎么了？” “怎么了？！”苏楠气得双眼通红，“你竟然跟林可……你跟她上／床了？” “什么？！”温堇言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听到苏楠的话，一下子睁大眼睛，果然看到林可躺在自己身边，他的脸色一下子刷白，“我……”他抬起头来，往门口一看，看到季凉，整个人弹跳起来，慌忙解释，“季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林可也揪着衣服坐起身，看到愣在门口的众人，脸色霎时变红，眼睛里像要流泪一样，却抿着唇不说话。 季凉的脚像扎根在原地，看着包厢里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堇言瞪着林可，突然爆喝出声，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戾气。 林可吓得身子一缩。 季凉脚步往后一退，转身，飞快的朝外跑出去。 “季凉小学妹！”赵子龙叫了一声，转头对温堇言叹了口气，“唉！我先回宿舍了！” “我也走了！”杨柳柳双手环抱起来，冷笑着看着林可，“看多了会长针眼的！” “温堇言！”苏楠双手紧紧握成拳，“你太让我失望了！还有你！林可……你，你TM真是好样的！” 一时间众人纷纷退场，只剩这场闹剧的男女主角尴尬着沉默。 “学……学长……”林可颤颤的开口。 “告诉我，我们什么都没做！”温堇言微微垂着头，脑袋里一片混沌，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林可抽泣了几声，“学长……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必对我负责。” 轰——温堇言听罢，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一双手紧紧握成拳，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他看到沙发上星星点点的血渍，狠狠地闭上眼，满脑子却都是刚刚季凉跑出去的身影。 他跟季凉本就隔着遥远的距离，这下子，更没有可能了……“学长……” “滚！” 季凉跑出包厢，正好被迎面过来的贺景荣看到。 “我送你回去。”贺景荣淡淡的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沉稳，刚刚冯叔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看季凉的伤心程度，那个男生……季凉闷着头点了点，心里像被人捅了几刀一样难受。明明知道自己跟温堇言不可能，可心底似乎存了一丝奢望，这下子，真的了断了。果然她的人生，自从遇到程燕西的那刻，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被毁灭。 “去哪里？”贺景荣亲自开车。 “四季景都。” “好。”车子缓缓融入车流，飞快的驶离爵色。 季凉在四季景都下了车，呆若木鸡的上了楼。贺景荣把着方向盘，拿出手机给程燕西打了个电话。 “喂？你还知道打过来！”程燕西急急地开口，“还有季凉那个小丫头，手机快给她打爆了，竟然一个电话都不接！她在哪里，快让她接电话！” “她已经回家了。”贺景荣透过车窗，抬头看到十楼的灯亮了。 “回家了？哼……”程燕西声音终于不那么急了，“算她识相！” “今晚出了点事。” “什么事？！”程燕西握着电话的手一紧。 “我们酒吧有个来兼职的小姑娘，原来是季凉的舍友，叫林可，今天晚上，她跟一个貌似叫温堇言的男生，睡了……” “睡了？！”程燕西条件反射的开口，语气中满是不能相信，“在酒吧睡了？” “恩。”贺景荣应道，“季凉好像不太开心，你要是回来，别找她茬，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 程燕西没有回答，只冷冷的开口，“她不开心，她凭什么不开心？小孙，车开快点！” “是！” 贺景荣叹了口气，“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 “你现在在哪呢？” “我送季凉回来的。” “哼，你倒是悠闲，还能把她送回家……” 贺景荣失笑，“你连我的醋都吃？我这是在帮你好吧？” “你哪只耳朵听到老子在吃醋？！”电话里传来程燕西咆哮的声音。 “好好好，没吃醋，是我乱说。”贺景荣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那你回来时注意安全，我先挂了。” “……恩。” 夜凉如水，季凉站在落地窗前，打开窗户，一边喝着白酒一边吹风。白酒是她当时做饭时买的佐料，现在竟然成了她失意时用来放松自己的工具。 温堇言跟林可竟然在酒吧……一想到刚刚看见的画面，脑袋就疼。原来男人都不过如此，嘴里说着喜欢，身体才是最诚实的，男人啊！ 她抿了一口白酒，整个小脸都皱了起来，太难喝了！她光着脚跑到厨房，将白酒兑上水，闭着眼‘咕咚咕咚’憋着气喝了两大杯，肚子都撑饱了，可还没有醉的意思。 看来她还是不适合借酒消愁。 季凉看着手里还有一杯，心里冒出一个坏坏的小主意，她拿着杯子，趴到窗前，一点一点将酒往楼下倒去，“都倒干净，不喝了，太难喝了……” ‘咔哒’一声，身后的公寓门突然被人打开，季凉一惊，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程燕西的一声高呼，“季凉！” 程燕西看季凉半个身子都趴在窗外，神色蓦地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季凉身边，抱着她的腰，一下子将她从落地窗前捞了回来，抱着她的身子一旋，背对着窗户。 “啊——程燕西！”季凉经过这么一折腾才觉得有点上头，被抱着，悬在半空中，不停地踢腿挣扎，“放我下来！” 程燕西单手将窗户关上，将季凉放下来，恶狠狠的开口，“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 “我才不会死！”季凉皱了皱鼻子，晃着逐渐晕眩的难带，“我刚刚在倒酒，你吓到我了。” 程燕西身上带了浓浓的硝烟味和一脸的风尘仆仆，听了季凉的话，他吸了口气，果然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香，再看她手里拿着酒杯，恼道，“你刚刚趴在窗外干什么？倒酒？” “是啊！太难喝了，我就倒了……”季凉嘟了嘟嘴，难得一见的可爱。 程燕西心里蓦地一紧，慌忙的别开脸，“你喝了多少酒？” “只有，一点点。”季凉那手指比划了比划，脑袋沉沉的，转身就往卧室走。 “我还没吃饭。”程燕西忽然转头，对着季凉开口。 季凉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厨房有剩饭，自己去吃吧，我累了，不想动。” “为了一个温堇言，值得吗？”程燕西眼神一暗，逼近季凉，“你还指望着他一辈子都等着你，不找别的女人，做你的备胎吗？” 季凉肩膀抖了抖，大概知道贺景荣把事情都告诉程燕西了，苍凉的一笑，“我只是伤心一下不行吗？我对其他人，早就没有什么奢望了。” “你知道就好。”程燕西冷冷的开口，“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丈夫，现在我要吃饭！” “吃什么？”季凉没好气的问。 “吃你。”程燕西走到季凉身后。 “咯咯……”季凉突然银铃般的笑出声，忽的转过头来，举着自己的胳膊，“吃吧！” “你喝多了。”程燕西瞪着她半晌，拉起她的胳膊，“去睡觉！” 季凉始终笑着，看他拉起自己的胳膊，突然一下子扑到程燕西怀里，两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脚，仰着头往程燕西脸边凑去。 程燕西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看着季凉越来越近的脸庞，感受着她吐出来带了酒气的气息，半个身子都僵住。不知道是紧张的忘记，还是心底的不抗拒，程燕西并没有推开她。 季凉有些醉眼朦胧，可眼底还是冷冷的，她踮着脚凑到程燕西耳边低语，“我知道……你想到床上吃我对不对……呵呵……男人都这样，连他……都让我失望！” “你还想着温堇言？”程燕西的眼神一下子冷了。 “我想着他……他那么美好，那么温暖，我以为他是不一样的……”季凉的手紧紧地收紧，声音里全是颤抖，“今天晚上，我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打破了！” “原来他这么好？”程燕西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吐出口，猛地箍住季凉的腰，发狠似的捏住，“可你现在也该认清他的真面目了！” 季凉垂了垂眼眸，睫毛像小刷子一样一闪一闪的，“是啊……”季凉说着，拿着食指一下子点到程燕西脸颊上，“还有你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 “流／氓……”季凉轻轻吐出两个字，手一垂，脑袋一沉，重重的抵在程燕西肩上，“越来越晕了……我想睡觉！抱我……” 程燕西眼皮一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想要抱抱……”季凉抓起程燕西腰侧的衣服，哼哼唧唧不停地撒娇，小脑袋拱着程燕西的前胸，“你抱我去睡觉觉嘛……快点……” 程燕西只觉得浑身紧绷得厉害，哑着嗓子问，“我是谁？” “可米熊。” “熊？” “嗯……抱抱……” 程燕西脸色黑成一片，一弯腰，抱起季凉往卧室走，“我是程燕西，不是熊。” “程燕西大坏蛋！” “……”程燕西脚步一顿，黑着脸哼哼两声，“你终于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季凉没再回答，吧唧吧唧嘴，窝在程燕西怀里，小脸红扑扑的睡了过去。 程燕西将季凉抱进卧室，放到床上，暗想，这丫头是喝了多少酒？这会儿上头了吧？活该！ 不过会撒娇了，还挺可爱，下次再把你灌醉，让你……让你……程燕西坐在床侧，看着季凉，一愣，把季凉灌醉干什么？看她冲自己撒娇？程燕西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偷跑去酒吧，对温堇言念念不忘，这两条罪状，我还没找你算账！”程燕西对着醉倒的季凉自言自语，说完，悄声走出卧室。 第48章燕西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季凉醒来，对昨晚喝醉的事情只记到程燕西回来那刻。程燕西对昨晚的事也是只字未提，只是心里，却总想着什么时候再让她喝醉一次。 十月初的小假期一结束就是程燕西跟季凉举办的婚礼的日子。两个人吃过早饭，就往程家大院赶去了。 程家所在的大院可谓张灯结彩，程燕西跟季凉的婚事简直成了院里一等一的大事，尤其是院子里的军嫂，从奶奶辈到姐姐辈的人都来掺和一下。 除了伴娘伴郎、婚礼礼服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已经差不多妥当了。军人的行事作风，注重效率与质量并存，所以就算离婚礼只剩几天，也丝毫不显慌乱。 “爷爷！”季凉跟程燕西一进客厅就喊上了。 “哎！”程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来，招呼道，“快过来快过来！” “爷爷您在干嘛呢？”程燕西将外套脱了，坐到老爷子身边。 正巧陈婷从楼上走下来，笑道，“你们过两天结婚，可忙坏了父亲，宾客名单都是父亲亲自敲定的。” “爷爷辛苦了。”季凉由衷的开口。虽然对于结婚这件事，她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可老人家的心意她还是很感动的。 “不辛苦，爷爷我高兴。”程老爷子摘下眼镜来，“这两天，你们两个啊，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爷爷一定要给你们一个最盛大的婚礼！小凉进我们程家的门，不能委屈了。” “谢谢爷爷。” “对了，燕西啊，”陈婷开口，“你的伴郎找景荣跟小袁就行吧？还要多找几个吗？” “两个就行。”程燕西应了一声，随意的拿起桌上的相册来看。 “那小凉，你的伴娘要不要请两个要好的女同学来啊？” 季凉一听，连忙摇头，“不……不用了，她们，都挺忙的。” 程燕西抬起头来看了季凉一眼，转头淡淡的说道，“陈姨，她的女同学也都是些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还是您看着找两个合适的吧！” “那好。”陈婷点点头，“那小凉姑母一家人要不要请过来啊？” “请过来？”程老爷子哼了一声，“她们早就往这边打过电话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知道小凉要结婚，想来参加婚礼，被我回绝了。” “可是这……新娘一方一个人都不来，不太好吧？”陈婷问。 ‘叭’！程老爷子一拍桌子，登时怒了，“有什么不好的？！什么新娘一方新郎一方，小凉就是我们程家的人，我说行就行！” 陈婷吓得退了两步，微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 “好好好，爷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程燕西连忙给老爷子顺气，“您别动怒！这大喜的日子，您生什么气啊！” “是啊，爷爷。”季凉也连忙劝，“陈姨也是为我好，您不要生气。爷爷跟陈姨都是为我好的。” 程老爷子别过脸，心情平复了点，还是冷着脸生气。 “父亲，是我考虑不周，我跟您道歉，您消消气。我……我先去准备午饭了。”陈婷讪讪的笑了笑。 “陈姨，我跟你一起去吧！”季凉起身，跟着陈婷进了厨房，“陈姨，对不起，因为我让您跟爷爷又起了冲突。”季凉抱歉的开口。 “没事的，”陈婷笑了笑，语气中露着一丝无奈，“是我自己造的孽，父亲他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季凉有些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干脆忽略，“婚礼的事情还要麻烦陈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婷笑着，“小凉是个好孩子，能跟燕西在一起我也放心了。” 晚上，程燕西跟季凉被安排到客房睡觉，主卧里被布置成新房，说要等两人结婚当天晚上才能住进去。 大床上，季凉跟程燕西并排仰面躺着。 “婚礼请柬要不要多印几份，请温堇言过来观礼？”程燕西突然开口。 季凉猛的转头，死死的盯着程燕西，“我看你是疯了！” “反正你们不可能了，让他来看看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变成别人的新娘，不是挺好的吗？”程燕西也转过头来，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季凉脸上，“难不成你还不死心？” 季凉眼神暗了暗，“拜托你不要在别人的伤疤上撒盐，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过去的事不提，难道你想跟我谈论一下未来的事？” “想啊！”季凉眼波如水，“想跟你讨论一下什么时候放我走。” “你做梦！” 季凉收回目光，转过身背对着程燕西，不再理他，准备睡觉。 “切……”程燕西啐了一声，突然问道，“季凉，可米熊是什么？” “恩？你怎么知道可米熊？”季凉睁开眼，好奇的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 “你昨天晚上说的。” “哦……”季凉咬咬唇，道，“是小时候的玩具熊罢了，现在都没有卖的了。昨晚怎么会说这个呢？” “你都多大了，还惦记着玩具熊？”程燕西不屑的白了季凉一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要你管。”季凉嘟囔一句，重新背过身去，“哦，对了，明天我要到滨海西郊的墓园一趟，爷爷说让你陪我，我自己去就可以，回来的时候你假装去了就好了。” “你不要自以为是的替我做决定。”程燕西道了一句，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季凉准备休息。 第二天一早，季凉吃了早饭准备去墓园，谁知道程燕西竟然坐在驾驶座上。 “你去哪儿？”季凉站在车外，愣愣的问道。 “跟你去一个地方，上车！” “你确定？” 程燕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再废话就不要去了。” “……哦。”季凉点点头上了车。 滨海西郊的墓园，程燕西对这里非常熟悉，十年前，他亲眼看着母亲的骨灰葬到这里，十年里，他来这里看母亲的次数也不少。只是，季凉父母的墓碑纵然只隔着几米远，他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一眼。 贺景荣说程燕西是变／态的固执，带花来，却每次都托他放到两位长辈的墓碑旁。 两个人迎着山风往上走，走到程燕西母亲的墓碑前，季凉将一束花放下，鞠了一躬，慢慢的朝自己父母的墓前走去。 程燕西看着季凉的背影，又看了看墓碑上黑白照片里母亲的笑颜，第一次提起脚步往那边走。 “爸、妈……”季凉轻轻蹲下身，将花放到墓碑上，用手轻轻除去上面的灰尘。 程燕西站在原地，看着照片，两位长辈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可他竟然有点不敢跟照片中的人对视。 “程燕西，你可以先离开吗？”季凉头也不抬，“我要跟我爸妈说悄悄话。” “我会装作听不见的。”程燕西说的不带任何感情。 “爸妈，看到了吧，这就是程燕西！”季凉开口，“这就是你们给我定下娃娃亲的人，看到他多可恶了吧？你们要是在的话，肯定会退婚是吧？” “季凉，你胆子变大了嘛！”程燕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我在跟我爸妈说话，请你安静。” 程燕西被憋得一口气没上来，别过脸看风景去了，思绪却慢慢飘远。记忆中，季凉的母亲也是很温婉的女人，经常跟母亲坐在一起喝茶，怀孕的时候，还让他摸过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就是季凉么！如果没有车祸，他们的各自的命运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按照上一辈的安排，真的跟季凉好好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程燕西心里涌出浓浓的愧疚，第一次犹豫，报复季凉是不是个错误。 “我要结婚了。”季凉的一句话将程燕西拉回思绪，只听她继续说道，“结婚之后就是个成年人了呢！所以你们在那边应该会放心了吧？我会好好的生活，生活得很快乐。我跟程燕西……很好，等结婚之后再来看你们啊！” 下山的时候，程燕西没忍住发问，“你跟你父母说了这么多，一口一个让他们放心，他们能听到吗？”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听到。”季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坚定，这是她的执着，也是她的信念。 距离婚礼还有几天，季凉每天都被人拉着试衣服试鞋子、换发型做美容，每天累得像个陀螺一样团团转，而程燕西却是一副悠闲的模样，因为他全程都只会穿一身陆军军官常服，季凉有的烦恼，程燕西统统没有。 婚礼当天，大院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从大院入口的检查开始，规格之高、检查之严让人瞠目结舌，大院里戒严全副武装的警卫全是特种兵，整场婚礼的安保负责人是飞虎团的二营长李玮，拿着对讲机，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确定婚礼现场的安全。 同一时间，滨海国际机场的出站口，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走出机场大厅，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脸上带着焦急又自信的光芒，坐进车里，染了口红的唇微微张开，“滨海军区总政大院。” 程家大院的客厅被布置成传统婚礼的样子，大红喜字、大红蜡烛、大红灯笼。程老爷子坐在主座上，程旭跟陈婷分别坐在两旁，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二楼卧室里，贺景荣跟袁丰旭陪着程燕西整理形象。 程燕西一身军官常服帅气逼人，只是胸前挂的大红花让他很无语，“非要挂这玩意儿吗？” “当然，你没见古代的新郎官吗，胸前都要挂的。”袁丰旭一边笑着一边替他正了正大红花，问道，“怎么没见季凉？” “在我家。”贺景荣道，“传统婚礼，结婚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把我们家当做娘家了。程燕西已经三天没见季凉了，简直望眼欲穿。” “穿个屁！”程燕西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新郎官，你今天是不能开口说脏字的！”贺景荣抱着手臂笑道。 “报告！” 正说着，门外却跑来一个小兵。 “说！” “是！首长！”小兵绷着脸，声音洪亮，“吉时已到，该去接新娘了！” “走走走！”袁丰旭迫不及待的推着程燕西往外走，贺景荣随后跟上。 程燕西跟两个伴郎身后跟着一队卫兵，浩浩荡荡往大院另一头贺家走去接新娘。 “我看这架势，活像要抢新娘。”袁丰旭笑嘻嘻的开口。 贺景荣看了看程燕西的脸色，点头，“比喻很恰当。” 贺家。 季凉坐在客厅里等着，她盖着红盖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绣着鸳鸯的秀禾服，上身是小巧的对襟衣，下身是水波脚衣摆的裙子到脚踝，脚上穿着红色绣花鞋，典型的准备出嫁的新娘子装扮。 “快点，快点！新郎官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季凉紧张的一下子双手交握，手心直冒冷汗。 她真的要结婚了，外面吹吹打打、吵吵嚷嚷热闹成一片，可从刚刚开始，季凉的心里就一片荒凉。她想逃，做一个落跑新娘……可现实是，她被不认识的伴娘扶着起来，走到门口。 透过红盖头，季凉低着头，入眼看到一双锃亮的军靴。 程燕西…… 程燕西看着季凉新娘子的模样，一时有些紧张，慌乱的拿着红绸递到她的手里，牵着她往外走。 上花车、坐花轿，虽然贺家到程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可沿途过来，鞭炮齐鸣，礼花弹满天，场面热闹又宏大。下了轿之后，迈火盆、跨马鞍，季凉晕乎乎的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婚礼现场。 满屋子的宾客等着最让人期待的拜堂仪式，程家三位长辈坐在主座上，笑呵呵的看着两位新人。 “请新郎挑起喜帕！”礼仪官高呼一声。 有人举着托盘递上秤杆，程燕西看着季凉，深呼一口气，拿过绑了红绸的秤杆，轻轻地往季凉的红盖头上探去。 红盖头揭开的一霎那，大厅中响起微不可察的啧啧赞叹声。 程燕西望向季凉，季凉望向程燕西，两个人视线交汇，即使之前有再多的怨恨与不和，在这一刻，两个人的眼神里，却一个含了羞涩、一个含了惊艳。 程燕西一直知道季凉很漂亮，却没想到打扮之后能漂亮到这个样子。高高盘起的头发，头上戴了凤冠，墨黑的发上插了朱钗，流苏耳坠，金银首饰……一切都成了季凉的衬托，她脸蛋微红，一双美目有点不敢看程燕西。 咚咚咚…… 程燕西看着季凉，一颗心砰砰直跳，喉结也不争气的滚了滚。 礼仪官含笑看着一对新人，又高声念，“两位新人，现在，一拜……” “等一下！” 大厅门口传来一道微喘的女声，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门口。 宾客中间，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纤细高挑的身材，波浪般的卷发，微微焦急的神色……程燕西一转头，对上那女人的目光，眼睛倏地睁大，刚的惊艳被一抹噬骨的思念所取代，从心脏到指尖，浑身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如同被电流击穿，整个人僵住再也动不了半分。此刻的程燕西就像一尊雕塑，眼里只有门口那个女人。 女人也望着程燕西，一步一步往里走，走到程燕西面前站定，“燕西，我回来了。” 第49章新婚夜的冲击 燕西，我回来了…… 久违的声音让程燕西的身子猛地一颤，记忆翻江倒海般的涌过来。六年啊！六年未见了！她的眉眼、她的面容不曾改变，她整个人，现在正站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 季凉看向女人。漂亮的丹凤眼似是会说话一样满含深情，高挺的鼻梁，微翘的红唇，只是站着，什么都不说就已经风情万种了。 季凉感受到程燕西一点点的情绪变化，心想，这女人是来抢婚的吗？那太好了。 “你今天结婚，我来的正巧。”女人淡淡的开口，只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情绪，“恭喜啊！” 程燕西的瞳孔骤然一缩，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 大厅里的人都面面相觑，整个现场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小声问着突然打断婚礼的这女人是谁。 “程然……”贺景荣站在一旁，皱着眉开口。 季凉听到，恍然大悟，程然！这女人竟然是程燕西的姐姐，程然！ “天，小然，”陈婷从座位上慌慌张张跑过来，拉着程然的手，“你……你怎么今天回来也没跟妈妈说一声啊！今天是燕西……是你弟弟结婚的日子，你别杵在这儿啦！” 陈婷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大厅里的人此刻都一副明了的样子，原来是姐姐啊！ 座上的程老爷子看到来人，眼中一下子喷出怒火，整个人气得颤颤巍巍，对一旁的程旭说道，“把她叫过来，简直放肆！” 程旭看了陈婷一眼，声音洪亮的开口，“小然啊，既然回来了就赶快过来，别耽误了你弟弟拜堂的吉时。” 程燕西在一瞬间就把情绪收了回来，一双眸子再无波澜，听到程旭的话，只喊了声，“姐。” 程然的嘴角微微颤抖，看着程燕西，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陈婷拉着离开了。 “继续！”程旭沉沉的开口，对礼仪官一摆手，动作语气中露出的威严，让站在一旁的程然明白，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始终太嫩。 “一拜天地！” 季凉跟程燕西对着天地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座上的三位长辈跪下磕头，敬茶。 “好好好。”程老爷子接过孙媳妇敬的茶，连连点头，“丫头啊，以后跟燕西好好过日子。” “恩。”季凉微微点头。 “燕西啊，以后好好待小凉。” “是。”程燕西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夫妻对拜！” 礼堂中央，季凉跟程燕西面对面站着，互相深深的看了一眼，缓缓地低头、弯腰、对拜。 低眉的瞬间，季凉眼中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也是她结婚的日子，也将会是她一辈子感受痛苦的日子……“礼成！” 礼仪官高呼一声，大厅里响起祝福的掌声。 季凉跟程燕西像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岛，两人明明是婚礼的主角，却好像跟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掌声包围下，心里一片荒凉。 贺景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婚礼顺利完成就好，他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程然还真会选日子回来…… 礼成之后便是宴席，季凉被人带着去换了一身小礼服，出来之后，挽着程燕西，一桌一桌的敬酒。 “燕西啊，恭喜啊！” “郎才女貌！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程燕西对敬来的酒毫不抗拒，一杯一杯的黄汤灌下肚。 “下一桌不要再喝了！”贺景荣站在两人身后，紧拧着眉头开口。 “为什么不喝？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高兴！”程燕西扯着嘴角笑着，看向季凉，“你说是不是？” 季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是啊。” “走！”程燕西眼底冷冷的，拽着季凉就往下一桌走。 程然远远地看着程燕西，秀拳紧紧握起，满目的红刺得她双眼微疼。 纵然程燕西酒量不错，可红的、白的、啤的混着喝，一圈下来，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头重脚轻了。 傍晚的时候，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季凉扶着摇摇晃晃的程燕西走上楼上新房。 新房里还是满目的红，成双成对的物什营造着喜庆热闹的气氛。 季凉一下子将程燕西摔到床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和肩膀，看着程燕西，心里总觉得好像今天他特别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本来想闹洞房的！谁知道团长喝成这个样子了！” 季凉刚下楼就听到李玮抱怨的声音。 “今天是没机会了！”袁丰旭也是一脸惋惜。 “就是他醒着，你敢闹他吗？”贺景荣含笑开口，一转头看到季凉下来，道，“怎么没去休息？” “我先下来看看。”季凉微微一笑。 “这里没什么事了，小凉你去休息就行了！”程旭开口。 “没关系。”季凉四处看了看，“爷爷呢？” “程爷爷他今天累了一天，被人扶着去休息了。”贺景荣开口。 几个人正说着话，程然跟陈婷便从外面走进来。 “客人都送走了？”程旭问。 “都送走了。”陈婷点点头，看了眼季凉，拉着程然走过去，讪讪的道，“小凉啊，这是燕西的姐姐，程然，现在也是你的姐姐了。” 季凉以前听爷爷说过程然，本身就对程然没什么好感，可无论如何，礼数还是要有的，她淡淡的点头，“姐姐。” 程然穿着高跟鞋，比季凉高出十来公分，睨着季凉，随意的开口，“新婚快乐啊！” 季凉的第六感告诉她，程然身上散发着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敌意，可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就被李玮的声音打断了。 “首长，”李玮对着程旭说道，“今天这洞房也闹不了了，我带兄弟们先走了。” “去吧，今天辛苦了。”程旭道。 李玮行了个军礼大步离开。 “那我也走了。”袁丰旭跟着出去。 贺景荣看了季凉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程叔，陈姨，你们今天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恩。” 众人都散了去，季凉走在最后，慢慢往二楼走，每走一步心情就沉一分，走到拐角，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季凉拿出手机，一条短信显示在屏幕上，她的手指一点短信上的网址，屏幕便开始自动播放动画。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背景音乐是生日歌，画面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动画人物，他们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漫游，他们在舞台上合奏表演，他们去草地上放烟花，他们一起切蛋糕许愿……季凉握着手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季凉，生日快乐。”视频最后出现了温堇言的画面，他端着一个蛋糕，笑得有些悲伤，“不管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很高兴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你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美好，希望你的十八岁生日，可以过得快乐。” 季凉站在楼梯上，身子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蹲坐到台阶上，抱头痛哭起来。连日来的委屈、怨恨、疲惫都在这一刻爆发，季凉像一只孤独的小兽，身子不停地颤抖……二楼的婚房内，程燕西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可背后‘咔哒’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的时候，程燕西多年训练出来的警觉性还是发挥了作用。 程燕西耳朵一动，知道有人进来了，想要睁开双眼，却觉得眼皮沉得厉害，他滚了滚喉结，觉得嗓子里也像含了沙，干脆闭着眼开口，“季凉……给我倒杯水喝。” 哗啦哗啦…… 倒水的声音响起，程燕西费力的想要翻身，可水杯很快由背后递到自己嘴边，他的鼻子之间窜进一阵香水味。 一抹甘甜在嘴角蔓延，程燕西张开嘴，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水来。 “呵呵……”喝完水，程燕西沉沉的低笑两声，“你……你今天很乖……给你奖励！”接着，他翻身下到床的另一侧，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背对着身后的人，摇摇晃晃的往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可没忘！” 最后，程燕西来到窗边角落，在一个跟他一般高的大礼盒旁站定，拍着礼盒问，“你猜，这是什么？” 背后一阵沉默，程燕西皱了皱眉，又傻傻的笑了笑，得意的说道，“猜不到吧？！呵呵……这是礼物！我，给你的礼物！可……可米熊！费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收藏家，只有这么一个了……早，早知道你想要了……” 程燕西有些大嘴巴，意识却还在，他有点纳闷季凉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刚想转身，腰身却一下子被人从后面抱住。 程燕西身子一僵，猛地睁了睁眼，浑身像着火一般发烫，“你……你今天又喝多了？” “我没喝多，燕西！我很清醒！” 背后传来程然的声音，程燕西脑海中像被焦雷一下子劈中，不是季凉！是程然！程燕西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他眼神中闪过复杂的光芒，猛地抓住她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狠狠地甩开。 程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被甩的倒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燕西。 程燕西转过身来，双手握成拳，慢慢开口，“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程然眼眶一下子红了，“燕西，六年未见，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 程燕西的一双眼睛始终流连在程然脸上，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脏的地方微微泛疼。 “六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你都结婚了。”程然咬着嘴唇，盯着程燕西眼眸，“你不想见我？还是想听我说一声恭喜？作为……作为姐姐，我该祝你幸福是不是？”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感情跟伦理在脑海中激烈的碰撞，他思绪很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程然哽咽着，打开手中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木头雕刻娃娃，娃娃身上是绿色的迷彩服，身前挂着一只枪，神情像极了程燕西。 程燕西看到木头娃娃，呼吸一滞。 “这是当年我画的娃娃，你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娃娃刻了出来，手都磨破了。”程然一张口，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上色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你还记得吗？” 窗外一阵微风吹来，程然的发丝被微微吹起。程燕西抬手，拿过娃娃，眼神暗了暗，“这个娃娃，你舍得送吗？” “燕西……”程然再一开口，眼泪更像洪水一样流不尽了。 程燕西的嗓音像经年的醇酒一样醉人心，他说，“别哭了。”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地将指腹放到程然眼角，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感受到程燕西手掌的温度，程然哭得越发凶了，她一把抓住程燕西要放下来的手，紧紧地握着，轻声问，“你也是想我的……对吧？” 程燕西一簇眉，还没说话，眼前就扑过来一个身影。 程然踮起脚，蓦地吻上程燕西冰凉的嘴唇。 “咔哒”！ 季凉轻轻拧开房间的门把，揉了揉哭红的双眼，一抬眼，却看到吻在一起的程燕西跟程然，一时间整个人立在原地，脸上露出看见怪物一样的表情。 虽然程然背对着她，虽然房间里窗边的灯光昏暗，可季凉看的清清楚楚，程燕西跟程然，跟他的姐姐吻在了一起！ 电光火石间，季凉突然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今天程燕西有些奇怪。对，自从程然出现，程燕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原来……他们两个，竟然是这种关系？！怪不得她会觉得程然对她有种敌意！ 小然，小然…… 季凉站在原地，想起那晚程燕西在自己耳边叫的名字，原来是程然！竟然是程然！ 鼻息之间是久违的香气，嘴唇上是温软的触感，程燕西闭着眼，眼前却突然闪过季凉的脸，他一个机灵，猛地睁开眼，可一睁开眼就看到门口处挡了一个人影。 程燕西一把推开程然，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看着门口的那个人，薄唇轻启，“季凉……” 第50章把他让给我吧 “季凉……” 程燕西的声音里带了迟疑与不安，叫了一声过后，三个人便都僵在原地。 季凉此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这么惊世骇俗的狗血剧情，任她一百个脑子都想不出来啊！ 程然一愣，擦了擦眼泪，缓缓的转身，看到门口的季凉，走过去，“季凉是吗？” 季凉看着程然微微晕开的唇彩，别过脸去。想到刚刚两个人吻在一起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点泛堵。 “我喜欢燕西，你把他让给我吧？”程然的声音里带了毫不掩饰的执着，明明是问句，却说得异常肯定。 此话一出，程燕西跟季凉都愣住了。 “程然！”程燕西气恼的吼了一句，“你疯了吗？！出去！” 程然却没有动，只看着季凉，又说了一句，“把他让给我吧！” 季凉抬眼看了看站在窗边的程燕西，又淡淡转回目光，“他不是我的，你想要，何必对我说。” 程燕西眼睛倏地睁大，猛地看向季凉，嘴巴微微张开，眼中一下子黯淡了光彩，一抹类似受伤的表情在眼底稍纵即逝，他双手紧紧握成拳。 “那好，我知道了。”程然嫣然一笑，转头看了看程燕西，轻盈的走出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季凉自动忽略对面的程燕西，转身往洗手间走去。如果今天不是新婚之夜，她早就冲出这个房间了……季凉在洗手间里，一边往浴缸里放洗澡水，一边消化着刚刚惊世骇俗的一幕。 ‘砰’！ 正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身后的门却被人一下子踹开，季凉忙不迭的回头看去。 只见程燕西像修罗一样堵着门口，双眼腥红，睥睨着季凉，一句话都不说，却将小小的洗手间里的空气都凝结住。 季凉看着程燕西，虽然心里没底，可依旧冷漠的开口，“我要洗澡了，请你先出去吧！” 程燕西心底的火蹭的冒了上来，他猛地伸出手，一下子捏住季凉的下巴，将她的身子重重抵到墙壁上，阴鹜的开口，“你要我出去哪里？恩？” 季凉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却咬牙切齿的开口，“只要，远离我的视线范围就好……” “呵呵……”程燕西低沉的笑了两声，“你别忘了，今天是我们新婚之夜。赶我走，难道你想独守空房？” “新婚之夜？”季凉讽刺的瞪着程燕西，“新婚之夜，新郎官就跟别的女人亲上了吗？” “你是在吃醋吗？”程燕西勾起嘴角。 “我只是觉得恶心！”季凉冷冷的开口，“程燕西，你还真是变／态！连你的姐姐都不放过！” 听罢，程燕西连嘴角那一丝假装出来的笑容都僵住，他手上下了死劲，想一下把季凉脸上那嘲讽的笑容撕碎，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又怎么会变成我姐姐！” 季凉一皱眉，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变成家人的感觉又多么讽刺？”程燕西眼眸中划过痛苦，因为程然的出现而带出来的记忆让程燕西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明明近在眼前，明明喜欢，却只能隐忍……你知道这有多残忍吗？” “可这跟……车祸，有什么关系？”季凉眼中疑惑。 “如果没有车祸，我母亲就不会死！我父亲就不会再娶……娶的人，也不是程然的母亲！”程燕西一股脑将事情全都吼了出来。 季凉愣了片刻，突然大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流眼泪，“哈哈……程燕西，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我视为仇人？非要把我的一辈子毁了才满意吗？” “难道不够吗？”程燕西自嘲的开口。母亲去世后那段晦暗的日子，一直是程然在陪着自己，当他刚要走出母亲去世的阴影，喜欢的人却马上要变成自己的姐姐！对他来说，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比战场上挨枪子儿要难受一万倍！ “你简直愚昧、无知、死脑筋！”季凉的双眼被泪水迷蒙，程燕西在她面前只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倔强的诅咒讽刺，“就算没有车祸……你又怎么保证你会跟程然在一起一辈子呢？也许你们的爱情根本不堪一击！也许你们在一起，程然也早就把你甩了！” “你……”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大掌高高的举起，眼看着就要打在季凉脸上。 季凉一皱眉，却迎着他的手掌仰起头。 “我从不打女人……”程燕西用力握拳，隐忍着把手掌放下，却一下子将季凉托起来，抱着她往卧室走，“可我知道，怎么让你痛苦！” “放开我！放开！你混蛋！”季凉不停地捶打程燕西的肩膀，明知道这样做也无济于事，可就这么乖乖的妥协在程燕西的暴力下也是不可能的！ 程燕西粗暴的将季凉扔到床上，自己欺身上去。季凉不管不顾的乱打乱踢，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擒住双臂，程燕西眸子里深不见底，声音也凉如水，“我喜欢你这么热情的反应。” “程、燕、西！”季凉羞愤难当，猛地听起身，抓着程燕西线条分明的胳膊，狠狠地一口咬到他的肩上。 “嗯……”程燕西闷哼一声，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季凉的牙齿刺进皮肤的感觉。 季凉死死地咬着他，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一边咬一边哭，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气才放开他。 程燕西的衣服上被烙上一圈牙印，季凉吃吃的笑了，却听程燕西道，“你发泄完了，该我了！” “刚刚碰完别的女人又来碰我……不恶心吗？”季凉冷冷的看着头顶上方的程燕西。 程燕西身子一僵，随即冷着眼笑道，“你怎么配跟她比？我会碰你……你应该感到荣幸！” 季凉气红了眼，对着程燕西拳打脚踢，可在程燕西看来，她的打闹简直是小儿科！季凉还是没有逃过他的魔掌……大院里红色灯笼还在高高挂着，深沉的夜，本应是浪漫美好的新婚夜，却被一对新人活活演绎成了战场，没有硝烟，却都千疮百孔，伤了谁的心，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二天一早，季凉作为新媳妇早早的起床做饭敬茶。程老爷子被程然的突然回国搞得心情大不好，也不下楼。季凉暗想，不会是爷爷知道程燕西跟程然的事，所以才一直不待见她的吧？ 餐桌上，一家人吃着季凉做的早餐。 程旭先开口，“小凉的手艺的确不错，以后燕西可享福了。” “是啊。”陈婷也笑着开口，“小凉以后肯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季凉微微一笑，可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小然，你这次怎么会突然回国？”程旭状似随意的开口。当初她的离开虽然是老爷子下的死命令，可送她出去也是让她去读书。学业完成，老爷子就把她不准回国的‘禁令’给打破了，这两年是她自己选择不回来，可她偏偏选择在燕西的婚礼上回来，莫非……“国内一家不错的公司想让我去工作。”程然淡淡的笑了笑，“在国外这么多年，也有些想念家乡了，像在滨海安定下来。” “恩。”程旭点点头，“以后住在大院吗？” “公司离得比较远，我自己租了个房子。” “自己租房子不安全。”程燕西突然开口，眼睛却盯着季凉，“再给我盛一碗粥。” 季凉淡淡的接过程燕西的碗，仿若察觉不到饭桌上瞬间尴尬的气氛，潇洒的转身，引得程燕西怒气更胜。 程然听了程燕西的话，正低着头，嘴边溢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是啊，自己住不安全。”程旭顺着程燕西的话开口，“小然这个年纪，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做个伴。陈婷啊，你注意着大院里适婚的男孩子，有合适的给小然介绍一下。” “好的。”陈婷讪讪的应下。 程然默默的看了程燕西一眼，说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 季凉刚从厨房赶过来，听到程然的话，心里冷冷一笑，将程燕西的碗放到桌上，嘴角挤出一丝笑，“程……父亲，陈姨，我吃饱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学校。” “这也太早了吧？”陈婷道。 “第一天上课，去晚了不好。”季凉一笑，“那父亲，我先走了。” 刚转身，手腕却被人一下子攫住，季凉诧异的回头，却一下对上程燕西噬人的目光。 “你好像忘了跟我告别？”程燕西腾的一下子起身，“我去送你。” 季凉来不及拒绝，就被程燕西拖着走出去，程然微蹙着眉看着两个人离开，顿时觉得食不知味了。 “我一会儿就要回部队了。”程燕西拖着季凉，一边走一边开口，“落下太多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哦。”季凉好死不活的应了一声。 程燕西气得一下子把她的手甩开，“你信不信我把你拖到部队？” “你要拖的人应该是屋子里那位。”季凉似笑非笑的开口，“去你的地盘，想干什么干什么。” 程燕西身上的怒气霎时间聚集起来，眯着眼睛低吼，“季凉，你给我滚！” 季凉乐得听他这么说，转身离开。 程燕西气得一脚踹在空气中，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第51章我是认识教官 程然从客厅里走出来，看到季凉走远，来到程燕西身边，说道，“你跟她，似乎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被她看见，她生气了吧？” “不关你的事。”程燕西眼神一暗，转过身来，淡淡的开口，“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可我记得。”程然灼灼的盯着程燕西，“前些天跟我妈通电话才知道你要结婚了。听说，你跟她是定下的娃娃亲……燕西，如果我们没有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我们还好好的，你还会娶她吗？” 程燕西一双薄唇抿成直线，神情严峻，“没有那么多如果。我走了。” “去哪里？” “回部队。” “我昨天刚回来……”程然一皱眉，识趣的结束刚才的话题，有些撒娇的开口，“六年未见，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干嘛这么急着走，找以前的朋友一起聚一聚也好啊！” “因为婚礼耽误了很多事，必须要赶回部队，等有时间再聚吧！”程燕西刚要转身离开，程然却快跑几步，绕到程燕西面前，伸手拦住他。 “你要干什么？”程燕西拧起眉头，眼神朝院子里的警卫看了看，脱口而出，“别闹！” 程燕西一说完‘别闹’两个字，程然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以前我每次逗你，你都会让我别闹，还是一样的表情，还是一样的语气……你的习惯依旧没变，你的心也……” 程然还没说完，就被程燕西打断，程燕西冷道，“别再说过去了，都是些陈年往事。”说完，没再给程然机会，大步离开。 程然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不甘的色彩。 铃铃铃…… 口袋中的电话拉回程然的思绪，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一簇眉，“喂？什么事？” “参加弟弟的婚礼，感觉如何？”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 “温堇轩……”程然咬牙切齿的开口，“我要你多管闲事！” “呵呵……”温堇轩似乎并不气恼，“我只是怕你受打击，忘记明天到公司上班，所以才特地提醒你的。” “但愿你是真好心。” “当然！”温堇轩笑的邪魅，“我对你当然是真好心。哦，对了，我还给你找了一位特别的助理。” “什么特别的助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温堇轩缓缓的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神秘，在程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挂断电话。 京南大学。 季凉坐着公交车赶到校门，急匆匆的往教室奔去。刚拐上楼梯，却看到温堇言跟林可站在走廊上。 “学长，这是给你买的早饭。”林可举着早饭递到温堇言面前。 “我吃过了。”温堇言一向温和的脸上此刻却有些阴沉，“我先回教室了。” 季凉定了两秒，略一低头，打算顺着墙根进教室。 “季凉！” 可她还没走几步，就被林可发现，叫了她一声。 “早啊！”季凉无奈的停下脚步，朝两个人点点头，眼神却始终不敢与温堇言对视。 “早。” “季凉，给你的礼物。”温堇言却突然上前，走到季凉身边，举着一份小礼盒，“蛋糕，生日快乐。” 季凉微微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温堇言，又看了看林可，讪讪的摆手，“学长，不，不用了。” “就当是朋友给你的礼物也好。”温堇言不由分说的将蛋糕塞到季凉手里。 季凉咽了咽口水说道，“谢谢学长，我先进教室了！”说完，匆匆逃走。 温堇言微微点头，眼中只有季凉。 林可站在一旁，心中自嘲，刚刚跟季凉打招呼，果然是自取其辱，“学长，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对季凉这么好？”林可哽咽着开口。 温堇言收回目光，眼中有薄薄的怒气，“林可，我是说过会对你负责。可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喜欢的始终是季凉，对她好是我自愿。你还没有资格……” 铃…… 正在此时，上课铃响了，温堇言忿忿的转身离开，不做片刻停留，林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失落的转身回了教室。 大学里的第一堂课，同学们积极的往前排挤。 季凉、苏楠、杨柳柳三个人正坐在第二排分享蛋糕，林可刚要走过来坐下，只见杨柳柳拿起一本书，一拍身旁仅剩的座位，眼皮都没抬，说道，“不好意思，这个座位是我占的，闲杂人等不让坐！” 苏楠什么都没说，却明目张胆的竖起大拇指朝杨柳柳比划了比划。 季凉有点于心不忍，可也只限这程度。她什么都没说，余光瞥见林可默默地朝最后一排走去，然后看着老师上了讲台。 “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京南大学……” “我们这样孤立林可真的好吗？”结束了一上午的课，去食堂的路上，季凉问。 “有什么不好？这是她活该！”杨柳柳哼了一声，“早就看出来她心机婊，想起酒吧那晚我就觉得恶心。” 季凉皱了皱眉，她真的好奇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可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苏楠讽刺的开口，“像我言哥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禽兽的事情！你们不知道，放假这几天，言哥哥一直在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样子都快急哭了……我怎么都觉得是林可勾／引言哥哥的。” 杨柳柳一挑眉，“不然我们去酒吧查一下监控记录吧？” “这个好这个好！”苏楠立马迎合说道，“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凉皱了皱眉，斟酌了半天，道，“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当事人都没说什么，都没去查，我们喧宾夺主不太好。” “什么喧宾夺主？！”苏楠急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那可是我亲爱的言哥哥，季凉，如果真的……” 季凉无奈的一笑，打断苏楠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可能了。走吧，去吃饭。” 苏楠一时间没了什么兴趣，蔫儿着说道，“走吧，去吃饭。”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回到宿舍，躺到床上聊天。 杨柳柳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问，“今天下午没课，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睡觉呗。”苏楠在床上翻来翻去，“上了一上午的课，累死了！季凉你呢？” “我？”季凉想了想，“去图书馆吧。” “学霸呀！”苏楠一听，立马翻过身来对季凉说道，“你要去干什么？” “去看书吧。”季凉浅浅的笑了笑，“我们学校不是跟I国皇家美术学院有交流生项目吗？我准备申请，然后大三的时候去I国，所以现在要准备自学他们的语言了。” “哇塞！”杨柳柳一下子瞪起眼来，“虽说是交流项目，可是名额太少了！去年只有一个，再说，他们的语言那么难学，季凉，你太厉害了！” “季凉，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行啊！”苏楠两眼放光，又有点愤愤不平，“我听说我们学院有一个高人，桑城市高考第二名到我们学院了！我估计她会跟你抢名额，你一定要赢过她啊！” “我……”季凉一愣，刚要开口，话却又被杨柳柳抢了去。 杨柳柳一脸吃惊，问道，“全市第二？那得多少分啊！我们艺术学院都是些艺术生，虽说进我们学校文化成绩也得比其他人高一点……可，全市第二，季凉，你可要努力啊！” 季凉忍不住笑了笑，一脸明媚，“全市第二，很厉害吗？” “那是！” “那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那……如果我告诉你们，其实，你们说的那个全市第二其实是我，你们会怎么样？”季凉的眼神里带了一点揶揄，乌溜溜的眼睛在两人脸上打转。 “恩？！”苏楠吃惊地张大嘴巴，“你没开玩笑吧？” “季凉，你可别吓我！”杨柳柳也眨眨眼愣了。 “我没开玩笑，也没吓你们，真的是我。”季凉抿唇笑的更深了。 “oh！my god！”苏楠惊呼一声，蹭蹭窜到季凉的床上，握着季凉的双手像见了亲人一样，眼含热泪，“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靠你了！季凉同志，你简直……太可爱了！” “还有我还有我！”杨柳柳也举着手，“考试的时候我要坐你旁边！” “哈哈……”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正在此时，宿舍的门却被人推开，林可背着包包从外面走进来。 一瞬间，宿舍里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林可咬咬唇，对着床上的季凉开口，“季凉，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出来一趟可以吗？”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宿舍人的面说？”苏楠挑眉看着林可，突然下了床，站到林可面前，推了她的肩膀一把，“怎么，觉得从今以后你可以赖上我言哥哥了，所以就肆无忌惮了对不对？” “苏楠你干嘛！”季凉吓了一跳，也连忙下了床，拽着苏楠往后。她可不希望宿舍出现什么暴力事件。 杨柳柳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从床上爬下来，站到苏楠另一侧，两个人把林可包夹住，“说吧，有什么在宿舍说就行。” 林可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眶里一下子溢出泪水，连嘴唇也颤抖起来。 季凉一阵心疼跟不忍，不管是愿意也好被迫也好，林可毕竟是……那种痛苦，她或多或少也能体会，她的第一次，不就是这样么？ “好了好了，”季凉连忙开口，一手一个拉着气势汹汹的两个女生，说道，“你们两个别针对林可。林可，你有什么话要说，我们出去说吧！”说着，就要拉着林可往外走。 “别碰我！” 却突然，林可一下子甩开季凉，猛地抬起头来，豆大的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掉，恶狠狠地冲季凉开口，“我讨厌死你了，季凉！你不要装好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不要装可怜欺骗别人，你骗不了我！” 季凉一惊，不明白林可为什么突然生气了，问，“我骗人什么了？” “你以为我没看见吗？我什么都知道！”林可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迎新晚会当晚，我亲眼看到程教官把你扛着出去的！还有篮球赛那天……你根本就是坐程教官的车离开的！你跟程教官一直就认识！我看见他搂着你的腰……你一直在骗我们，一直在骗温堇言学长！” 林可一说完，季凉的脸倏地变成白色，她感觉苏楠跟杨柳柳疑惑的眼光射过来，而自己就像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千疮百孔。 “林可，你不要信口雌黄！”苏楠大声吼，可声音里却带了一丝怀疑。 “信口雌黄？”林可讽刺的看着季凉，“如果是假的，季凉为什么不反驳？你们一个个的都针对我，把季凉当成好人……可她是吗？她根本就是勾／引教官，又勾／引温堇言学长，脚踩两只船！” 季凉颤了颤嘴唇，道，“林可，你真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勾／引这样的字你也能说得出口？对，我是跟教官认识，那又如何？可认识就是勾／引他吗？” “你真的跟教官认识？”杨柳柳一脸震惊的看着季凉。 季凉皱了皱眉，“对。” “那你为什么……”苏楠一脸疑惑，“你跟教官明明认识啊！” “不想搞特殊化，所以才假装不认识。”季凉冷着脸开口，心里却乱的像一团麻。她以为随着军训的结束，她就可以在学校里安稳的学习，可谁知道回是现在必须被迫承认跟程燕西的关系。 “你跟程教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你为什么突然拒绝温学长？！”林可依旧不死心，脸色都有些狰狞了，咄咄逼人的开口，“你就是想攀高枝！教官有权有势，而温学长只是个学生，所以你想甩了温学长跟程教官在一起！” 季凉眉头深深的拧到一起，她怎么也想不到平常看起来文静柔弱的林可会说出这样的话，皱眉道，“林可，你怎么了？毫无根据，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我跟他什么关系，你不必知道。” 第52章我已经结婚了 季凉说完，脸上微微晕了薄薄的怒气。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她实在不想把她跟程燕西结婚的事说出来，因为这件事对她自己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可她看了看苏楠，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林可忿忿的看着季凉，吼道，“我不信！我才不会信你！我……我不要再呆在这里！”说完，急忙转身，冲出宿舍外。 砰的一声，宿舍门被关上，季凉的心头一跳。 苏楠跟杨柳柳环抱着拳，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她不会有事吧？”季凉问。 “别管她！” “晦气！她还有理了！”杨柳柳白了林可一眼，又转头对季凉说，“季凉，是不是朋友，你跟教官认识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早知道就讨点交情，军训轻松一点了！” “对啊，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跟教官认识。”苏楠一脸惊奇。 季凉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反正军训都结束了，再说就没什么意义了。我去图书馆了。” “季凉，我跟你一起去吧。”苏楠道，“刚被林可一闹，我也懒得休息了。” “都去图书馆啊？”杨柳柳撇撇嘴，“没有人想去逛街吗？” 季凉淡笑了一下，“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我也不想去。”苏楠叹了口气，“我要去图书馆净化一下心灵。” “真是无聊的女人，那我叫别人去。”杨柳柳哼了声气，去换衣服了。 季凉跟苏楠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并肩去图书馆。 “季凉，”去的路上，苏楠欲言又止，“刚刚林可说，教官把你抗走，教官搂着你的腰……这都是不是真的啊？” 季凉心一惊，看向苏楠，指着小湖边的方向说道，“去坐坐吧？” “……好。” 两个人坐到长椅上，季凉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突然拒绝言哥哥，真的是因为教官吗？”苏楠盯着季凉，“虽然教官也很帅……可，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言哥哥也很好啊！” 季凉心一沉，道，“我结婚了。” “结婚了又……你结婚了？！”苏楠一下子从长椅上跳起来，惊声尖叫。 “嘘！”季凉连忙将她压到长椅上，捂住她的嘴，“你想让全学校知道这件事吗？我会疯掉的！” 苏楠瞪着大眼，猛的摇摇头。 季凉不太放心的放开她，只见苏楠摊在座位上，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季凉……是教官吗？结婚对象，是教官吗？”苏楠问出这句话，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是啊。”季凉轻飘飘的开口。 “咝……”苏楠自己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不小心叫出来。 季凉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自己淡淡的开口，“这件事情……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什么时候结婚了？”苏楠小心翼翼的问。 “领证是在迎新晚会当晚，婚礼……就在昨天。” “咝……”苏楠狠狠吸了口气，双手握成拳，“我的天哪！季凉，我不行了！太震撼了！天哪天哪天哪……” “如果不是林可，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季凉眼神一暗，“苏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事，关于你和程教官之间的事。”苏楠眼冒小星星，“我真的，太好奇了！” 季凉看着苏楠，沉吟半晌，说道，“那你不要告诉别人，谁都不许告诉，包括……温堇言学长，尤其是他。” 苏楠立刻举起三个手指头做发誓状，“我发誓，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我老爹，尤其是言哥哥，绝对不说！” 季凉点点头，淡淡的开口，“他叫程燕西……” 不知道讲了多久，季凉才把自己跟程燕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苏楠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这样了。”季凉说完，那表情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当然，她没把程然的事情说出来。 苏楠一下子抓住季凉的手，“你太可怜了，我们一起去找教官的爷爷，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替你做主。” “爷爷年纪大了，这些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了。”季凉莞尔，“一直将这些事憋在心里，今天说出来，已经好受多了。” “季凉……”苏楠突然抱住季凉，“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大三的时候我要跟你一起去I国皇家美术学院，到时候，就可以远离那个恶魔了。” 季凉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好啊。” “你会跟教官离婚吗？”苏楠问。 “我……”季凉的眼神飘到很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 “那太好了！”苏楠直起身，看着季凉，“那你又可以跟言哥哥在一起啦！” 季凉一愣，眼神一下子黯淡，“不会了，温学长那么好的人，你觉得……我还能配得上他吗？” “可是我觉得言哥哥那么喜欢你，他不会……”苏楠想到什么，突然问，“季凉，你跟……你跟教官……那个那个没？” “什么？”季凉皱眉。 “额……就是，”苏楠一脸坏笑，“在床上……那个那个……” 季凉的脸腾的一下子变红，红了又变白，她点点头。 “教官在床上猛不猛？”苏楠突然问了句。 “你……”季凉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苏楠，你怎么……问这个？” “哈哈……”苏楠捧腹大笑，“我就是好奇！”说完，正色道，“是教官逼你的吗？” 季凉微微蹙了蹙眉，“算……算是吧。” “禽兽！衣冠禽兽！”苏楠握起小拳头，又可怜又愤怒的开口，“我以为我没有妈妈就够可怜的了，没想到你更可怜……季凉，以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谢谢你，苏楠。”季凉真心的笑了笑，“我没想到这辈子会遇到像你这样的朋友。” “那你以前没有朋友吗？” “有啊，但是很少，因为性格比较冷，所以女生都不愿意跟我一起。” “她们是嫉妒你！对了，你刚刚说你要去实习，哪家公司啊？” “额……Jewelry珠瑞珠宝设计公司。” “那不是我言哥哥家的公司吗？” “是啊。” “我也去！季凉，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你确定？” “当然！”苏楠一拍胸脯。 “哦，对了。”季凉咬咬唇，说道，“那天我去面试的时候，遇到学长的哥哥了。” “轩哥哥？”苏楠挑眉，嘟囔道，“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有他在，我就不想去公司了。” “为什么？”季凉问。 “总觉得轩哥哥笑得神秘兮兮的，”苏楠撇撇嘴，“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这种人太可恶了！” 季凉抿唇笑了笑，“是你的心思太容易猜到了吧？” “才不是呢！”苏楠挎住季凉的胳膊，“对了，还有啊，轩哥哥跟言哥哥不一样，轩哥哥可是很花心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季凉，你可要小心了。” “他是老板，我们只是实习生，不会跟他有交集的。”季凉看向苏楠，“只要你不要去找你的轩哥哥就好。” “我才不去找他呢！”苏楠哼了声气，拽着季凉往前走，“走啦走啦！快点！” 一个星期的时间，林可自己搬出宿舍，出去租了个房子，而程燕西一点消息都没有，季凉乐得轻松，在学校里过的自由自在。 周末，天气渐凉，季凉跟苏楠结伴去往Jewelry珠瑞公司。 苏楠那天直接给温堇言的父亲打了电话，不用面试就成了实习生。两个人赶到公司，被前台带着前往设计部。 前台推开设计部总监的办公室，说道，“程设计师，实习生到了。” 季凉跟苏楠有些好奇的等着外面。 “让她们进来！”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低头看文件的女人。 “好年轻的声音啊！”苏楠小声对季凉开口，季凉点点头。 “两位请进！” “谢谢。”季凉跟苏楠并肩走进装修奢华又充满现代气息的办公室，等着那位设计师抬头。 “你们好，我……” 程然一抬头，到嘴边的话赫然停住，季凉？她没看错吧？ 季凉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程然会是这里的设计师，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过片刻，程然已经反应过来，缓缓一笑，原来温堇轩说的“特别的助理”是指她啊！那还真是很特别！程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走到两人面前，“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季凉皱了皱眉，新婚夜那晚不堪入目的一面又回荡在脑海。 “你们认识吗？”苏楠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当然认识！季凉……是我的，好妹妹。”程然环抱着拳，似笑非笑的开口。 “妹妹？”苏楠咽了咽口水，“季凉，你有姐姐啊？” “不。”季凉眼波如水，瞥了程然一眼，又淡淡转头，“她是程燕西的……姐姐。” 苏楠眯着眼睛看程然，腹议，程燕西的姐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后，请多多指教。”程然伸出手冲着季凉。 季凉微微蹙眉，苏楠一看这情况，立马明了，主动伸出手握住程然替季凉解围，“这位设计师，以后请多多指教啊！” 第53章他没吻过你吧 程然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没等人答话，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品味时尚的精瘦男人走了进来。 “哎呦，听说两个实习生来了，正好我缺个助理！”男人翘起小拇指，扭着腰往里走，在季凉跟苏楠面前转了转，跟打量货物似的瞅了两人半天，满意的点点头，一指季凉，“程设计师，我要这个小姑娘！” 死娘炮！不选老娘最好了！苏楠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Jason，真是不好意思。”程然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凉，“这位我已经预定好了，你要选的话，只有这位了！” 季凉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好似他们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只不过苏楠却截然相反，一听两个人都不想要她，早就炸毛了，道，“什么嘛！将来我可是要成为首屈一指的著名设计师的，你们不要看不起我，现在不用我，小心后悔！” “脾气这么不好，我可不敢要。”Jason瞥了一眼苏楠。 “那你就自己干活去吧。”程然挑眉。 Jason一听，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指着苏楠，说道，“好啦好啦好啦！就你了！赶紧跟我走，好多事情的啦！” “哼！”苏楠哼了口气，季凉无奈，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啦，苏楠，你别耍脾气，我们是来实习的，听设计师的话啊！” “那……”苏楠不放心的看了看季凉，“那我走了啊！中午一起吃饭。” “嗯啊，好的。”季凉淡淡笑了笑，“你要加油啊！” “放心！”苏楠两个手握拳做出加油的姿势，“我一定会加油的！” “我的天，你要磨蹭死了！”Jason都走到门口了，看苏楠还没跟上来，回过头来，指着手腕上的表，怒道，“我已经为你浪费了三分钟的时间了！小实习生！” “我叫苏楠！”苏楠恶狠狠地转过头，追着Jason往外走，“我不叫小实习生！” “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嘞！” “那我也不管你叫什么好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季凉听着苏楠跟Jason逐渐变弱的吵闹声，回过神来，问道，“程设计师，我需要做些什么？” 程然没有回答，只是审视的盯着季凉，暗想，上次在婚礼上第一次见季凉，就觉得她漂亮，出尘绝艳的漂亮，还有一点关键的是，她年轻！季凉整整比自己年轻十岁！年龄对女人来说简直太重要了。而且，程燕西已经跟她结婚了，结婚……程然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稍纵即逝。她回神，挑了挑眉，神气的说道，“季凉，以后在公司里，我就是你的上司，凡是都要按照我的要求来，不准反驳我、不准违反公司规定、不准有自己的意愿。至于你日常的工作……实习生嘛，都是干杂活的。如果有机会，会让你参与一下设计产品的工作。” 季凉微微垂眼，点头，“好。” “你……”程然看到季凉宠辱不惊的样子，心中一时气恼，自己说了那么多，只换来她一句毫无声息的“好”字，于是皱着眉怒道，“你是看不起我吗？” 季凉一愣，心想，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然跟程燕西两个人都这么莫名其妙，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不知道程设计师的话是什么意思，”季凉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我没有看不起谁，如果刚刚的态度给程设计师造成了什么误会，那我道歉。” “哼！B国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被称为黄金珠宝精工艺设计界的奥斯卡，你应该听说过吧？”程然跟季凉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有些高傲的开口，“去年我的设计作品获得银奖，我是最年轻的设计者……我想，这些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你现在只是个学生，我想我需要一些最起码的尊重。还有，季凉，真的没想到我们都是这一行的，希望你能努力……努力超过我。” “谢谢，我会努力的。” “还有一点。”程然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程燕西是我的，这个你不可能赢得过我。” 季凉站在原地，抬头微微看着程然，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涩，淡淡开口，“你们两个是姐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你觉得你们有可能吗？他是不是你的，决定权在他手里。” “我可以左右他的决定权。”程然一脸自信，“就算因为娃娃亲，你们两个结婚了又怎样？你知道以前我们多相爱吗？如果不是家里的压力……现在，结婚的就会是我们两个！季凉，我选择在你们结婚那天回来，你应该看出我的决心。” “你也说了，我跟程燕西只是娃娃亲，既然你那么爱他，那他就是属于你的。你们两个要怎么样无所谓，只要别伤害他的家人就好，尤其是他的爷爷。爷爷年纪大了，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季凉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微微飘远，“我总一天是要离开的。”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程燕西，无拘无束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行走在蓝天白云之间，背着她的画板，实现她的梦想，设计出受欢迎的作品。 也许她会孤身一人，又也许她的身边有一个人陪伴，可如果有那个人，也不会是程燕西。 “离开？”程然问了一句之后，皱眉想了半天，突然问道，“你会离开吗？孑然一身的离开？你跟燕西……已经是夫妻了吗？” 季凉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脑海里满是痛苦的记忆，“领证、结婚……难道程燕西没有跟你说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上过床了吗？” “什么？！”季凉吃惊地张开嘴巴，讶异程然竟然会问这么直接又尴尬的问题，脸色突然腾地变红，说出的话也打了结儿，“我……我跟他……” “我知道了。”程然一下子拉下脸来，一偏头，然后讽刺又装作毫不在意的一笑，“没关系。男人嘛，总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但我相信，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说这话的时候，程然猛地想起婚礼那晚，自己走进程燕西的房间，听见他说给季凉准备了生日礼物，自己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可他以为是季凉……想到这里，程然突然觉得心里很没有底。六年未见啊！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季凉抿抿唇，心想，没有任何感情？不。程燕西对她始终是恨的，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她知道程燕西跟她做‘那事’是为了报复她，可这样赤／裸裸的被人说出来，尤其是被程然说出来，真的觉得不堪。 “他没有吻过你吧？”程然看着季凉慢慢暗下来的脸色，又说道，“我曾经跟他说过，这辈子不许吻别的女人，他答应我了。虽然我刚回来他就回部队了，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说，还没来得及叙旧，可是我相信他。” 吻？季凉蹙了蹙眉，除了很久之前在程燕西的部队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两个人的关系仅限于床上。吻这种东西，不是相爱的人怎么吻得下去？就算程燕西想吻她，她都不会同意。 “程设计师，我觉得我们已经聊了很久了。”季凉实在不想跟她再讨论关于“程燕西”的事情，回过神来，道，“有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我的帮忙？” 程然摊了摊手，“虽然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谈，但是今天先到此为止吧。”说完，程然悠然的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几份文件，“去把这些复印出来，顺序不能错，彩印。” “好的。”季凉往前走了几步，收了文件，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程然看着季凉离开的样子，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她奋力了很久都没得到的东西，比如爷爷的青睐、比如跟程燕西的婚事、比如轻松获得的实习机会，为什么这些季凉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上天真的很不公平啊！可是那又怎样，她会一一争取过来！ 午餐时间，珠瑞公司的员工三三两两的走进餐厅，苏楠跟季凉也走在中间。 “坐这里坐这里！”苏楠拿着餐盘，拽着季凉落座，刚坐下就狼吞虎咽起来。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季凉有些想笑，“今天上午你是累坏了吗？这么饿？” “可不是累坏了！”苏楠嚼着满嘴的东西，“那个Jason就会让我跑腿！自己设计不出东西来就那我撒气，比女人还墨迹，气死我了！” “别生气别生气。”季凉往苏楠餐盘里夹了块肉，“多吃点，消消气。” “恩恩，季凉，还是你好！”苏楠一边点头一边问，“你今天上午都干嘛了啊？” “就是整理资料，打印文件，跑腿。大家都差不多。”季凉刚说完，缓缓一笑，一抬头竟然看到餐厅里走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老板来了。” “谁？额……”苏楠一转头，赫然见到一身得体西服的温堇轩正往餐厅里走，嘴上还是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第54章是谁缠着我的 随着温堇轩的走进，餐厅里逐渐响起嘁嘁喳喳好奇的声音。 “老板怎么会到餐厅来啊？”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来找我的？” “臭美吧你！” 程然正在跟几个设计部的女人吃着饭，她看到温堇轩走进餐厅，挑挑眉。 “程然，听说咱们温总跟你很早就认识了，”Linda开口，“今天他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哎呦呦，我的天啊！”另一个女人也跟着开口，“咱们温总钻石王老五，程然，你运气不错啊！” 程然心里暗自得意，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说道，“我跟温总只不过是认识的关系，我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比温总还优秀？” “就是，快跟我们说说！你这可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温总朝这边走过来了！别说话了！” “来了来了！温总过来了！” 正说着，温堇轩已经走到几人面前，看到程然她们正在吃饭，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说道，“大家就餐怎么样？还有，程然你刚回国，一切都适应吧？” “都还不错。”程然淡淡的点点头，Linda一脸暧／昧的拍了拍她的手，程然嗔了她一眼，又对温堇轩说道，“温总怎么会到员工餐厅来？吃饭吗？可惜，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座位了。” 温堇轩勾了勾嘴角，眼神往季凉那边轻轻一瞥，又很快的收回来，说道，“我也是公司的一名员工，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吗？你们这里没座位，可其他地方有啊！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罢，轻轻点头，从容地离开，留下微微愕然的程然一桌。 “温总好帅啊！” “温总不是找程然的啊？那要去找谁啊？” 餐厅里众员工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温堇轩，只见他一派优雅的朝苏楠跟季凉走去。 苏楠背对着温堇轩走过来的方向，拿着筷子皱眉道，“季凉，我感觉背后有一道杀气！” “额……”季凉轻轻抬眼，却正好跟温堇轩对视，还没来得及说话，温堇轩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楠楠。”温堇轩盯着苏楠的背影，笑道，“到公司实习就直接跟我说，还给我父亲打电话，是不是忘了我啊？” “没有没有没有！”苏楠一听，立马起身，刚刚还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笑呵呵的贴到温堇轩身边，撒娇道，“我怎么会忘了我轩哥哥呢！我才担心你老在国外，把我忘了呢！” 温堇轩沉沉的笑了两声，看向季凉，“我也没吃饭，不介意我坐旁边吧？” “不介意不介意！”苏楠立马接话，夸张的用手拂了拂凳子上的灰尘，“轩哥哥快坐，我去给你弄吃的！” “那就谢谢楠楠了。”温堇轩也不客气的坐下。 苏楠小跑着去给温堇轩打饭，季凉急得一下子喊出声，“苏楠，你……”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在害怕什么？”温堇轩打断季凉，似笑非笑的开口。 季凉微微转过身来，忍受着周围或多或少好奇又意味深长的目光，冲温堇轩点点头，“老板，你好。” “呵呵……”温堇轩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季凉，我觉得你呆呆的，挺好的。” 那边，程然看着温堇轩堂而皇之的坐到季凉对面，又毫不掩饰的说笑，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那小姑娘是谁啊？怎么没见过？”Linda问道，“长得这么漂亮，温总都主动过去跟她说话，两个人不会是有一腿吧？” “刚刚那小姑娘还主动替温总打饭去了，现在的小姑娘……啧啧……” “就是两个小实习生！切！”一人说道，“程然，你不是带着那个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程然冷着脸站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先走了。” “欸？程然你怎么回事啊？” 季凉不太明白温堇轩说的“呆呆的”是什么意思，干脆不回答的沉默着。 温堇轩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淡定的开口道，“听说，最近你跟堇言的感情……出现了一点问题？” 季凉一听，心里顿时觉得七上八下的，有些不敢跟温堇轩对视，“如果老板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那大可不必了，我跟学长只是很好的朋友。至于感情……我们的感情是友情。” “你一向这样少年老成吗？”温堇轩脸上漫出层层笑意，“还是我刚刚说错了，你不是呆呆的，而是大智若愚。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很轻松。” “老板才是聪明人，跟您说话很累。”季凉眼都没抬，淡淡的吃着饭。却没看见温堇轩笑得更深了，苏楠端着盘子走过来，温堇轩看到，连忙起身，走了几步接过来，看了看餐盘里的菜，对苏楠说道，“楠楠选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呵呵，那是！”苏楠笑了笑，连忙入座。 “楠楠，以后你可要跟你这位朋友多学着点。”温堇轩一边吃一边开口，“虽然年纪小，可性格好，成熟稳重，这样的女生才会有人喜欢。” “我也有人喜欢啊！”苏楠扁着嘴嘟囔。 “最近堇言都不怎么开心。”温堇轩又把话题扯到温堇言身上，“我听说，是因为你们有次在酒吧，堇言喝多了，做了些出格的事情。” 季凉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只听温堇轩继续说道，“年轻人难免会冲动……可堇言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倒是那个女生，林可是吗？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轩哥哥！”苏楠立刻激动起来，“你也觉得有误会是不是？我就觉得言哥哥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温堇轩的话像是专门对着季凉说的，别有深意，“堇言很少喜欢女生，季凉是他第一次主动承认喜欢的女生。我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酒吧的监控……还是去查查比较好。” 一个下午，季凉都在回味温堇轩的话，想起他的表情和语气，听他的意思，好像知道什么。学长跟林可，难道真的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季凉，想什么呢？去打扫卫生！”程然走进办公室，语气不善的开口，“去把外面的废掉的图纸都收走了，打扫干净。” “哦。”季凉回过神来，走出办公室。 程然看着季凉，心中的愤怒更胜。怎么感觉季凉一到公司，什么都不顺心了呢！两个月后的冬季珠宝展设计作品，到现在了，一点想法都没有，该死的……夜晚，华灯初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Jewelry珠瑞公司的设计部，只有程然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程然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铺的满满的图纸，上面画的全是她不满意的作品，桌子上一片狼藉，地上也是一团一团的废纸。 “呼……”程然吐了口气，将画笔一扔，拿起手机来，打算放松一下心情。突然，她想到什么，翻到信息，飞快的给程燕西发了条短信。 “燕西，在部队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在工作了。哦，对了，我在公司遇到季凉了，她好像跟那个男上司走的挺近的，不过我带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想你。” 程然刚发完短信，办公室门却突然被人打开。 温堇轩像一个悄无声息的暗夜行者一样站在门口，顿了半秒，悠闲地往里走，道，“这么晚了，程设计师还这么努力的工作，我是不是该给你加薪啊？” “你跟季凉很熟？”程然没有回答，只是问出自己想问的，“今天跟她有说有笑的。” “怎么？你吃醋？”温堇轩站到办公桌前，撑着手臂身子前倾，凑近程然，勾着嘴角，蛊惑的开口。 程然一下子别开脸，飞快的起身，躲开温堇轩。 “呵……”温堇轩似是嘲弄的笑了一声，直起身，道，“一回国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弃娼从良？” “温堇轩！你什么意思？！”程然眼睛倏地睁大，眼中满是怒气，瞪着温堇轩，“你不要骂人！” “骂人？”温堇轩踱步到程然面前，忽的伸手，一下子揽住程然的腰，让她贴近自己，附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你忘了在国外这几年，是谁一直缠着我，想要爬上我的床了吗？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妙的夜晚，你不会忘了吧？” 程然浑身一颤，半天才抖着嘴唇说道，“可我……我们说好，回国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啊。”温堇轩随意的点点头，语气却恶狠狠的，“我知道你想回到程燕西的身边，那就回吧，你以为我稀罕你吗？让程燕西穿我的破鞋，我到很期待看见他的表情。”说完，他狠狠地推开程然，漫不经心的整了一下衣袖，“只是别有一天，你再来求我就好。” 程然好像一下子失去力气，脸色煞白，扶着办公椅的靠背，颤颤的说道，“我才不会求你……我跟燕西，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只是我们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许告诉别人！”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大肆宣扬？”温堇轩抬了抬眼，转身往外走，讽刺的开口，“以后要想再爬上我的床，可就没机会了。但愿程燕西能满足你。” 哐—— 办公室门的门被狠狠关上，程然一下子跌坐在座椅上，半天没有回神。 第55章凌晨两点来电 半夜两点，飞虎团基地。 程燕西一身疲惫的走进小白楼二层，他刚要去洗澡，却看到放在客厅桌子上手机的指示灯在一闪一闪，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没有署名，却也知道是谁了。 “燕西，在部队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在工作了。哦，对了，我在公司遇到季凉了，她好像跟那个男上司走的挺近的，不过我带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想你。” 看完短信，程燕西摘下帽子，握着手机，将自己高大的身体一下子埋进沙发里坐下，更显疲惫。程然的突然回国让他沉寂了六年的心重新悸动起来，婚礼上的匆匆一瞥，让他几乎忘掉正在结婚的那个场合，让他几乎失控的想问问这六年她是否还好……可是，如六年前一样，他还是没有办法跟程然在一起。六年前是因为他太青涩，不能跟爷爷父亲抗衡，而如今，却是因为责任，不管他娶季凉是因为什么原因，可他作为一名军人，要捍卫好国家的安全，更要有责任捍卫自己的婚姻。 程燕西叹了口气，拿着手机，还是想看看程然在哪里上班。他在手机上用贺景荣公司刚刚推出的的一个搜索引擎搜来搜去，不一会儿就查到了程然所在的公司。 Jewelry珠瑞公司，国内最大珠宝公司，主要从事各类黄金首饰、钻石首饰、翡翠、宝石及其他配饰之采购、设计、零售及批发业务，总部地点滨海，法人代表……温堇轩？ “温堇轩？”程燕西皱了皱眉，嘴里嘟囔着这个名字，想了三秒之后，突然眼神一亮。温堇言，温堇轩……这么相似的名字，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程燕西脸色还是有些疲惫，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神情严肃，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可是，季凉也在这个公司？实习？ 想到这里，程燕西早就忘了自己刚刚只想单纯的查一下程然的公司怎么样，却觉得胸中一团怒火没处发泄，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抓着季凉问个明白，为什么季凉的所有事情，总跟那个叫温堇言的臭小子有关系！ 铃铃铃…… 四季景都。 季凉在卧室里睡得深沉，突然，床头柜上铃声大作，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叫嚣着吵醒季凉。 “唔……”季凉揉了揉眼，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抓过手机一看，皱眉，半夜两点多，程燕西怎么突然打电话了？难道出事了？ 一想到程燕西可能会出事，季凉心头忽然猛地一跳，连忙接起电话，声音相比平常也急了几分，“喂？程燕西吗？怎么了？” “季凉！”电话里传来程燕西的一声怒吼，“你是不是跑到温堇言家的公司实习去了？” 季凉抓着手机，被他这么一吼搞得莫名其妙，眉头皱了起来，满脸不解，“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跑去珠瑞公司实习了！”程燕西的声音依旧浑厚有力，几乎将季凉的耳膜穿破。 “是，是啊。”季凉淡淡的应道，“我是去实习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你就是不死心，故意去找温堇言套近乎……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啊！”程燕西越想越生气，在小白楼里来回踱步，“你是趁我不在所以偷偷跑去他们家公司是吧？我劝你最好赶快给我回家，不然我回去饶不了你！” 程燕西一番说辞结束，季凉觉得他有些可笑，无语的问道，“你大半夜打电话来，就是问我这个？” “……不行吗？”程燕西哼了一声，“老子部队里的事情刚结束，还不许我给你打个电话啊！我得确定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程燕西，你别侮辱人！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季凉的怒火一下子上来，想起白天程然的挑衅就觉得生气，大晚上的程燕西又来找事，这两个人还真是都不想让自己好过。 “实习的工作是我自己找的，跟温学长没有关系，凭什么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你不要找茬行不行？”季凉有些倔强的开口，“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季凉！我的话还没说完！”程燕西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咬牙切齿的开口，“程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工作？” 季凉拿着电话的手一顿，“实习的事，是她告诉你的？” “对！”程燕西掷地有声的开口，“她刚回国，做什么事情可能都不顺手，你既然是她的助理，就要多帮她。还有，我们结婚的事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在她面前你最好安分一点，别让她伤心，不许欺负她。” 别让她伤心？不许欺负她？ 季凉在心底冷笑两声，很好的掩盖掉自己内心划过的一丝难以察觉的伤痛，表面上仍然淡漠的开口，“我知道了。可以休息了吗？” 或许是夜晚太安静，程燕西却依稀听出季凉声音里的不快，暗想，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季凉这个丫头，天生不是爱惹麻烦的主儿，能避开的事情坚决不出头，她怎么可能欺负程然？再说，季凉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不说话我就挂了？”季凉听电话那头没了动静，又问了一句。 “你……”程燕西张了张嘴，微恼，“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啊。” “什么？！”程燕西眼睛一亮。 “麻烦程首长下次不要半夜打电话。”季凉微微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程燕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道，“老子给你打电话是给你面子！你还挑三拣四的！下次就给你打，还是半夜给你打，气死你！就不让你睡！” 季凉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微微哑然，程首长的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 “我知道了，多谢程首长给的薄面，给我打了个电话。程首长忙到这么晚，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毕竟保家卫国是大事，程首长多多保重身体。” 季凉的话说的相当“客气”，带了几分官方的疏离感，程燕西听了却嘴角微微扬起，道，“就当你关心我好了，省得跟你生气。放你一马，赶紧睡觉！” “多谢程首长。”季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应付着就要睡过去，随意的开口，“晚安。” 晚安？ 程燕西听着季凉浅浅的话，心里好像划过一丝暖流，这是怎么了？ “晚安。”程燕西淡淡的回了一句，挂电话的时候，不自觉得轻轻放慢动作，有点留恋。放下手机，程燕西去浴室冲了个澡，轻松的回到卧室躺下，慢慢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程燕西在睡梦里紧紧皱起眉头。 “燕西啊，这是你陈阿姨，我跟你陈阿姨的事情，你爷爷已经知道了，你刚回来，所以特地让你陈阿姨道我们家来一趟。”程旭站在客厅里，身旁站在一位得体的妇人，含笑看着程燕西。 “陈阿姨好。”程燕西微微点头致意，却眼看着那妇人的脸慢慢变成了程然的模样，脸色也由喜转悲。 “燕西，我妈妈就是陈婷啊！”程然哭的梨花带雨，一把拽住程燕西的胳膊，“可是怎么办？程伯伯跟我妈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啊！” “爷爷！父亲！”程燕西大义凛然的站在客厅里，紧紧攥着程然的手，坚定地对座上的两位长辈开口，严肃道，“我喜欢程然！我没有办法跟她做姐弟！我要带她走！” “你放肆！”程老司令一拍桌子，吼道，“她是你的姐姐！就算不是！你这辈子也不能娶她！你跟季凉那丫头早就定了娃娃亲，你要娶的人是她！” “程燕西，你忘了吗？”季凉不知从哪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跟程然在一起，那叫乱／伦啊！” “呜呜……”程然突然放声大哭，被几个人拽着拖走。 程燕西紧紧抓着程然的手，却怎么抗争都没有用，两个人的手越来越远，直至被人分开，程然消失在光线里，再也看不见……“程然……程然！” 程燕西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满脸汗水，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咚咚咚…… 门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伴随着袁丰旭的呼叫，“首长？您在里面吗？” 程燕西这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噩梦，六年前的噩梦……他连忙甩甩脑袋，拖着鞋子往外走，‘咔哒’一声打开客厅的门，有些懒散的问道，“怎么了？” “报告首长！”袁丰旭规规矩矩行了军礼，道，“最近在西部边境出现了一次大规模的矿石走私行动，虽然走私案已经告破，但是有点奇怪的地方，所以特地过来汇报。” “哪里奇怪？”程燕西一簇眉，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彩。 “这是资料。”袁丰旭将档案袋交到程燕西手里，一边说道，“走私的集装箱和那群雇佣兵身上，都带了含有X标志的记号。” “上次跨境游客绑架案时出现的神秘组织，代号X……会不会有关？”程燕西犀利的发问。 “上级也在怀疑这个，所以让我们着手调查。”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会重视的。” “是！首长。” “X……” 第56章那就选高数吧 程燕西三个周都没有回滨海，季凉的生活似乎又进入正轨，只是实习的时候要天天面对程然，实在是不怎么痛快。 这天下班半个小时后，季凉才从珠瑞公司的办公楼出来，因为今天苏楠有事没来，所有的杂活都是她做了，几乎累死，而现在也只能她自己回去。只是她没想到刚出公司，就见到熟人。 贺景荣穿着一身休闲西服，将豪车停在大厦门口，随意的倚在车身上，到手插在口袋，像是在等人。他察觉到有人从公司里走出来，抬头一看，看到季凉，也是微愣，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贺……你好。”季凉简单的打了声招呼，道，“我在这里实习，你，在等人？” “恩，是啊。”贺景荣直起身子点点头，脸色有些尴尬，暗想，程然跟季凉在一个公司，这个世界还真小！只是不知道，季凉是否知道程然跟程燕西的事……“那你先等人吧，我……我先回去了。”季凉微微点头，就要离开。 “等一下。”贺景荣一抬手，走到季凉身边，“最近程燕西在部队很忙，也没时间回来，你自己还好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我还好。”季凉感激的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曾经说程燕西的心结，是程然吗？” “你……”贺景荣登时哑然，“你都知道了？” “恩。” “你都不震惊吗？”贺景荣一向稳重，可眼下再看季凉，似乎比他都淡定。 “知道的那一刻很震惊……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接受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荣！”两个人正说着话，却听大厦里突然传来程然的声音，季凉转头一看，只见程然小跑着往贺景荣这边赶来。 季凉心里一惊，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贺景荣在等程然啊！一丘之貉！刚刚自己还在跟他讨论程然的事情的，真是够傻的！ “我先走了。”季凉抓着包包带就要离开。 “季凉，”贺景荣一急，忙问道，“刚刚的问题……” “新婚夜知道的。”季凉转头看了贺景荣一眼，满目冰冷，在程然走近之前，匆匆逃开。 新婚夜？贺景荣诧异地看着季凉离开，眉头深深拧到一起。 “嗨！景荣，今天怎么有时间请我吃饭？”程然笑着跑过来，瞥了一眼季凉离开的方向，道，“你跟季凉聊什么了？” “你在新婚夜做了什么？”贺景荣突然收回目光，眼神冰冷的盯着程然。 “季凉她向你告状？！”程然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一脸怒气的说道，“所以你一见我就来质问我？呵呵……程燕西的新婚夜啊！我还能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你也知道程燕西结婚了吗？为什么突然回来？”贺景荣平静地开口。 “回来……”程然哼了一声，“回来自然是为了完成六年前的夙愿。” “六年前你被程老爷子赶走，你以为六年后就不会了吗？”贺景荣眼波不兴，娓娓道来，“我以为经过六年的时间你会明白……你跟程燕西压根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程然双手紧紧握成拳，“六年前你就说我们不合适，可我们依然好好的！我喜欢他，我可以为他做任何改变！” “程燕西是一名军人！”贺景荣拔高声音说道，“他经常在部队里，像现在这样两三个星期不回来，你这么闹的性格，能耐得住寂寞吗？以前每次程燕西一回来，你就粘着他发脾气，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程然紧紧咬着嘴唇，气得面色通红，“我跟他不合适，就那个叫季凉的合适，对吗？” “季凉是很合适。” “你……”程然心里怒气更胜，刚要开口，却被贺景荣截了话。 “季凉绝对是个好妻子的人选，程燕西就需要一个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女人！给他一个放心的环境，让他大展身手！”贺景荣眉头深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得逞？！”程然不屑的冷哼一声，“我这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今晚这顿饭，我吃不起！”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贺景荣深深呼了口气，揉了揉眉头。多年前，一个算命先生告诉他，他就是瞎替人操心的命，这样看来还真没错！程燕西，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钻进车子，贺景荣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开着车汇进车流，往酒吧开去。 十一月下旬的京大校园里，树叶有些凋落，宿舍区通往教学区的主干道上，三个女生风风火火的往前跑，踩的树叶咯吱响。 “快点快点！”苏楠拉着季凉拼命往学校电子阅览室跑，一边跑一边喊，“今天上午十点开始抢选修课，去晚了那些容易学的课都会被选完了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季凉失笑，“什么叫容易学的课？” “就是那些艺术鉴赏、美术鉴赏之类的啊！鉴赏鉴赏，上课的时候就看看歌剧、听听音乐之类的，多好！多轻松！”杨柳柳也急匆匆往前跑，道，“我上一次抢东西是网购，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去抢课！堕落了！快走快走！” “那不容易学的课是什么呢？”季凉脸上挂着淡笑，看苏楠着急的样子，还是加快了脚步。 “物理啊，数学啊，还有枯燥的历史。”苏楠一脸苦大仇深，“想想就头疼！我看，我们应该跑的更快一点！” 三个人赶到电子阅览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全校的学生都守在屏幕前，只等十点开抢。 苏楠在一排排的电脑前找，翻山越岭，在一个小旮旯里找到一台电脑，连忙抢着坐下，像是找到宝贝一样打开，“等会儿替你们两个一起抢了。” “那你下手可要快点！”杨柳柳一脸焦急，站在苏楠后面。 季凉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每台电脑前站着两个人的架势，皱眉然后又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看这台电脑八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没人抢？我看，那些容易的课，我们是没戏了。” “呸呸呸！乌鸦嘴！”苏楠一脸鄙视的盯着季凉，刚要开口，就听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一声大吼，“选课系统开放了！” 偌大的阅览室里顿时沸腾起来，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不绝于耳。 “太卡了！登不上啊！” “哈哈，我登上了！歌剧鉴赏呢？” “快点啊，电脑大哥，全靠你了！” 苏楠也跟打了鸡血一样，飞快的点开网页，可三秒之后还是没有刷新出页面来，顿时大骂，“靠，为什么连不上网？” “不会吧？苏楠，赶紧再试试啊！”杨柳柳把脑袋凑到屏幕上，急道，“我的鉴赏课啊！” “美术鉴赏没有了！” “歌剧鉴赏也没有了！” “不好，文学课也没有了……” 随着周围一声声凄惨的喊声，苏楠的心越来越凉，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忽然页面刷新出来，苏楠兴奋的大喊，“出来了出来了！让我来看看……天哪！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杨柳柳一惊。 苏楠一下子瘫在座位上，眼神空洞，“短短一分钟，所有的鉴赏课都没有了……” “还剩什么？”季凉问。 “高数！高数！高数！”杨柳柳一插腰，生气的说道，“季凉，你的乌鸦嘴应验了，真的只剩高数了！怎么办？” “那就选吧。”季凉敛了敛眉，语气中带了一丝揶揄，“研究数据表明，做数学题有助于开发大脑，防止大脑活动能力退化……学学也不错啊！” “季凉啊，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啊！学高数是会挂的！”杨柳柳一脸悲戚，说完之后，突然眼神一转，贼贼的笑了，“不过，季凉，如果我选高数，期末考的时候你会帮我的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有季凉帮忙的话，选什么都一样！”苏楠眼前一亮，拽着季凉说道，“季凉，你这么厉害，高数没问题的吧？” “我不知道啊。”季凉耸耸肩。 “那你要选什么选修课？”杨柳柳问到。 “就高数好了，学分还多。”季凉随意的一指，“反正别的没有了。” “那……那我也选高数好了。”杨柳柳皱了皱眉，“反正跟着季凉，吃不了亏。” “那我也选高数！”苏楠回身，在高数那一栏上勾了自己的名字，“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还有我还有我！”杨柳柳也急忙开口。 “那也替我选上吧。”季凉淡淡一笑，“早知道最后还是要选高数，我们就不用跑那么快了，跑步什么的 运动，我真的不喜欢。” “我宁愿跑二十圈也不愿意选高数的，走啦走啦……” “高数课明天就要上了，愁死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邻桌的两个男生盯着季凉的背影，窃窃私语道，“靠，反正好课都被选光了，不然我们也选高数吧？刚刚那三个女生都不错，她们也选高数……不然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嘿嘿，你小子难得跟我想法一致！选，赶紧的！高数就高数！” 第57章课堂大显身手 周一下午，京南大学南区教学楼五层的某个阶梯教室，满教室的学生坐在座位上吵吵嚷嚷。 季凉、苏楠、杨柳柳三个人从画室赶来，一进教室，吓了一跳。 “怎么选高数的人这么多？”苏楠皱眉，“果然京大全是学霸啊！那我压力太大了！” “别废话了，赶紧找地方坐下吧！”杨柳柳招呼，着急的往后面走。 “后面人多，我们就在前面坐下吧？”季凉道。 “在前面干嘛？我又不听。”苏楠撇撇嘴，“我要坐后面，一会儿好睡觉。” 季凉耸耸肩，无奈笑道，“那走吧。” “季凉！” 三人刚要抬步，就听到背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季凉应声回头，一眼就看到温堇言抱着书正往教室里走。 “学长……” “言哥哥！”苏楠眼睛一亮，连忙招手，“我们在这里！” 温堇言点点头，朝着三个人走来，抿抿唇，“你们也来上高数课？”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其他的课都被抢走了。”杨柳柳深深的叹了口气。 “学长也选的高数课吗？”季凉淡淡问。 “恩，是啊。”温堇言看着季凉，眼里是深深的爱恋与不舍，“我选的时候也没有其他课了。” “言哥哥，呜呜……”苏楠突然咧着嘴哀嚎，“我的期末考就靠你跟季凉啦！” 温堇言浅浅的一笑，摸了摸苏楠的头发，点点头，又欲言又止的看向季凉。 铃铃铃…… 正在这时，上课铃声高亢的响起，四个人连忙往后找座位去。 温堇言跟在最后，季凉本想找个靠里的座位坐下，却被苏楠挡着，硬生生坐在了温堇言旁边。 季凉一阵尴尬，幸好随着铃声的最后一个音落，高数课的老师走进来，站到讲台上。 高数老师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带着大黑框眼镜，衣着一点都不讲究，品味一点都不时尚，只是一张脸上散发着睿智的光芒。他扫了教室一圈，掷地有声的开口，“我姓郝，大家可以叫我郝老师。” “郝老师？好老师？哈哈……” 教室里一片哄笑，只听老师又开口，“虽然我姓郝，可我一点都不好。我的高数课，既然你们选了，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给我好好学！我这门课，期末挂科率可是很高的！” “啊？天哪……” “怎么会这样？” “能退选吗？” 周围一片嘈杂，温堇言却觉得心里一片清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凉坐在他身边的原因，他感觉十一月份的天气都有些微热。 “季凉，这些天你还好吗？”温堇言在一片嘈杂声中开口，“我这个星期去了外地一趟，有个交流会。” 季凉点点头，怪不得这么久没见到温堇言，还以为他为了避嫌，就不来找自己了，没想到是不在学校啊！ “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温堇言问。 “哪里？” “桑城。” “桑城？”季凉一愣，转过头来，眼神中有点点渴望，“桑城那里还好吗？” “很好。”温堇言眸子里温柔的能挤出水来，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更显清凉，“季凉你成长长大的地方，果然很好。山清水秀，民风纯净，尤其是那些成片的桑树，很好看。” 季凉微微一笑，只听温堇言又缓缓开口，“我还在桑城中学的门口看到很多放学的学生……背着书包，穿着学校的制服……脑海中似乎渐渐描绘出了你曾经的样子。季凉，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 “学，学长！”季凉连忙打断温堇言的话，“那个，林可怎么样了？她搬出宿舍好久了，都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温堇言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季凉，道，“我不知道。” “学长，”季凉微微蹙眉，“你怎么能不知道？她可是……她可是……” “她是什么？她并不是我的谁，我没有必要关心她的事。”温堇言惨淡的开口，语气中的冷淡令季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季凉眼中不可思议的吃惊，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很坏？” “学长……”季凉微微张口。 “我就是没办法。忘掉你也好，跟林可在一起也好，我就是没办法接受。”温堇言脸上蔓延着痛苦，“所以季凉，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我们聊天的时候……不要提她的名字，可以吗？” “我……” 啪啪啪！ 季凉还未开口，却听到教室前方的讲台上传来三声巨响。 郝老师拿着黑板擦在讲桌上敲了敲，拿手指着季凉她们的方向，说道，“你们四个人，两个睡觉的，两个聊天的，还有没有纪律啦？我讲的都会了吗？” 整个教室的目光全都顺着郝老师的方向看过来。 季凉一下子回神，猛然意识到已经上课许久了，脸色乍红，从小到大她都是上课认真听讲的，第一次被当众点名，又被全教室的同学围观，好尴尬啊！ 苏楠跟杨柳柳趴在桌子上做躺尸状，听到老师的声音后齐刷刷直起身，左看看又看看不知所措。 “黑板上这道题，很简单，你们四个谁来做一下？要是会做，我就服了，不会做，就扣分。”郝老师指着黑板上的题，又问，“来来来，谁来做？” “老师！”温堇言一下子站起身，“我来做吧！” 郝老师托了托眼镜，上下打量了温堇言一番，道，“温堇言……你小子倒是有担当，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不行，换个女生上来做。” “为什么？”温堇言问道。 “你既然敢站起来，就说明你会做。”郝老师笑呵呵的道，“我还偏要叫个不会做的。” “季凉，赶紧的啊！”苏楠捅了捅季凉的腰，小声道，“除了言哥哥，就你了，赶紧救场啊！” “我……我也没听啊！”季凉一脸焦急。 “没听也比我们强啊！”杨柳柳更是着急，“我连乘法都做不好，季凉啊！” “没有人愿意起来吗？”郝老师挑挑眉。 “有有有，老师！”苏楠拽着季凉，一下子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您看这个还行？” 季凉局促的站在温堇言身边，看看讲台又看看苏楠。 “你会做吗？”温堇言小声问。 季凉摇摇头。 “没关系，这种函数题在高中也学过……”温堇言连忙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季凉就被催着上台了。郝老师皱着眉，“站起来了就赶快上台，你这个女学生……长得倒是很漂亮，可漂亮能当饭吃吗？上课只顾说话是不行的，你看看人家温堇言，人家有说话的资本……你呢？你行吗？” “就是就是……” “花瓶谁不会做啊！” “肯定是她拉着温堇言聊天的……”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和高数老师的鄙夷让季凉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烧了起来。她从很早就知道，美貌也会成为一种负担，所以她努力学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学长，让一下。”季凉淡淡的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坚定，眼睛飞快的浏览着黑板上的题目，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的底线，谁都不能碰。 温堇言退出座位，给季凉腾出地方。他自然感受到季凉的情绪变化，一下子放下心来，他对季凉很有信心。 讲台上，季凉一点一点的走过去，盯着那道题目一动不动。 “看看，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郝老师啧啧摇头，“这样怎么能行呢？大家啊，同学们啊，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讲！不要像这位同学……” 话音未落，只见季凉拿起粉笔，刷刷刷开始在黑板上写自己的解题步骤。粉笔跟黑板摩擦，季凉解题的速度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恩？”郝老师鼻子里疑惑的哼出声，滑下眼镜，仔细的盯着黑板，然后嘴巴慢慢长大，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见季凉紧抿着唇，眼睛微动，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直到将题目解了出来，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转过身来，“老师，我写完了，您检查一下有没有错误。” “你你你……”郝老师都有些结巴了，“你叫什么名字？” “季凉。” “你……你就是季凉？”郝老师脸上忽然露出万分惋惜的表情，“艺术学院的季凉？” “对。” “哎呀呀，果然是学数学的好苗子，怎么就去了艺术学院呢？”郝老师的脸皱成一团，可惜道，“你高考考得这么好，怎么就没来我们数理学院呢？不然转专业吧？” 季凉一下子蒙了，觉得这老师估计搞学术搞得有些痴了，道，“多谢老师的抬爱，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学艺术的。我的长相在郝老师您这里，可能不过关。” 如此讽刺的话一出，立刻引来哄堂大笑，郝老师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叫他瞧不起人！”苏楠愤愤不平，突然站起身，大吼一声，“报告！郝老师，请问我们季凉这道题做对了吗？” “就是就是，做对了吗？”杨柳柳也连忙附和。 “对了对了！”郝老师连忙开口点头，“这就是正确答案！季凉同学，是老师刚刚说错话了，在这里，老师郑重的向你道歉！” 季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老师，是我有错在先，是我说话扰乱了课堂纪律，请老师原谅！怎么能让老师您道歉呢！” 郝老师看着季凉，眼神里满是掩藏不住的喜欢，“我们之间，也算是不切磋不相识了，季凉同学快点回座位上去吧！” “谢谢老师。”季凉微微点头，从讲台上下来往座位上走。 苏楠兴奋地竖起两根大拇指朝季凉比划，季凉没忍住，勾起嘴角笑了，露出浅浅的洁白牙齿，笑容明媚又温暖人心。 温堇言看着季凉，似乎想把这样的她牢牢记在自己心里。就是这样的季凉，淡淡的性格中透露着倔强，不肯认输，不肯低头，永远在外人面前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心里的苦自己背。 他很想心疼她，只是已经失去了资格。 “季凉，你太棒了！” 季凉一回到座位上，苏楠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大显身手啊！” “将了那老头儿一军，让他看不起我们！长得漂亮怎么啦！他长得丑是因为他妈没把他生好！我看他就是嫉妒！” “哈哈……” 第58章去查酒吧监控 锦华城温宅。 温堇轩踏着清凉的月光走进主宅客厅，温堇言正吃完晚饭，准备上楼，看到温堇轩回来，停下脚步，点头打招呼，“哥回来了。” “大少爷！”家里的佣人管家齐齐开口。 “恩。”温堇轩随意的点点头。 “大少爷，您要不要吃晚饭？”家里的保姆问道。 “不用了，下去吧。”温堇轩摆摆手，却始终看着温堇言。 “是。” 温堇轩抬了抬眼，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从桑城回来的？” “昨天。” “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温堇言淡淡的回答，“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温堇轩慢慢往客厅沙发前走，随意的解开西服扣子，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我毕竟是你的兄长，都说兄弟情深，我们两个也该好好相处才是。” “你不是一向视我为外人，怎么这次从国外回来，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上心？”温堇言皱了皱眉，“如果是为了继承权，那哥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跟你争的。” “呵呵……”温堇轩沉沉的笑了两声，“听到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伤心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是为你好？” “不相信。” “哈哈……”温堇轩突然放声大笑，声音里透漏着一丝玩味跟阴沉，“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只是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爵色酒吧的监控视频，我可是费了好久才看到的，里面有些画面，啧啧……” 温堇言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堇轩，“你知道了？你凭什么去查监控？那晚的荒唐事，我一点都记不起来，如果你要向父亲告状，尽管去吧。” “不不不。”温堇轩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我想你大概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看到的画面……怎么说呢，让我很吃惊。林可，这个小姑娘，很让人意外啊！” “你什么意思？”温堇言眼里露出浓浓的疑惑。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相。你一味逃避，就恰恰中了某些人的奸计。”温堇轩故意将‘奸计’两个字咬得极重，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跟林可比起来，我还是觉得你跟季凉比较合适，反正你喜欢的人也是季凉，不对吗？作为兄长，好意提醒你，那晚的监控……最好去看看，否则就是后悔一生的事情了。” 说完，温堇轩沉稳的往二楼走去，路过温堇言身边，别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好弟弟，这么多年来，父亲因为觉得亏欠，所以把什么好处都留给你。你说不争，可并不代表父亲不给。温家的一切本来只属于我，可突然出现的你，让我有些不痛快了，我必须找到一个能钳制你的弱点，而季凉，恰恰就是你最放不下的东西……所以我要瞒着你季凉结婚的事情，让你跟她继续前缘，纠缠不清……温堇轩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阴暗起来。 人是不能有弱点的，因为一旦被人抓住尾巴，做事有了顾虑，就很容易被控制，自己的目标也就达不到了。他温堇轩要站在世界顶端，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好的武装自己，在密不透风的盔甲、刀枪不入的身心包裹下，一点点往上爬。 而季凉，不仅是温堇言的弱点，还跟程燕西有割不断的关系，她的利用价值自然很大。 温堇言看着温堇轩拐了个弯走上二楼，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那晚的事在他心里就像一根刺，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敢触碰，可刚刚哥说的，奸计？林可？监控？ 难道真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不行，明天一定要查清楚！ 第二天一早，爵色酒吧门口。 林可一脸疲惫的从酒吧里走出来，背着包包赶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她刚离开，酒吧门口接着便驶过来一辆拉风的车子。 “福伯，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温堇言坐在车里，打开车门走出去，脸上是急切又期待的表情。 “少爷，我陪您一起进去吧？”福伯刚要下车。 “不用，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温堇言摆摆手，抬步往酒吧里走。 酒吧里响着悠扬的音乐，整个场子里只有一两个人坐着默默喝酒，温堇言走到吧台，问，“请问，你们酒吧的老板在哪里？我有事找他，可以帮忙让他过来一趟吗？” 服务生看了看温堇言，刚要开口，就见冯叔从二楼下来，连忙说道，“冯叔，有位小哥找你。” 温堇言抬眼看去，看到一位孔武有力、精气神十足的中年人，问，“你是老板？” “对，我是。”冯叔点点头，走到吧台前，上下打量了温堇言一番，心中已经有了数，“这位小哥找我？” “是。”温堇言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想看看酒吧包厢的监控……有很重要的事，还请老板通融一下。” 冯叔自然明白温堇言想查什么，可是这事情，他还是跟贺少商量一下吧！ “这位小哥，监控记录我们是不能随便给人的，”冯叔不动声色的拒绝道，“这不仅是为了维护我们酒吧自身的利益，更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如果人人都来查监控，我们也很难做，小哥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温堇言有些急了，“我可以给钱！” “别别别！”冯叔笑着摆摆手，“小哥，我去跟其他几个老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通融通融。” “多谢老板！” 温堇言看着冯叔离开去打电话，一颗心悬地更紧了。 嘟嘟嘟…… “喂？冯叔，有事？”电话那头传来贺景荣充满磁性的声音。 “贺少，”冯叔悠悠道，“酒吧里的兼职女服务生林可，上次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您还记得吗？” 贺景荣挑挑眉，“记得，怎么了？” “那个男生要来查那晚的监控。”冯叔皱眉说道，“上次来了一帮警察，已经查过一次。这次事件男主角又来了，还要给他吗？” 爵色包厢里的监控都是最隐秘的，没有人会在监控室里盯着，监控记录也直接由机器记录保存，所以贺景荣跟冯叔都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的状况是，这么多人想查监控，为什么呢？ “贺少？给是不给？”冯叔又问了一句。 “给吧。”贺景荣回过神来，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事，问道，“还有，最近林可怎么样？” “工作倒是挺认真，只不过……被带出去好几晚。”冯叔说的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贺景荣点头，“冯叔你看着办吧，视频给他。林可的事……冯叔，怎么开口跟事件男主角说，您应该有数。” “放心吧，贺少，我明白。” “那就麻烦冯叔了。” 另一边，温堇言在吧台前急得来回踱步，看冯叔过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这位小哥跟我来吧。”冯叔道。 温堇言一听就明白了，喜道，“多谢。” 监控室内，冯叔让人调出那天的视频，从温堇言他们进入酒吧开始，画面很清晰。 “是这个了吧？”冯叔问。 “对。”温堇言紧紧盯着屏幕，道，“可以快进一点吗？” 画面一路往前跃，冯叔故作吃惊地疑惑了一声，“等等！”画面一下子停住，恰好停在林可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一幕，冯叔指着画面上的林可，说道，“这不是林可吗？这是我们酒吧的服务生啊！这位小哥，你认识她？” “服务生？林可在这里做服务生？”温堇言紧紧皱起眉头。 “是啊，跟她聊天的这女人是她同事。”冯叔道，“继续放。” 视频里，林可跟一个妖艳的女人在洗手间外聊着天，女人醉醺醺的往林可手里塞进什么东西，笑得一脸暧／昧。看到这里，温堇言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 然后，林可拿着什么回到卡座，趁人不注意，悄悄将粉末状的东西倒进温堇言的酒杯里……之后便是争夺酒杯，温堇言一口将酒干了，过了一会儿，晕晕乎乎被林可扶着往包厢走……温堇言的双手紧紧握成拳，脸色在忽明忽暗的屏幕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冶。 冯叔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半，道，“这位小哥，包厢里的视频你自己看，我们先出去。” “好。”温堇言点点头，眼神空洞，浑身逐渐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福伯在车里正着急，一偏头就看到温堇言从酒吧里走出来，脸色有些白。 “少爷！”福伯赶紧从车里走出来，“怎么样？” 温堇言扯了扯嘴角，想笑又觉得悲凉，“季凉在哪里？” 福伯一愣，有些纳闷，道，“这个时间……季凉小姐应该在公司。” “送我去公司，我要见她。”温堇言喉结滚了滚，眼神里露出隐忍的渴望与思恋，“快点，我要马上见到她。” “好的，少爷您上车，我们马上去公司。” 温堇言坐回车里，急切的神情溢于言表，车子汇入车流，他却恨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59章去往枫山写生 此时，滨海市北外环的高速上，一辆京南大学的班车正往枫山赶去。 大巴里坐着新一届艺术学院珠宝设计系的学生，有的人在闭目养神、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兴奋的动来动去，只等着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去往枫山写生。 季凉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目光沉静的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丝毫没有发觉此时自己的样子有多么恬静美好。 “喂喂喂！”苏楠摇着手在季凉面前晃了晃，问，“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你眼睛眨都不眨？” 季凉回过神来，云淡风轻的一笑，“不看窗外干嘛呢？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你们两个女人！”杨柳柳从前排转过头来，摘下眼罩，一脸不快，“别吵了，我在休息呢，吵到我了知道不？” “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苏楠哼了杨柳柳一声。 “到了枫山，歇一歇脚就要立马爬山了，我不好好休息一下行吗？”杨柳柳打了个哈欠，重新放下眼罩，坐直身子，‘警告’道，“别吵啊！” “切……”苏楠小小声的抗议。 季凉握着手机，心想，这次要去枫山写生三天，自己只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程燕西那边还没说一声，他要是回来，看自己不在，会不会发脾气？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我的好季凉啊，”苏楠哀嚎一声，“你又在想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安静？我好无聊啊！” “我……”季凉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手中的电话却忽然叫嚣起来。 铃铃铃…… “靠，吓死我了！”苏楠吓得捂着胸口，眼睛却贼溜溜的往手机屏幕上瞄，“谁给你打电话啊？咦……这不是你老……” “嘘！” 季凉一眼就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程燕西！她一下子捂住苏楠的嘴，急道，“你想害死我吗？” “唔唔……”苏楠拼命摇头，拽着季凉的手从自己嘴上拿下来，“我错了错了，我不说话了！” 季凉微微蹙眉，呼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喂？” “季凉，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什么意思？又在无视我对不对？！”电话那头传来程燕西颇为不快的声音。 小孙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偷偷看程燕西，暗想，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从任务结束坐上车回家的那一刻开始，首长嘴边的笑就没落下去过，这会儿打个电话怎么就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了，图什么呢？ “我没听见电话声音。”大巴上，季凉一边挡着手机，一边挡着苏楠一直往手机上凑的耳朵，小声开口。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身子随意的倚在车子靠椅上，语气却里有淡淡的欣喜，又有不容置喙的傲气，“我大概中午就能到四季景都了，你最好赶紧从学校回来。” “你要回来了？！”季凉一惊，“今天？” “废话！”程燕西听见季凉如此震惊的反应，双眉一凛，“怎么？不欢迎？不欢迎也得欢迎，不回去也得回去！” “哇咔咔，教官霸气！”苏楠偷听着电话，笑得一包劲。 “谁在你旁边？”程燕西耳朵一动，问道。 “咝……”苏楠一下子捂住嘴巴，眨眨眼睛，心虚的不再说话。 “那个，苏楠在我旁边。”季凉实话实说，又道，“你……不然别到四季景都了，回大院吧？昨天给爷爷打电话，他说有点想你了。” “你跟我一起去。”程燕西想都没想的抛出自己的条件。 “我……”季凉皱了皱眉，决定说出实话，“我不能去了，我要去枫山写生，三天，现在在路上。” “什么？！”程燕西一声怒吼，“你去写生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发的？我警告你，马上给我回来！” “我都已经在路上了，怎么回去？”季凉气恼道，“你要回去就回去好了，非要拉上我干嘛？” “还能干嘛！拉上你生孩子！”程燕西想都没想的吼出声。 “我去……”苏楠听到，一下子捂住嘴巴，使劲憋着笑。 季凉的脸色刷的变红，想发怒又不敢，低低地开口，“不跟你说了！手机没信号！”说完，急忙挂断电话。 “喂？喂？季凉！” 嘟嘟嘟…… “该死的！”电话里一阵忙音，程燕西气得把手机扔出去，脸色铁青。 “教官好厉害啊！”苏楠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生孩子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哈哈……” 季凉尴尬的一笑，心里却有些沉重，刚抬起眼，却发现坐在前几排的林可正回头看她。两个人目光对视，季凉刚想友好的笑一下，林可却忽然收回目光，坐直身子朝前。 季凉心里一顿，也收回目光。 “同学们。”大巴前方，带队的老师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扩音器开口道，“还有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就到枫山了。本来这次的写生是要在十二月份中旬，但今年枫山的枫叶却在本月底就红了，所以我们临时提前了写生的日期。景色非常美，希望同学们能够画出好的作品。写生结束后两周，每人交两幅设计作品。” “还得交作品啊！”苏楠满脸不情愿，“大家单纯的游游山玩玩水多好啊！” “听说枫山的红叶特别美，去一趟也值了！” 大巴里吵吵嚷嚷的又闹了起来，季凉淡淡的笑着，看程燕西没再打过电话来，心里跟大家一起小小的雀跃起来。 另一边，Jewelry珠瑞公司门口，福伯开着车急急忙忙赶到，刚把车停下，温堇言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一路往大厦前台跑去。 “季凉，季凉今天有没有来上班？”温堇言跑的有些微喘。 “二少爷？”前台接待一愣，“您找谁？” “季凉，新来的实习生，设计部的实习生！”温堇言急急地开口。 “堇言？” 温堇轩正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温堇言，笑着踱步走过来，“你怎么到公司来了？” 温堇言喉结滚了滚，让嗓子不再那么干涩，“找人。今天楠楠有没有来上班？” “哦……”温堇轩一副了然的点点头，“你是来找季凉的吧？她跟楠楠都不在。” “她们去哪里了？”温堇言急切的问道。 “好像是去哪里写生，请了三天假。”温堇轩耸耸肩，打量着温堇言，勾着嘴角问道，“酒吧的监控你去查了？” 温堇言眼珠转了转，点头，“查了。谢谢哥，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你是我的弟弟，道谢显得太生分了不是吗？”温堇轩缓缓一笑，眼神里带了三分邪气，“只是没想到林可会那么狠心，看来她也是喜欢你喜欢惨了，不然也不会给你下药，更不会自己拿手破了自己的身子……啧啧，那画面，我看到都觉得不忍……” 温堇言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微低着头，忍着心里的愤怒，“哥，别说了。” 温堇轩耸耸肩，换了话题，“所以呢？你现在特地跑过来，就是想告诉季凉真相吗？” “……对。” “这就对了，本来你跟季凉就是两情相悦。林可就是一个小丑，从中作梗。这下好了，真相大白，你又可以跟季凉在一起了。” 温堇言看了温堇轩一眼，心中有点疑惑，为什么哥看起来对季凉跟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 “哥，你最好不要打季凉的什么主意。”温堇言毫不客气的开口，“就算我有事，我也不会让她有事，你不要动她。” “哈哈……”温堇轩笑着摇摇头，很好，他等的就是温堇言这句话。温堇轩眼中有些玩味与不屑，“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女人在我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你的季凉，我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她却可以成为我牵制你的利器……温堇轩说完，拍了拍温堇言的肩膀，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温堇言看他离开，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凉的电话，“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通往滨海市区的公路上，程燕西坐在军用越野里，满脸写着“不开心”！他盯着被自己扔到一旁的手机，脸色铁青，皱着的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 该死的季凉，又一次挂断自己的电话！哼！这次别想指望我再给你打过去！还写生？老子辛辛苦苦出任务回来，你倒是悠闲地写生去了，回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臭丫头，没良心的臭丫头……铃铃铃……沉默的车厢中，一阵铃声打断程燕西的思绪，手机屏幕一亮，程燕西迫不及待的抓起手机，看都没看的接起来，“喂？你还知道给我打回电话来？” “咯咯……” 电话那头传来银铃儿般的笑声，“难道你已经猜到我会给你打电话了吗？咯咯……你终于开机了！” 程然！ 程燕西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一阵哑然，脸上顿时现出复杂的神情，声音也一下子稳了下来，“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程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你这一个月都不开机，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吗？” 程燕西揉了揉眉头，他自然知道。未接来电有将近一百个，程然的占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乱七八糟占了百分之二十，就是季凉那个臭丫头！一个电话都没有！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哼，看来她也真是恨极了自己，气急了自己啊！ 想到这里，程燕西就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胸闷的像要透不过气来。 “你开机是不是说明你要回来了啊？”程然问道，“现在你在哪里？今天一起吃个饭吧？” “我……”程燕西刚想拒绝，话到一半，突然改了，“你在哪里？” “我在银杏路的一家小店里，我们曾经一起在这里吃过饭，你还记得吗？” 程然的一句话就勾起了程燕西的回忆，他眉头拧得更紧了，有些自嘲的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店还在吗？” “当然在！”程然的声音异常笃定，别有深意的开口，“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燕西……你要过来吗？” “……好。” “那我等你！”程然声音里透出丝丝欢喜。 “恩。”程燕西轻轻挂断电话，对小孙开口，“去银杏路。” “是！首长！” 第60章回忆初次相遇 银杏路是滨海风景最美的道路之一，路如其名，银杏路上满是粗壮高大的银杏树，一年四季风景醉人。尤其是到秋天，金黄的银杏落满街道两旁，一阵风吹来，银杏叶打着卷儿的飞起又落下，跟柏油马路映衬得相得益彰，浪漫唯美。 程然坐着车往路尽头那家夫妻店赶去，望着窗外欣赏着多年未见的美景，思绪渐渐飘远。 七八年前，一个秋天的晚上，也是在这里，程然因为失恋的痛苦，一个人跑来喝酒，没想到要回去的时候遭遇到几个混混的围堵。 “哟，哪来的小妞，自己一个人喝酒？” “不然陪哥儿几个再喝几杯吧？” “就是就是，别这么早走啊！” “哈哈……” 程然喝得有些站不住，却还清醒，她指着几个小混混说道，“你们一群地痞流／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还喝酒，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滚！” “呦呵，小妞够辣的！” “我们什么样子没关系……只要你长得漂亮就行！” 一群小混混变了脸色，慢慢的朝程然聚拢过去，一个人上前猛地抓住程然的手腕，恶狠狠地拖着她朝阴暗的地方走去。 “你干嘛？放开我！”程然这才慌了神，连忙挣扎。 “放开你？”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呸了一口，说道，“你刚刚嘴欠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们放开你？” “今天非得磨磨你的脾气！”另一个人一脸邪笑，伸着手就往程然身上摸去。 “啊——救命啊——”程然放声尖叫，虽然引得周围几个过路的人的回头侧目，却没有人上前帮忙。恐惧感在她心底蔓延，她不管不顾的拳打脚踢，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过来！走来！救命啊——” “臭娘们儿！” 程然的嘴巴一下子被一只大掌捂住，一人狠狠地将她推到树干上，紧接着，充满酒气的嘴往程然身上凑，‘撕拉’一声，程然的上衣被撕碎，周围响起一片淫笑的声音。 “不要——” 程然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屈辱感在心里萌发，正在这时，几步远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男声。 “嘿！你们在干什么！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好意思吗？” 程然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远处一个穿着随意的年轻男人，眼睛像一汪潭水，五官立体端正，他逆着光，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霸气。程然觉得眼前这男人虽然年轻可不容小觑，立马开口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只盯着几个混混，上前一步，沉沉的开口道，“放开她。” “放开她？你他妈算老几……啊！” 一个不自量力的混混冲到男人身边，恶狠狠的话在打向男人时变成哀嚎。 “啊啊啊……疼疼疼！” 男人冷着脸，单手攫住混混的手腕一扣，只听到关节错位的声音。 “哥儿几个给我上！” “妈的！你找死！” 几个混混叫嚣着一起往男人身边冲，只见男人飞起一脚踹倒最前的那人，接着铁拳一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放倒一个……转瞬之间，几个混混哼哼唧唧全倒在了路上，再也爬不起来。 程然使劲咽了口口水，看着像天神一般的男人，一颗心砰砰直跳。 “还不快走！”男人盯着一群乌合之众，冷冷的收回手。 “走走走，快走！”一群小混混如蒙大赦，眨眼之间互相扶着全部溜走。 男人瞥了一眼程然，皱眉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喝酒。”说完，转身要走。 “我……”程然一急，连忙追上救他的人，道，“谢谢你救了我！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脚步一顿，“干嘛告诉你？” “你……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谢谢你啊？” “不用谢。” “那不行！”程然猛的上前，跑到男人身边，撞开双臂拦住他，“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就缠着你！” “……”男人看了程然一眼，吐出三个字，“程燕西。” “程燕西？你也姓程，太巧了吧？”程然蹦蹦跳跳的开口，“我也姓程，我叫程然！”说着伸出手。 程燕西皱眉看她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嘴唇微张，“你还是先把你的衣服整理好吧！” “啊——” “小姐？小姐？到了……” “恩？”程然猛的收回目光，看到司机师傅正回头看她，愣愣的问，“到了吗？” “已经到了。”司机师傅笑着开口，“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应，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在笑……” 程然微微张了张嘴，妩媚的一笑，“只是突然想起，我跟我……男朋友的初次相遇，就不自觉得笑了吧。” “看小姐你笑得这么开心，你的男朋友应该对很好吧？你应该很幸福吧？” “那是。”程然得意的一笑，付了车钱，下了车。 看着眼前如六年前一样的风景，程然一笑。她跟程燕西的初次相遇，就是在这样简单的英雄救美下发生了。她相信，程燕西始终是她的。 滨海以北三十公里的枫山脚下，京南大学的大巴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就已经到达，因为临近中午，来玩的人真不多，山脚下，只有他们这一群学生。 “同学们，按秩序下车，”带队老师下车喊道，“风景区不允许大巴车上去，所以我们要徒步往上爬，只有五百多米高，很快就爬上去了，大家跟我来！” “该死的，还要爬山！”苏楠愤愤不平的背着画板，“有没有索道啊？” 季凉下了大巴，用手挡着阳光，看了看枫山的全貌，微微一笑，“我看这山有一千米，索道应该从风景区开始到山顶才有，苏楠，你别想偷懒了。” “就是，任命的往上爬吧！”杨柳柳凑过来，“防晒霜要不要涂啊？” “大姐呀，这都秋天了，您还涂防晒霜？”苏楠一脸不屑。 “有什么不行的？”杨柳柳高傲的仰起脖子，“女人就是要一年四季都要护肤！快走啦，赶不上队伍了。” 三个人相视一笑，背着画板往山上走。 林可站在她们不远处，看着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眼中渐渐露出痛苦有委屈的神情，她刚要提步，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恶心，翻江倒海。 “呕……”林可连忙跑到路边，捂着胸口不停地干呕起来。 “林可同学，你没事吧？”有个好心的同学走上前来问道。 “我没事……”林可摇摇头，刚直起身，又是一阵恶心，“呕……” “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啊？呵呵……要不然就是怀孕了！” 本是玩笑的话，林可一听，脸色刷得变成惨白，她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也丝毫不知，抬起头，目光空洞的往前走……“欸？林可同学，你没事了？怎么走了……” 半山腰上，季凉三人呼哧呼哧的往上爬。 苏楠跑的最快，转过头来笑道，“季凉，我看你才是最需要坐索道的人，爬的也太慢了吧？” “我……不行了！”季凉摆摆手，停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道，“太累了。” “季凉与生俱来的没有运动细胞。”杨柳柳也累得不行，却比季凉好一点。 “季凉同学，要不要我背你上去啊？”班里的一名男同学突然跑到季凉面前，脸色微红，“我看你怪累的，来，我背着你！” “不不不！”季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我可以的！不用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体力好。”男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副“我能行”的样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楠翻了个白眼，豪气的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我也很累，不然你背我好了。” “你？！”男生一皱眉，“你刚刚跑得那么快，比我爬的都快，你累，谁信啊？女汉子，我不背！” “你你你……”苏楠一瞪眼，双手叉腰，怒道，“你个臭小子！你说谁是汉子呢？” “说你啊！” “你找打！”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闹了起来，苏楠忿忿的追着那个男生往山上跑。 “喂……”季凉哭笑不得的朝他们喊了一声，却是徒劳。 “苏楠跑的这么快！”杨柳柳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季凉，你也快点啊！我不等你了，我先走了啊！我们这都落到最后了！” 季凉回头看了看，果然看到身后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残兵’，无奈的说道，“柳柳，你先上去吧，我自己慢慢爬，很快就上去了。” “行吧，那你小心点！”杨柳柳摇摇头，迈着大步往上走。 季凉叹了口气，一偏头看到林可，猛然看到林可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色，季凉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对上林可怨毒的眼神。 季凉咽了口口水，心里涌出一丝不好的感觉，出于好心，她还是问了一句，“林可，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不用你假好心！”林可咬牙切齿的开口。 季凉一愣，随即眼神淡了下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铃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季凉趁这个时候，借机背过身去，拿起电话，“喂？” “季凉，你的电话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温堇言急切的声音。 “温……温学长。”季凉后背一阵发凉，万万没想到在林可面前接了温堇言的电话，连忙默不作声的往石阶另一边走去。 林可脚步一顿，看着季凉走远，一横心，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季凉，你听得到我讲话吗？你那边好像有信号干扰，我听不到你讲话！” “可能是信号不太好吧！”季凉问，“学长有什么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等不到你回来了。”温堇言的声音带着急切，“你能不能找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接电话？” “……好。”季凉应下，放眼望去，只见在石阶右方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一路往上。季凉看了看，步履艰难的朝那条小路走去，一边走一边举着手机，“学长，你说吧！” 第61章狠狠推下山坡 季凉沿着羊肠小路远走越远，虽然脚下走的有些艰难，可她看到美不胜收的景色，不知不觉就忘了累。心想，怪不得这里会有一条小路，另辟蹊径，果然会看到不一样的美景！ 季凉在一处高起的的地方站定，枫山的全景被她一览无余。漫山遍野的枫山红叶跟远处的山水连结在一起，构成一副绝美的画，只看一看，就觉得身心舒畅。 “喂？季凉，听得到我说话吗？” 电话里又传来温堇言的声音，季凉才从美景中回过神来，道，“我听得到，学长，你说吧！” “季凉……我跟林可什么都没发生！”温堇言开门见山，一语中的的开口。 季凉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的惊道，“你说什么？你跟林可……什么都没发生？” 林可正跟着季凉过来，听到这句话，脚步猛然顿住，瘦小的身子瞬间抖成筛子，一双眸子里又是吃惊、又是恐惧、又是自嘲。 “我去查了酒吧的监控，那晚的事情，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温堇言的语气越来越重，心里涌起浓浓的愤怒，“林可……她根本就给我下了药！” “下药？！”季凉不可抑制的惊叫了一声，浑身冰凉。下药这种事情，现实生活中会有吗？季凉震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颤颤的问，“没搞错吗？林可，怎么会给你下药？我明明看见……看见你跟她……” “她做的事，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温堇言凛了凛眉，“总之，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季凉，这件事我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你，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好，好的。”季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季凉，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追你了？”温堇言突然开口，如释重负又满怀期待。 “学长……”季凉怎么也想不到温堇言会说这么一句，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震慑住了。 “我说过，这辈子我不想争什么，但是除了你。”温堇言继续开口，“因为想着要对林可负责，所以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克制，我不敢去见你，去外地的交流会我也第一个报名……但是听说你选了高数，我却毫不犹豫的选了。我还是想你，特别，特别想……” 一阵秋风吹过，季凉耳边的发丝轻轻扬起，她看着远山，心弦好像又一次被轻轻撩拨。 “我该早点去查监控的，是我太傻，没想到。”温堇言的心情极度复杂，又愤怒又开心，“我宁愿相信这件事是老天对我的考验，这是它在暗示我，让我不要放弃你。季凉，我不会放弃你。我……” 滋……哧…… 电话里突然传来信号干扰的声音，掩盖了温堇言的话。 季凉微微蹙眉，举着电话看了看，又将电话放到耳边，“喂？学长？喂？” 电话里成了忙音，手机突然没了信号，电话也打不出去了。 “唉……”季凉微微叹口气，想转身回去。“啊——”一转身，却赫然看到悄无声息站在树荫下的林可，季凉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看林可就隔着自己三步远，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你……你怎么在？” 林可的脸有点阴沉，上前一步逼近季凉，冷冷的开口，“刚刚学长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看着林可的样子，季凉突然有些担心，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表面上只能装作平静的样子，“就随便聊聊，什么都没说。我，我先回去了，不然一会儿老师找不到人该担心了。” 说着，季凉想绕过林可往大路走去。 “我都听见了。”林可一下子拦在季凉面前，张开手，眼神幽怨又狠毒，“学长去查了酒吧的视频对吗？他跟你说我下药给他了对吗？” 既然事情都挑明了，季凉也不再遮遮掩掩，皱着眉严肃的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给学长下药？他说那天晚上你们什么都没做，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只为了让学长对你负责吗？” “哈哈……”林可仓皇的一笑，声音凄厉无比，眼眶泛红，“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学长心心念念的人是你？！你明明都已经有了教官啊！为什么不放手？！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看着你跟学长在一起，我恨不能杀了你！” “咝……” 季凉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林可，你，你冷静一下……杀人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你要我怎么冷静？！”林可疯狂的吼出声，“我从小没有爸爸，受尽别人的白眼，受尽同学邻里的嘲讽……学长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可是你！”林可恶狠狠地指向季凉，“你把一切都破坏了！如果没有你，学长会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林可，你太极端了！”季凉开口说话的功夫，手里的电话却乍然响起。 季凉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可已经猩红了眼，疯了一样冲到季凉身边，伸手抓住季凉的手机一把夺过来，然后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将季凉往后一推。 “啊——”季凉没有防备，从高处摔了下去，脚下踩到一块石头扭了脚，身子踉踉跄跄向后倒去。 季凉身后不远处就是绝壁，陡峭的山坡上怪石嶙峋，长满杂草。 林可握着手机，一看是温堇言来电，眼里的怒火更凶了。她看季凉挣扎着要起来，发狠的将手机扔下山坡，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季凉身边，吼道，“你去死吧！” “我的手机！”季凉眼看着自己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然后快速消失在枝繁叶茂的树丛里，回头的瞬间，林可已经冲到季凉面前，双手推着季凉摇摇晃晃的身子狠狠发力。 季凉从未想过娇小的林可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能将她推出好几步远，季凉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听着背后的山风，只想着逃跑。 “你别过来！林可，你冷静一点！”季凉极力保持镇定，“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季凉，你不理解我的痛苦！”林可幽幽地一笑，突然从脚边捡起一块脑袋大的石块，举到身前，“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会好过一点……” 话音未落，林可就举着石块抛向季凉。 季凉刚想逃开，一动脚，却脚上觉得钻心刺骨的疼。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只能费力的偏过身子，石块擦着她的身子重重的砸到地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前就扑过来一道黑影，紧接着，身子被重重的一推，整个人跌在地上，身子一下失去支撑，顺着山坡骨碌骨碌往下滚，天旋地转……“啊——”季凉的叫声渐渐听不见了，林可迎着风，放肆的大笑。 滨海银杏路。 一辆越野车停在一间夫妻店前，程燕西踩着军靴下了车，转身对小孙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 车子离开时带起路边的银杏叶，程燕西定了两秒中，转身往店里走。 “燕西！” 店里，程然坐在角落，一看程燕西走进来，连忙伸手招呼，“我在这里！”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往里走，高大的身子几乎占去小店空间的三分之一。 “快点过来，从部队到这里应该累了吧？”程然连忙替他倒上水，“已经把菜点好了。不要胡萝卜丝，不要黄豆，不要香菜……对吧？你的口味我没记错吧？”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摇摇头，“没有。” 程然听罢，嫣然一笑，招呼道，“老板娘，上菜！” “好嘞！” “还记得这里吧？”程然两手托腮，灼灼的凑近程燕西，问道。 “记得。”程燕西微微点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难道真的是因为割舍不掉那些美好的记忆？ “我走了之后你有来过没有？” “没有。” “为什么？” 程燕西微垂着眼，又淡淡抬起头，“怕伤心。” 枫山景区招待所，苏楠在房间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季凉上来。 “喂喂喂，老师让集合了！”杨柳柳从另一间屋子走进来，“快走了！” “可是季凉还没有上来啊！”苏楠从床上爬起来，皱眉道，“也太慢了吧？” “我们先出去看看再说！”杨柳柳拉着苏楠往外走，“说不定季凉刚到呢！” 招待所外，大一新生都背着画板准备整装出发。 苏楠在人群里瞅了瞅，一个个同学拔着问，“看到季凉没有？” “没有。” “跟季凉一起上来没有？” “没有。” 林可站在人群最后，双手紧紧握成拳，脑门上汗涔涔的，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好了同学们，我们这就出发！” “老师老师！”苏楠连忙开口，“季凉，季凉她还没有上来呢！不能走啊！” “怎么这会儿了还没上来？给她打电话了没有？” 杨柳柳凑上来，拿着电话，“刚打过，无法接通。” 苏楠的心一沉，吼道，“没有人见过季凉吗？” 队伍里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该死的，我要去找她！”苏楠一急，提起脚步就往山下跑。 “苏楠！” “苏楠同学！” 带队老师一急，连忙道，“赶紧，几个男生跟苏楠一起去找！剩下的在附近找找！” 一个小时后，苏楠站在山脚下急得满头大汗，“季凉！季凉你在哪里啊！” “季凉同学！” “季凉……” 漫山遍野到处回荡着寻找季凉的声音。 “还没找到吗？”带队老师也赶下山，焦急的说道，“我看要报警了！山里信号又不好，季凉同学能去哪里啊！” “都怪我！我就不该早跑了的，明知道季凉累了……”苏楠自责的都快哭了。 “我去联系警方！”杨柳柳连忙跑开。 警方？苏楠一愣，想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嘟囔道，“对对……教官，教官是季凉的老公，部队里的人比警察厉害……靠！我没有教官的手机号啊！”苏楠拿着手机翻着通讯录，一想到没有程燕西的电话，刚想给温堇言打电话，却突然看到‘程设计师’四个字，灵光一闪。 “对，程设计师是程燕西的姐姐……给她打电话！” 苏楠颤抖着手指，急急忙忙拨通了程然的电话。 第62章季凉她出事了 “为什么突然回来？”一边吃着饭，程燕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程然的筷子一顿，抬起头看着程燕西，“因为我想你了。”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如果是这样，两年前为什么不回来？你学业结束的那一刻，爷爷已经将你不准回国的禁令解除了。” “我……”程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她怒了努嘴，道，“那时我刚毕业，什么都没有。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我已经有能力跟你并肩了，这次，谁也分不开我们了，燕西……”说着，放下筷子，双手朝程燕西的手掌探去，猛地握住他的手，“燕西，你是在怪我吗？” 手掌传来的温度让程燕西有一刻的恍然，他没有拿开手，眼神也始终没有聚焦，道，“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怪自己当初没有能力守住心爱的女人。 “我们以后好好的，行吗？”程然脸上露出一丝哀求，“我们两个还像以前一样！” 还像以前一样？ 程燕西猛的回过神来，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程然猛地拔高声音，“难道就因为季凉吗？就因为你娶了她？” 程燕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心里也像沉进一颗石子一样泛起层层涟漪。季凉，季凉那个小丫头，娶她只是个意外，可是……“你怎么不说话？”程然看着程燕西挣扎的表情，心里没了底，“难道……你真的喜欢季凉？燕西，你要跟她过一辈子吗？！你不会跟她离婚吗？” “离婚？”程燕西下意识的吐出这两个字。结婚之后，这件事他就没想过，他会跟季凉离婚吗？ 铃铃铃…… 程然包包里的电话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不断叫嚣着打断了两个人的情绪。 “我接电话。”程然吐了口浊气，从包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苏楠，思绪一转，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恩。”程燕西点点头。 程然走出小店才接起电话，“喂？” “程设计师吗？”电话里传来苏楠万分焦急的声音，“我是苏楠！不好了，季凉可能出事了！” “季凉出事了？！”程然吃惊地叫了一声。 “是啊，在爬山的途中不见了！我们找了她好久了！现在已经失联快三个小时了啊！”苏楠声音里急得带了哭腔，“你能联系到程教官吗？让他赶紧过来吧行吗？我们已经报警了！” “程教官？”程然一愣。 “就是程燕西啊！”苏楠吼了一声，“你不是他姐姐吗？你能联系到他吗？赶紧让他过来吧！” 季凉出事了，季凉出事了…… 程然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缩紧，她一横心，冷着眼说道，“燕西他现在可能在部队，我也是刚回国，联系不到他。” “联系不到？！你知道他的电话吗？我要给他打电话！求你了……” “你赶紧报警啊！出事了给我打电话做什么！”程然有些怒了，“好了，就这样，我再联系你！” “喂？喂！该死的臭女人！”苏楠愤怒的吼着挂断电话，急的来回打转。 “风景区的搜救队已经准备去找人了！”杨柳柳跑到苏楠身边，“怎么样，能联系到季凉的家人吗？” “联系……联系个屁！”苏楠红了眼眶，抓着手机拨通了温堇言的电话，“喂？呜呜……言哥哥！” “楠楠，你怎么了？”温堇言焦急的问道。 “季凉她出事了！你快来呀！呜呜……”苏楠捂着脸哭了起来，“电话也打不通。” 温堇言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他一直没给季凉打通电话，“季凉她怎么了？” “她找不到了，这么大的山……呜呜……” “找不到了？！”温堇言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不自觉得全身发抖，“我马上去找你！” “恩！” 另一边，程然挂断电话，深呼了几口气，嘴角挤出一丝与平常无异的笑容重新走进店里。 程燕西抬眼看了看程然，“谁的电话？” “没有，公司里的琐事。”程然摇摇头。 “恩。”程燕西随意的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道，“吃好了吗？” “吃好了。” “那走吧。”程燕西抓着帽子站起身，大步往收银台走去。 “燕西，”程然连忙追上去，“一会儿我们到外面的公园走走吧，风景可好了！” 收银的老板娘笑呵呵的看着两人，附和道，“是啊，这个时候，正适合你们这样的小情侣去约会。” “就是，燕西，一起去吧？”程然抓住程燕子的胳膊，撒娇开口。 程燕西始终冷着脸，听了老板娘的话，默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交给老板娘，道，“我们不是情侣，是姐弟。” 程然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嘴唇颤颤的张了几张，“燕西，你……” 铃铃铃…… 程然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想都没想，空洞着眼神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开口，“喂？” “你个臭女人！季凉可是你弟弟的老婆！她现在出事了你见死不救！”苏楠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她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落入程燕西的耳中，程燕西眼睛倏地睁大，脸色一变，想都没想的抓过程然的手机，“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你他妈又是谁……你是教官？！程燕西？你是程燕西？”苏楠激动地大叫起来。 “你刚刚说季凉出事了？”程燕西的手渐渐收紧，刀削般的立体五官变得越来越冷，浑身散发着戾气，一字一句的低吼道，“季凉她怎么了？” “我们在枫山写生，季凉半路不见了！压根没上山 ……已经三个小时了，快来救她啊！” “季凉……”程燕西手里的电话一滑，他将程然的手机猛地拍到收银台上，嘴唇抿得紧紧的，像风一样冲出小店。 “燕西！”程然急得大叫一声，刚要走，却被老板娘叫住，“姑娘，这位长官的帽子！” “袁丰旭，马上调用部队里的直升机，带上侦察连的兵到滨海银杏路来接我。”程燕西凛着眉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急切的声响，“马上出发！务必二十分钟赶到。” “出什么事了？”袁丰旭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你他妈再问，军法处置！”程燕西瞪着手机大吼一声，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显示他此刻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赶紧给我滚过来！别废话！” “是！首长！” 程燕西挂断电话，双手紧紧握成拳，脸色已经变成铁青，脑海里一片空白。季凉出事了，她失踪了，她没上山……程然拿着程燕西的帽子跑出小店，只见程燕西站在路边，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冰冷中又透着掩藏不掉的担心。 “燕西，季凉她……怎么了？”程然跑过去问道。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扯着嘴角说道，“她会没事的。”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查枫山的地形。 枫山向阳南部已经开发，因为满山的红叶成了著名风景区，但因为北部地势险峻，人迹罕至，成为禁区。几年前，曾经有想逃票的游客妄图从北部进山，结果丧命在此。 看着查到的资料，程燕西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他再次拨打季凉的电话，却一片忙音。 “燕西，你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程燕西突然猩红着眼朝程然吼了一句，“她一个小姑娘，在山里失踪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我就应该阻止她去写生的！” 程然吓得后退一步，只见程燕西又给袁丰旭打了个电话，“你他妈什么时候到！” “首长，马上就到！”袁丰旭连忙应下，爬上直升机。从刚刚程燕西给他打电话到现在，只过了短短五分钟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急成这个样子？完全不似他平常的作风啊！ “呃……” 诺大的枫山脚下，不知过了多久，季凉晕晕乎乎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暗，她嘴里发出痛苦的一声呻吟。 “有人吗？”季凉连撑着手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躺着，喉咙里发出求救的声音，“有人吗？” 她的声音惊了树上的生物，一群鸟儿扑棱扑棱飞向天空。 季凉浑身酸痛，尤其是脚，像是要断裂一般。她转着眼珠看周围的环境，放眼望去全是枫树，枫叶铺满了整个地面，而她自己也躺在厚厚的枫叶上。如果这是在平常，她可能觉得很美，但现在，她只觉得胆战心惊……山里的夜会来的比较早，透过层层树叶的缝隙，季凉可以看到西方天空布满红霞的样子，这说明夕阳很快就要落下，黑暗很快就要来临！ “嗷呜——” 正在季凉打量地形的时候，空旷的山谷里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声。 “嗷呜——” “汪汪——”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叫声开始响起来，似乎，近在耳边。 季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扎着坐起来。这一坐倒好，引起前方的树丛里一阵耸动，发出轻微的渐渐靠近的声响，季凉朝那边一看，猛地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野兽！ 季凉看不清那是一只狼还是一条狗，又或者是其它别的什么东西，只觉得心一下子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带的整个身子僵住。 第63章程燕西是你吗 银杏路上空突然飞来几架直升机，在低空盘旋许久，慢慢地朝程燕西所在的位置飞去。 程燕西跟程然的衣角被螺旋桨带起的大风吹得飒飒作响。 “首长！”袁丰旭打开机舱的门，放下绳索，“上来吧！” 程燕西抿着唇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大步向前走去。 “程燕西！”程然猛地拉住程燕西的手臂，“就算季凉出了事，你也没必要亲自去吧？！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出了事才是国家的损失！你只需要在后方指挥就行了！” “你觉得我会出什么事吗？”程然西回过头来道。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程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燕西打断了，“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的话，还算什么男人，更不配我的身份。”说完，单手抓住绳索，手臂一用力顺着往上爬，跟机舱里的人配合默契，三两下进了直升机。 程燕西的女人…… 程然呆呆的看着程燕西离开，听着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远，悲恸的闭上了眼睛，心慢慢空了。 程燕西坐到驾驶舱，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心脏好像被隔空取了出来，吊在油锅上煎着，极度不安的跳动。 “首长，到底出什么事了？”袁丰旭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咱们要去哪里啊？” 程燕西一边往身上挂着对讲机，一边道，“季凉出事了，在枫山……失踪。” “失踪？”袁丰旭一惊，看着程燕西阴沉的脸色，连忙道，“我去确认位置。” “恩。” 枫山风景区，苏楠跟一群学生都在焦急地等着警队的人到来。 眼看着日沉西山，天色越来越黑，苏楠的心更加焦急不安了。季凉，你现在在哪里啊！ 嗡嗡嗡…… “啊！快看，直升机！” 天空中划过由远及近的巨响，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五六架直升机远远地飞来，在众人头顶上方盘旋。 “哇，好大的风，快躲开，快躲开！” “这是谁来了啊？是来救季凉的吗？” “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机舱里的程燕西沉声开口。 “是！” 机舱的门突然打开，一条绳索顺了下来，一众学生老师呆呆的看着一个帅气的长官跳下飞机，长官一转身，众人立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程教官！” “天哪，程教官来了！” “竟然是程教官！” 程燕西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只大步朝着苏楠走来，浑身散发的戾气几乎将方圆十里的活物都冻住，“季凉在哪里失踪的？” “我……”苏楠一看是程燕西，红着眼眶迎上去，哽咽道，“是在半路，季凉说她走不动了，我就自己往山上爬，结果等到下午季凉也没上来……呜呜……”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看似平静，可关节泛白的双拳出卖了他的不安，“带我去你们分开的地方。” “好！”苏楠连忙点头，带着程燕西往山下跑去。 “喂！首长！”袁丰旭拿着对讲机在机舱里大喊，“你要去哪里啊！” “我徒步下山。”程燕西道，“你们在枫山上空侦察……看到活物，立刻向我报告！务必找到季凉！” “是，首长！” “教官，季凉会不会有事啊？”苏楠一边走一边絮叨，“我们沿着山路找了好几遍了，都没找到她。也没有人见季凉去哪里了……当地人说，有可能掉到北边的山谷里去了，呜呜……季凉！” “你他妈哭哭啼啼做什么？！”程燕西本就不安的心，因为苏楠的话更加煎熬了，他忍不住吼道，“给我闭嘴！” 苏楠吓得立刻闭了嘴，只脚步匆匆的带着程燕西往山下走。 两个人飞快的来到跟季凉分开的地方，苏楠东张西望，压抑着哭声道，“就在这里了。” 程燕西的唇抿得紧紧的，眉峰也紧紧蹙着。他踱着步子在石阶前后寻找蛛丝马迹，突然，他看到树丛里有一条往上的小路，心里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奔过去。 “教官，”苏楠也跟上去，拨弄着小路上枫树的枝叶，“发现什么了吗？” 程燕西也不答话，只自顾自的往前走，来到一处高地，赫然看到地上的脚印和山崖边缘土地摩擦的痕迹，心一紧，“季凉……” “这是……” “我下去找她。”程燕西冷声开口，苏楠来不及说什么，只见程燕西矫健的跳下山坡，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山谷里，季凉下意识的缩着身子，双手撑在身子两侧，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她已经跟那双绿色的眼睛对峙了好长时间了，由于脚上的疼痛，她想跑都跑不掉，而现在，整个身子几乎都麻了。更加让人不安的是，天色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嗡…… 正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闪过巨大的嗡鸣，直升机几乎贴着地面飞行，洋洋洒洒垂下来好多落叶。 季凉心神一动，难道是有人来救她了？会是谁？程燕西吗？ “嘿！我在这里！”季凉忙不迭的朝上挥手，神情激动。 “呜……汪汪！” 谁知她一叫，树丛里的那‘绿色眼睛’一时奋起，朝着季凉狂吠起来。季凉转过头来，才看清那是条看起来足足有两米长的巨型犬，充满进攻性的盯着季凉，它张着血盆大口，黏腻的的涎水顺着嘴边流了下来，慢慢朝季凉靠近。 “不，不要过来……”季凉吓得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一开口已经哽咽的不像样子。 嗡……嗡…… 一架又一架直升机从头顶掠过，又迅速的飞远，那只巨型犬感觉到了威胁，转了目标，仰着脖子朝上狂吼，突然冲起来追着直升机而去。 季凉一看那狗跑了，忍着身上、脚上的剧痛，死命的挣扎起来，拖着腿，步履艰难又拼命的往前跑。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漆黑的谷底只有季凉，她感觉身后无尽的黑暗像怪物一样要将她吞入腹中，她只能拼命往前，再往前。 “吱吱……” “咝……嗷呜！” “嗷嗷……” 周围响起各种生物嘶鸣的声音，树丛里窜过不知名的蛇虫鼠蚁，季凉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不知怎的就想起程燕西来，放声大喊，空旷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程燕西……你在哪里？！程燕西是你吗？” “嗷呜……” “吱吱吱……” 季凉心里一阵发虚，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往前挪。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程燕西来，没有缘由。那个自大又只会欺负人的家伙知道自己出事了吗？头顶上的直升机是他派来的吗？ 季凉这样想着，一眨眼，不自觉的红了鼻子头，眼睛越发酸涩起来，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委屈，“程燕西……” 哗啦…… 身后突然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山坡上跳下来，季凉一激动，连忙回头，“程燕西！” 可一回头，季凉顿时愣住。 “呜呜……汪！” 刚刚那只巨型犬又回来了！它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季凉，喉咙里发出恶狠狠地低吼声……季凉吓得浑身颤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那只狗疯了一样朝季凉冲过来，叫嚣着往季凉身上扑。 “救命——程燕西！” 季凉没命的大叫，闭着眼，下意识的喊出程燕西的名字。 砰！ 身后突然一声枪响，预料之中的被扑倒也没有发生，有人开枪了！季凉猛地睁开眼，只见那只狗痛苦的呜咽了两声，全身抽搐，倒地不起。 季凉猛地回头看，只见一片漆黑的百米开外似乎有个人影，连忙开口，“程……程燕西是你吗？！” “季凉！” 程燕西收回枪，听到季凉的叫声，狠狠地松了口气，“你别动，我去找你！” 真的是程燕西！真的是程燕西！真的，是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的这一刻，季凉的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立在原地，看着那个人影迅速朝自己飞奔过来，心里被什么填满，眼眶微红。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季凉觉得程燕西这样帅过。 程燕西在山谷里也如履平地一样，他的身影迅速靠近，可就在快接近季凉的时候，远处又冲过来一只巨型犬，没有丝毫犹豫，直直的朝季凉扑过去。 “呜……汪汪！” “季凉！”程燕西心里咯噔一下，眼看着季凉就要被扑倒，千钧一发之际，程燕西猛地冲过来，拽着季凉的胳膊用力一扯，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嗷……” 那只巨犬锋利的爪牙朝着程燕西抓过来，一下子抓上程燕西的胳膊，只听‘撕拉’一声，程燕西的军装被划了几道口子，胳膊上也留下几道血淋淋的痕迹。 “程燕西！”季凉惊声尖叫。 “我没事！”程燕西似乎对胳膊上的伤口没有任何感觉，道了一声后连忙转身，只见那只巨型犬又要扑上来，张着大嘴，嘴里散发着腥臭的气息，像是要将面前两人生吞活剥一样。 “嗷……汪汪！” 那只巨犬的速度极快，程燕西根本来不及掏枪，只能条件反射般的飞起拳头，猛地朝它脑袋上砸去。‘咚’的一声，那只犬重重的摔到地上，嘴里发出呜咽的叫声，而程燕西也被反弹回来的作用力震得倒退了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程燕西定住身子，以肉眼几乎难辨的速度掏出枪，‘砰’的一下，准确无误的瞄准巨型犬的脑袋，将它送上了西天。 那只犬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身子便一动不动了。 季凉站在不远处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程燕西也喘着粗气走到季凉面前，在离她一步前站定，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忍着心里的不平静，故作平静地问道，“没事吧？” “哇……” 程燕西一说完，季凉突然‘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身体快于思想，猛地扑到程燕西怀里，紧紧抱上他的腰，把脸埋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你……”程燕西愣住，涌到嘴边的话被自己吞入腹中，感受着季凉身子的颤抖，他忽然轻轻勾起嘴角，释放了一个如释重负又受宠若惊的笑，反手将季凉圈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在她头顶上方用最温柔的声音开口，“好啦，没事了。” “呜呜……”季凉哭的更凶了，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程燕西的到来让她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所有的冷静、理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只想用一个女生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后怕。 程燕西抬了好几次手，反反复复的动作终于一横心做了出来。他将手放到季凉的发丝上，一边轻柔的摸着，一边安慰，“好了，别哭了，没事了。” “呜呜……”季凉的思绪似乎与世隔绝，她的世界里只剩哭。 嗡嗡……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方突然又传来巨大的嗡鸣声，只见所有的直升机都飞了过来盘旋在程燕西所在的上空，直升机上的所有强光齐刷刷的照在谷底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首长！我们马上下去！”对讲机里传来袁丰旭的声音。 “……”程燕西一皱眉，感觉那光刺眼得很，没好气的说道，“军医留下，剩下的人回部队，没你们的事了！” “额……”袁丰旭在机舱里一看，瞬间明了，笑道，“是！首长！” 袁丰旭一声“撤退”，几架直升机有序的飞离，声音越来越远。 季凉抽抽搭搭的从程燕西怀里退出来，哭得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们……怎，怎么走了？” “因为……”程燕西略一低头，正好对上季凉明亮无比的双眸，一时愣住。 “因，因为……什，什么？”季凉抬着眼询问。 程燕西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季凉的话，只伸出手，用指腹擦掉季凉眼角的泪，声音带着致命的磁性， “不哭了吧？” 季凉条件反射般的摇摇头，与程燕西四目相对，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忘了眨眼。 “嗷呜——” 远处突然又传来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季凉身子一颤，不管不顾的又扑到程燕西怀里，紧紧地埋着脑袋不敢往外看，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快点走……行吗？” “……好。”程燕西点点头，心里似乎对季凉主动拥抱的行为感到非常满意，一时间心情大好，看了看周围的地势，说道，“我背你上去。” 第64章我背着你上去 枫山风景区休息处此时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着。 “楠楠！楠楠！”温堇言忽然呼哧呼哧跑上来，看到苏楠连忙跑过去，激动的大喊，“季凉呢？！季凉怎么样？” “言哥哥！”苏楠一见温堇言来了，抽泣着开口，“教官下去救她了……还没上来。” 温堇言身形一顿，脸色一时难看起来，有人就去救季凉应该是好事，可他怎么就是开心不起来了？温堇言抬起手拍了拍苏楠的脑袋，声音沙哑，“好了，季凉她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呜呜……季凉会没事的！”苏楠哭着点点头，脑袋一下子垂到温堇言肩上。温堇言默默的叹了口气，略微一抬眼，却赫然看到站在阴影里的林可，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却偏偏这样的表情让温堇言更加厌恶。 嗡嗡嗡…… 头上突然传来巨大轰鸣声，温堇言连忙转了目光，心想，林可的账，等一会儿再算！ 几架直升机盘旋到景区休息处上空，吹得众人衣袂飘扬，只见最前的直升机里悬下一架软梯，紧接着一个背着医药箱的军医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军医落地之后一挥手，所有的直升机齐刷刷的离开。 “季凉呢？！”苏楠一激动，朝那军医跑过去，“怎么没看见季凉跟教官？” “首长跟……季凉同学还在下面，不过很快就上来了！”军医连忙开口，“放心，他们都没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军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对众人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辛苦大家了，人已经没事，大家去休息吧！” 温堇言也松了口气，对苏楠说道：“楠楠，你今天担心了一天，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等。”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季凉。”苏楠坚定地摇摇头。 “那好吧。” 苏楠看了看温堇言头上细密的汗珠，一时心疼，“言哥哥，你很担心吧？” “她没事就好。”温堇言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来晚了一步，我来的时候，枫山脚下已经戒严，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上来，幸好……程教官来得及时。” 苏楠的心一紧，言哥哥这么放不下季凉，可是季凉跟程教官都结婚了，这件事……不能说不能说！季凉让自己守住的秘密，绝对不能说！ 谷底。 “我背你上去。”程燕西说完，绕到季凉身前，微微弯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来吧！” “可是你的胳膊受伤了。”季凉连忙摇头，“我自己可以的。”说着就要迈开步子往前走，可脚一用力，从脚踝上传来的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咝……” “怎么了？”程燕西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季凉捂着腿逞强的样子，想都没想的蹲下身，一眼就看到季凉肿的像馒头块一样的脚踝，轻轻的将手放到红肿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心疼，“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季凉看着程燕西漆黑的发顶，鼻子头一酸，哽咽道：“摔的。” 程燕西没说话，一皱眉站起身来，一手揽住季凉的肩，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膝盖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季凉来。 “程燕西，你……” “嘘——听！” 季凉刚要说话，却被程燕西严肃的打断，季凉颤颤的咽了口口水，心想，难道又有什么东西来了？于是她使劲的往程燕西怀里拱了拱，动也不敢动，只竖着耳朵，警觉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而在季凉看不见角度，程燕西的嘴角扬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沉了沉步子，抱着她往刚刚自己下来的那条路走去。 谷底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和树叶沙沙的响声，季凉紧紧抓着程燕西胸前的衣服，微微抬头，看向程燕西棱角分明的侧脸，听着他心脏的跳动，竟然觉得无比安心。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只见程燕西抱着她走得越来越远，季凉微微地问道：“怎么……你刚刚让我听什么？没有动物再过来了吗？” “放心，没有了。”程燕西好笑的开口，道：“好好搂着我，要爬山了。” 季凉皱了皱眉，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好像有哪个环节出了错……程燕西双臂用力的抱着季凉，右脚踩着军靴一抬，开始爬山。 “你的伤……” “没事。”程燕西笑了笑，抱着季凉爬山也是脚步轻快的样子，“以前在部队里在战场上，受过更严重的伤，这只是皮肉伤，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去过战场？”季凉吃惊的问了句。 “当然。”程燕西得意的开口，“一等功就有好几次，勋章什么的等回家给你看。” “……好。”季凉点点头，又问，“你累吗？” “不累。”程燕西摇摇头，大步流星的往上走。 “程燕西……” “恩？” 季凉一愣，摇摇头，“没，没什么。” 程燕西笑了声，“不会吓傻了吧？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毫无预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季凉呆呆的看着程燕西，心想，这个人也不是很可恶，现在看来还有点……惹人爱。 天上繁星闪烁，枫山半山腰的羊肠小路上，只有程燕西跟季凉。 “你累的话，我们休息一下。”季凉忍不住开口，她自己爬山都快累死了，更何况是抱着一个人走这种小路。 “不累。”程燕西只有两个字。 季凉张了张嘴，“谢谢。” 程燕西的心口像被什么融化一般软软的甜，面上却臭屁的开口，“凭我们的关系，你还谢我？” 他们的关系？季凉的脸色一阵发红，心跳也逐渐加速。 咚咚咚…… “季凉，你心跳好快。” 季凉眨了眨眼，脸红着反击道：“你的心跳也不慢。” “额……”程燕西一时哑然，嗫嚅道：“我累的。” “你刚刚说不累的。” “一个月不见，你的伶牙俐齿变得更厉害了。”程燕西说完，抬眼一看，看到景区的亮光一笑，“到了。” 季凉转头看了看，只见两人远处黑黢黢的一片，原来这么快就到了景区啊！ 程燕西抱着季凉走到休息处，苏楠看到，激动地跑过来，一边哭一边道：“怎么样？季凉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季凉摇摇头，安慰道：“你哭什么嘛，我没事。” “季凉……”温堇言也跟上来，看到程燕西抱着季凉的画面，心里堵得厉害，眼中满是疼惜。 “学长？”季凉愣了愣，转头对程燕西说道：“那个……你先放我下来吧。” 程燕西睥睨了季凉一眼，又冷冷的盯着温堇言，丝毫没有把季凉放下来的意思。 “程燕西？”季凉推了推程燕西的前胸，小声抗议道：“已经到了，你放我下来啊！” “放你下来干什么？”程燕西垂着眼，脸色冷冷的，“你忘了你脚上的伤？赶紧去看医生，军医呢？” “在在，首长，我在这儿呢！”军医连忙迎上来。 季凉红着脸，在大庭广众面前被程燕西抱着，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有些话想跟学长说，说完再去看医生。” “明天再说！”程燕西转头看着温堇言，似笑非笑的开口，“想必这位同学也是同意先让季凉去处理伤口的吧？” 温堇言点点头，双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握成拳，“季凉，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的事，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程燕西就抱着季凉转身，军医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上。 “程燕西！”季凉微恼，在程燕西怀里挣扎道：“你，你快先放我下来……我还没跟苏楠说几句话呢！” “咝……”程燕西突然一簇眉，痛苦的说道：“我胳膊疼！” 季凉一听吓坏了，也不敢再乱动，只担心道：“那你快放我下来啊！” 程燕西哼了两声，“你不说话我就不疼了……” “你……” 远处，温堇言跟苏楠并排站着，看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远，沉默无言。 “少爷！”福伯走上前来，试探的问道：“天色这么晚了，我们是下山，还是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温堇言没有犹豫的开口。他刚把自己跟林可的事情搞清楚，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想到这里，温堇言环顾四周，已经不见了林可的身影。 “言哥哥，看什么呢？先去休息吧！” “哦，好。”温堇言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跟苏楠往住宿区走去。 季凉的房间里，程燕西抱着她放到床上，对军医说道：“给她看看伤，除了脚，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伤到筋骨。” 那军医拿着药箱坐到床边，打开药箱，怯怯的说道：“我还是给夫人处理脚上的伤吧！检查其他地方，得……脱了衣服才能检查不是？” 脱了衣服才能检查？ 季凉忽略了之前的‘夫人’二字，只一阵哑然，脸色腾的一下子变红了，敢情程燕西跟程燕西相处久了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 “脱脱脱！”程燕西没好气的踹了军医的凳子一脚，怒道，“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赶紧看好脚伤给我出去！” “哎，是是是。”军医连忙点头，手上忙不迭的给季凉看起脚来。 第65章我来给你洗澡 忙活了半天之后，季凉的脚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军医站起来说道，“伤得比较重，需要每天换一次药，过三周到四周才能痊愈。” 季凉抿抿唇，刚要说什么，看到程燕西胳膊上的伤，连忙道，“医生，快给他看看，他胳膊被好大的一只狗挠破了！都流血了！” “哎，好好好。”军医连忙应声，道，“首长忍耐力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夫人您别急，保证没事。” 欸？夫人？ “我……我不是……你，别这么叫……”季凉听到‘夫人’两个字，只觉得嗓子干涩，脸上燥红，嘟嘟囔囔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刚抬起头就看到程燕西挑眉看自己的样子，脸色霎时更红了。 “什么？夫人你说什么？”军医转过身来，摆弄着消炎针，问道。 “她没说什么。”程燕西心里发笑，勾着嘴角接了话，直接将衣服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将里面贴身的背心也扯下来，露出精壮的上身，“快点弄。” “哎，好好。”军医连忙点头。季凉看到程燕西赤着的上身，连忙别过头去，不敢看。 “季凉，你是怎么摔下山的？”程燕西突然问道，“是不是自己上了小路？” “恩。”季凉讪讪的点点头，“我是自己去了小路，可那是因为……手机没信号，所以我才过去的。” “接谁的电话？” “学，学长的。”季凉有些结巴，局促的绞着手指开口，不知道怎的，心里产生一丝愧疚。 果然，程燕西一听，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季凉的话一顿，想起下午林可恶狠狠的样子，想起她说要杀了自己的话，眉头深深的簇了起来，心里一阵后怕。 “怎么了？”程燕西看着季凉的表情，心里却是了然，今天下午他看到的小路上的痕迹，根本不是失足造成的，更像是人为制造的，于是他道，“谁推你下去的吗？” “你怎么知道？”季凉诧异的又惊奇地抬起头。 程燕西挑挑眉，邪气的弯了弯嘴角，眼底却一片冰冷，“谁？” 季凉抿抿唇，“林可。” “哦？是她？”程燕西说这话的时候，胳膊上的伤口正被包扎好，他登时站起来，右手放在腰间一掏，明晃晃的配枪拿了出来，道，“那她也该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程燕西你要干嘛？！”季凉吓得一下子抓住程燕西拿着枪的手，“你……你别冲动啊！你先听我说完，你……你放下枪啊！” “首长，首长！”那军医也连忙拉住程燕西，“三思而后行，三思啊您！” 程燕西憋了一口气，看了看军医，“你出去！”又转头看了看季凉，“你说！” “可是夫人身上的伤……” “把你的药箱留下，人走。” “……哦。”军医扯了扯嘴角，灰不溜秋的退出房间。 季凉挪了挪身子，只听程燕西道，“给我个让我不去杀她的理由，不然她没命活过今晚。”说完，配枪‘啪’的一下子摔到床头小柜上。 “杀人未遂的罪行，也不过判几年，你想为了她反倒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吗？”季凉开口。 “哼……”程燕西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么说来，她是想杀你了？做人，不能太善良。” 季凉凛了笑意，“我自然知道，太善良就会被人欺负，可也不能冲动不是？我只是想再跟她仔细地谈谈，我觉得她有点走火入魔了。” “她为什么要推你下山？怎么就走火入魔了？” “就是因为学长啊！当时学长给我打电话，然后……” 季凉将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的说给程燕西听，听罢，程燕西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又是温堇言惹的祸呗？他说没碰林可，你就真信啊？” “恩！”季凉猛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听出程燕西话里的讽刺，“我相信学长！” “你……”程燕西气得哑口无言，烦躁的开口，“睡觉！睡觉！明天再说！” “你要睡在这里？”季凉一惊。 “不然呢？”程燕西眨眨眼，猛地凑近季凉，蛊惑似的开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季凉的脸瞬间发烫起来，“我……我还要洗澡……你睡吧。” “洗澡啊……”程燕西坏坏的一笑，突然将季凉捞过来，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 “啊——你干嘛呀！”季凉吓了一跳，“你放我下来！” “你不是要洗澡吗？”程燕西大步流星的往浴室里走，“我帮你啊！你脚受伤了不方便。我顺便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把我放到浴室就可以了！”季凉急忙开口，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程燕西什么都没说，只抱着季凉一脚踢开浴室的门，轻轻把她放到浴缸里，然后蹲下身，手放到她的上衣扣子上……“你干嘛！”季凉突然红着脸拍开程燕西的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警惕的看着程燕西。 程燕西的手悬在半空中，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眼睛一眯，薄唇轻启，话里带了三分冰冷的气息，“如果你再这样扭扭捏捏，我保证就不只是洗澡这么简单了。” “……”季凉吓得一时哑然，程燕西趁机将季凉的衣服脱了下来，从上到下，麻利的脱得一点不剩。 哗…… 程燕西起身打开水拿下花洒，水流沿着季凉的身子潺潺的流了下来，季凉环抱着胸前，紧紧闭着眼‘享受’程燕西的洗澡服务。 程燕西的手在季凉身上动来动去，季凉的心砰砰直跳，从未想过这么亲密的事会在两个人之间发生。她偷偷地睁开眼，眯着一条小缝看程燕西的表情。 程燕西绷着个脸，将季凉的腿放到浴缸边缘，他拿着浴球在季凉身上认真的给她洗澡，碰到有伤口的地方轻轻避开。 他的表情太认真专注，不带丝毫情色意味，季凉竟然看呆了，不自觉得睁开了眼，看了他许久。 程燕西的手慢慢往上移，放到季凉的脸上，柔柔的替她蹭去下巴上的灰，眼神一瞟，却看到季凉红扑扑的小脸和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看什么？”程燕西一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季凉轻轻地眨了眨眼，“今天，为什么会来救我？” “那我来救你，你开心吗？”程燕西反问，放在季凉下巴上的手始终没有拿开。 “我……”季凉有些犹豫。心底不停的问自己，开心吗？ “季凉，”程燕西又开口，深邃的瞳孔里散发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在谷底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你害怕的时候想起了我是吗？你心里是希望我去救你的，是不是？” 程燕西的话让季凉为之一振，所有的答案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是。 为什么会这样？情急之中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程燕西？害怕的时候想到的人也是程燕西？她这是怎么了？ 看着季凉纠结的表情，程燕西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发酵、膨胀，软软的包裹住他的整颗心，他拖着季凉的下巴，身子不断前倾，“季凉……” “恩？”季凉轻轻的应了一声，眼神里带的迷茫让程燕西的心猛地一颤，看着季凉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模样，他觉得下一秒他就能化身为狼，在这里要了她。 铃铃铃…… 狭窄的浴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两个人都是一震。 程燕西猛地放开季凉，站起身，“咳咳……你快自己再洗洗，我去接电话！” “啊？……哦，好的，好的。”季凉也连忙点点头，脸上的红来不及消退。 程燕西冲出浴室，大口大口喘着气，掏出手机来接起，“喂？谁？” “燕西？怎么样，你没事吧？” 电话里传来程然焦急的声音，程燕西喉结滚了滚，道，“没事。” “那就好……季凉，她怎么样？” “她也被救上来了，没事。” “哦。”程然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问，“燕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咔哒。身后突然有一道轻响，程燕西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季凉裹着浴巾，一瘸一拐的从浴室出来。 程燕西一皱眉，握着手机就跑过去，顺手捞起季凉，吼道：“你干什么？！不知道你脚受伤了吗？！你要出来叫我一声就好，逞什么强？” “喂……”季凉在程燕西怀里挣扎，“我可以的，你放我下来啊！” “笨蛋！”程燕西白了季凉一眼，才不管她毫无力气的挣扎，将她放到床上，手指一压，不小心将电话挂断。 嘟嘟嘟…… “喂？！燕西！”电话里的忙音让程然一惊，她有些不敢相信程燕西就这么把电话挂了。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刚刚程燕西说话时紧张的语气……程然手一紧，连忙又拨了电话过去。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房间里，程燕西灼灼的盯着季凉，“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不准再走动了，什么时候脚好了，什么时候下地，知道吗？” “……哦。”鬼使神差的，季凉并没有反驳程燕西的话。 “我去洗澡。” 第66章甜蜜蜜的夜晚 程燕西匆匆离开，几乎‘逃’进浴室冲澡。十一月的天，他将水温调得极低，清凉的水洒在身体上才稍微抚平了他燥热的心。 林可，林可…… 程燕西想到林可，眉头深深的簇了起来。在京大当教官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安静的不正常，现在想来，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还想杀了季凉？谁给她的胆子？！季凉除了他能欺负，谁都不行！明天就去找林可算账！ 程燕西洗完澡出了浴室，季凉已经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她的呼吸微不可察，胸膛微微起伏，无论从哪里角度看，都可爱得紧。 程燕西站在床边呼了口气，悄悄蹲下身，拿起药箱给季凉处理身上的伤口。 胳膊上、后背上有划伤，腿上有淤青红肿。想想从那么高的地方被人推下去，没有大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唔……”腿上一阵清凉，季凉在睡梦中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舒服的嘤咛一声，程燕西刚要发笑，就听见季凉口中喃喃的语气变了调，身子轻轻颤了起来，抽泣道：“别过来……呜呜……” “季凉，季凉……”程燕西连忙坐到床边，轻轻推着季凉的身子，问道：“做噩梦了吗？已经没事了，别哭了，乖，别哭了。” 季凉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恐惧还来不及收回，瞳孔聚焦后看到程燕西，紧张地拽住他的衣角，求助似的说道：“我刚刚做噩梦了。” “已经没事了。”程燕西拍了拍季凉的脑袋，安抚道，“坐好，还有一处伤口没处理好。” 季凉乖乖的坐好，看着程燕西的胳膊，“你的伤还好吗？” “我的伤没事。”程燕西一边给季凉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季凉，等你脚好了，我教你用枪。” “枪？！”季凉诧异的张大嘴巴，“我用枪做什么？算了吧，我不用。” “你怎么知道用不到？”程燕西睨了季凉一眼，“学会对你也没什么坏处，甚至可以，备不时之需。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程燕西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季凉盯了他许久，权衡利弊之后点点头，坚定的开口，“我学。” “好。”程燕西满意的笑了笑，收起药箱，“行了，睡觉吧。” “恩。”季凉应了声，重新躺好，揪着被子的一角，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程燕西腾出地方。 程燕西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客气的躺在床的这边，‘啪’的一声关上了灯。 窗外有明亮的月光照进来，显得整个房间都有些暧／昧。季凉感受到程燕西身上的温度，脸热得像烧起来了一样，连忙又往床边靠了靠。 “你再跑可就掉下去了！”程燕西忽然侧过身来，好笑的开口，“还有啊，你打算独占棉被，让我就这么赤着睡吗？这可是秋天了，就算我身体再好，你也不能这么虐待我吧？” “谁……谁虐待你了！”季凉红着脸辩解，伸手将被子挥到程燕西那边，“给你。” “呵呵……”程燕西抓过被子，飞快的钻到被窝里，哼哼道：“哎呀，好舒服呀！真暖和！” 季凉一边想笑一边又紧张得不行，不停地往外挪啊挪，程燕西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小九九，也拱着高大的身子朝季凉身边凑啊凑。 季凉挪一分，程燕西就贴近一分，直到再无退路，季凉偏过头，“你能不能……”话刚说了一半，季凉就猛然顿住，因为她看到程燕西的脸近在眼前，温热的呼吸就打在自己脸上。 “我能不能什么？”程燕西挑挑眉，压低声音开口。 季凉的眼珠滚了滚，颤颤的说道：“能不能……往那边靠靠？” “好啊。”程燕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突然一把搂住季凉，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往床中间挪了挪，等满意了之后开口道：“恩，这位置不错。睡觉！” 季凉的身子整个被程燕西抱着，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气息，竟然有些心驰神往、不知所措起来。天哪，她这是在干什么？ “你，你放开我！”季凉使劲推了推程燕西的胸膛，“我没法呼吸了，我只是让你自己往旁边靠靠。” “这么冷的天，两个人抱在一起多舒服。”程燕西变本加厉的抓过季凉的手臂横在自己腰上，“快睡觉！” 季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脸上的红色始终消退不了，嘟囔道：“我这样没法睡觉……你快放开我。” 季凉的手在程燕西腰侧又是挠又是抓，自己觉得下了很大力，可在程燕西看来跟闹着玩儿一样，非但如此，程燕西觉得自己身上的火一下子被季凉撩拨了起来，那团火瞬间蔓延至全身，带得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一开口，声音粗噶沙哑，“别闹。再乱动，你可就真没法睡觉了！” “恩？什么意思？”季凉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程燕西，眼神里满是不解的疑问。 程燕西浑身紧绷得厉害，看到季凉这样子只觉得大脑瞬间空白。怀抱里的人又是这么一副懵懂的、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模样，他简直想把她吞入腹中，慢慢品尝……这样想着的时候，程燕西的身体已经迅速作出反应，利落的翻身，将季凉压到身下，却巧妙地避开她受伤的脚。 “程燕西！”季凉惊呼一声，双臂被程燕西攫住。 “是你说没法睡觉的……既然这样，”程燕西低下头在季凉耳边吹气，“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话音刚落，程燕西就俯下身，一连串细密的吻落在季凉身上，大掌也在她身上慢慢游移。 这就是有意义的事？ 季凉有些混沌，又有些明了，但僵硬的身子却随着程燕西的动作慢慢放松。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竟然有着隐隐的期待，或许是因为，这次程燕西没有咬她，又或许是因为，今晚的程燕西太温柔。 吻没有间歇，季凉不自觉得将手臂环绕到程燕西的腰上，却依旧闭着眼不敢看他。 程燕西的身子一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忙扯过被子将两个人完全包裹起来，身下的小人儿乖乖的，等着他的品尝。 今晚的季凉有点儿不一样，今晚的一切都有点儿不一样……月亮不知道何时躲进云彩里，只给屋子里两个人留下甜甜蜜蜜的独处时光。 第二天清晨，程燕西在一片鸟语中醒过来，窗外雾蒙蒙的，是山上特有的清晨景象。 季凉还在程燕西怀里睡得安稳，程燕西一低头，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看样子昨晚小丫头累得不轻，到现在还睡的这么沉。谁让她昨晚那么乖，害自己没把持住，连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瓦解的一点都不剩。 砰砰砰…… 程燕西正出神，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苏楠的大嗓门，“季凉！季凉你醒了吗？到早饭时间了，我带你去吃饭啊！” “唔……”季凉听到动静，微微转了转身子，眉毛蹙了起来。 程燕西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即黑了脸，轻轻放开季凉，麻利的套上衣服，下了床往门口走进。 “季凉！我很担心你啊！你快开门啊！” 咔哒…… “季凉！你……”苏楠兴奋的表情在看到程燕西的那一刻瞬间垮了下来，警惕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程燕西握着门把，没好气的开口，“大早上的你敲什么门？她还在睡觉。” “睡觉？！”苏楠立刻上下打量起程燕西来，左看右看一番之后，尖叫道，“你又欺负季凉是不是？！你这个流／氓！变／态！季凉！我来救你了！”说着，看准程燕西跟房门之间的空隙，贼溜溜的钻了进去。 “喂！”程燕西气恼，连忙追过去。 季凉听到门口的动静已经坐了起来，刚穿好衣服，赫然看到苏楠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身影。 “苏，苏楠……”季凉讪讪的开口。 “季凉，怎么样？”苏楠关切的坐到床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程燕西一眼，道：“是不是程燕西又欺负你了？” 程燕西双手叉腰，气得瞪大眼睛，吼道，“苏楠，‘程燕西’三个字也是你叫的吗？我好歹做过你一个月的教官，连这点礼貌都不懂？” “哼！”苏楠哼了声，站起来朝着程燕西横眉冷对，气愤的说道：“谁让你只会欺负季凉，当教官的时候就已经很可恶了！我警告你，不许再欺负她！我们季凉这么可怜，有你这么做老公的吗？” 程燕西倒是一愣，询问的看了眼季凉。 季凉抿抿唇，“苏楠不是外人，我们的事我都告诉她了。” “听见没听见没？！”苏楠得意地仰起头，傲娇的开口，“所以，程燕西，你做的那些猥／琐的坏事我都知道！小心我昭告天下让你身败名裂！” “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我还怕你不成？”程燕西憋了一肚子火，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威胁过呢！ 两个人像随时要打起来的架势，季凉纠结的捂着脑袋想办法，突然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我……哎呦，我的脚怎么又疼了？” 第67章把她给我放下 “脚疼了？我看看！”程燕西连忙跑过来，坐到床边，抬起季凉的脚小心翼翼的查看。 季凉一时间忘了反应，看着程燕西专注的眼神，心想，他难道刚刚没有听出来自己是装疼的吗？ “还疼吗？”程燕西替季凉揉着脚，抬头问道。 季凉心神微动，轻轻地摇了摇头。 苏楠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眼神越来越疑惑。不对劲不对劲，这两个人明显有奸情！ “苏楠，”季凉转过头来，打断苏楠的胡思乱想，说道：“我的脚受伤了，行动不方便，今天的写生就不去了，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吧？” “啊？……哦，好啊好啊。”苏楠连忙点点头，“可是早饭怎么办？” “就不用你操心了！”程燕西瞪着苏楠，“我让人把饭送到房间还不行吗？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嘿，我这个爆脾气……”苏楠一撸袖子，反瞪着程燕西，“我就赖在这里了怎么着？” 眼看着两个人又杠上，季凉无奈的叹口气，默不作声的扯开被子，艰难的往床下爬。 “哎，季凉你干嘛？”苏楠看到，连忙跑过去扶住季凉，“你怎么还起来了？” “快回去躺好。”程燕西皱眉道，“你站起来干什么？” 季凉挑挑眉，“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打架，想出去避避风头，给你们腾出地方来，省得殃及到我。” “额……”苏楠一时哑然，狗腿的笑道，“哎呦，我这不是为你好嘛！快快快，坐下坐下！” 程燕西也摸摸鼻子，抓起小柜上的手机，“我去给爷爷打个电话，顺便带点早饭回来。你们两个有什么话，最好赶紧说完！” “恩。”季凉点点头，看着苏楠冲程燕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无奈的笑了笑。 “季凉，季凉，”苏楠抓着季凉的手问道：“昨晚，你跟教官睡在一起？” “……”季凉忽的想起昨晚两个人做了什么，脸蛋不自觉得就红透了。 “完了完了完了。”苏楠一阵叹息，“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被吃干抹净了。” “我……”季凉不安的绞了绞手指，心里一阵发虚，昨晚的状况，大概就叫做意乱情迷吧？她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程燕西昨天救她的样子太帅，所以被迷倒了吗？ “你不是说他老欺负你吗？就因为昨天救了你一下下，你就找不到北啦？”苏楠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保证他以后会一直对你这么好吗？还有啊，不是要离婚吗？说好的一起去留学呢？你都忘了？” 季凉的脸色由红转白，沉声道：“没忘。” 她怎么会忘了第一次见面程燕西就发狠的问她为什么不去死，也不会忘了程燕西怎么拖着她进了民政局，更不会忘了在他们的新婚之夜程燕西跟程然吻在一起的样子……叩叩叩……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屋里的两个女生齐齐朝门口看去，只见开着的房门口，温堇言端着早饭站在门外，道，“可以进来吗？” “言哥哥，快进来！”苏楠连忙起身，拉着温堇言进来。 温堇言笑着把早饭放到桌子上，不疾不徐的说道：“想着季凉还没吃早饭，我就把饭菜端来了。没有自作多情吧？” “没有没有。”苏楠笑着说道，“正好我要去吃早饭，还想带季凉去，既然言哥哥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说完，苏楠颠颠的跑了出去，留下房间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季凉，你的脚还好吧？”温堇言脸上划过一丝伤痛。 “没事了。”季凉笑了笑，“让学长担心了。” “没事就好，”温堇言走到床边，“过来吃点饭吧，我扶你。” 季凉咽了咽口水，从昨天落山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吃，还真有点饿了！于是她点点头，“谢谢学长。” 温堇言扶着季凉慢慢靠近餐桌，就坐之后将早饭推到季凉面前，“多吃点。” “恩。”季凉点点头，吃相比平时多了三分狼吞虎咽。 “别急，慢点吃。”温堇言chong溺的看着季凉，倒了杯牛奶推到季凉面前，“喝点牛奶。” “学长怎么也来枫山了？”季凉一边吃一边问。 “苏楠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温堇言忽的抬起手，自然地替季凉擦去嘴角的碎渣，“幸好你没事。” 季凉嚼东西的动作一下子停住，脸有些发烫，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 温堇言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目光更加柔和了，他跟林可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他又有资格喜欢季凉，只这样想着心情已经快要飞起来了。 “学，学长……”季凉抿抿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 “林可她……” 再次提到林可，温堇言的心情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我跟林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你听没听到，真的，季凉，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把那晚的监控视频给你口！” “我信，我信。”季凉连忙点点头，“可我要说的是……昨天是她把我推下山的。” “什么？！”温堇言一下子张大嘴巴，吃惊又愤怒的握起拳头，“她推你下山？我去找她！” 说着就要起身往外冲。 “学长！”季凉猛地站起身拽住温堇言的衣袖，却被他一扯，身子一歪，“啊——” “季凉！”温堇言忙反身抱住季凉，脸上现出焦急愧疚之色，“怎么样？” 季凉摇摇头，拽着温堇言说道，“学长，你一向不是冲动的人，听我说完！你听我说完再去找她也不迟啊！” “……好。”温堇言压着心里的火气点点头。 “学长，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去教训她，而是想让你防着她。”季凉平静的脸上夹杂着一点不忍，“昨天学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被林可听到了，所以她就把我推下山，她是恼羞成怒了。” “我看她是疯了！”温堇言握起拳头。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季凉叹了口气，“学长，你要跟她处理私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点，我们用法律途径来解决事情，你别私下对她做什么，行吗？” “我知道。”温堇言一派凛然之色，呼了口气说道：“还吃吗？我扶你去床上？” “不吃了。”季凉摇摇头。 温堇言看了眼她的脚，一弯腰，将季凉横抱起来。 “喂……”季凉吓了一跳。 “放下她！” 季凉还来不及挣扎，就听到身后响起程燕西的声音，一转头，果然看到程燕西端着早饭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要将屋子冻住的冰冷气息。 程燕西扫了屋子一眼，看到桌子上吃了一半的早饭，又看到温堇言抱着季凉的样子，眼神冷冰冰的与温堇言对视，大步往里走，又说了句，“给我放下她来！” 季凉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跟程燕西对视。 温堇言并没有回应程燕西，只抿着唇，抱着季凉转身，走了几步，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哐啷—— 程燕西心里恼怒之极，一下子将盘子摔到桌子上，顿时杯盘狼藉，碗碟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燕西……” “闭嘴！”程燕西冷冷的打断季凉的话。 “教官，”温堇言毫不畏惧的跟程燕西对视，处处维护季凉道：“你别对季凉这么凶，昨天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她心里一定害怕，拜托你对她好一点！”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插嘴！”程燕西眼睛危险的一眯，大步往床边走来。 “教官你……” “学长！”季凉一下子拉住温堇言的胳膊，满眼哀求，“学长，你先出去吧！我跟教官聊聊。” “……”温堇言张了张嘴，看着季凉为难的模样，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今天上午有课，等有空再来看你。” “恩，好，学长慢走。”季凉悄悄呼了口气。 温堇言微微冲程燕西点头告别，擦过程燕西身边的时候，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季凉，为什么你要赶走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 程燕西看温堇言走了，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季凉，冷哼道：“哼，你们刚刚在屋里说什么？” “就随便聊了聊。”季凉抿抿唇，“你给爷爷打电话了？” “别转移话题！”程燕西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想起刚刚温堇言抱着季凉的样子就生气，那感觉好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碰了，只稍微碰了一下，就感觉要命的难受！ 屋子里一阵沉默。 季凉看着程燕西越来越黑的脸，试探性的解释道：“学长刚刚进来不久，我太饿了就吃了点早饭，然后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你就进来了，其他就没有了。” “那他抱你是怎么回事？！”程燕西萧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季凉。 “额……我也没想到学长会那样。”季凉嗫嚅道：“我还没来得及挣扎，你就进来了。”季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程燕西的神色，眼睛一转，说道：“哎呀，你也带了早饭来吗？刚刚没吃饱呢！好饿哦……” 第68章带你出去写生 “饿了？”一句话平息了程燕西的怒火，他无奈的哼了一声，面上还是有些倔强，“饿了就吃饭。” 季凉挑挑眉，撑着手臂要从床上坐起来，心中感叹，唉，这来来回回折腾的，从床上到床下、从床下再到饭桌，比脚没受伤的时候活动的更厉害了。 程燕西双手插着腰，冷冷的盯着季凉。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一皱眉，大步走过去将季凉抱起来。 “哎……”季凉轻呼一声，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拥抱都有点适应了。 程燕西抱着季凉走到饭桌前，突然停下脚步，“季凉。” “恩？” “你是有夫之妇，别让人抱来抱去，不知道现在的人爱说闲话啊？”程燕西盯着季凉愤愤的开口。 “我……” “你什么你啊！”程燕西哼了一声，“听到没有？” 季凉眼眸里点点星光，她盯着程燕西，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程燕西这样子，是在吃醋吗？！吃自己的醋？吃温堇言学长的醋？ 程燕西看季凉愣愣的，皱眉问道：“听到没有？” “啊？……恩，听到了。”季凉连忙回神，尴尬又心虚的笑了笑，随即自嘲，程燕西怎么可能吃醋，他只是太自大了，做什么都专制武断，给人造成了假象而已。 一定是这样！ 饭桌上，季凉其实吃得差不多了，只能跟程燕西说话来扰乱他的思绪，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啊？” “你走吗？”程燕西抬起眼来问。 “我还要写生呢，虽然脚上有伤，可我能在屋子里画画啊，再说这次写生是有学分的，我不能走。”季凉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我也不走。” “那你部队里的事怎么办？” “上个月把该做的事走做完了，现在还算轻松，三天不去也没关系。” “一个月？”季凉嘟囔了一句，突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你都在部队待了一个月了。” “你……”程燕西一阵哑然，这小丫头果然对自己漠不关心，连自己走了多长时间都不清楚！该死的！程燕西憋得满肚子火没处发泄，把手里的筷子一扔，说道：“以后我在部队的话，你每天都要给我发一条短信，每隔一天都要给我打个电话。” “为什么？” “命令！” 季凉刚要反驳，想起自己被扔下山的手机，一咬唇，万分委屈的开口，“手机被林可扔了。” “扔了就扔了。”程燕西毫不在意的开口，“回去给你换手机。” “不，不用了。”季凉连忙摆摆手，“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你自己买的能有什么好货？”程燕西蹙了蹙眉，“手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哦。” 程燕西看季凉乖乖的应下才满意。等回头他要给季凉配一部跟他现在用的一模一样的手机，装上目前全球最先进的定位系统，省得这小妮子乱跑！再装个监听器，省得温堇言乱给她打电话！再装个……咚咚咚……程燕西正想的不亦乐乎，门外敲门声又响起。 “季凉！季凉！”苏楠又大嗓门的开喊。 “怎么又是她？”听到苏楠的声音，程燕西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我去开门！” 门一打开，苏楠瞪了程燕西一眼就往里跑，手里拿着季凉的画板和速写本，“季凉，我跟老师说了，她允许你在屋子里画画了。” “真的吗？”季凉面上一喜，接过画板，“替我谢谢老师。” “哎呀，我已经谢过了。”苏楠笑了笑说道：“老师组织我们去写生了，到时间了，我先走了啊！” “哎，等一下！”季凉连忙叫住苏楠，心底是深深的担心，想提醒她注意林可。 “怎么了？” “你没跟林可一起吧？”季凉试探性的问。 “林可？”苏楠撇了撇嘴，“她呀！听说她昨天半夜不舒服，早就下山了，不再参与这次写生。就算她在我也不跟她一起啊！” “下山了？”季凉疑惑着，眼神跟程燕西对视一眼。 “下山了最好！你好好休养，我先走了啊！”苏楠说完，急匆匆的往外跑。 “林可是因为心虚才跑路的吧？”苏楠走了之后，程燕西讽刺的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回滨海，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 季凉看程燕西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忙道：“你想干什么呀！我们……我们要理智的，用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你别这样……” “法律途径？”程燕西挑挑眉，随意的开口，“经过我的手解决的事，就是经过法律途径解决的事。” 季凉一听，猛地抬起双手捂住程燕西的嘴，胆战心惊的往四处看了看，惊道：“你疯了吗！这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程燕西眨眨眼，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抓下季凉的手，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我是怕你连累我！”季凉撇着嘴挣脱掉自己的手。 “放心，你老公我本事多得是。”程燕西得意的说道：“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带你出去写生！” “真的吗？”季凉一激动连忙回头。 “当然，抱你出去还不简单啊？写生又不用脚。” 抱出去？！又是抱出去！ “算了算了，”季凉连忙摇摇头，“我还是在屋子里好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程燕西阴阳怪气的开口，“被我抱着是你的荣幸，告诉你，你没有退路了！” “……”季凉哑然。 当程燕西威逼利诱抱着季凉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呆了一众写生的学生。想想昨天教官英勇帅气的将季凉救上来，已经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了，现在又光明正大的抱着季凉出来画画，简直是想要颠覆众人的三观。 “季凉跟教官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教官好帅啊！我的天，我也想要公主抱！” “我要是出了事，教官也来救我吧！我需要一位英雄！” 周围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大多数是女生一脸花痴的盯着程燕西。程燕西最烦这一套，对季凉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风景美丽。最重要的是没人打扰！” “恩。”季凉在程燕西怀里低着头，赞同的点了点头。因为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很不安呢！ 程燕西带着季凉往小路走，边走边说，“昨天下山的时候偶然看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能纵览整个枫山的景色……恩，就是这里！不错吧？” 季凉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枫山上火红的树叶尽染眼底，看了之后觉得整个身心都开阔了，“很不错。”季凉由衷的点点头。 程燕西笑了笑，将季凉放到旁边一块磨平的巨石上，“就在这里吧！” “恩。”季凉坐下之后，看了看远山，构思了一会儿，开始拿起画笔准备画画。 而程燕西躺到巨石上，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季凉。 只见季凉的纤手拿起画笔，简简单单就勾勒出山与天的轮廓。她整个思想都沉浸在作画当中，眼神认真，微微抿着唇，散发着淡淡的独立气质。 一阵微风吹来，程燕西似乎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馨香，那香气仿佛是从季凉身上散发出来的。 “等我老了，一定会选个世外桃源隐居。”过了一会儿，程燕西突然不自觉地开口。 “恩？”季凉轻轻应了一声，“隐居？” “是啊！” 季凉挑挑眉，有些揶揄的开口，“我还以为程首长为国家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怎么这么快就想着退隐山林了？” 程燕西嘴角有隐隐的笑意，“年轻的时候当然得为国效力，等老了之后，就过一些简简单单的日子，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却温馨。” “难得程首长还有这样的情怀！”季凉淡淡一笑，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眼见着一片片枫叶在季凉手下成型，栩栩如生。 程燕西看着季凉的样子，突然想让以后的日子快点到来，他一翻身，侧躺着，手撑着脑袋，盯着季凉说道：“等那个时候，我自己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自己盖个小屋。没事的时候拿着猎枪逮一些野鸡野兔的烤给你吃，你呢，就负责洗衣做饭，当然，你也可以画画山画画水，就当陶冶情操了！怎么样？” “听起来是不错。”季凉的画笔一顿，她笑着转头，看到程燕西的一霎那，脸上的笑忽然敛住。 她跟程燕西怎么可能有以后？ “怎么了？”程燕西意识到她神色的变化。 “程燕西……” 想要问的话已经涌到嘴边，季凉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她眼神飘向远方，“起风了。” 程燕西坐起身，顺着季凉的眼神往远处看，只见满山的枫树叶在秋风的吹拂下簌簌的落了下来，像一场红色的雨。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巨石上看着火红的枫叶飘落，看了很久。 突然，身后的树上孤零零的飘下来一片红叶，打着卷儿的往两人身前落，程燕西一抬手就接住了。 “给你。”程燕西将树叶递到季凉面前，有些幼稚的开口，“看这叶子多好看，给你做纪念。” 季凉低头一笑，“谢谢程首长。” 第69章枫树叶的传说 枫山景区，夜晚。 程燕西跟季凉在别人不敢打扰的幽静处写生、看风景呆了一天，而他的手机放在房间里充了一天的电，刚一回房间，程燕西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来。 嘟嘟嘟…… “喂？”电话那头传来贺景荣带笑的声音，张口就道：“程燕西，怎么样？英雄救美的感觉不错吧？” “什么英雄？”程燕西反倒愣住。 “程大英雄呗！”贺景荣越发开起程燕西的玩笑来，“听说季凉在枫山出了点事，你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想必这‘英雄’的荣誉你是坐的稳稳地了。怎么样，季凉的脚伤好点了吧？” “靠……你这只大狐狸！”程燕西感叹一声，“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哈哈！”贺景荣笑了一声，“这么晚打电话，有何指示？” “你还知道有指示。”程燕西收起笑意，道：“是想问问林可的事。你不是说她在你们酒吧打工吗？最近她怎么样啊？” “问她？你要干嘛？” “这个小丫头可不得了，”程燕西嘲弄的哼了一声，“就是她把季凉推下山的，我不得想办法教训她一下啊！” “怎么教训？”贺景荣挑挑眉，玩味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别跟人家小姑娘较劲。” “我这是较劲吗？”程燕西怒道：“她这都杀人未遂了！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以免酿成大患！” “有道理。”贺景荣点点头，“说吧，你想让我替你教训她一下吗？” “这倒不用。”程燕西眯了眯眼，“你只要这几天多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就行。另外，如果能有什么办法搞得她身败名裂，就再好不过了！京南大学，我是不会让她再待下去了！” “我明白。” “程燕西！我好了！” 贺景荣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季凉模糊的喊声，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季凉在哪儿呢？什么好了？” “你八卦个什么劲？！办好我跟你说的事！挂了！”程燕西冲着电话忿忿的一喊，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程燕西脸上的表情变戏法似的换成了明艳的笑，屁颠屁颠的跑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好了吗？洗好了吗？” ‘咔哒’一声，浴室门的从里面打开，季凉穿着浴袍，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程燕西，“我洗好了。” 程燕西呼吸一滞，呆呆的点了点头，“我，我抱你出去！” 大床上，程燕西解开季凉脚上的纱布重新上药，动作小心翼翼的温柔，那呵护备至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程燕西给季凉处理完，又轮到季凉给程燕西换胳膊上的药。 季凉也万般小心的处理程燕西的伤口，今天他动来动去，伤口都有些感染了。 “在部队受伤了怎么办？”季凉突然问道：“像是去出任务，要带着军医吗？” “军医肯定是要带的，但是轻伤不下火线，没有人浪费时间看医生，自己随便处理一下，死不了就行。”程燕西随意的开口，说完之后，又手痒的抓起季凉的速写本来看。 “我的速写本你可别再给我弄坏了！”季凉吓了一跳，连忙警告。 “切……”程燕西不屑的撇撇嘴，“我就看看！”翻了两页之后，突然冲季凉说道：“你的那个项链，那个被温堇言做成成品的项链，什么时候要回来？” “恩？”季凉皱了皱眉，“那是拿到公司去参赛的作品，已经被公司买断了，不能要回来了。再说，我为什么要要回来？” 程燕西‘啪’的把速写本一扔，脸拉了下来，“不要回来也行，你再重新给我设计个项链。我的生日快到了，我要生日礼物。” 季凉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要生日礼物，顿时愣住，也忘了程燕西话里明显不对的逻辑问题，问道：“什么时候……你过生日？” “元旦那天。”程燕西微微扬起头，一脸高傲的样子，“我就要项链！” “我设计，你给钱么？” “给人行不行？” “……当然不行！” “不行也得行！” 同一时刻，滨海近郊的一处私人小诊所外，一个身形单薄的女生脸色苍白的走出诊所，她失魂落魄，丝毫没有注意到诊所外停的那辆黑色车子和车里的男子。 “福伯，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里面问问，看看林可去诊所干嘛。”等林可走远，温堇言动了动身子，闪身打开车门走出去。 小诊所的走廊里吊着昏黄的灯，四周的墙皮都有些掉漆，病人像鬼魂一样从手术室出来，医生也一副漠不关心周围事物的样子。 温堇言忍着内心的不适，走到前台，问昏昏欲睡的护士道：“请问，能帮我查一下刚刚一位叫林可的女生来这里做什么吗？” “啊……”护士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说道：“不知道。” 温堇言一皱眉，掏出钱包，拿出一沓崭新的大钞递到护士面前，“这样知道了吗？” 那护士一看钞票，眼神立刻放光起来，连忙抓过温堇言手里的钱，说道：“知道知道！林可我记得啊！就刚刚出去的女生嘛，刚刚来做人流的！” “人流？！”温堇言一听，眼睛倏地睁大，“你没记错？” “我哪能记错啊！”那护士把钱塞到口袋里，拿出记录表，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位小帅哥，你看看！这不是林可？我记得她，她昨天下午匆匆来到我们医院，一检查怀孕了，胎儿才一个多月，今天上午做了人流手术，这不是刚走！你要追的话，还能追上她呢！” 温堇言看着记录表上的‘林可’一栏，脸色一沉，紧抿着唇大步离开。 走出诊所，‘砰’的一声，温堇言略带怒气的钻进车子，“福伯，追上林可！” “好的，少爷。”福伯应了声，发动车子。车子像离弦之箭，划过凄离的夜，朝远处驶去。 滨海大道上，林可沿着马路边孤独的走着，走着走着，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她捂着到现在都痛着的小腹，眼里的泪珠子似的滚烫而下。 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最初是用它来画画，用它来创造梦想。可就在昨天，她用这双手将季凉狠狠推下了山，如果季凉出事，她就是杀人犯！而在今天，她真正变成了一个‘杀人犯’，将她的孩子，狠狠扼杀在自己的腹中！因为她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张总？李总？王总？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近在耳边，林可回神的功夫，就见温堇言从车里出来了，他原本应该温和的脸上散发着凌寒的气息，走到林可面前站定。 “学，学长……”林可看到温堇言身影的一刻，眸子里顿时变得星光熠熠，眼泪也戛然而止，可在看到他的表情后，瞬间心虚，身子缩了缩。 昨天在山上，她听到了季凉的电话。学长已经知道酒吧那晚，自己骗了他。 “孩子是谁的？”温堇言上前一步，逼近林可，声音不含任何温度。 林可吓得倒退一步，“你……你怎么……” “我已经去过诊所了。”温堇言似是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还像酒吧那晚一样被你蒙在鼓里吗？如果不是我知道了真相，你是不是还把孩子的事赖到我头上？！恩？” 林可颤了颤嘴唇，脸色更苍白了几分。犹豫之际，温堇言又开口了，“林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初在马路上，我绝对不会救你！你不仅自甘堕落，你更害了别人！” 温堇言在马路上怒吼完，林可已经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差点害死季凉啊！你知不知道？！”温堇言看着她哭，心里的怒气却更胜一分，“你把她推下山，你又跟不三不四的人有了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哭？该哭的人是季凉！该哭的人是我啊！是我救了你，却引火烧身！我的生活，我的爱情都被你毁了！” “呵呵，呵呵……”林可口中发出凄厉的笑声，她的身子摇摇晃晃，满脸泪水的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你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温堇言紧紧握着拳头，受伤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可季凉不希望我这么做。” “季凉！季凉！季凉！”林可猩红着眼，突然爆发的吼道：“又是季凉！哪里都有季凉！她就那么好吗？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在酒吧里给你下了药，你心心念念的还是她！你搂着我却叫着她的名字！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心痛？”温堇言自嘲的笑了一声，“始作俑者是你！如果你不下药，我连碰都不会碰你一下！我叫她的名字，是因为我喜欢她！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是啊！”林可瞪着眼，小小的身体像撕裂一般，嘴角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所以我才用手破了自己的处！血流出来的时候很疼，可后来看到季凉冲进来，看到她受伤的眼神，我觉得太值了！哈哈……” “林可，你生活不检点，心里又如此恶毒，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温堇言看着几近癫狂的林可，忍着怒气，转身往车边走，打开车门的时候，定了一秒，“我会寻求法律途径，让你对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今晚只是个警告，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砰’的一声，温堇言毫不留情的关上车门。 “学长！学长！”林可看着远走的车子，追了几步后再也追不上，一下子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 温堇言坐在车里，看着林可的身影越来越小，闭上眼，痛苦的揉了揉眉头。为什么当初看起来那么文静可爱的女孩子，会变成这样？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竟然想要杀季凉灭口？太可怕了！ 第二天一早，枫山景区。 “喂？这么早打电话干什么？” 季凉迷迷糊糊被一阵电话声吵醒，微微张开眼，看到程燕西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程燕西的身材很挺拔，很高大，笔直修长，简直比模特的身材还要好，上下身比例也很好，五官也很端正，哦不，不只是端正，是到了很帅的程度……季凉不知不觉紧打量了他好久。 “什么时候回去我也不知道。”程燕西皱着眉，“恩……你不去上班吗？……程然，你别闹！生病了？好……好，回去就找你！” 季凉吓得连忙闭上眼，一颗心砰砰直跳。程然，程然……她怎么忘了程然呢？程燕西要回去找她做什么？想到这里，季凉的心里突然觉得微微发酸发苦。 她跟程燕西是夫妻关系，却好像除了晚上，没什么交集。程燕西跟程然是姐弟关系，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正常的关系。三个人好像陷入一个怪圈……“醒了？” 程燕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季凉惊得猛地睁开眼睛，果然，下一秒就看到程燕西的脑袋在离自己几厘米的地方，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 “呵呵……”程燕西一笑，“你虽然闭着眼，但睫毛在一眨一眨的，我就知道你醒了，在装睡。” “我，我刚醒。”季凉有些心虚。 “再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程燕西摸摸鼻子，“昨天晚上没有累到吧？” “……”季凉张着嘴，嗓子里却害羞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昨晚某人又缠着她做那事，刚开始她是坚决抵抗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着就半推半就了，光想想就觉得丢死人了！这家伙怎么还好意思说出来？ “咳咳……”程燕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回神的时候已经察觉到房间里氛围不对了，连忙掩嘴咳了咳，“要是累的话就再休息会儿。对了，你们今天下午是不是就要回滨海啊？” “恩。”季凉点点头。 “我一会儿有点事先回去一趟，等下午来接你。爷爷担心你，我直接带你回大院。”程燕西说完又嘱托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在房间里随便画画，别出去，知道没有？”否则出去还得别人抱，女生抱不动，只有男生来，那可不行！ “你，你要回去做什么？”季凉想起刚刚的电话，不自觉得问出口。 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秒，缓缓一笑，“有点私事。” “……哦。”季凉嗓子干涩的应了声，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吃早饭啊！”程燕西伸出大掌摸了摸季凉的脑袋，转身，踩着军靴大步离开。 季凉窝在床上，第一次体会到‘留恋’两个字是什么感觉。 “留恋……”季凉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突然眼前一亮，瞳孔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她对程燕西感到留恋？！那是不是说明，她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她，季凉，喜欢程燕西？ 程燕西走出房间，小孙已经等在外面，看到程燕西出来，行了个标准的敬礼，“首长！” “恩，走。”程燕西淡淡的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给贺景荣打了个电话，“你刚刚发短信林可怎么了？” “她昨天做了人流手术，照片证据什么的都有了，一发布就完蛋了。” “那我马上回去！” “真假？”贺景荣有些不相信，“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动手？随便找个人不整死她啊？” “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办，不然我不放心。”程燕西的唇抿得紧紧的，“还有，别跟季凉说。” “好好好，知道了。季凉的事现在是一等一的大事，既然这样，我就把资料发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 叩叩叩…… 房间内，季凉沉浸在思考中，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苏楠跟杨柳柳探头探脑的走进来，苏楠手里还端着早饭。 “哎呀呀，季凉！怎么样，好点了吗？”苏楠连忙跑到床前，“昨晚想来看你，你的门口守了两个大兵就是不让进，气死我了！” “还有这种事？”季凉眨眨眼，“对不起啊苏楠，我，我不知道！” “肯定是程教官搞的鬼啦！”杨柳柳一脸坏笑的盯着季凉，“没想到你跟教官发展的很快嘛！刚刚看教官风风火火的下了山，怎么？不等你今天一起回去了？” 季凉被杨柳柳说的又是脸红又是心虚。 “不等就不等，我跟季凉一起回去！”苏楠连忙解围，将早饭端到季凉面前，“快点吃饭吧！” “恩。” 杨柳柳挑挑眉，看到床头的速写本，随手拿起来看，翻了翻说道：“呦呵，季凉，看你挺成熟的，怎么原来也跟班里其他女生一样幼稚兮兮的，相信这个啊！” “什么？”季凉对杨柳柳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相信什么啊？” “喏！”杨柳柳将夹在速写本里的一片枫叶拿出来晃了晃，“就是这个啊！” “一片枫叶。”季凉歪了歪头，“怎么了？” “枫树叶的传说啊！”苏楠连忙抢了话，急急地说道：“传说，在枫树叶坠落之前接到枫叶的人会得到幸运。而且，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看成片成片的枫叶落下，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枫叶飘落？永远在一起？ 季凉的眼神瞬间扎根在那片树叶上。巨石上，程燕西躺着，她坐着，两个人一起看枫叶飘落的场景又一遍回荡在脑海。 没想到无意之中，她跟程燕西竟然做了这么浪漫的事！可如果两个不相爱的人一起看枫叶，会依旧如传说这般美好吗？ “一个传说而已，”杨柳柳撇撇嘴，重新将树叶夹回到速写本里，“我觉得季凉才不会对这种没根据的事情感兴趣，对不对？” “啊？……恩，对。”季凉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微动，灵光一现。程燕西向自己索要的生日礼物，自己怎么好像知道要设计什么了呢？ “哎呀，季凉，想什么呢？快吃早饭啊！你看你这两天又瘦了！”苏楠看季凉又愣神，连忙开口道。 “嗯啊，这就吃。” 第70章从她屋里出来 写生结束后便是一个愉快的周末，程燕西直接开车来带季凉离开，留下一众眼巴巴望着的学生。 “教官真是威武霸气啊！他要是能抱我一下，我少吃一顿饭也愿意！” “可是教官凭什么能带走季凉啊！我也想让我爸来接我，可老师不让啊！” “你爸能跟教官比吗？！教官说不定是个校级的头头，老师敢惹吗？” 苏楠听着一群女生在嘁嘁喳喳聊天，偷偷撇了撇嘴。程燕西那家伙是少将！少将啊！一群无知的小屁孩，将级的长官，谁敢挡着他啊！ “唉……”想到这里，苏楠突然叹了口气。程燕西一家算是在滨海只手遮天了，虽然行事比较低调，可权力在那里，想出手就出手，季凉如果想离开，能走的了吗？ 往滨海走的军用越野上，季凉坐在车后，享受着小孙超高的开车技术，丝毫不觉得晃。 “你跟爷爷说我受伤的事了吗？”季凉问道。 “提了一下，没说你滚下山坡，只说脚扭了。”程燕西坐在季凉身边，淡淡的开口，“我怕老人家听了再担心。” “恩，没说就好。”季凉轻轻莞尔，“爷爷脾气不好，凡是顺着他，不要让他情绪太波动。” 铃铃铃…… 安静的车厢里，程燕西上衣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程燕西掏了掏口袋，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程然。 季凉稍微一抬眼就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大字，顿了一秒，又稍稍别开脸。 手机还在不停地叫嚣，程燕西觉得自己像是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余光看了季凉一眼，背过身，面朝着车窗的方向接起手机。 “喂？” “燕西……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传来程然虚弱的声音。 “马上就回去了。”程燕西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你的感冒加重了吗？” “有点发烧。” “记得去看医生。”程燕西抿抿唇，“你现在在哪里？” “在大院，医生来看过了。” “……恩。我马上就回去了，到家再说吧。” “那我等你回来。” 程然西一脸不自然的挂断电话，回身坐好，看到季凉已经拿着速写本写写画画起来了。他抿抿唇没有说话，季凉等着他开口却没等到，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画作中。 车厢里一阵沉默，接下来的路程中谁都没有再开口。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 程燕西推开车门下了车，身子探进车厢里，自然而然的要抱季凉下来。季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一别扭，微微侧身，让程燕西抓了个空。 “怎么了？”程燕西问，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失落、有些不知所措。 “我……”季凉紧张的舔了舔唇，“我，我自己下去吧。爷爷就在屋子里，影响不太好。” “你脚受伤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再说爷爷看到会说什么？你就知道瞎担心！” “可是我……” 两个人正在对峙，却突然被程然的声音打断。 “你们总算回来了！”程然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推着一个轮椅，面色潮红的走到车前，“我听说季凉脚受伤了，特地把轮椅推出来，季凉坐上来，这样方便一点。” “你不是发烧了，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听到声音，程燕西忙站直身子，从车厢里露出脑袋来，语气责怪的开口，关切之心却溢于言表。 季凉微微蹙眉，推开另一边的车门下车。早在新婚之夜，程然信誓旦旦的说要抢回程燕西，她就对程然有了防备，在公司里更是能避开她多远就避多远，可现在程然装作对自己情深意切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怎么还不进来啊？父亲都等着急了！”陈婷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看季凉站着，连忙对程然说道，“你不是抢着出来送轮椅，怎么还没让小凉坐上？快点！” “……哦。” “我来吧！”程然刚要上前，程燕西却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轮椅，“你感冒了，进屋休息。”说完，走到季凉身边，“坐上来！” “谢谢。”季凉小声道了谢，乖乖坐到轮椅上。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长辈在，她才不会这么顺着程然，更不会顺着程燕西的心意来，给程燕西面子，是她基本的道德素养。 客厅里，程老爷子一见季凉被推着进来，拄着拐颤巍巍的就站了起来，满脸关切和心疼，“丫头的脚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爷爷，不碍事的！只是包扎的太夸张了！”季凉连忙安抚的说道，“爷爷要是不信，我站起来你看看，走路都没问题的！” “我信我信！”老爷子连忙摆摆手，“快别折腾了，上去休息！好好休息！晚饭也别下来了。还有陈婷，今晚弄点骨头汤多给小凉端上去补补。” “哎，好的，父亲。” 程然站在几个人最后，看着程老爷子对季凉毫不掩饰的关心，心中又气又堵又恨！为什么不是她？程燕西身边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是她？程老爷子当初对自己赶尽杀绝，就是想把季凉往程燕西身上推是吗？不可能！程燕西只能是她的！ 夜微凉。 季凉在屋子里吃了饭，保姆还没上来收拾碗筷，程燕西倒先上来了。 “吃好了吗？”程燕西问。 季凉点点头，却没想到程燕西主动开始收拾碗筷，季凉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快放下，我……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坐下！”程燕西狠狠瞪了季凉一眼，三下五除二把东西收拾好，端起来就走，“一会儿我上来。” “哎……”季凉的话说了半截，就被程燕西阖上的门板格挡了。季凉微微蹙眉，越来越搞不懂程燕西了。 “咳咳……”程然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程燕西端着碗筷走了两步，听到走廊那头的咳嗽声，脚步犹豫了好久，将碗筷放到门口的墙边，自己往程然房间走去。 叩叩叩！ “进！咳咳……” “好点了吗？听你咳嗽很厉害。”程燕西推开门，单手抄在口袋里，状似随意的走进卧室。 “燕西！”程然一看程燕西来了，立刻笑逐颜开，蹦蹦跳跳的从床边往程燕西身边跑。 “你慢点！”程燕西一皱眉，“都生病了还跟小姑娘一样！” “我就是小姑娘！”程然凑到程燕西身边。 “吃药了没？” “没有吃。” “为什么没吃？”程燕西一凛眉。 “药太苦了，不想吃。”程然说完，突然贼溜溜的转了转眼珠，“燕西，还记得以前我不想吃药，你是怎么喂我的吗？” 程燕西心头一跳，飞快的说道，“不记得。” “你骗人！”程然猛地抓住程燕西的手臂，“你都是先把药放到自己嘴里，然后再喂到我的嘴里。咯咯……那个时候最喜欢逗你了，喝完药之后故意亲你，你一下子就脸红了！” 听她说完，程燕西此时的脸上也有点暗红。当初自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所有的关于男女之间的事都是程然教给自己的，亲吻这种事也是她主动，可现在……他怎么就对季凉如狼似虎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憋了这么多年憋出来的吗？ 程然看着程燕西一副出神的样子，缓缓地、妩媚的一笑，将脑袋放到程燕西肩上，“燕西，我发烧了，很难受，今晚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 程燕西立刻回神，从肩上开始，只要程然接触到自己的地方都一点点的麻酥起来，他浑身僵住，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程然，“你疯了？” “这样就是疯了吗？”程然抬了抬眼，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燕西，我跟你六年未见，从我回来我们都没好好相处过，连三分钟都没有！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真的，忘了我们的过去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这里是程家！”程燕西咬牙切齿的开口，“在程家，我们没有过去！” “程家怎么了？”程然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燕西，你这样，我该高兴还是难过？我们单独相处你会怕被别人看到，这样是不是说明，你还没忘了我？没忘了我们的关系？” “别说了。”程燕西紧紧握起拳头，浑身散发着隐忍的怒气，“从六年前你离开滨海，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关系就紧紧限制在姐弟上了。” “我不甘心！我是被逼离开的！”程然吼了一句，“明明是我们先开始的啊！你父亲跟我母亲，只不过相亲一场就在一起了……可我们不一样啊！燕西，我不求名分，只要，只要你还喜欢我，这就足够了！你可以带我去你的部队，我们……我们永远不回来了好不好？” “你发烧了，现在说的都是胡话。”程燕西皱了皱眉，“我过来只是看看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燕西！燕西！”程然连忙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迈开脚步的程燕西，将脑袋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你别走，你别走……就陪我一晚！只要一晚！我什么都不求！” 程燕西只觉得呼吸一滞，身上的火像燎原一样迅速蔓延到全身。 “少夫人啊！”走廊上突然传来保姆的声音，那保姆是个五大三粗的农村人，丈夫在战场上牺牲了，自己拉扯着孩子，顺便在程家当保姆赚些钱，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嗓门。刚刚那一嗓子，喊得整个楼层的人都听到了。 季凉在卧室就听到响亮的声音，一愣，掀开被子下了床。 “少夫人啊！”周嫂在季凉卧室门口喊道，“你的碗筷放在走廊上，是要我收走吗？少夫人，您听到了吗？” 咔哒—— 季凉一下打开门，吓了周嫂一跳，“哎呀，少夫人怎么出来了？” “没事。”季凉应了声，看到周嫂手里的碗筷，心里纳闷程燕西去哪里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麻烦周嫂把这些收走吧，我都吃完了。” “行啊，那我下去了。少夫人您赶快回床上躺好啊！下次直接放在屋子里，不用拿出来放到走廊上。” “恩，好的。”季凉点点头，看着周嫂离开后，刚要转身关门，走廊另一头却突然响起开门声。 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季凉一眼就看到从程然屋子里走出来的神色慌张的程燕西。 程燕西刚刚进了程然的屋子？ 季凉的心一下子凉到底，从头顶到四肢末端，似乎都没有知觉了。枫山的两晚就像世外桃源般惬意，她忘了程燕西的身份，程燕西也忘了对她的恨意，所以两个人才能相安无事。可一回来，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程然，程然果然没让她等太久，一回来就在长辈眼皮底下让程燕西进她屋子了……程然房间内，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到床上，想到刚刚程燕西逃也似的冲出去的样子，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已经结婚了，程然，你是我姐姐！” 程燕西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脑海里。程然仰面倒在床上腹议，燕西，这段父辈许诺下的娃娃亲，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走廊上，程燕西倚在程然房门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抬眼却正好与季凉对视，“季凉……” 季凉看到程燕西微张了张嘴，一皱眉，手上已经用了力，将门合上，程燕西的脸在门缝中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咔咔咔…… 季凉一瘸一拐的往床边走去，刚走几步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越来越近的军靴声音，心一紧，果然立刻听到了身后开门声，紧接着是程燕西洪亮的声音，“季凉！” 季凉身子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程燕西，“就不怕爷爷看见吗？” “我……”程燕西一时哑然，苍白的解释，“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去看看她的病情！” “难道你还想干别的吗？”季凉讽刺的一下，整个人像小刺猬一样突然充满防御性的盯着程燕西，说出的话也带着尖锐的刺，“你跟程然的事我不管，但你如果要在爷爷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允许！”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程燕西周身忽然敛起怒气，高大的身躯向季凉逼近一步，“你觉得我会让爷爷有事吗？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别把我想的太不堪！” “是你做的太让人不放心！”季凉灼灼的盯着程燕西，“新婚之夜的事想必你还没忘吧？” 程燕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他张了张嘴，“那晚是个误会！我，我跟她……” “我没兴趣知道。”季凉淡淡的转过头，又转过身，慢慢往床边走去，“只要别让爷爷看到别让他生气，你要做什么我不会管。” “季凉……” 程燕西突然从嗓子眼里低吼出季凉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季凉身后，将她的身子一翻，推着她的肩膀压她到床上，目光如炬，恶狠狠的开口，“那我呢？！你只关心爷爷，我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季凉忍着肩上的剧痛问道。 程燕西双眼猩红，没再开口，只是突然俯下身咬住季凉的脖子，吓了狠劲儿，像吸血鬼一样，仿佛要将季凉榨干。 “呃……”季凉痛苦的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他程燕西并没有停下，手反而探进季凉的衣服，冰冷的温度让季凉极不适应。 “放开我……” “不可能！” 程燕西看着季凉，满脑子想的都是她，闭上眼，眼前的幻影也都是季凉的样子。季凉！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逼疯了？！一口一个不想管、没兴趣，我的事你就这么厌恶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应该是我厌恶你的！ 砰！ 程燕西右手握拳，铁拳一下子捶在季凉脑袋一侧，他的身子紧紧绷着，忽然放开季凉，从床上下来，毫无留恋的往外走。又一次‘砰’的一声，房门紧紧合上。 季凉仰面躺在床上，大口呼着气。暗自恼怒，季凉，你今天太冲动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爵色酒吧。 程燕西轻车熟路的来到二楼最里那间茶香萦绕的包间，‘哐啷’一声踢开门，修罗一样冷着脸。 “门开着，你不必踹。”贺景荣挑挑眉，目光落到程燕西身上，波澜不惊的模样，“来说说，怎么又在季凉那里受委屈了？” “受你娘的委屈！”程燕西走进房间，眼睛危险地一眯，高大的身子窝进沙发里，“别再跟我提季凉！” “那林可的事你也不管了？”贺景荣问。 一听这个，程燕西神色立刻变了，哼了一声，“我一向公私分明，林可的事当然要管，估计马上就有结果了，交给校方处理吧！” “不交给警方？” “算了，她也挺可怜的。”程燕西蹙了蹙眉，“从小没有父亲，生活的很艰难。” “我知道一个人，比她生活的还艰难。”贺景荣脸上的慵懒不复。 “谁？”程燕西偏过头来问。 “季凉。” 第71章对林可的处分 “季凉。”贺景荣眨眨眼，声音波澜不惊，“双亲在同一天离开，她从一个原本幸福快乐的小女生突然变成举目无亲、寄人篱下的孤儿，这种落差跟痛苦常人能体会吗？林可从一开始就苦，而季凉不一样，她的日子，比林可要艰难得多。” 程燕西听罢，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贺景荣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恼怒地挥开贺景荣的手，道，“我见你一次你就替季凉说一次好话，她有那么好？既然你这么心疼她，那把她给你好了。” 贺景荣一愣，随即抿着唇偷偷一笑，笑容稍纵即逝，他立刻换了‘严肃认真’的模样，对程燕西揶揄道：“好啊。” “什么？”程燕西一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要把季凉给我吗？我接受啊！”贺景荣抬着眉，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季凉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才艺还多，这么好的女孩儿哪里找？你不要自然有人排着队要，我把她介绍给别人，绝对是个香饽饽。再不然，我把季凉交给温堇言，温堇言绝对会把她当宝贝捧着。” “不行！”程燕西想都没想的开口阻止。 “你说不要的。” “谁说我不要了？！”程燕西瞪起虎眼，对贺景荣怒目而视。 “呵呵……”贺景荣失笑，程燕西马上注意到他促狭的眼神，顿时明了，懊悔不已，连忙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跟她的帐还没算！凭什么放了她？她想去找温堇言，我偏不许！” “那你什么时候放手？我好接手。” “我……”程燕西被噎的哑口无言，企图用拔高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贺景荣，你好烦啊！我来找你是喝酒来的，不是跟你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喝酒！” “喝什么？” “龙舌兰好了。” 贺景荣无奈的摇摇头，“等我一会儿。按说你是不能在这里喝酒的……” “滚滚滚！”程燕西闭着眼催促贺景荣拿酒去了。 程燕西喝起酒来跟灌水一样，不一会儿，整个房间的酒味就盖过了茶香。贺景荣无奈的抿了口酒，道“你别只喝酒，还没告诉我你跟季凉又怎么了。在枫山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按说，英雄救美之后正是感情升温的好时候啊！” “感情？”程燕西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眼神有些醉意朦胧，他嗤了一声，吼道：“我跟她没有感情！她只不过是我为了爷爷才迫不得已娶进来的妻子！我要折磨她，让她更加痛苦！我要欺负她……可是……” 说完一个‘可是’，程燕西突然停下顿了半晌，再开口，声音已经完全换了语调，低沉沙哑，“可是，听到她落下山坡的消息，我怎么就慌了？看到欺负她的林可，我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忍住没有发火。刚刚她说不在乎，她说我做什么都不管我……除了爷爷，她谁都不管。可我是她的丈夫！” 程燕西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贺景荣只坐在座位上，一副从容的听程燕西嘟囔。 “她，季凉！她凭什么不听我解释？！我跟程然……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程燕西说完，咕咚咕咚将酒灌进肚子里，酒杯往桌上一掷，庞大的身躯仰面向后倒去，整个人颓废的躺在沙发上，左臂放到脸上挡着灯光。 “不喝了吗？”贺景荣问。 “季凉……”程燕西嘟囔一声。 “季凉不在。” “让她去死！” “那我去找人杀了她。” “你敢？！我先杀了你！” “你喝醉了。” “季凉……” “你喜欢季凉。” “我喜欢……不，我不喜欢……不……喜欢……” 贺景荣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看来程燕西总算开窍了。 周一清晨，京南大学正门。从四面八方涌来上课的学生鳞次栉比，而季凉是其中特殊的一个。季凉柱着拐杖慢慢地往学校里移，引来很多人围观。 “季凉！”苏楠逆着人群跑过来，接着季凉，扶着她慢慢往学校里走，说道，“你怎么自己来了？程燕西呢？他不是整天把你抱来抱去的，怎么关键时候看不到人了？” “他……不说他了。”季凉抿抿唇，程燕西昨晚出去就没再回来，今天应该回部队了吧？ “不说他可不行！”苏楠撇撇嘴，“他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红人！” “怎么了？”季凉一惊。 “最近学校论坛异常火爆，不知道谁把程燕西抱着你的照片发了上去，程教官就火了，你也跟着火了一把。”想到这里，苏楠叹了口气，“现在全学校都知道了你跟程教官的暧／昧关系，只是有些女生嫉妒你，你要注意啊！” 听罢，季凉的脸红了又白，“怎么，怎么会这样？” “其实还好啦，因为学校最近还有一条更大的新闻。”苏楠说的神秘兮兮，又有些忿忿不平。 “什么新闻？” “就是林可的事啊！”苏楠严肃地说道，“季凉，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被林可推下山的呢？我当时只顾着着急也忘了问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要是早点知道，非得把她扒一层皮！” “这件事学校也都知道了？”季凉微微张大嘴巴。 “是啊，论坛上炒得一片火热，只说你们在山上发生争执，她不小心推你下去了。”苏楠又道：“林可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她所有的事都被扒出来了。” “还有什么事？”季凉紧紧蹙了蹙眉。 “还有啊，”苏楠凑到季凉耳边，一想，又摇摇头，“反正大家都知道了，我就光明正大的说了。咳咳，林可，她在酒吧上班，被人给睡啦！” “什么？”季凉一下子捂住嘴，“被，被谁？” “不知道，照片很模糊。”苏楠摇摇头，“只看得到林可的正面，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是秃头啤酒肚的老家伙，只看到一个肥胖的背影。还有一个高高瘦瘦搂着她……哎呀，我直接给你看照片！” 说着，苏楠拿出手机翻到帖子的页面，拿给季凉看。 季凉一边看着，眉头一边深深的皱了起来。林可竟然跟好几个不同的男人出去过，她这么多‘秘密’，都是被谁挖出来的呢？ “季凉！楠楠！” 两个人将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温堇言抱着书也从宿舍赶来，看到两人，远远地就打招呼起来。 “言哥哥！”苏楠招了招手。 季凉看到温堇言，一晃神，脑袋里闪过一个疑惑。论坛上关于林可的事，是不是学长透露出去的呢？ “季凉，你的脚怎么样？”温堇言的目光始终黏在季凉身上。 “没事了。”季凉摇了摇头，极淡的勾了勾嘴角，“消肿了，估计很快就能好。谢谢学长关心。” “没什么。”温堇言的笑容背后隐隐有着苦涩，却极力隐忍，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关于程燕西的事，可他怕问出来的结果会让自己崩溃。 “林可的事……已经解决，以后别再跟她来往了。”温堇言柔柔的看着季凉，“虽然林可做了很多错事，可她自己已经尝到苦果。论坛上的帖子虽然让她有些不堪，可这样总好过送她进监狱。其他的，你还追究吗？季凉？” 季凉灼灼的看向温堇言的眼睛，果然是学长做的！ “学长，谢谢你摆平了这件事。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我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季凉莞尔，“谢谢学长，麻烦学长了。” “不是……”温堇言张了张嘴，刚要解释，看到季凉感激的目光，心一沉，道：“不用客气。因为林可也威胁到了我的利益，所以没什么。” 铃铃铃…… “哎呀呀，上课了。”苏楠刚刚识趣的没说话，现在一看时间来不及了，连忙拉着季凉要走，“言哥哥，我们改天再聊啊！” “季凉的脚受伤了，你慢点！” “知道啦知道啦！” 温堇言看着苏楠，失笑的摇了摇头，又看向季凉，眼眸蒙上一层阴影。 季凉，对不起，刚刚没有说出实话。其实论坛上的事，我让人查了，幕后推手虽然没查出来是谁，可一切矛头都指向程燕西。既然你不知道是谁帮你的，既然你已经向我道谢，那就是这样吧！因为面对你的事，我比谁都自私，能这样自私的得到你的感激，我也认了。 当天下午，京南大学官网、校园通报栏上齐齐发出对林可开除学籍的处理结果。官方的话是林可因严重扰乱学校纪律、对学校声誉造成极其恶劣影响而被开除，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林可的事从被爆出到处理结束只经过一个周末的时间，但现在算是告一段落。 京南大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林可的身影，很多八卦爱好者眼巴巴等着林可回来收拾东西，好趁机奚落她一番，却也没有等到。 季凉倒是有两句话想对林可说，可这些话可能没机会对她开口了。她想让林可好好生活，她想跟林可说温堇言不是她林可的，却也更不会是她季凉的。 如果有机会再见，她希望林可一切都好。 季凉的脚好得很快，只过了一个周就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到了年底，公司事情很多，听说苏楠一个人被Jason跟程然使唤的团团转，季凉过意不去，周末便去了公司。 珠瑞公司大厦设计部。 “季凉，把这些文件放到会议桌前摆放好。” “好的。”季凉点点头，抱着十几份文件从设计部出发前往会议室。走到电梯前，腾出右手，艰难的按下上升键。 会议室里，苏楠正在摆椅子，一边摆一边嘟囔道：“就会欺负我们，干杂活，行政部的人呢？！搞笑，我可是设计部的……” “苏楠，你在说什么？”季凉推开会议室的门，听着苏楠嘟嘟囔囔、看着她一脸不快，笑道：“你自己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说的热闹啊？” “哎呦，你怎么抱这么多东西，你叫我一声啊！”苏楠连忙跑过来接住，“我还不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么大的会议，竟然就让我们两个布置，靠，想想就生气！” “行政部的人应该马上就到，我们弄好自己的事情下去就行。”季凉往会议桌前摆着文件。 “这是些什么文件啊？”苏楠随意的翻开，眼睛一亮，“是我们设计部的东西，U惑女神主题系列的珠宝要找代言人欸！” “是吗？”季凉翻开文件一看，点点头，翻到最后还看到两张设计稿。流畅的线条设计和U型元素的独特设计，世界先进的密钉微镶工艺。季凉微微赞叹，公司有实力的设计师真的很多！什么时候她也能设计出这么好的作品啊！ 季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刚要收回目光，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珠宝的比例好像有点问题。她拿着手指在彩页上一横，估计了一下尺寸，说道：“苏楠，你过来看看，这个戒指的比例好像有问题。钻石好像，太大了。” “我看看我看看！”苏楠连忙凑过来，盯着看了半天，皱眉道：“好像是有点问题，这个指环跟钻石的比例有点奇怪。” “你们在干什么？！”两人正说着话，会议室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程然踩着高跟鞋，环抱着手臂，对两个人怒目而视，“让你们把文件摆好就回去，谁允许你们私自看的？要是出了差错，你们谁能负责？” “不是，程设计师，这个戒指有点奇怪！”苏楠连忙热心的拿着文件往程然身上凑，“你看看，如果这是成品的话，公司可要亏大了！看比例，这哪里是一克拉，三克拉都有了！” 程然一皱眉，连忙抓过文件来看，果然，她也发现不对劲。这可怎么办，这批戒指的图纸三天前已经送进工厂，还是加急制作，现在制止肯定来不及了……程然瞥了眼苏楠，问道：“这是你发现的问题？” “是季凉！”苏楠一伸脖子，得意的说道，“我们季凉可厉害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呵……”程然不屑的看向季凉，“能看出问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人自己开始设计了！” 季凉抿抿唇没有说话，苏楠脾气一下子上来，刚要开口，被紧紧拉住。 “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温堇轩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程然一抬眼，看到电梯口处，温堇轩一个人走了出来。 “经理！”程然连忙打招呼。 温堇轩穿着一身西服，走到会议室门口一看，问，“就你们三个？行政部的人呢？” “不知道。”苏楠撇撇嘴，“累死了……” 温堇轩眉头一皱，浑身上下立刻布满阴暗的气息。正在这时，电梯缓缓到达这层，‘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行政部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电梯，一抬眼看到温堇轩，脸上的笑立刻僵住，连忙冲到温堇轩面前，“经理！” “经理，您来了！” “经理早上好！” “会议还有三十分钟就开了，你们现在才下来，不想干了吗？”温堇轩缓缓开口，明明是轻缓的语气，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缩了缩脖子。 “让你们部门主管立刻收拾东西走人。”温堇轩连眼皮都没抬。 “可是……” 有个小姑娘刚想要求情，一开口，温堇轩冰冷的目光一下子扫到她脸上，“你也走，立刻！” “啊？！”那姑娘吓傻了，愣了半秒连忙喊道，“经理，我错了！经理你不要赶我走啊！” 季凉站在会议室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温堇轩怎么这么可怕，跟温堇言学长完全不像兄弟！ 温堇轩不为所动，冷着眼对行政部其他几个人说道，“拖她离开！” “是是是！” “经理！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啊！”那姑娘声嘶力竭的喊声消失在走廊。 温堇轩又把目光转到程然脸上，看到她手里拿着文件，眉毛一蹙，“程然，你参会吗？拿着文件做什么？” “啊，这个……”程然一惊，忙说道：“我是突然发现这上面的设计图纸有个地方出错了，所以……” “谁发现的？” “我发现……” “是季凉发现的！”苏楠连忙抢了程然的话，“是季凉发现的，告诉了程设计师。” “哦？”温堇轩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放到季凉身上，“是你发现的？” 季凉有些局促，被温堇轩盯得发毛，只能点点头。 “哪里错了？”温堇轩将左手抄到口袋里，走进会议室，来到季凉面前站定。 程然恨恨的攥起手，“这个戒指的……” “没让你说！”温堇轩瞪着程然，“你去把你们设计总监给我叫上来！” “……是。”程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一跺脚，离开会议室。 苏楠看着程然背气走，心情大好，暗想，你这个坏女人，还想在轩哥哥面前邀功？呸！轩哥哥最看重一个人的能力，这么大好的机会，才不能让你抢走呢！ “嘿嘿……”苏楠笑得一脸得意，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枫山写生那次，季凉失踪后她给程然打电话，程然说联系不到程燕西，可隔几分钟打过去骂她的时候，程燕西明明就在旁边啊！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程然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靠……”苏楠想到什么，暗自骂了一句，“程然这是暗地里想置季凉于死地，不然程燕西来救她啊！这个恶毒的女人！” 第72章只有我不重要 季凉明显感受到温堇轩身上散发出来的、不亚于程燕西同等分量的压力，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U惑女神主题系列的这套首饰里，钻戒上的钻石比例跟指环有些不相符，如果按照文件上的设计图纸制作钻戒，钻石都将换成三克拉的，对公司的将会造成很严重的损失。而且对戒指的外观造成一定不好的影响。” 温堇轩听着，听完后微微点头，“很好，观察很敏锐，一个专业的设计师就需要这样的敏感度。” “谢谢经理。”季凉连忙点头道谢。 苏楠从刚刚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悄悄捅了捅季凉的腰，偷偷笑道：“轩哥哥一般不夸人，你这很不错啊！我看过了实习期，你连毕业都不用，直接能进公司了啊！” 苏楠的声音不大，可在只有三个人的会议室中还是能听得很清楚。季凉一阵心虚，悄悄瞥了温堇轩一眼，只见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季凉才松了口气，对苏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经理，经理！” 正说着话，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设计部杜总监满脸冷汗来到温堇轩面前。明明是个年长温堇轩几岁的前辈，杜总监却毕恭毕敬又战战兢兢的开口，“听说……听说设计稿出错了……我……” 啪！ 温堇轩拿起桌上就近的文件夹一下子摔到杜总监面前，脸上不复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你自己看看！这么低级的错误还犯？！马上就要开正式会议了，你想怎么解决？恩？” 杜总监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连忙道：“我……我这就收回文件，让人回去重做。” “你是重新做设计吗？恩？”温堇轩一抬眉，“图纸已经发到工厂，你早干什么去了？！这次冬季珠宝展的宝石从哪里进口来的你很清楚，价值你也很清楚，这么低级的错误，我不想再次发生！还有，不想干了直说！比你年轻有想法的人多得是！” “是是是。”杜总监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下，“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马上将图纸撤回，这一系列的戒指立即停产，图纸修正好了再开工！”温堇轩眯了眯眼，“还有，通知总经办的人取消会议，找代言人的事我亲自去那边谈。” “好的好的。”杜总监的心稍微放回心里一点，连忙道：“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温堇轩没有回答，只烦躁的摆摆手。杜总监如蒙大赦，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个……轩哥哥，这些文件要不要收起来？”苏楠问道。 “你们去休息吧，我让别人来弄。”温堇轩道了一声。 “好的。”苏楠点点头，拉着季凉就走。 “经理再见！”季凉道了声别。 “等一下！”温堇轩突然叫住她们，“下个周福德国际珠宝展就开始了，你们回去问问杜总监，让他找一两个人跟采购部的人一起去珠宝展，选好了通知我。” 福德国际珠宝展？ “就是那个非会员不能进的国内最大的珠宝展吗？”苏楠连忙问，眼睛亮亮的，“就是那个钻石品种比到场人数都多的珠宝展吗？就是那个停产百年的矿石也会在展会上出现的珠宝展吗？” “是啊。”温堇轩笑了笑，“楠楠有兴趣去看看吗？” “我可以吗？！”苏楠上前一步抓住温堇轩的胳膊，激动地说道：“轩哥哥，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温堇轩点点头。 “那季凉可以去吗？！我们一起！” “苏楠……” “你想去吗？”温堇轩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季凉。 “我……”季凉抿抿唇，坚定的看向温堇轩，说道：“想去。” “那就你们两个去吧。”温堇轩勾了勾嘴角，“到时候好好跟着采购部的人。” “耶！太棒了！”苏楠差点没跳起来，激动地来来回回跑，“季凉，季凉！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啊！” “恩。”季凉点点头，笑得微微露出牙齿，转头看向温堇轩，语气藏不住的惊喜，“谢谢经理！” 温堇轩双手抄进口袋里，一晃神，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两天后，珠瑞公司设计部茶水间。 “听说没有，温经理把我们部门两个去珠宝展的名额给那两个小实习生了！” “就是那个整天板着脸也不说话的小姑娘吗？” “就是她！我看她一脸狐媚样，八成是勾搭上经理了！” “我看也是！” “还有那个整天‘轩哥哥轩哥哥’的叫着经理的实习生！她也去了，两个实习生知道什么啊！” 程然拿着材料路过茶水间，赫然听到同事们的对话，眉头一皱，踩着高跟鞋噔噔上了温堇轩的办公室。 叩叩叩…… “进。” “经理，这是你要的文件，我整理好了。”程然走进办公室，将文件递到温堇轩面前。 “放在这里吧。”温堇轩头都没抬，说完，却得不到回应，他这才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程然脸上微薄怒气的样子，问道：“还有事？” “经理，我认为去福德珠宝展对我们设计部来说是个好机会，这样的机会不能随随便便给实习生，请经理再好好考虑一下。”程然说的郑重其事。 温堇轩放下手里的钢笔，似笑非笑的盯着程然的眼睛，“你是说季凉？” “是。”程然点点头，“我认为她去珠宝展完全是浪费。” “呵呵……”温堇轩身子重重的倚到靠背上，眸子里闪过揶揄又讽刺的光，“你如此针对季凉，是为公还是为私呢？你嫉妒的样子……瞒不了我。” “嫉妒？！”程然一听，气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我嫉妒她什么？” “嫉妒她年轻，嫉妒她得到了程燕西的婚姻，嫉妒……”温堇轩忽的从椅子上坐起来，绕到程然身后，蛊惑似的开口，“嫉妒她将来有一天在珠宝设计上超越你。哪一个，你不担心？恩？” 程然心里‘咯噔’一下，温堇轩说的，条条正戳她的痛处。她是嫉妒季凉，嫉妒的都快发疯了！六年后回国，她什么都算到了，独独没有算到会出现一个叫季凉的人打破她所有的骄傲！ 温堇轩看着程然身上越来越浓的怒气，嘴角勾起冷冰冰的笑，“有些事我可以替你解决……比如说给你去珠宝展的名额，比如说主推你设计的作品。以前这种时候，你可是迫不及待的爬上我的床。”温堇轩的手放到程然肩上，“B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的银奖怎么得来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程然感受到温堇轩手上的温度，一个激灵。为了取得参赛名额，为了能够在大赛上获奖，她不得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可后来，她竟然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异国他乡，有温堇轩的庇佑，她竟然活得还不错。只是温堇轩花心在外，除了做他见不得光的情妇，她根本没有出路。她的青春已经只剩个尾巴，她必须回国，她必须重新回来抓住程燕西，这个有权有势又专一的男人。 而现在她又陷入一个困境，程燕西对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就连温堇轩都跟自己划清界限……“你回去吧！”温堇轩哼了一声。 “不……”程然突然回过神来，一转身，扑进温堇轩怀里，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我今天晚上有空。” 温堇轩没有动，任程然‘自由活动’。程然心里有一刻的放松，看来她还有机会！于是她更加卖力的在温堇轩身上蹭来蹭去，纤手慢慢下移……“程然……”温堇轩突然拉住程然的手，睥睨着她，“我不是说过，以后再想爬上我的床就没机会了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程然一时哑然，随即眼睛一转，妩媚又委屈的说道：“人家上次是口不择言，轩，你就原谅人家一次好不好嘛！” “你求我？”温堇轩一抬眉，邪魅又阴寒。 程然脸色一白，温堇轩将她的表情落入眼中，轻哼一声，抬步要走。 “别走，别走！”程然抓住温堇轩，“我求你！我求你！”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红唇凑到温堇轩嘴上，搂着他的脖子，将身子紧紧贴上他的。 温堇轩身上渐渐被程然勾出了火，两个人瞬间纠缠到一起，温堇轩一下子抱起程然，抱着她大步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大床上，程然情不自禁的极力迎合温堇轩。不得不说，温堇轩流连花丛多年，某些方面能带给程然的快乐是不容忽视的，而另外，程然忽然意识到一点，温堇轩不能放开！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他必须抓住……事后，一片旖旎的室内，程然软软的趴在温堇轩怀里，媚眼如丝，“这次的珠宝展人家也想去，好不好嘛！” “好啊。”温堇轩随意的点点头，“珠宝展有半个月的时间，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轩，你真好！”程然一笑，吻了吻温堇轩，“那季凉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啊？” “她？”温堇轩抬了抬眉毛，问道：“最近程燕西跟她的关系如何？” 程然眯了眯眼，嗤了一声：“就那样呗，人家可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我怎么知道。” “那说明你做的不够。”温堇轩摸到口袋里的烟，说道：“如果你有本事，早就抓住程燕西的心了，也不必到现在还来求我是不是？” “他整天在部队，我就算见他一面都是困难的，抓住他的心？怎么可能！”程然又怨又恨。 “你在床上经验这么丰富，只需要一晚上就可以将程燕西拉到床上，到时候他不就是你的？”温堇轩‘啪’的一声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从嘴里吐出袅袅青烟。 “你……似乎在帮我？”程然皱眉疑惑道：“你希望我跟程燕西在一起？” “当然。”温堇轩的脸色在烟雾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清，“季凉不应该是他的。” “你……”程然倏地睁大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喜欢上季凉了吧？” 温堇轩没有回答，只将剩下的半截烟狠狠抽完。最近父亲频频将私人律师请进家里，他也猜出个七八分，大概是要立遗嘱了，他必须用季凉牵制住他那个优秀的弟弟才行啊！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温堇轩沉默半晌，冷冷吐出这句话，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你先下去吧！” “……好。” 当天晚上，季凉跟苏楠同时收到公司的通知，通知她周六下午到滨海国际机场，跟采购部的人一起前往福德。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杨柳柳扶着面膜在床上看杂志，羡慕的往两人的方向撇了撇。 “美得你！你老爹不是教育局局长吗？你找他去啊！”苏楠在床上笑嘻嘻的开口。 “他又不管珠宝。” “那就没办法喽！”苏楠坏坏的一笑，冲季凉说道：“季凉，等我明天回家一趟，周六下午直接到机场。季凉，到时候我们在机场回合吧？” “好啊。”季凉点点头，想到什么，拿着手机往床下爬。 “哎，你去哪儿啊？”苏楠问道。 “给程教官打电话。”杨柳柳随意的开口。 季凉脚步一顿，悄悄吐了吐舌头，拿着手机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飞虎团基地小白楼。 程燕西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最近那个带有X标记的神秘组织终于浮出点水面，其总部在T国跟本国接壤的热带雨林附近，那个地方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X组织在两国之间非法走私毒品、矿石、武器等，行为相当猖獗，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铃铃铃…… 桌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程燕西放下文件，拿起手机一看，严肃的脸色顿时舒缓起来，他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接起电话的时候，程燕西拼命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季凉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啊！她难道是道歉来的，为那次不欢而散的离开？ “喂？季凉？” “程，程燕西。”季凉在宿舍走廊里悄声说道：“你在忙吗？方便接电话吗？” “还行，有事你就说。”程燕西紧紧握着拳，听筒里的声音依旧冷淡，可电话那头他差点笑出声，心情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起来。 季凉没有听出异常，只说道：“对了，谢谢你的手机，我昨天从张大哥那里收到的。”虽然这个手机黑黑的丑丑的，可还挺好用的！ “这个手机你好好拿着，没事的时候也带着，别弄丢。”程燕西嘴角微扬。这手机跟他的是一款，有定位和追踪器，好方便他时时监控季凉啊！ “恩。”季凉点点头，又问，“你这个周末回来吗？我，我有事要去外地一趟。” “什么？！”程燕西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吼道：“我说你这个女人，你是个学生！你天天到外地跑来跑去，比我这个一团之长都要忙？！我说不准去！” 季凉悄悄将手机拿开耳边一段距离，“我去参加珠宝展，对我来说很重要，我……” 很重要？ 一听这个，程燕西怒气更胜，他一拳捶在桌子上，吼道：“爷爷很重要，珠宝展也很重要！所有事情都很重要，就只有我不重要是不是？我跟谁在一起你也不在乎，我周末回不回去你也不在乎！季凉！你想去就去吧！我不会再管你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啪——嘟嘟嘟—— 电话毫无预兆的被挂断，季凉一愣，来不及仔细回想程燕西话里的意味，又给程燕西回拨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铃铃铃…… 电话不停地在响，程燕西烦躁的站起身，只身开门走了出去。 “首长！”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孙看到程燕西出来，连忙行个军礼，“首长要回去休息了吗？” “给我把沙袋拿出来，我要去跑步。”程燕西高大的身子堵在门口，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 “……是！” 冬天的深夜里，飞虎团诺大的操场上只有程燕西一个人在跑。他脚上绑着沙袋，沿着跑道呼哧呼哧一圈一圈的跑。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季凉更加让人讨厌了！顽固不化的倔丫头！ 程燕西跑的满头大汗，呼出来的气都能在空气中看到。一想到季凉对自己采取‘不关心只敌对’的态度，他就浑身难受，胸闷气短！他明明都没有再找季凉的麻烦，那丫头怎么就是冥顽不灵？！还要自己怎么做她才满意！自己在她心里，果然是可有可无的吗？ 电话那头，季凉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她看着时间晚了，只能转身回了宿舍。 季凉算了算日子，离元旦，也就是程燕西生日那天还有二十多天，她加把劲把给程燕西的礼物设计好，再找个地方做出成品送给他。但愿这样，能让他消点气。 第73章不许招惹季凉 周末，阳光明媚的天气下却透着冬天特有的严寒。机场外，季凉拉着小小的行李箱下了车，她下身穿着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上身是白色的高领毛衣，散着头发，整个人简单却耀眼。 季凉走进机场大厅，找到VIP候机室，一进去，却看到温堇轩也在。 温堇轩掩藏住心里的惊艳，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那亲爱的弟弟温堇言会喜欢季凉了。这么简单纯净的小姑娘，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舒服。像他这种习惯了在花红酒绿里流连的男人，下次换个这种口味的女生似乎也不错……季凉在VIP室里环顾一周，没有发现苏楠的身影。非但如此，温堇轩身后的几个人似乎都别有深意的看着季凉，眼神让人毛毛的。 “楠楠什么时候到？”温堇轩突然开口，“登机时间快到了。” “我，我不知道。”季凉有些焦急，这里面的人，除了温堇轩是上司，其他人她都不认识。苏楠啊苏楠，你赶快来啊！ 说曹操，曹操到。苏楠虽没有来，可她的电话却到了。 “喂？苏楠，”季凉连忙背过身去接起电话，“你什么时候到啊？” “哎呦，季凉！”苏楠哀嚎一声，“我去不了了啦！” “怎么了？” “我老爹啊，他说我太久没回家，这次不让我走了。”苏楠又气又恼的说道：“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说，我所有的证件都被他收走了！” “这可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你自己去吧！一会儿我给轩哥哥打个电话，让他多关照你一下！虽然他挺花心的……” 苏楠一说完，季凉脸上就冒出三条黑线。苏楠的逻辑一向有问题，明知道他花心，还让他关照自己，这不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苏楠，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季凉舒了口气，再次确认，“你真的不能来了吗？” “呜呜……我也想去啊！” “乖女儿啊，楠楠啊！爸爸我亲自下厨做的菜，你快来吃点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苏楠便威武的撒娇起来，“老爹啊，你放我走吧！我就去一个周末，很快就回来了啊！我朋友等我呢！” “不行不行，周末过后你就回学校了，也不在家里，下次有机会再去参加珠宝展啊！” 季凉又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听着电话里苏楠咋咋呼呼的动静，挂了电话。算啦算啦，就她一个人去好了！以前做什么都是一个人，早该习惯了。 “怎么样？”温堇轩问。 “苏楠她不能来了。”季凉平静的开口。 “恩。”温堇轩一点都不吃惊，平静的点点头，站起身来，“那就走吧。” “……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候机室，过安检、登机，一气呵成。 飞机划过滨海上空，平稳的朝福德飞去。 到了福德机场，已经是傍晚。冬天的天黑得快，机场里、马路上都已经纷纷亮起了夜灯。 “温总，温总！”一出机场，模特公司的经纪人便已经的等在外面，看到温堇轩出来，一拥而上。 “温总这次亲自前来洽谈珠宝代言人的相关事宜，真是让人感动！我们公司特地给温总准备了一场欢迎晚宴，不知道温总能不能给个面子前去呢？” 温堇轩淡淡一笑，“既然贵公司有如此诚意，温某怎能不去呢？” “哈哈，那就请温总移步了！”经纪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贵公司的人一同前往吧！” 温堇轩点点头，“那就劳烦了。” 欢迎晚宴？季凉皱了皱眉，看着温堇轩跟模特公司的人走在最前面，自己想开口说不去都没机会。可是那种场合……“温总！”季凉硬着头皮跑到一行人面前，站在温堇轩面前低着头，急急地开口，“温总，我可以不去吗？” 那经纪人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这位小姐是看不起我们公司吗？” 季凉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摇头，“不，不是，只是因为……因为我……” “好了。”温堇轩打断季凉的支支吾吾，“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是，谢谢经理。”季凉心里一阵感激。 季凉在众人讽刺又不屑的目光下逃离，温堇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实在是抱歉，”温堇轩回过头来对那经纪人说道：“公司新来的小实习生，不懂事，今天坐飞机估计是累了，让她先回去。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那经纪人眼光在季凉身上撇了撇，笑得别有深意，“温总太体贴了。” “呵呵……” 夜色下，季凉拿着自己的行李赶到酒店，一回酒店就连忙跑进厕所。她刚在路上就感觉下腹一阵坠痛，到厕所一看，果然大姨妈来了。 季凉算了算日子，好像还不到时候，难道是最近太累了，提前了吗？ 她从厕所出来，感到浑身疲惫，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躺着躺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季凉看了看时间，十点钟。 咕噜…… 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季凉摸了摸腹部，下了床，准备出门觅食。 福德市中心也是灯红酒绿，可季凉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冒，她只想找个小地方买些晚饭吃。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让她在街边找到一处面馆。 季凉搓了搓有些冻红的耳朵，小跑进面馆，点了份面，打包带走。 另一边，温堇轩从欢迎晚宴上早早的出来，开着车，载着从晚宴上带来的火辣美女一路往酒店赶。 快到酒店时，一个红绿灯路口前，车子停下，等着绿灯时通过。温堇轩一偏头，就发现了路边人行道上走着的季凉，她手里提了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面。 温堇轩突然莫名其妙间觉得这个画面很温暖，尤其是在冷冰冰的冬天。 “温总，您看什么呢？”车里的美女像水蛇一样缠上来，胳膊柔柔的搭在温堇轩身上。 “你下车吧。”温堇轩突然开口。 “什么？”那美女一愣，“温总，您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温堇俯身过来，搂着那美女要，在她脸上一亲，“明天晚上找你。现在，你回去吧！” “我……”那美女看了看窗外严寒的天气，心想，这要是出去还不得冻死啊？但是她一抬眼又看到温堇轩阴寒的目光，又想，还是下车吧！冻死总比大老板弄死好！ “温总，明天晚上一定要记得来找人家啊！”美女回吻了温堇轩一下，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温堇轩将手放回到方向盘上，发动车子，一拐弯拐到人行道上。 季凉正走着，面前却突然停下一辆车，直直的挡住了她的道，车灯也打在她身上，刺得睁不开眼。 咔哒—— 车门打开，伴随着皮鞋落地的声音，季凉一抬头就看到温堇轩，眼睛一眨，“温总？” “怎么现在才吃饭？”温堇轩的手随意的抄在口袋里，像个翩翩公子。 “我……太累了，睡了一会儿才出来。”季凉实话实说。不是她多么想对温堇轩推心置腹，实在是温堇轩这个人似乎心思很沉，自己说谎会被识破的。 “我也没吃饭。”温堇轩盯着季凉手里的面条，突然开口。 “温总想吃什么，一个电话就会有人送来。鲍鱼海参也好，鸡鸭鱼肉也好，应有尽有。我手里的面条实在是拿不出手。” 季凉淡淡的看着温堇轩，声音里带有一丝丝防备。 “呵呵……”温堇轩似乎笑得很开心，“那个聪明又冷静的季凉又回来了。可是，今天在机场我替你解了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季凉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可是温总，你确定要吃这个面吗？或许……” “很确定。”温堇轩点点头。 “那，那我再去给温总买一份。”季凉一转身，就要朝着小面馆跑去。可她刚要抬步，手臂却一下子被温堇轩抓住。 “我跟你一起去，就在店里吃了。”温堇轩说完，不管不顾的拽着季凉走。 季凉一下子变被动，极力挣扎起来，“温总，你放开我！温总！” “大庭广众的，你要让人以为我是人贩子吗？”温堇轩脚步更快了，季凉要小跑才能跟上。 一路来到小面馆，季凉已经紧张得出了汗，趁进门的那一刻，季凉猛地甩开温堇轩，倒退了一步跟他隔开距离。 温堇轩高大的身躯在小面馆里显得有些拥挤，被季凉甩开胳膊，他眸子里猛然射出比外面的空气都寒冷的目光。 “快请进啊！两位一起的吗？”小面馆的老板娘适时地走来，打破尴尬。 “是。”温堇轩敛了怒气，问季凉，“吃什么？” “我……我吃自己的面就好了。麻烦老板娘在给我拿个碗过来可以吗？” “哎，好的。”老板娘点点头，“那这位先生要吃什么？” “跟她一样。” “好的，马上上来！” 小桌前，温堇轩跟季凉面对面坐着，热气腾腾的面氤氲着两个人的面容，让人看不清表情。 铃铃铃…… 正在尴尬沉默之际，季凉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接起电话，“喂？学长？” “听说你去福德了，怎么样？累不累？”温堇言关切的问道。 “我还好，多谢学长关心。” “堇言，季凉我会帮你多关照一下的，你放心好了。”温堇轩突然出声，让电话那头的温堇言一愣。 “哥怎么会在你旁边？”温堇言心里一紧。 “我们……在吃饭呢！”季凉道。 “你怎么会……算了，你吃完了早点回去！” “我知道。” “回去之后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平安回去了。” “恩。” “那你快吃饭吧！我，我先挂了！” “好的，学长，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不久，温堇轩却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出去一下。” “恩。”季凉忙不迭的点点头。 温堇轩走出小面馆，掏出口袋里嗡嗡响的手机，邪魅的一笑，“喂？刚挂电话，怎么又打过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电话那头的温堇言满腔怒气。 “替你照顾一下季凉啊，出门在外，多关照她一下，不好吗？” “用不着！你离她远一点！你想干什么冲我来！”温堇言紧紧抓着手机。怎么想都觉得温堇轩对季凉不怀好意，他那么花心又那么残忍，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温堇轩眼睛一眯，“我要说的是，温家的家产你就不要觊觎了，一个私生子，能有现在的生活已经不错了。家产和季凉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虽然他说的话难听，可温堇言总算弄明白了他的目的，也算心里有底了，只忍着怒气说道：“家产我不要，我只要季凉好好的，以后不许招惹她！” “……好，一言为定。”温堇轩勾了勾嘴角，“那亲爱的弟弟，我们就先不说了，吃完饭，我还要送季凉回酒店。” 说完，不等温堇言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自己那个弟弟对季凉用情竟然如此之深？季凉啊季凉，你真是好大的魅力啊！ 温堇轩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暗，他站在原地，透过雾气浓重的玻璃窗，看季凉文静的吃着面，眯着眼睛看了好久。 第74章互相戴上戒指 福德国际珠宝展在福德国际会展中心隆重开幕，主办方邀请了国家级珠宝鉴定师现场免费咨询鉴定，400余家境内外珠宝企业带来各色珠宝集中亮相珠宝展，来自超过20个国家和地区的企业参展，在展期内现场抽奖、赌石、珠宝走秀、精品拍卖、玉石雕刻评选等活动精彩纷呈。 一走进会展大厅，季凉就被场内光彩夺目的展品给吸引住了目光。 采购部的人奔着目标去找玉石，季凉渐渐落了队伍，自己一个人在珠参展的设计品前流连。 突然，她发现一枚戒指，戒指上的宝石是颗六角星钻，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位小姐对这枚戒指感兴趣吗？”参展商的招待突然上前，站到季凉面前，含笑问道。 季凉直起身来微微点头，“我是看这枚戒指造型很别致，心想它应该有很特殊的寓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这位小姐认为这枚六角星钻的戒指有什么寓意呢？”招待热情的问道。 “嗯……”季凉想了想，“这枚戒指看起来像消融的冰山，寓意着春天的到来。而春天又代表着爱情的萌生，所以，我想这应该是枚婚戒吧？代表真爱降临的意思？” “这位小姐太厉害了！完全正确！”那招待一脸兴奋，“小姐年纪轻轻竟然对珠宝了解这么深。” “是贵公司的设计师太厉害，能设计出这么好的作品。”季凉微微点头致意，“在这里逗留这么长时间，打扰了。” “没有没有。”那招待热情地从展示台后面拿出一个小绒盒，“这个，算是作为给小姐的礼物了。我们六角形钻戒其实是对戒，虽然这是仿制品，也代表了我们一片心意，还请这位小姐能收下。” 小绒盒一打开，季凉就看到两枚闪闪发亮的对戒。 季凉乐呵呵的将对戒收下，愉快的跑到另一处展览台寻找灵感、增长知识去了。收下对戒的时候，季凉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程燕西，这里面那么男士戒指，要不要给他呢？会不会太掉价了？他那么傲娇的一个人，很定很不屑吧？ 整整一天半时间，季凉都泡在会展中心参观，直到周天下午要回滨海，季凉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程的路上，因为有温堇轩在，季凉就贴在人群最后，能离温堇轩多远就有多远。 一路平安无事，直到坐上飞机，季凉赫然发现温堇轩就坐在自己旁边。温堇轩明明来的时候坐的商务舱，怎么突然跑到经济舱来了？ 季凉在腹议的时候，温堇轩似乎洞察了她的想法，“商务舱已经没有座。” 没有座？季凉怀疑的一抬眉，凭温堇轩的本事，用钱砸出一个座来都有可能，这样的说法，有点牵强吧。 “别把我想的太厉害，我也有很多办不到的事。”温堇轩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淡淡的开口。 季凉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温堇轩竟然强大到可以跟自己的思想交流，这样的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同一时间，滨海市四季景都。 程燕西随意的穿着居家服在公寓里来回走动，看着空空的房间，坐着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 那天挂断季凉的电话后，季凉就再也没联系他，让他窝了一肚子火，回到四季景都，季凉早就去参加那个什么珠宝展了，自己想发发火都没有机会。 不仅如此，昨晚他一个人在公寓里泡的方便面吃，自己想想都觉得可怜！ “该死的……”程燕西一脚踹翻凳子，大步往书房走去。打开电脑，调出季凉手机里的追踪器，自顾自嘟囔道：“老子看看你现在在哪里逍遥……” 嘀嘀嘀…… 电脑屏幕上一副卫星地图，一个小红点在飞快上面地移动。 “这么快？”程燕西一凛眉，将地图拉大，只见小红点朝着滨海的方向迅速移动，程燕西估算了一下速度后，眉梢一喜，季凉在飞机上？要回来了？ 福德飞往滨海的飞机上。 温堇轩突然淡淡开口，“季凉，我很好奇你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想到温总对下属的感情生活都这么关心。”季凉顾左右而言他，掩饰着内心的诧异。 “我只是有针对性的关心。毕竟，将来你有可能成为我的……弟妹。” “温总说笑了。”季凉眼睛无神的盯着自己的手掌，神情有些愧疚、有些落寞。 “能让你喜欢上的男人，肯定很优秀。”温堇轩说完，又自顾自的闭上眼，不再开口。 季凉放松了下来，也开始闭目养神。温堇轩这两天有点反常，但愿以后不要再跟他有交集……下午的时候，飞机平稳的落到滨海国际机场，季凉坐着机场大巴来到车站，又从车站坐回四季景都。一趟趟的不仅浪费了时间，一路的颠簸更是让季凉的小腹有些坠痛，难受的很。 回到四季景都天已经黑了。 季凉打开密码锁，走进公寓，刚要开灯，只听见一个沉稳的男声，“你还知道回来了啊！” “啊——”季凉吓了一跳，身子重重的倚到墙上，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书房门口似乎有个人影，“程，程燕西？” “怎么？不是我还是其他的野男人吗？”程燕西声音冷清，‘啪’的一声打开客厅的大灯开关。 灯开的一瞬间，季凉用手挡了挡刺眼的灯光，等适应之后看向程燕西，问道：“你今天没有回部队吗？” “你就迫不及待的赶我回部队是不是？！”程燕西高大的身影往客厅走来，满脸阴沉。 季凉皱了皱眉，道：“我只是问问，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哼……”程燕西冷哼一声，这才正眼看向季凉。一看季凉，程燕西突然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从下午就开始等她，结果从下午等到晚上，都这个点儿了，季凉才姗姗来迟，搞得自己像独守空闺的小媳妇一样，连晚饭都没吃。 “你快去做饭，我饿了！”程燕西别过脸哼了一声。 “你还没吃饭啊！”季凉有些诧异，连忙放下包，“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没指望你做出什么好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程燕西不屑的开口。 季凉耸耸肩，换了双鞋就往厨房走去。一进厨房，季凉看到的便是满目狼藉。炉灶上还放着没刷的小锅，水槽里是叠放的乱七八糟的碗筷和方便面盒，餐桌上的剩饭剩菜……季凉眨了眨眼，气恼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始收拾厨房。 程燕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时不时的看看季凉忙碌的身影。看到季凉放在沙发旁的小行李箱，随手就拿了过来要打开。 “看看你这家伙都带什么了……”程燕西嘟囔着，看到箱子上的密码锁，一挑眉，附耳过去，闭上眼，轻轻的仔细的转着齿轮，三下两下就把密码锁打开了。 程燕西得意的一笑，豁然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季凉的某些‘贴身衣物’。程然西抬手，挑起一件内衣，看了看尺寸，暗想，有点小啊！ “程燕西，你能不能过来……啊！程燕西，你在干嘛！” 季凉走出厨房，刚想让程燕西帮个忙，一转头却看到程燕西在翻自己的东西，于是想也不想的连忙冲过来，红着脸，一把拽回自己落在他手上的内衣，又急急忙忙塞到箱子里。 “你，你干嘛乱翻别人的东西！” “无聊就随便看看喽！”程燕西耸耸肩，大掌放到行李箱上，“我看看还有什么。” “不要！不用给看！” “我还偏要看！” 两个人拉扯起来，季凉的小力气在程燕西面前不值一提，程燕西虽然坐着，可一个用力就把箱子拽了过来，就连季凉都跟着一个踉跄，趔趔趄趄就要摔倒沙发上。 “小心！”程燕西喊了一句，蹭的一下子站起身，双开双臂，稳稳地接住摔过来的季凉。 季凉被程燕西抱进怀里，身子软软的贴在他身上，呢喃道：“吓死我了……” 程燕西嘴角一勾，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心情有些明媚，却偏偏嘴硬的呵斥道：“让你不听话。” “是你要翻我的东西。”季凉嘟囔一句。 程燕西嘴角的笑意更甚，一偏头，突然道：“咦？这是什么？”说着，轻轻放开季凉，一弯腰，捡起脚边的一个小绒盒。 季凉也顺着看过去，一看程燕西捡起来的东西，连忙解释道：“这个是在珠宝展上人家送我的礼物。” “礼物？”程燕西啪的一声打开小绒盒，一愣，“戒指？” “恩。不过是仿制的，值不了多少钱。”季凉指着戒指说道：“你看看，上面的钻石是假的，这个戒指外面也只是镀了一层银。” 程燕西看着小盒里那一大一小的戒指，突然拿出那枚女士戒指，拽过季凉的手不管不顾的往上套。 “喂喂喂，你干嘛！”季凉挣扎道。 “我看看能不能戴进去。”程燕西拽着她的中指，顶到关节处有点套不进去了，说道：“季凉，你手指头怎么这么粗？” 季凉忍不住一笑，“婚戒是戴在无名指上的。” “无名指啊！”程燕西点点头，拿下戒指，将戒指套在季凉无名指上，点点头，“很漂亮。” 季凉抬起手放在灯光下，逆着灯光看了看，点头，“很漂亮。” 程燕西呼吸一滞，手忙脚乱从小盒子里拿出另一枚戒指，“给我把这个戴上。” 季凉低头，将戒指接过来，看了看戒指尺寸，又看了看程燕西的无名指，说道：“你可能戴不上。” “……你废话太多了，老子让你戴你就戴！”程燕西伸出手。 “好吧。”季凉拿着戒指，扶着程燕西的手，将戒指慢慢往程燕西手上套，眼神认真。 程燕西盯着季凉的侧脸，一颗心变得柔软又温暖。他们结婚的时候，谁都没有准备戒指，现在也算是补了吧？ 季凉将戒指紧紧地往程燕西无名指里戳了戳，道：“我说吧，戒指太紧了，还是摘下来吧，不然血液就没法循环了。” 程燕西听了，连忙把手撤回来，“哎哎哎，你好烦啊！你快点去做饭！” 季凉耸耸肩，朝厨房走去，走了两步突然道：“程首长，能帮我去洗洗菜吗？我在刷碗，收拾厨房，腾不开手。” “洗菜啊，我没洗过。” “凡事总有第一次。”季凉淡淡的说道：“你去洗菜，我收拾好厨房，分工合作早点把晚饭做好。好吗？” 程燕西一仰头，臭屁的说道：“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帮你一下！” “……”季凉默默翻了个白眼，带着程燕西往厨房走去。 季凉摘了个围裙给程燕西，“带上这个，不然水会溅到身上。” “不带，太娘了。”程燕西鄙视的看了眼围裙，站到洗菜盘前，“洗这个菜吗？” “恩，对。洗干净点。”季凉一边戴着围裙，一边冲程燕西开口。 程燕西看着季凉戴围裙的样子，脑袋里突然蹦出三个字‘小娇妻’。一个会暖床、会做饭、会跟自己斗嘴的小妻子，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吃完晚饭，程燕西难得一见的想替季凉刷碗，可一个盘子还没刷完，‘哐啷’一声盘子已经跌得粉碎。季凉连忙把程首长请了出去，自己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厨房。 等一切都收拾好，季凉在客厅里找不见了程燕西的身影，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声音，喊道：“程燕西，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先去休息了啊！” 得不到回应，季凉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回到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程燕西从浴室出来，拖着拖鞋往卧室走，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转了方向，蹑手蹑脚的来到主卧门口，悄无声息的打开门，溜进季凉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季凉已经浅浅的呼吸着睡着了，那安稳的样子让程燕西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下身紧得厉害，可他竟然有些不忍心打扰她休息，只轻轻地爬上床，拱进季凉的被窝。 季凉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床侧一塌，然后一只带了温度的手掌探进自己的衣服，慢慢往上移，然后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 “嗯……”季凉嘤咛一声，强睁开困倦的眼皮，看到黑暗中程燕西的俊颜尽在眼前，而自己胸前那只手就是他的。“你干嘛呀！你怎么在这里？”季凉霎时睁大眼，又羞又怒的推了推程燕西。 “哎呀，醒了啊！”程燕西似乎不觉得尴尬，反而双手覆在季凉胸前，煞有介事的开口：“你太瘦了，这里太小了，要长大一点摸着才舒服。” “程、燕、西！”季凉脸色血红，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程燕西的名字，“你快放开我！” “不放不放。”程燕西一个翻身将季凉压到身下，手下齐手，“既然你醒了，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运动，帮助睡眠。” “啊——不要不要！”季凉挥舞着双臂挣扎，感受到小腹上顶着的异物，连忙开口，“我来好事了！你快放开我啊！” “骗我……”程燕西大掌继续往季凉大腿根部摸去。 “我真的来好事了！快放开我啊！” 程燕西的手一顿，因为它果然摸到了那东西，顿时哑着声音道：“真来了？” “恩。” “该死的……”程燕西泄了气，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不信。” “你……”程燕西被噎了一下，翻身躺到季凉一侧，吼道：“睡觉！” “不盖被吗？” “盖个屁！老子想去冲个凉水澡！” 季凉悄悄翻了个身，嘴角微微扬起。 第二天一早，如同以前每一个周一一样，季凉按照正常程序起床、刷牙、洗脸、吃饭、上学，而程燕西不见了踪影。 关于这一点，季凉早就习惯了。 季凉背着包包走出公寓，刚要关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程燕西的声音，“走啦？留饭了没？” “你没走啊？”季凉连忙回过神来，看到程燕西一身汗，才知道他又晨跑去了，“早饭还有一点，你去吃吧，我要走了。” “记得晚上回来。”程燕西擦了擦脸上的汗。 “为什么？” “回来给我做饭。” “你今天还不走吗？” “不走。”程燕西道：“不回来的话我就去你们学校闹事。” “……”幼稚！季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我先走了。” “赶紧走吧！”程燕西不屑的哼了一声。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季凉跟苏楠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刚要离开，却受到温堇言的电话。 “喂？学长？怎么了？” “季凉，吃饭了吗？”温堇言的声音依旧温柔。 “还没呢。” “那我能先借你点时间吗？” “怎么了？” “你到学校正门的喷泉广场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额……”季凉抿抿唇，一想自己还要从正门口离开，点点头，“好的，学长，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你一定要来啊，季凉！”温堇言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紧张。 “恩，好的。” “那我等你。一定……一定要来啊！” “好，好的。”季凉疑惑着挂了电话，背上包包准备离开。 第75章告白被他打断 “苏楠，我先走了啊！”季凉背着包包挥手。 “不然你等等我一起，我去学校外面打包点晚饭回来吃。”苏楠连忙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食堂的饭菜有点吃腻了。” “也好。”季凉点点头，问一直没说话的杨柳柳，“柳柳，你吃什么吗？” “你们两个下去吧，我晚上减肥，不吃。” “那敢情好，我们走了啊！”苏楠拽着季凉出了宿舍，走出宿舍才问，“你怎么今天晚上突然要回家啊？” “程燕西在家。”季凉道出实情。 “吼……我就说嘛！”苏楠气愤的一拍手，“干嘛他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啊！这个家伙就知道胁迫你。” “也没有啦。”季凉淡淡一笑。 “咦？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呢？”苏楠眨眨眼，一脸坏笑的看向季凉，“是不是自从枫山那次，程燕西救了你之后，你就春心荡漾，准备对他以身相许了呢？” “是啊是啊。”季凉开玩笑的说道：“苏楠同学你猜的很正确嘛！” “哈哈，那是！”苏楠豪爽的笑了笑，又问：“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 “温学长，说在正门等我，有话跟我说。” “啊哦……”苏楠啧啧摇头，“一边是老公，一边是学长，季凉，你的桃花运可真旺啊！羡慕啊！” “羡慕什么？昨天不是还有人跟你告白？” “得了吧！那家伙有言哥哥一半好看，有程燕西一半威武，我也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苏楠撇撇嘴，感叹道：“哎呦呦，突然想起来，我的叶宇凡政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叶宇凡……”季凉呢喃着这个名字，“你还惦记着人家呢？” “帅哥谁不惦记啊！”苏楠一仰脖子，毫不羞涩的开口。 季凉轻轻莞尔。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京大正门走去，快走到正门口时，却见好多学生齐齐的跑向喷泉广场的方向。 苏楠一时来了兴趣，道：“哇，那边好像有什么活动啊！咱们快去看看！” 季凉踮着脚往那边看了看，说道：“不然你自己去看好了，我找到学长，说完话就回去了。” “哎呦，你急什么嘛！现在还很早啊！”苏楠不管不顾拽着季凉往前走。 “苏楠小学妹，季凉小学妹！”正在这时，温堇言的舍友赵子龙突然从对面跑过来，来到两人身边，脸上兴奋的表情无法掩饰，“快过来快过来，温堇言在喷泉广场呢！” “是吗？太好了，那我们正好去那边看看！”苏楠跟季凉对视一眼，拉着她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 两人走在前面，赵子龙却突然在身后掏出手机，神秘兮兮的开口，“猴子猴子，季凉小学妹到了！” “收到收到！一切已准备就绪！” 赵子龙挂断电话，迎着季凉往广场正中间走，“来来来，这边这边。” 空旷的喷泉广场已经围满了人，季凉他们三人一走近，人群却有默契的散开一个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季凉。 “怎么了？” 苏楠疑惑的问了一句，看向季凉，季凉没有反应，只盯着人群的缺口，薄唇轻启，“学长……” “言哥哥？”苏楠顺着季凉的目光看过去，透过人群，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温堇言，看到他周围的状况，惊得一下子捂住嘴。 温堇言坐在吧台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吉他，脚边是摆成心形的蜡烛，看到季凉，轻轻拨动琴弦。吉他清澈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温堇言柔柔的歌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季凉僵直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一动也不动。 京南大学正门外，一辆霸气的路虎停在路边。程燕西坐在车里，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似随意，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校门口，生怕错过了季凉出来。 今天他心情好，大发慈悲的来接季凉回家，想必季凉那小丫头应该会感动吧？ 想到这里，程燕西嘴角一勾，露出洁白的牙齿，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皱起眉头，怎么看了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没一个是季凉？难道她躲着自己？ 程燕西没什么耐心，一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下去，推开车门下了车。 “喂喂喂，听说了没，喷泉广场有人在求交往啊！” “谁啊谁啊？” “温堇言啊！他在弹吉他表白呢！太帅了！我们去看看吧？” “哇！赶快去看看！不知道谁这么好命，能被温堇言看上啊！” “肯定是那个叫季凉的同学啊！” 程燕西刚跨出车来，赫然听到几个女学生唧唧喳喳的讨论声，‘温堇言、表白、季凉’三个词像病毒一样一下子入侵到程燕西的大脑，他一把拽住从他身边经过的女生，声音冷得像从冰水里刚捞出来，“他们在哪里？！快说！” “什么……什么他们？”女生吓傻了一样瞪着眼。 “温堇言在哪里？！喷泉广场在哪里？”程燕西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从正门进去，往前走一百米就是喷泉广场了……” 女生颤巍巍的说完，程燕西便向风一样冲进了京大。 “好吓人哪！” “天哪，这人是谁啊！” 喷泉广场上，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温堇言的吉他演奏，很多女生都把羡慕的目光转向季凉。 “月亮代表我的心……”温堇言唱完最后一句，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适时地，赵子龙上前，将一束火红的玫瑰递到温堇言手里。 季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转头，刚要叫苏楠，却发现苏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不见她的身影。 温堇言像一个优雅的王子，抱着玫瑰花，脸上有一抹羞涩却坚定的神情，直直的朝着季凉走来。 “小凉，”温堇言走到季凉面前，“很早就想这样向你表白了，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学长……” “嘘！听我说完。”温堇言呼了口气，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我知道程燕西的存在，或许我没有他那么威猛霸气，或许我的社会地位远不如他。可我相信，我爱你的心绝对不比他少一点。小凉，从没有谁能让我这么牵挂过，即使你说不喜欢我，我还是放不下、忘不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挣扎……因为父亲要把我送去国外读研，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季凉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的金童玉女身上，谁也没有发现一个满目阴冷的男人刚刚跑来，站在人群外侧，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只容得下季凉一个人，他紧紧握着拳，浑身的怒气无法掩盖。 “如果你答应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国外，忘掉在这里的一切人和事，我们，重新开始！”温堇言说完，将花缓缓举起，递到季凉面前。 “季凉，快答应言哥哥啊！”沉默中，苏楠第一个开口。如果言哥哥可以带季凉离开，那么季凉就不用再受程燕西的压迫啦！简直皆大欢喜！ “答应他！答应他！”赵子龙也极力煽动现场气氛，果然，人群中高喊‘在一起’和‘答应他’的声音越来越多。 程燕西站在人群后方，明明应该愤怒的心情却被紧张的情绪压过，他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目光黏在季凉身上，就连她的每一次眨眼，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季凉，你会答应吗？跟他离开？ 突然间，他眼睛一眯，看到季凉的手臂轻微的一抬，像是要接过花束，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程燕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条件反射般的一下子吼出声，打断这浪漫的告白场景，“季凉！” 程燕西中气十足的吼声立刻吸引了广场上众人的目光，季凉也是一惊，一抬眼就看到怒气滔天的程燕西。 温堇言转过身来，看着程燕西满满的往这边走，握着花束的手一紧。 “季凉。”程燕西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不由分说的拽起季凉的胳膊，“跟我走！” 季凉被程燕西拽的一个踉跄，还没走一步，另一条胳膊又被温堇言拽住。 “小凉，你还没回答我！”温堇言灼灼的望着季凉的眼睛。 “天哪！程教官出现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论坛上炒得很火的教官吗？” “季凉跟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啊？” 季凉一阵恍惚，感受着程燕西跟温堇言灼热的视线，听着着周围众人好奇的私语，脸上滚烫，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放开她！”程燕西将凌厉的目光转到温堇言身上，一开口，语气像冻住全场。 “不放。”温堇言毫不畏惧的反看向程燕西，“程教官，今天就让季凉来做个选择吧？” “选择？”程燕西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是嘲弄温堇言的无知，说出来的话却像平地一声雷，“你让我老婆来做选择？你觉得她会选你吗？” “程燕西！你疯啦？！”听到‘老婆’两个字，季凉一下子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向程燕西。周围也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怎么？难道不是？”程燕西哼了一声，趁机将季凉拽到身后。 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温堇言只听到自己的心片片破碎的声音，他像一个溺水的人，胸中似乎涌不进空气了。老婆？！程燕西喊季凉老婆！ “老婆……”温堇言嘴上的肌肉狠狠地颤了颤，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我不信！小凉，他在骗我是不是？恩？” 程燕西忽的抬手摸着季凉的脸，轻轻摩擦，像对待心爱的恋人般轻声细语，“季凉，快点告诉他真相啊！告诉他我们已经结婚了，告诉他你们不可能，让他看清事实。” 程燕西的指腹微凉，吓得季凉一颤，季凉分明从他眼里看到的浓浓的威胁。 “季凉……”温堇言从嗓子里低吼出声。 “学长，对不起。”季凉哽咽着开口。 一句对不起，温堇言就明白了，霎时间眼眶红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管不顾的一把拽住季凉的手，“为什么会这样？！小凉，我还没有……” 砰—— 突然间，程燕西猛然一拳挥在温堇言脸上，拳头碰骨头的声音过后，温堇言倒退了好几步，手里的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学长！” “温堇言！” 季凉心里一顿，万万没想到程燕西会动手打人，忍不住叫出声，“学长你没事吧？” “温堇言！”赵子龙他们连忙跑到温堇言身边扶住他。 苏楠也连忙跑过来，关切又心疼的看了看温堇言，瞪着程燕西吼道：“你凭什么打人？！你就会用暴力手段来胁迫季凉！你以为我们季凉想跟你在一起吗？！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如果有一天能走的话，季凉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你！跟言哥哥在一起也好，跟别人在一起也好，总好过跟你在一起！” “苏楠！别说了！”季凉连忙开口制止，一偏头就看到程燕西噬人的目光。 程燕西的手紧紧握着季凉的手臂，几乎要将她捏碎的架势，苏楠的话让程燕西的眸光微闪，程燕西冷冷吐出一个字，“走！” 说完，拉着季凉往校外走，人群自动散开，给两人留出一个通道。 “季凉！”身后的温堇言又喊了一句，声音凄楚。纵然满身狼狈，也抵不过心里的伤痛。 季凉刚要转头，却被程燕西一下子箍住脑袋，按到他的胸前。 “别看！别回头！”程燕西拔高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他在害怕，他竟然怕季凉一回头，就会奋不顾身的冲回到温堇言身边。 “你为什么要打他？！”季凉没有听出程燕西话的情绪，只用力推了推程燕西的胸膛，声音哽咽，“我跟你走就是了！为什么要打他！” “跟我走难道不应该吗？！你很委屈吗？”程燕西猛然放开季凉，眼睛猩红，一时气极，拖着她就往前走，也不管里路上的学生们投过来的或惊诧或好奇的目光，来到车前，将季凉塞进车子。 喷泉广场上，温堇言的眼神里再无半点光彩，就像落寞的烟火，黯淡进黑夜里直至消失。 他原本以为他还有机会，即使季凉默认自己喜欢的人是程燕西也无所谓，可是……他们竟然结婚了！结婚啊！季凉……“言哥哥……”苏楠看着温堇言从来没有的落魄样子，也红了眼眶。 温堇言紧紧盯着季凉离开的方向，声音轻飘飘的，“楠楠，我快死了……” 京南大学到四季景都的路上，路虎车里，程燕西把着方向盘，双唇抿得紧紧地，一句话都不说。 季凉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每次程燕西都把自己绑架到车上，然后到目的地再找自己算账。可今天，季凉突然有些话想说。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里？”季凉转过头去看程燕西。 “没有为什么。”程燕西双眼一眯，“如果我没有去，你是不是就要答应他的告白了？跟他双宿双飞，迫不及待的的离开我是吗？” 季凉两手紧紧交握，接下来的话不知道如何说。当时，她本来就是要拒绝温堇言的，就算程燕西不来，她本来也是拒绝学长的……可程燕西为什么要突然出现？为什么想带自己走？ 季凉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些朦胧的情愫在心底，有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嘴边，她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答应了学长的告白，你会放我离开吗？” 程燕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下子收紧，恶狠狠的开口，“你想离开是吗？好啊，我成全你！” 车子慢慢降速，季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燕西却突然俯身过来，长臂一伸将季凉一侧的车门打开，伸手将季凉猛地一推。 “啊——” 季凉没想到程燕西会推她，资历抑制不住的发出尖叫，身子直直的从车里坠落，仰面倒向马路。‘咚’的一声，后背直直的撞到路沿石上。 “季凉！” 程燕西一看自己真的把季凉推了出去，眼睛倏地睁大。脚下猛踩刹车，车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拖行了十几米才停下。 程燕西推开车门，拼命的跑向季凉倒下的路边，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季凉的，没想到她真的被自己推下去了！ “季凉！季凉！” 季凉已经倒在路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程燕西连忙冲过来，蹲下身，问道：“有没有事？！季凉，你说话啊！” “我的……肚子，好痛……”季凉颤巍巍的手摸向自己的下腹部。 “肚子痛？肚子……”程燕西的眼神往季凉下腹一瞟，只见她的身下流出鲜红的血液，已经晕染了冬天厚重的棉衣。程燕西大脑一片空白，抱起季凉季凉就往车前冲，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没事，没事……你会没事的！” 季凉感觉自己像一块浮标在大海里起起伏伏，她还有些许的意识，但是怎么也睁不开眼。 吱—— 车子一个加速，飞快地朝医院的方向赶去。 “医生！医生呢？！快TM出来救人！”程燕西的嘶吼声近在耳边，季凉微微皱了皱鼻子，意识慢慢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听到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并且听到了程燕西的声音。 在冰冷的医院里，程燕西说出的话却更让人生寒。 程燕西说：“拿掉，孩子必须拿掉！现在马上做手术！不许让她知道！” 第76章孩子立即拿掉 孩子？手术？ 季凉躺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床上，脑海里一片混沌。她一定是在作梦吧？什么孩子？什么拿掉？她一定是出现幻听了才会想到这么无厘头又可笑的对话。 “首长，不然，我们还是先等夫人醒来再……” “我说现在就拿掉！”程燕西突然暴喝一句，“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 “这……是，首长！我们马上安排手术！” 季凉的思绪一下子归于清醒，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着。 “去吧！”程燕西的声音又泄气般的传来。 季凉还没睁开眼，可眼泪已经顺着眼皮之间的缝隙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原来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听。她竟然怀孕了？而程燕西竟然要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孩子？ 哒哒哒…… 隔帘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步伐有些凌乱、有些急促。 季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睁开眼，一偏头，正好看到掀开隔帘走进来的程燕西。 “我怀孕了？”季凉双眼血红，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耳语。 “你……你醒了？”程燕西身子一震，连忙看向季凉，眼神里是来不及收回的惊慌……跟悲痛。 “回答我。”季凉用几不可查的声音开口。 “季凉，是我不好。”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站到床边，抬手摸上季凉惨白的脸庞，眸光闪闪，缓缓的开口道：“我是气疯了才把你推下车的……我忘了你没有系安全带，我本来……”说到这里，程燕西的声音一顿，压着情绪继续开口，“我本来只是吓唬你一下的……” “我只问你我是不是怀孕了？！”季凉猛地抬起胳膊，‘啪’的一下子打掉程燕西的手臂，“别碰我……” 程燕西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他收回手，无力地握了握拳，紧抿着唇，不回答季凉的问题，也不再开口。 季凉别过脸，眼里豆大的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度咋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被推下车、莫名其妙得知自己怀孕，可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程燕西却要悄无声息的拿掉她的孩子，那么决绝，不带一丝情感，连给自己缓冲的时间都没有……“首长，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门口突然响起小护士的声音，“请问，现在是不是方便把夫人送到手术室呢？” “不要……”季凉猛然回过神，听到护士的话，撑着手臂坐起来，身子不停的朝墙壁缩，一只手捂着小腹，滚烫的泪水沿着两腮不停地滑下，“不要过来！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做手术！” “这……”小护士一脸惊慌的看看季凉，又看看程燕西，不知所措。 “季凉……”程燕西压抑着浑身的颤抖，尽量用柔声细语的开口，“你没有怀孕，只是……受伤了，伤到腰部，我们去做个手术马上就出来，出来之后一切都没事了。好不好？” “程燕西！你还在骗我！”季凉呜咽着，用惊恐又愤怒的眼神盯着程燕西。 “我……” “你不要过来！” 程燕西刚上前一步，季凉就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紧接着将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扔向程燕西，“我要离开这里！你让我离开！我不要做手术！” 枕头擦着程燕西的肩膀飞过去，程燕西沉沉的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缓缓睁开，眼眸中多了一丝凌厉。 “不要过来……” 程燕西抬步往床边走去，不顾季凉的不断后退，长臂一伸，将季凉拽到自己身前，“我带你去做手术！” “不要不要！”季凉的粉拳一下一下打在程燕西肩上脸上，她哭的声气不接下气，“我求求你……” “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不要！”季凉拼命动来动去，想试图摆脱程燕西的钳制，可突然下腹又是一阵坠痛，季凉顿时没了力气，软软的倒下去，五官也全都皱在一块，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我……好痛……” 程燕西红着眼眶，一看季凉身下又渗出血迹，浑身从头凉到脚，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四肢，他双臂一揽，将季凉接住横抱在怀里，脚步匆匆的往手术室走去。 “程……程燕西……”季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着程燕西的衣领，满眼的哀求，“救他……求求你救他……” 程燕西看着季凉，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他连忙从季凉脸上移开目光，抬起头来吼道：“医生呢？！快TM给我出来救人！” “快快快，快送到手术室！”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连忙上前迎接，推着手术床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只剩半条命的季凉放好。 “马上安排手术！”程燕西紧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立刻拿掉！” “是是是！首长！” 季凉躺在手术床上，眼睛却死死盯着程燕西，嘴唇轻启，说了几个字。 哐啷—— 手术室的大门一下子合上，程燕西身子晃了晃，颓废的倚到墙上。他看清了，季凉最后说的几个字是“程燕西，我恨你”……程燕西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手上胳膊上衣服上满是鲜血，温热的、季凉的鲜血，还有他的孩子的血……季凉说恨他，他也恨他自己，恨到想杀了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心痛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害自己的女人滚下车……又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首长！夫人怀孕了，但是……” 程燕西又想起自己刚刚送季凉来的时候医生说的话，只听到‘怀孕’两个字，程燕西浑身的神经猛然一震，他的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悸动，浑身的细胞似乎都在颤动。 “怀孕？！你说季凉怀孕了？”程燕西连忙打断医生的话，声音里含了自己都不自知的狂喜，他简直想跳起来，想出去跑两圈，想告诉所有人季凉怀孕了！他一下子抓住医生的衣袖，紧张又兴奋的不知所措，不敢置信的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吗？！季凉怀孕了？” “是的。”医生看程燕西如此兴奋的模样，恭敬的开口，可说完之后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可是夫人她……”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程燕西打断，程燕西突然想到什么，一凛眉，“我刚刚送她来的时候她流血了……她有没有事？！”程燕西瞪着虎眼，凌厉的警告白大褂医生，“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治好季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能有事！否则，我一定把这个医院夷为平地！” “首长，问题是……唉……夫人是有流产的迹象，也暂时稳定住了。”医生一横心，继续说道：“可是关键问题是，夫人是宫外孕啊！首长您……” 轰—— 程燕西感觉世界一下子崩塌，脸上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容一下子停滞僵住，脑袋就像中了一枪，一片空白。“宫外孕？！”程燕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此时的感觉就像是从天堂一下子掉进地狱，面前一片阴霾，他嘴唇颤了颤，“宫外孕……” “是的。”医生也是一脸悲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定不能留了……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夫人又有流产的迹象，首长您看是先稳住胎儿还是……” 孩子不能留？不能留…… 程燕西猛地呼了几口气，高大的身影在此刻看起来极度无助又寂寥。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拽出踩了几脚，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形状。 一分钟前才得知季凉怀孕的消息，一分钟后就要接受孩子不能不留的事实，即使纵横沙场多年，即使面对过无数惊心动魄的场面，原本应该波澜不惊的心，西此刻也忍不住慌乱起来。 “首长……”医生看程燕西沉浸在悲痛中半天没反应，只能忍不住开口试探。 “拿掉，孩子立即拿掉！现在马上做手术！不许让她知道！” 程燕西陡然抬头，双眼在瞬间布满血丝，语气里的凌寒跟阴冷让医生吓了一跳。 “首长，不然，我们还是先等夫人醒来再……” “我说现在就拿掉！”程燕西突然暴喝一句，“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 程燕西紧紧握着拳，双手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一张脸被层层的阴寒戾气所笼罩，可谁能体会到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痛苦？ “啊——” 走廊里，程燕西看着手术室里亮着的红灯，低吼咆哮了一声，一拳打在身后的墙壁上，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挥之不去的痛与恨。 他只能残忍的说立即拿掉孩子，否则，他怕拖久了自己再也下不去狠心！他只能在季凉面前表现成决绝的样子，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他不能让季凉再体会一次！如果季凉知道真实的状况，肯定比自己更受不住！季凉说恨他，那就恨吧，恨他总好过恨自己……不知道多久，程燕西双目无神的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直到手术室门前的灯一下子变成绿色，程燕西才猛地直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门前跑。 手术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季凉昏睡在手术床上，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 程燕西看着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季凉，伸了伸手想摸摸她，又缓缓地缩回来，生怕弄疼了她、碰坏了她。 “她怎么样？”程燕西声音嘶哑又小声的问道。 “手术很成功，孩子拿掉了，夫人也已经没事了，好好休养，夫人一两个月就会痊愈。”护士长连忙开口。 “恩。”程燕西眼神一暗，点点头，跟着手术床将季凉送达病房。 “首长，我们先出去了。” “等一下！”程燕西一偏头叫住护士长。 “首长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今天我来医院的事要保密，全部保密！季凉在这里住院的事也要保密！尤其是对我父亲跟爷爷保密，一个字都不准说！”程燕西颇有威严的开口。 “是！”护士长点点头。 “出去吧。”程燕西说完，似是泄气的挥了挥手，护士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病房的门。 病房里安静地像世外桃源，季凉沉稳的睡着，眼下还有几道清晰的泪痕，双颊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季凉……”程燕西轻轻握住她的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季凉手上还戴着那枚仿制的戒指，程燕西将手覆到她的手背上，两枚仿制的戒指紧紧贴到一起。 “不要……不要！啊——” 夜幕将沉，病床上睡着的季凉却突然动了起来，四肢挥舞，嘴里痛苦的尖叫，“不要过来！”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唔……”季凉一下子睁开眼，入眼的首先是白色墙壁，然后是一张大姐的脸，“你是……” “夫人就叫我江姐吧，是首长让我来照顾您的。” 江姐看样子有三四十的年纪，说起话来雄厚有力，整个人肤色看起来也很健康，一举一动说不出的整齐和帅气，她不像是普通的妇人，倒像是……女兵。 一听到‘首长’两个字，季凉猛地睁大眼睛，手术之前的事突然想起来，她一下子摸上自己的肚子，“我的……我的孩子呢？” 江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即叹了口气，“夫人，首长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您多想无益，现在还是好好养身体吧！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您跟首长都那么年轻……” “没有了……”季凉突然呢喃一句。 “什么没有了？”江姐一愣。 “孩子，不会再有了。”季凉凄楚的一笑，眼泪顺着眼角就滑了下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怀孕，自己会怀上程燕西的孩子，可既然怀上了，程燕西为什么又绝情的打掉他？！她还没来得及消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那个孩子的存在，他就这么没了……以后？她跟程燕西没有以后了。 病房外，程燕西透过门缝看着季凉，听到季凉说的话，一下子倚在墙上，眼眸里蒙上层层阴影。 嗡嗡嗡……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程燕西无神的接起，“喂？” “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贺景荣焦急的声音，“我听说你去医院了？受伤了？” “……我去找你。”程燕西简单说完就挂了电话，临走之前又深深的看了病房里的季凉一眼。 病房里，江姐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保温杯打开，劝道：“夫人，喝点粥吧？我熬了好久，多少吃一点。” “我不饿。”季凉坐在床上，半倚着墙壁，淡淡的摇了摇头。她将眼神放空，看着阴沉的天空，眼眶不知不觉又红了。 “夫人，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江姐坐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将粥往小碗里倒，一边开口：“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流产过。” 季凉微微转头，看着江姐，眼神有些疑问。 “那个时候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去出任务，结果孩子没了，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江姐摇摇头，“我男人也跟我离婚了，当时懊悔的想死，天天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摸着肚子哭，半条命都快没了……” “我是粗人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只是想跟夫人您说说我的事。首长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只说孩子被拿掉了，不管他有没有错……可身体是你自己的，夫人，您好歹吃一点饭，振作起来！恩？您看我现在也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再不济，您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那些还一直关心您的人，您想让他们也为你担心吗？” 季凉听罢，眸光微闪，爸妈、爷爷、苏楠…… “江姐，我想喝点粥。”过了好一会儿，季凉才微微开口。 “哎，好好好！”江姐连忙拿勺子舀了粥放到季凉嘴边。 “江姐，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没关系。”江姐舒心的笑了笑，“我来就行，夫人您张嘴。” “谢谢江姐。” 荷塘月色别墅区，程燕西跟贺景荣约在这里见面。 贺景荣的老窝就在这里，一个人享受着单身生活，享受着三层大别墅，逍遥自在。 程燕西轻车熟路的开着车子来到贺景荣的别墅门前，还没按喇叭，别墅的门就开了。贺景荣远远地从别墅里跑过来，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程燕西一下车，贺景荣就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受伤了还自己开车？” “没事，我没受伤。”程燕西无力的摇摇头，“不是我的血，是季凉的……还有我的孩子的。” “什么？！”贺景荣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程燕西，你这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了！孩子，什么孩子？！季凉，怀孕了？” “怀孕了，差点流产，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宫外孕，孩子已经拿掉了。”程燕西平静地说完，像在陈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事实。 可贺景荣却察觉到程燕西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于寻常的冷冽气息，一皱眉，握住程燕西的胳膊，“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程燕西自嘲的道了一句，“我很好啊！季凉的孩子没了，她痛苦的表情我全看到了，她求着我让我不要送她进手术室……我觉得，看到她这样，我一直以来想要报复她、折磨她的愿望就实现了啊！多好……”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非常痛苦！” 第77章已经爱上她了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非常痛苦！”贺景荣毫不留情的戳穿程燕西自欺欺人的谎话。 程燕西眼皮轻轻一抬，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凄惨的一笑，再也伪装不下去，缓缓开口：“贺景荣，我的心像被人剜了一刀，那种痛苦跟无力……在战场上受的伤带给我的伤痛加起来，也抵不过这次的一半……” 贺景荣的眉头恐怕不能皱的再深了，想当年芸姨的离世让刚刚成年的程燕西陷入绝望的痛苦，可那个时候程燕西也只是沉默的把痛苦埋到心底。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看到程燕西这么凄凉，这么无助……“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的？”贺景荣忍不住开口。 “我今天下午去学校接季凉，但是……” 程燕西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说给贺景荣听。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害怕温堇言对季凉的念念不忘，竟然那么庆幸自己跟季凉已经是夫妻了，竟然那么期待自己跟季凉有个孩子……一阵冷风吹过，空气中的严寒似乎又加深了一层。十二月了，是不是快下雪了？ 贺景荣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眯了眯眼，沉声道：“进去再说吧。” 程燕西没动，贺景荣无奈，只能强行将他拖进别墅里。一进温暖的客厅，浑身的细胞好像全部舒展开了，程燕西却宁愿站在外面，让身体上的痛苦掩盖心里的悲伤。 贺景荣喉结滚了滚，倒了杯热水放到程燕西面前，问道：“那季凉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程燕西摇了摇头，“医生说她快醒的时候我就出了病房，看她醒过来，我就接到你的电话离开，过来这边了。” “你为什么不守着她？”贺景荣满目疑惑，有些疑惑、有些愤慨。 “我不敢……”程燕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脑袋，痛苦的蜷缩起身子，“我怕看到她质问的眼神，我怕看到她哭的样子。我是个罪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季凉真相？让她恨你……是你乐意看到的结果吗？” “告诉她真相，让她跟我一样从天堂落入地狱吗？你曾经说过，父母双亡让季凉从一个单纯幸福的小女孩变成孤苦无依的孤儿，这样的落差，我不想让她再承受一次。”程燕西微微抬起头，不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整个眼眶都红了一圈，“我宁愿让她恨我……等她的身体恢复了，心情好点了，我再告诉她真相……因为，我自己也需要时间缓冲一下。” 贺景荣听罢，愣了好久，也只能无奈的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现在棘手的问题。可现在有一件事情，是很明白的了，那就是程燕西喜欢上季凉了，虽然这件事是他早就料想到的，但他还是想让程燕西亲口说出来。 “你喜欢上季凉了？” 明明是问句，贺景荣却问出了笃定的语气。 程燕西脸上的肌肉一僵，贺景荣静静等着程燕西的答案，却见他眼里的光华慢慢黯淡下去，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难道程燕西这个时候还想否认？ 贺景荣忍不住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再劝，“你不要再……” “我喜欢她。”程燕西终于开口，灼灼的盯着贺景荣，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很喜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喜欢到不知道多喜欢她。” “现在才明白，当初我主动去京大当教官，为的是能多见见她。看到她设计的项链戴在温堇言脖子上我快气疯了，看到她跟温堇言同台演出，我嫉妒疯了，所以我连夜拖着她去民政局……她是我定好的新娘，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要退婚我不许，她要离开我不许，这辈子她除了乖乖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程燕西一股脑说完，贺景荣默了半许，轻轻勾了勾嘴角，“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死鸭子的嘴终于被撬开了。这么肉麻的情话，明天一早去说给季凉听。” 程燕西也微微抬起嘴角，笑容终于不再那么苦涩。 “这么说来，你的那些怨恨也放下了？不恨他们季家仅剩的这个小姑娘了吗？”贺景荣说道这里又顿了顿，“还有程然……你能放下她吗？” 程然…… 程燕西蹙了蹙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在遇到季凉之前，他的心里对程然还存着期望，对六年前的初恋还不能忘怀，否则他也不会在婚礼现场失神，可现在……“如果程然跟季凉之间必须伤害一个人……我舍不得伤害季凉，只能对不起程然了。”程燕西说出心里的想法，“对季凉的恨，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没有了。只是程然，我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她因为我在国外漂泊了六年，无依无靠。如果她没有喜欢上我，也不必受这么多苦。毕竟……” 程燕西顿了顿，剩下的话没再说出口。 他想说的是，毕竟十六岁的年纪，她跟程然做了很多禁忌的事，比如，偷吃禁果……他本是抱着对程然负责一辈子的想法生活的，即使父辈的再婚扰乱了事情的顺利进行，他也不曾改变过想法。可现在，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季凉，潜移默化的打破了他的计划……贺景荣看程燕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考虑清楚的，只要方向别搞错了就行。你今晚住这儿？大院儿肯定是回不去了，以你的态度，季凉去医院的消息你绝对是要瞒着程叔跟爷爷的。就在这儿休息吧！” “不了。”程燕西摇摇头，“我一会儿回医院。” “不怕看到季凉啦？”贺景荣的话里带了一丝揶揄，试图打破现在悲伤的气氛。 “等她睡着了我再回去。”程燕西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说道：“我让江姐照顾她。” 他让江姐照顾季凉还有一个原因，他怕季凉一个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虽然季凉曾说过要留着命看他怎么遭报应，可他还是害怕！ “江姐？！”贺景荣一挑眉，“当年军区赫赫有名的女子特种兵队队长啊！难得你能把她请来。” “我跟江姐说季凉的孩子没了，江姐二话不说就赶来了。”程燕西抿了抿唇。 “大概是经历相同，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吧！”贺景荣说完，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放心吧，季凉会没事的。只要过去这道坎，你跟她不就有大好的未来了吗？” 贺景荣说完，程燕西心里竟然有隐隐的期待。他跟季凉的未来是怎么样的呢？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想。你现在一身狼狈，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医院吧！”贺景荣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给你找一套我的衣服。” “恩。” 同一时间，滨海军区总医院，季凉所在的病房。 “夫人啊，”江姐替季凉展了展被子，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守着您，您安心的睡。” “这里怎么睡？”季凉环顾了病房一圈，“这里只有一张床，您要睡沙发吗？这可不行。” “当年在部队里，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睡，有沙发已经是最高级的待遇了。”江姐笑了笑，“没事的。” “江姐，我没事了，医院里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您回家休息吧，就是明一早再来，也比睡在这里好啊！”季凉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劝道：“正好明天早上您去我家一趟，帮我带些东西来吧！” “夫人要什么东西啊？”江姐疑惑道。 “去帮我把我的画板带过来，再帮我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可以吗？” “可以可以。”江姐连忙点点头，“夫人是学画画的吗？” “恩。” “哎呀，”江姐笑了笑，“那以后有机会夫人去给我那些孩子教一堂绘画课吧？我粗手笨脚的，画的什么东西都不像。” “那些孩子？”季凉疑惑的问了一句。江姐明明说，她因为在任务中受伤，不能怀孕了啊！ 江姐眼神一暗，脸上却又淡淡的幸福光彩，“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因为怀不了孕了，我就拿抚恤金办了个孤儿院，现在我们那里有三十多个孩子了，我都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就当是弥补了人生的一个遗憾吧！对了，有时间邀请夫人去我们哪里玩啊！” “好啊。”季凉淡淡点头，欣然答应。她脸上散发出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母性的光辉。她才刚成年，自己都算个孩子，可经过今天梦一般的手术，她好像又成熟了不少。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江姐看时间着实不早了，连忙说道：“夫人您快休息，我今晚回去就是了，但得等您睡着了我再走。” “……好。”季凉微微点头，被江姐扶着躺下。 窸窸窣窣一阵声音过后，季凉安稳的躺在床上，病房里只剩她悄悄的呼吸声。江姐等了片刻，看季凉睡着了，轻手轻脚的离开。 咔哒一声，病房的门被关上，昏暗静谧的室内，原本应该睡着的季凉，却悄悄睁开眼。 一轮圆月散发着淡淡的清光洒进病房里，洒到季凉身上。 季凉睁着眼，右手慢慢放到小腹上，平坦的小腹，那里面本来是有个宝宝的啊！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季凉默默地，不出一丝声响的流着泪。 自从来到滨海，她哭的次数太多了，本来以为十年前把泪都哭干了，原来是不到伤心处。 后半夜，程燕西赶到医院，来到季凉病房的时候，发现季凉已经睡着。 程燕西悄悄呼了口气，来到季凉身边，将她放在外面的手臂拿到被子里，可他忽然看到季凉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心里又是一顿。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钻进季凉的被窝，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拥着她沉沉的进入梦乡。 拥她入怀，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心跳，程燕西才觉得真实。 第二天一早，季凉起得很晚，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 “夫人醒了？”耳边传来江姐的声音，“夫人昨晚睡得好吗？” 季凉微微偏过脸，看着屋子里只有江姐一人，蹙了蹙眉，“江姐，没有人来过吗？” “反正我在这里的时候没人来过。”江姐道，“医生跟护士可能过来看了，怎么了？” “没，没怎么。”季凉讪讪的摇了摇头，心底的疑惑却不能一时全部被抹去。昨晚，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来过她身边，可谁会来呢？大概是她做梦了吧！ 铃铃铃…… 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江姐连忙把手机找出来递到季凉手里。 “谢谢江姐。” 季凉道了谢连忙接起电话，“喂？苏楠，怎么了？” “哎呦呦，终于接电话了！”苏楠完全放松的语气，“吓死我了，昨天你被程燕西带走，我还以为你被他灭口了呢！” “怎么会……”季凉苦涩的一笑。 “那季凉，你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啊？这都下了第一节课了，你还不来，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啊？”苏楠愤慨地说道：“一遇到程燕西就没好事！” 季凉一愣，都忘了上学这件事了。她张了张嘴，“苏楠，帮我请几天假吧，这几天可能都去不了学校了。” “什么？！”苏楠连忙激动起来，“果然是程燕西欺负你了吧？你等着，我去救你！” “苏楠，你别激动啊！只是家里有事情才不能去学校的。我不是跟你说程燕西的爷爷身体不好嘛，这几天我走不开。爷爷对我的恩情你也知道，所以苏楠，给我请几天假。”季凉只能说谎。 “唉，好吧。”苏楠叹了口气又道：“刚刚那节课老师还问你来着！不是上高数嘛，那个郝老师问你怎么没来……季凉啊，快期末考试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高数课都快愁死我了！” 季凉轻轻勾了勾嘴角，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放心好啦，考试的时候肯定能回去。” “那就好。”苏楠嘟囔了一句，“不过，言哥哥也没来上课……” 季凉握着电话的手一顿，“学长，学长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很不好。”苏楠一字一句的开口，“言哥哥很不好。” “对不起……苏楠，替我向学长说声对不起……”季凉压抑着声音开口。 “言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不甘心罢了，唉……这恼人的爱情啊！”苏楠深深叹了口气，“还有啊，言哥哥快离开了，也就两个周以内吧，留学申请已经办好了，只等时间一到就离开。季凉，有时间，去送送言哥哥吧，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 “……好。”季凉轻声开口，眼眶悄悄变红。 “哎呀哎呀，铃声响了！季凉，先不跟你说了，我要上课了啊！拜！我会给你请假的！拜！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啊！嘟嘟嘟……” 电话被苏楠飞快的打断，季凉的一句‘拜拜’也只能无奈的停在嘴边。 “夫人啊，吃点早饭吧？” “恩。”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 “首长！” “首长！” “恩。”程燕西下了车，微微冲站岗的兵点了点头。 程家独栋的别墅里，客厅里只有陈婷一人。 “陈姨。”程燕西将车钥匙扔到桌上，“爷爷呢？” “哟，燕西怎么回来了？”陈婷连忙站起来，“你爷爷他今天去疗养院了。” “疗养院？去那里做什么？”程燕西皱眉。 “军区新开的疗养院，听说在半山腰上，风景宜人。这不，跟你爷爷一起的李司令拉着他去了，说等以后一定要去住上一段时间。” 程燕西点点头，没再多问，道：“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都还不错。”陈婷笑了笑，“就是念叨最近小凉也不来看他，一直吵着嚷着要曾孙。” 程燕西脸色一僵，五官的线条好像霎时变得凌厉起来。 陈婷一看程燕西脸色变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还是连忙换了话题，问道：“燕西怎么没去部队？回家是有事吗？” “回来找点东西。”程燕西回神，冷着脸开口，“我先去上楼，陈姨您忙吧！” “哎，好好好。” 程燕西大步上了楼，来到他跟季凉的卧室，环顾一周，又看了看靠窗的墙角，纳闷，他原本要送季凉的新婚礼物去哪里了？那只可米熊呢？没有被扔掉吧？ “该死的！”想到这里，程燕西忍不住咒骂一句，一个转身，冲出房间。 “小首长，您要去那里啊？”正打扫走廊的周嫂看到程燕西风风火火跑出来，连忙问道。 “对，周嫂。你又没有看到我房间里的一个大概一米半高的礼盒啊？” 周嫂想了想，道：“那个大盒子啊！我看它碍事，就放到四楼的杂物间了！怎么了？” “没事，谢谢周嫂！”程燕西勾了勾嘴角，又连忙往四楼奔去。 四楼的杂物间，一打开门似乎能闻到泛黄的味道。 程燕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大礼盒，于是他连忙走进房间，将礼盒上丢放的杂物一一拿开。 “在找什么呢？” 程燕西刚要抱出礼盒，背后却响起一道女声。 第78章谁送的可米熊 “在找什么呢？”门口突然响起程然的声音。 程燕西身子一顿，转过身去，拂了拂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说道：“你怎么在家？” “回家拿点东西，看见你的车子在，就上来看看。”程然踩着高跟鞋往储物间里走，勾着嘴角笑了笑，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也是要找点东西。”程燕西淡淡的开口。 “这里都是些陈年时候不用的旧东西，你找什么宝贝呢？”程然扫了屋子一圈，嘴边突然咧开一个笑容，“哎！你看，这不是我当年用的画板吗？” 程燕西蹙了蹙眉，转过头去。而程然含笑往里走，来到窗边，拿起布满灰尘的画板，“看！就是这个！还记得它吗？” 程燕西的身子微微一僵，思绪好像回到六年前，回到那个暖洋洋的午后。 “燕西啊，今天阳光这么好，我很有作画的欲望哦！”那个时候的程然还扎着马尾，她拽着程燕西的胳膊，甜甜的撒娇，“你就当我的模特好不好？” “模特？”程燕西挑了挑眉。 “是啊！看我们燕西长得这么帅！”程然双手捧到程燕西脸上，来回摩擦，逗引小狗似的说道：“不当模特可惜了！好不好嘛？” “一直坐在那里，身子都僵了，不当。” “你不是军人吗？当模特可比站军姿舒服多了，你这就怕了？”程然挑衅的开口，说完，又变戏法似的换上了受委屈的表情，“还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连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 “我不是……” “一定是！”程然扁着嘴打断程燕西的话，“你是嫌我年龄比你大，你是嫌我老了！你不喜欢我了！呜呜……” 程燕西蹙了蹙眉，连忙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程然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别瞎想！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也值得你伤心吗？不就是当模特，当就是了！” “真的吗？！”程然立刻抬起头来，脸上压根无泪，她推着程燕西往窗边走，埋怨道：“那你快坐好！真是的，你干嘛起来啊！” “我……”程燕西张了张嘴，又无奈的摇摇头，“你开心就好。” 那个时候的程燕西已经很稳重了，身上散发的王者气势让程然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程然看着程燕西的俊颜，情不自禁的往程燕西脸上一亲，说道：“燕西，你最好了！” 程燕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再说话，只看着程然颇有架势的支起画板，拿出铅笔。 “亲爱的，再往左靠一点。”程然弄好了之后开口。 “恩。” “好嘞！”程然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不要动！最好是笑一笑。” “笑不出来。”程燕西面无表情。 “看到我还笑不出来吗？”程然朝着程燕西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又暧／昧的朝他眨了眨眼。 “呵呵……”程燕西没兜住，还是笑了出来。 程然画画的时候，嘴上依然说个不停。 “燕西啊，你跟我说句话呗？” “模特不是不能说话吗？” “额……嘿嘿，那燕西啊，给我唱首歌听怎么样啊？” “好啊，唱几首军歌还是没问题的，你想听什么？” “军歌？！算了算了！老掉牙的歌儿我才不听呢！” 程燕西一皱眉，心里升起淡淡的不悦，“军歌是军人的士气之魂，年代越久远经过的洗礼越深，军歌是带有历史厚重感的，不是老掉牙的东西。” 程然一看程燕西的脸微微有些垮下来，连忙放下铅笔，跑到程燕西面前，抱着他的脸左亲亲右亲亲，甜言蜜语说个不停，“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吗？等我把着画画好了，就送给你当赔罪的礼物好不好？恩？不要生气好不好？” 程燕西微恼，小然每次都这样，惹自己生气后再给自己不停地道歉，不停的讨好，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好啦，快画吧！再不画太阳都落山了，你辛辛苦苦取的景不就白费了？” “啊！对哦！”程然连忙点点头，重新跑回到画板前，开始认真作画起来。 程燕西看着程然安静的样子，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她心里偷偷地想，如果程然什么时候都能静大于动就好了……“程燕西，坐好！” 刚过了一会儿，程然又开始说话了。 “好。” “不许乱动哦，知道吗？” “好。” “眼睛……程燕西，你的眼睛太难画了！” “那是因为，我的眼睛里全是你。” 那是当年他说的最像情话的一句话了。 程燕西的思绪慢慢收回来，看着眼前的程然，默默抿了抿唇。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留下了很多东西，如何取舍，他已经很明白了。 “你还记得这幅画吗？”程然突然拿着画板上那泛黄的画纸举到程燕西面前，“看这幅画，上面只有你脸的轮廓，嘴巴、鼻子都有了，却没画眼睛……一直到现在，这幅画都没完成。”程然语气里的惋惜之情很明显，她深情的望着程燕西说道：“燕西，什么时候，我们再把这幅画完成吧？就像我们两个人的人生……总该有个完美的结局……” 话音刚落，程然就抬起手来，紧致保养的手缓缓往程燕西脸上摸去。 “别闹了。”程燕西微微别开脸，正好躲过程然，她的手一下子，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燕西……”程然委屈的叫了一声。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时间紧急，我得下去了。”程燕西转身抱过那个大礼盒，就要往外走。 “不让你走！”程然一下子张开双臂，拦在门口，“我的话还没说完，不许走！” 程燕西眉头一皱，“你还要说什么？” “你现在都不在乎我的感觉了是吗？”程然委屈的质问，“以前我只要嘟一下嘴，你都会来问我怎么了，更是不舍得说我一句不好……现在连听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姐弟！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你也不可以再像以前那么要求我了！你明白吗？”程燕西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 “我不明白！”程然猛的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当时离开的机票是那些大兵硬塞到我手里的！他们一路将我送到机场……我连给你打电话、发短信的机会都没有！当年在机场的画面你都忘了吗？你怎么从部队里赶回来，怎么让我不要走……你都忘了吗？” 当年，爷爷想悄无声息的送程然走，他在最后一刻得到消息，从部队里直接赶到机场。那个时候程然刚刚过安检，他疯了一样的叫住她，两个人在机场大厅里上演了一出生死离别……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个人连手都没有碰到。安检处前一排荷枪实弹的大兵拿着枪指着程然，她要是不走，身体立马就能变成马蜂窝……程然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都塌了，因为从母亲过世到当时那段时间，一直是程然在陪着她，程然一走，他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依恋的了。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却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竟然觉得，没有程然的生活，其实也还不错。 “你没忘是不是？”程然看程燕西沉浸思考的模样，一激动，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在国外我也一直坚信我会回来，因为，因为我们至今都未说过分手啊！所以，燕西，即使分别六年又如何？我从来不把你当弟弟……我们，还没分手啊！” “程然，我已经结婚了。”程燕西扣住程然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来，“我们有没有说‘分手’那两个字，已经不重要了。” “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结婚了又怎样？我从来不觉得季凉她适合你！”程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是天生的王者，你一向成熟稳重，在你的照顾下，我都觉得我自己从未长大过……可季凉她沉默寡言，跟你在一起，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最近都觉得你变幼稚了，像个……孩子。你不再像以前那个我认识的程燕西了！” 听程然说完，程燕西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只道：“或许你不认识的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六年前，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可心里也是有顽皮因子的，但只要跟程然在一起，他就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只要他一有点撒娇、有一点想玩，程然就生气，就拿‘她比他大，他不喜欢她了’当理由又哭又闹，细细回想一下，也挺无奈的……可现在，季凉年纪小，可心理成熟，跟她在一起，竟然无比自在，他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该有威严的时候似乎也能把季凉震慑住。 “你……”程然的眼神一下子睁大，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程燕西，“你什么意思？” “你很聪明，这句话不难理解。”程燕西皱了皱眉，这次不再犹豫，提着大礼盒就从程然身边走了过去。 “程燕西！”程然没有回头，却突然叫住要出门的程燕西，“怎么？已经喜欢上季凉了吗？” 程燕西没有说话，却停下了脚步。 “呵呵……真是可笑！”程然勾着嘴角，讽刺的一笑，“不管你喜不喜欢季凉，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温堇言的存在你知道吗？温堇轩的存在，你又知道吗？一个女人，哦，不，一个女生在两兄弟之间周旋，你都知道吗？你也不在乎吗？” “温堇轩？”程燕西皱了皱眉。他只在查Jewelry珠瑞公司的时候见过这个名字，可季凉怎么又跟他有关系了？ “不知道吗？”程然淡淡转过身来，像是一个胜者，“看来季凉没跟你说！前几天的福德珠宝展，季凉是跟温堇轩一起参加的！像我这样的设计师都没有机会去参加，可季凉轻轻松松就去了，纵然她才华横溢又如何？她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跟温堇轩说了两句话就有了特权了，她凭什么？在福德的几个晚上，孤男寡女两个人做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季凉不是那样的人。”程燕西忍不住替季凉开口辩驳。一想到季凉现在还躺在医院，程燕西的心更疼了，也更焦急了。 “我也只是好意地提醒你。”程然悄悄握紧了拳头，“我不想看你受到什么伤害，别等到万一有一天季凉怀孕了，肚子里却不是你的孩子！” “别说了！”程燕西猛地打断程然的话，双唇抿得紧紧地，提起脚步，气势汹汹的离开。 “燕西！燕西！”程然连叫了两声，却见程燕西头也不回，气得双脚一跺，忿忿的往楼下追去。 铃铃铃…… 程燕西刚走到楼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出手机来一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喂？怎么了？” “首长，有紧急情况！”袁丰旭严肃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等我三分钟，给你回电话。” “是！” 程燕西抱着大礼盒走到客厅外，叫来警卫员，“你去把这个东西送到滨海军区总医院，住院区VIP病房606，一定要亲手送到，但不要影响到病人的休息，知道吗？” “是！首长！” “去吧！”程燕西挥了挥手，看警卫员抱着礼盒离开，直到拐出大院，程燕西才收回目光。他握着手机，神色一紧，连忙往书房走去。 程然倚在墙角，将刚刚程燕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医院？礼盒？谁生病了啊？难道是季凉吗？程然脸上露出深深的好奇又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程燕西来到书房，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给袁丰旭打电话，“什么紧急任务？” “我们接到线报，X组织的人最近要在滨海市区内进行一场毒品交易，上头命令我们把毒品截获，把犯人捉拿归案。”袁丰旭的声音里有了隐隐的激动，“调查他们这么久，终于，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这次如果能把X组织的人活捉，对于我们情报的获取将是很大的推动啊！” “分析的很对。”程燕西点点头，“具体事件地点有消息了吗？” “没有。”袁丰旭的声音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就是困难的地方啊！滨海市这么大，时间又没法估计，谁知道他们在哪里交易！我们飞虎团的任务很重啊！” “恩，所以要派些精兵过来。” “对对对。”袁丰旭连忙附和，“所以，首长，给我个机会吧！我对这次的任务势在必得！” “那好，那你就在后方指挥作战。”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袁丰旭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上前线的，首长，给我个机会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程燕西轻笑一声，“那得看你表现了。等一会儿我再问一下上级具体情况，人员分配和作战计划马上商讨。” “是！首长！” 程燕西挂断电话，本应该完全沉浸到工作上的心确有一部分飘了出来，他有点挂念季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等忙完正事，就去看看她！ 滨海军区总医院。 季凉拿着画板看了半天，丝毫没有创作的欲望，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躺到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不知何年何月何时，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还在病房里，还有，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大盒子。 季凉在好奇盒子里是什么的时候，咔哒一声，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江姐推开。 “夫人已经醒了啊？” “恩。”季凉点点头，问道：“江姐，这个盒子是什么啊？” “哟，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盒子？我怎么不知道？”江姐也是一脸好奇的凑过来，“这里边装的是什么啊？” 季凉摇了摇头，“没有人来过吗？” “我刚刚出去接个电话，”江姐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孤儿院里一个孩子发烧了，吵着要见我，我跟他打电话，多聊了一会儿，夫人，对不起啊！” “江姐你应该回去的啊！”季凉有些焦急，“那孩子怎么样了？不行的话，江姐，您回去吧，我自己没问题的。” “那孩子已经没事了。”江姐摆摆手，“我要是走了，这里连个照顾您的人都没有，我不能走。小首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两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季凉听罢，眼神一下子暗了。她默默地自嘲了一句，程燕西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开怀呢！他那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来，那么绝情的事也一定能够做出来。更何况，他们两个没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说绝情，倒是对不住程燕西了，是吗？ 江姐看季凉没有说话，一朝她脸上看去，才发现季凉的表情不对，暗自气恼，连忙转移了话题，“夫人啊，咱看看这大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吧？” “恩，好啊。”季凉回过神来，微微点头。 江姐一听，连忙动手拆礼盒，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这是个大熊啊！”江姐将盒子里的东西抱出来，“哟，这熊足足有一米七吧！” 季凉眼神在触及到那只毛绒玩具的一刻，瞬间变亮，“可米熊？！”季凉忍不住惊喜的叫出声，她从未想过还能有一天见到她最最心爱的玩具！天哪！ 第79章越解释越糟糕 自从收到那只大熊，季凉便抱着它爱不释手了，一人一熊窝在小小的病床上玩了好久，在寒冷的冬天，这样的场景看着就很温暖。 “没想到夫人还喜欢这种毛绒玩具呢！”江姐笑着说道：“果然还是年轻人，跟小孩子似的。” 季凉轻轻莞尔，并没有说话。小时候，爸爸经常出任务，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告诉她，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可米熊就会代替爸爸来陪伴她，还让她好好跟可米熊说话，可米熊就会把她想对爸爸说的话传达，可米熊也会在她害怕的时候保护她。 现在想想就是哄小孩的把戏嘛，可是当时的小季凉自然深信不疑，而且渐渐对这只熊产生依赖，抱着它才睡得好，直到后来自己那只熊坏了，其他的可米熊也全面停产了，她费了好久才适应没有熊的日子……江姐看季凉一直摸着那只熊，整个人也有了点精神，笑着说道：“不知道谁送了夫人这么合心意的礼物啊，真是有心了！” 季凉微微抬起眼来，脸上也现出一抹疑惑。知道自己喜欢可米熊的人有谁呢？这种停产了好多年的东西，如果不是有心，绝对不会拿来送的……“季凉，可米熊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可米熊？” “你昨天晚上说的。” “是小时候的玩具熊罢了，现在都没有卖的了。昨晚怎么会说这个呢？” “你都多大了，还惦记着玩具熊？” 季凉忽的想起很久之前跟程燕西的对话，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熊难道是程燕西送的？ “江姐，”季凉回过神来，问江姐道：“程燕西真的没有来过吗？” “小首长……” “他当然没有来过！” 江姐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却霍的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然一脸鄙夷又幸灾乐祸的走进来，环抱着手臂，睥睨着季凉，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燕西当然没有来过！你还盼望燕西来看你吗？别做梦了。” 季凉眉毛一蹙，心里冷冷的笑，却又感到无奈的悲哀。自己的孩子刚刚没了，程燕西就让程然来耀武扬威了吗？还真是及时。 江姐站在病房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走进病房的人，心中纳罕，这不是程然嘛！这可难为了她了，小首长吩咐不准别人打扰夫人的休息，可这程然算是别人吗？如果她是作为小首长的姐姐来，还可以接受，如果是作为……那可万万不行！ 程然看着季凉身上的病服，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快。刚刚医生说，季凉住院是因为做了流产手术，而且是程燕西让院方将季凉的孩子拿掉的，她虽然诧异又愤恨季凉怀了程燕西的孩子，可那毕竟是过去式了，关键是程燕西不要季凉的孩子！这简直是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已经不知道高怎么形容自己的惊喜了，这样说来，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大小姐，”病房里一站沉默，江姐率先开口了，“夫人今天都累了，您看看要是探病的话，明天或者晚些时候再来行吗？夫人这个点该休息了。” “休息？”程然一挑眉，拿手指着季凉，对江姐说道：“她还有脸休息吗？如果她有自知之明，就该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医院。她算什么夫人！”说完，程然又转头看向季凉，“我说的话，你懂吗？从一开始就不被祝福的婚姻，一直到现在被打掉了孩子，你还不明白燕西的态度吗？” 季凉怎么会不明白，从一开始让自己去死，到现在毫不留情的拿掉孩子，他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可在枫山谷底，那个不顾危险跑来救她的人又是谁？ 季凉宁愿把那当成一个梦，美好的梦。 “放心，我会离开的。”季凉轻飘飘的开口，眼神却没有聚焦，“我说过，程燕西从来不是我的，你大可不必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我只提醒你一个事实，既然你会离开，那最好了。”程然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好了，该去上班了，在医院呆久了会沾染霉气。” 说完，勾着嘴角一笑，得意的转身。 “等一下！”季凉忽然叫住程然。 “怎么？”程然一下子停了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凉，“还有什么事情要指教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医院的事不要告诉爷爷。”季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口气却不容置喙，“爷爷一直想个曾孙，如果知道我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定接受不了。爷爷的身体你也知道，如果出什么差错，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曾孙谁都可以生。” “但你不可以，你是程燕西的姐姐！”季凉看着程然，看着她脸上还没绽开的笑一下子僵住，淡淡的继续说道：“如果爷爷有事，你跟程燕西这辈子再无可能了，程燕西把爷爷看得多重，你也知道。所以，不要一时嘴快说了出去。” 程然握了握拳头，这种被季凉握住把柄的感觉真是难受！ “哼！用不着你提醒！你的破事，我才懒得说！”程然愤愤的道了一句，转身就走，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走出病房，沿着走廊来到电梯旁。 叮…… 电梯门一下子打开，程然走进电梯，双拳紧紧握起，脸上的笑也一下子收住。怀孕？季凉也配？趁季凉的孩子没了这段时间，她必须想个办法将燕西抓住了！从回国到现在，她一直都太被动，不能再坐以待毙，有些终身大事，还是早些定下来才能安心。 同一时间，另一部电梯门缓缓打开，程燕西沉稳的迈着步子走出来，朝着季凉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江姐微微叹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道：“夫人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季凉微微转头。 “就是要离开小首长那句话。” 程燕西正好走到病房门口，听到江姐的话，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恩。”季凉轻飘飘的应了一声，一转头看到江姐吃惊的表情，悄悄握紧了手，“江姐，我信你才跟你说实话的……我会离开。” 病房外，程燕西一下子咬紧牙关。季凉说过很多次要离开，可这次他总有着隐隐的的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会离开？”江姐吓了一跳，“小首长人很好啊！成熟稳重，待人又好。这次的事件只是个意外，夫人啊，为什么要离开呢？以后跟小首长好好过日子。” “我跟他在结婚之前就商议好了，就算我不离开都不行。”季凉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他是带着恨跟我结婚的，我们不可能这样过一辈子。其实，孩子没了也好……” 砰—— 季凉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季凉跟江姐同时偏过头去，看到如恶魔般阴寒的程燕西就站在门口，双眼紧紧盯着季凉。 “小首长，您怎么来了？”江姐连忙打破尴尬的气氛。 “江姐，您先出去。”程燕西毫不客气的下了命令，五官凌厉又僵硬，浑身好像都蒙了一层阴影。 “这……”江姐有些犹豫，可身上的军人之气又告诉她，首长的命令不能违背，真是进退两难。 “江姐，你先出去吧。”季凉也开口，“我跟他说句话，麻烦江姐了。” 江姐叹息着摇了摇头，“那我先出去了。” 咔哒一声，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病房里的两个人，一个在床上坐在，一个在地上站着，却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僵持着。 程燕西脑子里嗡嗡地直响，想起刚刚季凉说的那句‘孩子没了也好’他就控制不住了，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他本来只想偷偷看看她的……“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程燕西沉声开口，“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 “你就怎样？”季凉忽的抬起头来，反瞪着程燕西，自嘲的开口，“把我一起杀了吗？” 程燕西身子一僵，“季凉，你别逼我！孩子的事，我……”他咬了咬牙，接下来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孩子的事，就这样吧。”季凉微微偏过头，不再看程燕西，“仔细想了一下，你的决定也不错。孩子对我们来说是个拖累，我不想你把对我的恨再加到孩子身上……就算你不拿掉这个孩子，我也会拿掉。或许我该感谢你。” “季凉……”程燕西听完，从嗓子眼里低吼出她的名字，愤怒又悲恸的问道：“你疯了吗？！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竟然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季凉一不小心红了眼眶，“我只是跟你有一样的想法，如果我狠心，那你是什么？程燕西，我不会要你的孩子。” “季凉！”程燕西怒吼一声，一下子冲到季凉面前，俯身压住她的胳膊，“不要我的孩子要谁的孩子？温堇言吗？还是温堇轩！” 季凉眼睛一下子睁大，不可思议的盯着程燕西，“温堇轩？！程燕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程燕西一下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相册的界面，拿给季凉看，吼道：“这是什么？程然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们在做什么？吃饭吗？！一个大老板跟一个小实习生单独吃饭！季凉！你怎么解释？” 程然？又是程然？季凉心里一片凄然，却什么都没说，只拧着眉往照片上看去，照片上的内容，就是那晚在福德，温堇轩拉着她到小面馆吃饭时候的照片，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看起来像是在熟络的聊着天。 “一个公司的经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什么偏偏跟你到一个破小店里吃饭？！他别有目的还是你别有目的？！”程燕西又开口质问，发问的同时，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嫉妒，亦或是担心。 季凉的好每个人都看得到，除了温堇言，又冒出来一个温堇轩，谁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个‘温堇轩’。即使跟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还是觉得不踏实……“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季凉仿佛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多说，程然跟程燕西的连番轰炸让她很累了，累到，竟然有些伤心。 刚刚说拿掉孩子的话是她一时气极的口不择言，虽然信誓旦旦的开口，可谁又能保证真的到了那一刻，她能忍心将自己的孩子扼杀掉，即使那孩子的父亲不待见她。 程燕西看到季凉无欲无求的样子，仿佛在抓着一只快要断线的风筝，不知道何时风筝就会飞走……“季凉！”程燕西抓着季凉纤细的肩膀拼命摇晃，“你看着我！”他等不到季凉痊愈了，季凉对他的误会好像太大了，他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 季凉偏把头扭向一边，“程燕西，你走吧。” “我走？我去哪里？你要赶我去哪里？”程燕西猩红着眼，“季凉，我要留下来！孩子的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宫外孕吗？那个孩子注定不能留！” “宫外孕？”季凉转过头看着程燕西，“你是说因为宫外孕才必须拿掉那个孩子吗？” “对！”程燕西重重的点了点头，眸子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没有办法，所以只能……” “哈哈……”过了半晌，季凉突然突兀的笑了两声，明明眼眶含泪，却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来，“程燕西，你很不会说谎。宫外孕？这么荒唐的理由你都能想的出来？” “不是理由！”程燕西气红了眼，“是真的！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季凉永远忘不了那天在手术台上的感觉，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大灯、冰冷的器材，她甚至不知道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没有了，这一切都拜程燕西所赐！ 程燕西喝道：“你为什么不信我？我可以把医生叫来！对……我去叫医生！”说罢，程燕西急匆匆的直起身，就要往外跑。 “凭你的权威，医生想说什么还不是由你说了算？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季凉冷漠的开口，成功的让程燕西停下脚步。 “季凉！”程燕西猛的转过头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季凉突然拔高声音，哽咽着开口：“如果是宫外孕，为什么当时不说？！被你推下车子刚刚醒来，就听到你要拿掉孩子的话，我哭着求你，你却无动于衷……你现在让我怎么信你？” “我……”程燕西一时哑然，“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回？” “信你？你刚刚拿着照片来质问我的时候，你信我了吗？温堇轩他要跟我一起吃饭我有什么办法？就只是单纯的吃饭，你又为什么不信我？既然程然说的话你都信，你去找她啊！”季凉怒吼出声，“程燕西，自从遇到你，我的人生变得一塌糊涂！我什么都没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条命碍你的眼了，尽管拿去好了……否则，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因为我恨你！” 季凉吼完，程燕西惊得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铃铃铃…… 程燕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定了定神，拿出手机一看，对季凉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有任务，改天再来看你。”说完，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出了病房门口，程燕西停下脚步，透过小窗，又深深的看了眼季凉，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好像越来越糟糕了，季凉说恨他，恨他……手中的电话停了又响，不知过了多久程燕西才接起来，“喂？” “哎呀，首长，怎么刚接电话？不是说好视频会议的吗？怎么不见人了？” “这就去，等我一会儿。” 病房里，季凉窝在可米熊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跟程燕西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完全的对立面，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T国北部边境附近的热带雨林里，有一处现代化设施完备、占地有一个村落大的基地。这处基地隐藏在茂密的雨林里，军事化作业，安防意识极强。基地四周围着带电的铁网，一有人触及，三秒钟毙命。基地周围二十四小时有守卫不间断巡逻，基地入口设有哨岗，来往进出车辆都要经过十分严密的检查。 基地里所有人的衣服上、武器上都有一个鲜红的X标记。基地西南方是一出大型的实验室，从外面可以经常看到穿着白色医疗服的人来回走动，这群人的身上也不例外，一个大大的X标记就在胸前。 此时，基地住宅区的机要室里，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在打电话。 “先生，上次试验成功的EM特效药已经根据客户需求批量生产完成，不知道这次的交易地点是什么地方，我们好安排人员去交接货物。”男人恭敬的开口。 “地点……”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沉沉的，“滨海国际机场，周五下午。至于具体的交接，你安排，要保证这次任务，圆满成功。” “是！先生！” 第80章我也要去送他 京南大学，艺院女生宿舍315。 “啊……”苏楠躺在床上，悲戚的叹息了一声，“看不下去啊，看不下去！这高数是什么玩意儿……” “当初真是疯了才选这个课，”杨柳柳也没时间花心思在打扮上了，一个劲的捧着高数的课本在看，“季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考试的时候还指望她呢！” “话说什么时候考啊？”苏楠翻了个身问道。 “过了元旦就考，选修课考的早。”杨柳柳努了努嘴，“看来要挂！” “咱不是要指望季凉嘛！”苏楠转了转眼珠，“季凉肯定会回来考试啊！” “那她现在在家干嘛呢？” “谁知道啊！都怪那个程……额……”说到一半，苏楠一下子捂住嘴。 “程？程什么？”杨柳柳一脸八卦的凑过来，怀疑的目光在苏楠身上打量，“快说快说！” “不知道。”苏楠坚定的摇摇头。 “宿舍好端端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三个，你跟季凉又凑到一起，什么话都不跟我说，孤立我！”杨柳柳忿忿的叉腰，“你肯定知道什么！” “孤立你？你又不跟我们一起，”苏楠切了一声，“没事的时候要么逛街，要么被些男生请着吃饭，我们邀约都邀不上，还怪我们呢！” “你……” 铃铃铃…… 杨柳柳还未说话，苏楠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苏楠如蒙大赦，连忙抓着手机跑出去，“我先去接个电话啊！” “喂！死苏楠！就知道跑！” “哈哈！”苏楠笑着跑出去，一看来电是温堇言的，连忙止了笑，接起电话，“喂？言哥哥，怎么了？” “楠楠，现在有空吗？方便到宿舍楼下一趟吗？”温堇言清淡的声音传来。 “恩，有时间，我这就下去！”苏楠抓着手机就往下跑。 宿舍楼外，温堇言穿着一件淡棕色的毛衣站在树底下，趁得他脸色雪白，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眸子里是浓浓的失落。 “言哥哥！”苏楠不一会儿就从宿舍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好冷啊！好冷啊！” “楠楠你慢点。”温堇言快走了几步来到苏楠面前，“我不急，你跑什么？” “没事没事！”苏楠摇摇头，看着温堇言脸上的颧骨还有些肿，叹了口气，“言哥哥，脸上还疼吗？那个臭教官下手太重了！” 听到程燕西，温堇言脸上的表情更加黯淡了，他勉强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了。” 苏楠有些心疼，却自知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说道：“言哥哥，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让你把这个东西转交给季凉。”温堇言从手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毛茸茸的挂件的东西，放到苏楠手里，说道：“把这个交给她。” “这是什么啊？”苏楠拿着那东西，“这是个熊吗？小玩具熊？” “恩。”温堇言点点头，“这个东西叫做可米熊，季凉小时候喜欢，可是现在没有卖的了，我只能自己做了一个。” “自己做的？！”苏楠惊呼一声，看着手里这只灰白色的小熊熊，吃惊道：“言哥哥，没想到你连手工活都会做啊！” “男生会做这个很奇怪是不是？”温堇言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那只小熊。 “不奇怪不奇怪！”苏楠连忙摆了摆手，满眼的惊艳，“我只是觉得言哥哥你太厉害了！” 温堇言抿抿唇，“我这个周五就离开了。” “去哪里？！”苏楠猛地抬起头来，想到什么，连忙道：“去留学吗？这个周五就走？” “恩。” 温堇言点点头，“季凉，我就不见她了，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一下，她遇到什么难事，你也要多多帮她。虽然……虽然她已经结婚了，可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一个人，总会有些心事，你是她的好朋友，多关心关心她。” “言哥哥，你怎么知道，关于季凉的事，关于她喜欢这个熊的事？” “我调查过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想多了解她一点，虽然有些侵犯她的隐私。” 温堇言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没查到关于程燕西的事，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苏楠皱了皱眉，“季凉的事她都跟我说过，程燕西的那部分，也难怪一般人查不到。” “怎么？” “言哥哥，滨海的程家，你应该知道。” “程燕西？难道他就是……滨海军区那位最年轻的少将？” 温堇言一簇眉，看苏楠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又恍然大悟的表情，“程教官……我早该想到的！季凉的父亲也是军人出身，我早该想到的……” “季凉结婚的事，” 苏楠咬了咬唇，“是她不让我说出去的，言哥哥，对不起。” 温堇言苦涩的一笑，“没，没什么。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 幸福？苏楠在心里暗暗腹议，季凉处在水深火热中，怎么会幸福？可是这些如果告诉言哥哥，他恐怕又要冲动了，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就不要再让言哥哥有牵挂了，季凉，她也不希望再让言哥哥跟程燕西有什么摩擦了吧？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温堇言说完，眼神不自觉的往宿舍楼上飘了飘。 苏楠盯着温堇言，一横心，说道：“言哥哥，季凉不在宿舍。” “不在？”温堇言一回神，暗暗点了点头，声音缓缓的，“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温堇言转过身走了两步，苏楠看着她的背影萧瑟，连忙道：“言哥哥，我会去送你的！” 温堇言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只挥手摆了摆，“走了！” 滨海军区总医院，深深的夜里，季凉躺在床上安稳的睡着，却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病房里偷偷潜进来一个男人。 程燕西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想起今天上午两个人的争吵，心里还是刺刺的痛，他应该生气的，可晚上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跑来看她。 季凉躺在床上，窄瘦的身子窝在可米熊的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抓着可米熊，样子安稳。 程燕西挪到床边，伸手想把可米熊从季凉身边拿开，谁知道季凉抓得紧紧地，竟然让程燕西闪了一下子。 该死的熊…… 程燕西瞪着那熊，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他再次抓起熊一拽。 “嗯……”床上的季凉察觉到动静，嘤咛一声，吓得程燕西一下子定住身子，再也不动。只见季凉翻了个身，正好背对着熊，程燕西见时机一到，连忙把熊拽到地上，而自己轻盈的上了床，轻轻从背后抱住季凉。 将季凉搂在怀里的那一刻，程燕西才感到满足。 第二天一早，季凉在可米熊的怀抱中醒来，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她自己，什么人都没有。可季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昨天晚上似乎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又摸又亲，痒痒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连着两天，季凉总觉得身边有个人在跟她一起睡，可隔天早上起来，却什么都没有。 季凉心里有些疑惑，暗想，不然今晚不要睡觉了，等等看，看看究竟是做梦还是有人来？ 周五上午，滨海国际机场，机场外天气阴沉，看起来是要下雪的样子。机场里的旅客行色匆匆，候机的旅客有些都坐不住了，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因为下雪而造成飞机延误啊！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今天的机场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些人。 “大玮，带人守住三号位置！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报告！不要轻举妄动！” “是！” “老袁，T1航站楼情况如何？”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随时保持联系！切勿暴露行踪，切勿开枪，以免伤到旅客安全。” “是！” 而滨海国际机场的监控室内，程燕西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几十个监控屏幕，看着这次任务的指挥官在对乔装成旅客的飞虎团精英们指挥作战。 经过几天的调查，他们已经确定X组织的人跟J国交接货物的大概时间和地点，于是从昨晚开始就已经部署抓捕计划了。 选在机场作为交接货物的地点，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意图？程燕西拧着眉头，对指挥官说道：“确定机场没有安装炸弹？” “回首长，没有！” “恩。”程燕西点点头，又道：“千万注意保护旅客生命财产安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开枪。” “是！” 程燕西默默坐到副指挥的座位上，暗想 ，昨晚没去医院，也不知道季凉怎么样了。 同一时间，滨海军区总医院。 铃铃铃……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季凉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起电话，“喂？苏楠？” “恩恩，是我！怎么样？醒了没？”苏楠问道，“听你好像不精神的样子。” “啊……”季凉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还没太醒呢！” “你昨晚干什么了呀，怎么现在还没醒？这可不像你啊，你一向早起的。” 季凉抿了抿唇，昨晚为了弄清楚到底有没有人会半夜爬上她的床，她硬是撑着好久没睡，结果也没等到有人来……想到这里，季凉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苏楠，让她给自己分析分析，于是道：“苏楠，我跟你说啊，我最近在医院老是觉得晚上有人爬到我的床上，跟我一起睡觉，可昨天等了一夜也没有人来，怎么回事啊？” “爬上你的床？跟你一起睡觉？”苏楠不可置信的叫道：“不会是色鬼吧？” 季凉脸色腾的一下子红起来，道：“苏楠，你说什么！什么色鬼，我问你正经的呢！” “我很正经啊！医院这种地方，”苏楠故意用阴森的语气说道：“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真的有可能是只色鬼，要占你的便宜……” “你……”季凉一愣，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颤颤的说道：“苏楠，你不要吓我啊！” “哈哈……”苏楠一笑，“迷信的东西还真吓到你了啊？肯定是你太累了，胡思乱想的。相信我啦！” “你一会儿说有鬼，一会儿说没有，才不信你呢！” “哈哈！季凉你好可爱，让小爷来调戏调戏……”苏楠笑了两声，突然疑惑道：“嗯？不对，季凉，话说你在医院干什么啊？你怎么在医院睡觉？” “我……”季凉一惊，连忙道：“在照顾爷爷呢！不是跟你说爷爷身体不舒服，我才没有去学校的嘛！” “哦，对哦，我都忘了。那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好多了，好多了。”季凉因为说谎，感觉嗓子干巴巴的。 “那就好。”苏楠又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 “我不知道。”季凉垂了下眼，悲伤悄悄地从心底里溜了出来。 “哎呀，你快回来吧，我在复习高数呢！”苏楠一脸苦大仇深，“可愁死我了。” 隔着听筒，季凉似乎都能想象到苏楠五官皱成一团的样子，浅浅的笑了笑，“多看看练习题就好了，老师不会考太难的东西。” “习题也看不懂啊！”苏楠叹了口气，连忙问道：“季凉啊，我就靠你了呢！你快回来吧，我想你了！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呢！” “什么东西？”季凉微惑。 “额……准确的说，是言哥哥要送给你的东西。”苏楠有些讪讪，“是个很可爱的挂件哦！叫什么来着，言哥哥说那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可米熊！对，就是可米熊！” “可米熊？！”季凉一惊，连忙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大熊，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起来，“是学长送的？” “是啊。这个挂件是学长亲手做的呢！太可爱了！”苏楠一脸羡慕，“言哥哥说要我亲手送给你，他还说……他还说……” “他说什么？”季凉蹙了蹙眉，心中隐隐的有些疼。 “季凉，今天周几啊？” “周五，怎么了？” “哎呀！”苏楠惊呼一声，“今天就周五了啊！完了完了，说好去送言哥哥的，我竟然忘记了！” “送学长去哪里？”季凉更疑惑了。 “学长要去留学，今天就走了！”苏楠火急火燎的说道：“不行，我要去机场。” “我也要去！”季凉猛地开口，“我也要去机场送他。” 第81章交易马上取消 “我也要去，”季凉猛的开口，“我也要去送他！” “你……好！”苏楠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要是去的话，言哥哥肯定特别开心！” “那我直接从医院离开到机场了。” “你不会又要先坐公交到车站，再从车站坐机场大巴到吧？”苏楠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到了医院，言哥哥早就离开了！还是我打车去医院找你吧！” 季凉抿了抿唇，“也好。” “哪家医院？” “滨海军区总医院，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好的。” 季凉挂断电话，摸了摸床上的可米熊，翻身，下了床。这几天修养的太好，除了上厕所，几乎都不下地，这一下子下了床，还有些晕。 季凉晃了晃脑袋，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 江姐带着早饭来，一推开门竟然看到季凉要换衣服，明显要出去的样子，忙问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江姐，我现在有事，必须出去一趟。”季凉将自己的衣服放到床边，脱下病服来，说道：“江姐，麻烦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这可不行！万万使不得！”江姐连忙过来抓住季凉，“你这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现在才休息了几天啊，怎么能出院呢！不行，我不让你走！” 江姐的力气不是季凉能比得过一点的，季凉无奈，只能说道：“江姐，我的身体没问题，就让我出去吧！” “不行！” “那，那不办出院手续，”季凉妥协道：“我就出去一趟，等下午就回来了。” “不行！”江姐还是坚决不同意。 “可是……江姐，我求你了。我一个很好的学长要离开，要去留学了，”季凉指着可米熊说道：“你看，这个熊就是他送的，他对我真的很好，他要走了，如果我不去送他，我会抱憾终身的，江姐！我求你了……” “夫人哪，不是我不让，实在是……” “江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一点事。”季凉保证，拽着江姐的手来回摇晃，“我保证自己完好无缺的回来，我会跟我的好朋友一起去，您就放心吧！” “那……那好吧！”江姐无奈的应了下来，“但是晚上必须回来！” “好的！”季凉连忙点点头，换上自己的衣服，“谢谢江姐！” 江姐看季凉飞快地离开，无奈的摇摇头，拨通了程燕西的电话。可程燕西的电话一直提示在关机状态，江姐也只能无奈的放下了电话。 Jewelry珠瑞公司设计部。 叩叩叩…… “进。”程然埋着头，干脆的喊了一声。 “我们公司能有像你这样勤奋的设计师，业绩肯定会蒸蒸日上。”温堇轩似笑非笑的走进来，看着程然说道：“可惜啊，有些人只有勤奋，没有天资，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大成。” “你……”程然心里憋了一口闷气，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成拳，可脸上却是一派妩媚，她站起身来，走到温堇轩面前，双臂似是无骨的搭到温堇轩肩上，“人家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关系。”温堇轩不动声色的拿开程然的胳膊，说道：“今天下午，陪我去一趟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程然皱了皱眉。 “去机场送我弟弟离开去留学啊！”温堇轩挑了挑眉。 “那我去做什么？”程然更疑惑了。 “你去，自然有用。”温堇轩伸出手来，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白色的玻璃小瓶，小瓶里装着半满的白色粉末。温堇轩中指和食指捏着小瓶，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然摇了摇头。 “enticing fragrance，诱／惑的香味。”温堇轩在程然耳边低语，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没有一个男人会抵挡住它。它无色无味，只要将它融进水里，让男人喝了它，保证你一夜春宵。相信我。” 程然盯着那小瓶里的粉末，嘴巴微微张开，“你……” “我知道你想让程燕西跟你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样跟好的办法了，不是吗？”温堇轩看到程然眼里犹豫的神色，“你需要做的，只是陪我去一趟机场，这趟买卖，你不亏。” “可是我……”程然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你不愿意？”温堇轩神色一凛，将小瓶飞快的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那算了。” “不要不要！”程然一把抓住温堇轩的胳膊，“我陪你去，把药给我。” “呵呵……”温堇轩一笑，果然激将法才是最有效的，他讽刺的看着程然，道：“这样才乖。走，现在就去机场。” 滨海国际机场。 “五号位置的全体人员注意，从J国飞来的客机马上就要到达机场了，密切注意下机的乘客，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必须马上跟紧！” “01收到！” “02收到！” “03收到……” 监控室里，程燕西换了方向，一直注意着机场大厅入口的安检处，安检处加了自己的人，只要发现一点可疑的地方就会再次检查，可从昨晚到现在，一点收获都没有。 难道在机场交接药品，是X组织声东击西的做法，只为了掩他们的耳目？ 机场外，温堇言坐着福伯的车子赶到，身后的车子里坐了两个保镖，专门替他拿行李。 “福伯，那我就进去了，”温堇言说道：“我走了之后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母亲的身体不好，您也帮忙照看点，我先谢谢福伯了。” “少爷说什么客气话，” 福伯一脸动容，“我一直拿少爷当自己的亲人看，就让我送您进去吧。” “我只怕到时候不舍得离开。” 温堇言淡淡的笑了笑，“福伯是比父亲还亲近的人，离别的场面，我怕自己会伤心。” 福伯摇摇头，道：“少爷，下车吧，不亲自送您离开，我不放心。” “那好吧。” 温堇言推开车门下了车，一阵冷风吹来，他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道：“福伯，有些冷，咱们快些走。” “哎，好。少爷，以后去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福伯一边走一边说道：“虽然大少爷对您不是很好，可老爷是很疼爱你的，你在那边只管安心读书，什么都不要想。” “我知道，福伯。” 监控室内，程燕西盯着入口处，猛然看到温堇言的身影，脱口而出：“停！” 监控视频一下子停住。 “首长，您发现什么了吗？”指挥副官兴奋的凑上来。 “没有。” 程燕西摇摇头，问守在一旁的机场工作人员，指着监控里的人说道：“去查查这个叫温堇言的人要去哪里。” 副官挠了挠头，纳罕，首长怎么还对一个男孩子这么有兴趣？ “继续。” 程燕西一挥手，监控又开始了，一切正常。 过了两分钟，程燕西又赫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并排着走进机场大厅。 程然？她怎么会来？身边还跟着……温堇轩？！对，就是那个跟季凉一起吃饭的温堇轩！ 正当程燕西盯着他们凝神思索的时候，画面中的温堇轩却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摄像头，透过监控画面，似笑非笑的跟程燕西对视一眼。 程燕西心里咯噔一下，再定睛看去，却见温堇轩眼神散散的，似乎刚刚那一幕是程燕西眼花才误看的。 今天是怎么了？程燕西簇了簇眉。 “首长，J国飞来的飞机上，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乘客。” 正在这时，对讲机突然传出声音，程燕西连忙回过神来，道：“去查别的航班。” “是！” 机场大厅，温堇轩一眼就发现了正在办理登记手续的温堇言，快步走过去，“堇言！” “大少爷！”福伯转身，叫了一声。 温堇言一回头，看到温堇轩，簇了簇眉，“哥怎么来了？” “来送你啊，我亲爱的弟弟。” 温堇轩笑了笑，看似真心的说道：“父亲没有时间过来，可长兄如父，我这个做哥哥的必须得来一趟。” “多谢哥。” 温堇言淡淡的道谢，有意无意的瞥了程然一眼。 “去了那边要好好生活，有什么难事记得告诉哥，哥能帮到的，会尽量帮的。” “恩。” 温堇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往大厅入口看了看。或许是奢求，他心里还存了一点点期待，期待他想等的人能来。 “哎呦呦，季凉您慢点呦！”机场外，苏楠哇哇大叫，“怎么这个时候你跑的这么快了？” “我怕时间赶不上了。” 季凉紧紧握着刚刚苏楠给她的小小可米熊，脚步更加匆匆了。 监控室里，机场工作人员刚把温堇言的行踪报告给程燕西。 单程机票？ 程燕西竟然觉得心里无比畅快，温堇言要走了？是不是不回来了？不回来了最好，省得整天在季凉眼前晃……只是，程燕西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放开，监控画面上的一个人便紧紧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季凉？！程燕西眼神倏地睁大，蹭的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来。 妈的！今天的人来的真全！季凉，你是来送温堇言的？ “首长……”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一趟。”程燕西眉峰紧紧凛起，眼神却始终盯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按原计划行事，不要管我。” “……是！” 大厅里，正好有一批下机的乘客涌过来，而季凉只顾匆匆的跑，却突然跟迎面过来的一个胖妇人撞了。季凉的小身子骨一下子被撞退了两步。 “哇哇哇……”胖妇人怀中的那个襁褓小婴儿突然娃娃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啊！跑什么跑？”那妇人恶人先告状，瞪着季凉，开始高声指责。 “对不起对不起……”季凉连忙埋头道歉，只是眼神还时不时地朝远处打量，试图找到温堇言。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那妇不依不饶，大喊大叫，吸引过来一群人的目光。 “我明明就是看你往季凉身上撞的！”苏楠适时地跑过来，冲着那妇人喊道：“贼喊捉贼！是你撞了人！别以为抱着孩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远处的温堇言听到吵嚷声，无意的往那边一瞥，却一眼看到有些焦急慌张的季凉，而季凉的目光也正好偏过来。 “学长……” “季凉！”温堇言不自觉得叫出声，声音里是浓浓的惊喜，脚步也连忙抬起来朝她跑去。 季凉？温堇言眉头一下子拧起来，转头看到季凉，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神再触及到季凉身边的那妇人，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 “我去打个电话。”温堇轩立刻道了一声，拿着电话走到一旁。 嘟嘟嘟…… “喂？先生？” “回去！”温堇轩眼睛危险地一眯，“现在马上撤退！交易取消！” “这……是！” 温堇轩挂断电话，朝季凉的方向一看，而那妇人正好转过头来，温堇轩眼神中慢慢的警告，那妇人一低头，恭敬地要离开。 “季凉……”温堇言连忙跑到季凉身边，浑身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凉，眼中关切之意明显，“怎么样？这几天你还好吧？” “我，我还好。”季凉连忙点了点头，“学长，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恩。”温堇言微微点了点头，拼命压着内心的苦涩，“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学长也是……”季凉有些哽咽，“希望学长，早日学成归国。还有，谢谢学长送的可米熊，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温堇言勉强一笑。他跟季凉就隔着两步远，可一个小时之后，他就会离她千万米远……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冲动，温堇言一步上前，将季凉揽在怀里，“季凉……” “恩。”季凉红了眼眶，窝在温堇言怀里，“对不起学长，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人，对不起！” “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温堇言感觉自己的鼻子堵堵的，嗓子也涩涩的，“季凉，照顾好自己。” “学长你也是……” 两个人在机场大厅里上演‘浓情蜜意’的一幕，程然环着手臂走上前来，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心想，如果这时候燕西在就好了，这好戏简直过瘾！ 温堇轩收回手机，走上前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声音一沉，“放……” “放开她！” 正在这时，对面另一道声音霍然响起，声音冷冽，半含怒气，成功的盖过温堇轩想说的话。众人转头一看，只见程燕西立在一米开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而他的眼神中只有季凉一人。 第82章机场枪击事件 程然看到程燕西，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真是天助我也，这场好戏果然没有白费！ 季凉听到程燕西的声音，连忙从温堇言怀里退了出来，抬手，飞快的擦掉眼角边的一点泪水。她转过头去，看着就在眼前的程燕西，张了张嘴，有些心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程燕西反问，瞥了季凉身边的温堇言一眼，又转头看着季凉，“过来！” 温堇言看到程燕西，心里总是有一点小小的自卑，程燕西此时让季凉过去，他却没有理由让季凉留下。即使心里一点儿也不想让她过去，可丝毫没有办法。 季凉看了看程燕西，却没有走过去的意思，程燕西眼睛一眯，浑身的气息冷了下来。 苏楠看着眼前这一锅大杂烩，脑袋都大了，听到程燕西冷得发冻的话，眼珠飞快的转着想办法。 那位妇人看着眼前的状况，抱着孩子趁机要走。 “嘿！”苏楠突然大喝一声，揪住那妇人说道：“这人想跑！她刚刚撞了季凉，现在倒想跑了！快抓住她 啊！” 苏楠这么一喊，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那妇人身上。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那妇人气急，感受着身边程燕西的压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对苏楠吼道：“刚刚人来人往的，谁撞了谁又怎么样？你这个小姑娘较真个什么劲！我还要赶着回去呢！我孩子都哭成什么样了！” 或许是印证了那妇人的话，她怀里的小婴儿又哇哇的哭了两声。 季凉拉住苏楠的胳膊，淡淡摇了摇头，“刚刚是我跑的太急了，是我的不对，你让人家离开吧！” 程燕西眼睛眯了眯，眼神无意的往那妇人身上一瞥，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妇人穿着品位还不错，身上披着厚厚的兽皮披肩，可手里一个包都没有，这样不说，她怀里的婴儿一直在哭，包着婴儿的襁褓也是有些破旧，鼓鼓的，里面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塞了什么东西？！程燕西的瞳孔骤然紧缩，看那妇人抱着孩子匆匆走了几步，他突然大喝一声，“站住！” 那妇人脚步一顿，站在程燕西不远处的温堇轩也是一时凛起眉毛。 “把你的孩子给我看一下。”程燕西大步上前，右手已经放到腰处，随时准备将配枪掏出来。不对劲，多年训练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妇人有问题！ “怎么了？”苏楠一惊，颤颤的问季凉，“你家程首长要去抢人家孩子，给你讨回公道吗？” “别开玩笑了。”季凉摇了摇头，心底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今天机场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似乎有很多警惕的眼神往他们这边看来。 “你这个人更奇怪！”那妇人忽然转过身来，朝程燕西吼道：“我的孩子凭什么给你看？你这个人是人贩子吗？要抢我的孩子吗？” “别废话！”程燕西说完，电光火石之间掏出枪，直指那妇人的眉心，“把孩子给我！” 季凉不是第一次见程燕西拿枪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顿时灵光一闪，难道今天他有任务？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机场？ 程燕西一掏枪，埋伏在周围的的三四个兵立马涌上来，将那妇人团团围住。 “哎哟！”那妇人一见不好，连忙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这人拿着枪要抢我的孩子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快过来啊！救命啊！” 那妇人一喊，机场里不明所以的旅客都渐渐围了上来。 苏楠眼神亮晶晶的，从来没见过真枪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燕西。 温堇言吓了一跳，意识到不对，刚要去抓季凉的手，一偏头，却见温堇轩已经拽着季凉往边上退了。 “你……你干什么？！”季凉挣扎着，万万没想到温堇轩会突然拉着她离开，“你放开我！” “这里危险，你要离开。”温堇轩一边拖着季凉走，身后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上来，护着两个人离开。 温堇言虽然有些诧异，但理智还在，他一把抓起苏楠，也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往安全处退，福伯紧紧跟上。 一切似乎都在顺利的进行，只有程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站住！别跑！” 正在程燕西跟那妇人对峙的时候，机场大厅另一头突然传来袁丰旭的声音。 只见袁丰旭追着一个穿着正经的中年男人往这边跑，那中年男人一边跑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什么东西，程燕西偏头一看，只见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黑黝黝的一支枪。 “趴下！”程燕西大吼一声。 砰—— 话音刚落，那男人拿着枪朝天一指，枪声响彻机场大厅。 砰砰砰—— 那男人接二连三的开枪，其中一枪打中了人，那人应声倒地，身上喷出来的血溅了好几米远。随即，机场大厅里乱成一片，一时间哀嚎声、求救声、哭喊声齐齐响了起来，所有的乘客拼命的往出口涌过去，生怕那枪一不小心就会伤及自己。 那妇人一看场面混乱，正是逃走的好时机，也不再哭喊，只飞快的从腰间掏出枪，一边自己做着掩护，一边侧身就要闪走。 与刚刚窝囊骂街的样子截然相反。 “别动！”程燕西举着枪大喝一声。 那妇人狗急跳墙，不顾程燕西的喝止，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朝程燕西打了一枪。 程燕西矫捷的避开，子弹擦着他的身边，直直的穿进他身后的墙壁上。 机场里很多看似候机的乘客，也突然站了起来，纷纷掏出枪，朝着程燕西的人开火，意图明显，要掩护那妇人离开。 看样子那婴儿的襁褓里真的有东西！ 程燕西眼睛一眯，在枪林弹雨的炮火声中，准确的扣动扳机，将那几个要冲上来的陌生人送上了黄泉路。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今天，只要抓住那妇人，看看他们今天交易的究竟是什么药物！另外，他要从她嘴里套出更多的关于X组织的事情！ “趴下！” 另一边，温堇轩带着季凉来到相对安全处，他突然喝了一声，压着季凉蹲到墙根边。季凉被温堇轩护在怀里，拼命捂着耳朵，身子因为害怕而一颤一颤的。 温堇轩看着混乱的机场大厅，嘴角勾起一个诡谲的弧度，就算交易不成，制造些混乱也是好的，起码让程燕西不那么好过。 今天的一切他都料想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季凉会出现在机场。如果不是这样，他带来的程然就会成为人质，他倒要看看，程燕西会不会让程然出事。程然这蠢女人，死了也就死了……温堇轩想到这里，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刚刚看到季凉出现在机场，他就立刻喊停交易了呢？因为怕万一发生交火，会伤到她吗？为什么看到温堇言抱着她，自己会不自觉地想要开口阻止呢？还有，自己刚刚竟然条件反射的拉着季凉来到安全的地方，为什么？ 温堇言跟苏楠这个时候也赶到，温堇言看季凉没事，松了口气。 温堇轩自然没有错过温堇言脸上那细微的又放松下来的表情，手一紧，下意识的将季凉朝自己的胸前护了护。 “燕西！燕西！”交火的大厅中央地带，程然抱着头大喊程燕西的名字，漫无目的的乱跑。 程燕西在大厅里飞快的移动着身影，如果不是想要活捉那女人，他早就开枪了，现在的场面有些被动。“燕西！” 赫然听到程然的声音，程燕西猛地回头，只见程然不停地往他身边跑，背后就是X组织的那群持枪的人。 “该死的！”程燕西咒骂一句，“趴下！别跑！” “燕西！我害怕！”程然吓得压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想跑到程燕西身边，让他保护自己。 “妈的！”程燕西忍不住爆粗口，看了看左边那要离开的妇人，又看了看右边的程然，一横心，朝着程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解决掉两个小喽喽。 袁丰旭在大厅另一头，想要冲过来抓人，却见满机场的旅客都往这边跑，于是他只能放弃前进，在原地掩护着无辜的旅客离开。 “燕西！”程然紧跑了两步，看程燕西来到自己面前，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程燕西单手揽住她的腰，一看对面有人举枪，他眼睛一眯，毫不犹豫的开枪，解决掉那人。 “你没事吧？”程燕西连忙问，一边揽着程然往有遮挡的地方跑。 “我……”程然哭得不像样子，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我害怕……” “没事。”程燕西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她来到一个圆柱后面，看她哭的样子，突然心里一紧，连忙开口问道：“对了，季凉！她刚刚跟你站在一起，她现在在哪里？！她去哪里了？” 季凉！又是季凉！ “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季凉吗？”程然突然吼出声，“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如果我中枪了，你……” “别闹！”程燕西紧紧蹙着眉，打断她的话，“现在什么状况？！你跟我讨论这个？你不会有事，谁都不会有事！现在，你躲在这里不要动！听到没有！” 程然忙不迭的点点头，“你，你要快点回来！”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鹰隼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大厅出口的方向。眼见着那个身上藏着毒品的女人就要离开，心中又气又急，他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停下，双手托着枪举起来，远远地指着那妇人的后背心脏处的地方，闭眼、瞄准、扣动扳机。 砰—— 子弹破膛而出，穿过空气中的气流，直直的朝对面飞去。 抱着小婴儿的妇人双手已经扶上门把，可背后突然飞来一颗子弹，穿透厚厚的皮衣，一下子没入她的血肉之中。 “呃……”她的嘴里发出痛苦的一声低鸣，身子摇摇晃晃，支撑了两秒，还是‘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哼。”程燕西看着那人倒地不起，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刚刚故意打偏了两分，子弹射在妇人心脏边上两厘米处，留她活口，好抓回去。 X组织的人在接到交易取消的电话后，已经悄无声息的撤了一半的人，如今剩下的一半人中，也有三分之二的命丧黄泉了。 温堇轩本就气极，又看到程燕西把身上藏毒的女人干掉了，一时怒上心头，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哥，你要干什么！”温堇言叫了一声，虽然说他对这个哥哥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敌对，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是亲人，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要干什么去？ “你们在这里别动。”温堇轩一脸严肃，盯着不远处的程然，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噙着一丝阴沉的笑，“还有一个人没过来……我们的程设计师！” 季凉一惊，对哦，还有程然！刚刚来到机场的时候，她似乎瞥到程然，现在程然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季凉也顾不得心里的害怕，偷偷抬起头来朝炮火满天飞的大厅里看去。她清澈的眼神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程然的身影，可程然没看到，她却意外的看到程燕西……程燕西背对着她，举着枪，可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拿着枪直直的对着程燕西。 心里‘咯噔’一声，季凉似乎都能想象到黑黢黢的枪口是什么样子，如果打在程燕西身上……她不敢再想，只觉得浑身连筋带肉的疼，她猛地站起身来，大脑一片空白，直冲着那眼里唯一看得到的身影跑去，撕心裂肺的喊道：“程燕西！小心！” 程然听到季凉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看季凉朝程燕西那边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程燕西是她的！季凉想去找程燕西求救，她不许！ 程然一下子从圆柱后冲出来，张开双臂，作势要拦住季凉，“季凉，不许过去！” “季凉！小心！”身后传来温堇言的嘶吼声，季凉脑袋里嗡嗡作响，似乎天地间只剩枪子儿的声音。身子被人重重的一扑，整个人跌在冰冷的地面上。 程燕西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程然挡在他面前，远远地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的一个面露凶狠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开枪，子弹砰的一下子刺进程然的前胸；更远处，温堇言一下子将季凉扑到，护着季凉，子弹擦着温堇言的手臂穿过……两发子弹似乎同时发出的，温堇言跟程然几乎在同一时间中枪。 程然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咚的一声倒地不起，胸前绽出血红的花朵，嘴角也流出丝丝血迹……“小然——”程燕西怒吼一声，响声震天，他双眼猩红，一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一面大步往前走，左右两手同时开工。 砰砰砰—— 他毫不留情的将刚刚开枪的人射成了马蜂窝。 “小然！小然……”程燕西连忙跑到程然面前，一下子将奄奄一息的她揽了起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颤抖。刚刚他还在责怪小然，可现在，她竟然替自己挡了枪……温堇轩赶到场中，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巧的消音枪，他本来想解决掉程然，可有人竟然快他一步，那他也省事了！温堇轩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程然这里，贴着墙根来到大厅出口。 抱着婴儿的那妇人趴在地上，听到有人来，艰难地抬起头，嘴角的血迹已经有些干涸，颤巍巍的说道：“先，先生……救我……” “你为组织这么卖力，我怎么会不帮你解脱呢！”温堇轩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一抬手，指着那妇人的眉心，“死了就解脱了！” “先……生……” 那妇人眉心顿时出现一个红点，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枪战只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却相当激烈。袁丰旭带着人把剩下的人全部解决，然后赶到大厅中间。 “小然……”程燕西皱着眉，紧张地一下子将失血过多晕倒的程然横抱了起来。 季凉听到声音，撑着手臂坐起来，看到程然浑身是血，刚要开口，却看到自己身边的温堇言痛苦的捂着胳膊，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学长！”季凉定睛一看，只见温堇言捂着胳膊的指缝里源源不断的有温热的血流出来，顿时慌了神，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学长，你没事吧？！医生呢？有医生吗？快救人啊！” 程燕西抱着程然，身子一震，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季凉焦急又不知所措的关心温堇言，脸上那盈盈的泪水滚滚而下，双手紧紧握拳，冲袁丰旭说道：“走！带小然去医院！” “可是……”袁丰旭看了看季凉。 “我说走！”程燕西铁青着脸，大步离开。 “燕西……”程燕西怀里的程然悠悠转醒，苍白着嘴唇开口，“我……我不想死……” “放心！你会没事的！放心。”程燕西的心一直悬着，脚下更匆匆了。 季凉听到程燕西撕心裂肺的喊‘小然’，听到他决绝的要离开的话，身子定了定，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酸酸的涩涩的。直到福伯焦急的声音传来，季凉才回过神来。 “言哥哥！言哥哥你没事吧！”苏楠声音里有了哭腔。 “快送医院！”温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回来，看季凉没事才放下心来。他蹲下身，架着温堇言未受伤的另一边身子，离开一片狼藉的机场大厅。 机场外，收到消息的干警已经赶来，将机场全面戒严，医务人员飞快的跑进机场大厅救人。 温堇言也被人抬上担架，坐上救护车。 “季凉……”温堇言艰难的伸出手，闭着眼，意识有些模糊了。 “我在我在！”季凉一下子回握住温堇言的手，眼里的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学长，我在！” “没事，就好。” “我没事我没事！”季凉连忙应下，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对医生说道：“麻烦，麻烦你们快点开车啊！” 另一辆急救车上，医生正在给程然做临时急救，程燕西听到季凉的声音，弓着身子下了车。 “季……”程燕西刚下车，却看到温堇言所在的救护车车门缓缓关上，他看到季凉跟温堇言紧紧握着的手，要说出口的话也停住。 季凉的身影越来越远，程燕西的心一沉再沉。 第83章入冬第一场雪 载着温堇言跟程然的救护车先后达到离机场最近的医院，两个人双双被送进手术室。 季凉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发烧昏迷的温堇言被人推进手术室，害怕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我警告你！务必将她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不能有一点差错！” 身后突然响起程燕西带着紧张又威胁的声音，季凉淡淡的转过头去，果然看到程燕西抓着某个医生的衣领，眼神中浓浓的警告。 还是那么自大狂妄，目中无人。 季凉看在眼里，不屑的嗤了一声，心里却莫名的微微发苦。 “是是是！”那医生连忙应了声，推着程然的手术床，逃也似的离开。 程燕西松了一口气，眼睛无意的一抬，正好与季凉对视。四目交叉，对视良久。两个人脸上都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 “不过去看看吗？”温堇轩突然走上前来，来到季凉身边，意有所指，道：“没想到在同一层遇到。” 季凉收回目光，抬头看了温堇轩一眼，“不过去了。还有……刚刚在机场，谢谢你。” “没事。”温堇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忽的抬手，理了理季凉有些凌乱的发，“你没事就好。” 程燕西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冒了上来。该死的！温堇轩果然对季凉有所企图！ 程燕西几乎要把温堇轩的手盯出个洞来，刚要抬步冲过去把季凉拉回来，程然手术室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满手是血的白大褂医生慌张的走出来，来到程燕西身边，颤巍巍的说道：“病，病人中的子弹，离心脏太近了……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请……请家属签字，我们才能继续进行手术啊！” “废物！”程燕西瞪了眼骂了一句，一颗心紧紧地悬了起来，“不能把病人治好，你当什么医生！” “我……”那医生惊惧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袁丰旭却适时地赶到，身后跟着三四个白大褂医生。 “首长！” “首长！“ 几个人看到程燕西，齐齐的开口喊人。 看到他们，程燕西松了口气，手臂一伸，指着手术室，道：“你们几个进去做手术，把里面那几个废物医生换出来！” “是！首长！” 不远处，季凉刚刚是躲了一下子温堇轩的，可下一秒，目光却被程燕西吸引住。 温堇轩心里有点不爽，盯着季凉，淡淡开口，“季凉，你很怕我？” 一句话又把季凉的思绪拉了回来，季凉仰头看着温堇轩，一时间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不要怕我。”温堇轩轻轻开口，指着走廊里的长椅，道：“去那边坐下吧，跟楠楠一起。” “恩。”季凉点点头，连忙快步走过去坐下，有些逃跑的意味。 温堇轩转头朝程燕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屑的冷哼。 苏楠坐在座位上，脸色有些苍白，看季凉过来，说道：“季凉，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凉摇摇头，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只说道：“不知道学长怎么样了。” “言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苏楠连忙开口，也是在安慰自己，“只是伤到胳膊，很快……手术很快就好了！” “恩。”季凉坚信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手术室门口，程燕西在走廊里急得来回踱步。 苏楠看到那边的状况，悠悠的开口说道：“没想到程燕西跟他的姐姐感情这么好！刚刚他都急成什么样子了，要吃人一样。” 季凉的脸一僵，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哦，对了！说到他们感情好……”电光火石之间，苏楠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说道：“季凉，程家的人是不是都不喜欢你啊？” “恩？为什么这么问？”季凉疑惑的问道。 “哎呀，就是我们去枫山写生那次啊！”苏楠攥着季凉的手，激动地说道：“你不是被林可推下山了，我找不到你，想联系程燕西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于是我就打电话给他的姐姐程然了，可程然说她也联系不到程燕西，还很不屑的挂了电话……” 说到这里，苏楠越来越激动，“可是我当时很生气啊，回拨过电话去想骂程然一顿，可你知道吗？第二次接电话的人竟然是程燕西！程燕西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啊，她竟然骗人！” 听完，季凉惊得说不出话来。 温堇轩侧着耳朵听到苏楠说的话，眸子一暗，俊脸上蒙了一层阴影。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不是？”苏楠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程然简直是坏心眼！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她竟然要瞒着程燕西！她明显是不喜欢你啊！我看她这次救不过来才好呢！” “嘘！”季凉吓坏了，连忙捂住苏楠的嘴，吓道：“你别乱说！” “唔唔……”苏楠被季凉捂着嘴，连忙点点头。 看苏楠老实下来，季凉才放了心。可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垂下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虽然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到程然对程燕西的野心，她就感受到程然的挑衅，可万万不会想到程然竟然隐瞒自己遇险的事实，企图阻止程燕西去救他……季凉的脑袋有些疼。 林可、程然，因为两个男人，她们两个都对自己有着太深的敌意，恨不能置自己于死地，怎么会这样？是她做人太失败吗？还是因为，这两个男人，本就不应该跟她有接触？ 另一边，程燕西的一颗心像在油锅上煎着，丝丝缕缕的疼，一半是因为担心程然，不论如何，程然是替他挡了子弹，救了他一命的，而另一半，却是因为季凉。 程燕西虽然站在程然的手术室门口，可心思总是不自觉地往季凉那边飘去。 看到季凉垂着脑袋，窄瘦单薄的身子好像秋天的落叶，随时能够飘零，程燕西很想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季凉也刚做完手术不久，现在应该在修养期，今天发生了这么可怕的枪击事件，从身体上和心灵上两方面来说，她更应该好好休息的。可一想到季凉是在为温堇言担心，他的心又冷了下来。 凭什么季凉可以担心温堇言，难道他就不能担心程然了吗？他不仅要担心，还要很担心！ 程燕西负气的坐到一旁的铁凳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外的天空颜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夕阳西落。温堇言手术室的灯一下子变绿，手术终于结束！季凉、苏楠几个人激动的一下子坐起来，齐齐的涌到手术室旁，等着温堇言出来。 手术室厚重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护士一脸轻松的走出来，摘下口罩，说道：“病人的手术很成功。” “呼……太好了！” “谢天谢地！” “谢谢医生！” 这边的病房门口一片喜乐融融的模样，程燕西偏过头去，看到季凉脸上的笑容，觉得碍眼得很。 手术室里的温堇言被人推出来，病床上，温堇言还挂着吊瓶，整个人昏迷着，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而程然的高难度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时候，医院外又匆匆赶过来几个人。 “小然！我的小然啊！呜呜……” 人未到，哭声已经先到。季凉偏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程然的母亲来了，连程旭都跟着过来了。长辈来了，她自然应该去打个招呼。 “苏楠，你们先送学长去病房，我去那边跟长辈说几句话。”季凉看了眼温堇言。 “恩，好的。”苏楠点点头，瞥了那边一眼。看到程旭的模样，一眼就认出那是程燕西的父亲，偷偷开口确认，“季凉，那是程燕西的父亲吗？” “恩。”季凉微微点头。 “啧啧，果然虎父无犬子。”苏楠小声地赞叹了一句，说道：“我先送言哥哥去病房了啊！” “去吧。”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陈婷一到手术室门口，把这门，立刻大哭了起来，眼泪横流。 “陈姨，是我不好。”程燕西一脸悲痛，“是我没有照顾好小然。” “不怪你……”陈婷哭着摆了摆手，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 程旭安抚的拍了拍陈婷的肩膀，问程燕西道：“医生说什么？” “还没出来过呢。不过，从总院调来了最好的医生，应该没什么问题。”程燕西只捡了好的说，他怕一说子弹离心脏很近，陈婷会受不了的晕过去，那麻烦就更大了。 “那就好。”程旭点了点头。 季凉迈着步子走过来，没有看程燕西，只对着两位长辈打招呼，“父亲，陈姨。” 程旭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小凉，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让父亲担心了。”季凉摇摇头，又对陈婷安慰道：“陈姨，您别太担心，没问题的。” 陈婷哭得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哽咽着点了点头。 程燕西也固执的没看季凉，双眼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一时间，走廊里除了陈婷的抽噎声，只剩沉默。 季凉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背对着程燕西，面对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陈婷，怎么都觉得别扭，还是换个地方等手术结束吧。 季凉刚要迈开步子准备换个地方站，胳膊却一下子被人从后面攫住，季凉一愣，只觉得被后边那人一拽，身子一旋，一个翻转之间几乎扑进那人怀里。 “你要去哪？！”程燕西抓着季凉的胳膊，身子紧贴着她的，睥睨着她，眼神中警告明显。 季凉双手抵在程燕西胸前，余光瞥见程旭略带疑惑的眼神，吓得赶紧咽了咽口水，“我，我去旁边坐下，有点累了。” 程燕西眯着眼睛看她，打量了半晌，低低的说了几个字，“最好是！” 季凉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被程燕西拉着往旁边的凳子上坐。程燕西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自己也一下子坐在季凉旁边，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程燕西不理她，她跟程燕西也无话可说。 季凉在冰冷的走廊里呆了这么久，浑身都冷得不行，十个指尖更是冻得发红。季凉举起手放到嘴边，一边往手上哈着气，两手一边用力的摩擦。 很冷吗？ 程燕西看着季凉的样子，心里默默的疑问。 “女人做了这个手术，会比平常人更能感觉到冷，所以平常要多注意保暖。” 程燕西忽的想起季凉拿掉孩子之后，医生跟他说的话，想起那个跟他无缘的孩子，程燕西心里又是一揪一揪的疼，他想都没想，麻利的解开外套的扣子，脱下外套，偏身，拿着外套一下子将季凉包了起来。 “喂……”季凉一惊。 “别动！”程燕西皱着眉，使劲将衣服往她身上裹了裹，手指飞快的将扣子系上，道：“要脱，也等到父亲走了再脱。” 季凉刚要道谢的话停在嘴边。秀恩爱是吗？做给父亲看是吗？呵……季凉索性不说话，有了程燕西的外套倒是暖和多了，只是，外套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属于程然的味道。程然啊，看来她也是爱惨了程燕西，不然也不会替他挡了那颗子弹……铃铃铃……沉默中，季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伸出手，在衣服里掏啊掏，终于把手机拿出来。 程燕西贼溜溜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往季凉手机屏幕上看去，一看是江姐来电，顿时放松了下来。 “喂？江姐？” “哎呦，夫人啊，这都几点了，”江姐的声音焦急的传了过来，“不是说好下午回来吗？怎么这都黑了天了，还没见人啊？” “我……我暂时过不去了！”季凉为难的说道：“江姐，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 “我担心是小事，夫人您的身体才是大事啊！您现在在哪里，我去接您过来！” “不用了，我……” “她跟我在一起。”程燕西忽的抢过季凉的电话，抢着开了口。 “小首长！”江姐一听到程燕西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不过有些疑惑，“小首长是带夫人出去了吗？你们在哪里了，今晚还回医院吗？” “说来话长。”程燕西道：“今晚，应该会不了医院了。” “那好吧。”江姐妥协，“有小首长在我也放心！夫人的身体怎么样啊？” “她没事，辛苦江姐了。”程燕西絮絮的说着，讲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断。 季凉从程燕西手里接回手机，还是没有看他。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在她看来是有点复杂的，她忘不了程燕西前几天才做过的残忍‘杀害’小生命的事，可刚刚在机场里，她看到程燕西被人拿枪指着，竟然会不由自主的想冲上去，从未做过这样冲动的事的她，快被自己搞晕了……程然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一直亮着。 晚上七点来钟，程旭的警卫员带了晚饭过来，两份热汤热菜送到程燕西和季凉面前，程燕西接过来，摆摆手让警卫员离开。 “季凉，给你。”程燕西将其中一份递给季凉，等了几秒，却不见她来接。程燕西一皱眉，“你……”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程燕西竟然看到季凉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放到膝盖上，脑袋枕着手臂，偏着头睡着了。 程燕西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怜惜，“笨蛋……” 他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将饭菜轻轻放下，毫不犹豫，却轻手轻脚的将季凉抱了起来。 “嗯……”季凉脸蛋红扑扑的，睡意正浓，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不仅如此，睡梦中她觉得程燕西的胸膛好像是一处温暖源，她嘤咛着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只可爱的小猫。 程燕西心里柔软的发疼，抱着她走得急慢，走到程旭跟陈婷身边。 “小凉睡着了？”程旭也压低声音问道。 “恩。”程燕西点点头，看了怀里的人儿一眼，“我先送她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 “去吧。”程旭应了一声。 在护士的指引下，程燕西抱着季凉往安静的病房走去。 将季凉放到病床上的那一刻，程燕西竟然有点不舍，看了看四周，程燕西刚想搬个凳子坐到床边，灵光一闪，却有了更好的办法。 只见程燕西飞快的爬上床，钻进季凉的被窝，就像在军区总医院的那几晚一样，抱着她睡，只有抱着她睡，他才感到安心，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比跟别人做什么好一千倍。 “季凉，季凉……” 程燕西缓缓的叫着季凉的名字，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缱绻深情。他摸着季凉额前的碎发，轻柔又带委屈的说道：“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关心温堇言？虽然他救了你，可换做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你啊！季凉，你的眼里好歹看一下我……别说恨我那样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沉睡中的季凉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弯起。 屋子里是暖如春的温度，窗外却是万物凋零的严寒，清寒萧瑟、星空万里的冬日夜晚，有清凉的雪花三三两两的从高空飘落，在昏黄的街灯映衬下，朦胧又唯美。 滨海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第84章突如其来的吻 漫漫深夜，医院里，程然的手术室外又匆匆赶来来一个人。 贺景荣穿着修身的短皮衣来到走廊，通身的黑色，显得整个人干练又不失稳重。他头发上、身上落了一层浅浅的晶莹的雪花，看起来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径直走到程燕西面前，贺景荣沉沉的开口问道：“还没出来？” 程燕西沉默着摇摇头，身上的外套还在季凉那里，他只穿着毛衣，感受到一丝冷气，抬头看了贺景荣一眼，问，“下雪了？” “恩。”贺景荣点点头，“越下越大了。” 程燕西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漫天的雪花扑簌簌的往下落。滨海的第一场雪，很有味道。 “手术进行了多长时间了？”贺景荣问道。 “四五个小时了吧。”程燕西回过头来道。他陪季凉‘睡’了一会儿，刚出来不久，也不是太清楚。 “放心，会没事的。”贺景荣皱了皱眉，开口安慰。 “恩。”程燕西点点头，如果程然真的出了什么事，这辈子他都不会安心，他已经负了程然一次，不能再害她一次。 “我去跟程叔说几句话。”贺景荣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往程旭那边走去。走到程旭跟前，恭敬的讲了几句话。 “行了行了！手术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门口突然传来陈婷激动地呼喊声，程燕西跟贺景荣同时偏过头去，只见手术室的灯一下子变绿，两个人远远地对视一眼，同时快步迎到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里首先走出来的是白大褂医生，几个人全部涌上去，七嘴八舌的围着他发问，“怎么样？” “我的小然怎么样？” “手术结束了吗？” 医生摘下口罩，道，“病人身上的子弹成功取出来了，只要观察四十八小时，度过危险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度过危险期的几率有多大？”程燕西不放心的问道。 “百分之八十。”医生笃定的开口，“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相信很快就能醒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陈婷一激动，又忍不住喜极而泣。 程燕西也狠狠的松了口气，正好看到程然被人推出来，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要程然没事就好！ 程然被小心翼翼的安排到病房里之后，守了一夜的人都渐渐退去。 程旭带着陈婷离开，准备第二天一早收拾收拾东西再来，只留下几个大兵守着病房。 “你回去吗？”贺景荣双手插在裤兜里，随意的问道。 “不回去了，季凉也在这里。” 贺景荣挑挑眉，“听说温堇言为了救季凉，也受伤了，一个医院？” 程燕西斜眼看了贺景荣一眼，心里堵堵的，“明知故问！” 贺景荣刚想再说什么，袁丰旭却突然拿着一份文件赶来，在程燕西几步远外站定，定了个军礼，“首长！” “恩。”程燕西随意的点点头，“这里没别人，不用装了。” “嘿嘿，都听首长的！”听程燕西这么说，袁丰旭立马换上嘻嘻哈哈的表情，走到贺景荣身边，问：“你怎么还来了？这么晚了都。” “我来听消息。”贺景荣意有所指的看着袁丰旭手里的文件袋。 “恐怕不用听，文件袋里的消息你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程燕西取过袁丰旭手里的文件袋，朝着贺景荣，“你来说吧，我拿着文件比对比对，看看贺少探听消息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就是就是！”袁丰旭也附和道：“谁不知道贺少掌握的一手好消息，滨海的黑白两道要打听什么，都得经过咱贺少的手不是？今天就给咱们展示展示。” “展示什么？”贺景荣指着程燕西，对袁丰旭说道：“你敢在这家伙面前提****两个字，就不怕他明天带你端了人家的老窝去？” “那老窝在哪里，也得靠贺少卖给我消息才行啊！”程燕西抽出文件袋里的文件，“贺少，说说今天机场发生的事儿吧？” 贺景荣抿抿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说我感兴趣的。机场的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植入病毒，监控全被毁了，我们公司最好的程序员到现在都没有破解掉。” 程燕西听罢，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发现监控系统被毁的？” “在你离开监控室五分钟后。”贺景荣开口。 程燕西哼了一声，嗤道：“那群人还真是会算计，狡猾！” “能让恶势力闻风丧胆的程首长费了千辛万苦才查到一点消息的组织，能不狡猾吗？” “少给我说一些文绉绉又假大空的客气话。”程燕西白了贺景荣一眼，“说重点。” “重点就是胖寡妇死了。”贺景荣挑挑眉。 胖寡妇？程燕西一愣，下一秒便知道贺景荣指的是谁了，皱眉道：“就是那个在机场抱孩子的女人？怎么死的？” “近距离射中眉心，用的是OSS无声手枪，一枪毙命。”贺景荣道：“另外，在死者身上还发现了另一枚子弹，从后背刺穿，射程百米左右，子弹位置偏离心脏一公分，能射中这个位置的人，很厉害啊！”贺景荣说完，一副了然的看着程燕西，“是你的杰作吧？” 程燕西不置可否，大略浏览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啐道：“贺景荣你这只大狐狸，你是不是偷看文件了？” 贺景荣一听，连忙举手做投降的姿势，‘害怕’道：“程首长，别开玩笑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程燕西贼贼的看着贺景荣，也顺着贺景荣的样子往下演，装成逼供的样子，说道：“只要你再说点儿文件上没有的东西，我就相信你没偷看！” “就是就是！”袁丰旭也附和。 “那就说说X组织吧！”贺景荣正色道：“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只知道他们的基地在我国、M国、T国交界的三角地带，那个地方有一片巨大的热带雨林，本来那片雨林属于T国，可T国前几年爆发债务危机，雨林的一部分就被一股隐藏的势力买了去，现在看来，就是X组织的人。” 程燕西点点头，“不在国内，情况就不太好办了……” “恩。”贺景荣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他们的主要活动是走私毒品、矿石，另外也会接受一些棘手的刺杀任务，最重要的是，X组织里有一批尖端科学家，专门研制毒品，至今不知道他们的究竟在研究什么……” 听罢，程燕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们最近频频制造动乱，看来要有大动作。对了，他们这次要交易的毒品是什么？查到了吗？是现在市面上有的，还是刚说的，他们自制的毒品？” 这个时候袁丰旭说话了，“在婴儿的襁褓里找到三千克毒品，全部是白色粉末，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毒品还不知道，已经送交到缉毒大队的毒品检测中心了，最迟明天下午就会有结果。” “好。”程燕西点点头，“虽然人死了，可好歹留下了些有用的东西。也算这次任务，没有完全失败。” “这次的任务是有点棘手了，不怪你。”贺景荣道：“只不过，你当时怎么就冲出监控室了？” 说到这里，程燕西的一下子变得暗红，瞪了贺景荣一眼，“我愿意！我闷得慌，我出去遛弯了！” 贺景荣没有接话，只突然抬手，指着程燕西的身后叫了一声，“嘿！季凉！” “哪里？！季……”程燕西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却什么都没看到，嘴边的话也一下子止住，再一转回头来，就见贺大狐狸跟袁小狐狸齐齐的掩着嘴笑，脸都憋成了暗红色。 “笑笑笑！看你们一个个猪肝色的脸！”程燕西白了他们一眼，“行了，没事不要在这里瞎转了，该回家回家，改回部队回部队。” “你呢？”袁丰旭止住笑，问了句。 “笨啊！”贺景荣捅了捅袁丰旭的腰，“都说了，季凉在这里，程燕西怎么可能会离开？” “哦！”袁丰旭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算我白问！白问！那我们走了！” “走吧！”程燕西不耐烦的挥挥手。 贺景荣刚要抬步，想到什么，转身拍着程燕西的肩膀，说了一句话，“感激跟爱不是一种东西。” 程燕西簇眉细想的时候，贺景荣已经离开。 “什么啊？” 袁丰旭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什么感激？什么爱？你什么意思？” “我是在提醒你们程首长不要太感激程然，感激到，混淆了对她的感觉。”贺景荣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还能被程燕西听到。 “越说越乱……咝，好冷啊！”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雪夜里，程燕西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程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程燕西路过她的病房，停下脚步，身子站得笔直，透过玻璃窗默默地看病床上的她。 另一边，某个普通病房里，季凉因为感受到一丝寒冷，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白色屋顶和四面墙壁，季凉还以为自己又被带回了军区总医院，等坐起身，看了屋子里的摆设，才知道不是一个地方。 那这是哪里？ 季凉有瞬间的失神，连忙转头往四处看去，一眼看到窗外，瞬间被吸引住了目光。下雪了？ 季凉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来到窗前看雪。她对雨一向是敬而远之，可能就把这种遗憾弥补在了雪的身上，对雪有一种莫名的偏爱。 医院外的街道上，雪花已经铺满了薄薄的一层，偶尔一两个行人经过，似乎都能听到他们的鞋子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空旷的街道，唯美的落雪，偶尔的行人，满天的繁星……季凉的心理蠢蠢欲动，很想下去玩一会儿。印象中，小时候在大院，有那么个小哥哥，经常在下雪的时候带自己去堆雪人，后来小哥哥的父亲被调走了，然后自己家里又遭了变故，两个人就再没有联系过，现在想来，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程燕西站在病房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季凉静静的站在窗边赏雪，说她像个仙女也一点都不为过，偏偏她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回忆的笑容，显得整个人很遥远，遥不可及。 又在想什么？ 程燕西心里有些慌，季凉又想到什么就笑了？脚下一个用力，程燕西不自觉地踢开了门。 季凉猛地回过头来，看到程燕西之后，原本有些受惊的脸色一下子淡了下来。 “不欢迎我？”程燕西往里迈了一步，看着季凉脸色变化，心里很不痛快。 “医院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欢迎的好。”季凉淡淡的说完。 “你……” “程然手术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 “她还好吗？”季凉没有回答程燕西的话，只在心里反问，如果她的手术没做完，你会离开来这里吗？ “保住命了。”程燕西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走到季凉身边，面对着窗外，双手抄进口袋里。 “那就好。”季凉淡淡点头。 一时无话，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又似乎有些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雪了。”过了半天，程燕西憋出一句话，暗想，都说聊天要从聊天气开始，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恩。”季凉轻轻的应了一声。 “今年的雪下早了。以前都是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才下。”程燕西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以前听我母亲说，她早就跟父亲商量好了，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就取名叫初雪，谁知道是个儿子。” “那你为什么叫燕西？”季凉的声音轻飘飘的。 “燕西……这是爷爷取的名字。燕，就不用说了。西，是“栖”的本字，本意是鸟入巢息止。取这个名字，大概爷爷是希望我能够每次都能平安从部队回来，爷爷很早就预见到我要当一名军人了。”程燕西说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你呢？为什么叫季凉？” 季凉也淡淡开口，“我妈说，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不爱动，跟我爸商量着取名叫静，季静。我爸说听起来很奇怪，然后就琢磨着取了个凉字，正好是秋天所生，凉字很合适。” “人如其名。”程燕西评价了一句，突然心血来潮的问，“那你希望你的小孩叫什么？” 小孩？季凉的脸色一下子僵了，程燕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瞬间又变尴尬了。 程燕西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打圆场，“孩子还会有的，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你的身体只要好好修养两个月就没问题，到时候我们……” “没有我们。”季凉突然打断程燕西的话，“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我要申请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程燕西皱眉。 “对，I国。” “I国？！”程燕西眼睛一眯。他记得，温堇言本来今天要飞往的目的地就是I国，留学？温堇言是跟季凉商量好了，要不顾一切的逃到国外吗？出国留学压根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到这里，程燕西便不敢再往下想。 “最迟后年就可以去了。所以不会再有孩子。”季凉说的面无表情，却压根没看到程燕西的表情，“就算不去留学，也不会有孩子，我们两个以后，就保持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程燕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个似嘲讽似不解的笑容，可身上散发的冷气比窗外的雪都寒三分，“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和平共处？” “你……”季凉转过头来，脸上蒙了一层怒气，“你明知故问！我的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不准再靠近我。我会连周末都呆在学校里，即使回家，也不跟你同床，除去在长辈面前，我们最好脸话都不要说了……” “不说话？不靠近？”程燕西低沉着声音，作对似的靠近了季凉一分，微低下头，在她脸上呼气，“靠这么都不行？” 混蛋！ 季凉在心里暗骂一句，别开头，抬步要走。可身子刚刚一动，整个人已经被程燕西拉了回去，身子被程燕西推着，后背一下子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你一向很聪明，怎么偏偏老爱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程燕西越发靠近季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脸上的温度，脸却没有贴到一起。“我不说走，你走的了吗？”程燕西冷着声音，手上用力，攥住季凉的胳膊，紧紧钳制着她。 “放开我！”季凉对程燕西怒目而视，干脆放弃无谓的挣扎，“除了暴力，你还会什么？” 程燕西看着季凉喋喋不休的样子，脑海里蹦出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吻她！ “我还会……”程燕西故意拖长了声音。季凉略带疑惑的等着程燕西的下文。 “唔……” 可下一秒，程燕西俯首，嘴唇准确的对上季凉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季凉倏地睁大眼睛，感受着唇上一半清凉一般温热的触感，嘴里一下子发出吃惊的哼声，“别……唔……” 第85章第一次面对面 趁着季凉张嘴的空档，程燕西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加深这个吻。 属于季凉身上好闻的淡香，在程燕西的鼻息之间悄悄地流转。程燕西有些迷醉，大掌轻轻松开对季凉的钳制，转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自己跟窗户之间，任自己索取。 季凉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思考，睁着的双眼只看到程燕西近在眼前的浓密的短发和乌黑的发顶。程燕西的舌头探进来，季凉一阵眩晕，脸色立刻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她想用舌头将程燕西推出去，却反而弄巧成拙，让程燕西更加变本加厉的攻城略地起来。 一个逃，一个追，两个人也算沉浸其中，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窗外站着的的男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堇轩。 温堇轩阴沉的目光此刻显得更加飘忽不定了，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得到程燕西抓着季凉的样子，季凉脸上的表情，不得而知。 自己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知道季凉被程燕西带到这间病房，他便心血来潮的赶来看看，却没想到看到这么刺眼的一幕！ 温堇轩沉着气，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虽然有关季凉的事，他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是怎么被程燕西抓到民政局的，包括程燕西怎么要了她，可两个人明明只接触过几次，而且查季凉本来的目的是想让她牵制住温堇言，怎么好像越来越变了味？好像越来越不自觉的想知道关于季凉的事……温堇轩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纠结又犹豫的表情，过了好久，他眉毛一凛，眼神重新恢复坚定，并带着一丝狠厉。不行！成大事的人，万万不能为儿女情长所拖累，何况，他对季凉，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兴趣，而已！ “放……开……” 屋子里依旧是火热的场面。 季凉好不容易从嘴里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却在下一秒全被程燕西吞进腹中，程燕西单手拖着季凉的脑袋上抬，沉迷在她的滋味里，吻得更深了。 季凉只感觉程燕西疯了一样的又是咬她的嘴又是咬她的舌，一时气极，握起拳头在程燕西身上乱捶，身子也不停地拱来拱去。 “别动！”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程燕西才终于放开她，低沉着声音、沙哑着嗓子开口，灼灼的盯着季凉，眼神里写着满满的不满意，好像在责怪季凉打断他的好事。 季凉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等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理智，抬起头来猛地跟程燕西对视，脸色唰的一下子又变红了。 除去在部队那次蜻蜓点水的嘴碰嘴，这次可算是她的初吻，没有初吻应该有的羞涩，却全是火热！ 季凉又气又恼，微微肿的红唇嘟着，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这样子在程燕西看来，有多诱人……程燕西感觉浑身一紧，季凉明明就是个清心寡欲的模样，却总让自己把持不住！她的滋味该死的好，尤其是她不会接吻的反应，刚刚如果不是她闹腾的太厉害，他是绝对不会停下的！ “走开……”季凉偏着头，软绵绵的推了程燕西的肩膀一下子。其实她是用了全力的，可浑身没劲儿，手一推，倒像是在对着程燕西撒娇。 程燕西暗暗觉得好笑，面上却装作凶恶的样子，“走开？你让我去哪里？刚刚对你的惩罚还不够吗，你还想试试？”一边说着，程燕西粗粝的大拇指指腹在季凉为微肿的红唇上磨了磨。 惩罚？亲吻是惩罚？ 季凉的脸瞬间苍白了两分，“程燕西，你太让我恶心了……” 程燕西的手一顿，原本雀跃的内心一下子崩溃，他自嘲的开口，墨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有多恶心？” “这辈子最恶心的事，第一件是跟你上床，第二件是跟你接吻。”季凉反瞪着程燕西，毫不犹豫的开口，说来的话将一室的旖旎全部打碎。 “能得到你人生中两个最，我也算没有太失败！”程燕西说完，一下子捏住季凉的下巴，脸上怒气乍现，阴沉道：“胆子越来越大，是因为被温堇言救了，就忘乎所以了是不是？想着他能出国，也会带你一起走是不是？你别傻了，季凉！这辈子我不说离婚，你那里也去不了！这辈子，我说你是我程燕西的女人，我看看谁敢再要你！你逃不掉的！” “无、耻！”季凉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一向无耻，还可以更无耻！”程燕西嘴角漫过一丝残忍的笑意，低头，俯身，往季凉身上凑去，闭上眼睛掩藏住眼里的失落，却也情不自禁想吻她。只是他刚靠近季凉，身后的门却霍然被人打开，伴随着一道含笑的声音，“没有打扰到两位的好事吧？” 屋子里的两个人同时定住。 程燕西的嘴唇在距离季凉一厘米处停下，他眼睛危险的眯起，背后这道声音让他很不舒服！他一下子转身，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温堇轩。 温堇言随意的站着，只是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凸起。他刚刚本来想离开的，可看到程燕西又要去亲季凉，自己便想都不想的重新推门而进，打断了这场好事。 季凉看到温堇轩进来，吓得缩了缩身子，不说本来她对温堇轩就有点惧怕，单单说接吻这件事，就够让她窘迫的了，如果这里有一条地缝，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她微微的低头，整理了一下有些零乱的衣服。 “我……我要出去！”整理完衣服，季凉小小声的开口，尴尬害羞至极。 “不许。”程燕西只说了两个字，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转过身，脚步却没动。程燕西抬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跟温堇轩面对面。 温堇轩跟他差不多一般高，穿着修身的西服，嘴角似乎一直上扬着，却让人看不懂他笑里的意思。这家伙跟温堇言长得有四五分像，却比温堇言更加成熟，一举一动，也颇有上流人士的作风，一看就是很有教养，却也城府极深的人。 程燕西在心里默默地对温堇轩做了一个评价，与此同时，温堇轩的眼神也没离开过程燕西身上。 传说中雷厉风行，做事果敢，战无不胜的最年轻少将，刚刚索吻时生气时却像个耍赖要糖的小孩子，能把一个人内心的幼稚情绪激发出来，季凉，你在他心里是有多重要？果然，你才是程燕西的软肋。 “温堇轩？”两个人沉默许久，程燕西率先开口。 “是。”温堇轩点点头，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程首长，久仰大名！”说着，向前两步，伸出自己的手。 “温总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程燕西也伸出手，客气的跟温堇轩握了握。 季凉第一次听程燕西说这么斯文的话，第一次见程燕西这么斯文的样子，竟然有些不习惯。 “在这里看到温总，真是好巧。”程燕西淡淡的开口，有意无意的往季凉身上看了一眼。 温堇轩心里一片了然，却只勾着嘴角笑了笑，看着季凉说道：“想着今天季凉也受了惊吓，就过来看看，反正现在也没事。何况，堇言还没醒，想告诉季凉一声，让她不要太过担心的。” “恩。”季凉轻轻地应了一声，“谢谢你，温总。” “没想到温总跟内人的关系，还不错啊？”程燕西不咸不淡的开口。 内人？季凉嘴角不动声色的微微一抽。 “季凉是我们公司优秀的员工，作为老板，自然很赏识她才行。”温堇轩脸上的笑意不见，说着客套的官话，却好像又别有深意。 说到赏识两个字，程燕西就想起他们一起去福德参加珠宝展那次，一想起来就生气。 “对了，温总。我们季凉就喜欢写写画画的东西，出差这种事，以后温总还是少给她安排吧。”程燕西的话里有淡淡的不快，又有不容忽视的命令感，“毕竟只是个实习生。” 温堇轩自然知道他话中有话，想必他是知道自己那晚跟季凉一起吃饭的事了。 “实习生才需要多锻炼一下，多见识一下。”温堇轩照常说着话，不卑不亢，“出差的时候我会让人多照顾季凉的，程首长就放心吧！” 你他娘的！竟然敢喧宾夺主？ 程燕西心里的火一下子冒了上来，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季凉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关心？季凉哪里轮得到你找人照顾！ 季凉清晰的感受到程燕西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以及房间里淡淡的火药味。两个人怎么才好好的说了两句话就不对盘了？ “哦，对了！”这时，温堇轩又开口了，“不知道程然情况怎么样？刚只顾着关心我弟弟，都没有问一下程然的情况。程然也是我们公司优秀的设计师，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心痛啊！” “她的事就不用温总来管了。”程燕西冷着脸开口，全然没有意识到季凉变得越发难看的脸色。 “呵呵……”温堇轩倒是将季凉的表情看进眼里，笑了两声，故意说道：“也对，程然是为了救程首长才受的伤，那么重的伤，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程首长当然得特别关心。这么深厚的情谊，真是让人感动，如果程首长跟程然不是姐弟，恐怕早就成了让人羡慕的一对儿了吧？” 程燕西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间几乎皱了一个‘川’字，是啊，如果不是突然成为姐弟，他跟程然，恐怕早就在一起了，而季凉，也许会跟温堇言在一起……“首长！首长！” 病房里沉默的时候，病房外突然想起两声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小兵紧张的声音，“首长，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他……” “她怎么了？！”程燕西一下子甩开季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到门口，紧张到说话声都有点抖。 “情况不太好，医生在做急救。” “小然……小然！”程燕西听罢，一下子推开那小兵，大步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跑，军靴踩在走廊上，发出的声响似乎都让人焦急。 季凉揉着被程燕西捏痛的胳膊，暗暗自嘲。程然在程燕西心里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自己不仅充当了他们爱情的牺牲品，更沦落为程燕西无聊和发泄时的玩物，现在她只求爷爷可以健健康康，只求有一天程燕西能够放开她，让她走。 季凉抬起脚往外走，温堇轩也默默的跟上，暗想，程然这家伙，死了好像会有点可惜，撮合她跟程燕西在一起，好像比杀了她更有价值一点。 重症监护室外，程燕西身子紧紧靠在玻璃窗上，而里面，程然的身边正围着几个神情严肃的医生在给她做抢救。 “准备电击……” “一……” “二……” “三……” 砰—— 程然的身子被重重的带起，又沉沉的落下。 程燕西一拳捶在厚厚的玻璃窗上，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的神色，都怪他！明明可以保护小然，却偏偏留她一个人在躲着枪林弹雨，关键时候，还是她冲出来救了自己……“小然……”程燕西双拳紧紧握起，痛苦的叫了一声，“求求你醒过来……你千万不要有事！只要你醒过来，什么事都依你！你想跟我去部队，好，想跟我说说话，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能醒过来……别吓我……” 程燕西越说心里越凉，跟程然那些年美好的回忆不自觉得溜进脑海，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即使分别，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程然会死……季凉也赶到这边，看着程燕西跟程然一副苦命鸳鸯不得相见的模样，默默站到一旁，心里微微发堵。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特别开心。”温堇轩走到季凉身边，淡淡的开口。 “听着自己的丈夫在对另一个女人说这么深情的话，一个正常的妻子都不应该感到开心吧？”季凉清冷的开口。 “可是，你在乎吗？” 季凉微微偏头，觉得温堇轩的话越来越让人难懂了，“温总，这个问题，好像不是该您问的。” “就当我是替堇言问的，问问他还有没有机会。” “那是我跟学长的事。” 季凉转过头，再盯着程燕西看，程燕西依旧趴在玻璃窗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的人。 温堇轩将手抄进口袋里，对此时程然的情况完全漠然，只盯着季凉，眼神中划过一丝气恼。从来没有人感这么跟他说话，更没有那个女人敢这么无视自己。 “首长！” 重症监护室里的一个护士突然走出病房，走到程燕西面前，刚要开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程燕西一下子抓住肩膀，程燕西疯了一样朝她吼道：“给我把她治好！若是她出了一点差错，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去陪葬！” 小护士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说道：“可，可是……许医生说，让，让首长，不要吵……会，会影响他们的手术……” “影响他们的手术？！”程燕西重复了一遍小护士的话，嗤笑道：“那你们之前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小然？！现在怪我影响他们的手术？我警告你们……” 程燕西怒吼的话在季凉耳朵里变成一片嗡鸣，都说关心则乱，程燕西疯了！ “程燕西。”季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程燕西面前，只拉了拉他的胳膊，试图从她手下解救出那名小护士来，说道：“相信医生，那医生不是你找的吗？你还不信任他们？我们现在安静等在一边，不要给医生压力……” “等？你让我怎么等？！”程燕西更加暴戾了，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季凉，忽然一把拉过她，大掌按着她的脑袋一下子抵在玻璃上，“你看到没？现在生死未卜的小然就在里面，你却跟我说风凉话！季凉，你的良心呢？因为小然对你来说无关痛痒，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可以！我做不到跟你一样！” “因为你在乎她。”季凉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淡淡的开口。 “是，我在乎她！”程燕西拔高声音，笃定的开口，“如果没有你，我跟她又怎么会分别六年？！爷爷把她赶走也是因为你，就算我们成不了姐弟，因为你，我们也不能在一起！爷爷说我要娶的人必须是你，你就是个克星！” “季凉，你就是个克星！把你爸你妈都给克死了！自己捡了条命！车祸死不了，发了那么多天的高烧竟然也不死！”很久很久之前，姑母说的话似乎跟程燕西的话重叠了，“天生命硬的小狐狸精，一副妖媚的样子，这么小就有人送情书，我呸！你这个克星！扫把星！” 季凉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眼圈泛了红。 温堇轩站得远远地，双拳紧紧握起，他一直在挣扎徘徊，看季凉被程燕西如此侮辱，他竟然有些愤愤不平，明明，他一向是只爱看热闹的性子！ 他跟自己说，温堇轩，如果迈出这一步去把季凉拉回来，就没有退路了，起码在你心里，已经有了弱点。 只是他还没做最终的决定，监护室的门被医生缓缓打开。 短短几分钟的抢救，让几个高端的医生急了满脸的汗，走出来连忙道：“首长，病人没事了！” 程燕西霍的将季凉放开，猛地转过身去，睥睨着那医生，身上的冷冽气息还未消散，“这次是真的没事了吗？！若是她还出现刚刚的情况，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这次保证没事了。”医生连忙道。 “哼。”程燕西愣了一声，大步往病房走去。 “首长，现在还不能……” “滚！”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程燕西便一记冷眼射过来，自顾自进了监护室，‘哐’的一下子关上门，将其他人全都堵在了外面。 季凉还没缓过劲来，隔着玻璃，颓废的看到程燕西坐到病床前，小心翼翼的执起程然的手，像呵护一件宝贝。 逃！ 季凉脑海里只剩一个字，远离程燕西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既然程燕西不放开她，她只有逃！ 第86章学长悄然离开 第二天清晨，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滨海市的人们开始了一天全新的生活。 程燕西在病房里守了程然一夜，而昨晚季凉便识趣的离开，自己去睡觉了，她没必要看着两个人恩爱却折磨自己。 而现在，季凉站在温堇言的病房外。温堇言穿着病服却依旧不能掩盖他身上的儒雅气质，他坐在床上，胳膊被吊起来，满屋子的人对他嘘寒问暖。 季凉的脚步还是停了停。等没人的时候再来吧！季凉这么想。 “哎？季凉？”季凉刚要转身离开，苏楠正好推门出来，看到季凉，连忙叫住她，“你要去哪里？你不是来看言哥哥的吗？” “我，我等过会儿再来吧！”季凉瞥了一眼病房，看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妇女正在冲着温堇言抹泪，心想，这人应该是学长的母亲没错了。另一侧，还有个中年男子，微微发福，可五官依旧能看出有几分像温堇言，这就是学长的父亲了吧？ 学长的父母都在，自己就更不好进去了。 “别等会儿啊！刚刚言哥哥还问你来着。”苏楠拽着季凉往里拖，“言哥哥醒过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有没有事，你不能走啊！” “苏楠，你别……” 季凉还来不及挣扎，苏楠已经将她拖到病房里开口了，“温伯伯，看，这就是季凉！”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到季凉身上，温堇轩蹙了蹙眉。 “季凉！”温堇言在床上激动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季凉轻轻摇了摇头，看了温堇言的父母一眼，连忙恭敬的开口，“叔叔阿姨好。” “恩。”温父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是自己害学长胳膊受伤中弹的，本来学长现在应该到国外了，却因为自己进了医院，学长的父亲没有骂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 季凉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 苏楠咽了咽口水，好像自己不小心又把季凉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季凉，你来这边。”温堇言挥了挥手让季凉过来。 “不用了，学长。”季凉愧疚的说道：“看到学长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可是季凉……” “季凉小姐这么快就想走，”温父突然开口，“莫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吧？我们家堇言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就这么一走了之？” “父亲，你……”温堇言一急，刚要开口，却被温堇轩抢了话。 “父亲这话说的，”温堇轩似笑非笑的开口，“不走还等着被您冷嘲热讽吗？明明是您好像不愿意看见人家，人家识趣要走，您又不让了，这是什么道理？” 温父的眼睛一眯，看着温堇轩，眼里闪过复杂的色彩。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是不喜欢多话的，别人的事更是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难得给别人说一次好话，却是为了这个小姑娘。 他多少听说过季凉的事，不论是学校里还是公司里，自己的两个儿子因为她，好像都有点过分了……季凉听了温堇轩的话，有一瞬间的失神，温堇轩会帮她说好话？ “行了。”温父摆摆手，“我在这里守了堇言一夜，也累了，这就回去了，不碍你们的眼，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只不过我得再提醒季凉小姐一句，我们家堇言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配的上的！” 说完，带着温堇言的母亲一起离开。 “呵呵……” 病房的门一下子被关上，床上的温堇言却自嘲的笑了两声，“父亲真是什么都不明白，明明是我，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季凉，配不上季凉才是。” “学长……”季凉蹙了蹙眉。 “好了，不要说这个了。”温堇言淡淡一笑。 “那学长，你的伤……你的胳膊，还好吗？” “恩。”温堇言点了点头，“好多了。” “哎呀，季凉你快坐下啊！”苏楠按着季凉的肩膀坐到温堇言床边的凳子上，“坐着说话。” 季凉勉强笑了笑，有些不安的坐到凳子上。 “轩哥哥，我们出去吧！”苏楠安排好了季凉，又准备拉着温堇轩离开。 温堇轩高大的身子没动，苏楠使劲拽了拽他，“轩哥哥，走啊！” “恩。”温堇轩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被苏楠拖着离开，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季凉一眼。 “学长……” “季凉……” 房门再次被关上，安静的病房里，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季凉脸色一下子变红，看了温堇言一眼，“学长先说吧。” “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温堇言淡淡一笑，“其实没什么事，你说吧。” “我……”季凉犹豫的张了张嘴，“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希望学长能好好的养伤。如果不是因为我，学长早就离开了，怎么还会受伤。” “是我自愿的。”温堇言脸上的笑依旧保持不变，只是含了淡淡的苦涩，“你没事就好。” 季凉抿抿唇，想起刚刚温堇言的父亲说的话，道：“学长，在生病期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你的伤，我必须负责。” “负责吗？”温堇言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说道：“那就在我生病期间，做我女朋友吧？” “学长？！”季凉不可思议的张大双眼，“学长，你明知道我……” “结婚了是吗？”温堇言率先开口，又苍凉的一笑，“是你说要负责的，是你说要帮忙的……我就这么一个忙需要你来配合，是我痴心妄想。” 季凉蹙了蹙眉，“学长，对不起……” “你每次都客气的叫我学长，我到宁愿你像叫教官的名字那样，也对我直呼其名，那样，还显得亲密一些。”温堇言继续说道：“昨天在机场大厅，你看到教官背后被人拿枪指着，奋不顾身的便冲了过去，那份紧张是装不出来的……而我，却也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有事。季凉，出国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换一个环境，才能忘了你。” 季凉微微红了眼眶，“学长，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 “是啊，我这是何必呢！”温堇言幽幽的开口，“很想装做讨厌你的样子，可心里总是不受控制的要对你好，季凉，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季凉一时哑然，嗫嚅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季凉，我早就没机会了是不是？”温堇言灼灼的看向季凉。 “对不起……”季凉将头深埋。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就死心。”温堇言第一次这么执着，执着的想让季凉在自己伤疤上撒盐，“从此之后，我绝不再纠缠你。” 季凉红了眼眶，“学长，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温堇言执着的开口，死死盯着季凉。 “我……我不喜欢你。”季凉一咬牙，便将这四个字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走吧。”温堇言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一个结果，缓缓闭上眼，“我要休息了。” 季凉鼻子头一酸，看了温堇言半天，悄悄起身，飞快的跑出病房。 在季凉离开后，病房里的温堇言一下子睁开眼，漂亮的瞳孔上蒙了一层水雾。今天便是真正的结束了，逼自己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守护。季凉，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半天后，温堇言沉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挣扎着摸过床头的手机，“喂？福伯，帮我订今天下午的机票……对……” 下午，季凉突然收到温堇言的电话留言。大致意思是说，他已经上飞机了，请大家多多保重。季凉一惊，便马不停蹄的跑到了温堇言的病房。 果然，床位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季凉不可置信的退出病房，刚走出去，却正好见到从拐角出来，行色匆匆的温父。 “就是你！你这个女人害我儿子受伤不说，竟然在他伤还未好期间就背井离乡！你，你……”温父气得浑身发抖，右手一下子抬起来，颤巍巍的要打向季凉。 季凉吓得一闭眼，准备好承受，可过了一会儿，预期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季凉一睁眼，只见温父的手掌举得老高，而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攥着温父的手腕。 “啊……”季凉微微吃惊地张大嘴巴，“程燕西？” “怎么？巴掌落不下来了？”程燕西握着温父的手腕，似嘲弄的开口，“你是什么东西，她也是你能打的？” “你，你，你……”温父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程燕西的钳制，老脸憋得通红，说道：“你又是谁？！快点儿放开我！” “我？我是这个女人的丈夫。”程燕西哼了一声，将温父的胳膊重重的甩开。 “丈夫？”温父一听，脸上的肉气得一颤一颤的，“好哇，好哇！你这个女人都有了丈夫，竟然还敢跟我的儿子不清不楚！真是让温某大开眼界！哼！” 温父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谢谢你。”季凉小声的道谢。 程燕西双手抄进口袋里，瞥了季凉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临近元旦，天气越来越冷，人们对假期的热情却越来越高涨。 三天来，季凉过着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因为程燕西全身心的投入到程然身上，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昏迷不醒的程然。 季凉也没有回医院，而是趁江姐不在的时候，悄悄退了病房，自己回到四季景都。这段时间里，季凉经常发呆，手里握着温堇言送的可米熊挂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段冷冰冰的留言……如果知道上午那一别，学长就要离开，她一定不会走的那么绝情。 学长，便是没有什么承诺能够许给你，只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以后不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 而三天之后，冰雪消融之际，程然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以救人者的光荣身份，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病房里，陈婷看着醒来的程然，连忙感天谢地起来。 “小然啊，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看看？”程旭一脸关切的问道。 连程燕西的爷爷都赏光来看望程然，虽然爷爷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冷不淡，却也主动跟程然说话了，“小然啊，以后好好将养着身体。” “谢谢爷爷！”程然受宠若惊的连忙道谢。 季凉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呼了口气，推门而进，走到程然床前道：“听说姐姐醒了，我……” 程燕西一直没有说话，看到季凉进来，却突然皱了皱眉，“怎么带进来这么大的冷气，这里有病人，你不知道吗？” 程然心里嗡的一下子，像是从心底溢出满满的蜜糖，不敢置信的看了程燕西一眼。这一觉醒来，爷爷也来看自己，燕西也帮着自己说好话，这是在做梦吗？ 季凉的脸色一僵，被程然看在眼里，心底越发高兴起来。 “你这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程老司令不客气的拍了程燕西一下。 “阿嚏！” 正在这时，程然却突然打了个喷嚏，又连忙揉了揉鼻子，“哎呀，小凉，我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喷嚏，我一点儿都不冷。” “都打喷嚏了还说不冷。”程燕西替程然扯了扯被子。 “燕西，”程然将手覆在程燕西手背上，说道：“小凉也是关心我才来看我的，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程燕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陈婷觉得好不自在，连忙对程然说，“小然啊！你看你刚醒，也不能一下子太累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先出去。” 程旭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我一闭上眼就想起在机场里的那一幕，太可怕了！”程然猛地捂住脸，身子一颤一颤的，“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好了好了……”程燕西连忙放轻声音，轻柔的对程然安慰道：“不要怕，我在这里陪你，没事，都过去了。” “燕西，呜呜……”程然一下子扑进程燕西怀里，抽噎着哭泣起来。 程老爷子皱了皱眉，偏偏怒气还不好发作，只能咳了两声，说道：“小然，你好好养病，我这老头子先走了。” “爷爷您慢走！”程然道。 “恩。”程老爷子摆摆手，说道：“小凉啊，你去送送我吧？” “好的，爷爷。” 季凉走上前，扶着老爷子慢慢往外走。 程燕西身子一动，刚要起身，却被程然一下子拉住，“燕西，你也走吗？”程然眼里盈盈波光，像是要滴出泪来，好不可怜。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笑了笑，“我不走。” “燕西，你真好。”程然将脑袋往程燕西身上靠了靠，整个嘴角上扬，沉浸幸福中不能自拔。 程燕西听到程然的话，嘴边的笑一僵，小然，对不起，可能要利用你了……“小凉啊，最近跟燕西怎么样啊？”病房外，程老爷子开口问道。 “还好。”季凉淡淡的开口，不漏声色的转移话题，“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这段时间忙着复习，也没回去看爷爷。” “爷爷我没事。”程老爷子叹息了一声，“只要你跟燕西能好好的，我就没什么牵挂了啊！” “爷爷放心，我们很好。”季凉轻轻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欺骗爷爷的同时，也在同样欺骗自己。 “对了，最近滨海也不太平，像昨天在机场发生的枪击，你可要注意。”程老爷子忽然开口，“小凉啊，你是燕西的妻子，难免会被一些有心人打听到，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我会让那小子派几个人保护你的。” 程老爷子说的严肃，季凉也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程然，”程老爷子叹了口气，“她一向都很黏燕西的，刚刚她说的话你别在意，毕竟，她这次是为了救燕西受伤的，那小子重情义，照顾程然的时候，难免冷落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听罢，季凉鼻子头一酸，这世上只有爷爷还关心自己了。 “爷爷放心，我都懂。”季凉哽咽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试探的问道：“爷爷，要是我哪一天想出国留学，离开了，见不到您了怎么办？” 程老爷子一脸不乐意的开口，“去留学啊，去国外干什么，那么老远的，你一个女孩子，去了也不放心，还是不去了，国外的东西也不见得比国内的好。” “恩，爷爷说的是。”季凉轻轻地应了一句，有些敷衍，有些为难。 “燕西，我听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陪着我，是不是？”病房里，程然含情脉脉的开口。 “……是。”程燕西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必须守到你醒过来。” “仅仅是这样吗？”程然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仅仅是因为感激我才守着我的？” “程然，你……” “你刚刚一直在叫我小然的。”程然眼睛一眨，急切的在程燕西身上寻找答案，“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第87章难道喜欢季凉 “你还喜欢我是不是？燕西？”程然问，眼神里满满的期待与渴求。 程燕西看到她的样子，便愣住了，他脑海里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这句话，自从她从国外回来，一有机会就问过自己好几次了，自己却总是在逃避，可如今她都舍身救自己了，绝情的话肯定不能再说出口……“我……”程燕西蹙了蹙眉，刚要开口，程然却一下子捂住胸口的地方，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巍巍的说道：“咝……好疼啊！” “又疼了？！你别乱动！”程燕西一下子站起来，连忙扶住程然，“我马上去叫医生！” “嘻嘻……”程然看到程燕西紧张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拉住程燕西的衣袖，“骗你的啦！你不是号称飞虎团里观察最敏锐的军人吗？怎么每次都被我骗？还是我演技太好了？”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程燕西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冷冷的瞥了程然一眼，嘴里的话却带着掩藏不了的关切意味。 “燕西，”程然突然握住程燕西的手，脸上不复笑意，认真道：“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你每次都被我骗，是不是因为关心我才乱了方寸呢？这次受了伤，我在鬼门关转了一趟，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什么事？”程燕西问了一句。 “突然明白，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程然淡淡的笑了一下，“这几天昏迷的时间里，我好像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想努力的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我想逃出那个空旷寂静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办法……我很绝望，直到再次醒来，我才明白活着，有多好。” “是啊，活着不容易，要珍惜生命。”程燕西说完，突然想起季凉来，季凉就是个很珍惜生命的家伙，被自己那么守护的生命，绝不能因为他程燕西，而出什么差错……“活着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跟自己相知相守的人一起生活，更不容易。”程然灼灼的盯着程燕西，“我更明白，喜欢的人就要抓住，生活中总有太多变数，我却不想因为这些变数，而放弃你。燕西，六年后的回来，我对你势在必得。” 程然说的笃定，程燕西听罢，却只是眉头紧皱。 “燕西……” “不可以。”程燕西突然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们……” “姐弟嘛！”程然截了程燕西的话，有些自嘲的开口，“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姐弟。可是，我们却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们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让我，怎么狠下心来，怎么甘心只跟你做姐弟？” “可大局已定，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程燕西道。 “谁说没有的？我有办法！”程然急急地说道，“我可以不做你的姐姐，我回去跟我的父亲生活，将我的户口、档案、籍贯，能转走的全部转到我父亲名下，那样，我就跟你们程家没有关系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你在一起了……” “回到你那个酒鬼赌徒父亲那里吗？”程燕西不客气的道：“好不容易能够让你跟陈姨摆脱他，你如今又要羊入虎口去送死吗？不许回去。” “可我不回去，我跟你就没有机会在一起！”程然拔高声音，“我宁愿让自己过得难一点，何况，我现在已经有经济实力，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我父亲打骂也不敢还手。我只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好的方法而已，找到能让我们在一起的方法……” “可我已经结婚了。”程燕西又道。 季凉将爷爷送走，折回医院。正在这时，季凉路过程然的病房，她从外面悄悄看到程燕西紧蹙的眉头和程然依恋的眼神，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可能在说什么重要的事。 于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一个偷窥者、偷听者，悄然来到门口，耳朵贴到门缝上。 “结婚了又怎样？”程然说的不以为然，“结婚了还可以离婚，两本结婚证证明不了结婚的两个人就是相爱的。”程然说完，顿了顿，观察着程燕西的脸色说道：“季凉前几天流产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程燕西一惊。 “我不小心听到你说的话了。”程然道：“我的好奇心一直很强，你也知道的。然后我就顺着你说的地方来到医院，找到了季凉的病房。不过，”程然话锋一转，“这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尤其是不会让爷爷知道，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又这么想要个曾孙享受天伦之乐，季凉出了这样的意外，是绝对不能让爷爷知道的……” 季凉在房间外嗤了一声，权衡利弊之下，程然当然不会说出去，也算自己那天的警告没有白费。 “不是意外。”程燕西冷着眼冷着脸，“流产的事不是意外。” “什么？！”程然故作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不是意外，那是什么？” “是我让医生把孩子拿掉的。”程燕西的手悄然握紧，“那个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门外，季凉原本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哀伤的阴影，她悄悄将手放到小腹上。隔了这么长时间，再听到关于孩子的话题，她还是觉得心里难受，连小腹都隐隐作痛，做手术时的感觉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被人用力扯走，骨肉被迫分离。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是孩子的父亲。 “燕西，你也很伤心吧？拿掉那个孩子？”程然试探性的问道。 “伤心吗？”程燕西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这个决定大概对谁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恨她是吗？你在报复她是吗？”程然问道：“因为她的存在，让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你的婚姻早就被安排好了，就算我们成不了姐弟，也不可能结婚。” “因为十年前的一场车祸，我母亲去世，你母亲跟你来到我们家……然后生活原本的轨迹都乱了，我是恨不能季凉去死的，要折磨她、要伤害她，她做什么都是不对的……”程燕西悠悠的开口，却让门外的季凉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本来也没指望程燕西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真的听到他对自己的恨，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程燕西却要将所有的罪责都强加在她身上。 季凉失魂的往别处走，渐渐离开程然的病房门口。 如果活下来的人必须要接受这样的代价，那她也宁愿默默承受，替母亲挡下那些不好的流言。至于程燕西，究竟有份无缘的两个人，因为莫名其妙定好的娃娃亲就在一起，果然还是不靠谱的。日久生情在他们两个身上不可能发生……季凉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心中泛起一丝不舍，陪了自己这多年的镯子，应该很快就会还回去了吧？ 病房里，程然因程燕西的一番话，心里升起小小的雀跃。程燕西讨厌季凉的画面，是她最乐于见到的，季凉把什么好处都占了，她怎么甘心？ 经过这次乌龙般的救人，她突然明白，自己要利用这个优势，好好把握住机会，趁燕西对自己的感激正浓，努力，抓住他的心。强攻主动是没有用的，对燕西来说，乖巧的接受、顺着他的心意来，温柔的对待他，才是得到他的心的正确方式。 “燕西……”程然立马换做怜惜的样子，看着程燕西说道，“又想起你的母亲了吗？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不要再伤心了。” 很久没见到程然这么明事理的样子，程燕西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说道：“想起十年前的变故，我总是不能释怀。可季凉，我一直把恨强加在她身上，是不是有些过分？” 程然脸色一僵，“是，是啊，季凉也是受害者，她还是小姑娘……你不要恨她。但是……”程然将手紧紧地握住程燕西的手，“但是，也不要喜欢她可以吗？放她走吧，我们重新在一起……以前我有任性的地方，我一定好好改，我想跟你好好的。” 程然脸上哀求的表情让程燕西心底一颤。 叮铃…… 正在程燕西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一声，像是被解救的信号，程燕西连忙掏出手机一看，却皱了皱眉。 “怎么了？”程然看着程燕西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部队里的事。”程燕西收回手机，说道：“你刚醒过来，又说了这么久的话，肯定很累，你先休息吧，我得出去一趟。” “那，那好吧。”程然本来想挽留的话涌到嘴边还是变了，“那你还是先忙工作吧。” “等你睡了我再走。”程燕西坐起身，扶着程然躺下，“你好好休息。” 程然眼波微动，盯着上方的程燕西，突然一仰头，‘吧唧’一口亲在程燕西脸上。 程燕西身子一僵，眼神转到程然脸上，跟她对视一眼，喉结滚了滚，半天之后才张了张嘴说道：“别闹了，赶快睡觉吧！” “恩！”程然抿着唇，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落不下去。燕西没有推开她，这是不是说明，燕西真的被她感动了？ 程然睡下之后，程燕西默默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里，重新拿起手机，翻到刚刚袁丰旭发来的短信那里。 “首长，没有查到发件人的地址和信息。” 程燕西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当时他收到那封邮件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两天前，程燕西在程然的病房里守着她，本来想抽空再去看看季凉，手机却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 他的手机设置都是有权限的，不是得到认证的人根本不能给他发邮件，可突然蹦出来匿名邮件，倒是让他吃了一惊，邮件的内容，更是让他吃惊。 “程首长，听闻您最近带着飞虎团，接手了关于我们组织的一切事宜，要将我们组织一网打尽。能够跟战功赫赫、鼎鼎有名的程首长站在对立的两面，我们组织也感到非常荣幸。只不过……我们组织刚刚诞生不逾十年，还未大展手脚，就这么被程首长断掉的话，有点可惜啊！这可怎么办呢？一想到最近程首长刚刚抱得两个美人归，初恋情人从国外回来不说，还娶了个新婚小妻子在家，我们就有了主意……反正在程首长眼里，我们本来就是一群无赖之徒，是一群破坏纪律的社会蛀虫……既然这样，我们更得把这个名号坐实，等哪一天有时间，就请程首长的红颜知己来我们这里做做客……至于请哪一位，当然得看程首长的表现了……” 明显的赤／裸裸的挑衅与威胁，程燕西再次看到邮件，还是觉得心里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虽然没有点明他们自己是哪个组织，但很明显，代号X的神秘组织……果然是卑鄙无耻，竟让想拿女人来要挟自己……可不得不说，他们的这封邮件，的却让程燕西有些慌了。对手太过神秘，他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可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季凉身边保护她，所以……程燕西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户深深的看了程然一眼。小然，对不起，这次可能要利用你了。 虽然真的对程然心怀愧疚，照顾她，也是程燕西应该要做的事，可他的行为里，还是隐藏的掺杂了一点个人的因素。他不想季凉被X组织的人请去‘喝茶’，所以只能避嫌的对季凉冷漠一点，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周围是不是有X组织的眼线，对程然好一点，既可以消除一点自己对她的愧疚，又能够让X组织误以为季凉不会是一个把柄，两全其美……所以这两天来，他能少接触季凉一点，就少接触她一点。 “再查。” 程燕西思量半晌，拿出手机，只发了两个字。发完之后，大步离开。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快。 程然再次转醒，窗外已经乌黑一片了，她的病房里，只有床头亮了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程然微微怔了正眼，一偏头，却赫然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那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啊——”程然吓得惊呼一声，身子重重的往后一扯，牵动伤口，冷汗顺着额头就留了下来。 “呵呵……看到我这么激动？” 男人站起身，走了两步来到大灯开关处，‘啪嗒’一声打开灯，屋子里一下变亮。 “温堇轩……”程然叫了声男人的名字，用手挡着刺眼的灯光，颤巍巍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病房里连个护士都没有，温堇轩怎么做到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的？ “我在这里，自然是关心你的伤势。”温堇轩踱着步子来到程然面前，“你看你刚刚不小心，又把伤口扯到了。” “不用你假好心。”程然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带我去机场，我能受伤嘛！” “哦？你是在怪我吗？”温堇轩勾了勾嘴角，“那就太不应该了，你该感激我才是。” “你……你凭什么？” “凭你现在的地位啊！”温堇轩耸耸肩，“看看这两天，程燕西以及他的父亲跟爷爷，都对你这么好，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就算受点伤，也是值得的。” 程然抿抿唇，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想再跟温堇轩说话。 “现在果然是有了程燕西做靠山，就把昔日的情人忘了啊！”温堇轩伸出手，突然捏住程然的下巴，“不过也好，我也少了一桩麻烦，只是要留住程燕西的心，就做的彻底一点！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勾／引男人的本事有多大！” “你……”程然使劲挣脱都逃不开温堇轩的钳制，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撮合你跟程燕西啊！”温堇轩勾了勾嘴角，大掌慢慢一道程然胸前，在她胸上一捏，在程然羞愧难当之际，手一偏，好巧不巧的按上她的伤口。 “啊——”程然吃痛的叫了一声，“放开我！” “别忘了我给你的药。”温堇言看到程然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连山漫过残忍的笑意，“我看你这个女人没什么本事抓住男人的心……那就在床上抓住他！” “你让我去勾引燕西？为什么……”程然忍着痛，颤颤的问道。 “我做事，一向不给别人问为什么的机会。”温堇轩霍的放开程然，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让你跟程燕西在一起不好吗？祝你早日成功。” 说完，温堇轩双手抄进口袋里，悠闲的走出病房。 程然此刻像刚刚洗过脸一样，满脸的汗水。他刚要按下床头的铃声，喊护士来，突然想到什么。灵光一闪，温堇轩一向不多管闲事，这次极力撮合自己跟程燕西，难道是因为……季凉？ 难道温堇轩，喜欢季凉？在福德的那天晚上，两个人还单独去吃饭，这样的事，季凉肯定不会主动，那么主动的人，肯定是温堇轩了。 念及此，程然的脸色变的更不好看了。在B国那么多年，她一直努力没做到的事，就这么被季凉轻易做到了？ 第88章去部队照顾她(1) 温堇轩刚刚走出病房，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折回病房门口，手握到门把上，看到程然一副惨然的样子，嘴角一勾，邪魅的说道：“哦，对了，还有两句话。” 听到温堇轩的声音，程然猛地抬头，盯着他皱着眉问，“你还想说什么？” “当时在机场，你中枪的那一幕，或许别人没看清，但我看的清清楚楚。”温堇轩抬了下眉，那副自信的样子，让程然觉得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只听温堇轩继续说道：“真正要去救程燕西的人是季凉，而你却是因为拦着季凉，误打误撞中了枪，白白成了个救人的英雄，也真是踩了****招了运。” 程然原本就煞白的脸色，此刻更加没有一点血色了，她毫无底气的狡辩道：“你，咳咳……你少胡说！” “胡说？”温堇轩哼笑一声，“是不是胡说你很清楚，你最好赶快把程燕西勾上床，坐实了自己名分，是不是真的救他也没关系了，否则，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知道真相。” “为什么？”程然虚弱的问了一句，“把我推给他，你会得到什么好处吗？你是为了谁？” “我的事，你也敢问？”温堇轩眼里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是季凉吗？”程然的嘴不受控制一样，将心里的想法轻轻问了出来。 温堇轩握着门把的手一顿，随即又一笑，“你想太多了。” 砰—— 这次，温堇轩毫不留情的关上门房的门。只是在关门之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季凉！季凉！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对季凉，越来越有兴趣了。 “咝……”病房里，程然的胸口伤处猛地一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按下了床头的急救铃，身子不停地打颤，摇摇欲坠的样子像秋天的黄叶飘零。 不一会儿，护士医生匆匆赶到病房，一见程然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伤口就裂开了？鲜红的血迹都透过纱布渗到病服上了。 “快，快处理伤口！”医生一挥手，几个人连忙扶着程然躺下，开始收拾工具，给她止血包扎处理伤口。 程然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很疼，可心思还是有点不自觉得飘远，任医生在她身边忙得团团转，她的眼神却空洞洞的。 想到刚刚温堇轩说的话，那么迫不及待的把她往别的男人身上推，她还是觉得有些悲哀，不过更多的，却是不甘心。虽然温堇轩没有承认，可如果她的设想是正确的，温堇轩真的喜欢上季凉，那命运真是太不公平了！她费尽力气想要得到的东西，全被季凉那个小丫头轻松的得来！ 在B国跟温堇轩在一起的几年，她用尽浑身解数才让自己成功的留在温堇轩身边，即便温堇轩身边有很多女人，换衣服的速度也赶不上换女人的速度，不论是金发碧眼的小野猫还是中规中矩的乖乖女，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程然，她是在温堇轩身边留的最久的人……可是，呆的时间久了就越能看清温堇轩的本质，女人在他眼里根本是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更不要说他会真心喜欢上一个女人。 程然自然也不止一次提过要跟温堇轩结婚的话题，因为她不再年轻，想找个好归宿，可每次换来的却是温堇轩冷冷的讽刺。在那个节骨眼上，她又收到程燕西要结婚的消息，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初离开程燕西是被迫的，但在B过国跟温堇轩在一起却是她自愿的，因为程燕西会遭受家里的压力，而且他常年在部队，如果跟他在一起，寂寞的日子数也数不清，可如今的状况却是，她必须重新衡量程燕西跟温堇轩谁更有机会一些……一边是抓不住的温堇轩，一边是被迫分离的程燕西，怎么想，也觉得回去是最好的决定，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婚礼上……温堇轩的青睐，程燕西的婚姻。季凉，我想要的东西全被你拿走，我怎么会轻易让你如愿？ “程小姐，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程然一回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伤口还未愈合，程小姐要特别注意，不能再次扯动伤口了。”医生嘱咐道。 “恩。”程然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好的，”医生点点头，“程小姐好好休息，我们医院会有护士随时过来查看程小姐的情况。” 说完，医生和几个护士悄悄退出病房。 程然狠狠闭上眼，将满眼的怨气敛去，只留满室清冷。 第二天，季凉收拾东西去了学校，因为临近期末，要复习考试的东西很多，还有期末设计，必须要回去好好静下心来学习了。 不管她跟程燕西如何，她的身份总是一名学生。 此时京南大学的校园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路上，因为天气冷，要么窝在宿舍不出来，要么躲到图书馆看书，没几个人在校园里闲逛。 季凉哈着气，匆匆来到宿舍，果然跟料想的一样，苏楠跟杨柳柳都窝在宿舍里，拱在被窝里没有起床。 “不是快考试了吗？怎么还不起床？”季凉推门而进，好笑的说道。 “咦？季凉你回来了啊！”苏楠听到声音，连忙翻了个身。 “是啊。”季凉点点头，“回学校复习功课，你们要一起吗？” “不用一起了。”杨柳柳懒洋洋地说道：“既然季凉回来了，我觉得我们的高数肯定是没问题了，只抄上选择题，也能及格了。” 季凉不置可否，轻轻莞尔，“那你们吃早饭了没？我带了些吃的。” “哎呦呦，我说今天怎么左眼皮一直在跳，还想着有什么好事，”苏楠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我们的大福星季凉来了，早饭功课统统不用愁，季凉，你太好了！” “我说还闻到香味了呢！”杨柳柳也笑了笑，在床上侧身，“苏楠，帮我把早饭拿过来，我就不下去了。” “懒死你吧！”苏楠剥了颗茶叶蛋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对杨柳柳说道：“自己下来拿！” “你勤快，你勤快怎么不去复习功课啊？毕业设计还没我画的快！”杨柳柳啐了一句。 两个人一吵一闹的，季凉心里有些小小的羡慕，拿起早饭递给杨柳柳，“好了好了，给你。” “谢谢季凉！么么么——”杨柳柳愉快的接过来，大快朵颐起来。 “对了，季凉，你吃饭了没？”苏楠一边吃着，一边抽空问道。 “恩，吃了。”季凉点点头，走到书桌旁开始收拾东西，“那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图书馆了。” “不休息休息再走啊？”苏楠皱了皱眉，“外面那么冷，你刚刚回来，你身上的寒气还没消散呢！” “这么温暖的宿舍，我怕我呆久了也舍不得走了。”季凉淡淡笑了笑，“再说，我身上还有重任，担负着我们三个高数的成绩，不努力不行啊！” “嘿嘿……”苏楠尴尬的一笑，“季凉，考完试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季凉挑挑眉，收拾好定西，说道：“那我走了。” “我去送送你。”苏楠说完，连忙拿过床上挂的厚厚的围巾，跟着季凉走出宿舍。 “太冷了，你回去吧。”季凉玩笑道：“不然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去。” “才不去呢！”苏楠嘟了嘟嘴，将手中的围巾往季凉脖子上缠，说道：“你看你穿的这么单薄，戴个围巾，别冻着脖子。” “谢谢苏楠。”季凉笑了笑，坦然的接受苏楠的好意。 “言哥哥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苏楠突然开口，没有看季凉，只仔细的给她把围巾整理好。 季凉的睫毛轻轻闪动，很好的遮盖了眼中的一丝落寞与无奈，“是我对不起学长。” “你也是身不由己。”苏楠拍了拍季凉，“好啦，现在很暖和了，再冷也不怕了。” “那我走了。”季凉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苏楠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季凉单薄的身影走到拐角消失不见，才微微叹了口气回到宿舍。 季凉背着画板抱着书往图书馆走，走到小湖中间，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焦急的男声，“同学！同学！”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季凉身子一震，连忙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同学，”一个高大的陌生男生跑到季凉面前，举着一张画纸，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刚刚画纸掉了。” “哦，谢谢。”季凉有些晃神，连忙接过画纸道谢，“同学，谢谢你。” “不，不客气。”男生红了脸，害羞的挠了挠发丝，“那我走了，你不要再丢东西了啊。” “恩，谢谢。” 季凉说完，看着他匆匆跑开，目光转到小湖的长椅上，想到今年夏天跟学长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不过短短半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乱到让她措手不及。 学长，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季凉打算继续往前走，随意的拿着画纸一看，便愣住了。画纸上画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片小小的枫叶，看起来毫无特色，普普通通，这是当初想要送给程燕西的生日礼物呢，这么low不说，就算再好看，大概也用不到了。 传说在枫叶落下之前接到，得到树叶的人就会得到幸运……摘下画板，将画纸重新夹回画板里，季凉迈开步子，搓了搓手，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一周里，季凉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 江姐时不时打电话来慰问一下季凉的近况，每每说道季凉趁她不在悄悄办了出院手续，江姐就又无奈又心疼。可对季凉来说，想到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关心她的人，她就越发感到幸福，江姐絮絮叨叨的话也无比动听起来。 而有关程燕西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季凉的耳朵。 听说程燕西一直守在程然身边，陪她在医院里养伤，爷爷倒是意见很大，念在程然救了燕西的份上也无奈的妥协。 如果程燕西真的跟程然在一起了，对季凉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医院里，程然在病房里休息，程燕西坐在她身旁削苹果，一片安逸美好的气氛。 “燕西，马上就元旦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啊？”程燕西眼神亮晶晶的问道。 “军人哪有假期，我没什么打算。”程燕西手上动作没停，“今天下午就要回部队了。” “啊……”程然失落的叹息一声，“过了假期再走不行吗？元旦可是你的生日，我还想好好给你过个生日呢！” “等下次吧。”程燕西道：“我的生日，没什么好过的。” 程然嘟了嘟嘴没有说话，沉默半天，突然眼前一亮，“燕西，你带我去部队吧！我想看看你的地盘是什么样子！” 程燕西抿抿唇，摇摇头，“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去部队要花很长时间，一路舟车劳顿，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会不会。”程然摇摇头，“在你这几天悉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去部队没问题的！燕西，你就让我去吧！我顺便可以在部队里给你过生日啊！我真的很想融入你的生活！” “不行。”程燕西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回部队我有很多事，没时间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的，我只要……只要离你近一点就可以了啊！”程然摇着程燕西的胳膊撒娇道：“大不了你就找个人替你照顾我嘛！” 程燕西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倒是一顿，“……也好。” “这么说你同意了？”程然兴奋的问道。 “对，但是有几个条件。”程燕西严肃道：“到了部队，不准破坏纪律，不准耍赖粘着我，要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不能出去太长时间。” “是！首长！”程然声音洪亮的应了一声。 第89章去部队照顾她(2) “恩。”程燕西点点头，将削好的苹果放到程然手里，“你先吃着，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派人来接你。” “好的。” 京南大学，艺院宿舍楼315。 放假前的下午，宿舍三个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季凉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军区大院。毕竟是元旦，全家团圆的日子，怎么也要回去跟爷爷好好相处一下。 苏楠跟杨柳柳是迫不及待的离开，季凉坚守到最好，直到下午四点画完期末设计，才安稳的关好门窗，走出宿舍准备离开。 此时，校园里已经没有很多人了，季凉慢慢走出校门，一往左拐，却赫然看到门口停的一辆拉风的军用越野，不用看车牌号，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季凉看着那车子，脚步没动。 该死的…… 车子里的程燕西看季凉一脸抵触的样子，顿时不乐意了，推开车门往下走，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季凉面前，睥睨着她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非得等我下来亲自请你？”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又看了那边的车子一眼，看到车里的程然，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去部队。” 部队？季凉蹙了蹙眉，“我不去。” “由不得你。”程燕西的语气不容置喙，“小然要去部队，缺个人照顾她。” “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去部队照顾她？”季凉扯了扯背后的画板，淡淡说道：“对不起，不去。”说完，绕过程燕西就要离开。 “我说了，由不得你。”程燕西闪身拦住季凉，“别逼我使用暴力。” “我要回家陪爷爷。” “我已经跟爷爷说了，他同意带你去部队。”程燕西随意的开口。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缓缓说道：“如果这是你报复我的方法，那你成功了。”说完，迈着步子往车子上走去，头也不回。 程燕西站在原地，眸子里划过一丝痛楚。 程然坐在车子后座，看着说了许久的两个人，早就不耐烦了。燕西答应带她去部队，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带着来到季凉的学校，燕西说，要带季凉一起去部队，所以要照顾她的人是季凉！该死的，明明可以跟燕西单独相处，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电灯泡？ 程燕西转身，大步追上季凉，“你去前座。”说完，砰的一声打开车门，钻进后座，坐到程然身边。 季凉漠然，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夫人。”小孙坐在驾驶座上，看季凉上来，叫了一声。 “孙大哥。”季凉轻轻勾着嘴角，淡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孙憨厚的一笑，刚要再聊几句，一抬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程燕西嗜血的目光，吓得立刻止住笑，颤巍巍的问道：“首，首长，可以出发了吗？” “恩。”程燕西不冷不热的点头。 小孙刚要发动车子，季凉连忙问道：“孙大哥，关好车门了吗？” “关好了。” “那就好……”季凉点点头，又把安全带死死地系上，“那就好。” 引擎一下子发动起来，车子很快的驶离京南大学。 “哼，你是有多怕死。”走了没多远，程然忽然开口，语气讽刺。 程燕西一愣，刚要开口制止程然，却有人快他一步，前座季凉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不怕死。我自然比不过你，舍身救人、心脏中枪，若是没救过来，你更开心是不是？” 小孙偷偷吸了口气，明明季凉说出来的话不客气，他却有种想笑的冲动。 “你……”程然手指一抬，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我，咳咳……” “好了，都别说了。”程燕西冷冷的开口，看了季凉一眼，想起她刚刚的动作，便明白为什么她坐车那么谨慎了。上次，因为他的一推，害季凉从车上滚下去，丢了孩子……“燕西……”程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委屈屈的开口，“季凉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怎么，会这样对我说话？” “别多想，她就这样说话。”程燕西淡淡的开口，“你休息一会儿吧，到部队还远。” 程然抿抿唇，既然程燕西都这么说了，她再揪着不放，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于是她温婉大方的一笑，说道：“那我就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轻轻闭上眼，头稍微一偏，靠在程燕西肩膀上。 程燕西条件反射的侧了下身，眼神往前座的季凉身上看去，只见季凉偏着头看着窗外，对后座的事似乎毫不在意，而此时，程然却不动声色的将手挎到程燕西胳膊上。 因为季凉的漠然，程燕西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于是并没有甩开程然，就这么坐着。 孙天浩开着车，总觉得车上气氛不太对，再从后视镜一看，只见后面两人亲密的坐到一起，好像那两个才是夫妻一样。长官的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得明白的！ 首长的姐姐看起来对夫人颇有敌意。 孙天浩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飞快的冲了出去。 此时此刻，飞虎团整个基地的人又得知季凉要来的消息，早就一个个口耳相传，只等前去迎接了。 “哎呀，听说季凉又要来了！” “果然成了团长夫人，这次可要礼貌些！” “不知道有没有喜糖可以吃啊？” “想听季凉再给弹个钢琴，上次没听够啊！” “我也是我也是！” 程燕西的车子在月色下通过飞虎团的哨岗，来到基地的大门处。 “怎么这么多人啊？”程然好奇的望了望车外，“他们在等我们吗？” 程燕西也朝外看去，果然，这个时间本应该在食堂吃饭的点，大兵们却一个个的不怕冷，都候在大门口，眼巴巴盯着车子。 “哎，快看快看，季凉！” “季凉，好久不见啊！” 车外唧唧喳喳的声音，让季凉原本沉郁的心情舒朗开，小孙把车子开到里面，季凉刚要推门下了车，程燕西却开口发话，“怎么，见到男人就迫不及待要下去了？” 季凉的心一刺，“他们在跟我打招呼，如果不下去，岂不是太没礼貌？”说完，推开车门走下去，一阵寒风吹来，季凉打了个哆嗦，还是笑着朝着大家打招呼，“大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们可想你了！” “这次该叫你团长夫人了吧？” “哈哈……” “有没有给我带喜糖啊？” 一群大兵围着季凉，耳朵鼻子冻得通红，一说话，嘴里便哈出明显的热气，季凉有些愧疚，说道：“这次走的匆忙，喜糖忘记带了。下次让孙大哥替我带来给大家，可以吗？” “好啊！” “没问题啊！” “不带喜糖没关系，我们的元旦晚会上，季凉你去给我们弹个钢琴吧！”有个瘦瘦的小兵开口。 “你小子！”小兵身后的一人拍了他脑门一下，“季凉季凉，季凉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要叫夫人！” “就是！” “是是是，夫人好！” 车子里，程然看着季凉跟一群人相处融洽，气不打一处来，软软的说道：“什么时候能走啊，伤口有点疼，想回去休息休息。” “这就走。”程燕西一脸阴郁，这群大兵，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了，明天非得让他们尝点苦头不可！ 程燕西摇下车窗，从车里探出脑袋，中气十足地吼道，“都他妈吃饭了吗，就围在这里？有什么话现在非说不可吗？都给我让开！” 团长一说话，这群人便一个个住了嘴。 季凉揉了揉鼻子，说道：“大家还没吃饭的话就赶快去吃饭吧，有机会，一定会给大家弹钢琴的！大家一直守在外面，身体再好也会受不了的。” “听团长夫人的！” “对对对！” “夫人也冷了，大家赶快让开让夫人回去休息吧！” “谢谢大家。”季凉轻轻鞠了一躬，“那我就先走了。” 在所有大兵的注视下，季凉坐回车子，带了一身冷气。 “阿嚏！”程然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好冷。” “小孙，开车！”程燕西的眼睛一只盯着季凉。季凉如芒在背。 “是，首长！”小孙重新发动车子，问道：“首长，车子开去哪里？” “小白楼。” “我要去家属楼。”季凉想都没想的开口。小白楼的格局她还是知道的，只有一间主卧一间侧卧，三个人两间房，怎么分她都会觉得不自在。 “去家属楼？”程燕西忍着心里的酸意，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去家属楼是想让我的兵怀疑我某方面有隐疾吗？” “你……”季凉脸色一阵羞红。 “再说，你去了家属楼，怎么照顾病人？”程燕西又抛出一句话。 “……也对，我都忘了这次是来做什么的了。”季凉云淡风轻的说完，“那就去小白楼吧。” 季凉越是这样，程燕西就越是心疼，在滨海，他顾及到季凉的安危，对她的感情可能还有所收敛，可现在来到他的地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逃开自己身边了。 而且让季凉来的主要原因，是有东西要教给她的！ 小白楼很快就到了，季凉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 “再拿着这些。”程燕西将程然的包裹交给季凉，季凉默默地接过来。 程燕西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探头到车里，将程然抱了出来，“小孙带路。” “是！” 程然嘴角一勾，挑衅似的看了季凉一眼，双手勾到程燕西脖子上，季凉眼眸转了转，提着包跟在小孙身后上了楼。 程燕西有些不自在，“把手放下来，我这么抱着不会摔到你。” “不要。”程然更加用力的搂了搂程燕西，“我就是害怕！” “你……”程燕西无奈的叹息一声，抱着程然大步往楼上走。部队里全是男兵，除了他，让谁来抱程然上去都不合适，自己抱她也是无奈之举。 “燕西，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走进小白楼，程然好奇地打量着程燕西位于二层的公寓。 “恩。”程燕西点点头。 “只有两个卧室，我住哪里啊？”程然眨眨眼问道。 “侧卧。”程燕西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对前面的季凉说道：“季凉，你去把侧卧收拾一下。” “恩。”季凉放下自己的东西，带着程然的包裹走进侧卧，伏在床上收拾东西，又把程然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橱里，一切井井有条。 程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感觉压了季凉一层，心里不免得意。 而程燕西看到，却觉得季凉越来越有妻子的贤惠劲儿，心里也不免得意起来。 等收拾好，把程然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吃饭，程然就已经睡了过去。毕竟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折腾这么久，早该累了。 程然睡着了，程燕西走出侧卧，突然觉得心里放松下来，想到今晚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季凉睡到一张床上，美滋滋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吃饭吗？”程燕西走进客厅，看到季凉在收拾东西，问道。 “当然吃，饿了。”季凉毫不客气的开口。 季凉可真是越来越爽快了！ 程燕西一笑，“吃什么？” “刚刚已经让孙大哥去拿食材了，我自己煮点面条吃。你吃什么，我就管不了了。” 说完，正好门铃响起，季凉走过去开门，果然是小孙拿着小把面条上来，“夫人，这些够了吧？” “够……” “不够！”程燕西皱着眉，拔高声音说道：“小孙，再去多拿点来！你要饿死你首长啊！再让下面炖只鸡、炒个牛肉拿上来！让他们快点！” “是！”小孙又匆匆折回去。 程燕西看着季凉，有些委屈，闷声道：“你不知道我也没吃饭啊？” “不知道。”季凉冷漠的转身，往厨房走去。 “你……”程燕西脚步不自觉地跟上去，“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恩。”季凉敷衍地应了一声，熟练地戴上围裙，开火、倒水、煮面条，一气呵成，还不忘从冰箱里拿了个鸡蛋辅助。 程燕西跟在她身后，扁着嘴，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的喊饿声，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面条，怎么就看起来那么好吃？ 季凉听到身后的动静，悄悄地转了转头，想看看是不是听错了。可还没完全转过头去，就听程燕西开口道：“别怀疑了，是我的肚子。” 第90章边防部队来人 如此窘迫的事情，程燕西就这么承认了？！这还是那个死要面子又超级臭屁的程首长吗？季凉偷偷腹议，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正在这时，门铃又响起，程燕西没好气的去打开门。 “首长！”一打开门，小孙行了个正规的军礼，将好大一把面条举到程燕西面前，“这是面条，您点的菜已经吩咐小厨房的人在做了。”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是！” 关上门，程燕西拿着面条走到厨房，递到季凉面前，“给你。” “干什么？”季凉明知故问。 “当然是给我做饭啊！”程燕西一瞪眼，“怎么变这么笨了？” 季凉本来想拒绝，一想到程燕西的脾气，干脆妥协，“等我把我的弄出来。你吃多少？” “全部。” “全部？！”季凉微微诧异，看着面条说道，“面条会膨胀的，等煮好了就糗成一锅了。” “你不要小看我的食量。”程燕西说的颇为得意。 季凉耸耸肩，接下面条，从橱柜里拿出碗，将锅里的面条盛出来，谁知道刚放到桌上，程燕西却飞快的侧身、伸臂，长手一捞，将碗转移到自己身前。 “你干什么？”季凉一愣，皱眉恼道。 “啊……”程燕西低头，使劲闻了闻面条，“好香啊！我就不客气了！” “那是我的！”季凉急道。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还分你我？”程燕西已经拿起筷子，先把那荷包蛋夹起来，“你也忒小气，不过吃你一碗面条。” “你……”季凉哑然，看程燕西麻利的下了嘴，无奈的瘪了口气，只能转身再将剩下的面条煮了。 不一会儿小厨房就把炒好的牛肉和还在热锅里炖的鸡拿了上来，程燕西风卷云残的大吃特吃。 季凉煮好面条之后，程燕西适时地将空碗递上，“再来一碗。” 看来是真饿了啊！ 季凉又给程首长盛了满满一碗面条，程首长吃得很愉快。 “喝点鸡汤。”百忙之中，程燕西不忘盛了一碗鸡汤推到季凉面前，“今天太冷了，暖暖身子。” “谢谢。” “……”程燕西吧唧了一下嘴，“以后不要对我说这两个字。” 季凉微微抬眉，总觉得程燕西现在的态度跟之前这几天比有点儿不一样了，好像随和了很多，难道是回到自己地盘，心情好了？ 啪啪啪—— 季凉正在想东西的时候，程燕西却突然拿筷子敲了敲季凉的碗，“下神呢？还不赶紧吃饭，今天不累吗？不想早点休息？” “哦。”季凉默默应了一声，开始吃面条。 “喝鸡汤，吃鸡腿，还有牛肉。”程燕西不停地往季凉碗里夹菜，一边嘟囔道：“你太瘦了。”抱起来都硌得慌……“我吃不了。”季凉小声的抗议。 “能吃多少吃多少。” “……”季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撑的晚饭，吃完之后撑得难受，于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当消化晚饭了。 程燕西从浴室出来，季凉正好收拾好东西，她一转头，看到上身赤着的程燕西，脸色一红，立刻偏过头去，皱眉道：“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舍得多穿点？” “呵呵……”程燕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朝季凉走来，“你是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季凉使劲扭着脑袋，但程燕西沐浴后身上清爽的味道，还是不停的窜进她的鼻息之间。季凉心里又羞又窘，抿着唇，低着头，急急地说道：“我去休息了！”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 程燕西在她背后，轻轻勾起嘴角。小东西慌张的时候最好玩儿了……季凉跑到主卧室，刚把门关上，程燕西就追来了，背后的门突然打开，季凉转过身，吓了一跳，“你……” “这是我的房间。”程燕西料到她要说什么，率先开口。 “那，那我，出去睡。”季凉结结巴巴的说道。 程燕西长臂一伸，拦住季凉要离开的脚步，挑眉，笑得得意，“你以为我会让你出去吗？” “你……”季凉的脸红的想要烧起来一样。 “不会是怕了吧？”程燕西继续说道：“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吗？”季凉忍着脸红，啐了一句，转身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紧紧地闭上眼，不再搭理程燕西。 程燕西的卧室里完全是黑白颜色为主的风格，被子上也是他独有的气味，搞得季凉想静下心来都很难。 过了一会儿，床侧微微塌陷，季凉知道程燕西上床了，心里一紧。害怕了半天，程燕西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睡着了？ 季凉正在怀疑，刚要睁开眼睛去看看，却听程燕西开口了。 “季凉，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吧？”程燕西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压在脑袋底下，问道。 “不记得。”季凉没好气的开口。 “……没良心的。”程燕西转头瞪着季凉，“我都告诉你了，是元旦那天！元旦那天多好记啊，你都记不住，这下子你记住了吧？我的生日，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切……普天同庆？程首长好大面子！ 季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我的礼物呢？”程燕西眨眨眼，一脸期待的问道：“我的礼物你准备了没有？” “没有。”季凉微微开口。那张枫叶项链的初稿还没有完成，所以，真的算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你……”程燕西气恼至极，“我不是说了让你给我准备礼物吗？你怎么不听？” “我第一次见有人求着别人送自己生日礼物的。”季凉眼睛都没睁开，“送礼物这件事是凭自愿的。” “什么自愿不自愿，在我这里，送给我礼物就是硬性规定！”程燕西霸道的开口，“让你给我设计的项链呢？” “设计是需要灵感的，没有灵感，设计不出来。” “放屁！”程燕西毫不留情的开口，骂的脏话让季凉忍不住睁开眼，皱眉道：“你堂堂一团之长，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老子就爱这么说话！”程燕西哼哼两声，“反正这两天你也没什么事，赶紧把项链设计出来。” “谁说我没事，这次来部队，不是为了帮你照顾程然的吗？”季凉说的不冷不淡，“要是因为设计项链而怠慢了她，后果我可负不起。” “你这张嘴……”程燕西似是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奈，“先给我设计项链！听到没有？” “……知道了。”季凉敷衍的答应下，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翻个身，说道：“我睡了。” 睡？一男一女一张床，就这么单纯的睡？ 程燕西暗叹，是季凉太纯洁了，还是自己太邪恶了？程燕西偏过头，只看着季凉窄瘦的身子，什么都不做，就想起每次季凉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样子，以及她每次动情时才从嘴里溢出的呻／吟声，顿时觉得下身一紧，心想，算了，邪恶就邪恶吧！ 程燕西拱着身子慢慢靠近季凉，双手不老实的往季凉身上缠，刚摸到她身上光滑的肌肤，程燕西全身的敏感神经都跳动撩拨起来，血液也要沸腾起来了。 “你干嘛啊！”感受到程燕西手掌的温度，季凉一个激灵。 “你说呢？我的意图还不明显吗？”深夜里，程燕西墨黑的瞳孔散发着熠熠的光彩，他一个翻身将季凉压在身下，“季凉，我……” “程然就在隔壁。”季凉对视上程燕西的眼睛，打断他的话，眸子里一片清冷，“你没忘吧？” 程燕西眼中的情／欲瞬间消散，他僵着身子，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半天后才说道：“她在不在隔壁，跟我们做什么，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季凉反问，“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很罪恶吗？”季凉盯着上方的程燕西，“你不在乎程然的感受吗？一墙之隔……” “可我们才是夫妻。”程燕西不知道怎么跟季凉解释，只能强硬的开口，说出既定的事实。 “夫妻？”季凉嗤笑一声，“这个时候，你倒想起我们的关系来了。所以，你是想脚踩两只船吗？” “季凉！”程燕西怒吼一声，紧紧扣住季凉的肩膀，“你……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我姐姐！拜托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肮脏！” “身为姐弟的两个人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做了什么？”季凉淡淡的问出口，“做出那样的事，让我怎么能把你想的很干净？”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停住，气氛僵到极点。 “季凉，我可以认为你现在是在嫉妒吗？你在吃醋？”过了一会儿，程燕西突然低头，在季凉耳边蛊惑的开口。 吃醋？嫉妒？ 或许是程燕西的声音太好听，季凉的脑袋里蒙了一下子。一想到程然跟程燕西亲密的样子，季凉心里就忍不住烦闷、抵触，那是一种眼不见就心不烦的感觉，明明是讨厌而已，可被程燕西一问，她却微微感到异样，难道……“不说话，就是默认吗？”程燕西开口。季凉越是纠结，他的心里就越高兴。所以，不等她反应过来，程燕西便低下头，带了电流的唇覆到季凉纤细的脖子上。 “你走开啊！”季凉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推着程燕西的肩膀，“你放开我！” “不可能！”程燕西想都不想的拒绝，其实他不想每次都这么暴力的要了季凉，可每次季凉都不配合……“程燕西！程燕西！”季凉不停地挥起粉拳打着程燕西的肩胛处，渐渐地声音里带了哭腔，“你混蛋，你放开我！你难道……又想让我怀孕吗？” 程燕西的手刚探进季凉的裙底，听到‘怀孕’两个字，手上的动作赫然停住。 季凉抽泣了两下，哽咽道：“不久前孩子刚刚被拿掉……你没忘吧？难道，又想让我怀孕？再重复拿掉我的孩子吗？程燕西……我求你放过我吧！” 程燕西心里暗自气恼悔恨，他怎么就忘了？医生特地嘱咐过，短期内不能同房，也尽量不要让季凉想起关于孩子的事情，他怎么就……“你好好休息。”程燕西哑着嗓子开口，默默地从季凉身上翻身下来，径直下了床，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程燕西烦躁的用手耙了耙头发，走到抽屉旁翻箱倒柜找到一盒烟，默默跑到阳台上抽起烟来。 他程燕西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窝囊的不敢跟季凉表白，窝囊到想强要了她，窝囊到因为害怕保护不了季凉就远离她。 那个该死的X组织……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季凉带到部队，让她时时刻刻在自己的羽翼保护下生活，可这样，季凉的学业怎么办，她一直想成为设计师的梦想又该怎么办？而另一个选择，则是让季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但这样的话，季凉就需要面对卷入是非中的危险了……唉，进退两难！程燕西狠狠抽了口烟，烟头上的红点在夜里忽明忽暗，吐出来浓浓的烟圈，化作解不开的愁绪。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部队的清晨，窗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季凉在朦胧中听到这声音，却觉得莫名舒心。 她轻轻睁开眼，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可在床的另一侧，却整齐地叠着一身军装，她自己的衣服却不见了。 “燕西，快点过来吃饭了！”客厅里突然响起程然的声音。 “就来！”程燕西的声音就在门外。果然下一秒，‘咔哒’一声，房间门打开，程燕西跟季凉四目相对。 “醒了啊？”程燕西掩嘴咳了咳，走进卧室。 “我的衣服呢？”季凉有些别扭。 “这就是。”程燕西指着床上的军装，“这就是给你准备的。” “可是我……” “今天部队有客人来，就穿这个去吧。”程燕西道，“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客人？”季凉皱眉。不会又是曲爽莹曲上校吧？ “今天缅疆边防武警部队的人要来。”程燕西摸了摸鼻子。 “缅疆？”季凉呢喃一句。缅疆在本国与T国的交界处，离得滨海这么远，缅疆边防部队的人到这里会来干什么？ 程燕西看季凉一副思索的模样，连忙道：“你乱想什么呢？军中机密也是你能猜到的？” “我……” “燕西，怎么还不出来啊？饭菜要凉了！”客厅里，程然突然催促的声音又传进两人的耳朵。 “马上出去！”程燕西回头喊了一嗓子，又转头对季凉说道：“你快点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饭。” “恩。”季凉淡淡的应了一声。 程燕西抿抿唇，犹豫了半天，才有些恋恋不舍的退出房间。 “燕西你快点过来。”程燕西一出卧室，程然便跑过来拉住他，“我给你盛的粥。”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别忙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程燕西不动声色的拿开胳膊，“快坐下吧。” “恩。”程然点点头，坐到程燕西对面，毫不掩饰的赞赏的看着程燕西。 程燕西穿着一身军官常服，高大的身材显得更有气势，棱角分明的俊脸，刀削般立体的五官，这样完美的男人，让她怎么舍得放手？ “看什么？”程燕西感受到程然的目光，一簇眉。 “看你啊！我们燕西还是这么帅！”程然双手托腮，说道：“真是越看越心动呢！” 程燕西悄悄呼了口气，有些抵触，“别说话了，快吃饭。” “遵命！”程然笑嘻嘻的，喝了口粥说道：“燕西，今天我们做什么啊？” “我们……”程燕西还没说两个字，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听到声音，程燕西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季凉站在卧室门口，扎着马尾，无瑕的脸上是淡淡的表情。她穿着一身合体的军装，娇小的身体在军装的包裹下显得有些英姿飒爽，可身上遗世独立的温婉气质却丝毫没有毁损。 程然握着勺子的手悄悄用力，她不动声色的摸上自己的脸，摸到自己脸上厚厚的化妆品和眼角的鱼尾纹，嘴里用力，几乎咬碎满口银牙。 程燕西有些呆呆的看着季凉，没出息的悄悄咽了口口水。几个月前，季凉第一次来部队，他就被季凉穿军装的样子惊艳到了，所以这次特意给她准备了得体的军装，果然没错！ “燕西，哎呦……”程然不满程燕西的眼神一直黏在季凉身上，突然捂住胸口，“伤口好疼啊！” “伤口疼？”程燕西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来，“我去叫军医！” “不用了不用了。”程然虚弱的摇摇头，“刚刚突然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就是手上没劲，燕西，我这可怎么吃饭啊？” 季凉默默地往这边走，程然挑衅似的看着她，季凉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擦过她的身边，去厨房盛了饭出来吃。 程燕西早在心里骂了好几千遍娘了，他真是该死的自作自受，干嘛让程然来部队，简直是疯了！这下子好了，程然吃不了饭，自己喂是万万不行的，让季凉喂她，自己却还不乐意，怎么办？ 叩叩叩！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程燕西如蒙大赦，连忙往门口跑，一打开门，看到袁丰旭，连忙道：“什么事？” “首长！”袁丰旭行了个军礼，“缅疆的人快到了，下面都准备好迎接了，都等您了。” “好小子！”程燕西拍了拍袁丰旭肩膀，“做得好！走走走，这就走！” “啊？……哦。”袁丰旭无措的点点头，今天首长好热情！ 程燕西连忙回头，催促季凉道：“季凉，你吃好了没？磨磨蹭蹭的，缅疆的人来了，你快点跟我下去！” “好的。”季凉连忙放下碗筷。她可不想独自面对程然。 “帮我把军大衣拿过来！”程燕西指了指衣架。 “燕西！”程然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急道：“你要去哪里啊？我也想去！” “你伤还没好，怎么能出去呢？外面太冷了！”程燕西坚定的摇摇头，“再说，你刚刚不是心口疼吗？我马上让军医上来照顾你。” “可是我……” “不然，让袁丰旭在这里陪你吧！”程燕西截了话，突然抓住袁丰旭，道：“他会讲笑话，让他陪着你，保证不无聊！” “首长，首长！”袁丰旭连忙往后退，一脸惊骇状，“今天可是团里的大事，你可不能把我留在这里啊！” 程然攥着手，烦道：“好了好了，谁都不用陪我！我自己在这里休息！” “那敢情好！”袁丰旭放心的舒了口气，“程大小姐，我先走了啊！”说罢，脚底抹油飞快的离开。 “那，那我也走了！”程燕西看向季凉，“季凉！快走！” “哦。”季凉点点头。 “燕西，你可要快点回来啊！”程然看程燕西要走，连忙换做委屈的表情。 “……恩。”程燕西皱眉，点点头，拉着季凉大步离开。 第91章竟然是故人啊 飞虎团基地四处是崇山峻岭、原始森林，因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所以整个基地的温度也比滨海市区冷好几度，一出小白楼，季凉就红了鼻子头。 “笨死了！”程燕西本来大步走在前面，一出楼，偏头看到季凉冷得打哆嗦，顺手拽过她手里的军大衣，皱着眉，不由分说的披到季凉身上，“手里拿着衣服也不知道穿上！笨死了！” 季凉微愣，“这是你的衣服。” “我又不冷。”程燕西的手指飞快地动着，将季凉塞进军大衣里，替她系好扣子，道：“衣服在你手里，你穿就行。” 程燕西的军大衣包到季凉的脚踝，季凉的手指也刚刚能从衣袖里露出一点来，只有脑袋露着，眼睛bling——bling的眨着，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咳咳……”程燕西掩嘴咳了咳，被季凉的眼神看的心神恍惚，他忽的抬手，并不算温柔的揉了揉季凉的发顶，说道：“不冷了吧？走！” “……恩。”季凉点点头。 “首长！夫人！”小孙等在外面，看到两人，行了个军礼。 “恩。”程燕西淡淡点了点头。 两人又走了两步，前面一队警卫员等着，看到程燕西跟季凉，齐齐的行注目礼，整齐的喊道：“首长！” “恩。”程燕西依旧高冷的点了点头，道：“走吧。”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基地门口走去。 季凉跟程燕西走在最前面，程燕西走得飞快，季凉本来就走得慢，在军大衣下更是小跑着才能追上他，走了两步便气喘吁吁了。 “你……你，慢点行吗？”季凉看着身前的程燕西，忍不住开口。 季凉的话刚说完，程燕西赫然停住脚步，季凉却因为缓冲力一下子扎到程燕西后背上，撞得头晕眼花。 “除了会画画，除了嘴皮子好使，你简直就是个笨蛋。”程燕西忍不住开口，语气不太好，说完便又提起脚步。 季凉无奈的摇摇头，又重新开始追他。 可这次，程燕西的脚步好像慢了下来，季凉走着走着就跟他并肩了。 小孙跟身后的一队警卫员走得有些尴尬，团长为了夫人走的也太慢了，散步都比现在走得快。 “一会儿，”程燕西慢悠悠的走着，顺便开口道：“你不要乱说话，只需要跟在我身边，介绍你的时候点个头打招呼就好了。” 季凉抿抿唇，有些担心，“这个场合，我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是不太好。”程燕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又话锋一转，“但是，不去也不太好。若是让人家部队的人知道你这位团长夫人在部队，但是不出来见客，人家会怎么想？” 团长夫人…… 季凉暗想，这四个字从程燕西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基地门口，袁丰旭、李玮他们几个营长已经等在那里，见程燕西过来，齐齐的行了军礼。 “他们人到哪里了？”程燕西问道。 “还有十公里，马上就到了。”袁丰旭回答道。 “恩。”程燕西点点头，“再等一会儿。季凉，不冷吧？” “不，不冷。”季凉正感叹着军大衣密不透风，一路走来都有些热了。 “夫人穿团长的大衣，真可爱！嘿嘿……”李玮憨厚的一笑，却招来程燕西一记冷眼。 “额……”李玮连忙止住笑，转过头去目视前方，严肃地等着缅疆边防部队的人到来，再不敢乱说话。 武警部队里的分支，边防部队，主要担负边境检查、边境治安管理和部分地段的边界巡逻、打击偷渡以及海上缉私。这次前来滨海飞虎团基地，主要是为了与飞虎团精英合作，将近日出现在M国、T国以及本国三角地带的X组织深挖出来，一网打尽。 毕竟缅疆部队的人离T国很近，离X组织的老巢也近，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得来的消息也比较可靠，对于攻克X组织这个毒瘤，是必不可少的。 程燕西的眼里散发着征服又渴望的眼神，很久没这么充满干劲、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X组织是个强敌，那就来吧！让你们看看，邪终究是压不了正的！让你们知道，得罪威胁他程燕西的后果是什么！ 嘟嘟…… 过了十来分钟，基地门口传来两声鸣笛。 季凉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驶来两辆军用越野和三辆皮卡，威风凛凛的穿过护栏，来到基地面口。 “敬礼！”伴随着袁丰旭响亮的喊声，季凉身后的大兵齐刷刷抬起手，朝着车子行注目礼。 吱—— 车子缓缓地停到程燕西面前两米远，‘咔’的一声车门被人打开，一个年纪在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了出来。 “缅疆武警边防部队的副师长，李爱国，李师长。”程燕西悄声在季凉耳边说道。 刚说完，就见李师长穿着厚重的棉服，含笑走到了程燕西面前。 “首长！”李师长朝程燕西恭敬的行了个军礼。 季凉一愣，堂堂师长怎么还给程燕西这个团长敬礼，哪里出错了吗？季凉疑惑的时候，倒是程燕西一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路上辛苦了，欢迎来到飞虎团。” 咔咔—— 又是两声开车门的声音，季凉不禁转头看过去，只见车里又走出来几个相对年轻的男人，其中一个的相貌在几个人中鹤立鸡群，笔直的身形将军装穿的别有一番味道，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温和的光芒，鼻梁高挺五官俊秀。 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哪里呢？季凉微微蹙眉，忽然眼前一亮……“叶宇凡政委？”季凉轻轻呢喃一句。 程燕西耳朵一动，已经听见季凉几乎耳语的话，“记性倒是不错。”程燕西哼了句，语气似乎有些不快。 季凉轻轻抿唇，不是她记性好，是苏楠那丫头时不时在她耳边念叨几句，这个名字自己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叶宇凡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穿着军官常服，领子是带着毛茸茸的毛领，整个人倒像是古代的谋士，翩翩公子，很亲切的感觉。 “首长！”叶宇凡也走上前来，一抬手，敬礼。 “恩。”程燕西点点头，“你也来了。” 叶宇凡跟程燕西身高相差无几，一个帅气，一个霸气，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两个字，养眼！ 季凉偷偷叹了口气，只可惜周围只有她自己一个女性生物，这么美好的画面也没有人会欣赏，如果告诉苏楠，她肯定又激动又愤慨。 “听说程首长跟我们宇凡有过几面之缘，还在一个大学当过教官，所以特地让宇凡也跟着来了。”李师长笑着说道。 “的确是这样。”程燕西道：“当时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好好跟叶政委聊两句，后来才知道叶政委被调到缅疆了，今天能在这里再见，也算是缘分。” “是啊。”叶宇凡轻轻地应和一句，“能跟程首长并肩合作，叶某也感到很荣幸。” 程燕西嘴角一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过身边的季凉，“忘了介绍，这是……内人。季凉。” 季凉？！叶宇凡一凛眉，眼睛倏地睁大，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他原本清淡的目光忍不住朝季凉脸上打量过去，打量着她此刻全身唯一露着的地方。 “李师长好，叶政委好。”季凉连忙打招呼。 “哎，好好好。”李师长笑着点点头，“早就听说程首长新婚，恭喜恭喜！” “多谢李师长。” “季凉，是京南大学的学生吧？”叶宇凡突然开口，眼神有些热切，“就是我跟程首长一起当教官的那所学校。” “叶政委真是好记性。”程燕西瞥了季凉一眼，说了句跟刚刚一模一样的话，心里别别扭扭的。这两人倒是互相记得清楚，难道偷偷见过面？ “好记性说不上，在篮球赛上见过一面。”叶宇凡淡淡的解释，心里的疑惑，或者说心里的确定，越来越大。当时他在篮球场上匆匆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就是季凉……季凉看了看程燕西，不知道说什么。 程燕西抬手，轻轻执起季凉的手，对众人说道：“李师长，叶政委，外面天气冷，我们去里面说吧。” “走，走吧。”李师长笑了笑，率先抬起步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袁丰旭在一旁，边走边向李师长跟叶宇凡介绍飞虎团的一切，“李师长，叶政委，看，这便是我们的训练场地……” “这便是操场……” “再往前走，那边是靶场，那边是沟壕……” “程燕西，”季凉偷偷问程燕西道：“刚刚李师长为什么主动跟你行礼？人家是师长，你是团长。” “我级别比他高。” “恩？”季凉偷偷朝李师长看了一眼，两杠四星的大校，果然……可是，程燕西一颗金星的人怎么只混了个团长？ 程燕西攥着季凉盈盈的小手，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的疑惑，于是轻轻开口，“因为我太年轻了，不可能军衔跟实权全都握在手里，再说，父亲他实权在手，我们程家一个人有实权就行了……树大招风。当个团长也挺好，这飞虎团可是我的心血。” 季凉听罢，微微点头，表示明了，却忘记了两个人还交握的手。 叶宇凡跟在两个人身后不远处，心里的困惑似乎在一瞬间被解开了。程燕西跟季凉，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季凉，就是小凉妹妹…… “我们宇凡好喜欢小凉妹妹对不对？” “对。”小小的叶宇凡坚定的点点头，冲着季凉的母亲说道：“阿姨，以后我可以娶小凉妹妹做老婆吗？” “这可怎么办呢？小凉妹妹长大了要做别人的新娘……阿姨再给你生个小妹妹，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不好！”小小的叶宇凡嘟起嘴，满脸不乐意，看着还在牙牙学语的季凉，趁父母不注意，悄悄亲了亲那滑滑的小脸蛋。 遥远的记忆混着丝丝的甜蜜一下子涌进脑海，叶宇凡嘴角勾起一个淡然又略带苦涩的笑容。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曾经跟他一个大院生活了好几年的小凉妹妹，竟然已经成了人妻，小不点长大了……一群人往家属楼的方向走过去。 程燕西说道：“部队里条件艰苦一点，只能委屈李师长暂时住在家属楼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李师长豪爽的摆摆手，“咱们都是吃苦吃惯了的，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当兵的人不吃点苦怎么行。再说，这飞虎团的家属楼，也不是一般人能住进来的！” “哈哈，那李师长请吧！” 程燕西做了个请的动作，身旁跟着李师长，季凉脚下一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可在她犹豫的空档，踩上台阶，脚下却一滑，整个人笨拙的晃着要摔倒。 “小心！”叶宇凡情急之下不自觉得开口，一下子从背后抱住季凉，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心，“你没事吧？” “没，没事。”季凉心有余悸的摇摇头，咽了咽口水，“谢谢叶政委。” “我……” “季凉，怎么了？”程燕西听到背后的声音，连忙折回身来，一看叶宇凡扶着季凉，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快，“怎么这么笨？” “是台阶太滑了，小凉……季凉又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难免走路不稳。”叶宇凡解释道。 季凉微微诧异，万万没想到叶宇凡会替她说话，有些不知所措的道谢，“谢谢你，叶政委。” “以后走路小心一点。”叶宇凡说完，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他记得小时候，小凉妹妹也总是走不稳，摇摇晃晃的像个不倒翁，跑起来更是没有几分力气，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程燕西看着叶宇凡笑眯眯的样子，渐渐黑了脸。本来对这小子感觉还不错，怎么现在觉得他这么不尽人意？笑笑笑，就你牙齿白！ 季凉看着叶宇凡的笑，总觉得，似乎很久之前就见过。 缅疆边防部队来人的第一顿午餐自然要丰盛，季凉无奈的跟着程燕西参加。 小白楼底下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可苦了二层公寓里的程然。程然左等右等不见程燕西回来，打电话竟然是无法接通状态，程然问守在门外的小兵，小兵说，在下面吃饭。 “该死的……” 程然咬牙切齿的在房间里打转，恨不能将季凉骂个干净才好！明明什么都应该是她的，偏偏季凉把什么都抢了！季凉！ 程然忿忿的往周围扫了一眼，却赫然看到季凉摆在沙发边上画板。 “切……”程然嗤笑一声，不屑的走到沙发旁，盯着季凉的画板，喃喃自语道：“季凉啊季凉，我们是不是天生的死对头？燕西你要跟我争，温堇轩你还要跟我争，就连设计师，你也想分一杯羹……你以为做设计师很容易吗？” 程然翻着季凉画板里的画，基本上是风景图，还有些不成形的设计。程然看着季凉的手稿，刚刚不屑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清起来。 季凉的每一份设计背后好像都有深刻的寓意，每一处线条都勾勒的恰到好处，每一处用钻都是画龙点睛之笔，虽然说还有不成熟的地方，可是只要加以培养，早日出师是很有可能的，她笔下的设计也自然会流行……再看下一张，是一个枫叶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立体枫叶，上面的纹路也清晰可见，链子却是简单的黑色细绳，整个设计用‘简约’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可它却带有致命的吸引力。枫叶？谁会用枫叶来做吊坠，难道有什么寓意？ 程然心里一烦，手猛地抓起那张画纸，使劲攥紧，想要将它狠狠的撕碎。冷静！冷静！程然深深呼了几口气，不能冲动！她眼神一暗，心想，这么好的东西，与其毁了，不如留为己用……程然的手渐渐松开，盯着那枫叶的项链，把项链的样子，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小白楼一层，季凉吃了点东西便走了出来，想透透气。只是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季凉轻轻抬手去接。 “果然，一直到现在，都那么喜欢雪花。”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凉的声音，季凉一缩手，连忙转过身，来不及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先打招呼道：“叶政委！” “恩。”叶宇凡微微点头，看着天空，“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季凉眨了眨眼，“叶政委，你，什么意思？” “小凉妹妹，不记得我了？”叶宇凡眨眨眼，“真是伤心，大院里一起长大的，怎么就忘了我呢？” “小凉妹妹……” “小凉妹妹……” 记忆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叫。季凉的眼神越来越疑惑。 “白茫茫的大院篮球场上，我们一起堆雪人。夏天带你去泳池，差点害你溺水，被我爸回去一顿打。偷偷爬到树上给你摘枣吃，结果摔得后背裂了道大口子。你小时候说要学画画，就那我的脸当画板，结果颜料在我脸上挂了半个月……”叶宇凡一点一点的开始讲，季凉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张大，那些已经碎成片段的记忆慢慢拼凑起来。 “是你？！”季凉忍不住不可思议的开口。 “对，是我。” 第92章程然雪地装晕 季凉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奇妙的缘分？她前几天刚刚还在怀念那个跟她一起堆雪人的大哥哥，而今天，就真的见到了？ “我们分开的时候你还小，也难怪你能记得我。”叶宇凡叹息的笑了一声，“搬离大院的时候我才八岁，你也就四五岁吧？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即使见面，都不知道彼此是谁了。” “小凉妹妹，我要去上学了，你要在家乖乖等我。” “宇凡哥哥带我一起好不好？” “你还小，不能去上学的。宇凡哥哥放学回来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宇凡哥哥，宇凡哥哥…… 脑海中被遗忘的名字渐渐成形，回忆也越来越清晰，季凉盯着叶宇凡的脸不停地看，果然看出他跟小时候还有几分像的样子，可季凉忽然愧疚的开口，“对不起，忘记了你的名字，不然的话，早在军训那天就认出你来了。” “不怪你，我知道后来你发生了很多事。”叶宇凡抬了抬手想安慰季凉，可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把手放到季凉身上，声音有些懊悔，“我在部队，知道你的事情后已经过了很久了，当时在军营，本来想去找你，可听说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了。这么多年来，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季凉勾着嘴角笑了笑，难得一见的把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那就好。”叶宇凡点点头，却没有点破季凉有些假的笑容，“程首长……程燕西对你怎么样？” “也很好啊！”季凉想都没想的回答，嘴上的笑容依旧未减，只是心里却蒙了一层淡淡的哀伤，“是父母给我定下的娃娃亲，父母的选择，都是没有错的，也算了了他们的一桩心愿。” 程燕西正要出来找季凉，蓦然听到她的话，却听出了一丝无奈。是啊，季凉也很无奈……叶宇凡看着季凉眼里那份不属于她的年龄应有的成熟，心里微微泛疼。他看了眼飘雪的天空，转移话题道：“我看这雪能下大，等晚上陪你出去堆雪人吧？像以前在大院里一样。” “好啊。”季凉想都没想的答应，勾着嘴角笑了笑，“很久没有玩了，叶政委……” “呵呵……”叶宇凡用淡笑两声打断季凉的话，看着她迷茫又正经的样子，缓缓开口，“别叫我叶政委，不觉得奇怪吗？” 季凉脸色一红，“那我……” “叶哥哥，宇凡哥，都可以啊。”叶宇凡偏过头来，笑得如沐春风，“像小时候那样。” 叶哥哥？宇凡哥？这么酸里酸气的话，他才不信季凉会叫出口。 程燕西站在门口，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可在下一秒，他清晰地看到季凉微微张开嘴，程燕西心里一慌，忙快步走出来，又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叶政委！好巧啊！” 季凉跟叶宇凡两个人齐齐回头。 叶宇凡微微扬起嘴角，淡然道：“好巧啊！” 程燕西没再回答，只自然地走到季凉身边，执起她的手，旁若无人的说道：“天这么冷，出来干嘛？” “你……”季凉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叶宇凡。如今叶宇凡是熟人，在他面前秀恩爱，感觉太奇怪了。 “我什么我？”程燕西拽着季凉退缩的手，“还不快回去。” “可是宇凡哥还在这里。”季凉轻轻挣脱程燕西，看了看叶宇凡，说道：“叶政委小时候跟我一个大院长大的，给你……”季凉斟酌着用词，“给你介绍一下。”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叶宇凡含笑，突然伸出手，率先开口，对程燕西说道：“很高兴重新认识你，小凉妹妹的……老公。” 老公？ 程燕西听到这两个字，眼神一挑，眉角飞扬，爽快的伸出手，跟叶宇凡的手握到一起，“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季凉的老公。” 季凉抿抿唇，暗想，程燕西大可不必再把‘季凉的老公’五个字重复一遍的。 叶宇凡笑道：“本来小时候一直对那个抢走小凉妹妹的家伙怀恨在心，想着有一天得跟他干一架，看来没机会了。程首长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程燕西倒是一愣，“小时候我可没抢走季凉。” “在我心里，那就是抢走了。我七岁的时候背着我爸妈去季家‘提亲’，拿着所有的零花钱想要给季凉买糖吃。”叶宇凡将‘提亲’两个字咬得极重，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笑容，“可季凉的母亲告诉我，小凉妹妹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我想怎么可能有人比我还早，后来才知道，你们两个的亲事是季凉在娘胎里时就定下的。真是，晚了不止一步啊！” 季凉像听故事一样听着，脸上也是微微淡笑。没想到如今淡然稳重的叶政委，小时候也是蛮可爱的嘛！ 三个人中，只有程燕西没笑，反而将唇抿得紧紧的。 叶宇凡的话，让程燕西突然觉得一阵后怕，又觉得一阵庆幸。叶宇凡还真是早熟，七岁就去提亲？这小子！幸好季凉的母亲，哦，不对，现在也是自己的母亲，幸好她老人家明事理，把媳妇儿给他留住了！若是没有定娃娃亲，季凉现在会怎样？跟叶宇凡青梅竹马然后结婚？不行不行！跟温堇言上演一出浪漫校园爱情剧，然后结婚？不行不行！那他程燕西在那里呢？ 反正不会跟季凉在一起…… “咝……”想到这里，程燕西顿时危险的眯起了眼，他在心里咆哮着，哪有这么多如果！反正这辈子季凉只可能是他的了，除非有一天他忘了前尘事，否则季凉哪里也跑不了！ “首长！政委！夫人！” 三人正随意的聊着天，小孙突然跑来，行了个军礼，“李师长在里面问你们都去哪儿，营长让我出来看看。” “知道了。”程燕西摆摆手，示意小孙回去，然后转头对叶宇凡说道：“叶政委，咱们进去吧？” “恩，好。”叶宇凡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走在最前。 季凉抬起脚准备跟上，手臂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攫住。 “干什么？”季凉微愣，皱眉问道。 程燕西凑近季凉，表情相当严肃，“你当时什么反应？当时叶宇凡去你家提亲，你答应了没有？” “……”季凉微微抬头看着程燕西，定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是幻听，“你，你疯了？” “快回答我。”程燕西又问了句。 “我怎么回答你？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啊！”季凉耸耸肩，有些无措，“我那个时候才三四岁吧，刚刚宇凡哥说的时候，我都当做故事来听的。就算记得，可那样小孩子的玩笑，怎么可能答应？” “真的？”程燕西疑惑的扫了季凉几眼。 “骗你干嘛。”季凉一派‘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程燕西嘟囔一句，想到什么，又咳了咳说道：“以后看见叶宇凡要叫他政委，人家是缅疆边防部队来的人，你不要一口一个宇凡哥的叫着，这是在部队，影响不好。” 季凉蹙了蹙眉，点点头，“我知道了。” 程燕西满意的点点头，“走吧，进去。”一边走，程燕西心里一边偷笑，恩，小丫头也挺好糊弄的，三句话就骗到她。不过，如果她什么时候想叫自己一声‘燕西哥’，那他是不仅不禁止，还要大力提倡的，燕西哥，燕西哥，光想想就觉得不错！ 一顿饭吃了好久。 几个军官凑在一起，又是聊这里的战事，又是聊那里的演习，聊聊哪个军区的新坦克不错，聊聊哪个国家的防御系统被破坏，季凉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一群人走出小白楼的会客厅，基地的外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将天地之间染成一片洁白。 “我们……” 程燕西走在最前面，刚要开口招呼众人回家属楼，一抬头，去赫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雪地里似乎在等人程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不自觉得顺着程燕西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程然，缅疆的人又是诧异又是好奇。 “那位是谁？”叶宇凡自若的开口，可眼睛的余光，却瞥到季凉有些晦暗不清的表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忍不住开口问的。 “哦，忘了给大家介绍。”程燕西连忙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那是我的姐姐，因为身上有伤，所以一直在房间里休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程然看到程燕西，听到他说的话，缓缓一笑，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燕西！” “恩。”程燕西点点头，看到程然身上落了一成浅浅的雪，皱眉道：“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房间太闷了。”程然嘟了嘟嘴，有些撒娇，“我看下雪了，想出来透透气，怎么样，你吃好饭了吗？” 程燕西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程然，只说道：“我给你价绍一下部队里今天来的客人。这位……”程燕西指着李爱国，“这是李师长。” “李师长。”程然点点头，打招呼。 “这位是叶政委。” “叶政委。”程然朝叶宇凡看了一眼，暗想，这男人长得不错！ 一群招呼结束后，程燕西对程然小声说道：“外面天气冷，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晚些回去。” “可是我真的太无聊了啊！”程然皱着眉，双手抓上程燕西的衣袖，“带我一起去吧！” 叶宇凡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程燕西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大体的姐姐？ “别闹。”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眼，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先回去。小孙，带大小姐回去！” “是！”小孙连忙走到程然身边，道：“大小姐，请回吧！” “我……”程然一时生气，刚要说什么，下一秒却眉头一皱，突然一下子捂住胸口，整个人在众人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快到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小然！”程燕西看着那边，眼神骤然紧缩，大吼一声。 “程然……”季凉吓了一跳，刚要往前跑，却见身边一道人影闪过，定睛一看，原来是程燕西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把抱起倒在雪地上的程然，神色慌张。 “小然！怎么样，没事吧？”程燕西的声音在冰天雪地里更显清冷紧张，吼道：“小孙，快去……去叫军医回小白楼！”说完，不理身后众人，抱着程然大步离开。 “是！” 季凉站在原地，平白无故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更冷了。 “哎呀，这……” 变故只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李师长看着匆匆离开的程燕西，有些不知所措的呢喃，“这是怎么了？” “李师长，”袁丰旭连忙走上前来，解释道：“我们首长的姐姐前几天受了枪伤，还未痊愈，刚可能是受了寒，旧伤发作，没吓到您吧？” “没，没有。”李师长摇摇头，又道：“咱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啊？” “不用了。”袁丰旭道：“我们直接回家属楼吧，想必李师长跟叶政委一路奔波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就好，首长那边没问题的。” “那好吧。”李师长点点头，“小叶啊，走吧！” “是！师长！”叶宇凡应下，眼神却看着季凉。 只见季凉有些微愣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跟我走吧。”叶宇凡走到季凉面前，“既然不知道去哪里，就跟着我走。我也比较喜欢下雪天，一会儿带你去玩好玩的。” 季凉微愣，看着叶宇凡不掺一点杂质的纯净表情，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程然那里，还是不便打扰的好。 小白楼二层侧卧，军医老刘急霍霍的跑上来，“怎么了？首长？” “快过来！”程燕西一把将老刘拽到床前，“她突然晕倒了，快看看怎么回事！看看是不是伤口又感染了！” “是是是！”军医连忙提着药箱坐到床前的凳子上，他刚抬手，准备将手放到程然眼皮上翻开看看，床上原本应该晕倒的程然，却突然睁开眼，朝军医老刘做了个鬼脸。 “啊——”军医老刘发出惊恐的一声嚎叫，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怎么？”程燕西一凛眉，因为未看清床上的状况，只是疑惑。可下一秒，他竟然听到程然的笑声！ “哈哈……”程然看军医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 “你没事？！”程燕西脸上浮现一丝怒气，看着程然笑成一团的样子，只觉得讽刺。 “哎呦，燕西……”程然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怎么样？被我骗了吧？是不是很好笑，哈哈……你看看他还是军医呢！竟然没看出我装晕来！吓得脸都白了！” 军医老刘狼狈的从地上坐起来，瞥了程然一眼，讪讪又自嘲的说道：“首长，我人老了，不经吓，刚刚那一下子半条命都没了，我得回去自己给自己看个病了。告辞！” 程燕西张了张嘴，看着老刘离开的样子，只能嗯了一个音节。 “燕西，你也被我的演技骗了吧？”程然抬起手，得意的摇着程燕西的胳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没想到你刚刚那么紧张我，那么在乎我，天哪，我的心到现在还一直砰砰直跳！又激动，又感动。燕西，我真的……” “够了！”程燕西突然冷冷的打断程然的话，手上一用力，也挣脱开程然抓着他衣袖的手，“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耍的我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让我抛下那么多人带着你离开，感觉很好是不是？” 程燕西连着三个反问，让程然心里咯噔一下，她颤颤的嘟囔道：“我只是……看你要走，一时激动，就……我只是太无聊了，想让你陪陪我。” “我哪有时间陪你？你知不知道我在部队里是什么身份？”程燕西脸上的怒气一层叠着一层的往上累积，“我把重要的客人丢在外面，我的一片好心竟然是你的恶作剧，程然……”程燕西咬牙切齿，“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季凉呢？”程然攥着手，突然吼道：“为什么她可以跟着你出去？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你如果带我出去，我用得着费劲心思想让你带着我吗？” “她的身份跟你不一样，她出去，也是有责任的，不是玩！”程燕西紧紧咬着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几岁？这么幼稚又荒唐的玩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玩了！” “我……” “如果不想在部队里呆了，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程燕西没等程然说话，就已经开口，冷冷的转身，决绝的开门走出房间。 卧室里，程然一下子瘫软在床上，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程燕西一脚踢翻了客厅里的凳子，踩着军靴离开小白楼的公寓，明明是寒冬，他却气了满身的汗。只是他刚出了小白楼，却隐约听到一阵钢琴声传来，让他原本狂躁的心瞬间得以平复。 季凉！肯定是季凉在弹钢琴！ 程燕西心中一喜，连忙朝钢琴房跑去。 第93章教你怎么开枪 季凉跟叶宇凡并没有跟着袁丰旭去家属楼，原因是，季凉在路过小白楼一层的钢琴房时惊喜的发现，钢琴房里的摆设都焕然一新了，像是有人特意修葺过。 尤其是那架很有年代感的钢琴，季凉上次弹过一次，觉得声音很正、很好听。而此时，那架钢琴正静静的立在角落里，对季凉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 “进去看看吧？”叶宇凡看到季凉渴望的眼神，道：“房间反正没有落锁，应该没问题吧？” “恩。”季凉有些迫切的点点头。 叶宇凡挥挥手让身后还跟着的几个大兵离开，而自己则带着季凉走进充满感觉的钢琴房，说道：“小凉，你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季凉谦虚的说道。 “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去你们家听阿姨弹钢琴，那个时候对阿姨简直崇拜到了极点。”叶宇凡笑了笑，“用我妈的话来说，大院里的女人一个个的当男人用，只有季家的小媳妇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又会弹钢琴又会画画，生出来的女儿也跟朵儿花儿似的，娘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女儿将来很定也不差。” 叶宇凡学着他母亲说话的样子，语气有些滑稽，让季凉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笑。每每讲到母亲，她的心里就好像被注入一丝温暖的阳光。 “给我弹一曲吧？”叶宇凡有些邀请的意味，“相信你在阿姨的真传下，一定弹得很棒。” 季凉挑挑眉，没有拒绝。 程燕西来到钢琴房门前，一眼就看到正在弹钢琴的季凉，果然是她！ 他还记得季凉暑假来的时候，静静坐在钢琴前弹钢琴，跳动的音符从她手底下倾泻而出，她微微晃动的身体，灵动的手指，以及透过窗棂打在她脸上的光晕，每一点画面都深深地印在了程燕西的脑海里。 所以后来，当勤务兵问他下面的钢琴房是不是可以拆了换成健身室时，他一口回绝了。相反的，他却鬼使神差的让人把钢琴房重新布置一番，仿佛，就是为了等季凉的再次到来。 程燕西依旧站在门外，没有去打扰，生怕搅了这一室的美好。 而此时的钢琴房里，季凉专注的谈着钢琴，低眉婉转，弹出的曲子让萧瑟的冬天有了几分灵动。 程燕西大概体会到如痴如醉是个什么感觉了，什么事都不做，只让他静静地听季凉弹钢琴也是一种享受。 曲子由缓到急，声音由低到高，季凉不看谱子就顺畅的弹完一首，钢琴声渐渐息止。 啪啪啪—— 程燕西没有回神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几声拍掌声。 叶宇凡从刚刚程燕西没有看见的角落里走出来，嘴角扬着一丝淡然的笑容，看着季凉笑道：“真好听！” “谢谢。”季凉从钢琴前站起来，刚转身，正要对叶宇凡开口，一眼看到的，却是门口的程燕西。程燕西怎么会在这里？ 季凉眨了眨眼，有些诧异。 “怎么了？”叶宇凡背对着门口，看到季凉的眼神，一转头，也看到了程燕西，顿时脸色不大好了，似笑非笑的开口，“程首长来得快啊！” 程燕西没有说话，只是迈着步子走进钢琴房，脸色也不太好，“叶政委没去家属楼休息，倒有时间在这里听钢琴……”他顿了顿，走到钢琴边，手指按到琴键上胡乱的一按，钢琴发出叮咚两声，只听他继续说道：“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叶政委长途跋涉的过来，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再说，叶政委单独跟季凉在一起，难免招人闲话。” 季凉微微蹙眉，“程燕西，你……” “小凉。”叶宇凡抬手制止了季凉接下来要说的话，对程燕西说道：“程首长说得对，毕竟现在我们已经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我也该去休息了，只是还有两句话跟程首长说，小凉，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季凉愣了半晌，微微点头，擦着程燕西身边走过。 窗外的雪依旧扑簌簌的下着，季凉缩着脖子走出钢琴房，站在房檐底下，眼神渐渐飘远。 “你想说什么？”程燕西从季凉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问道。 “以后不要丢下季凉一个人走，不管在任何时候。”叶宇凡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一场父母订好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但，如果接受不了，那就干脆不要接受，拖着小凉让她不开心，还不如放开她。她是你的妻子，我不想见她在你心中的分量，还不如你的姐姐。” 程燕西的手紧紧攥起，又无奈的松开，有些自嘲的开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叶宇凡上前一步，拉近了他跟程燕西之间的距离，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激增。叶宇凡轻笑一声，“我不介意成为你心中正抵触的那种身份。” “你喜欢季凉？”程燕西轻轻问出口，面上波澜不惊，只是那双眼睛却散发着警惕的光芒，“可她是我的妻子，你没机会了。” “如果你不好好把握，我想我机会很大。”叶宇凡似乎压了程燕西一分，嘴角的笑更深。 “不可能。”程燕西淡淡转过头，心中的恼怒之极。贺景荣也罢，叶宇凡也罢，每个人都来警告自己对季凉好一点，还有江姐，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季凉的近况，他就纳闷了，季凉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人格魅力，让每个跟她接触过的人对她都念念不忘。 不过也对，季凉这小丫头是很厉害，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连自己，不也对她念念不忘的放不下吗？ 他一直想对季凉好的，自从那个孩子没了，他就想一辈子对季凉好。可是时机不对，他跟季凉的关系降到冰点，再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跟季凉相处一段时间，再等到X组织的事浮出水面，等他没有后顾之忧，他就带季凉去她父母的墓上……“有些话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叶宇凡叹了口气，“希望程首长能在行动上有所表示，小凉受了那么多苦，拜托对她好一点。” “不用你说。”程燕西白了叶宇凡一眼，“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叶宇凡挑挑眉，“但愿……话说，在雪地里晕倒的那位真的是你姐姐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程然，程燕西眉头紧紧凛起，“没事了。” “那就好。”叶宇凡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程燕西的姐姐未免太不懂事了些。“好了，该说的话我说完了，接下来，该陪小凉去堆雪人了。”叶宇凡笑着看了程燕西一眼，面带挑衅。 程燕西的脸色一黑，咬牙切齿的威胁，“叶政委似乎应该回家属楼休息吧？” “好不容易下一次雪，小凉最爱堆雪人，错过了可惜。”叶宇凡继续气程燕西。 “季凉自然有人来陪。”程燕西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在屋檐下冻的瑟瑟发抖的季凉，想都没想的往外走。 咔哒—— “出来了？”听到声音，季凉一喜，连忙回头，谁知道回头看到的却是一脸阴沉的程燕西，脸上的笑一僵，“宇凡……叶政委呢？” “我在这里。”叶宇凡适时地从走出来，笑着看着季凉，“恐怕不能陪你去堆雪人了。” “那就算了吧。”季凉浅浅的一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叶政委，改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叶宇凡眼神中有了些许兴趣。 “嗯……”季凉故作苦恼的想了想，随即调皮的一笑，“秘密！” “呵呵……” 程燕西杵在两人之间，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完全把自己当透明人，再看季凉还笑得那么欢，脸色越来越黑，于是趁季凉再次开口之前，一把拽起她往前走，嘴里恶狠狠的开口，“跟我走！” “喂！”季凉吓了一跳，连忙挣扎，“我还没说完！” “有什么话改天再说！”程燕西不由分说的拖着季凉往前走，看似粗暴，却带着她巧妙地避开了地上湿滑的地方。 “我还没跟叶政委道别！”季凉忿忿的扭动着身子，在程燕西的钳制下，只能微微转身，朝着叶宇凡挥了挥手，“明天见啊！叶政委，你回去好好休息！” 叶宇凡站在屋檐下，一笑，毛领上的毛茸轻轻飘起，他抬起手朝季凉摆了摆。看着程燕西跟季凉走远，听着他们渐渐飘远的对话声，心想，这两个人看似不对盘，其实还蛮合得来吧？这样就好，这样最好。 另一边，程燕西扳正季凉的身体，语气不善的开口，“他又不走，道什么别！今天你还有任务，完不成任务，不许吃饭。” “任务？”季凉诧异的偏过头，“你又要我做什么？”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程燕西卖了个关子，转移话题，得意道：“你要是完成得好，本少将奖励你，今天陪你堆雪人。” “算了，不用。”季凉想都没想，冷冷的拒绝，“不想堆雪人。” 跟程燕西堆雪人有什么好玩的？凭他自大傲娇的样子，肯定自己懒得动手，到时候堆雪人会变成她季凉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想想就觉得恐怖。 “……”程燕西被堵得哑口无言，又羞又恼道：“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行，今天必须陪你堆雪人！这是命令！” “你能不能民主一点，不要每次都威胁加暴力行不行？”季凉切了一声。 “你不懂。”程燕西一副对季凉谆谆教导的模样，悠悠说道：“男人的魅力就体现在这上面，那不叫暴力，那叫威严。” “……”季凉嘴角一抽，刚要再说话堵程燕西，却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是什么时候呢？ 走了两步，季凉突然想起来，原来是她刚跟程燕西认识的时候啊！那时候在部队，两个人也是这么刺刺的交流。时间过了这么久，两个人竟然还能像当初一样聊天？ “怎么？没话说了吧？”程燕西突然得意的转过头来。 季凉也朝他看去，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似乎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程燕西，程燕西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嘴角微扬，邪气中带了一丝阳光。 她越来越搞不懂程燕西了！笑容竟然能这么明媚，他的心怎么就不能明媚一点呢？ “首长！夫人！” 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然来到靶场，教练员走上前来朝两个人行了个军礼。 “恩。”程燕西摆摆手，“今天的射击训练就到这里吧！所有练习射击的项目都移到明天。” “是！”教练员脆生生的应道，又问，“首长，是要用靶场吗？” “恩。”程燕西点点头，“再去拿一把GLOCK 17来。” 教练员看了看季凉，点点头，“是！”说完，双手握拳夹到腰侧，一抬步，飞快的跑远。 “要做什么？”季凉问道。 “教你怎么用枪。”程燕西定定的看着季凉，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用枪？！季凉微微诧异，“可是……为什么要学开枪？”说实话，她对枪这种东西，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以前在家里，她也很少见父亲的配枪。 “这个世界太危险。”程燕西似是玩笑的开口，可他有多认真严肃，恐怕自己才知道。“你必须要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在枫山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学吗？” 季凉咬咬唇，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可是，世界已经危险到她必须拿枪来保护自己的地步了吗？ “首长！”教练员又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娇小的手枪，递到程燕西面前，“场地已经清理，训练都已经结束，还有，这是您要的枪。” “恩。”程燕西点点头，对季凉说道：“走吧！” “可是……现在还在下雪啊！” “下雪也不影响。”程燕西眯了眯眼，忽然停下脚步，握着手中娇小的枪，缓缓抬起手臂，说道：“危险随时可能会发生，用枪的时间可能在夜晚，可能在白天，可能在下雨时，也可能是在……下雪时！” 砰—— 程燕西话音刚落，手上的动作也在顺在完成。他轻轻叩动扳机，一颗子弹从手枪里破膛而出，直直的穿进百米开外的移动靶上，正中靶心。 季凉听到一声回响，倒吸了口冷气。 “看到了吧？”程燕西收回枪，对季凉说道：“我不指望你有多厉害，不要求你射程多少，只要你能近距离射中目标，保护得了自己，就可以了。喏，给你！”说完，程燕西将手枪随意的递到季凉面前。 季凉缩了缩手，摇头。 程燕西看着比自己矮了好多的季凉，看着她雪白的手指，想起她刚刚弹琴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季凉这双手，可以画画，可以弹琴，明明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因为他而不得不握起枪这种危险的东西来，只怪他没有把握保护得了她。 “来吧！”程燕西一横心，将季凉的手拉过来，将手枪塞到她的手里，“这把手枪叫做GLOCK17，设计很简洁，枪柄没有曲线设计，却十分符合实战应用，便于携带和使用。” 季凉感受着手里这冰冷又沉甸甸的物什，听程燕西耐心解释道：“这把手枪的手枪握把与枪管轴线的夹角，比任何手枪都要大，看到没？这个角度是根据人体手臂自然抬起的瞄准姿势与身体的角度而定的，因此几乎不用瞄准便可举枪射击，这样的设计在突然遭遇的近战中瞄准反应速度特别快而且准。” 季凉微微点头。 程燕西说道：“所以你用这把枪很合适。走吧，去试试。” “不在这里吗？”季凉道，看了看周围，她已经站在瞄准线前面了，再往前走，可就进靶场了。 “在这里离得靶子还有百米远呢！”程燕西轻轻的笑了一句，觉得季凉傻的可爱，一边带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里的靶子没有近的，你要学射击，从十米远开始就可以了。” 十米远？季凉暗自挑挑眉，这么近？ “好了。”程燕西在一处固定靶子前站定，对季凉说道：“知道怎么开枪吧？里面是有子弹的，不用你学子弹上膛，只学会射击就可以了。” “恩。”季凉点点头，些许迫不及待，缓缓抬起手臂。 “再抬高一点，保持稳定。”程燕西站在一旁，没有上手教季凉，只看看她的发挥水平如何。 “这样可以了吗？”季凉将胳膊举得老高。 “试试吧。”程燕西勾了勾嘴角。 得到程燕西的许可，季凉跃跃欲试，手指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季凉震得手臂发麻，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却在问，“中了吗？” “脱靶。”程燕西轻轻吐出两个字，一派早就料到的表情。 “真的？报靶员还没说呢！”季凉有些不死心，刚刚明明瞄准红心的。 “报告首长！”对面的报靶员嘴角似乎有一丝笑容，“脱靶！” “……”季凉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得嘟了嘟嘴，“明明瞄准的，怎么脱靶了？” 第94章雪地里的浪漫 靶子上有很多枪眼，季凉本来满心期待自己刚刚射出的那一发子弹也在靶子上留下痕迹，谁知道却是空欢喜一场。 “刚刚握枪的姿势不正确。”程燕西终于走上前来，站到季凉身后，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抬起她的手，说道：“要像这样。” 这一下子，季凉的心思全然不再手上了，而在后背上。明明隔着厚重的棉衣，可程燕西身上的温度却似乎清晰地被自己感受到。程燕西温热的呼吸更是轻轻地拍打在自己耳朵上，痒痒的，季凉不自觉的走了神，脑袋里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听到我说什么了没？”程燕西突然拔高声音。 “……恩？”季凉疑惑的应了一声，“你说什么？” “你手里拿的可是真枪！这可是要人命的！你用心点！”程燕西有些微怒。可能是军人的天性使然，一到靶场，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严肃且不苟言笑，这样子，才像个军长。 季凉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痛快。明明是他要自己来学开枪的，第一次开枪，谁能跟他一样百发百中啊！就会凶，真是可恶！ “知道了。”季凉有些郁郁的开口。 “手端平，再来！”程燕西说完，抬着季凉的手，“开枪！” 砰—— 季凉没有犹豫的扣动扳机，子弹飞快的射进前面的靶子。 “九环！”报靶员喊道。 “九环？！”季凉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突然一亮，有些得意、又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哇！好厉害！程燕西，看到没？九环！” 程燕西收回手，眉毛忍不住一扬，看到季凉兴奋的模样，附和的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么厉害，下次是不是直接十环了？” “有可能哦。”季凉微微一笑，虽然手指尖冻得有些发红，可她的兴趣被提了起来，抬起枪，说道：“看我神枪手的威力！”说完，朝着那靶子又开了一枪。 砰—— “一环。” “……”季凉盯着那靶子，半天搓了搓红红的耳朵，自我安慰的嘟囔道：“恩，射中了，有进步。” “呵呵……”程燕西笑了笑，眉眼之间全是淡淡的幸福。下一秒，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棉绒耳套，一下子套在季凉耳朵上。 “什么啊？”季凉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一眨的，配合着那耳套，可爱得紧。 “没什么，让你暖和点。”程然西拍了拍她的脑袋，心里却暖洋洋的，说道：“快点练习，什么时候打出十环，什么时候就可以休息了。” 季凉皱了皱眉，“十环？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程燕西眉峰紧蹙，“如果对面的靶子是你的敌人，你一个脱靶或者射不中，死的就会是你。” “这……”季凉握着枪，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淡淡转头，问程燕西道：“有那么严重吗？我又不上战场，会严重到生死攸关的地步吗？” 程燕西看着季凉，过了半晌，叹气般的说道：“我只是在比喻。”说完，朝那边的教练员挥了挥手。 “首长！”教练员跑过来行了个军礼。 “你去弄个人形靶过来。”程燕西道，“最逼真的那种。” “是！” 教练员跑开之后，程燕西从季凉手里拿过枪，说道：“还是教你几个技巧吧，你这枪法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是我太急于求成了。” 季凉点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 靶子很快就搬来了，看到靶子之后，季凉才知道程燕西所说的‘逼真’是什么意思。那是个跟正常人一样大小的人体模型，饱满立体，穿着衣服，手中竟然还握着一支假枪，脸上的五官都看得清楚，估计除了不会跑、不会说话，其他的地方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这个人型靶材料都是仿真设计的，打出去的感觉跟射中真人一个感觉。”程燕西解释道：“所以拿这个来练，对你来说会进步很快。” 季凉微微点头，又听程燕西问道：“季凉，面对威胁你生命安全的敌人，要选择射击的部位，是哪里？” “脑袋。” “还有呢？” “心脏。” “还有吗？” “嗯……”季凉皱了皱眉，“后背？脊梁？肚子？” 程燕西摇了摇头，“是胳膊。” “胳膊？”季凉疑惑的问道：“可是胳膊不是要害部位，会不会太没有杀伤力了？” “射击胳膊的目的不是要打倒敌人，而是帮助你离开，或者说，让你有缓冲的时间。”程燕西一点一点的讲道：“你想想，既然敌人能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说明他手中是有武器的，而那武器很可能是手枪。如果你没有把握将你的敌人一枪毙命，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他的胳膊。” 季凉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打他的胳膊，让他被迫松开手，没办法再开枪，或者说，让他没有办法再用手中的武器，给自己留出时间跑。”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赞许的点了点头，“聪明。所以，看敌人哪个手持枪，就打他哪只手，最佳位置就是肩窝处。” 季凉看着程燕西，这一刻突然面前这个男人帅的可以，这种成竹在胸、指点江山的神态，竟然让她的心有些忍不住狂跳。 “接下来，就是练习。”程燕西拿着手枪，说道：“看我的姿势，手要端平，眼神一定要固定，把面前那个靶子想象成你的敌人，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出枪一定要迅速，不能有丝毫犹豫。” 砰—— 随着程燕西的话音消落，他手中的子弹也破膛而出，穿过空气的阻力，朝那边的模型射过去，正中肩窝。 ‘啪嗒’一声，假人手中的假枪也应声坠落。 季凉简直忍不住拍手叫好，嘴角微微勾着，看着程燕西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崇拜。 “你……”程燕西转过头来，刚要说什么，对上季凉的目光，一时间心神不由自主的荡漾起来。虽然很不想承认，虽然脸色依旧严肃，可程燕西不得不承认，因为季凉看自己的眼神，他现在觉得很受用。 雪花依旧飘落，天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靶场中间只有两道绿色的身影。 “对，就这样握枪，手不要动，用力。” “打胳膊是下策，如果能射中脑袋或者心脏，是最好的，明白吗？” “先来一发试试，不要害怕……” 程燕西站在季凉身后，一字一句的嘱咐，一点一点的教她。两个人身上发丝上都落上了一层浅浅的雪花，好像瞬间已经天荒地老。 “哎哎哎，你看咱们团长，从没见他老人家在靶场这么耐心过啊！”靶场外守卫的一个小兵缩着脑袋，凑到另一个小兵面前，笑道，“要是咱们打成这样，早就被踹飞了。” “你这不是废话！”另一个小兵看了看场中，说道：“那可是团长夫人，那团长可不得手把手地教啊！练得再不好，团长还能用暴力？” “哎！团长夫人真幸福啊！估计咱们团长温柔的一面，全都留给夫人了。” “我怎么觉得你的话里酸溜溜的？你是羡慕夫人吗？你……不会看上团长了吧？” “滚滚滚！” “哈哈……” “哈哈！”仿佛是应和着靶场外的换了，靶场中间，季凉也突然欢快的笑了两声，声音清脆到让程燕西都一愣。 以前的季凉，就算笑也只会轻轻的勾起嘴角，这么纯真又放肆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到。 “程燕西！程燕西！”季凉反过身来，抓着程燕西的胳膊，眼中点点星光，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看到了没？我刚刚射中了！三发子弹，眉心、心脏、肩窝，全部射中！你看到没有？” “我看到了。”程燕西点点头，眼神有些chong溺，悠然道：“我们季凉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枪法进步神速啊！” 季凉因为兴奋激动，没有听出‘我们季凉’四个字的意思，只觉得被夸就更开心了。 “军人的儿女，都是很厉害的。”季凉微微扬起头，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那张略带微笑的脸。爸，这样，也算没有给你丢脸吧？ 程燕西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 “好。”季凉点点头，将枪递给程燕西，“给你。” 程燕西看着枪，皱了皱眉，说道：“你留着吧。” 季凉倏地睁大眼，“我……不行，不行的。我怎么能拿着枪呢！” 看到季凉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程燕西抿抿唇，将手枪收回来，说道：“那就先不要拿了，等明天练习射击的时候再来拿。” 季凉忙不迭的点点头。 “如果没有嫁给我，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程燕西突然问道。因为看到季凉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里多了很多需要考虑的因素，季凉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季凉想要的是安稳的日子，而自己身份，却注定自己只能在外奔波，还要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如果没有自己，她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季凉突然愣住，“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问了你回答就是。”程燕西蹙眉，心里一阵烦躁。 “我怎么知道？”季凉反问。她还没来得及规划好人生，程燕西就突兀的闯进她的生活，她本来只是个学生……“不知道最好，有我的人生才是你的人生。”程燕西哼了一句，“我给你的生活，就是你应该有的生活。” “……”季凉哑然，“那你刚刚问什么？有意义吗？” “季凉，你好烦啊！”程燕西气得一跺脚，“走了走了，别再问了，烦死了！” 季凉耸耸肩，刚要提步跟着程燕西走，程燕西却突然停下。 “又怎么了？”季凉微恼。 “雪下大了。”程燕西看了看四周，“靶场是个好地方，就在这里堆雪人吧，答应你给你奖励的。” “奖励不要了行吗？”季凉微微问出口，可下一秒就收到了程燕西杀人般的目光。 逼着自己接受奖励，逼着自己送生日礼物……这天底下最没道理的事情，全被程燕西做了一遍。 “你要堆个什么？”程燕西盯着季凉，自顾自的开口，一副‘你必须留在这里堆雪人’的表情。 “随便弄个雪人吧！”季凉摸了摸鼻子。 程燕西不屑的哼了一声，自然的蹲到地上，抓起地面上厚厚的一层雪捏成团，“先做个身子？” “恩。”季凉微微点头，脚却没有动，看着程燕西蹲在地上滚雪球。 “要弄个多大的雪人？”程燕西仿佛来了兴趣，“比你个头还大的行吗？让他一整个冬天都守在靶场，像那个，麦田里的稻草人。” “你会弄吗？”季凉微微挑眉，看着雪球在程燕西手底下越滚越大，微微发笑。 “相信我！”程燕西呼了口气，直了直身子，重新弯腰开始滚雪球。 程燕西推着雪球，沿着靶场到处跑，越滚越大。季凉忙抬步跟着程燕西走，看着直径已经有一米多的雪球，连忙制止道：“已经够大了，你要把整个靶场的雪全部收集起来吗？” “不行吗？”程燕西直起身来，挑挑眉，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一开口，吐出丝丝热气，“你也动动手，别光看着我弄啊！快过来，你负责脑袋的部分！” “啊？……哦。”季凉有些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伸出手，在地上捧了一把雪，捏成一个小小的圆。 程燕西看到，摇摇头，“季凉，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身子那么大，你弄个脑袋跟拳头似的，多可笑啊！”说着，蹲下身，凑到季凉面前，一把握住季凉的手，“要这样，这样！” 季凉一下子愣住，程燕西手上的温度很快的传到自己手上，手底是冰冷的雪，手上是温暖的手掌，季凉的心似乎也在煎熬。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程燕西住着季凉的手，放到自己嘴上哈了几下热气，“季凉季凉，名字里带了凉，果然就热不起来吗？你还是看着我堆雪人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咚咚咚—— 程燕西手上的茧子有些粗，季凉却被那略微粗糙的手感磨得心里痒痒的，她清楚的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就连耳根也忍不住发烫起来。 心里蹦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程然，如果没有十年前的车祸。如果你只是程燕西，我只是季凉，该有多好？ “想什么呢？”程燕西看到季凉愣神的样子，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恩？没……没什么。”季凉连忙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刚刚所想，霎时脸色更红，连忙拔高声音道：“快点堆雪人啊！” “那你可得看好了！”程燕西得意的一笑，又开始了滚雪球大战。 “脑袋要圆一点……对……再大一点……” 季凉站在一旁，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等着程燕西把雪人的身子堆好，五官却是个难题，“不行，眼睛要用其他材料……” 程燕西恼怒的道：“季凉，你来弄！这个破眼睛……不如直接滚两个雪球好玩呢！” 季凉随手从一旁的枯草丛里捡了两颗石子，走到雪人旁，轻轻将石子按到雪人的脑袋上，“你看，这不就行了？很简单的！” 程燕西满意的看着雪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突然开口，“季凉同志。” “恩？”季凉微微转过头来。 “季凉同志，念在你今天表现良好，”程燕西一派训话的表情，“又与本长官配合默契，特将此雪人赠与你，还不快快收下？” 季凉嘴角抽了抽，“多谢程首长。” “恩，乖。”程燕西点点头，“看看雪人怎么样？” 季凉笑道：“很好。”季凉仔细的打量着雪人，时不时将雪人的边边角角都休整休整，直至满意。 “嘿！季凉！” 身后突然传来程燕西的声音，季凉一转头，只见程燕西贼贼的笑着，下一秒，程燕西忽的抬手朝这边扔了什么，季凉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从自己眼前飞过，紧接着，啪嗒一声落进身旁的雪里。 “怎么样？这个小雪球还不错吧？”程燕西得意的摇头晃脑，又飞快的抓起一把雪，准确的朝季凉扔过来，“看招！” “喂！”季凉惊呼一声，来不及躲避，只能任雪球在自己身前绽放。 程燕西看着打中季凉，又捏了一个雪球准备攻击，可等了半天不见，只见季凉站在雪人旁背对着自己，没有反应。 难道生气了？ 程燕西连忙将雪球一扔，大步朝季凉走过去，手放到季凉肩上，“喂？没事吧？打疼了吗？” “程燕西……”季凉的声音弱弱的，程燕西心里一紧，刚要道歉，可接下来，季凉突然转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了一个雪球，一抬手，没有扔，却将雪球直直的塞到程燕西脖子里。 “额……”程燕西猛地退后一步，一脸惊愕的表情。 “让你欺负人。”季凉皱了皱鼻子，有些撒娇。 程燕西愣在原地。刚刚季凉是在跟他玩吗？季凉刚刚在跟他撒娇吗？ “拜拜，程首长！我要回去休息了！”季凉脚底抹油，准备逃开这是非之地。 “捉弄了本首长还想跑？！”程燕西大喝一声，笑道：“季凉，让我追上，你就死定了！” 第95章请你离开他吧 “不要啊！”季凉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跑，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程燕西，你不要过来啊！” “是你骗我在先，我必须要好好惩罚你一下！”程燕西故意放慢步子，追着季凉边跑边吓唬道：“哼哼，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哦！” 程燕西的声音越来越近，季凉吓得更想快点跑，奈何越急越跑不快了，背后突然划过一阵冷风，没有意外的，在下一秒，季凉被程燕西牢牢的抓住。 “还想跑吗？”程燕西从背后抓住季凉，一下子扳正她的身子，好笑的问道：“恩？刚刚还往我衣服里塞雪球？谁给你的胆子？” “我错了……”季凉低着头嗫嚅。 “咝……”程燕西突然倒吸了口冷气，“知道错就好！快帮我把雪球拿出来！还在我衣服里塞着呢！” “啊？”季凉抬头，长大了嘴巴，脸上浮现一丝愧疚，急忙问道：“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程燕西痛苦的扭着身子，呲牙咧嘴的说道：“快快快，快放进手去给我摸摸在哪里。，赶紧给我拿出来。” 季凉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从程燕西的军装里探进手去，一探进去，双手就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温暖。季凉忍着脸红的冲动，‘严肃’的在他胸前摸来摸去，皱着眉问道：“在哪里啊？这里吗？” 程燕西忍着想笑的冲动，说道：“季凉，你的手比雪球还冷。” “我……”季凉一惊，手上的动作也一顿，连忙要将手拿出来。 程燕西察觉到她的意图，从衣服外一把攥住她的手，“雪球还没找到，就想溜走？” “可是我的手很凉啊！” “我知道啊。”程燕西自然地点点头，“所以放到我衣服里给你暖暖啊！” “你……”季凉霎时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向程燕西。程燕西，疯了吧？ “季凉！”程燕西的脸一下子又变得异常严肃，带着季凉的手慢慢往上，道：“你摸摸这是什么！” 季凉的心也随着一紧，连忙顺着摸过去，小手在他灼热的皮肤上摸来摸去，“什么？我……我怎么，什么都没摸到啊！”季凉眨眨眼，有些疑惑。 “什么都没摸到？”程燕西蹙了蹙眉，眼底却是隐隐的笑意，“不可能吧……你在摸的，明明是我的腹肌啊！这么明显，你说你摸不到？” “……”季凉的脸色腾地一下子变红，双手按在程燕西腹部忘了动。恩，好像是，手感还不错……“怎么样？手感不错吧？”程燕西抬了抬眉，眼中颇为得意。 “疯子！”季凉从牙齿缝中间挤出两个字，忙不迭的要把手拿出去。 程燕西更快的按住她的手，说道：“雪球还没找到呢！” “什么雪球，你根本是在耍我。”季凉挣扎道：“快放开我！别抓着我的手！” “你刚刚不是也在耍我来着？”程燕西铁定了心不放开她的手，睥睨着她，突然认真地说道：“季凉，刚刚玩的开心吗？” 季凉微微抬起头，思量的瞬间，程燕西又开口了，“以后，要像这样多笑一笑才好，刚刚撒欢似的才像个小姑娘，不然每天板着脸，跟老太太一样，多无聊啊！” “撒欢？”季凉嗤了一声，对这个词不甚满意，堵程燕西道：“我再活泼一点，岂不是显得你更老了？” “……”程燕西脸色变了变，“季凉，你再敢说我一个老字，我铁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子哪里老了！是你太小显得我老！我才二十六！” 季凉疑惑的挑挑眉，“我怎么记得程首长的生日在元旦，也就是后天。也就是说，程首长，马上就二十七岁了呢！” 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季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恩？要尝尝我的厉害吗？” “不要！”季凉干脆的拒绝，脑袋一偏，身子不断往后撤，“程燕西，放开的我的手。” “不、放！”程燕西顿顿的说完这两个字，身子随之前倾，眼神不停地在季凉脸上打转。 季凉看向程燕西，“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程燕西忽的凑近季凉，脸在离季凉一公分的地方停下，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四目相对、眼神交融，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包含了太多情愫，纠缠在一起扯不断了，周围，只剩雪花飘落。从远处看，这幅画面美得不可思议，两个相貌出色的人在浪漫的雪地里深情对望，只差一点点，就亲上了。 “快点，快点……” “团长加油！团长加油！” “快点亲上啊！” 靶场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票的人，穿着军绿色迷彩服，一个挨一个的凑在一起，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靶场中间，盯着那个两个浑然不觉的人，小声的嘁嘁喳喳。 “团长快上啊，此时不亲更待何时啊！” “我相机都准备好了，团长要给力啊！” “你小子哪来的相机？” “找二营长借的，嘿嘿……” “现在团长跟夫人的动作也不错，赶紧拍下来啊！” “放心，拍了好多了，嘿嘿，只等亲上再来几张了！” “请问……” 程然穿的严严实实，一路问巡逻的小兵才来到靶场找程燕西，谁知道竟然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围在靶场外，不由得好奇开口，“请问，程燕西在哪里？” 几个正在偷看的小兵一回头，看到程然，黝黑的脸庞上闪过尴尬又不知所措的笑容。 “那个，首长的姐姐你好！”一个小兵开口说道：“我们首长就在靶场里呢！” 靶场？程然一皱眉，眼神慢慢的往靶场看去，等眼神触及到靶场中的两个挨近的身影，瞳孔倏地一缩，想都没想的大步上前，绕过偷看的大兵们，站在靶场外大喊一声，“燕西！” 空旷的靶场上传来程然的喊声，声音传到对面的绝壁上又弹回来，悠悠的回声再次落入季凉的耳朵。 季凉惊呼一声，忙把程燕西推开。 程燕西也在愣神，呆呆的被季凉推开，一偏头就看到远处的程然，眉头一皱。 程然迈着大步往这边走来，气势汹汹，季凉窘迫的缩了缩身子，心里总觉得别扭，觉得刚刚她跟程燕西，倒像是在偷情一般。 “燕西。”程然走到两人面前，只对程燕西一个人打招呼，“这么晚了，还在靶场做什么？” “训练来着。”程燕西的表情淡淡的，“你出来做什么？” “我做了晚饭，看你还不回来，就出来找找你。”程然缓缓一笑，“忙完了吗？我们回去吃饭吧？” 程燕西思量了半晌，点点头，“那就回去吧！” 程然面上一喜，甜甜地一笑，上前抓住程燕西的衣袖，“我们走吧！” “恩。”程燕西淡淡的应了一声，胳膊却从程然手里抽了出来，反身对季凉说道：“走了。” “……哦。”季凉点点头，迈开步子要走，刚一抬步，却被程燕西抓住了手，牢牢握着。 看到季凉诧异的眼神，程燕西眼神瞟了瞟，解释道：“你这么笨，不抓着你，这冰天雪地的，万一摔倒了岂不是很麻烦？”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走。”程燕西大力拖着季凉往前走。 季凉皱着眉，感受到程然锋利的目光，一横心，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是程燕西拉着她走的，看来这两个人是出现什么矛盾了，可惜了自己夹在中间当炮灰。 难道程燕西就是因为跟程然闹矛盾了，才找自己来打发时间的吗？ 一想到这个，再看看两个人交握的手，季凉的眼神不自觉得暗了暗。 程然站在原地，紧紧握起手，眼中满是不甘。六年不见，难道她连燕西的脾气都摸不定了吗？ “enticing fragrance，诱／惑的香味，没有一个男人会抵挡住它。它无色无味，只要将它融进水里，让男人喝了它，保证你一夜春宵。相信我。” 温堇轩蛊惑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脑海，那瓶白色粉末……程然脸色一僵，难道，真的要采用下下之策，用药才能捆住他吗？ 一片雪花悠然落进程然的脖子里，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前面两人走远，她连忙抬步往前走。 靶场前，一群大兵还未离开，看着程燕西跟季凉手牵手走过来，拿着相机的那小兵说道：“首长！夫人！笑一个呗！” “臭小子……”程燕西啐了一句，明明语气不好，嘴角却微扬。 “首长！”几个小兵见程燕西心情不错，连忙趁机问道：“两天后的元旦晚会夫人会来吧？” 元旦晚会？ 季凉询问的眼神看向程燕西，只见程燕西点点头，“当然去。” “嘿嘿，夫人去晚会是要庆祝元旦还是庆祝首长的生日啊？”又有人不怕死的问。 “废话！这么明显的问题！当然是庆祝首长的生日啊！” “哈哈……” “夫人，记得到时候弹几首曲子啊！” “就是就是！上次都没听够！” “以前晚会全是大老爷们，这次终于来了个女的，夫人，我们可都期待着呢！” “是啊是啊……” 一群人围着季凉滔滔不绝的说着，程燕西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 “行了行了！”程燕西摆摆手，“一个个觉得太闲的话就去训练，叽叽喳喳，还有没有点纪律？都散了散了！”说完，拉着季凉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程然跟了上来，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 终于回到小白楼，季凉连忙去把军大衣脱了下来，换上轻便的衣服。 一走出卧室，却见门口处，程然正替程燕西脱下外套来，贴心的替他抖了抖衣服上的雪花。 看到这一幕，季凉只觉得更迷茫了。 如果说程然跟程燕西在一起，她就可以离开，可爷爷怎么办？他们现在是姐弟啊！爷爷肯定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若是他们强行忤逆，又该怎么办？程燕西究竟还恨不恨她？而她自己，又是不是恨着程燕西呢？ 这一切的答案，她必须找个时间，好好问出个答案了！ “季凉，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呢？脸都皱在一起了！”程燕西的暴喝一声让季凉回过神来。 季凉忙拖着拖鞋走到厨房，只见四菜一汤全都摆齐了。 “快过来吃吧。”程然走到厨房，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姿态，说道：“只做了些燕西爱吃的菜，我也不知道季凉的口味，好歹燕西爱吃的菜我还算拿手。” 程燕西蹙了蹙眉，脑子里乱的跟麻一样，自顾自的坐到座位上，烦道：“赶紧吃饭吧。” “好的。”程然毫不避讳的对季凉挑衅一笑，拖着凳子坐到程燕西旁边，“燕西，今天上午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太任性了，所以特地做了这顿饭给你赔罪，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程然的声音带了浓重的撒娇意味，跟平常在公司时的凌厉完全不一样，恐怕她只有在程燕西面前才会表现得这么小女生吧？ 这难道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季凉有些疑惑，那她在程燕西面前，总想把自己坚强的一面表现出来，那就是不喜欢他喽？ “燕西，你到底原不原谅我嘛！” 程燕西皱着眉看着程然，语气不见任何放松，“你今天上午太过分了！” “我知道我知道！”程然连忙做委屈状，“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以后一定会很懂事的！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再犯！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程燕西默然叹息一句，是她带程然来部队的，她的小脾气自己知道，后悔没有提早警告她，也怪自己。 “你还是回去吧，在部队也不利于你的休养，回滨海好好养伤吧。”程燕西道。 “我不要回去！”程然一嘟嘴，“我才刚来！我还没有给你过生日呢！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不好？” 程燕西板着脸没有说话，眼神却偷偷地朝季凉瞥几眼。 “燕西，今天下午你一离开我就意识到我的错误，所以迫不及待的给你做了一桌饭菜赔罪，你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 “燕西，你看，这鱼香肉丝里一点胡萝卜丝都没有。”饭桌上只有程然在说话，“你不喜欢吃胡萝卜丝，我可都记着呢！你今天一定要多吃点哦！别赶我走好不好？” 季凉的胸口闷闷地，看着满桌子程然的‘心意’，顿时没了兴趣，直直的起身，“我饱了。” “这么快就饱了？”程燕西猛地抬起头来。 “恩。”季凉点点头，“我先去休息了。”说罢，逃也似的离开厨房。 程燕西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季凉。季凉跟程然凑在一起铁定不对盘，还是让季凉先回去休息吧！ “燕西，别赶我走好不好？”程然泫然欲泣的说道。 程燕西蹙了蹙眉，考虑到X组织这个隐患，害怕他们会对程然下手，最终还是点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那燕西，你快点吃饭吧！”程然连忙往程燕西碗里夹菜，笑得合不拢嘴，激动地说道：“燕西，我知道你最好了！多吃点！” 叩叩叩…… 正在两人吃饭之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程燕西应了一句。 “首长！”房门打开，门外的小兵行了个军礼，正色道：“有紧急会议。” “我马上去！”程燕西撂下筷子就站起身，来不及跟程然说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燕……”程然刚要开口，一思量，又连忙止住。言多必失，还是先不要说话了，好不容易燕西才让自己留下，可不能又出差错。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程然手托到腮上，正要叫人来收拾东西，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个人，登时皱了眉头，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身来，朝着主卧室走去。 “季凉！开门！”程然敲了敲房间的门，吼道：“出来收拾东西！我身上有伤，不方便！你听到没有啊！” 咔哒—— 季凉抿着唇打开房门，看了程然一眼，绕过她往厨房走去。 可恶的家伙，跟程燕西一样爱指使人！果然是一对儿！ 程然见季凉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怒气发作，跟着季凉往厨房走去，“季凉，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季凉一边将菜往冰箱里放一边随意的问道。 “你明知故问吗？”程然哼道：“当然是谈关于燕西的事情，只要你主动离开燕西，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季凉的身子一顿，“你能给我什么？” “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你都可以拿去。燕西是我唯一想留住的东西，所以请你离开他吧！” “不是我不想离开。”季凉转过身来看着程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对程然一而再的挑衅有些抵触。“你要去问问程燕西，问问他什么时候想放我离开！” 程然的眼睛一眯，散发出让人看不懂的幽光，“燕西不放你走是因为想报复你，而我，却可以帮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皆大欢喜。你愿意吗？” 第96章他们的第一次 离开吗？ 季凉在心里默默反问了自己一句，却感觉自己不像以前那么迫切地离开了。 “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过了半晌，季凉抿抿唇，淡淡的开口，“我的学业还未完成，不可能离开滨海。还有，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跟程燕西在一起而伤害爷爷。” “我们在一起就是伤害爷爷吗？”程然嗤笑一声，“是不是你觉得，全世界只有你跟燕西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季凉，我从国外千里迢迢回来，不是为了回忆初恋的，我势在必得的原因，你知道吗？” “你不说，我自然不知道。”季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开口。 “你……”程然被噎了一下，捏着手吼道：“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程然脸上怒气与得意并存，“我跟燕西不是单纯的恋爱，该做的，都做了……十六七岁的年纪，我们毫无保留地把第一次交给了彼此……燕西说会对我负责。” 季凉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身子也僵在原地。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总觉得人都应该忠于自己的身体，既然程燕西跟程然已经走到那一步，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跟他同床呢？果然是为了报复自己吧？ 季凉觉得浑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舒服了，想到程燕西碰过自己就觉得难受。 “所以，我也是非燕西不可的。”程然看到季凉的反应，知道自己押对了注，继续说道：“什么姐弟，我们根本就不是！你觉得两个曾经在一起过的人，会甘心只做姐弟吗？不可能！季凉，如果没有你，我跟燕西早就在一起了。识趣的话自己离开，不要等到某天被燕西赶跑……那个时候，就太丢人了！” 季凉没有说话，默默地将碗筷刷干净，擦了擦手，才说道：“我知道了，我先去休息了。”说完，木偶似的走进卧室。 程然呼了口气，像打了胜仗一样，觉得没了季凉，屋子里的空气都新鲜了很多呢！ 燕西，燕西…… 程然挑了挑眉，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想，想到他们的‘第一次’，嘴角微微翘起，如果没有那次夏令营活动，她跟燕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十年前的夏天，程然报名参加了一个夏令营活动，而正好有三天假期的程燕西，便陪着她去了。那个时候他们刚刚确定关系不久，只牵过手。 “程然，这位帅哥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夏令营的几个女生结伴来到程然面前，眨着星星眼看着程然身边的程燕西，一脸好奇又崇拜。 “他呀，他叫程燕西。”程然一笑，觉得带程燕西来简直倍儿有面子。 “程燕西……程然，他是你哥哥吗？还是你弟弟？都姓程哎！有没有女朋友啊，我还单身呢！” 程燕西挑挑眉，看了眼程然，只见程然脸色一黑，“他是我男朋友！只是凑巧我们都姓程而已！你单不单身找别人去！”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讨厌！” “那你们两个若是分手了，还可以做兄妹嘛！” “你们几个臭丫头！”程然生气的吼道：“我们才不会分手呢！你们赶紧走开，不要觊觎我们家燕西！走开啦走开！”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一个女生临走之前，回头冲着程然做了个鬼脸。 “该死的！闭上你的乌鸦嘴！”程然大吼一声。 “好了，别生气了。”程燕西叹息一句，其实他也很想骂人的，这群臭丫头真是不会说话，可是看程然这么生气的样子，他只能反过来，充当安慰人的角色。 “燕西，你就应该给他们两拳，看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说话！”程然哼了一声，然后拽着程燕西往烧烤炉旁跑去，说道：“快点给我烤个鸡翅来吃啊！” “……”程燕西嘴角一抽，看着程然期待的模样，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 “美女，帅哥，来来来！”正当两人说话之际，有个男生拿着拍立得站到两人面前，“来拍照留念一下啊！” “把我拍得好看一点啊！”程然兴奋地说完，凑近程燕西，歪着脑袋，嘴角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摆了个剪刀手。 程燕西一愣，闻到程然身上淡淡的香味，似乎吓得忘了动，脸上酷酷的没有什么表情。 咔嚓—— “OK，好了！”那男生笑着点点头，“俊男美女肯定很好看。”说完，从相机里抽出照片来，吹了吹干，笑道：“这位帅哥好酷哦！” “快拿我给我看看！”程然跑到男生身边，抓过照片来一看，“我们燕西真的好帅哦！”说完，拿着照片跑到程燕西身边，“你快看看！” 程燕西看了，点点头，“恩，不错。”程然笑起来的样子，真的不错。 “这张照片放在哪里呢？”程然蹙了蹙眉，忽然眼前一亮，“燕西，你有钱包吗？” “有啊。”程燕西点点头，顺手将钱包拿出来。 “给我给我。”程然将程燕西的钱包拿过去，翻到可以夹照片的地方，硬是将尺寸偏大的照片塞到了里面，“照片不可以拿出来哦！永远都不可以拿出来！” “好。”程燕西无奈又chong溺的笑了笑，将照片取出来，道：“应该把照片旁的留白裁了，不然照片都皱皱巴巴的。” “也对。”程然愣愣的点点头，“那等我裁了。” “程然！过来喝酒了！”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喝不喝？” “来来，我就来！”程然大呼一声，将钱包放到程燕西手里，“燕西，我先去喝点酒啊！你把照片裁了，再给我烤几个鸡翅来吃，我马上就回来啊！” “喂……”程燕西来不及叫出口，程然就已经跑远了。程燕西眉头一皱，将脚边的木炭一脚踢翻。 程然跑到一群男生中间，一屁股坐到草地上，说道：“来来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那你男朋友怎么办？哈哈……” “就是，你过来喝酒，你男朋友不吃醋吗？” “哼。”程然哼了一句，自顾自倒了杯酒，“你们一群男生还废话这么多，喝不喝酒了？” “喝喝喝，当然喝！” 程燕西站在不远处，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找到手边的剪刀开始裁照片。他没谈过恋爱没经验，总觉得应该给彼此留下一点私人空间，如果不是这样，依照他的脾气，他早就把程然拽回来了！可是程然不在，他竟然还觉得能消停会儿……“帅哥，一个人哪？”突然，远处跑来一个女生，站到程燕西身边，“程然跑去跟男生喝酒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在干吗呢？我跟你一起吧？” 程燕西眼睛一眯，低沉的吼道：“滚！” “你……”那女生吓了一跳，脚步一下子后退，苍白着脸跑开。 程燕西不屑的哼了一声，重新将心思放到照片上。 铃铃铃…… 口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程燕西蹙着眉拿出来，一看来电，紧皱的眉头顿时舒缓开。 “喂？母亲大人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程燕西勾起嘴角，立体的五官多了点温和的色彩，无比耀眼。 “亲爱的儿子，我听你父亲说你有三天假期啊！怎么还没回家？妈妈做了好吃的给你哟！”电话那头传来程燕西母亲活泼的声音。 程燕西脸上浮现一丝愧疚之色，“我可能回不去了，后天回家一趟就马上回部队了。”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回不来了？” “因为……”程燕西抿抿唇，脸色不自觉得红了起来，嘟囔道：“妈，那个……我……我找了个女朋友。我在陪她，参加夏令营呢！”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咆哮，“女朋友？！程燕西，我没听错吧？” “……”程燕西脸上出现无数条黑线，“这么吃惊吗？您没听错。” “你……你怎么可以找女朋友呢！” “我为什么不可以找女朋友？”程燕西勾了勾嘴角，只当母亲在跟她开玩笑，“她人很活泼的，跟母亲大人您应该很合得来。” “不行不行，你们进行到哪一步啦？你可不能找女朋友的，改天妈妈还想给你介绍个妹妹认识呢！” “妹妹？”程燕西张了张嘴，哭笑不得，“妈，什么妹妹？” “哎呦呦，说到你这个妹妹啊，那可不得了……这是妈妈给你预定好的媳妇儿呢！” 程燕西咧着嘴笑了笑，知道母亲向来爱开玩笑，也没在意，于是便顺着话问道：“什么妹妹？叫什么？” “季凉，你季凉妹妹啊！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还摸过她呢！那个时候你才八岁，你一摸，她就在肚子里乱踢，看来是心灵感应啊！” “我八岁她还没出生？”程燕西简直无语了，“妈，你也太不靠谱了。” “什么不靠谱，你妈是最靠谱的！我告诉你，你妈我正好打算过两天邀请你季凉妹妹来我们家玩，到时候不论如何你得回来见见她！” “燕西，过来啊！”那头，程然醉醺醺的叫了一声，“陪我过来喝酒嘛！“程燕西蹙了蹙眉，对电话里的人说道：“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边还有事，等过两天回家再说啊！” “喂！喂！臭小子，你敢挂我的电话！” 嘟嘟嘟…… 程燕西挂了电话，往程然的地方走去，一走过去，就闻到浓重的酒味。五六个男生和两三个女生喝成一片，几乎全都醉倒了。 程燕西蹙了蹙眉，心想，这群人怎么就这么爱喝酒？明明自己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感觉完全融入不到他们的圈子里。难道是在部队呆久了，不适应外面的生活？ “燕西……”程然醉醺醺的直起身来，拽着程燕西的胳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他们……全都被我喝倒了，我厉害吧？” 程燕西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喝了多少？” “喝了不多，不多。”程然迷茫的摆了摆手，“我……我还要喝……”说着，就把酒瓶子往自己嘴上凑。 “别喝了！”程燕西一把夺过酒瓶，“你是来参加夏令营的，不是来喝酒的！” “这位帅哥真不给面子！”有个男生起哄道：“自己不喝，还不让程然喝啊？” “就是，程然不许走！说好不醉不归的！” “程然你怂了吗？” 程然一听，迷迷糊糊的吼道：“喝！继续喝！”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和怂恿声，程燕西一皱眉，十六岁的他虽然经过部队里的艰苦锻炼，可冲动的脾性还是没有完全敛去，被这群人一激也怒了。于是一下子竖起酒瓶子，在众人一片惊讶的目光中，‘咕咚咕咚’将酒喝了个干净。 “喝完了。”程燕西将瓶子一扔，“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拖着程然大步离开。 “好帅啊！” “太man了吧！” 程然听到身后众女生羡慕的声音，酒醒了一半，感受着身旁程燕西身上的气息，一颗心砰砰直跳。程燕西，这么帅的男生是她的，是她程然一个人的！想到这里，她悄无声息的往程燕西胸前凑了凑。 程燕西甩了甩脑袋，真是没出息，刚刚喝得太快，竟然有点上头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带着程然往不远处的帐篷里走去。 “唔……” 程燕西将程然放到大帐篷里，程然咕哝着嘤咛一句。程燕西将夏凉被盖到程然身上，刚要转身离开，却被程然一下子抓住手臂。 “燕西……”程然睁开眼睛，因为喝了酒，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媚眼如丝的盯着程燕西，慢慢起身。 似乎是因为帐篷里不透气，程燕西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说出来的话也干干的，“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程然慢慢凑到程燕西怀里，将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吐出微微的酒气，“不要走了，陪我好不好？” 程燕西身子一紧，从来没有女性生物靠得他这么近过，现在，他怎么有点眩晕？ “燕西……”程然妩媚的一眨眼，说出来的话像是耳语一般，成功的看到程燕西呆住的表情，于是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献上自己的红唇。 带着酒气的温热的嘴唇，跟自己的肌肤亲密接触。 程燕西感觉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想推开她，又想抱紧她，第一次有这么矛盾的心情，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燕西……”程然一边吻着他，一边伸出手，在程燕西胸前摸了起来。 夏天的衣服布料本来就薄，肌肤相碰，再加上程然的手乱动，程燕西感觉身体里的火疯了一般的乱窜。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知道程然再动，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想到这里，程燕西一下子推开程然，“别闹！”一开口，程燕西却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像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你不要乱动……” “恩？”程然看似迷蒙，眼底却露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燕西，别推开我……你不想吗？不想要了我吗？让我真真正正成为，你的女人……” 轰—— 程燕西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全身每一处肌肉都紧绷的厉害。自从遇到程然，两个人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凡事似乎都是程然在主动，可是两个人这么快就走到那一步会不会不太好？ 程燕西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在权衡，可程然却像水蛇一样又缠上来，紧紧抱住程燕西的腰身……“程然！”正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隔着帐篷，清晰地传进两个人的耳朵，“你在帐篷里吗？” 程燕西一个激灵，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程然却一下子将程燕西推倒，自己欺身爬到了程燕西身上。 “你……”程燕西刚要翻身坐起来，程然却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抬头冲帐篷外说道：“我已经休息了……喝了太多酒，不要进来。” 程燕西屏息凝神的听着，不敢动一丝一毫，倒是程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一边对外面说着话，一边压着程燕西不让他动。 “你睡了啊！那就算了，本来想说肉烤好了叫你去吃来着！” “我不吃了，你们好好玩，我先休息了。” “那好吧。”几句话过后，帐篷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程燕西松了口气。 “燕西，燕西……” 可是下一秒，程然却脸色红红的，叫着程燕西的名字，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起来！”程燕西皱着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要……”程然嘟了嘟嘴，纤手放到自己的衣服上开始解衣扣，“程燕西，我好热啊！” 程然雪白的肌肤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程燕西看到，眼睛霎时变得通红，感觉小腹紧紧的，下一秒，眼前扑过一道黑影，少女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近在面前。 “燕西，这种事……也要我主动吗？”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程燕西没有时间再想，只一个翻身将程然压到身下，坚定的开口，“我会对你负责的！小然……” 第97章程首长的苦恼 飞虎团基地会议室。 结束了长达几个小时的紧急会议，程燕西捏了捏眉心，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首长，没什么事大家就先回去了。”袁丰旭起身说道：“明天还要跟缅疆的人开会。” “恩。”程燕西点点头，“你们先走吧。” “首长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啊！” “我知道。”程燕西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袁丰旭跟几个参会的人齐齐起身，行了个军礼之后，大步离开。 会议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程燕西掏出手机翻啊翻，翻到贺景荣的电话，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好久没人接听，程燕西刚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那头传来贺景荣恼怒的声音，一听就是被吵醒了。 “程燕西，你干嘛呀！”贺景荣怒道：“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我肯定杀到你的部队活捉你！” “这个点你已经睡觉了？”程燕西嗤笑道：“一点夜生活都没有吗？贺景荣，你应该找个女人了！” “是啊是啊，当然比不过你程少将！左拥右抱的好不自在！”贺景荣也忍不住拔高声音，“程然跟季凉全都带到部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了，所以给我打电话耀武扬威来了？” 程燕西一听，帅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还真是耀武扬威啊！”贺景荣气得直哼哼，“我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只不过本少看不上罢了，你不要气我。” “耀武扬威？气你？”程燕西炸毛，吼道：“我快烦死了，还气你呢！我已经快疯了！” “哦？”贺景荣一听程燕西的语气，顿时来了兴趣，看程燕西气恼的样子最好玩了，于是连忙问道：“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两个女人也够受的。” “怎么了？程然跟季凉打起来了？”贺景荣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自己分析道：“也不对，按季凉的性格，应该不会动手才是。吵架了？” “吵架倒还好，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帮着季凉了！”程燕西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叉着腰纠结道：“本来想带着她们两个到部队避避风头，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程然跟季凉压根不对盘，我夹在中间快疯了，得赶紧想个办法……” “那不简单！让程然回滨海啊。”贺景荣道：“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肯定不舍得把季凉送回来。” “你个大狐狸……”被说中心事，程燕西哼了一句，又道：“可是程然受伤了，来来回回的折腾也不行。关键是我不想把程然送回去。” “程燕西，我还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啊！竟然想脚踩两只船！”贺景荣登时大叫起来。 “你他妈瞎想什么呢！”程燕西回骂了一句，“我是因为怕她回去被人盯上！上次在机场的事还没过去呢！缅疆边防的人也来了，正准备解决下X组织的事呢！你别把我想的这么不堪！” “谁知道呢！旧情复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程然这么为你牺牲，连命都不要了，谁知道你会不会一个感动，又跟她在一起了！” 程燕西眼神一暗，“这正是我纠结的地方。程然……唉，是我害了她。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的现在，说好对她负责，却还是负了她。” “因为她是你姐姐。”贺景荣也叹了口气，“除非你能说服你爸让他跟陈姨离婚，然后你就能跟程然在一起了。” “滚！你开玩笑！”程燕西道：“好你个贺景荣，平时有事没事装出一副正经巴拉的样子，关键时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让你给我想个办法，全他妈开玩笑了！” “我说的办法你又看不上！”贺景荣玩笑过后却是一脸严肃，问道：“那程燕西我问你，如果有机会让你跟程然不做姐弟了，你还会跟她在一起吗？” “额……”程燕西哑然，又支支吾吾道：“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不是姐弟。就算不是姐弟了，爷爷能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你别逃避啊！别拿爷爷当挡箭牌，我问的是你的态度。” “我……”程燕西故意拖长了音，忽而缓缓一笑，“不会啊！我已经结婚了，季凉那小丫头被我休了就没人要了，还是我好心收留她吧。” “死鸭子嘴硬。”贺景荣笑道：“不知道上次是谁在我面前对人家做了一番感天动地的表白，说的那叫一个肉麻。”贺景荣学着程燕西的语气，将那晚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咳咳……我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喜欢到不知道多喜欢她。” 程燕西听到，脸上浮现一抹暗红，恼羞成怒吼道：“老子说的什么话，自己记得一清二楚，不用你再重复一遍！” “哈哈……”贺景荣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好，记得住就好。” “别笑了！你还没说我该怎么办呢！”程燕西觉得处理女人的事比处理军中的事棘手多了。 “程然是不是还喜欢你？”贺景荣问道。 “唔……大概吧……”程燕西拧着眉头。 “那你只要让她死心就行了。”贺景荣道：“告诉她你不喜欢她，告诉她你喜欢季凉，告诉她六年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说得容易。” “做起来很难吗？”贺景荣反问，“不过是几句话的事。难不成你要一直这么拖着？你让季凉怎么办，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男人，却对自己的姐姐念念不忘，小姑娘会觉得你是变／态吧？” “你才是变／态呢！”程燕西吼道：“季凉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呢！” “……”千言万语一下子堵在嗓子眼，贺景荣一时失语。 “喂？”程燕西听电话里没了动静，疑惑道：“怎么不说话啦？信号不好吗？贺景荣，听到我说话了吗？” “程燕西你是白痴吗？！”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贺景荣的怒吼声，“你不告诉季凉你的心意，是故意的吗？她的孩子没了，那个时候正是你表白的好时机啊！不然你想等着她恨你吗？为什么不说？对我说些肉麻兮兮的话，我还以为你也跟季凉说了呢！” “说个屁！就是因为她说她恨我！所以……”程燕西一下子没了底气，“所以我就更不敢说了，我怕季凉拒绝我。当初我那么欺负她……” “你活该！”贺景荣毫不留情的开口，“你简直是自作孽！也就是说现在的状况，你因为愧疚所以对程然多方照顾，而季凉却不知道你喜欢她，季凉只当你对程然旧情难忘。” 卧…槽…… 程燕西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告白啊！”贺景荣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赶紧跟季凉表明心意，难道你不想跟季凉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吗？你跟她告白之后，她就是你的了。” “她本来就是我的。”程燕西嘟囔一句。 “你这话说的就没自信。”贺景荣道：“你信不信我？信我的话就赶紧去告白，时间拖得越长，季凉就觉得你越不靠谱。” “告白啊……”程燕西咽了咽口水，“告什么白，婚都结了，老夫老妻的，真是无聊。” “那你等着吧，老子不管你了！”贺景荣没了耐心，“大晚上的陪你聊天，我真是闲的！我自己的终生大事还没解决呢！” 嘟嘟嘟…… 电话一下子被挂断，程燕西一愣，“怎么生气了啊？切……小气鬼！” 告白？程燕西放下手机，转着眼睛想了想，贺景荣说的有道理，现在季凉对他误会可大了，必须得做点什么了……可是表白啊！ 程燕西突然一下子忸怩起来，想想季凉的样子，程燕西心里蠢蠢欲动，可又觉得告白的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他宁愿去战场上杀几百个敌人。 小白楼二层公寓里，季凉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是清凉的月光，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被子裹得再厚也觉得有冷风吹来，难道是程燕西不在，自己都睡不踏实了？ 真是没出息！ 季凉暗自骂了一句，想到程然对自己的挑衅，心里像咽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咔哒—— 季凉正背对着房门，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是程燕西回来了！得到这个讯息，季凉心头竟然涌出一丝安心的感觉。 程燕西也没开灯，只悄悄地走到床边，将自己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爬上了床。刚要顺手将季凉揽过来，手刚放到季凉胳膊上，就听到季凉冷冷的开口，“别碰我。” “你……还没睡啊！”程燕西连忙收回手，一阵尴尬。 “马上就睡着了。”季凉没好气的说道，心里有些赌气。 “是这样啊。”程燕西呼了口气，抿抿唇，“那个……季凉，我……我……” “我很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季凉使劲往床边靠了靠。 程燕西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下子烟消云散，“那好吧，先，休息吧。” 夜深人静，直到季凉浅浅的均匀的呼吸传来，程燕西还是没有睡着。 季凉啊，我喜欢你呐，你知不知道？ 第98章讨论作战计划 第二天一早，飘了一夜的雪花已停，只是天气还未完全放晴，阴阴的，似乎还有继续下雪的趋势。 一大早，部队里的士兵们都已经喊着号子行动起来，手动清除基地里积攒了一夜的雪。 程燕西带着几个警卫员往会议室赶去，眉目中全是严肃之色，走起路来携风带雨，仿佛昨夜那个纠结的人不是他。 “首长！” “首长！” 沿路来的小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程燕西敬礼。 “恩。”程燕西淡淡点头，“好好打扫。” “是！” “首长！”又走了几步，突然有个小兵跑到程燕西面前几步远站定，行了个军礼后问道：“靶场里那个雪人要推掉吗？” 雪人？程燕西朝靶场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那个并不是很漂亮的雪人，想起昨天的场景，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留着。” “是！” “再把上面的雪打扫一下。”程燕西补充道。 “是！” 说完，程燕西悠然的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外，程燕西刚到不久，缅疆边防的人便来了。 “李师长，叶政委！”袁丰旭连忙上前迎接，“快请进！” “请坐！”程燕西也一指自己对面的凳子，“不知道诸位昨晚休息的如何，希望没有太差。” “程首长说哪里话，休息的很好。”李师长笑了笑，坐到程燕西对面。 叶宇凡也点点头，“比缅疆的条件好多了。” 身后的几个人也纷纷落座。 “驻守边疆是比平常都艰难好几倍，”程燕西道：“各位辛苦了！” “只要能够保护国家安全，保卫人民财产安全，我们辛苦点没什么。”李师长一脸正气，复而又说道：“就是最近出现的X组织，让我们感到很头疼。” “听说飞虎团接手X组织的事情，也让我们有了信心。”叶宇凡接话道：“程首长一出马的话，端掉X组织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还需要诸位的帮助。”程燕西凛了凛眉，“端掉X组织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要多获取他们的情报，尽量阻止他们做危害社会的事。” “上次在滨海机场，程首长跟X组织的人发生枪战，不知道有什么收获？”叶宇凡问道。 “活口一个都没有留下。”程燕西眼中散发出悔恨又愤怒的神情，“那群人丧心病狂，要么被打死，要么自杀了，是我的失误。” “程首长不必自责。”李师长摆摆手，“听说上次程首长到M国边境，解救了十几名被X组织劫持的本国游客，无人伤亡，这样的成果，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X组织的人频频在边境制造恐慌，嚣张得很。”叶宇凡淡然的脸色上多了一丝愤慨，“只是苦于他们不在境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非作歹。” 程燕西皱眉问道：“听说他们有实验室，专门研制新型毒品，不知道有没有在M国T国市面上卖。” “暂时还没有。”李师长摇摇头，“我们查获过X组织的一批毒品，却是****。” “滨海机场那一次，倒是截获了一批他们要交易的毒品。”程燕西一扬手，冲袁丰旭说道：“你说。” “是！”袁丰旭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说道：“我手上拿的是关于查获的那批毒品的资料，这是一种市面上从未有过的毒品。毒品里含有甲基苯丙胺，能够使人兴奋。我们做了实验，发现这种毒品药性很强，也很持久。关键是它无色无味，能够很快的融入水中，即使警惕性再强，也极有可能会误服。这种毒品的药性比****强了好几倍，若是流通到市面上，将会造成难以估计的影响。” 袁丰旭说完，程燕西继续补充道：“这次交易发生在滨海机场，但好在交易对象并非本国人，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搞清他们的目的，做好防范。” 李师长点点头，“只是如果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在国内，我们很难抓住他们。他们组织的基地防守严密，我们的人至今还没有办法进去。” 程燕西眼睛一眯，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气势，“不管他们有多严密，我总要想到办法跟他们会一会！”竟敢威胁他……“不知道程首长下一步作战计划是什么呢？”李师长问。 “我是这样想的……”程燕西缓缓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会议室中几个人频频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渐渐推移，几个人讨论的差不多了，人也放松了不少。 “那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在缅疆招待程首长了。”李师长笑着开口。 “到时候就要叨扰李师长和叶政委了。”程燕西也淡淡微笑，客气的说道。 闲聊几句，程燕西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各位觉得如何？” “就先到这里吧！”李师长点点头，站起身来，“等下午再商量下具体的方案。” “恩。”程燕西点点头。讨论长期作战方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几天能讨论出个结果……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程燕西想到什么，说道：“明天就是元旦了，我们部队组织了元旦晚会，正好李师长跟叶政委也在，一起去热闹一下吧！” “是啊。”袁丰旭也点头，“正好几位元旦来了，这大过节的不能回家，就跟我们一起聚聚，也当做是我们的一点补偿了。” “哈哈……聚聚是好的。”李师长笑了笑，“只不过你看看你们几个，都是些小年轻，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去凑热闹了，以免扫了你们的兴。让小叶去玩玩吧！” “李师长也一起来吧，明天晚上不分长幼、不分级别。”程燕西道：“主要是为了过节的氛围。” “对的对的。”袁丰旭又凑上来，“主要是这次我们团长夫人要上台表演才艺，我们团长夫人弹钢琴，弹得那叫一个好……” 袁丰旭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被程燕西猛地踢了一脚，“废话真多！” 叶宇凡看到，抿着唇淡淡笑了笑，“既然团长夫人要上台的话，那我还是去看看好了。” 叶宇凡刚一说完，就换来程燕西莫名的一道白眼。 “要说程首长的夫人，看着倒是有点面熟。”李师长笑了笑，“昨天一直也没问出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师长，程首长的夫人就是我跟您提及过的季凉，当年跟我一个大院长大的。”叶宇凡脸色有些黯淡，道：“她的父亲就是当年牺牲的季政委。” “就是她呀！”李师长恍然大悟，一拍手，“我说呢！我跟季政委共事过，季政委的夫人也见过几次，这么一说，像！长得真像啊！” 程燕西点点头，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英雄之后也该受到照顾。”李师长一派惋惜，“既然嫁给程首长，程首长要好好对她才是。相信季政委的女儿，也一定是非常优秀的！” “是啊，我会好好对她的。”程燕西坚定地点点头。三个字像是对其他人说的，又像是对自己的承诺。 小白楼的公寓里，季凉一个上午都在卧室里，或坐在窗前画画，又或者拿高数的练习题来做做，避免跟程然的正面交锋。 程然是坐不住的，本来想去找季凉的茬，可脑袋一转便放弃了这种想法。对情敌表面上的针对，只会让燕西离自己越来越远，蛮横不讲理的找茬，是一群没有大脑的蠢女人才会做的，她程然，要用最聪明的办法，让燕西主动回到自己身边！ 于是两个女人在一间公寓里，倒也相处得相安无事。 客厅里，程然想了半天，在公寓里转了半天，看到程燕西未洗的衣服，心想，做做家务吧！只是可惜了自己不久前刚做好的指甲！ 将程燕西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钱包啊、钥匙啊之类的都掏出来，程然把衣服放到盆里开始洗。只有亲自用手洗才显得有心嘛！ 咔哒—— 果然过了没多久，程燕西便回到了小白楼。 “燕西！”程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上前迎接程燕西，“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程燕西走进公寓，摸摸鼻子，看到紧闭的主卧门，“季凉呢？” “哦……”程然脸色一暗，勉强的笑了笑，“在卧室吧？我在洗衣服来着，一直没听到动静，也没注意季凉出没出来。” “洗衣服？”程燕西一皱眉，对程然说道：“让你过来是为了养伤的，你怎么还洗起衣服来了？别洗了。” “那怎么行！我这叫将功补过！”程然甜甜地一笑，“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事，洗洗衣服还能打发些时间。我一点都不累的！正好看你很多衣服没洗。” 程然突然变得这么勤快，程燕西又感觉到愧疚，又觉得很不适应，他还是皱了皱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不再惹我生气，就算是将功补过了。” 程燕西走向的地方正是季凉所在的卧室，程然连忙追上去，不动声色的拦住他，问：“燕西，你中午想吃什么？” “中午随便吃点就行了，下午还有事，你不用做。”程燕西绕过程然，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季凉，你在吗？出来！” 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声响，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果然下一秒，房门被打开，季凉清凉的面容出现在程燕西面前。 “什么事？”季凉看着程燕西的眼睛问道。 “啊……那个……” 程燕西一时结巴起来，因为想要告白的心蠢蠢欲动，现在只跟季凉对视一眼他都觉得心跳加快，更不要说对话了。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不利索了？”等了半天不见程燕西的下文，季凉疑惑的问道。 “什么……什么不利索！”程燕西暗红着脸辩解，“我只是让你出来，去下面钢琴房练琴，明天晚上的元旦晚会，大家可等着你上台了！” “大家……指的是谁？”季凉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是指团里的大兵了，好几千人呢！你可不要掉链子，丢我的脸。”程燕西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所以，现在赶紧下去练习。” 季凉本来想拒绝，可想起那群大兵善意的笑容，想起他们友好的对待，想起他们对自己的期待，还是点点头，“那好吧。” “那这就下去吧。”程燕西退了一步，给季凉腾出地方来，让她走出来。 程然心里一喜，季凉下去了，那她跟燕西就可以单独相处了。只是她没想到，季凉要走的时候，程燕西似乎也要跟着出去。 “燕西，”程然急忙问道：“你也要去吗？” “恩。”程燕西点点头，“我下去吃点饭，马上就去开会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季凉淡淡的看着两个人，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眼看着程燕西走到门口，就要打开门出去了，程然一急，抓起桌子上的钱包，找个理由拽住程燕西，说道：“燕西，你的钱包！” “钱包怎么在这里？”程燕西有些发懵。 “哦，我给你洗衣服的时候看见在你的口袋里，就拿出来了。”程然得意的举着钱包，递到程燕西面前，眼睛一转，悠悠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好像还一直在用这个钱包，那钱包里的……” 程然话还没说完，程燕西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然一跳，想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于是看着程然要把钱包打开，程燕西一急，飞快的伸手要把钱包抢过来。 “燕西你……” 啪嗒—— 可是程燕西一慌，钱包被抓过来之后又直直的飞出去，清脆的落到地上，落在季凉脚边。 程然的手还站张着，有些无措。 季凉正纳闷为何程燕西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经意的低头一看，便全都明白了。 只见程燕西的钱夹散开着落在地上，普通的钱夹，里面却夹着一张不普通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季凉明明想移开目光的，却定住般动不了半分。 第99章打扰到了好事 那张泛黄的照片上，正是程燕西跟程然！两张年轻的面孔，一个笑靥如花，一个略带紧张。 她早该料到的！季凉心里一空。 忘了多久之前，程燕西的钱包被打湿，钱包里一张两寸大的照片被程燕西紧张的收了起来，她连那张照片的真面目都没有看到，连碰一下子资格都没有。 如今这张照片就在自己脚边，耀武扬威！ 空气仿佛凝固，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程燕西，他一下子弯腰，忙把钱夹捡了起来，飞快的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他明明想极力避免的事还是发生了，季凉看到照片了……该死的！ “没想到这张照片燕西你还留着啊！”程然忙不迭的开口，“没想到眨眼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过还是有些感情没变，真好！” “别说了。”程燕西喉结滚了滚。 “为什么不说了？是不是因为季凉在，你觉得不好意思啊？”程然缓缓一笑，“没关系啊！季凉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让你别说了！”程燕西突然暴喝一句。 只见程然身子一缩，眼中点点星光，似有泪流出来，好不可怜。季凉越发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看了看程燕西，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进退两难的表情。 “燕西，今天我们三个人都在场，有什么话都说开了吧！”过了一会儿，程然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口，“我不想再去猜你的心意，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我，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有未来。” 程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开口，毫不避讳着季凉，想必是成竹在胸。可她跟程燕西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上自己？ 季凉在心底冷冷一笑，“你们两个的事我没兴趣听！”季凉一凛眉，抬步要走。 “别走！”程燕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即使季凉怎么挣脱也是徒劳，“说开了也好。” 程然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其实刚刚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看程燕西的眼神一直黏在季凉身上，看到程燕西握着季凉的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燕西对季凉，可能……“不要说了。”程然突然无力的开口，自嘲的笑道：“我突然……不想听了。燕西，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择日不如撞日。”程燕西反倒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你想听，我们便把话说明白了。” “我不要……我不要听！”程然猛的大吼，摇着头，步子不断退后。 “程然你是我的姐姐，我们两个哪有什么未来？”程燕西抿抿唇，声音冷清、眉头紧皱，“从六年前开始我们就没有可能了。你的突然回来让我很惊喜，让我模糊了六年的记忆重新复苏，那些不敢碰的美好画面……一点点浮现出来，可是那些都过去了。” 季凉微微张开嘴巴，眼中的震惊越来越扩大。 “我慢慢发现，不管是因为爷爷的阻碍也好，因为我已经结婚的事实也好，都不重要，因为不爱你才是我一直逃避的原因。”程燕西灼灼的看着程然，“我只当你是姐姐，我已经……有妻子了，我跟季凉的未来，才是未来。” 咚咚咚—— 季凉的心跳越来越快，震惊中不能回神的时候，程燕西却突然拉着季凉跑开。只留下黯然神伤到无以复加的程然。 完了……什么都完了…… 程然跌坐在地上，心脏的地方真的开始隐隐作痛，可她的痛，谁也看不到了！ 另一边，程燕西抓着季凉的手臂往楼下跑，一层一层的楼梯迈的飞快。 “你……你慢点！”季凉在后面追的辛苦，看着陡峭的楼梯，吓得不行。 “好。”季凉刚说完，程燕西便没有犹豫的点头，脚步一下子停住，转过身来，跟季凉对视。 季凉踩在楼梯上，比程燕西高出两个台阶，才正好与程燕西的视线平行。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季凉有些微喘，本能的不去想刚刚程燕西话里的意思。 “我本来就跑得很快。”程燕西玩笑的说了一句，看到季凉躲闪的眼神，一下子将她推到墙壁上，脸也凑近她，低声问道：“季凉，你躲着不看我干嘛？” 季凉的身子被固定在墙壁跟程燕西之间，肩膀被程燕西压着，这么暧／昧的姿势让她更不敢抬头，“程燕西，你放开我！会有人过来！” “不会有人过来的。”程燕西笃定的开口，没有发觉此刻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深情，“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季凉咬着嘴唇。 “不！就要现在说！”程燕西更加靠近季凉，身子几乎贴上她的，“你刚刚听到我说的话了没？” “恩。”季凉微微点头，声音细如蚊蝇。 “那你懂我什么意思了没？” “……不懂。”季凉大脑一片混沌，说出‘不懂’两个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懂，还是有意捉弄程燕西。 “不懂？！”程燕西一下子拔高声音，急道：“你怎么能不懂？！我说的那么明白，你竟然不懂？” “你说什么说得明白了？”季凉抬起头来，反瞪着程燕西，“你放开我！” “你……”程燕西又气又急，“你真的不懂？” “你想让我懂什么？” “我……”程燕西努力张了几次嘴，脸色憋得通红。不管了！ 程燕西一横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捧起季凉的脸，照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什么情话，肉麻兮兮的，他程燕西才说不出口，还是行动来得实在！ “唔……”季凉霎时间睁大了眼睛，身子僵直的都可以跟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了。她嘤咛一声，却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暴风骤雨般的吻。 程燕西放肆的吻着季凉，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心意传递出去。 旁边就是楼梯口，随时可能会有人过来。季凉一颗心全部悬在空中，又害怕又害羞，不断地推着程燕西，身子扭来扭去。 “专心点……”程燕西忽的放开季凉，声音暗哑，眼中满满的……情／欲。 季凉的手软弱无骨的搭在程燕西肩上，双颊血红，说不出的诱人。 “你……你流氓……”一句责怪的话也说得毫无底气，季凉不敢跟程燕西对视，半低着头，“你，你放开……唔……程……” 程燕西复又吻上季凉，比刚刚吻得更加激烈了。他恨不能将季凉所有的美好全部吸收，恨不能，在这里要了她……季凉只感觉程燕西的舌头不断与她纠缠，她想逃开却毫无办法，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程燕西的吻越来越深，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鼻息之间全是程燕西的味道，季凉的脑袋有一阵眩晕，原本睁大的眼睛也渐渐迷蒙起来，有一层水雾，像是陷入到程燕西的吻中拔不出来了。 明明是这么霸道的禁锢着自己，怎么自己还感觉到一丝丝甜蜜？ 我跟季凉的未来，才是未来…… “啦啦啦……呼呼……” 突然一道哼歌声伴随着口哨声在不远处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有人来了！ 季凉原本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归于清醒，她吓得一下子咬住程燕西的舌头。 “咝……”程燕西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条件反射的放开季凉，抬起头刚要恼怒，却蓦然对上季凉清澈透亮的眸子。她的眼里有一层水雾，双唇也有些微肿，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看着程燕西，不知所措的样子让程燕西心头一紧，这丫头简直了，怎么就让自己把持不住呢？ 季凉不停地喘着粗气，刚刚差点被憋死。 程燕西蠢蠢欲动，又要重新扑上来…… “额……”身后似乎有人，那人嘴里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程燕西……” 程燕西一凛眉，连忙转过头去，只见袁丰旭站在楼梯口，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鸭蛋了。连‘首长’都不叫了，直呼程燕西大名，“你……我……我没打扰到二位吧？” 程燕西一下子反应过来，将季凉拉到身后，用身子挡着她，省得被袁丰旭看到季凉现在勾人的模样。 “你说呢？”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低声咆哮一句，“你来的真是时候啊！” “额……”袁丰旭倒退一步，“首长，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是来叫您吃饭的……谁知道，谁知道您已经有吃的了啊！” 嗡—— 季凉脑袋瞬间嗡鸣成一片，红红的脸蛋，只怕袁丰旭再调笑一句，她的血管就因为害羞而裂开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啊！”袁丰旭脚底抹油赶紧溜，声音远远的传来，“首长！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楼梯上又只剩季凉跟程燕西，气氛又暧昧又尴尬。程燕西背对着季凉，一颗心竟然也紧张地砰砰直跳，连转身都不敢了。 “我……我要去钢琴房！”季凉红着脸开口。 “恩，去吧，去吧。”程燕西嘟囔一句。 “那你放开我……” “啊？”程燕西疑惑的道了一句，略一偏头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吓得一下子松开，“我……我放开了。” 第100章霸道示爱季凉 程燕西此刻就像一个纯洁的小男生，十六七岁的年纪第一次牵到女生的手，紧张地什么都忘记了。 季凉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心也有些飘飘然。程燕西说不喜欢程然，他说有季凉的未来才是他的未来，他刚刚还吻了她……季凉盯着程燕西宽阔的后背，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吻她，程燕西问她懂不懂，她却想听程燕西亲口说出来。因为她不确定她想的，是否跟程燕西想的一样。 “你刚刚……”季凉忍着已经冒到嗓子眼的紧张感，说了半句之后，直接放弃，“算了！”她本来也对程燕西没有太多期待，问与不问，还轮不到她主动！ 于是季凉迈开脚步，绕过程燕西朝钢琴房走去。 程燕西在心里腹议，怎么问了一半就不问了？赶紧问啊！你问了我还等着回答呢！ 没等到季凉的发问，却看她慢慢走远。 程燕西连忙追上去，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空旷的路上出现了于是这么一幅画面，程燕西跟在季凉身后，季凉走快一步他就紧跟一步，季凉慢了下来，他也连忙停下脚步。 这样神奇的现象搞得巡逻的小兵频频侧目，首长这是怎么了？ 季凉知道程燕西跟在身后，也不说话，只悄悄抬手摸着自己还在发烫的嘴唇，这么冷的天，她怎么觉得浑身燥热呢？ 好不容易走到钢琴房，程燕西自然也跟进去。 “你不是要去吃饭吗？”季凉皱眉，也不回头，坐到钢琴前，翻开琴盖说道：“跟着我干嘛？” “听你弹钢琴。”程燕西环抱着手臂坐到一旁，铁了心赖着季凉。 “有人在我发挥不好。”季凉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在心里悄悄腹议，面对程燕西，说起谎话来真是连草稿都不用打。 “你就当我不在。”程燕西又道。 “你……” 嗡嗡—— 正当季凉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季凉连忙掏出手机一看，只是页面上的信息却让她吃了一惊。 “季凉，元旦快乐，最近天气冷，注意保暖。还有，我的手机号，记下来。——温堇轩。” 程燕西注意到季凉看到短信后变得不自然的神色，顿时心头泛紧，脚步已经快于思想做出反应，大步走到季凉面前，从背后一下子取过她手中的手机。 “喂！你干嘛！”季凉猛的反应过来，站起来，转身就要夺手机。 程燕西一手挡住季凉‘进攻’的胳膊，一边飞快的浏览完信息，脸色已经黑了，手指飞快的按了两下，信息瞬间被删除。 “温堇轩为什么要给你发信息？”程燕西盯着季凉问道，心里翻江倒海。 “我怎么知道？！”季凉一把夺过手机，翻了翻手机，问道：“短信呢？你怎么删了？” “不删了我还留着吗？”程燕西生气的皱眉，“温堇轩明显对你不怀好意，不要搭理他！以后也不许给他发短信，他的手机号也不要记。” “他是我的老板。”季凉咬了咬唇。 “那又怎样？我只知道他是个男人！”程燕西一下子扣住季凉的肩膀，觉得有必要宣示一下主权了，“季凉，你听好了！以后跟别的男人发短信要经过我的同意，跟别的男人说话要经过我的同意，没事不要对其他男人笑，有男人跟你表白示好要第一时间、毫不留情的拒绝他！” 季凉窄瘦的肩膀被摇的晃了几晃，“你……什么意思？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程燕西也顾不得肉麻不肉麻，只把心里最真的想法说了出来，“你的身你的心都要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你的眼里只能有我，陪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因为注定以后，你也将会是我程燕西的妻子，这些不会改变……” “你是说……你……”季凉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世界观好像被颠覆，半句话都说不利索。他的话似乎很明白，又似乎让人很迷惑……程燕西的手缓缓一抬，摸上季凉柔软的发丝，他轻轻应了一声，嗓音像深山里的绝响一般清澈诱人，“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不舍得放开你，不愿意让别人觊觎你一点。所以，别再看其他男人了，别再说恨我的话，我想跟你在一起啊！季凉……” 爱上你了……爱上你了…… 嗡—— 因为这四个字，季凉的思维又陷入一片混乱，大脑只剩嗡鸣声一片。从刚刚程燕西吻她开始，她就已经迷醉了，可程燕西说爱她！程燕西爱她！让她怎么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说完之后，程燕西感觉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地，轻轻地、自然地将季凉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 这才是他一直一直想要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程燕西沉浸在着梦寐以求的氛围中不愿出来，却猛然看到钢琴房外来找他的兵，只能跟季凉告别，“我去开会了，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可刚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两步走到季凉面前，弯腰、俯身，‘吧唧’一口亲在了季凉脸颊，“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程燕西又嘱咐了一遍才又放心的离开，出了钢琴房，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几眼。用一个词形容现在他的心情，那就是‘激动’，他简直兴奋的快疯掉了！嘴角的笑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而钢琴房里，季凉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刚，那是告白吗？那好像更像是一种霸道的宣誓吧？完全不同于温堇言学长的告白，程燕西完全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啊！ 可是心里冒出来的窃喜又是怎么回事？ 铮—— 坐下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按上琴键，钢琴发出低沉的一声铮鸣，季凉吓得一下回过神来，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能乱了心神……不能乱……”季凉小声的嘟囔着，将心头冒出来的喜悦紧紧压下去，深呼几口气，手指放到琴键上，准备弹几首曲子来放松一下心情。可今天的心情完全不适合静下心来弹琴，一个小节就弹错了好几个音。 季凉恼怒的将琴盖重新放下，不再试图用弹琴来放松，只呆呆的坐在钢琴前，放空。 砰砰砰—— 说是放空的心却不自觉跳得更快，刚刚发生的事也不停的回放，脸上顿时又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以后跟别的男人发短信要经过我的同意，跟别的男人说话要经过我的同意，没事不要对其他男人笑，有男人跟你表白示好要第一时间、毫不留情的拒绝他！” 程燕西的话像魔咒一样回荡在脑海，嘴唇跟脸颊的触感依旧那么清晰，季凉一时慌乱起来，连忙抓起手机，给苏楠拨通了电话。这种棘手的事，还得靠‘军师’来指点一二！ 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喂？谁啊……啊……”电话那头的苏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口齿不清，略带恼怒。 “你不会还没起吧？”季凉轻声问了句，刚刚的紧张感有些消退。 “哎呦，是季凉啊！打电话干嘛？”苏楠总算有了点精神，“你起的好早哦！” “……”季凉失笑，“苏楠同学，不早了，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了呢！” “啊？！”苏楠惊叫一声，然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轻响，过了半晌之后，苏楠仰天长啸，“真的已经过了中午呢！我让我老爹不要叫我起床，他还真的不管我了……” 季凉勾着嘴角笑了笑，“是你懒嘛！” “呦呵呵，季凉跟我开玩笑了，”苏楠笑嘻嘻的，“看来心情不错嘛！难不成是元旦到了，心情就好？还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哪有……”季凉两只脚局促的凑到一了点，语气糯糯的，“哪有什么好事……” “恩？”苏楠一愣，越觉得不对劲了，“有猫腻，声音这么女人……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快说说，说说嘛！是不是有什么事？” 季凉沉思半晌，下定决心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个很讨厌你，同时你也很讨厌他的人，突然跟你告白。你会怎么办？” “这事还用想？！”苏楠拔高声音，“趁他告白的时候，一个左勾拳再来一个右勾拳，分分钟把他打趴下！讨厌你还跟你告白，这人有病吧？” “……”季凉听罢，揉了揉眉，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你要是打不过他呢？” “额，这倒是个问题……”苏楠拧着眉，严肃的想了两秒钟，突然一愣，“不对啊，季凉，谁跟你告白了？” “我……我说的是如果！”季凉连忙掩饰。 “不对不对，平白无故的，肯定不是如果。”苏楠在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智商能一下子长个好几十，于是乎，没一会儿苏楠就惊骇的大叫一声，“不会是程燕西吧？！你讨厌他，他讨厌你……他，他，他跟你告白啦？” 季凉被苏楠的声音震得头皮发麻，连忙将手机拿开耳边。 “这是什么情况啊？季凉，你现在在哪儿呢？”苏楠又咋咋呼呼的问道。 “我在程燕西的部队呢！”季凉实话实说，叹了口气，“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是他啊！”苏楠听起来比季凉都兴奋，“我的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明天是元旦，不是愚人节！你们程首长疯了吧？” “我觉得也是。”季凉小声附和一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苏楠呢喃一句，“怎么说呢，程燕西，长相满分，男人味满分，职业五十分，军人出生入死的太危险，额……脾气，零分！综合来看，其实好像也就一般般……” “是这样吗？”季凉疑惑的问了一句，现在她已经完全丧失思考能力，苏楠就是她的“主心骨”。 “他怎么跟你告白的啊？鲜花？戒指？有没有在他部队里搞个盛大的场面？”苏楠八卦兮兮的问道，“跟言哥哥那次比起来，哪个比较和你的心意？” 温学长啊…… 提到这名字，季凉眸中的光亮弱了一下，“两个人，怎么可以拿来做比较。” “有什么不可以嘛……”苏楠嘟囔一句，复又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程燕西的？” “我没回答。”季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嘛，好苏楠，帮我想个办法。” “办法没有。”苏楠难得正儿八经的样子，“这事关键得看你，你喜欢不喜欢他？若是喜欢，答应他就好，反正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有爱情有婚姻，皆大欢喜。若是不喜欢，拒绝也好，反正你也打算出国，就当两个人有缘无分。” “说是这么说……” “你现在这么犹豫。”苏楠打断季凉的话，“是因为你还没搞懂自己的心，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你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对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程燕西在一起。”季凉叹息着开口。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想。”苏楠定定的说道：“反正他都跟你告白了……你都跟他领过结婚证了，一婚总比二婚好。” “……苏楠，你真会安慰人。” “嘿嘿。”苏楠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懂啦，我是觉得如果程燕西喜欢你，你也喜欢他，那干嘛不在一起？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你了。” 倒是有几分道理！ 季凉定了定神，说道：“谢谢你了，苏楠。哦 ，对了，元旦快乐。” “恩恩，快乐快乐。” “哦，还有件事！”季凉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那个……我在程燕西部队里遇到一个熟人。” “谁啊？” “叶政委，叶宇凡政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我的叶政委！”苏楠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季凉，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找你吧？” “我是被程燕西带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啊！”季凉遗憾的开口，“再说，这是部队，一般人很难进来吧？” “一般人是很难进，可你是一般人吗？！”苏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可是堂堂的少将夫人，你要带我去谁敢拦你？你的威严何在？” 季凉张了张嘴，“叶政委……” “哦！对了！我的叶政委！”苏楠成功的被季凉带跑，急道：“季凉，季凉！帮我要过叶政委的联系方式来吧？什么私人电话、公家电话、网上联络方式，全部！我要全部！”苏楠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好季凉，再帮我拍他几张照片，要帅的惨绝人寰的那种，我好拿来一解相思之苦啊！” “要不要再让他给你录段视频？” “好啊好啊！季凉你简直太好了！” 季凉一个头两个大，苏楠怎么就听不出来自己在调侃她吗？ 小白口会议室里，会议还在继续。 “我觉得刚刚的方法不错。不知道程首长意下如何啊？”李师长说完，朝程燕西看去，一看之下，倒是愣住，跟其他几个参会的长官交换了目光，什么都没说。 只见程燕西坐在最前，手里拿着钢笔随意的转来转去，只是眼睛没有聚焦，对周围的事也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想到什么好事，嘴角微微勾起。 这副样子…… 袁丰旭咳了咳，这明显是思春啊！程燕西你个不分场合乱思春的家伙！刚刚在楼梯还没亲够吗？ “首长！首长！”袁丰旭连忙开口，试图唤回程燕西的理智。 “呵呵……”程燕西突然裂开嘴笑了两声，丝毫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 “咳咳……”叶宇凡抿着唇笑，低头掩嘴咳了咳。 “首长！”袁丰旭一急，顺手拍向程燕西的肩膀。 “干嘛？！”程燕西一下子回过神来，刚要开口骂，赫然看到面前的场景，看到好几个长官含笑看着自己的模样，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连忙正色，坐直身子，“咳咳，那个，说到哪里了？” 程燕西这副样子，让在场几个本来严肃的军官也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程首长，刚刚在想什么？也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啊？”李师长玩笑道：“正好开了这几个小时的会，大家都累了，就当放松放松了。” 程燕西在凳子上正襟危坐，“没，没什么事啊！”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吧？”叶宇凡快兜不住笑了，“首张夫人在部队，咱们程首长难免有些心思缥缈，也正常。” “哈哈……”袁丰旭忍不住笑了两声，却遭了程燕西一记白眼。 “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李师长看了看大家，征求意见道：“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别在这里耗时间，害程首长与佳人不能相见了，如何？” “好好好……” “我看行……” 几个人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外走，留下满脸尴尬的程燕西，“喂……李师长，咱们讨论完再走啊！叶政委……别走啊……” “首长！你也赶紧走吧！别让夫人等着急了啊！”袁丰旭调笑一句，拿着笔记本快速跑开。 “该死的……”程燕西咒骂一句，可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抬了起来。 第101章他帅还是我帅 话说另一边，Jewelry珠瑞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温堇轩捏着小巧的手机坐在办公椅上，面对着窗外，眼神飘得很远。 距离发过短信已经有一会儿了，却没收到回信。他知道季凉跟着程燕西去了他的部队，同去的还有程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刺激程燕西还是怎么着，鬼使神差的给季凉发了短信。 真是个不好的习惯，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可是，他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 铃铃铃…… 手机猛然震动起来，温堇轩一惊，连忙收回目光，未发觉自己神色中有一丝期待。可当他的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看到来电显示，温堇轩有些失落，更有些纳闷。 程然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喂？”温堇轩冷静的划开屏幕，接起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把季凉送给你如何？”程然单刀直入，一句话说的很直接，又很无厘头。 温堇轩蹙了蹙眉，之后反倒是一笑，讽刺道：“我是没有女人了吗？你要把一个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人硬塞给我？” “我还以为你对季凉，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程然似乎对温堇轩的回答感到很可惜，“那只能想办法塞给其他人了。” “程然，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温堇轩的声音里多了三分戾气，“你想把季凉塞给谁？你这样做，程燕西会同意吗？相信我，就算只是个挂名的妻子，他也不允许你这么做！” “挂名？呵呵……”电话那头程然忽然凄楚的笑了笑，“如果只是挂名，我又何必想尽办法，想把季凉赶走程燕西的身边！” 温堇轩脸色一僵，想起在医院那晚看到程燕西吻季凉的画面，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程然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跟季凉比，程燕西又不是傻子。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说什么了？”温堇轩问道。 “他说……他不爱我。”程然声音里带着凄厉与无奈，“他说有季凉的未来，才是他的未来。” 温堇轩转着办公椅，转身坐回到办公桌前，听到程然的话，顺手拿起桌边的文件夹，一下子扔了出去，脸上怒气乍现，他却怒极反笑，“程然，你以为你是谁，值得让程燕西等你六年却不变心？何况，在B国的这段日子，你的身体跟你的心都没有忠于他。”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听到程然怯怯的声音，“轩，你还要我吗？” “呵，我这里倒是缺一两个暖床的。”温堇轩嘲讽的开口，“你若想要什么名分，大概还没有资格。” 程然捏着电话的手一紧，嘴角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再自取其辱，只绕到刚刚的话题，说道：“既然你不接受季凉，那我也没话可说了，我先挂了。” “……等等！”温堇轩却突然叫住程然。 “怎么？” “你说你要把季凉送给我。”温堇轩将那个‘送’字咬得极重，嘴角始终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道，你要怎么把她送给我呢？你有办法？” “没有办法我也会想办法！”程然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怎么，你有兴趣了？” “呵呵，是啊，有点儿兴趣了。”温堇轩弯曲着手指，骨节在光滑的办公桌上随意的敲着，说道：“突然觉得，你最开始的提议，倒也不错。” “那你就等着接手季凉吧！”程然哼了一声，“最好让她身败名裂，求生不能！” 温堇轩抬了抬嘴角，没有回答，只说道：“那我就等你回来了。” “好。” 挂断电话，程然仓皇的一笑，随即眼神中又浮现一抹不甘。她回国不是为了自取其辱来的，她回来就是要抢回程燕西！区区一个季凉还想拦住她？不，不可能！她程然别的本事没有，有的就是手段。不爱是吗？没关系，只要给我名分就好。 另一边，温堇轩的表情跟程然如出一辙，眼睛危险的眯起。程燕西，你说季凉是你的未来，那我不介意毁掉你的未来，把她变成，我自己的未来！ 飞虎团基地。 季凉一直坐在钢琴房里，挂断苏楠的电话后，沉思良久。她在想，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跟程燕西在一起呢？ “嘿，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季凉没有防备，惊得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 “你没事吧？” 季凉拍着胸脯一转头，看到程燕西几分担忧几分愧疚的神色，咽了咽口水，“你……你没事吓人做什么！” “我……”程燕西眼神往四周瞟了瞟又转回来，讨好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吓到了没？” “没有。”季凉没好气的开口，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落山了，原来自己坐了这么久了啊！ “你刚刚怎么没弹钢琴？”程燕西上前一步问道。 “我……弹累了休息一会儿不行吗？” “行！当然行！”程燕西忙不迭的点点头，一副‘唯季凉是尊’的样子，“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季凉满眼的不可思议，看程燕西笑嘻嘻的样子，犹豫道：“你怎么……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吧，你总是笑，太让人不习惯了。” 程燕西嘴角一抽，想努力装作严肃的样子，努力了半天泄气道：“完了完了，我只会笑了。季凉，都怪你。” “怎么又怪我了？”季凉气恼的别开脸，因为她依旧不敢与程燕西对视太久。 “当然怪你啦！”程燕西语气飘乎乎的轻快，忽然凑近季凉的脸，温热的呼吸打在季凉脸上，“季凉，我知道你是在明知故问。” “我，我才没有呢！”季凉倔强的开口。 “哦？”程燕西语气一挑，“那我给你解释解释？还是你想把今天下午的话再听一遍？季凉，我说你以后不许跟……” “不要说啦！”季凉羞得一下子抬起手捂在程燕西嘴上，脸蛋烫烫的，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怎么这么不知羞？！不要再说啦！” 程燕西眨眨眼，猛盯着季凉。季凉真的很漂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那一双眼睛也是清清凉凉的，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娇小微挺的鼻梁，软软糯糯的嘴唇，柔柔的发丝……如果这样的季凉被别人娶了去，那简直……简直，要了他的命了！幸好季凉是他的！季凉所有的美好，只能留给他一个人！ “不许再说了。”季凉又嘱咐一句才放心的把手放下来。只是手刚落到半空中，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抓住。程燕西执着她纤细嫩滑的手，略为粗糙的手掌摸着她的指腹，说道：“走啦，回去吃饭了。” “你……放开我。”季凉缩着身子往后，轻轻挣扎。 “不放。”程燕西傲娇的仰起头，“偏要牵着你。” “可是。”季凉皱了皱眉，“我不想回去。”想到公寓里的程然，她就不想回去。 程燕西又怎么不会明白她的心思，拉了拉她的手，“带你去大食堂吃饭，不回公寓。” 季凉仰头看了程燕西一眼，点点头，“去食堂可以，放开我的手。” “你不知道我不会。” “我不知道。” “那我马上就让你知道。” “……”季凉无奈的叹息一声，“程首长最近口才越来越好了。” “唉，没办法呀！”程燕西也学着季凉的样子叹息一声，“我老婆口才那么好，做老公的怎么能太差呢？” 老公？老婆？真是不害臊的家伙！ 季凉暗骂一句，脸上的红色算是消退不下去了，道：“程燕西，你别……你别太得意，我还没答应你呢！” “答应我什么？”程燕西坏坏的问道，看着季凉害羞的脸，缓缓一笑，“不用你答应啊，反正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季凉一跺脚，“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了！” “哪两个字？”程燕西明知故问，“是老婆吗？老婆……” 季凉一向知道程燕西不要脸，却不知道他这么不要脸，一直到食堂门口，程燕西才不再重复那两个字。 原本吵吵嚷嚷的食堂，在程燕西跟季凉进去的那一刻一下子安静下来，可看到程燕西跟季凉牵着的手，大兵们顿时变得沸腾了。 “首长跟夫人一起来吃饭哟！“ “手牵着手呢！” “首长！亲一个！” “噢噢！亲一个，亲一个！” 程燕西一下子绷紧脸，“还吃不吃饭了？不吃饭了都去给我训练！别以为明天元旦就可以放松！一群没大没小的，起什么哄啊？” 兴奋的大兵们都一个个缩了脖子，瞎起哄变成了窃窃私语，只对着两个人暧／昧的笑。 “亲也不能当着你们的面亲。”程燕西小声嘟囔一句，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开口，“对吧，季凉？” 对？对什么对！季凉都快爆发了。 “我们……去吃饭吧！”季凉干脆不回答，只悄悄对程燕西开口，转移话题。 “恩，都听你的。”程燕西转过头来，刚刚还冷着的脸变戏法似的换上了笑容，拉着季凉往前走。 季凉脑袋里一团浆糊，任由程燕西牵着她走到桌子旁。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打饭。”程燕西贴心的让季凉坐下，自己往窗口走去。季凉盯着程燕西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小女儿姿态尽显无疑。她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将会慢慢生根、发芽……“呵呵……看来程燕西对你不错。”叶宇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到季凉身边。 “宇凡哥！”季凉回神，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刚刚吃完饭。”叶宇凡淡淡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好好吃。”说完就要离开。 “等一下！”季凉连忙叫住他，“宇凡哥，你先别走。” “还有事？”叶宇凡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恩。”季凉点点头，“宇凡哥，把你的联系方式都告诉我吧！还有啊，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叶宇凡失笑，“联系方式给你是没问题，拍照做什么？” 季凉转了转眼珠，“先拍再说。” “……好。”叶宇凡应下，季凉连忙掏出手机来。看季凉举起手机，拿摄像头对着自己，叶宇凡身子有些不自然起来，说道：“我不太拍照，现在感觉脸都有点僵了。” 季凉摇摇头，“哪有，宇凡哥很帅。” 程燕西正端着晚饭走过来，在大兵们的说话声中准确的捕捉到季凉的声音，乍然听到季凉的话，脸色一僵，再一看季凉正拿着手机给叶宇凡拍照，脸色更不好看了。 “宇凡哥，你往前坐一点，光线好。”季凉指挥着。 “这样吗？”叶宇凡按照季凉说的挪了挪身子。 “就这样！”季凉莞尔，按下拍照键，“宇凡哥，再笑一笑。” “好。” 咔嚓——咔嚓—— 几个连拍之后，季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点头道：“恩……这样就帅得惨绝人寰了……” “有这么帅吗？”头顶突然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季凉连忙转头，只见程燕西正盯着自己的手机，一派要吃人的模样，“惨绝人寰，是没法看的意思！” “你回来的这么快啊！”季凉道了一句。 “当然要快点回来！”程燕西鼻子里哼着气，一屁股坐到季凉对面，“再不回来，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手机放下，吃饭！” 叶宇凡笑了笑，“那你们慢慢吃饭，我先走了。” “宇凡哥，联系方式还没留呢！”季凉着急的说道。 “留什么留！”程燕西夺过季凉的手机，“过两天叶政委就回缅疆了，联系不联系的没什么用。” “你给我手机！”季凉一皱眉，生气道：“不用你管！你快把手机给我！” 程燕西看季凉生气了，心里一软，烦躁的将手机还给她，哼道：“给你给你！” 季凉拿过手机，递给叶宇凡，“宇凡哥，你的私人电话、部队的联系方式、网上联系方式都给我吧！” 叶宇凡点点头，“好啊。”说着，接过手机，三两下就输入进去，“好了。” “谢谢宇凡哥。”季凉接过手机，放下心来。恩，苏楠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呢！ “那我走了，你们慢慢吃。”叶宇凡笑着起身，“还有啊，期待明晚小凉妹妹的表演。” 季凉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宇凡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啊！” “恩。”叶宇凡嘴角含笑，“程首长，我可走了啊！” 程燕西埋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夹菜放到嘴里，“走吧走吧！赶紧走！碍眼。” 叶宇凡耸耸肩大步离开。 “别看了！吃饭！”程燕西将筷子递给季凉。 “谢谢。”季凉接过筷子，轻轻道谢，斯文的开始吃饭。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嘟着嘴，有些委屈的开口，“叶宇凡帅吗？” “恩？……帅，帅啊。”季凉点点头，实话实说之后，成功看到程燕西拉下来的脸。 “那他帅还是我帅？”程燕西又问。 “你，你更帅一些。”季凉咬着筷子，愣愣的开口。 “算你有眼光！”程燕西明明心花怒放，却装作生气的样子，“那你为什么只拍他不拍我？” “我拍你做什么？宇凡哥的照片是帮苏楠拍的。”季凉一边吃饭一边开口，“军训的时候苏楠就对宇凡哥念念不忘了，所以这次给她要了联系方式，要了照片。” “帮苏楠要的？”程燕西忽的喜上眉梢。 “是啊。” 程燕西臭屁的仰起头，“念在你表现良好，今天带你去家属楼睡。” “不用，我自己去家属楼就行。”季凉头也没抬。 “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程燕西盯着季凉，笑得别有深意。 季凉一愣，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吃饭的速度、动筷子的频率更快了。 程燕西很满意季凉的反应，抬起筷子给季凉夹了块肉吃，“多吃点，你太瘦了。” 两个人吃完饭一同往家属楼走去。 “真的不回公寓了吗？”季凉问道，“不去看看她怎么样吗？” “有人会照看她，我就不回去了。”程燕西的唇抿得紧紧的。 一路再无话，直到进了家属楼，季凉看到好几个来往的军官，问道：“怎么家属楼住进这么多人？” “因为明天是元旦，有不少家属要来，所以这些军官先过来收拾下房间住进来。”程燕西解释道：“明天早上开始，就会有人陆续到了。不过来的都是些连级以上军官的妻子孩子。” “那，普通的士兵怎么办？”季凉蹙眉。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却要在隔家千里的部队，连家人都不能过来探望吗？ “他们就只能参加一下明晚的元旦晚会放松一下。”程燕西神情也有些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部队里不能有太多人来，而且来一次要经过严格的申请，还要经过几次检查，签保密协议。军人就是这样，很多无奈。” “那我怎么，”季凉都有些结巴了，“也没签保密协议？” 程燕西一笑，“我给你的特权呗！”程燕西站在一处公寓门口，“走啦，进去。” 第102章祝你生日快乐 元旦这天清晨，基地里难得没有做早操时响亮的口号声，可大清早的，季凉还是被吵醒了，在门外一阵阵说话声中被吵醒的。 “来来来，快点过来！这是咱们的房间！” “哎呦，我的乖儿子，怎么跟你妈妈这么早就到了啊？” “亲爱的，你看这是咱妈给你带的吃的！” 季凉揉了揉迷蒙的眼，轻轻打了个哈欠，神思归于清醒之后，才想到，家属楼里已经慢慢进人了。 “被吵醒了？”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季凉连忙抬头，只见程燕西撑着手臂，侧身含笑看着自己。 季凉连忙眨了眨眼，压住心里的羞赧，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开口，“没有吵到，也该醒了。” “那你昨晚睡得好吗？”程燕西问。 睡得好不好？季凉愣住，想起昨晚，她被程燕西胁迫着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程燕西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好不容易她侧了个身背对着程燕西，却猛然发觉屁股上顶了个异物，吓得她动都不敢动，只是担惊受怕好久，也不见程燕西再有动作，她实在困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不回答？”程燕西突然俯下身子，抱着季凉，埋头在季凉肩窝处拱了拱。 “睡得，还好。”季凉颤颤地回答。 “可是我睡得不好。”程燕西声音闷闷的，“只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你知道有多煎熬吗？” 季凉猛地睁大眼，反应一秒之后连忙把程燕西推开，红着脸开口，“你……你流氓啊！” “喂！”程燕西不快的说道：“你是我老婆，这不叫流氓，这叫恩爱好吧？” “你……”季凉坐在床上，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警惕的盯着程燕西，暗想，从昨天开始，程燕西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本来是坏的无赖，现在是无赖的坏，他这样，自己实在不习惯！ 程燕西看季凉的样子，好脾气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在季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翻身下床，说道：“今天带你去礼堂彩排一下吧？顺便看看礼堂布置的怎么样了。” “啊？……哦。”季凉脸色红红的点了点头。 程燕西背对着季凉开始穿衣服，嘴角偷偷弯着一丝笑容。他可能是着魔了，从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好像就无所顾忌了，看见季凉就想抱抱她亲亲她，多年训练出来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变成泡影，不仅如此，他还产生了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想就这么沉沦下去……两个人收拾好走出门去，见走廊里来来往往好多人，有抱着娃娃的，有大着肚子的，也有新婚燕尔甜蜜蜜的。季凉不自觉莞尔。 “首长！”几个军官看到程燕西，纷纷停下脚步敬礼。 “恩。”程燕西点点头，说道：“今天是元旦，好好放松一下，不必太拘束。” “是！” 说了几句，程燕西带着季凉离开，刚转过楼梯就听到议论声。 “刚刚那就是你们团长啊？好酷啊！”一个女生开口。 “真是年轻有为！” “你们团长身边那是谁啊？那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就是就是，是你们团长的妹妹吧？看起来好小啊！” 程燕西抓着季凉的手紧了紧，脚步一顿，嘟囔道：“一群没眼光的家伙，竟然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很老吗？” 季凉抿着唇笑了笑，“二十七岁的程首长，一点都不老。” “……”程燕西脸色一黑，“季凉，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故意说我二十七岁。” “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季凉，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能跟我顶嘴，寿星最大，今天听我的。所有的事都要听我的。” 季凉腹议，就算自己不想听，程首长也完全可以使用暴力嘛！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来到礼堂，气氛是他们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融洽。 “来来来，你们两个把这幕布挂上去！” “凳子摆好，一定要整齐！” “音响设备再检查一遍！” 袁丰旭拿着个大喇叭，站在舞台正中央指挥得井井有条，一看到程燕西，冲着喇叭就喊，“首长！您来了啊？” “恩。”程燕西点点头，问道：“钢琴搬来了吗？” “那必须的！”袁丰旭笑呵呵的，从舞台上轻快地跳了下来，兴冲冲的往程燕西两人身边跑，“早就给夫人准备好了，怎么样？现在先上去试试吧？彩排一下。” 季凉还没开口，程燕西已经拉着她往舞台上走了，“当然要彩排一下。” 一米半高左右的舞台，程燕西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然后转身，伸开双臂，“来，抱你上来！” “不要。”季凉摇摇头。又不是没有台阶，非要不走寻常路干嘛？被程燕西抱上去？她还不想羞愧而死。 不要？程燕西一皱眉，看季凉要往台阶走，低下身来，伸手，一把捞起季凉，抱着她将她瞬间‘提’到舞台上。 季凉连惊呼都来不及，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抱上了舞台，瞪着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程燕西，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太可恶了！” “哪里可恶？”程燕西笑嘻嘻的，“你看我抱你上来多方便！乖，去排练一下。”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季凉脸上偷香一枚。 “大庭广众，注意影响！”身后传来袁丰旭含笑的声音，“注意不要打击我们单身人士过节的心情。” 季凉一惊，连忙在程燕西怀里挣扎起来，张牙舞爪的，那架势，似乎要将程燕西的脸抓破，“程燕西，你干嘛呀！你……你混蛋！你放开我！” 程燕西瞪了袁丰旭一眼，不舍地放开季凉，“好啦好啦，放开你。” 季凉跌跌撞撞坐到钢琴前，连忙整理心情。程燕西疯了！一定疯了！ “夫人，给我们弹一首曲子吧！我们先睹为快！” “就是就是！” 十几个收拾礼堂的大兵凑到舞台前，兴味十足的盯着季凉。 程燕西也含笑看着季凉，总觉得季凉坐到钢琴前就变得无比温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婉气质，让他不能忽略。 季凉回过神来，冲几个人一笑，落落大方中带着小女生独有的羞涩，“大家各自忙就好了，特地在这里听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会不会，听了曲子咱们干活更有劲儿！” “说得对！夫人，就当我们不存在！” 几个大兵七嘴八舌的开口，季凉询问的看了程燕西一眼，程燕西对这样的眼神很受用，连忙傲娇的点点头，“弹吧。” 得到程燕西的‘许可’，季凉双手放到琴键上，呼了口气，不一会儿，缓缓地音乐声从手底倾泻而出。 钢琴声在礼堂里回荡，轻柔中带有一点伤感，伤感中又不失美好。 程燕西皱了皱眉，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季凉就是传说中的文艺女青年吧？”袁丰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程燕西面前，轻声说道：“又会画画又会弹钢琴，这要是在古代，那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啊！再看看你，就是个舞刀弄枪的大老粗，又比人家大那么多！”袁丰旭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能娶到季凉，是你赚了！” 程燕西看着钢琴前闪闪发亮的季凉，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或许就是因为温堇言跟季凉有共同爱好，两个人才惺惺相惜的？想到这里，程燕西的胸膛还是因为气愤而微微起伏，惺惺相惜又如何？共同爱好又如何？季凉还不是他程燕西的！ 一群人被台上的季凉吸引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礼堂门口走来的另一个女人。 程然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穿的严严整整，站在礼堂入口处，盯着舞台上的两个人。 季凉那双手真是碍眼！画画、弹钢琴、牵着燕西的手，真是，越看越觉得讨厌！季凉整个人，越是美好，她越觉得讨厌！ 一首曲子终了。 啪啪啪—— 几声突兀的拍掌声在不远处响起，众人循着声源回头看来，却看到礼堂入口，微微扬着嘴角的程然。 季凉一愣，没有说话。 程燕西远远地看到她，看到她的行李箱，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告别的。”程然慢慢往里走，“刚刚季凉的钢琴弹的太棒了，没忍住就鼓掌了。” “谢谢。”季凉从钢琴前站起来，对她还是有些抵触。 程然走上舞台，站到程燕西面前，“燕西，说好的每次你过生日都要陪你，看来不能实现了。六年的时间里没有机会，如今第七年，还是没有机会。你要……”程然哽咽了一下，“你要好好的，祝你，生日快乐。” 程燕西眼波微动，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誓言，神情有些愧疚，“谢谢。” “我们什么时候也这么客气了。”程然凄然一笑，“我走了。” “这就走了？”程燕西蹙眉，抬步绕到程然面前，“今天元旦，就别走了，正好明天一起回去吧？” “不了。”程然拒绝，看了季凉一眼，“我想，我在这里不合适。回滨海吧，正好代替你陪爷爷过节。在这里，住的不舒服。” “那好吧。”程燕西叹了口气，“我……我去送送你，然后让人安全把你送回家。” “不用了。”程然依旧拒绝，看着季凉，“我自己离开就好，你在这里……听曲子就好了。”说完便转身，走到行李箱前，拖着箱子离开礼堂，身影有些孤单。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沉默中，袁丰旭突然大喊了一声，“舞台都收拾好了吗？赶紧弄完赶紧休息！” 一群大兵又开始忙活起来，袁丰旭摸摸鼻子跳下舞台，远离这“是非之地”。 程燕西也愣愣的转过身，跟季凉对视一眼，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那个……” “不去送送她吗？”季凉抢了话，“曲子弹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程燕西张了张嘴，进退两难，解释道：“我要去送她，是因为……她毕竟是部队里的客人，你别多想。” “关我什么事。”季凉看着礼堂出口的方向，“不必向我解释。” 程燕西肚子里的火蹭的一下子冒上来，刚要发怒，却突然看到季凉微微嘟起的嘴，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季凉。”程燕西来到季凉面前，用无比蛊惑的声音开口，“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嗡—— 季凉脑袋瞬间变得麻木，完全空白的盯着程燕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吃醋？！不不不，她只是看不惯程然……“季凉，我好高兴。”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看着季凉的眼神无比认真，“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也有一点点分量呢？” 季凉的大脑从这一刻开始有点跟不上节奏，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浑浑噩噩的出现在脑海。程燕西好像拖着她去了基地门口送走程然，还带着她吃了午饭，带着她去慰问了几个军官的家属……夜幕降临，飞虎团基地大礼堂里一片欢乐祥和又热闹的气氛。几个可爱的孩子来回跑，家属们相互聊着天等着节目的开始。 难得团聚的时刻，每个人脸上都笑意盈盈。 程燕西坐在礼堂座位第一排正中间，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京大迎新晚会那一次。哼！想起那次季凉跟温堇轩的琴瑟和鸣，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很！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程燕西在黑暗中悄悄握紧了季凉的手。这次，季凉可是坐在他身边的，除了去台上独奏，哪里都不许跑。 晚会开始的时候，礼堂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有几个大兵上台表演武术，有几个上去唱歌跳舞，还有准备了节目的家属也到舞台上一展才艺，整场晚会一直在火热的进行。 季凉的节目快到的时候，她挣脱开程燕西钳制着她的手，悄悄地走到后台换衣服准备上场。 “下一个节目，由季凉同志，也就是我们的团长夫人带来，她要表演的节目，是钢琴独奏《初雪》！大家掌声欢迎！” 哗哗哗—— 伴随着兴奋的尖叫声和掌声，季凉缓缓从舞台后面走出。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头发盘成蓬蓬的蘑菇头，可爱中有一丝优雅。 季凉站在舞台上，被灯光围绕，只觉得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明明谁的脸都看不到，可他却感受到一束灼热的视线，往那边一看，似乎看到程燕西的脸。 “今年的雪下早了。以前都是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才下。以前听我母亲说，她早就跟父亲商量好了，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就取名叫初雪，谁知道是个儿子。” 程燕西想起不久前对季凉说的话，在悠扬的钢琴声中，嘴巴都快咧开到耳朵根了。 一首《初雪》被季凉完美的演绎出来，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落，突然有大兵高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安可’的声音，季凉站在舞台上有些不知所措了，适时地，报幕员走上来，拿着话筒，笑道：“夫人夫人，今天正好是咱们首长的生日，您就再来一个，就当给首长过生日了，怎么样？大家说怎么样？” “好！好！” “再来一个！” 场中的起哄声更大，季凉初次体会到盛情难却的感觉，看着含笑的报幕员，抿抿唇，“那……就弹个《生日歌》吧？” “哈哈……” 礼堂里一阵爆笑，程燕西也黑了脸，生日歌这么简单，季凉你还真会糊弄事！ “《生日歌》也不错，不过夫人您自弹自唱怎么样？”报幕员又提议，引来一众叫好。 “那……那好吧。”季凉微微点了点头。 程燕西环抱着手臂坐在座位上，看着舞台上的季凉一边弹一边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清亮的嗓音虽然比不上她的琴艺，可一字一句好像渗透到程燕西的心底一般。他定定的看着台上的人，眼神专注、认真、爱慕、疼惜……季凉全身被灯光笼罩，像个误入凡尘的仙子，唱完生日歌之后，拿着话筒，起身，犹豫着开口，“今天，很开心能够跟大家聚在一起，也很开心能够上台表演节目，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够开开心心的！还有，今天是……是程燕西，他的生日，想特地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希望他以后……也能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谢谢大家！” 哗哗哗—— 掌声雷动，季凉在雷鸣般的声响中鞠了个躬，往舞台后方走去。季凉悄悄捂着胸口，心情异常激动，可当她刚走到舞台后，眼前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一下子将她压到墙壁上，圈着她的身子，狂风骤雨般的吻紧密的落了下来。 “唔……”下一秒，季凉已然意识到这人是谁，却因为紧张拼命拍打他的肩膀，“程……放……” 程燕西似乎没听到也没感受到季凉的紧张与抗拒，只是吻着她，要将她全部的美好都吞入腹中。 季凉推着程燕西，可后来慢慢没了力气，双手也从抵在他胸前的地方不自觉抬起，不由自主的悄悄环上程燕西的脖子，笨拙的回应起来。 程燕西浑身一震，仿佛是受到鼓舞，一手放到季凉的腰上，一手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挤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的狭小缝隙中，吻得一深再深。 第103章你做我的礼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台前的掌声似乎都响了好几次了，程燕西才放开季凉，自己也大口大口呼着气，抱着她不敢乱动。太刺激了！ 季凉更是浑身软绵绵的，几乎瘫倒在程燕西怀里，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去想。 “带你去个地方。”两个人平复良久，程燕西在季凉耳边轻声开口。 “去哪里？”季凉声音软软的。 “去了就知道了。”程燕西不知道从哪里拽过来一个军大衣围在季凉身上，把她包的严严实实之后，带着她从后台离开。 在皎洁的月光下，程燕西带着季凉一路往小白楼走。 “冷不冷？”程燕西问。 “不冷。”季凉摇摇头，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程燕西其实也蛮细心的。 “一会儿就到了。”程燕西继续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小白楼吗？”季凉蹙眉，看着越来越近的建筑物，问道：“不会，是要回公寓吧？” “怎么可能。”程燕西笑了笑，“带你去顶楼看风景。” 季凉嘴角一抽，“这大冬天的，顶楼太冷，我不去。” “季凉，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程燕西哼了一声。 “浪漫也得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我们要是去顶楼吹一晚上风，明天一早准感冒。”季凉坚决的摇头，说道：“我不去。”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可由不得你！”程燕西拖着季凉往前走，“有我在你会感冒吗？” “可是……”季凉皱眉，“晚会怎么办？你不管你的兵还有他们的家属了吗？” “你以为整个部队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我来管吗？那我还不得累死。”程燕西带着季凉往楼梯上走，说道：“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现在开始，你要过的不是元旦，而是我的生日。” 季凉哑然，这功夫程燕西已经带着她上了顶楼。顶楼四处都围着栏杆，栏杆旁竟然还搭了个帐篷，帐篷前有一簇篝火，篝火旁放着一只处理好的野鸡，还烫着一壶白酒。 看到这副样子，季凉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东西都这么全？” “那是当然，嘿嘿，本首长早有准备才喊你上来的，有没有很感动？”程燕西颇为得意的开口，对季凉说道：“你坐到帐篷里，我给你烤只野鸡来吃。” “哪里来的野鸡？” “让人去山上打的。”程燕西笑道：“我们这里吃野味很方便。” 季凉但笑不语，拉开帐篷的拉链，却赫然看到一个蛋糕盒放在正中见，上面还夹着一张纸条，季凉好奇的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首长，生日快乐！surprise！” 季凉抿抿唇，嘴角勾出一丝笑容。 “季凉，你干嘛呢？我要露一手了，你看好了啊！”程燕西摆弄着野鸡说道。 “啊？”季凉连忙把蛋糕藏了藏，转身对着程燕西，点头道：“恩。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程燕西笑嘻嘻的转过身来，看着季凉，“如果说需要帮忙的话……你亲亲我吧，我更有动力！” “你……”季凉的脸霎时变红，“你别闹了！”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将野鸡架在火上开始烤，嘟囔道：“就知道你不会同意。” 季凉抬了抬眉，“程燕西，你别幼稚了。” “我威风凛凛的飞虎团团长，你说我幼稚？”程燕西不满的开口，“你再说，我可饶不了你！” 季凉正要说什么，却闻到一股烧焦味，突然惊呼一声，“什么东西糊了？” “啊！我的烤鸡！”程燕西也大叫一声，连忙将野鸡翻了翻，只见有一部分已经烤糊了。 “咯咯……”季凉看程燕西着急无措的样子，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程燕西听到季凉的笑声，猛地回头，“季凉，我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季凉的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形，唇红齿白，一笑倾城。可听到程燕西的话，季凉的笑一僵，说道：“你赶紧弄吃的吧，一点都不专心，我都饿了。”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眼神一丝落寞，“好吧。” 楼顶上，清凉的月光下，程燕西跟季凉安静的坐在篝火前，空气中只剩木炭燃烧时发出的，短促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程燕西看起来颇有经验，瓶瓶罐罐的佐料洒在野鸡上，不一会儿，空气中就传来淡淡的香味。 而此刻，季凉正窝在帐篷里点蜡烛。 程燕西一笑，“外焦里嫩的烤野鸡马上就好了，季凉，尝尝我的手艺，一会儿可别香的把舌头一起咬了去！”说完，程燕西将野鸡从火上取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托盘上，一回头，却惊奇的看到季凉手里正举着一个蛋糕。 “程燕西，这是你的兵给你准备的蛋糕呢，被我拿来借花献佛了。”季凉的脸在烛光照耀下更显温和，她有些兴奋又有些焦急，“快许愿吧，别等蜡烛熄灭了。” 程燕西觉得自己心里柔软的发疼，这么安静的地方，只有他跟季凉，他突然就想这么跟季凉天长地久的走下去。明明高兴的要死，可程燕西还是嘴硬的说道：“许什么愿啊，骗小孩子的把戏。” “才没有骗人呢，你就许一个看看灵不灵啊！”季凉道：“蜡烛灭了可就没办法了。” 看季凉催促的模样，程燕西坏坏的一笑，“真的灵吗？那我试试？” “恩恩。”季凉点点头，“许完之后，一口气吹灭蜡烛。” “好。”程燕西爽快的答应，“那我许愿，今天晚上季凉主动在上面。”飞快的说完，程燕西一口气吹灭蜡烛，留下目瞪口呆的季凉。 “什么……在上面？”季凉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说呢？”程燕西意有所指，在季凉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眼看着季凉的脸瞬间变红。 “唉……”程燕西坐回原位之后摇摇头，故作叹息道：“不知道这许的愿灵不灵。” 季凉顺手拿了个枝条，在火堆里戳了戳，故意不看程燕西，“许愿的话，说出来就不灵了。”更何况，是那么无理的要求！她……怎么可能在上面！ “不说出来就灵吗？”程燕西扭了根鸡腿塞到季凉手里，“你偷偷许过什么愿吗，梦想成真了吗？” 季凉握着鸡腿，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些许无奈，“我已经十年没过生日了，也没有什么愿望。” 程燕西的身子一顿，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感到万分愧疚，连忙说道：“下个生日，我给你准备十一个蛋糕，让你把这么多年来的愿望全部一起说出来，一个都不能少。” 季凉看着程燕西严肃又认真的模样，有些失神。 “明年的生日，你可要多多练习一下肺活量，一口气吹十一个蛋糕的蜡烛，可是很累的。”程燕西继续说道：“你可要记住我的话，听到没有？” 季凉弯了弯嘴角，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只咬了口鸡腿，点点头，“程首长烤的鸡腿，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那你就多吃点！”程燕西笑了笑，将那壶白酒取出来，给两人斟上，“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我不要喝。”季凉摇摇头，“上次喝了一点，感觉很难受。” 季凉不说还好，一说‘上次’，程燕西就想起她唯一的一次酒后撒娇，只觉得嗓子眼一阵干涩，内心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于是更不愿意饶过她了，拿着酒杯就塞到季凉手里。 “哪有吃肉不喝酒的。”程燕西道：“再说这么冷，你里面就穿了件裙子，喝点酒暖暖身子，不多喝，就喝这一点。” 季凉拗不过程燕西，酒拿到嘴边抿了一口，辣的说不出话来。 “一口闷了就不辣了。” “来来来，再来喝一口。你看看这么一壶呢，不能让我一个人喝对不对？” “这是最后一杯，今天我过生日，就当你给我庆祝了。” 季凉晕晕乎乎被程燕西灌了好几盅白酒，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我头晕。”季凉嘟了嘟嘴。 “晕了啊？那就不喝了。”程燕西满意的笑着，坐到季凉身边，跟她窝在帐篷里，看着天上的月光，觉得无比安逸。 吱——砰—— 夜空中突然亮起一道绚丽的烟花，美丽灿烂。 “哇！是烟花！”季凉兴奋的指着天空，脸蛋因为喝了酒，有些酡红。 “漂亮吗？”程燕西转头看向季凉，眼神温柔。 “恩，漂亮！”季凉使劲点点头，“小时候我爸总是抱着我看烟花，因为我觉得站得高，就能看到最漂亮的烟花。” “像这样抱着你吗？”程燕西趁机将季凉搂在怀里。 季凉撒娇的推了推程燕西，“才不是呢！我爸都把我举得特别高！” “我不用把你举得很高，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最漂亮的烟花了。”程燕西扬着嘴角，看天空又一次被烟花点亮。 季凉脑袋有些沉，在程燕西怀里蹭了蹭，“冷。” 程燕西更加抱紧了季凉，“这样还冷吗？” “不冷了。”季凉看着天空，轻轻说道：“程燕西，生日快乐。” 程燕西身子一僵，继而缓缓笑道：“今天，我很快乐。季凉，我……” 砰—— 程燕西说话的瞬间，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他说的那三个字，季凉并没有听清。 “什么？”季凉转头问道。 季凉的眼神太明亮，盯着程燕西，让他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也没有把话再重复一遍。 “我想睡觉了呢！”季凉眨了眨眼，双手抓着程燕西胸前的衣服。 “唔，好啊。”程燕西点点头，觉得季凉刚刚喝的酒，差不多上头了。 “耶！”季凉握着小拳头，小声的惊呼一下，身子缩啊缩的钻进帐篷里，一下子倒在里面，就准备躺下睡觉。 “这里不行，太冷了，我们要下去回公寓睡。”程燕西摇摇头，就要把她拉起来。 “不要不要！”季凉果然喝大了，拽着程燕西的胳膊撒娇，“我就要在这里睡，你要陪我睡嘛。” 程燕西身子一紧，沙哑着着嗓子开口，“让我陪你睡？你知道后果吗？” 季凉没有回答，一只手却放到军大衣上，慢慢解着上面的扣子，“脱衣服，睡觉觉。” 咕噜—— 程燕西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明知道季凉解开衣服，自己可能会把持不住，可双手就像定住一般，也不去阻止季凉的动作，反而，有点儿期待。 只见季凉解到第两颗扣子，却怎么也弄不开了，抓着程燕西的手就放到上面，“解开。” 程燕西的手忽的压上一片柔软，那是……该死的，季凉，你知不知道第二颗扣子正好在你胸上啊！简直，是在邀请我啊！ 程燕西着魔似的在那片柔软上一抓。 “嗯……”季凉咕哝一声。 程燕西顿时感觉气血上涌，体内的恶魔因子叫嚣着冲破束缚，恨不能在这一刻，就在这里扑倒季凉。 “季凉。”程燕西忍着冲动，第一次想要在这事上征求季凉的意见，“可以吗？” “恩？”季凉微微睁开眼，发出了疑惑的一丝声响。 “我……”程燕西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大掌慢慢从她的衣服底下探进去，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移，问道：“这样，可以吗？” 他的手像带着电流一样，让季凉第一次想要迎合。虽然喝了酒，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很清醒的。 可是…… 季凉强睁开眼，眼神却没有聚焦，“你是谁？” “我是程燕西。”程燕西快忍不住了，只跟她肌肤相碰，自己就快爆血管了。 程燕西？程燕西？ 季凉的眉头突然痛苦的皱在一起，“程燕西，你滚开！” 程燕西一愣，“不行吗？你……不同意？为什么？是因为温堇言吗？还是，其他人？” “学长？”季凉又咕哝一句，“学长走了。” “是啊，他走了。你想他吗？”程燕西问完，等着季凉开口，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恩。”季凉轻轻应了一声。 嗡—— 程燕西浑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眼神中涌出越来越多的内疚、自责以及嫉妒，“那程燕西在你心里算什么？你还恨他是不是？” “他恨我。”季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要我的孩子……” “对不起。”程燕西一下子握紧拳，“我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季凉，我跟你一样痛苦，那个孩子跟我们无缘……我们以后，再生个孩子，好不好？” 季凉半天没有说话，程燕西幽深的眸子里光亮越来越暗，可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季凉却开口了，“只生一个。” 砰—— 天空中又亮了一道烟花，如同程燕西的心情一般骤然放亮，“季凉，你说什么？” “程燕西。” “我在。” “睡觉。”季凉却超级破坏气氛的道了声。 “……”程燕西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大衣裹起季凉，抱起她说道：“真是扫人兴的家伙。” 程燕西抱着季凉往回走，季凉感觉自己像是一艘小船，在海洋里起起伏伏，可是身边一直有个太阳，给自己指引方向，带给自己温暖。 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季凉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沉醉，只是迷糊之间看着程燕西俯下身来，感受着他吻在自己额头的感觉，不知怎么着，就把双臂缠在了程燕西脖子上。 “干嘛？”黑暗中来不及开灯，程燕西却对上季凉亮晶晶的眸子，心头一跳。 季凉咬咬唇，似乎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触电般的缩回来，“没，没什么。” 程燕西心底狠狠地叹了口气，又气又急，“季凉，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你要是醒着，我就不客气了！” “我醉了。”季凉连忙开口。 “是吗？”程燕西挑了挑眉，“其实我刚刚准备洗个凉水澡的，可是既然你醉了……明天醒来，应该什么都不记得，那我也不客气了！” “你……唔……” 程燕西说完，不再给季凉机会，飞快的俯下身，攻城略地起来。 果然，程燕西还是不适合当君子的！ 季凉在心里哀嚎一声，没反应过来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去大半，然后程燕西滚烫的身子贴了上来。 室内的火热跟室外的严寒姓程鲜明的对比。 “程燕西……”趁着身上的人在自己脖子上乱亲的时候，季凉忍不住开口，“你走开！” “不要。”程燕西咕哝着开口，“你都没给我准备礼物，那么，你就做我的礼物吧，让我好好享用……还有我许的愿望，你……” “我，我不要再上面！”季凉脸色涨的通红。 “呵呵……”在燕西埋着头笑得颤了好几颤，给了季凉香吻一枚之后，缓缓说道：“恩，乖，那你就在下面。” “……”季凉大概体会到中圈套什么感觉了。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个夜晚，她都落在程燕西的‘魔爪’下，说好去浴室洗洗之后睡觉，却不知怎么，又在浴缸里被纠缠上。 程燕西真是好体力呢！ 不知过了多久，当季凉终于可以安稳的睡觉的时候，我在程燕西怀里，第一次觉得，生活，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第104章三军双料冠军 天已放亮，小白楼公寓的主卧室里，床上的季凉睡得依旧安稳，可程燕西却已经醒了，撑着手臂，手里捏着季凉的一丝秀发，在她脸上轻轻撩拨，含笑看着季凉。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应景似的突然想起大诗人的这句诗，程燕西脸上的笑一下子绷不住了。虽然他不是那昏庸的帝王，可因为季凉，他却比以前‘堕落’了。想他以前可是天天晨练，无论冬夏雪雨，没有一天落下，可现在倒好，有季凉在的被窝是无比温暖的港湾，让他一刻都不想出去，更不用说晨练了。 看着季凉安稳的睡颜，程燕西心神一动，俯下身，轻轻往她脸上凑去。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 可还未凑到她脸上，爷爷的专属铃声突然响起来，程燕西连忙直起身，抓到桌上的手机，背对着季凉接起电话。 “喂？爷爷？”程燕西压低声音接起电话，生怕吵醒季凉。 “燕西啊，不是说今天带小凉回来的吗？怎么这个点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啊？”程老爷子雄厚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怎么样，出发了没有啊？” “咳……那个……”程燕西不自然地咳了咳，看了看时间，说道：“都，快十点了啊？昨晚，睡得有点晚，刚起呢，一会儿就出发！” “刚起？！”程老爷子忍不住拔高声音，“你个臭小子，以前都是五点多就起，怎么现在懒了这么多？这可不行！坚决不行！军人就要有军人的纪律！不要觉得当了首长就可以放松了！” “是是是，爷爷说的是。”程燕西连忙应着。 “你起这么晚，小凉也由着你？小凉呢？”程老爷子又问道。 “她……还没醒呢！”程燕西耙了耙头发。 听到这里，床上的季凉微微动了动手指头。其实她刚刚就听见电话声了，她也想起床，可意识醒了，身体却没有醒，无论她怎么努力，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眼皮也沉得要命。她累啊！累得她就想从此在床上生根发芽……“小凉还没起啊。”程老爷子的语气软了下来，“那就别叫她了，让她再睡会儿你们再回家，回来的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 “哎，好嘞，爷爷，您好好休息着，我们下午就回去了。” 说完，程燕西挂断电话，悄悄地侧过身去，却看到季凉微微颤动的睫毛，轻声问道：“你醒了？” “恩。”季凉应了一声，艰难的睁开眼，跟程燕西对视，一时失语。 “早啊。”程燕西倒是落落大方的开口。 “……早。”季凉眨眨眼，揪着被子的一角，挡着自己胸前的春光，问道：“什么时候回滨海？” 程燕西自然注意到季凉的动作，却只是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说道：“等我们季凉起床收拾好，吃了饭就回滨海好不好？” 季凉咽了咽口水，看着突然变得异常温柔的程燕西，心里生出一丝甜蜜，可一想到昨晚他不顾她的求饶和挣扎，硬是缠着不让她睡，一时气恼，拍开他的手，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这样对我说话。” “你刚成年，在我看来就是小孩子。”程燕西笑嘻嘻的。 “大叔。那你就是大叔。”季凉想到从苏楠那里听到的词，一时嘴快便说了出来。 “什么？！”程燕西一听，脸色一黑，“你喊我大叔？” “是你说把我当小孩子的。”季凉别过头，赌气的开口。 程燕西气呼呼的开口，“好你个季凉，让你不要说我老，你竟然喊我大叔？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要干嘛！”季凉连忙转过身来，警戒的看着程燕西。 “哼哼……试试我新研究的招数！”程燕西叫嚣着，突然双手钻到被子里，飞快的探到季凉咯吱窝，竟然开始挠她的痒痒。 “啊——咯咯咯——”季凉惊呼一声，身子开始在被子里拱来拱去，身子笑得打颤，“程……程燕西，你走开啊！别，别碰我！” “还叫不叫我大叔？”程燕西依旧没有停下手，“不好好收拾收你是不行的！” “不要不要……我不叫了！”季凉急得在被子底下出了汗。 “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咯咯……求，求你了！”季凉已经气喘吁吁，笑得停不下来，“我错了，再也不叫你，大叔了……”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程燕西突然停手，身子却在下一秒压在季凉身上，灼灼的盯着近在眼前的季凉，又问道：“叫我什么？” “叫你程燕西。”季凉皱了皱鼻子，胸膛微微起伏。 “不对。”程燕西摇摇头，一脸教导的样子，“你应该叫我……” 叩叩叩—— “首长！首长！”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小孙的喊声。季凉一惊，连忙推了推程燕西，惊道：“你……你快去开门！” 程燕西一皱眉，本想继续说完刚刚的话，却看到季凉光溜溜的身子，连忙替她遮了遮，说道：“那你快点穿衣服，我去开门。” 季凉乖乖的点了点头。 只见程燕西麻利的下了床，套上衣服准备往外走，走到卧室门口，又回过头来嘱咐道：“穿好衣服再出去啊！别被人看了。” “知道啦。”季凉嘟囔一句，看程燕西出去，嘴角才轻轻弯了弯。其实，她刚刚已经猜到程燕西的心思了，他是想让她开口说那两个字吧？老公，是吗？如果没有那阵敲门声，她或许……真的，会开口。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两天在面对程燕西的时候，心情总是有些飘飘然，虽然她对程然，对那个无缘的孩子，对很多事都有顾虑，可她想，就这么跟程燕西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季凉跟程燕西离开飞虎团基地的时候，天已经放晴，正是雪融的时候，天气更冷。 小孙坐在驾驶座上开车，而程燕西跟季凉挤在车子后座。 季凉拿着高数的练习在做，程燕西一个人颇感无聊，也连忙凑上去，“你干嘛呢？” “做题。”季凉皱眉思索题目，心不在焉的应道：“明天就考试了呢。” “这样啊……”程燕西拉长了音，突然一把夺过季凉的书，说道：“来来来，让本少将看看，是什么题把我们季凉都难住了。” “你干嘛呀！”季凉有些无奈，对程燕西这种‘抢夺’的本质还是有些不习惯。 程燕西看着题目，大致浏览一番之后点点头，“来，我给你讲讲。” “你会做？”季凉有些惊奇。 程燕西抬着眉，刚要说话，却被小孙抢了前。 “夫人，您这还不知道？”小孙颇为得意的开口，“咱们首长可是数学奇才，电脑编程绝对是军中第一啊！去年国内三军比赛，咱们首长可是双料冠军！这小小的的数学题，可难不倒首长！” 季凉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程燕西，又看了看小孙，问道：“冠军？哪两个？” “一个就是破译密码得到冠军，首长以最快的速度破译出了密码，解救出了虚拟人质。还有一个就是射击冠军呗！冲锋枪手枪两项，综合得分最高，比亚军多出五十多分呢！”小孙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样子，比自己获了冠军都高兴，“首长真是给咱们飞虎团长脸啊！” 程燕西听得很受用，说道：“季凉，现在相信了吧？就你这点数学题，是难不倒我的。” “……”季凉蹙了蹙眉，“程燕西，你就不会谦虚一点儿吗？”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程燕西仰着头，“还有，小孙说的是事实，我为什么要谦虚？” “是啊是啊，夫人，首长这叫自信。”小孙连忙绑着程燕西说好话，“军人就是要有这样的气概。” “小孙同志，你最近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程燕西满意的点点头，“本首长很开心，再回部队就把你一直想要的那只枪给你。” 小孙一听，眼睛里的光一下子聚集起来，声音洪亮又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道：“谢首长！” “……”季凉哭笑不得，“我们程首长这么厉害，看来这道题已经解出来了。”季凉转头看向程燕西。 “那是当然！”程燕西得意的仰起头，“所以，过来看。”程燕西举着书举到季凉面前，“你看这道题，应该这样，把这个干扰项去掉，你再看这幅图……” 程燕西讲起题来严谨又细致，完全不似他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样，又给季凉讲了几种简单的解题方法，让季凉眼前一亮，于是季凉顺便把自己做起来有点难度的几个题一起问了。 车子里笼罩在一片温馨和谐的讲题氛围中，只是苦了小孙，对他们专业的数学用语感到万分头疼，于是悄悄的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一溜烟儿往市区跑去。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的将军楼。 程燕西跟季凉走进客厅，却看到正在跟程老爷子下棋的贺景荣。两个人用的棋盘棋子正事爷爷八十大寿时程燕西送的礼物，那套用枫桥香榧纯手工打造出来的棋子。 难怪一进客厅，就闻到缕缕清香。 “爷爷，我们回来啦。”季凉率先开口。 “回来了就好。”程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小凉啊，快坐快坐，快来看爷爷下棋。走了这一路，累了吧？” “不累。”季凉摇摇头，又对着贺景荣打招呼，“贺……贺大哥，好久不见。” 贺景荣一听季凉对自己的称呼，笑的像只狐狸看向程燕西，点头道，“乖。” “……”程燕西嘴角一抽，毫不客气的对贺景荣说道：“你又来干嘛？蹭饭啊？” 贺景荣手里执着象棋，说道：“我是看你还没回家，特地来陪爷爷的，怎么被你说的这么不堪？再说，我家就在大院里，还特地跑来蹭你家的饭？” 程老爷子将一子放到棋盘上，说道：“就是景荣要蹭饭我也乐意，这大院里的孩子，我就看着景荣跟我投脾气，我……” “因为他也像个老头子。”程燕西飞快的开口。 “滚！”贺景荣也反应极快，一个脏字骂出去，又转头对季凉，“我这叫稳重，是吧，季凉妹子？” 季凉脸上的肌肉一抽，看到程燕西凶神恶煞的脸，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正在这时，陈婷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笑道：“早就听到燕西跟小凉的声音了，我特地弄了些水果，跟父亲还有景荣一起吃吧！” “谢谢陈姨。”季凉连忙走过去，接过托盘来。 “一家人客气什么。”陈婷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忙，我去准备些晚饭，景荣就不要走了，一起留下来吃饭吧！” “谢谢陈姨。”贺景荣客气的笑了笑。 “不用谢，不用谢。”陈婷摆摆手，“那我先去厨房了。” “陈姨，我跟你一起去吧。”季凉连忙起身。 “哎呀，不用了。”陈婷一脸关切的说道：“小凉你刚回来，休息就行，我跟周嫂弄很快的。” 季凉还是走到陈婷身边，说道：“我不累，反正也是闲着，就去帮帮忙吧！” “那，那好吧。”陈婷笑着应下，说道：“程家能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儿，也是祖上积德。现在哪有女孩子像小凉你这么听话又懂事啊！” “陈姨就别夸我了。”季凉跟着陈婷来到厨房，“我什么都不懂。” “小凉你就别谦虚了。唉……”陈婷突然叹了口气，“要是小然那丫头能有你一半，我也就知足了。” 程然…… 季凉抿抿唇，说道：“姐姐，她也很好啊。她没回大院吗？” “没呢。”陈婷摇摇头，“可能在公司呢！” “这样啊。”季凉点点头，“在公司……姐姐挺照顾我的。” “你跟小然，在一个公司？”陈婷听了倒是一惊，脸色瞬间尴尬，又颤巍巍的笑着，“那，呵呵……照顾，照顾你就好。”话是这么说，陈婷却惊出一身冷汗。她自己的女儿她还不知道吗？她跟燕西有过那样的关系，怎么可能还照顾季凉？这样下去可不行，那丫头，看来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找个人嫁了！不然这个家……“陈姨，我把这个菜洗了啊？”季凉问道。 “哎。”陈婷连忙回过神来，点点头，“洗了吧，我去和面。” “恩。”季凉点点头。其实她心里对这个陈姨还是感觉不坏的，虽然没有特别亲切，却也不会像对程然那样有太大的敌意。 “陈姨，你跟父亲他……是怎么认识的啊？”季凉忍不住好奇开口。 一说这个，陈婷脸上笑容和悲伤同时浮现，沉了沉心开口道：“就是当年燕西的母亲出了车祸，你爷爷他生病知道消息就住院了，那个时候我当护士照顾你爷爷，一来二去，跟你父亲也慢慢熟悉起来。” 陈婷只把能说的说了一点，还有些不能说的，只能留在心里。 她的男人原本是个正经生意人，却因为一夕生意失败，沦落为无赖酒鬼赌徒，吃喝嫖赌无所不全。有一次在医院里扯着陈婷跟她要钱，还威胁说不给钱就把她还有她的女儿卖了，正巧被程旭发现，救了她，她对这个刚刚没了妻子的男人心存感激，便更加用心的照顾起了程老爷子。后来她男人又来找过她一次，说上次看她跟程旭眉来眼去，让她勾／引程旭，好弄点钱来。陈婷当然不干，把自己的钱给她男人打发走他，她自己心里却悄悄对程旭打起了主意。 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是不是可以带自己、带自己的女儿走出苦海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陈婷也许是怕了每天担惊受怕、怕人讨债的日子，后来便有意无意的接近程旭，越接近他，便觉得越喜欢他，不论是从金钱地位还是个人魅力上来说，她都对程旭产生了爱慕。 于是三年后，她便跟程旭再婚，彻底跟以前的日子说再见。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跟程旭的儿子，竟然是男女朋友！ 她也想过放弃程旭，可程家对两个孩子的极力反对让她明白，与其自己退出，还不如让自己的女儿退出，因为无论如何，程燕西要娶的人，终究只能是季凉！ “陈姨，陈姨！” 季凉的呼喊声让陈婷从回忆中一下子回归现实，立马问道：“怎么了？小凉。” “那个，”季凉看着面盆里的水说道：“陈姨您在想什么？您不是要和面吗？这里面的水是不是太多了啊？” 陈婷往面盆里一看，连忙‘哎呦’一声，“这这这……水太多了，刚刚走神了，这可不得了，赶紧把水倒了。”说着，便忙活了起来。 季凉看着，微微摇了摇头。 而客厅里，贺景荣陪老爷子下完一盘棋。 “爷爷，您这棋艺可真是天下无敌了。”贺景荣笑道：“景荣愿赌服输。” “是你让着我这个老头子罢了！”程老爷子摆摆手，脸上的皱纹也笑得极深，“你跟燕西说话吧，我去喝点茶。” “爷爷您慢走。”程燕西连忙站起身来送走爷爷。 客厅里只剩下程燕西跟贺景荣，程燕西坐到沙发上，依着靠背，“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少有什么指示？” “指示没有，消息倒有一条。”贺景荣坐到程燕西身边，翘起二郎腿，“程首长听不听。”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不听什么，也不能不听贺少的消息。快说。” “今天晚上爵色，有X组织的人要去。” 第105章不喜欢吃萝卜 爵色酒吧是贺景荣一手办起来的，他对待这个酒吧，比对待自己那个网络公司都上心。一开始，程燕西只当他喜欢，可后来才发现，这酒吧还有一层更深的作用。 酒吧里鱼龙混杂，正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地点。一个晚上，贺景荣几乎能将滨海所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小，全部知晓。 酒吧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可以没钱喝酒，却不能没有消息。只要你将有价值的消息卖给酒吧，不仅有酒喝，还有钱赚。这件事滨海黑白两道的人都知道，有的人特地去卖消息，有的人特地去打听别人的消息，有的人去阻止有人卖自己的消息，一来二去，消息源源不断，更便宜了贺景荣。就算他想知道今天市长上了几次厕所，也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刚刚贺景荣说爵色有X组织的人要去，程燕西想都没想便知道是真的了。 “什么时候？去做什么？”程燕西一凛眉，表情严肃。 “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了。”贺景荣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有他们的人来？”程燕西皱眉。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贺景荣道：“今天有个号称龙哥的人物要来谈生意，听说跟T国的一个客户接的，那个龙哥是在滨海西一带搞矿石生意的，这次也是为了收矿石。我随口问了句T国哪里的客户，那个卖消息的小子说，好像是边境金三角那里。” 程燕西点点头，听得认真。 “我觉得有蹊跷，便问他还知道什么事，他思前想后想到一个很重要的小点。”贺景荣又道：“他说他被T国来的那个客户打过，当时他吓得跪到地上，却正好看到那人衬衣的衣袖上，绣了个鲜红的X。” 程燕西一拍大腿，“我说呢，最近听说有人通过M国边境，绕关走私过来一大批矿石，看来又是这群X组织的人啊！” “应该就是他们了。”贺景荣点点头，“那现在要怎么做？” “先去会会他们。”程燕西叹了口气，“这群家伙是越来越猖狂了，本来想过了年去一趟缅疆，可现在，可能要提前去了。” “贺大哥，程燕西，你们在聊什么呢？”季凉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饭菜马上就好了，我去叫爷爷，你们收拾收拾，一起去吃饭了。” 听到季凉出来的声音，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程燕西站起身来朝季凉走，“你叫他贺大哥，叫我程燕西？你觉得合适吗？” 季凉微红着脸眨眨眼，看了看贺景荣，又朝程燕西微微瞪了一眼，说道：“你想让我叫你程大哥吗？” “你……” “爷爷！吃饭啦！”季凉趁程燕西刚要说话，更快的抢了话，蹭蹭蹭往楼上跑，“爷爷！晚饭已经做好了，下来吃饭啦！” 程燕西看着季凉的背影，只觉得想生气却怎么也生不起来。 “呵呵……”贺景荣也站起身，走到程燕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错啊！” “不错什么？”程燕西黑着脸，一耸肩膀晃开贺景荣的手。 “你没看出季凉的变化吗？”贺景荣脸上笑意不见，“你看她现在多活泼，这才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你说这不是你的功劳吗？所以说你不错啊！把季凉改造的不错，看来你们两个……” 程燕西回头看了贺景荣一眼，嘴角勾着一丝笑容，“算你识相。”说完之后，再抬头，只看到季凉身影消失的那一刻。 如果他能让季凉快乐，那他做什么都愿意，就当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 “来来来，快来吃饭。” 饭菜摆好的时候，程旭也回来了，坐到程老爷子一旁，笑道：“景荣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小时候可是经常过来蹭饭。” 贺景荣笑了笑，“现在长大了，怎么好意思天天过来蹭饭。” “那有什么关系。”程老爷子道：“以后多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下棋，爷爷管你饭。” “谢谢爷爷。”贺景荣笑了笑。 “这鱼香肉丝里怎么还有胡萝卜丝？”程燕西突然开口道了一句，眉目中全是嫌弃之色。他爱吃鱼香肉丝，可不爱吃胡萝卜，所以程家的鱼香肉丝都是按他的标准来做的，其他人也跟着吃习惯了。 “这个……” 陈婷刚要说话，却被季凉截了话，季凉看向程燕西，语气丝毫不退让，“这菜是我做的。” “……”程燕西张了张嘴，嚣张气焰下去一半，突然咬了咬筷子，嘟囔道：“我不爱吃胡萝卜。” “胡萝卜里含有丰富的类胡萝卜素，维生素和矿质元素，不管好不好吃，都不应该挑食。”季凉淡淡的开口，“我忘记你不爱吃，下次不做了。” “做做做。”程燕西一听，连忙将菜往自己碗里夹，“这么好吃，不做了怎么行？你说得对，不能挑食。”说完，夹着萝卜丝就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点头，“好吃，好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胡萝卜这么好吃？” 季凉看着程燕西呲牙咧嘴的样子，有些吃惊，“你不爱吃就别吃了。” “让他吃。”程旭突然开口，“这小子从懂事开始就没吃过胡萝卜，今天见了奇景，让他多吃点。” “还是季凉妹子厉害。”贺景荣笑这开口，“以前逼他吃他都不吃，一听是季凉妹子做的就没本事了。” 程老爷子点点头，看两个人的模样，心中大喜，又将旧事重提，“燕西啊，最近忙不忙啊？什么时候跟小凉要个孩子啊？” “咳，咳咳……”季凉喝着水，一个没忍住，咳了好几咳。 程燕西一惊，说不上是心虚还是愧疚，幸好上次孩子的事瞒着爷爷，不然……想到这里，程燕西连忙给季凉顺了顺气，“怎么还喝水都不会喝了。” “我没事。”季凉连忙推了推程燕西，当着几位长辈的面，程燕西一碰她，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小凉没事吧？”程老爷子有些愧疚，“老头子我也是着急了。” “爷爷我没事！”季凉连忙说道。 “那也不能天天念叨啊。”程燕西道：“爷爷，您看您把季凉吓成什么样子了，孩子的事我们这不是在努力嘛！” “程燕西！”季凉一下子又羞又窘，红着脸瞪着他，“不要再说啦！” “呵呵，好好好。”程老爷子连忙点头，“来来，大家吃饭啊！” 程燕西朝着季凉讨好的一笑，夹了根鸡腿给她，“来，多吃点。” “谢谢。”季凉小声的道谢，犹豫着夹了几块红烧肉放到程燕西碗里，“你也多吃点。” 程燕西心花怒放，连忙点头，像个愣头小子，端起碗来呼哧呼哧开始扒饭。 饭桌上其他几个人全都但笑不语。 晚饭过后，程燕西要跟着贺景荣去一趟酒吧，打算去暗中会会那个X组织的人。 季凉已经在卧室里复习了，程燕西推门而进，笑道：“我们季凉期末考试又要拿第一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季凉转过身来，问道：“贺大哥走了吗？” “没呢，在下边等着，我跟他出去一趟。”程燕西走到季凉身边。 “出去？”季凉站起身来，有些疑惑，“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担心我吗？”程燕西悠悠的发问，抬手摸着季凉的发丝，“出去有任务啊！不过晚上肯定能回来，爷爷交代的任务，还得回来完成呢！” “什么……”季凉的话问了一半，突然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蹭的一下变红。 “季凉，你说呢性子冷吧，就爱脸红。”程燕西伸手在季凉脸蛋上一捏，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抬步。可刚要走，衣袖却被季凉一下子抓住，程燕西回头，“怎么了？还有事？” 季凉摇摇头，只道：“你……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扑通扑通…… 程燕西立在原地没动，心却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季凉第一次说关心他的话哎！这是不是说明，季凉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了呢？这感觉，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啊！ “季凉。”程燕西过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想走了。” “恩？”季凉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嘴就被堵住了，程燕西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嘟嘟—— 正在两人沉浸在甜蜜的吻中，楼下传来鸣笛的声音，贺景荣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早就猜到两个人在干嘛，还是忍不住打断。 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贺景荣一笑，哎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一下着美妙的感觉。 爵色酒吧外豪车成片，场面之壮观堪比车展。 程燕西下了车，早就换成了严肃的模样，他一向公私分明，虽然刚刚被季凉扰乱了心神，可对X组织的事，还是不能有丝毫松懈的。 两个人走进爵色，招待生走上前来，看到贺景荣，连忙躬身招呼道：“贺少，您来了啊！” “恩。”贺景荣点点头。 “还是去您的房间？” “不用了。”贺景荣摆摆手，“这次在大厅里转转，你去忙吧。” “好嘞。”招待生忙点点头，“贺少您有事再叫我。” “恩。”贺景荣应下，对程燕西说道：“怎么这么安静？” 程燕西的眼神盯着舞池，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程然在这里。” 贺景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穿着贴身短裙大跳热舞的程然。 第106章酒吧偶遇程然 舞池里动感的音乐源源不绝，程然晃动着水蛇般的身子，脑袋不停地随着音乐摇晃，大波浪的头发也随之摇摆，她身边紧紧贴着两个男人，整个画面看起来迷乱不堪。 程燕西脸上现出一丝怒气。伤还没好就出来玩？ “程然本来就是爱玩的性子。”贺景荣看出了程燕西的不快，说道：“让人把她拦下？” 程燕西并没有回答，只问道：“那个龙哥来了没有？” “来了，在3号包厢里。” “那我们先去监控室吧。”程燕西从舞池那边收回目光，对贺景荣说道：“程然这边……” “找两个人看着她，不让她出事就好了。”贺景荣接了话。 “恩。”程燕西点点头。 “走吧。”贺景荣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两个人在没人注意的昏暗灯光下，往监控室走去。 此时，三号包厢内坐了两批人。一批是以龙哥为首的买家，龙哥穿着一身暗色长袍，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身后背手站了几个保镖，而另一批人则是X组织的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个头很高，体格也不错，看起来不壮倒像个小生。男子穿着一身西服，从表面上看，还真不像个坏人。 程燕西跟贺景荣坐在监控室里，贺景荣看了房间一眼，第一句话说的是，“龙哥手里的佛珠不错。” “……”程燕西几乎没给他气死，白了他一眼，转头认真的看向监控，将画面调到最大，好看清他们说什么。 程燕西学过唇语，这样的场合，倒正好用上。 “他们说什么？”贺景荣问道。 “还在聊天呢。”程燕西蹙着眉，看着画面中几个人喝酒聊天。 “这地方，安全吗？”包厢里，年轻男子突然开口。 龙哥缓缓一笑，“我们做的生意本就不安全，便是走到哪里都不安全，你这么问，到叫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龙哥说得有理，是我唐突了。” “不知道那批货，成色如何。”过了半天，龙哥开口。 “绝对是T国最优质的矿石。”年轻男子开口道：“这些白玉已经取代和田玉，开始走俏国内外市场，市场价格龙哥也知道。这种质量的白玉要收取的关税也不在少数，不然龙哥也不会铤而走险，想买我们的货吧？” 程燕西皱了皱眉，矿石绕关走私过来，倒买倒卖，一吨净赚的利润能达到上亿，利益驱使下，也难怪他们如此狂热。 “咱们第一次做生意，老弟别嫌我问太多。”龙哥继续开口，“第一次谨慎点，以后才好多多合作。” “龙哥说的是。”年轻男子点点头。 “不知道你们先生最近在忙什么。”龙哥又问。 年轻男子一愣，说道：“我们先生，我也很久没见了，先生的近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等哪天让你们先生出来跟我碰个面，搞得神神秘秘的。”龙哥脸上有些不快，“难不成他还见不得人？还有你们一批人，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我在跟谁做生意我自己都搞不清，有点不地道。” 听到这里，程燕西也有点好奇，希望那个叫龙哥的家伙能多问几句。 先生？难道就是他们组织的头头？ “我们先生对这次的生意比较关心，如果龙哥亲自去提货的话，或许能见到我们先生本人。”年轻男子道：“这次的货放在……”年轻男子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右手食指在桌子上下了几个字。 “该死的……”监控室里，程燕西咒骂一句，因为酒瓶酒杯的阻挡，他没有看见那人写的是什么。 “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吗？”贺景荣只看到年轻男子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交易地点。”程燕西泄气的倚到椅子靠背上。 包厢里的人聊了两个多小时，重要的信息只有一点点，因为是第一次‘合作’，两方都只是浅浅的试探，唯一知道的是，X组织要大动手脚了。 商量好交易时间地点，十点半，年轻男子跟龙哥一前一后分别走出包厢。 程燕西掏出电话，看着酒吧外的监控，打了电话给埋伏在外面的人，“跟上那辆尾号333的黑色车子。” “是，首长。” “我还以为你要追出去呢！”看程燕西打完电话，贺景荣站起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开口。 “不急，反正追出去也抓不到，就算抓到了，也只会让那位‘先生’更加警觉，对我没有丝毫好处。”程燕西也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说道：“不早了，该回家了。” “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啊。”贺景荣戏谑的看着程燕西，“以前你可都是会再喝一杯才走的。说实话，刚刚来之前都跟季凉在屋里干嘛了？我要是不按喇叭，是不是还要再等你十分钟？” “十分钟？！哼，你太小看我了。”程燕西挑眉，“最起码半个小时。” “哈哈……”贺景荣大笑。 “走啦。”程燕西道了一句，率先往外走去。 一楼大厅的舞池里，劲爆的音乐被缓慢的舞曲所取代，程然摇摇晃晃的往卡座走去。 “美丽的小姐，不如我们出去坐坐吧？”跟程然跳了一晚上舞的男人跟上来，不怀好意的跟在程然身边，说道：“在酒吧里多没意思。” “就是。”另一个男人也在旁边附和，“不如……去我们家玩啊？” 程然醉眼朦胧，媚眼如丝，喝了不少酒的她，还有四五分清醒，“去你们家？呵呵……才不要去呢！” “那去哪里呢？”一个男人亲昵的搂住程然的腰，“不然，去酒店？我们哥两个，保证让你醉仙欲死！” “嘿嘿……”另一个男人摸着下巴，笑的猥琐。 程然有些挣扎，却被两个男人又哄又拽的推着往前走，自己也晕晕乎乎迈开脚步。 程燕西跟贺景荣走到一楼的时候，程燕西往舞池里瞥了一眼，看程然不在了，以为她回家去了，可刚走到酒吧外，却见到程然正跟两个男人拉拉扯扯。 “走啦走啦！”两个男人拉着程然往车上拽。 “不要去，我才不要去呢！”程然被拽着胳膊，身子却拼命往后退，寒冷的天气让她的意识逐渐清醒，虽然她的身体没有忠于一个男人，可也不是什么样的货色都能上得了她的床的！这两个男人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贺景荣也看到不远处的状况，皱了眉，刚要上前，程燕西却快他一步往程然走了去。 “放开她！”程燕西在三人面前几步远站定。 两个男人一看程燕西，皱眉，“你是谁？放开她？她是我女朋友，喝醉了，要送她回家，你还管得着？” “就是，赶紧滚开！”另一个也不耐烦的挥挥手。 程然朦朦胧胧听到程燕西的声音，一回头，果然看到是他，立刻呼救起来，“燕西！救我，燕西！”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程燕西面无表情。 两个男人显然愣了，没想到两个人认识，看程燕西的体格也不像好对付的样子，再看贺景荣也往这边走，顿时没了底气，一把推开程然，嘟嘟囔囔道：“扫兴，真是的！” “走啦走啦！倒霉！臭娘们儿！” “啊呸！”程然朝两个逃走的男人鄙视又得意道：“怕了吧！哼，还想带我去酒店！臭流氓！看见没，程燕西！这是我男人！” 程燕西听到最后一句话，刚要上前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只站在原地，问道：“喝了多少酒？身上的伤好了吗？晚上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出来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呵呵……”程然转过身来笑了笑，“不是有你嘛，燕西，我每次出事，你都来救我不是？”程然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走到程燕西身边，身子软若无骨的往程燕西身上贴。 “你醉了。”程燕西往后撤了一步，避开程然的靠近。 贺景荣走到两人面前，“时间不早了，送你们回家。” 程然扯了扯嘴角，“我不用你们送……我要回自己的房子。” “你的房子在哪里？我送你过去。”贺景荣开口，说着，走到自己车前，打开车门，“进来。” 程然看了看程燕西，又看了看贺景荣，还是往车子上走去。 程燕西呼了口气，走到车前，坐到副驾驶上。 车子驶离爵色，走了五分钟，贺景荣问，“程然，你自己租的房子在哪里？” 几秒之后也得不到回应，贺景荣又问，“睡着了？” 程燕西回过头往后座一看，只见程然趴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那怎么办？” “送回大院吧。”程燕西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现在，他只想避开程然，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啊！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大院，大院门口，贺景荣刚要下车，程燕西道：“不用了，我自己弄她上去就行了，你回家吧。” “你跟她本来就不清不楚，要是被季凉看到会怎么想？”贺景荣皱眉。 “我行的正，季凉那么懂事，不会乱想。”程燕西下了车，打开后座，将程然往外拖。 “这跟懂事不懂事没关系，女人就爱乱想，你小心季凉吃醋，罚你三天不准上床。”贺景荣威胁道。 吃醋？！程燕西听了，没有被唬住，反倒眼前一亮。那就趁机试探一下季凉，看看她会不会吃醋？看看她对自己有没有一点喜欢？就这样！ 想到这里，程燕西更不让贺景荣下车了，将程然拽出车子，关上车门，架着程然的胳膊往大院里走，说道：“贺景荣，你回家吧，都不用你管了！” 贺景荣摇摇头，发动车子，离开大院。 程家主楼二楼的客厅里，季凉睡得不是很安稳，刚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一想到可能是程燕西回来了，便睁开眼下了床，凑到窗边，果然看到程燕西下了车，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后座上的程然被拖了下来，看样子，是喝醉了。 这算怎么回事呢？ 季凉看程燕西扶着程然往大院里走，有些落寞的躺回到床上。心里的不舒服感越来越强烈，季凉心想，她是不是有资格问一问程燕西，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107章你肯定在吃醋 程燕西扶着程然走到二楼，路过房间，听着自己的卧室里静悄悄的，暗恼自己真是白痴，这都几点了，季凉明天还要考试，肯定早就睡了，还想让她吃醋呢，这不是做梦嘛！ “恩……”身侧的程然突然嘤咛一声，程燕西连忙拖着她加快了脚步。 ‘咔哒’一声，打开程然房间的门，程燕西顺手打开灯，将程然转移到床上，看她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还是弯腰替她将高跟鞋脱了下来，替她盖上被子。 程燕西刚要起身转身离开，床上的程然却突然伸手，抓住程燕西的胳膊。 “别走……”程然喃喃开口，朦胧的醉眼里含着一丝不舍，紧紧地盯着程燕西。 程燕西抿着唇，眉头微不可查的皱在一起，“你好好休息，我不可能留下来。” “陪我说说话都不行吗？”程然拽着程燕西的胳膊起身，“只是陪我说说话。” “等改天吧，叫上季凉一起，只有我们两个，说不清。”程燕西掀了掀眼皮。 “季凉，季凉！你现在心里除了季凉，还有什么？！”程然嘶吼一句，“你可真是无情，我千里迢迢回来这么久了，你竟然连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六年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能活在过去中。”程燕西沉了沉心，“你也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新的感情？”程然突然讽刺的笑了一声，“我现在这副残破的身子，有谁还会要我？！程燕西……说好的对我负责呢？” 程燕西的眸瞳骤然紧缩，他喉结滚了滚，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程然自嘲的笑了一声，“你走吧。” “我会给你留意合适的人，尽量……弥补你。”说完，程燕西逃也似的离开，走出房间，大呼了口气。 对不起，程然，如果你跟季凉只能选一个，我只能对不起你了，季凉，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放手的。 季凉的房间里，她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早就听到程燕西跟程然上楼的声音了，可过了这么久，程燕西怎么还不回来？他跟程然，在做什么？ 咔哒—— 正想着，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丝光亮透进来，紧接着是程燕西放的极轻的脚步声。 程燕西一句话没有，只在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季凉心里是极不痛快的，于是干脆哼着气翻了个身。 程燕西吓了一跳，以为吵到她睡觉，于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扭捏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别扭，想他堂堂一军之长，行事作风都是不拘小节，什么时候脱个衣服也畏畏缩缩起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季凉忍不住轻声开口。 “吵到你了？”程燕西一听，连忙转头。 “还好。”季凉闷声闷气的说道。 “那就是吵到了。”程燕西走到床边，钻进被窝，拥着季凉，来了个甜腻腻的法式热吻，“这个道歉方式还喜欢吗？” 程燕西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季凉朦朦胧胧的搞不清状况，直到程燕西放开她，她才后知后觉的拍了程燕西一下，气恼道：“你流氓啊！” “恩恩。”程燕西‘恬不知耻’的应着，一边在季凉身上拱了拱，“既然我们季凉说我是流氓，那我肯定得坐实这个名号才行。”话音未落，程燕西就开始在季凉身上乱摸。 “不要不要！”季凉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可程燕西的手刚探进她的衣服，季凉却忽然收住笑，想到什么，连忙抓着程燕西的手臂，阻止他的侵犯，严肃道：“你刚刚干嘛去了？” 程燕西一愣，随即又装没事人一样俯下身，亲着季凉白嫩的肌肤，“有任务，刚回来。” “所以，你是带着你的姐姐一起出任务去了吗？”季凉的眼神变得清凉。 程燕西抬起头来，“刚刚你都听见了？” “恩。”季凉轻轻应了一声，别开脸，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哎呀，我不是。”程燕西连忙手足无措的开始解释，“我是因为……在酒吧遇到她，她不省人事差点被两个男人带走，毕竟……她是我姐姐，就顺路带她回来了。不信，你可以问贺景荣啊！” “我才不要呢！”季凉嘟起嘴，脸更往外别了，“才不管你干什么呢。” “你……”程燕西刚要再解释，可突然想起贺景荣的话，眼神一亮，不确定又满含期待的问道：“季凉，你……你不是在吃醋吧？” 吃醋？！季凉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慌乱起来。不不不，怎么可能吃醋！她怎么可能吃醋！ “季凉。”程燕西墨黑的瞳孔亮晶晶的，突然低沉着声音叫了声她的名字，饱含深情，嘴角的笑像能融化寒冬，“你肯定是在吃醋，我……好高兴啊！季凉！” “你，高兴什么！”季凉脸上泛出一丝羞红，“我才没吃醋。” “我不管，你就是吃醋了。”程燕西不满的嘟囔一句，伏下身去就要继续刚刚的动作，一边说道：“刚刚她喝醉了，送她到屋子里我就出来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季凉身子一僵，突然张嘴说道：“你跟程然，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程燕西的动作再一次顿住，还没再说话，季凉又开口，“你跟她……没有像我们这样过吗？” “什，什么意思？”程燕西觉得嗓子逐渐干涩起来，心虚般的发问。 “你跟她上过床。” 季凉说的笃定，让程燕西的心凉了半截，“你怎么知道？”程燕西的脸色几近狰狞，满脸的不可置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凉皱着眉推了推程燕西。 程燕西僵直着身子从季凉身上滚下来，躺到一侧，张了张嘴，过了很久只憋出一句话，“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不想知道。”季凉咬了咬唇，翻了个身朝外，“睡觉了，明天我还要考试。” 背后的程燕西沉沉的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抱着你睡。”说完，就要去抱季凉。 “不要。”季凉的身子往外拱了拱，“别碰我，脏。” 程燕西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中，那个‘脏’字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他看着季凉的后背，心情从刚刚的气恼变成愧疚，又变成委屈。 他当时，哪会知道有个叫季凉的丫头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啊！ 隔了半天，程燕西才嘟嘟囔囔开口，“早知道会遇到你，我就不跟她……年轻时犯的错，以后不再犯了还不行吗？只要你还不行吗？季凉，你怎么能说我脏呢……” “季凉，你看你的第一次都给我了，不论是接吻还是那个啥，我当然很高兴啊，不对……你还跟温堇言那臭小子接过吻呢！”程燕西忽然想起领证那天晚上，他在楼上看着温堇言一把将季凉拽过吻了上去，那叫一个气啊！他们可是刚刚领过证的，于是等着季凉上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要了她。 想到这里，程燕西脸上突然有些害羞，又有些幸福，想想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固执的把季凉当仇人，他跟季凉早就好好的了吧？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季凉了吧？ 程燕西继续说道：“季凉，虽然我的第一次没有给你……可是以后的每次都给你行不行？”他独自说着话，声音难得一见的温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恩？” 半天得不到回应，程燕西静下心来，却意外地听到季凉均匀的呼吸声，仰天长叹一声，“啊……算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啊！” 顿了片刻，程燕西还是悄悄搂过季凉，让她窝在自己怀里睡。他温暖的怀抱里，季凉悄悄睁开眼，吸了吸鼻子，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犹豫。 程燕西，我该信你吗？ 第二天一早，床上的两个人都早早的醒了。 “今天好好考试。”程燕西不由分说的捧过季凉的脸，‘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季凉瞪了程燕西一眼，“还用你说。” 程燕西挑挑眉，从容的穿好衣服，“我今天回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恩。”季凉点点头，“哦，对了，宇凡哥还在你们部队吧？什么时候离开？” “哼，”程燕西鄙视的看了季凉一眼，“你就想着你的宇凡哥，快了快了，他马上就要走了！” 季凉才不理会他的小脾气，站在书桌前收拾好书包，只说道：“那你替我跟他告别。”说完，刚要转身，后背却忽然贴上来一个滚烫的身子。 程燕西从背后抱住季凉，双臂环在她的身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恩，替你告别还不行嘛！还有啊，我走了之后不要乱跑，最好是在学校里不要出来，回家的话记得关好门，不要跟陌生人讲话。每天早上、中午都要发一条短信给我，晚上要给我打电话，每天必须打。听到没有？” “我又不是小孩子。” “刚成年的大人呢！”程燕西有些挑衅，却温柔的摸了摸她的细发。 “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季凉轻声问道，没有发觉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不会，如果我不接电话说明我在工作，但是一有空马上就会给你回短信电话的。” “我知道了。” 第108章程燕西是家人 吃过早饭后，程燕西坚定地亲自开车送季凉来上学，上车后反复检查几次，关好车门，又替季凉紧了紧安全带才发动车子。 程燕西开着那辆军用越野，硬是在上学上班的高峰期，在路上杀出一条康庄大道，如入无人之境。 在离京南大学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季凉连忙说道：“在这里放我下来就好了。” 程燕西理都没理她，反倒一踩油门，车子加速往校门口冲过去。 “要不要直接送你去教学楼？”车子停在大门口，程燕西痞笑着开口。 “你疯了。”季凉白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喂！”程燕西身子探到副驾驶，透过车窗看着季凉说道：“今天好好考试，记得给我打电话。” “恩，知道啦，你走吧。”季凉朝程燕西挥挥手，压抑住心里涌出来的一丝小小的不舍，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去。 程燕西单手扶着方向盘，看季凉的身影融进人群中消失不见，才终于收回目光。他随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好好跟着季凉，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是，首长。” “程然那边，”程燕西蹙了蹙眉，“也注意点。” “明白！” 嘱咐好之后，程燕西重新发动车子，朝部队驶去。 另一边，季凉跟着考试大军走进考场，偌大的考场里吵吵嚷嚷，而苏楠跟杨柳柳早就已经给季凉占好座位了。 “季凉！”苏楠站在阶梯教室最后，看到季凉进来连忙招手，“在这里在这里！” “来了。”季凉点点头走过去。 杨柳柳也连忙起身，将季凉‘迎接’进自己座位旁边，夸张的笑着，“来来来，学霸来了，快请坐，要不要喝水啊？” 季凉失笑，“柳柳，你这么恭维我，我好不习惯啊！” “要习惯，要习惯！”苏楠连忙坐到季凉另一侧，眨着星星眼问道：“饿不饿啊，吃没吃早饭啊？一会儿考试没问题吧？” “不饿，吃早饭了，应该没问题。”季凉笑着一一回答。 “那我们两个也没问题了。”杨柳柳一挑眉，笑道：“只抄抄选择填空都能过。” “季凉，你不会觉得我们抄你的答案，你不开心吧？”苏楠突然问道。 “没有啊。”季凉摇摇头，“虽然学习数学能够开发大脑，我也很想让你们多锻炼一下，可知道你们学起来很痛苦，也就不勉强你们了，能帮你们过了也不错。” “哎呀，季凉你太高尚了。”苏楠一个熊抱把季凉搂在怀里。 季凉挑挑眉，“我也没有很高尚，因为……” “啊？什么？”苏楠一愣。 “就是……”季凉故意拖长了音，“我觉得就算你们抄，也没我分数高啊！” “哼哼！”杨柳柳环着手臂哼了声气，笑道：“季凉最近好像变坏了哦？” “是哦！”苏楠附和着说道：“最近季凉都变活泼了呢！也爱跟我们开玩笑了，哎呀呀，不知道是被谁改造的！”苏楠一脸坏笑朝着季凉眨眼。 季凉愣了愣，“我变了吗？” “当然啦，你看看你笑的也多了，说话也活泼了，多好。”杨柳柳头头是道的分析，“比刚认识你的时候亲近了很多呢。”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感觉。” 季凉蹙了蹙眉，暗自思忖，变活泼了？难道，是被程燕西改造的？ 铃铃铃—— 思索间，考试铃声响了，郝老师手捧密封试卷走进考场，推了推眼镜，走到讲台上说道：“来来来，大家都把跟考试无关的材料收起来，咱们考试了啊！” 考场里一片凄凄惨惨的哀嚎声。 试卷发下来之后，季凉大概浏览了一下试卷，暗想，这试卷是比平常的简单些，毕竟是选修课，这位郝老师的做的还真对得起他的姓。 “这个座位怎么没人坐啊？”郝老师走到第一排的课桌前，问道：“有人缺考吗？” “不是，老师。”有个男生开口说道：“您忘了，温堇言前几个月出国留学去了，这个座位就空出来了。” 季凉听到，远远地望过去，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有些失神。 “是这样啊，那好吧，发试卷吧！” 一时间，考场里只剩写字时沙沙的声音。 季凉做题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些，因为生怕苏楠跟杨柳柳抄不完。 铃铃铃—— 两个小时过后考试结束，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人长舒一口气。 “终于考完了！”苏楠伸了个懒腰，“季凉，你好厉害，我看你最后一道题都写了呢，我连抄都不抄了。” “我也没抄。”杨柳柳撇撇嘴，“鬼画符似的那些数学符号，比让我画个画难多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宿舍楼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季凉一直呆在学校里复习，她们艺术学院还好，没有那么多需要做试卷的考试，但却需要多画几幅画。 另外，给程燕西发短信、打电话也成了季凉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白天程燕西基本没空，但晚上只要有时间，就跟季凉煲电话粥。季凉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男人这么能打电话的，可跟他打电话的感觉还不坏。 他总是季凉季凉的叫个不停，季凉问他有什么事，程燕西便理直气壮地说，只想叫叫她的名字，如此反复循环……而苏楠呢，自从拿到了叶宇凡的联系方式和照片，整天乐呵呵的傻笑，季凉问她为什么不马上联系他，苏楠说，她太兴奋了，得给她两天时间缓缓……周末这天，苏楠跟季凉一起去珠瑞公司进行放假前最后一次实习，下车之后两个人边走边聊。 “凉，你寒假还在这里实习吗？”苏楠问道。 “没什么事的话，应该吧，不然寒假也没有什么事情。” “真好。”苏楠羡慕道：“考完试就寒假了，我就要回家啦，没法实习了。老爹不让走啊！” “多好，有家人陪。”季凉有些落寞。 “你也有家人啊，”苏楠笑了笑，“程燕西是你老公，不就是你最亲的家人了吗？” 家人？程燕西是家人？季凉一时哑然，她从未想过‘家人’这么温暖的词，可以用在形容自己跟程燕西的关系上。 “怎么看你很吃惊？”苏楠又坏坏的一笑，捅了捅季凉的腰，“你不是前几天还打电话跟我说，人家向你表白吗？我看呀，你是乐不思蜀了，什么I国皇家美术学院，肯定不舍得走了。” “什么呀！”季凉脸上出现一抹暗红。 嘟嘟—— 两个人正要打闹着进公司，身后突然响起两声鸣笛，两个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辆拉风的跑车在他们面前停下，紧接着车门打开，温堇轩帅气利落的走出车子。 “两位小美女来得早啊！”温堇轩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嘴角含着一丝淡笑。 “轩哥哥早啊！”苏楠连忙打招呼。 “老板早。”季凉也赶紧问好，问完之后，却突然看到跑车副驾驶一旁的门又被人开口。 “轩。”一声甜腻腻的声音，伴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修长的****，大波浪的秀发，精致的妆容，一个高挑瘦削的美女从车里走了出来，亲昵的挽住温堇轩的胳膊。 季凉一看，这不是公司冬季珠宝展的代言人嘛！那个清纯与妩媚并存的大明星！ “这两位是谁啊？”美女看了苏楠跟季凉一眼，眼神在季凉身上多转了转，甜甜的问道。 “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温堇轩淡淡的解释。 “哦，那我们走吧？” “恩。”温堇轩点点头。季凉跟苏楠对视一眼，刚要松口气，只听温堇轩又说道：“一起走吧。” 苏楠嘴角一抽，拽着季凉跟在两人身后。 “真不知道是谁勾搭上了谁。”苏楠对着季凉耳语，指着前面两个人，说道：“都不是好东西。” 季凉听罢，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温堇轩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季凉的笑容，眼睛一眯，突然觉得挎着自己胳膊的这女人，庸俗得很。 四个人上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季凉站在温堇轩背后，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 “季凉，元旦给你发短信，为什么没回？我的电话你记下了吗？”电梯上升过程中，温堇轩突然开口，一时间，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 苏楠悄悄拽了拽季凉的衣袖，一脸疑惑又震惊得看向季凉。 温堇轩身边的大美女也挑衅又讽刺的看了季凉一眼。 “我……”季凉紧张地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不起，老板。” 温堇轩并没有回头，可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对不起我什么？” “我……” “你的电话。”温堇轩截了季凉的话。 季凉一愣，傻眼般的秃噜秃噜说了一串数字。 正在这时，电梯到达设计部一层，苏楠拽着季凉出了电梯，似乎连跟温堇轩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电梯门缓缓关上，温堇轩看着季凉的背影，眼中的势在必得，越扩越大。 苏楠刚出电梯，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被Jason拉着跑了。季凉自己一个人失神的来到程然的办公室，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刚要给她收拾桌子，却赫然发现桌子上铺着一张设计初稿。 那张纸上分明画着一个以枫叶为吊坠的项链雏形…… 第109章不然换你陪我 季凉忍不住将那张设计稿拿了起来，细看之下，眉头轻轻一簇。难道是巧合吗？怎么程然画的枫叶跟自己画的那张竟有七八分像？风格、线条都很类似……咔哒——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程然推门而进，看到季凉的时候有片刻微愣，看到季凉手里拿着一张设计稿，眼睛一眯，一边往里走，一边略带讽刺地说道：“怎么，偷看我的设计稿？想学点什么吗？或者……抄点什么？” “我还不屑做那些败坏名声的事，只是在帮你整理桌子，是你说，让我每天早上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这个的。”季凉说完，并没有将设计稿放下，反而举起来朝着程然，“程设计师，我能问问你这条项链的设计灵感吗？” 程然一挑眉，“怎么？现在你已经狂妄到来质问我的地步了吗？设计灵感……有必要告诉你吗？” “可是……”季凉抿抿唇，“我有个作品，跟你的差不多。” “你的作品？我没听错吧？”程然讽刺的一笑，“你现在只是个学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助理，你设计的东西能叫作品吗？就算是作品，如果我们两个同时设计出了一样的作品，你觉得，谁被认为非原创的可能性大？” 季凉一下子攥紧了手，“我没有抄袭，枫叶项链是我自己设计的。”她只想设计那么一条项链，当做送给程燕西的生日礼物，虽然晚了……“口说无凭。”程然的眼睛往上一挑。 “就算是巧合吧。”季凉沉了沉声音，不再看程然，“我去打扫卫生。” “不是巧合。”程然突然开口。 季凉脚步一顿，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程然踱着步子走到办公桌前，从季凉手里抽出那张设计稿，傲慢的说道：“我看过你的设计图。你的画工真的很不错呢！枫叶叶片上的纹路画的栩栩如生，模仿起来，真让我有些难以招架，唉，害得我几天休息不好了。” 程然一说完，季凉脸上浮现出满满的惊讶和一层薄薄的怒气，过了半晌，季凉才回过神来，对程然直呼其名道：“程然！你竟然……原来抄袭的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违反职业操守啊？” “别说抄袭那么难听。”程然勾着嘴角，“我只是看你的作品还不错，想帮你推广出去，另外，你设计的不好的地方我还可以帮你改一下，赚了钱可以分你一点。” 季凉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然，她一直知道程然并非善类，却没想到她竟然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朝自己的作品，如此厚颜无耻……“程然，如果我告你抄袭，你抄袭的事情被坐实。”季凉紧皱着眉头，语气强硬，“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仅工作保不住，设计师这一行，你也永远都不可能再涉足了。” 程然哼了一声，“吓唬我吗？以为有程燕西给你撑腰，连说话的语气都强硬起来了，以为我怕你吗？” “不是你怕不怕我的问题。”季凉有些惋惜，有些忿忿的开口，“你在国外留学，又获了大奖，何必要抄我那个不成熟的作品？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自己吗？对得起爷爷送你去深造的一片心意吗？你……” “别跟我提留学，别跟我提深造！”程然突然拔高声音，“呵呵……爷爷的一片心意？！恐怕他的心意只是为你吧？他送我出去，不准我回国，完全只是为了程家的名声！为了不让我跟他孙子在一起！所以你不要假惺惺的在我面前炫耀，抄你的作品，是给你面子！” 季凉垂了垂眼，没有说话。虽然程然可恶，在那场爱情里，她也是受害者……“你抢了我的男人，我用你一幅作品，你不亏。”程然施舍似的开口。 兜兜转转还是绕到程燕西身上。 季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依旧冷冷的、毫不退让的对程然说道：“原则性问题我不会退让，如果你继续设计，我一定会去告你。” 叩叩叩—— 程然刚要发怒，却听到敲门的声音，怒气不得不暂时压制，冷着脸恶狠狠地应了声，“进！” “程设计师，总经理让您把整理的上个月的玉石珠宝资料给他送过去。”温堇轩的秘书甜甜的说道。 “恩，这就去。”程然烦躁的挥挥手。 “好的。”秘书悄悄地退了出去，脸色瞬间不好看了，那个新来的小明星竟然霸占了轩的办公室，害自己好几天没跟轩亲热亲热了，连电话都打不了，只能下来跑腿，该死的！ 程然在桌子上翻翻找找，拿出三个厚厚的文件夹，对季凉说道：“把这些资料送到总经理办公室。” “好。”季凉接过资料，忙往办公室外走去。 刚出办公室就遇到苏楠，苏楠也抱着资料，不过看样子，像是要出去。 “苏楠，你要去哪里啊？”季凉问道。 苏楠指了指Jason说道：“跟着大设计师出去见一位超级VVVIP客户，那位客户定制了一套结婚首饰，现在去给她量尺寸挑款式。” “那你加油啊。” “你呢？” “我去给老板送材料。” “轩哥哥？”苏楠一听，瞪大了眼，“你可千万小心点啊，刚在电梯上……” “苏楠你个小助理，还进不进来啦？！”Jason突然在不远处的电梯里吼了一句，“再不过来有你好看的！” “知道啦知道啦！这就过去！”苏楠朝那边吼了一嗓子，又抓了抓季凉的手臂，“小心点啊！我先走了！” “恩，去吧。”季凉点点头，看苏楠跑远，呼了口气，往楼上办公室走去。话说，温堇轩真的是个危险分子，可是他对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毕竟是温堇言学长的哥哥，再说，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如果说看上自己，好像不太可能。可是福德出差那次，还有元旦祝福短信……季凉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没有得出结果的时候，办公室已经到了。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季凉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叩叩叩—— 季凉又敲了两下，“老板，我是来送材料的，您在里面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老板，你……”季凉刚要说话，一抬头，却见打开门的温堇轩正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分明，下半身也只松松垮垮的系了一块浴巾，好身材显露无疑。虽然办公室里温暖如春，可大冬天的，穿成这样未免也太凉快了吧？ 季凉脑袋瞬间卡壳，在这么尴尬的时候，她心里竟然偷偷拿温堇轩跟程燕西做了个对比。只看身材，还是程燕西比较合她的心意……呸呸呸！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竟然觉得程燕西的身材合她的心意，疯了疯了！ 季凉纠结的时候，听到办公室传来甜腻腻的女声，“是谁啦，打扰了人家的好事，人家都还没有尽兴哎！” 季凉抬头看去，只见刚刚在公司门口碰到的大明星穿着浴袍走出来，脸上泛着红晕，那样子……脑海里轰然炸开，季凉突然明白这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脸色腾的一下子变红，动作也不自然起来，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来找我做什么？”温堇轩明知故问，沙哑着嗓子，声音是欲望还未完全消散的样子。看到季凉红了脸，他心情反而变好，更靠近了季凉一步。 “我，我……这是我送来的资料。”季凉举着资料对着温堇轩，一边往后撤着身子。 “你要跑去哪里？”温堇轩一皱眉，突然抬手抓住季凉的胳膊，睥睨着她，嘴里发出一个音节，“恩？” 季凉手里的资料噼里啪啦落到地上，谁都没有去见捡。 季凉眼睛的余光瞥到大明星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又抬头看向温堇轩，一时怒上心头，也不管温堇轩是不是老板了，又气又急的挣扎，“你放开我！” “打扰了我的好事，就想跑吗？”温堇轩一个旋身将季凉压在门上，贴近她，邪魅的笑道：“不然，换你来陪我，怎么样？” “轩？！”屋子里那位大明星也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季凉蓦地睁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见到温堇轩一般，刚刚自己还在为他辩解，他竟然真的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他竟然，如此侮辱自己！ 季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死命挣扎，“温堇轩，你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呵呵……”温堇轩勾着嘴角笑了笑，“你第一叫我的名字，很好听。” “温堇轩，你疯了？！”季凉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人。 “你想要什么？”温堇轩深沉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认真，“让你陪我的条件。” “我什么都不要！我不会陪你！”季凉吼道：“我已经结婚了，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可以跟你混在一起的女人！你不要……侮辱我！” “因为程燕西是吗？若是没了他呢？”温堇轩眼睛危险的一眯，倏地放开季凉，意有所指道：“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重获自由，季凉吓得往角落里藏了藏，说道：“我……我不要在这里实习了！我会辞职！”说完，踉踉跄跄的顺着墙边往电梯跑去，头也不回。 季凉，你会再回来找我的。 温堇轩站在原地，缓慢而悠长的吐了口气，并没有阻止季凉离开。 “轩……”屋子里的女明星就要贴上来。 “滚！”温堇轩骂了一个字，转身走进办公室，留下呆若木鸡的大明星。 第110章以后我来养你 季凉呼哧呼哧跑回程然的办公室，‘哐’的一声关上门，让正在埋头画画的程然吓了一跳。 “你疯了吗？还是后边有怪物跟来？想吓死我吗？”程然将手中的铅笔‘啪’的一下子摔到桌子上，抬起头来对季凉怒目而视，“这个办公室里还是我说了算！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季凉倚在门上，看了眼程然，没有说话，却径直走到办公室角落里自己放包包的地方。 “季凉，你……” “我要辞职。” 程然的话还没说出口，季凉已经抢先。她拿着包包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程然，“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还有，作品的事，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此话一出，愣住的倒是程然，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要辞职？” “对。”季凉点点头，“再见。”说完，毫不留恋的离开这间办公室。她以为这个地方会是她梦开始的地方，会让她对珠宝、对设计的感悟力有所提升，可她没想到，一个恨自己入骨的上司，一个对自己不轨的老板，竟然都让自己遇到了。 这个地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对不起了，学长，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程然有些傻眼的看着季凉冲出去，心想，季凉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刺激？！程然一皱眉，想到什么，连忙后脚冲出房间，上了温堇轩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里，温堇轩跟那位大明星都已经换好了衣服，程然上去的时候，还是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 大明星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摆弄指甲，看到程然，翻了个白眼。 “经理。”程然叫了一声，说道：“那个实习生，季凉，要辞职。” 温堇轩坐在办公桌前，点点头，“在你手下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辞了就辞了吧。” “你……”程然脸上乍然浮了一丝怒气，又碍于温堇轩的身份不能骂出来，只能憋的心里难受，忍了半天，程然才道，“季凉她为什么突然离开突然辞职？” 温堇轩蹙了蹙眉，没有说话，倒是那大明星坐不住了，又是气愤又是嫉妒，“给脸不要脸呗！轩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让她陪陪轩，竟然不识好歹的拒绝，还跑了，她……” “够了！”温堇轩突然暴喝一声，抬起头来红着眼，瞪着那小明星，“给我出去！” 那女人颤了颤嘴唇，哼了声气，拎起包包，一扭一扭的走出了办公室。 程然听到脚步声渐远，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的……喜欢上季凉了？”虽然这件事她已经有过充分的预想，可万万没想到，温堇轩竟然会真的开口让季凉陪他！这还是那个在女人堆里掌握主动权的风流鬼吗？ 除了震惊，程然更多的是愤怒。 “季凉她有什么好的？！”程然拔高声音吼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到底哪里值得你跟程燕西爱来爱去的？！上天可真是不公平！她明明只会板着脸……” “就连发脾气，也是季凉可爱一点。”温堇轩突然勾着嘴角笑了笑，看程然的眼神，满是讽刺。 “你……”程然第二次被温堇轩气到，一时捂着心口的伤处，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你不是说要把季凉送给我。”温堇轩悠闲地起身，慢慢往程然这边走，“可是我已经等了好久，你依然没有把她送来，我都有点着急了。等你送来，只是给你个机会，难道我自己还没有办法拿住季凉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程然一皱眉，感受着温堇轩的压力，身子不断往后撤。 “程燕西现在不在滨海，多好的时机啊，你不好好珍惜。”温堇轩的手在程然脸上摩挲，看似亲密，说出来的话却像毒针一般犀利，“不过，程燕西对季凉也真好，还留了几个人特地跟着季凉，派人保护她，生怕她出事。果然一别六年，你这个老女人在程燕西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啊！” “派人保护她？”程然感觉嘴里突然涌出一股血腥味。 温堇轩看热闹似的摇了摇头，手抄在口袋里，慢慢走出办公室。 另一边，季凉冲出公司大厦，来到路边，忙不迭的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往四季景都赶去。 “这个点，夫人怎么就急冲冲的出了公司？” “对啊，有点奇怪啊！” 珠瑞公司大厦对面的一辆黑色车子里，两个小兵正密切关注着季凉的一举一动。 一个小兵皱眉道：“这是不是就是首长所说的特殊情况呢？要不要给首长汇报一下？” “我看行！”另一个小兵连忙点点头，“这么多天来，夫人唯一的一次反常的举动呢！” 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拨通了程燕西的电话。 飞虎团基地，程燕西正跟几个营长、指导员讨论部队野外驻训和夜间训练的事。 “去缅疆探听X组织的消息的话，野外训练这一块不能少。但T国属于热带亚热带地区，滨海正值冬天，这野外都是些雪窝子，训练了也没用啊！” “那就把重点放在夜间训练上。前期军事演习，咱们团这一块做的还不是最出色的。” 几个营长指导员讨论的热火朝天，程燕西坐在首座上，不时地点点头，发表几句意见。会议进行到一半，正在这时，他袋里的电话突然嗡嗡作响。 程燕西一簇眉，掏出手机，会议室的人都纷纷停下声音，不再讨论。 “继续，不用管我。”程燕西摆了摆手，看着来电，划开屏幕接起电话。 几个军官还是放低了声音，只见程燕西沉声接起电话，“怎么了？” “首长，刚刚夫人从公司里急匆匆的跑了，打了个车就回家了。对，神情好像很焦急。” 程燕西眉头一簇，心里一紧，声音却依旧放的沉沉的，问，“她现在在哪？” “在四季景都，我们六子在下面守着呢。” “回去多长时间了？” “不到半个小时。” “那你们继续守着，有什么事再跟我说。” “是！首长！” 程燕西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 袁丰旭看了他一眼，从刚刚的电话里隐约听到‘夫人’两个字，她以为程燕西会夺门而出的，去没想到这么从容，于是悄声问道：“不出去打个电话再回来？” “你让我带头破坏纪律？”程燕西挑眉看了袁丰旭一眼，严肃道：“开会！” “是！” 这次的会议连着开了几个小时，直到夕阳染红了天边，程燕西才领着几个军官走出会议室。 还未出门，程燕西已经在掏手机打电话了。 袁丰旭会心的一笑，他就说嘛，程燕西怎么可能那么淡定，敢情一直忍着呢！ 四季景都，季凉正坐在落地窗前，将那条枫叶项链继续修缮，希望能尽快成品，然后找人做出来，以免让程然抢了先，另一方面，也想补给程燕西一份礼物。 正巧季凉放下画笔，准备将图用电脑做出来，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看到程燕西的来电，季凉有些莫名的安心，“喂？程燕西，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好早啊！” “刚开完会。”程燕西微微弯着嘴角，一边朝小白楼走着，问道：“在家吗？” “恩，你好会猜。”季凉嘴角也弯起一个弧度。 “我还能猜的更准。” “哦？” “你这么早在家，不会是没去公司吧？不去实习了吗？”程燕西试探性的问道。 “我……”季凉咬了咬唇，声音里带的委屈自己都不自知，“我不想去了。”想起刚刚在公司发生的事，她竟然产生一种哭诉的念头。 “恩，那就不去了。”程燕西放轻了声音，“不过，为什么会不想去实习了呢？” 季凉沉默了一下，温堇轩的事情几乎溜到嘴边，可她还是叹了口气，决定不把事情告诉程燕西。 因为记忆中有这么一次，爸爸在部队很久没回来，妈妈太累生了大病，昏迷了两天。结果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妈妈却说一切都好。小季凉不明白生病的事为什么要瞒着爸爸，妈妈却说，因为爸爸在部队很辛苦，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爸爸再多一份担心与牵挂。 现在季凉心里，大抵也是跟妈妈当年一样的想法。何况，公司发生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 于是说道：“因为要考试，就不想去了。另一方面，觉得要么上学，要么去实习，都很久没有陪爷爷了，就不想去实习了。” 程燕西蹙了蹙眉，并不相信季凉的这套说辞，“是因为程然吗？因为觉得跟她在一个公司不自在？” 很不自在呢！ 季凉偷偷腹议，面上还是说道：“还好。” 程燕西默默叹了口气，说道：“不去了正好，去实习干什么？天天累得要死又赚不到钱，难道我还养不起你吗？咱不去了。” “切……”季凉好笑的嗤了一声，“谁用你养着。” “你呀，季凉呀！”程燕西一仰头，得意的说道：“我的钱就是给季凉花的，以后我来养你。你要跟你们宿舍那个……那个什么柳柳学着点，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统统买进来，不要整天就知道学习啊画画啊，多无聊。” 季凉被逗笑，问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有很多钱嘛，不怕我把你家都败光了？” “能败光是你的本事。”程燕西口气不小。 “你的钱……怎么来的？”季凉好奇的问道。 “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程燕西皱了皱眉，“季凉同志，你可不要乱猜乱想，你应该是最相信我的人才对。我的钱都是正规途径来的，知道贺景荣那个公司吧，我还有股份呢。” “你还能从商？”季凉更吃惊了。 “只是给他帮点忙，他就给了我点股份，不知不觉竟然发现账户了多了好多钱。”程燕西回答的有些愣头愣脑的，“他主动给我的。” “这个周末不回来了吗？”季凉问道。 “是啊。”程燕西说道：“最近要准备集训，年前有个重要的任务。” “那好吧，那你加油啊。” “你亲亲我，我就能加油了。” “程燕西，你害不害臊？” “不害臊……” 第111章给程燕西惊喜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苏楠跟着Jason回到公司，却不见了季凉的踪影，打电话去问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一拍桌子，吼道：“我也不干了！” 夜晚，季凉在沙发上窝着跟苏楠打电话，“你别冲动。” “不是冲动，是气愤！我就知道，我早该猜到轩哥哥……啊呸！温堇轩他对你不怀好意！”苏楠几乎破口大骂，“他简直不要脸！那么多女人，竟然还想摧残你。季凉，这两天躲在家里不要出去了。” “躲着他是一定的，但是不出去不行啊。”季凉微微弯了弯嘴角，看着桌子上的电脑屏幕，“明天还要出一趟呢。” “出去干嘛？”苏楠问道。 “嗯……”季凉拖长了音，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暂时保密。” “那你出去小心点。”苏楠不忘叮嘱。 “知道啦。”季凉应下，又问，“真的不去上班了吗？” “不去了不去了。”苏楠开始抱怨，“你是不知道，今天出去见客户，那个死女人肥的像猪婆一样，还狗眼看人低，我憋了一肚子火，回来还被Jason骂，走了正好。本来也不打算干了。” “希望我的事，不要影响到你，不要影响到你们两家的关系。” “那发生了这样的事，温堇轩的言行，会影响到言哥哥在你心中形象吗？”苏楠反问。 “当然不会。”季凉毫不犹豫的开口。 “同理啊，你就别担心我了。”苏楠挑挑眉，说道：“我只是对温堇轩这个人……哎，季凉，都怪你长得太漂亮了。” “这也能怪我？”季凉失笑，“我们苏楠也很漂亮啊。” “这倒是，嘿嘿……”苏楠不客气的接受季凉的赞美，得意的一笑，道：“对了对了，那个叶宇凡政委还在你老公的部队吗？” 听到‘你老公’三个字，季凉的脸还是一红，不自然的抓着沙发套上的流苏，嘟囔道：“不在了，回缅疆了呢！” “好可惜啊，什么时候能见他一面呢！”苏楠一脸憧憬的，又羡慕地说道：“季凉，小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啊？太好奇了！” “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那一点点怎么够！” “可是当时我还小，就记得那么多啊！” “那你们有没有玩过过家家那个游戏？什么他扮新郎，你扮新娘之类的？” “唔……大概，没有吧？” “小妮子，有你就死定了……” “没有没有！” “这才乖。”苏楠笑了笑，转而正色道：“季凉，突然好想你呢！” “为什么突然想我？”季凉好笑的说道：“今天上午还见面了呢！” “可能是觉得快要放寒假了，有种再也见不到你的感觉，所以……”说道一半，苏楠突然停下，立马改口道：“啊呸呸呸，我是乌鸦嘴！什么叫再也见不到！季凉，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季凉轻轻莞尔，“好啦，又没有怪你，你想我我很开心啊！还有啊，你功课复习好了吗？周一又考试了呢！” “有季凉我不怕。”苏楠一笑，“周一学校考场等你。” “好啊。” “那我们不见不散哦！” “恩，不见不散。”季凉笑了笑。 “那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两个人互道晚安，挂了电话。季凉又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只见电脑屏幕停在一款绘图软件上，屏幕正中是一条设计成形的枫叶项链。 想到什么，季凉思量半晌，又拿起手机，翻到贺景荣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贺景荣磁性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还没睡啊？”贺景荣熟络的开口，“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吗？” “那个……贺大哥，你，也没睡吧？”季凉紧紧握着电话，有些紧张，求人办事，总是底气不足。 “没睡。”贺景荣的声音里似乎含了笑意。 “那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贺景荣干脆的回答。 他这么一回答，倒是让季凉一愣，“你都不问什么事吗？”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贺景荣说完，低沉的笑了两声，“更何况帮了你，就等于程燕西欠了我一个人情，程燕西的人情可不是这么好欠的。” “不不不，别跟程燕西说，人情，就当我欠你的。”季凉连忙说道。 “哦？”贺景荣抬了抬声音，“什么事还要对程燕西保密？” “也不是什么大事。”季凉嗫嚅着开口。 “那我们两个单独去？” “恩。” 季凉应下之后，贺景荣笑了，“你大概还不知道，程燕西他就是个大醋坛子，知道我跟你单独出去肯定吃醋，就算在你面前表现的如无其事，私底下也会偷偷质问我，甚至是威胁。” “……”季凉憋得脸红，又羞又愧，“那你……还有时间吗？” “有，当然有。我贺某舍命陪君子。”贺景荣道：“明天一早去接你。” 季凉呼了口气，“好，谢谢你，贺大哥。”除了贺景荣，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到她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却寒风瑟瑟，季凉穿着厚厚的衣服跑下楼，却没想到贺景荣已经等在楼下，倚在他的跑车前，样子随意，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魅力。 来往的年轻少女无一不朝贺景荣看去。 “贺大哥。”季凉跑过去，“来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贺景荣微微勾了勾嘴角，那仿佛能融化冰雪般的淡笑，引得周围经过的少女嘴里连连发出倒吸气的声音。 季凉也听到那些声音，有些玩笑的说道：“贺大哥魅力好大。” “彼此彼此。”贺景荣笑着，绅士般的替季凉打开车门，“上车吧。” “谢谢。” 两个人钻进车子，车子拐了个弯走出小区，汇进车流。 而两个人走后，小区花丛里鬼鬼祟祟冒出两个人头，看车子走远，一人说道：“贺少跟夫人一起出去了，这算特殊情况吗？” “算！首长说了，只要夫人方圆一米以内出现男性生物，都算是一级紧急情况，必须及时报告！逗留超过一分钟，就算特级情况！” “那这情况……我们应该立马去拦住贺少的车子才对！” “贺少的车子你敢拦？快打电话！” “哦，对！是是是！” 贺景荣的车子里，季凉抿抿唇开口，“谢谢你腾出时间来，帮我的忙。” “本来我也没什么事，孤家寡人一个，如果你没叫我出来，我大概会在睡觉吧。”贺景荣熟练的开着车子，胳膊搭在方向盘上，跟笔直的身子构成一个帅气的角度。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季凉问道。 “缘分未到吧。只可惜我家里也没给我整个娃娃亲，不然可以跟程燕西一样，娶媳妇儿都不用自己愁了。”贺景荣道。 季凉偷偷吐了吐舌头，程燕西说的果然没错，贺景荣是只老狐狸，一句话就不仅把话题转移了，还把矛头指向自己，害自己没法再问其他问题。 铃铃铃—— 沉默中，贺景荣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叫嚣着不断绝。贺景荣却没有去接。 “怎么不接？” “程燕西的电话，接了，咱们可就去不了你想去的地方了。”贺景荣嘴边笑意更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咱们去哪里呢？” “程燕西？”季凉蹙了蹙眉，“他怎么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好巧。”季凉说完，看到贺景荣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之意，顿时灵光一闪，皱眉道：“难道不是巧合？” “你觉得程燕西会放心你一个人在滨海吗？”贺景荣意有所指。 虽然贺景荣的话所指不明，但季凉还是嗅出了蛛丝马迹。难道程燕西有派人留在滨海看着她？难道，自己前几天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是程燕西派来的人？ 贺景荣拿出手机，递给季凉，说道：“要接吗？” 季凉果然看到手机屏幕上赫赫的‘程燕西’三个大字，摇摇头，在大作的铃声中说道：“我想做一条项链，但是不知道去哪里做。设计图我都画好了！” 贺景荣点点头，放下手机。车子在下个路口转弯，他随意的说道：“我正好知道一个地方，手艺好不错。” “谢谢！”季凉连忙道谢。 “是送给程燕西的吗？”贺景荣又问。 季凉抿抿唇，点头，“恩。” “我能看看吗？你的设计图？” “好啊。”季凉将图纸递到贺景荣手里，“有些，幼稚。” 贺景荣看着图纸，笑了笑，一副明了的样子，点点头，没说好与不好，只道：“程燕西这辈子遇到你，大概花了不少的运气。” 过了一会儿，一家精致又低调奢华的店面前，贺景荣停下车子，带着季凉走了进去。 “贺少。” 一进门就有店长上前打招呼，季凉腹议，果然有些人，还是靠刷脸就可以横行天下的。 “有时间给我做条项链吗？”贺景荣随意的问道，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有有有，”店长连忙笑道：“有时间。” 贺景荣偏过头去，对季凉说道：“不然今天就做出来吧，正好你有时间，在这里守着，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改。” “可以吗？”季凉有些期待的问道。 “可以可以。”店长热情的抢了话，“今天一天没问题，这位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项链？我们先去找设计师……” “不用了，她带着设计图，只需要做出来就可以了。”贺景荣道：“麻烦店长带她去后面吧！” “贺少客气了。”那店长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季凉说道：“这位小姐，跟着我来这边。” “谢谢。”季凉冲贺景荣微微点头，跟着店长往后厅走去。 看季凉进去了，贺景荣一只手抄在口袋里，慢慢转身，透过橱窗向外看去，只见对面停了一辆黑色保姆车。贺景荣眯了眯眼，隔着暗色玻璃，见车子里面加上司机坐了有四五个人，看似无意，几个人的眼神却时不时往这边打量。 铃铃铃—— 手中的电话再度叫嚣，贺景荣从远处收回目光，接起电话。 “贺景荣！你******敢不接老子的电话？！”电话一被接听，程燕西就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贺景荣连忙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边，等程燕西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说道：“刚刚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你滚吧！这种烂理由，你觉得我会信吗？”程燕西气呼呼地问道：“季凉呢？你带她去哪了？” “是她想让我帮个忙，我是好心送她过来。”贺景荣脸上笑意不减，看着对面的保姆车，说道：“没想到你留下来的人，跟的还挺快。” “那是！”程燕西哼了一声，“你让季凉接电话。” “她在忙。” “忙？！”程燕西一下子拔高声音，“她在忙什么？有什么事比接老子的电话还重要？” “接你电话算芝麻小的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程燕西的脸黑成一片，“你这个小人，赶紧跟我说，不然我再让贺上将给你找十个八个美女相亲。” “你这个人怎么可恶？”贺景荣哭笑不得。 “哼，不想相亲就让季凉接电话。快点快点！” “你这个人真是对你无语了。好好好，那我就告诉你。季凉给你准备了礼物，还让我帮忙带她出来，要我不告诉你，要给你一个惊喜。”贺景荣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偏要我说出来，现在高兴了没？”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贺景荣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会猜不到程燕西的心思，道：“高兴了吧？” “咳……”过了一会儿，程燕西咳了一声，脸上笑意满满，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语气却装作不大好的样子，“给我的礼物？什么礼物啊？真是的，季凉那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也学会送礼物这一套了？还给我惊喜呢，真是的。” “我猜，你的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跟我装呢！”贺景荣哼了一声。 “哼，你羡慕啊？羡慕的话，自己也赶紧找个老婆啊！” “呦呵，现在跟我炫耀起来了是不是？谁当初一脸苦相的来找我喝酒，对你的娃娃亲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还扬言要折磨季凉，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彻底？”贺景荣不客气的开口。 “老子的事要你管啊？”被堵的哑口无言后，程燕西只能以耍赖，赢得这场嘴仗的胜利。 第112章两个都被绑了 珠宝店的后厅，季凉看着店里专门制作项链的手艺人在忙，看着自己设计的项链一点点成型，心中的喜悦也随着一点点扩大。 不知道程燕西收到这份礼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现在做手工项链的地方已经很少了，但她不想用模具给程燕西做一个冷冰冰的礼物，果然找贺景荣来帮忙，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季凉偷偷地笑了一下，目光转到在做的项链上，冲那手艺人说道：“师傅，再把这个地方磨平一点吧！” “好嘞。”那手艺人是个有些沧桑的中年人，一双粗糙的手却能将小巧的吊坠打造的异常美丽，手艺人旁边还有个小学徒，认真的盯着师傅的每一个动作。 珠宝店的前厅里，贺景荣还在跟程燕西聊着天。 店里的店员将一壶上好的龙井端过来，放到会员休息区的小桌上。贺少爱古玩爱喝茶是出了名的，去哪里也不会少了茶喝。 贺景荣微微点头，冲那店员客气地一笑，然后优雅的坐到沙发上。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程燕西在电话那头嘟囔一句，“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我要去工作了，今晚还有个集训。” “恩，那你去吧。”贺景荣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放在鼻上嗅了嗅。 “那你记得把季凉带回去。”程燕西不忘嘱咐一句，“听到没有！” “知道啦，程首长。”贺景荣嗤了一声，“都快成你的警卫员了。” “你这么难伺候，老子才不用你。” 两个人互相损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贺景荣抿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日子过成他这样的，真不知道该用悠闲还是用无聊来形容了。 正所谓慢工出细活，季凉想要的项链，又是手工制作的，弄起来自然是费事的。贺景荣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等着，连茶都喝了两壶了。 眼见着快到中午，店面里却又进来一个人，推门而进的声音在幽静的氛围中异常清晰。 “程设计师。”店长连忙走过去，“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来看看公司要推出的那款项链样品做好了没。” 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贺景荣忍不住回过头去，果然看到熟悉的人——程然。 程然在店里扫了一群，也意外的看到贺景荣，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走来，有些吃惊，“贺景荣，你怎么在这里？” 贺景荣直起身，从容的开口，“陪季凉来的。” “季凉？！”程然挑了挑眉，嘴角一勾，笑得有些讽刺，“贺少还真是悠闲。” “还好。”贺景荣点点头，对程然的表情熟视无睹，“你呢？你也在这里订了作品？” “不是我，是我们公司。”程然飘了飘眼神，“这家店是我们公司名下的。那我就不跟你聊了。” “恩。”贺景荣应了一声，看程然一扭一扭的跟着店长离开。 铃铃铃—— 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来，贺景荣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可语气还是没有变，“冯叔，怎么了？” “有人过来卖消息，说只卖给您一个人听，还要您亲自过来酒吧这边。” “哦？”贺景荣倒是来了兴趣，“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小年轻，还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倒是强硬。”冯叔似乎有些愤愤不平，“我问他有什么消息，小子倒挺狂妄的，说他拿着大料，说您一定会感兴趣。本来觉得今天是休息时间，不想打扰您，可这小子赖着不走，还要我当着他的面给您打电话。” “估计是虚张声势的。”贺景荣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不用管他。” “那我就打发他走了。”冯叔道。 “X组织最近要出手，贺少也不管吗？”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去去去，我们贺少管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组织做什么！”冯叔骂道。 贺景荣一听，脸色却顿时变了变，冲电话那头说道：“冯叔，先等一下，让他等我，我半个小时赶回去。” “啊？”冯叔一听，有些愣了，又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这就留人。” “恩。”贺景荣应了一声，便急忙挂断电话，朝着后厅走去。 “师傅，这个枫叶上的纹路，不用刻的太深。”季凉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作品出世。 贺景荣笑了一下，道：“季凉！” “贺大哥。”季凉转过身来，“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有些急事，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贺大哥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季凉连忙道：“不用再回来接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今天麻烦贺大哥了！” “是我把你接出来的，自然要负责把你送回家。”贺景荣说完，顿了顿，“程然也在这里，别跟她有什么冲突，我很快回来。” 季凉听了，蹙了蹙眉，暗想，绝对不能让程然看到项链。 “哦，对了，还有程燕西，他说周二可以休息一天，听他语气，大概能回滨海一趟。”贺景荣看着那件依旧在做的项链，调笑道：“你的礼物可要准备好了。程燕西可就奔着它回来的！” 季凉脸色微微转红。 “走了，很快回来。”贺景荣摆摆手，笑着出去。想起当初第一次与季凉见面，季凉那冷漠的样子，比现在学会脸红差多了，看样子不久程老爷子盼的曾孙就有着落了，自己也能混个叔叔当吧？不不不，还是干爹比较好！ 程然在另一件房间里，看到样品后诸多不满意，将自己的要求提了一遍，心情不太好的走出房间，一出门，却正好看到贺景荣往外走，一边打着电话，似乎还很着急的样子。 “跟贺景荣一起来的女人在哪里？”程然转头问店长。 “在后厅里呢！” 店长话音刚落，季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绒盒，里面放着刚刚做好的项链。一抬头看到程然，季凉脸上的淡笑也收住。 俗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程然更是对季凉深恶痛绝，眉头恐怕不能皱的再深了。 店外，贺景荣开着车子往爵色赶去，想想还是给程燕西打了个电话。 “又找我什么事啊？”程燕西语气比刚刚好多了。 “我要回爵色一趟，有X组织的消息，所以季凉现在自己在珠宝店里，你让你的人多注意着点，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回去。”贺景荣道：“总觉得不放心才给你打的电话，省的你说我丢下季凉一个人。” “知道啦知道啦，算你有良心。”程燕西道：“六子跟小赵他们两个很负责，你就放心好了。还有X组织的事，你多上点心，回头请你吃饭。” “吃饭这么俗的事情你也能想得到？”贺景荣哼了一声，车子停在路口红灯前，他继续说道：“不然什么时候等你家第四代出生，我也混个干爹来当当，如何？” 程燕西一时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说道：“好！没问题！” “呵呵……”贺景荣沉沉的笑了两声，“我挂了啊！” “恩。” 挂断电话，贺景荣总觉得程燕西的话里，隐隐有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正在这时，绿灯亮起，贺景荣摇摇头，发动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而另一边的珠宝店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程然气势汹汹的走到季凉面前。 “为什么要告诉你？”季凉反问。 “我看看你手里是什么！”程然注意到季凉手里拿的东西，伸手就要抢。 季凉吓得连忙往后退，一边护着手里的东西，对程然的强盗行径异常吃惊，“你怎么能这样！” “哎呀呀，两位！”店长吓了一跳，连忙夹到两人中间当和事老，一边是公司的设计师，一边是何少带过来的人，谁都不能惹，连忙劝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两位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季凉趁着店长挡着的空档，一个转身，灵活的往店外跑去。贺景荣说不要跟程然起冲突，那就跑吧！再不跑，程然恐怕能吃人了！看体力，自己应该没有赢程然的把握。 “季凉！你给我站住！不要跑！”程然一看季凉跑了，也提步要去追，只可惜穿着高跟鞋，追起来相当吃力。 店长看着风风火火冲出去的两个人，悄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季凉冲出店外，一边掏手机要给贺景荣打电话，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看程然追来了没，只是她没有注意，马路对面的保姆车悄悄发动引擎，尾随而至。 贺景荣车子开得飞快，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六子跟小赵他们两个很负责，你就放心好了。” 程燕西的刚刚的话猛然出现在脑海里。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吭噔’一下，贺景荣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又冷冽。程燕西说六子跟小赵两个人，可珠宝店对面的保姆车里，最少有四个人，难道……“该死的！”贺景荣突然大骂一声，飞快的转动方向盘，车子在不能掉头的路段硬是转了一百八十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贺景荣开着车子在马路上逆行，将油门狠狠踩到底。 另一边，季凉没跑几步就觉得累了，自己跑到一个满是松柏的小路上，看程然还没追上来，渐渐放松了步子。 吱—— 可是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季凉吓得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保姆车上下来几个身材高大匀称的男人，默不作声的朝自己走来。 季凉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慢慢笼罩心头。她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那么，这群人毫无疑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啊！一想到这一点，季凉的小身板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意识到到手中还有电话，她连忙背着手，准备将电话拨出去。 可是对面其中一个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图，神色一凛，快走了两步，一下子冲到季凉面前，‘啪’的一下子将她手中的电话打到树底下的雪窝里。 季凉没有防备，连装项链的盒子都一起掉在了地上。 “你……你们是谁？！”季凉连忙后退一步。 铃铃铃—— 雪窝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沉声说道：“带走！” “不要！”季凉惊呼一声，转身要跑，可是脚还没提起来，肩膀后侧被人重重一砍，顿时身子软了下来，意识在一瞬间变成空白。 “季凉！你别以为我……” 程然这个时候才赶到，可刚刚拐过弯来，看到这边的景象，剩下的半句话意识恰在喉咙里，脚步开始慢慢往后退。她眼看着一个男人把季凉抗进黑色的车子里，吓得脸色发青，一个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后跑去。 那群男人自然没有错过程然逃开的样子，其中一个人询问道：“老大，那个女人？” “一起带过来！” “是！”瞬间，两个男人朝程然的方向跑去。 那位被称作‘老大’的男人看着昏睡在车里的季凉，打了个电话，“先生，人已经在这里了。” “恩，直接带到机场。” “是！”老大说完，又道：“抓人的时候正好被程然看见，她怎么处置。” “她……一起带过来吧！” “是！”老大刚刚挂完电话，就见两个手下扛着同样昏迷的程然往这边走，于是说道：“动作快点，马上去机场！” “接电话啊！”贺景荣一手把着方向盘开车，一手拿着电话给季凉打，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听。贺景荣意识到不好，又气又急。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刚刚的珠宝店前，贺景荣推门而进，吼道：“刚刚我带来的人呢？！还在这里吗？” 珠宝店里的员工顾客都吓了一跳，店长连忙走上前来，看着一向温文如玉的贺少变成了现在双眼猩红的模样，哆哆嗦嗦道：“刚刚……跑出去了！往西走了……” “该死的！”贺景荣只听了一句便冲出店去，大步朝着西边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季凉的名字，一边给她打着电话。 在经过那条松柏路的时候，贺景荣犹豫了一秒，朝四周看了看，还是往那边走去。 “季凉！季凉！” 嗡嗡嗡—— 不远处雪窝里的手机还在震动，贺景荣听到，连忙奔过去，果然看到季凉的手机和那个盛项链的盒子被抛在路边。 第113章飞机悄然出境 嘟嘟嘟—— 贺景荣平复下心情来之后，一手拿着季凉丢下的东西，一手拿着电话给程燕西打了过去。 “又干什么啊！”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起，程燕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与不耐烦，“你老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再打来，老子可不接了！” 贺景荣双唇抿成一条线，声音有些沉重：“季凉被人带走了。” 说完之后，贺景荣清晰地感受到电话那边瞬间被冻结的气氛。 “你什么意思？”程燕西问了一句，声音低沉的厉害，明显是压抑着怒气与不安。 “她被人抓走了。”贺景荣叹了口气，自责与悔恨的情绪交织，“我追过来，只看到被丢在路边的手机，和她要送给你的礼物。”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杂音。贺景荣知道程燕西生气了，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电话里的程燕西吼道：“给我准备直升机，老子要回滨海！” ‘咔哒’一声，电话突然被切断，贺景荣皱着眉，狠狠地闭上眼复又睁开，忽然听到路尽头有汽车开来的声音，一转头，见一辆黑色跑车冲过来。 “贺少！”车子在贺景荣面前停下，两个愣头的小年轻推开门下车，齐齐的朝贺景荣敬了个军礼。 “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贺景荣一眼就明白这两个人的身份，脸上浮现一层怒气。 两人一看贺景荣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我们刚出四季景都就遇到堵车，后来一问才知道出车祸了，那个肇事司机开车逃逸，我们……我们就把伤者送到医院了，再费力气找到贺少，就花了这么长时间了……夫人呢？” 贺景荣心里烦躁，刚要开口，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什么事？”贺景荣语气不善的开口。 “刚刚要来卖消息的小子跑了，贺少您就别回来了。”冯叔道。 “跑了？！”贺景荣生气的语气下渐渐释出了疑惑。 “是啊，他说要去厕所，结果很久没回来，再让人去找他，才知道他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一句话没留。”冯叔道：“我看这人就是个骗子！” “好了，冯叔，走了就走了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贺景荣挂断电话，眉头越发皱了起来，怎么感觉今天的事全是巧合呢？找人把自己支开，把程燕西留下的两个人支开，趁机掳走季凉？ 想到这里，贺景荣便心中有数了，打了几个电话，开始让人寻找季凉的下落。 飞虎团基地，本在开会的程燕西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凳子，铁青着脸，冲袁丰旭说道：“给我准备直升机，我要回滨海！” “怎么了？”袁丰旭蹙眉。 “别他妈废话！”程燕西吼了一声，脸上的肌肉似乎也因为气愤而微微抽动。他猛地握拳，将拳头一下子打在桌子上。 “是！”袁丰旭连忙应下，跟几个副手、参谋连忙冲出会议室。 季凉被人抓走了？被人抓走了？ 程燕西伫立在原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都怪他放松警惕，为什么只派两个人跟着她？！为什么没有给她留下枪！会是哪个可恶的X组织吗？ “季凉……”程燕西嘴唇颤了颤，牙缝中挤出季凉的名字，一颗心好像悬在半空中，因为紧张而不安的跳动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眼前一片黑暗，明明想做什么，却毫无办法，一向只信自己不信命的他，竟然在默默祈求上苍，祈求季凉不要出事……“首长，直升机准备好了。” 门外突然想起不知道谁的声音，程燕西几乎没有时间犹豫，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松柏路上，贺景荣已经让人把路封锁起来。过了不久，天空中突然响起阵阵嗡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叫嚣着往贺景荣所站的地方冲过来。 是程燕西来了。 贺景荣看着直升机慢慢降低高度，在距离地面还有一两米的时候，机舱门打开，程燕西率先从里面跳了出来，来不及停留，程燕西直直的朝贺景荣跑过来。 “季凉呢？！”程燕西一把拽起贺景荣的衣领，眼里血丝密布。 “我不知道。”贺景荣蹙了蹙眉，将手里的东西递到程燕西面前，“只看到这些东西。” 程燕西的瞳孔霎时紧缩，一把捞过手机和盒子。 “盒子里是季凉要送给你的礼物。”贺景荣抿了抿唇。这么珍惜的东西却被丢在这里，看来当时的情况很紧急……程燕西微微颤抖着手打开盒子，一眼看到那条枫叶项链，脸上的愧疚、担忧、思恋齐齐涌了上来，他轻轻地拿出项链放到手心，又紧紧攥了起来，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 本来满心期待季凉送给自己礼物时的模样，却没想到……上次季凉在枫山掉落山崖，他知道后也是现在的心情，不，这次的担忧更多一些，他甚至不知道绑走季凉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已经让人在各个路口设立临时检查点，不会放过可疑车辆，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也都安排好人了。”贺景荣继续开口，“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程燕西突然冲贺景荣吼了句，伸手将他的身子一推，“人被绑走了，你安排的这么妥当有什么用？！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事先看好她？” 贺景荣踉跄着退后一步才稳住脚步，眼神暗了暗，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程燕西忿忿的别过脸去，看了看周围的状况，对袁丰旭说道：“去查附近路段的监控，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袁丰旭应下之后，带了一队人离开。 程燕西无力地垂了垂肩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这么不安，不安到大脑停止思考，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在战场上指点江山的那个程燕西，在危险面前镇定自若又反应迅速的程燕西，去哪里了？ “一起去看监控吧。这样找起来也有方向。”贺景荣突然开口，他自然看出了程燕西此时的慌乱，于是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提议。 程燕西跟贺景荣对视一眼，程燕西张了张嘴，“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贺景荣一笑，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我懂，你担心季凉嘛！再说本来就是我的疏忽，放心，季凉不会有事的。” “恩。”程燕西坚定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也跟着袁丰旭离开的方向走去。 交通局监控调度中心。 几个人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珠宝店前的监控画面，从季凉忽然冲出珠宝店开始，程燕西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 看季凉慌张跑开的样子，他的心一下子紧张到极点。 “看，这辆车在跟着她。”贺景荣指着马路对面那辆黑色保姆车。 “滨A FU580”程燕西一眼看出车牌号，“去查这辆车子！” “是！” “程然也追出去了！”袁丰旭突然道。 程燕西眉头一皱，看着程然往季凉刚刚的方向追。松柏路上没有监控，只看见路尽头，程然似乎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身子慢慢往后退，待要跑的时候，却被几个追上的来的男人拿枪指着，其中一个拿着麻醉枪，朝程然一指，她的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被一个人抗走。 “肯定是看到那群人绑了季凉，结果自己也没跑掉。”贺景荣道。 程燕西没有说话，只紧紧盯着监控画面中的季凉，明明走进珠宝店的时候微微笑着，季凉，你在哪里啊！千万，不能有事！ “首长！”刚刚去隔壁查黑色保姆车行车记录的人跑过来，急道：“刚刚那辆车子，往滨海唯一一座私人机场开去了！” “机场？！”程燕西一下子站起身，跟贺景荣对视一眼，“走！” 贺景荣连忙点点头，跟程燕西大步离开。 同一时间，滨海私人机场。 吱—— 那辆黑色保姆车直直的开进机场，一辆直升机在就等在停机坪上，看到保姆车进来，直升机上走下来一个人笔直修长的身形，冷漠的表情，“人还好吧？” “还好，只是睡着了。”刚刚绑人的老大道：“尹峰，先生呢？” “已经在T国了，我们也赶快走吧。”被叫做尹峰的那人往机场外看了看，“这里恐怕很快就有人来了。” “好。” “好生小心点，别把先生要的人磕着碰着，否则，吃苦头的就是我们了。” “是。” 尹峰看着季凉被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抬出来，眉头一皱。先生这次是认真的吗？动情，是好还是不好呢？ 嗡—— 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卷起一阵狂风，在停机坪上空盘旋几分钟，慢慢的离开机场，离开滨海，朝T国的方向驶去。 过了十分钟，另一家军用直升机飞进这座私人机场，霸道的占住了一块停机坪，而地面上跟着十来辆皮卡，每辆车上都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大兵。 “禁止任何飞机起飞！”程燕西一声令下，“你们去查机场有无可疑人员，你们去查刚刚的车子！” “是！”众人接了命令，抱着枪往各自负责的地方跑去。 程燕西站在停机坪上，一双鹰眼来回扫视，被‘抓’来的机场负责人看到程燕西肩章上的一颗金星，登时冷汗直冒，连忙问道：“不知道少将大人来我们机场，有什么事啊？” “今天下午有多少飞机从这里起飞？”程燕西的声音阴沉的厉害。 “就一架。”机场负责人哆哆嗦嗦的说道：“刚刚才走了，是T国飞来的，今天要回去……” “T国！”程燕西咬牙切齿的开口，心里已然明白。什么都不用去查了，季凉，就在刚刚那架离开的飞机上！ 贺景荣看到程燕西眼里一闪而过的血腥之气，道：“你要干什么？别冲动！” “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能做什么？！”程燕西吼道：“我要去T国！” “你疯了吗？！”贺景荣一下子拦住程燕西，“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现役军人，非因公出国必须获得有审批权的军内政治机关批准，你现在要是追着去了，会被移交军事法庭，甚至开除军籍！这些，你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第114章抱季凉回主宅 “谁说我不是因为公事才出境的？”程燕西伸手一指，指着天边不明的某个方向，吼道：“我现在就带人把那个狗屁组织的老窝给端了，管他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们敢动季凉一分一毫，我就将他们全都炸成粉末！” “那你也得先办手续。”贺景荣一下子扣住程燕西的肩膀，“你这么冲动，怎么救季凉？你现在要是走，程叔叔就能在边境前拦下你，最起码把你关起来，让你连救季凉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首长。”袁丰旭也上前劝道，“三思而后行啊，别因为季凉的事乱了分寸，这可不像你啊！” 两个人说完，让处在盛怒的程燕西顿时安静下来，眉头深皱，沉静思索起来。是他一想到季凉被人绑走就方寸大乱了，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贺景荣说得对，如果贸然出境，害自己受到处置，自己就更救不回季凉了啊！ “既然他们将季凉带出国，而没有立即对她施展报复，也没有用季凉来威胁你，”贺景荣继续说道：“那就说明季凉对他们来说还有用，所以她的安危，你暂时不必太过担心，如今要做的，就是计划怎么把人救出来。” 程燕西眯起眼，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浑身的戾气慢慢消散，却被一种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悲伤所取代。季凉，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追上你了，可是……季凉，你要等我！ “走！”过了许久，程燕西薄唇轻启，只坚定地说了一个字，衣袂带起一片冷风，大步离开。看似潇洒，藏在大衣底下的手却攥得紧紧的，始终没有分开。 夜晚已至，Z国至T国的空中航线，一架T国政府认证的私人直升机慢慢飞进T国边境，畅通无阻。进入T国，俯瞰之下，景色已经不一样了，满眼的绿色，滨海的冬天到这里竟然温暖如春。 飞机上，季凉跟程然被人注射了药物，到现在还在昏睡。 尹峰坐在飞行员一侧，用机载卫星电话与地面保持联系，看了季凉一眼，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先生，已经进入T国边境，把她们带到哪里？” “带到曼府来吧。”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是！” T国曼府位于T国国都最繁华的街区，顾名思义，曼府便是一座府邸，四周筑有白色墙壁，庭园内绿草如茵，鲜花盛开，树影婆娑，满目芳菲，到处充满着热带风情。 而此时，曼府的主宅客厅里，温堇轩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缓缓挂断电话，他重新执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拿在手里晃了晃，一双深谙的眼眸，饶有兴味的盯着玻璃杯里的暗红色液体。 季凉，我说你会乖乖来找我，你看，这不就来了？ “先生。” 突然，一道甜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堇轩还没回头，身子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肌肤相亲，女人软软的手在他身上游移，“您已经好几天没来我这里了呢！” 温堇轩一挑眉，放下酒杯，淡淡转头，一双桃花眼盯着身后的女人，笑道：“哦？我去找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女人刚刚还笑靥如花的脸顿时一僵，随即尴尬的一笑，“先生，人家是小绿啦，刚来不久，先生可能没记住。” “之前是没记住，不过，这就记住了。”温堇轩脸上的笑意更甚，嘴角却慢慢浮现出一丝残忍。 小绿的脸色更僵了，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得树立起来，明明是温暖的房间，明明眼前是充满笑意的脸，她却忍不住想打个寒颤，“先生，我……” “来人哪，把这个小绿姑娘……”温堇轩嘴角噙着一丝笑，眼底却漫过一丝杀意，“把她送到矿场去。” “是！”守在门外的几个保镖听到命令，登时推门而进。 “矿场？！不要啊，不要啊！啊——” 与此同时，小绿嘴里发出凄惨的求饶声，绕过沙发，双膝一下子跪到地上，抓着温堇轩的衣袖，“先生，我错了，求您饶过我吧！不要……不要把我送到矿场……” 在T国，矿场那种地方，几乎是半个监狱，那里全是些常年生活在矿场挖矿的工人，人数足有上千，为了奖励他们，矿主会时不时送几个不要的女人过去。而被送去的女人，几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呵呵……”温堇轩从嗓子眼里发出两声低沉的笑声，突然伸手捏住小绿的下巴，睥睨着她，狠狠的说道：“自以为是的女人，最讨厌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温堇轩轻蔑的看着小绿身上薄如蝉翼的透明衣服，讽刺道：“你以为你多露点，我就会心动吗？简直是做梦！” “先生，我错了……”小绿脸色煞白，眼泪哗哗直流。 “去矿场，有成千上百的男人会满足你。”温堇轩冷冷的一笑，将小绿推倒在地板上。 “先生……先生！”小绿嘶喊着，却被几个保镖拖了出去，凄惨的叫声渐渐消失在风里。 温堇轩鼻子里发出短促的哼声，不屑的拍了拍裤脚的褶皱，冲管家说道：“你再去‘叮嘱’一下后宅的那些女人们，没有我的允许，不住进主宅！” “好的，先生。” 晚上十点，载着季凉跟程然的那架直升机，轰鸣着停到曼府后院的停机坪上。 温堇轩带着好几个人走过去，尹峰率先从飞机上跳下来，看到温堇轩，恭敬的晚了弯腰，“先生。” “她呢？”温堇轩话音刚落，只见一人扛着昏睡的季凉跳下地面。 看到季凉，温堇轩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脚步不自觉地上前，“我来抱她。” 扛着季凉的那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温堇轩已经将季凉接过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往住宅里走，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先生！”尹峰忍不住开口提醒，“程然怎么办？” “送到后宅吧！好生看着她，她还有用！”温堇轩脚步稍作停留，接着又提起，朝灯火通明的住宅走去。 主宅里的一种佣人见温堇轩抱了个女人回来，眼睛全是藏不住的震惊。 “找几个聪明勤快的佣人上来。”温堇轩一边抱着季凉往旋转扶梯上走，一边冲管家吩咐。 “是。” 二楼一间粉嫩的卧室里，温堇轩轻轻将季凉放到公主床上，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两边嘴角都轻轻翘起，真心笑起来的模样，跟温堇言又多了两分相像。 “季凉，这次来到我身边，可就不能再走了。”自言自语的说完，温堇轩轻轻附身，在季凉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没有胭脂水粉化妆品香水的刺鼻香味，有的只是少女的清香，温堇轩身上的火一下子被撩拨了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清，浓浓的情、欲在眼底蔓延……叩叩叩——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伴随着管家的询问：“先生，佣人已经找好，请问现在进去吗？” 温堇轩一愣，再看季凉，只见她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小脸儿也微微泛红，额角的发丝因为太热的缘故都被汗水浸湿。 “进来！”温堇轩喊了一声，将自己刚刚的失态瞬间收回。 “先生！”几个佣人齐齐的朝温堇轩问好。 “好好替她洗澡，再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温堇轩淡淡的吩咐，“还有，通知下面的厨房，准备好Z国的饭菜，随时热着，她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端上来。” “是。” 说完，温堇轩又向后看了季凉一眼，脚步滞了几秒才又重新迈开，大步离开房间。 此时的后宅里，温堇轩带了女人回主宅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后宅里住的，全是女人，全是跟温堇轩有关系的女人。 这些女人，或是二三线的女星模特，或是因为缺钱被卖到这里的漂亮尤物，有的是跟过温堇轩的，有的是x组织专门用来贿赂某些高官、富商的。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后宫’，温堇轩经常带人来曼府，时不时带走一个女人是常事，可带女人回温堇轩住的主宅，还是从未有过的。 后宅的三层，一个安静的女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长长的头发将小巧的脸遮住一半。刚刚的消息她也听到了，虽然不像那群女人一样讨论不休，可心里难免有些好奇，温堇轩这个毫无感情的生物，竟然会带人回他自己住的地方？那女人是谁呢？不会跟他弟弟口味一样吧？ “额……”女人正在想着，突然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不过几秒钟，全身开始抽搐，骨头里像是有万只蚂蚁在爬。“药……给我药……”女人暗叫不好，嘴里含糊不清的开始说话，不过短短几秒钟，已经大汗淋漓，浑身里的力气像被抽干，她在床上挣扎着挪到床头，艰难的按下了床头特制的急救铃。 过了两分钟，一个佣人急匆匆的冲进房间，手里拿着一支针管，看到躺在床上挣扎的女人，快步走过去，将针一下子刺进女人的皮肤，缓缓推进。 “呼……” 被注射进‘解药’，女人的身子又软软的放松下来，轻吐了口气，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 佣人一句话没说，任务完成，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第115章我这是在哪里 思绪好像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起起伏伏，想要安定下来却没有办法，偶然看到一丝光明，于是便急切的往那个地方挣扎……“不要……走开！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季凉猛地睁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一边望着天花板，一边大口呼着气平复心情，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 珠宝店、程然、黑衣人、绑架…… 感受到窗外的光明和环境的陌生，季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想都没想的掀开被子往外跑。 咔哒—— 正好她光着脚跑到门口，海门握上门把，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佣人打开门，一见季凉醒了，愣了下，连忙道：“小姐，您醒了？” 季凉攥着胸前的衣服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妇人，“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佣人有些为难，说道：“小姐，您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个了，您刚醒，有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叫医生过来看看？” 佣人说起话来越是客气，季凉心里就越没有底，她连忙倒退着，一边摇头一边突然大喊，冲窗外冲四周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那佣人吓了一跳，连忙手足无措的想要制止，“小姐，您别喊啊！您……” “怎么了？！”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让你们好好照顾她！为什么她会突然大喊？！恩？” 季凉只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眼神不自觉地往门外看去，抬头的瞬间，恰巧看到几个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拐进房间，男人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怒气。 看到那男人的脸后，季凉一时间大脑变的完全空白，温堇轩？！怎么温堇轩会在这里？ “给我把这个佣人撵出去。”温堇轩皱着眉，一指刚刚那个四五十岁的佣人，“没用的东西！” “先生！不要啊！”那佣人开始挣扎求饶，双膝一下子跪在地上，“我错了，先生！您不要把我赶走啊！我一定好好服侍小姐，求您不要赶我走啊！” 面对眼前的一幕，季凉震惊得更是说不出话来，这妇人为什么要向温堇轩下跪？温堇轩，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妇人看他的神情那么畏惧？ 温堇轩无动于衷的摆摆手，正要有两个保镖上来拉住那佣人，她突然换了方向，跪着朝季凉爬过来，猛地扯住季凉的腿，“小姐，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让你害怕的，您让先生不要把我赶出去啊！我求求您了！” 季凉的身子被扯的一晃一晃的，她慢慢抬头与温堇轩对视，条件反射的张嘴，轻声道：“为什么要把她赶出去？” “因为她没有服侍好你，我都听见你喊救命了。”温堇轩穿着休闲服，比平常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感觉，上下扫了季凉一眼，看她光着脚，眉头一皱，换了话题，说道：“虽然这边天气暖和，也不能光着脚，去把鞋子穿上。” 如此不着边际又关切的话让季凉越来越不安，眼眸深处也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慌乱。在陌生的环境中遇到温堇轩，她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 趁季凉愣神的功夫，温堇轩冲那几个保镖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人拖出去！” “等一下！”季凉突然伸手挡在那妇人面前，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吓得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说话。 “怎么？你想说什么？”温堇轩饶有兴味的看着季凉。 “我……”季凉扯了扯嘴角，看了眼那佣人，“她刚进房间，是我自己乱喊救命的，你……” “你不希望我赶她走？”温堇轩挑了挑眉，似乎在询问。 “小姐，求求您了，救救我吧！”那妇人抱着季凉的脚踝哀求，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看她这样子，季凉又抬头与温堇轩对视一眼，应着头皮点点头，“她没做错事，又想留下来……” “那就留下。”温堇轩勾着嘴角，大赦般的说道：“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在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只是赶走的问题了。” “多谢先生！多谢小姐！多谢先生！多谢小姐……”那妇人一听，连忙跪下朝两个人磕头。 季凉惊得倒退了好几步，对这个‘行下跪之礼’的地方赶到一丝丝恐惧。 温堇轩烦躁的摆摆手，两个保镖默不作声的把那妇人架了出去。 “快去把鞋子穿上。”温堇轩又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 季凉像是刚刚神思归来，猛地摇起头来，“不，我不要……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温堇轩轻启薄唇。 “你家？！”季凉不可置信的环顾四周，“你说这是……温家？” “不。”温堇轩突然勾了勾嘴角，往季凉这边慢慢走过来，“这是我温堇轩的家，而你现在……”说到这里，温堇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T国。” 说完，抬手将季凉额角的发丝别到耳朵后，像对待恋人那般细心呵护。 嗡—— 如遭当头棒喝，季凉扎根在原地，对于刚刚温堇轩亲密的动作也熟视无睹，她只微微抬着头盯着温堇轩，眼里满是不解、疑问、震惊、憎恶。 “我在T国？！”过了许久，季凉不可置信的质疑，脑海中灵光一闪，吼道：“昨天……是不是你，温堇轩！是不是你把我绑架来的？” 不顾季凉的嘶吼，温堇轩只是轻轻的开口，“我怎么舍得绑架你，是你太不乖了，我才不得不初此下策‘请’你来这里坐坐。你看，特意给你准备的房间，你还满意吗？”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绑架的事实吗？ “你……”季凉又向后退了一步，眼眶不自觉得泛红，嘴唇抖了抖，压抑着内心的害怕说道：“我不要在这里！温堇轩，我要回家……你让我回滨海啊！我求你了！”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温堇轩跟季凉的声音，其他几个保镖和保姆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似乎对两个人的谈话漠不关心，只恪守本分。 “你才刚来，都没有好好歇歇脚，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温堇轩眼底蒙上一层阴影，“乖乖呆在这里，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说完，温堇轩进一步凑近季凉，抬手，轻轻勾住她的下巴，慢慢伏身，往她的脸上凑去。 “走开！”季凉厌恶的别开脸，同时一把推开温堇轩，窄瘦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无力地恐吓，“你别过来！” 温堇轩蹙了蹙眉，“季凉，你在害怕我吗？”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季凉声嘶力竭的大吼，“我要离开！”说完，疯了一般往外冲去，只是刚走两步，就被温堇轩拦下。 “季凉！”温堇轩拦腰将季凉抱了起来，走了两步，将她扔到床上，自己欺身压在她身上，固定着她的四肢，恶狠狠的开口，“除非你从了我，否则别想走出这里一步！” 从了他？季凉猛地睁大双眼，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她秀拳紧紧握起，“你……你做梦！” “那就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温堇轩眼底窜出一股火苗，箍着季凉的肩膀，大掌一下子抓住她的睡衣，只听‘撕拉’一声，薄薄的布料已经碎成片，紧接着，温堇轩低头，炙热的双唇印到季凉的锁骨上。 “啊——”季凉挥舞着四肢拼了命的挣扎，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吼道：“程燕西，救我啊！程燕西——燕西——” “闭嘴！”听到季凉嘴里喊得名字，温堇轩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布满血丝，盯着季凉，咬牙切齿的开口，“不准再提他的名字！” “呜……”季凉没有回答，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身子也抖得厉害。 温堇轩突然暴喝一声，猛然从季凉身上撤回身，冷着脸站在床边，缓缓说道：“从此以后，你的生活里不会再有程燕西了。”说完之后，又对守在一旁的佣人说道：“给她一剂药，让她别乱跑。照顾好她，我不想听见她再喊救命。” “是，先生。” 药？季凉听到后半句，心猛地一跳，连忙揪着衣服在床上往后缩，“我不要……” 只见其中佣人端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针管，带着其他几个壮实的妇人，慢慢朝季凉走来，拿出针管，说道：“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不……呃……” 季凉的话还没说完，几个人已经压住她的身子，那只尖锐的针管一下子刺进她胳膊上的皮肤里，让她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 温堇轩走到门口，听到季凉痛苦的嘤咛，脚步一顿，看药已经被注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还是抬起脚步，不再留恋的离开。 季凉似乎能感觉到针管里的液体在血管里游走，侵蚀麻痹着每一条神经，明明手脚已经被人放开，她却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让小姐您暂时失去力气，以免您到处乱跑让先生担心。那您好好休息，我们下去准备早饭。” 佣人说完，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季凉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喊着能让她赶感一丝安心的名字，“程燕西……” 第116章一定要等着我 同一时间，飞虎团基地，正在开会的程燕西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刀削般立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紧张情绪。难道是季凉出事了？ 不，不可能！程燕西随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自我催眠的心想，他不信神鬼，也不信心有灵犀这一说，所以，刚刚的心慌，只是因为昨夜一宿没睡的后果而已，跟季凉，毫无关系！ “季凉……”程燕西几乎用唇语念出季凉的名字，右手轻轻放到胸前，摸到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吊坠才感到一丝安心，那小小的枫叶形状的吊坠，代表了季凉的怎样一片心意呢？ 会议室里，讨论还在继续。 “准许出境的文件，最快要半个月才能下来。”袁丰旭说道：“现在，上级的意思是，可以先派一部分人去缅疆获取情报，跟缅疆边防部队的人一起讨论作战方案。” “真是胆大包天的家伙们！”李玮一拍桌子，忿忿的说道：“首长，我要跟你一起去缅疆！竟然敢把咱们团长夫人掳了去，我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就是就是……”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附和的声音，程燕西沉了沉声说道：“都静一静。” 几个军官立刻禁了声，只听程燕西慢慢开口，“这次想要去T国，不能否认我是带了私心的，季凉跟程然被X组织的人抓去，拼了命，我必须要把她们救回来。都说军人保家卫国，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护国家呢？但是……” 程燕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去T国不仅仅是为了她们，我们只是把计划提前，能尽快打击X组织最好。临行前，我希望跟大家说明白，同时也是告诫自己，大家是军人，不要因为任何感情冲动而乱了分寸，军人的纪律一定不能丢！要绝对服从命令，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程燕西点点头，“那我来说一下人员分配。袁丰旭！李玮！” “到！” “到！”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缅疆……” 半个小时之后，一切安排妥当，程燕西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那就这样，去缅疆的大家回去好好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是！” 程燕西迈着大步走出会议室，袁丰旭跟在他一侧，看着程燕西脸上难掩的疲惫之色，说道：“你去休息吧，行囊让小孙给你准备，他什么都知道。” “如果能睡着就好了。”程燕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即勾了勾嘴角，“放心好了，我没事。” 铃铃铃—— 袁丰旭待要说话，程燕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程燕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拿出手机来，却发现是季凉的手机在响——苏楠来电。 程燕西划开屏幕接起电话，整个表情都是淡淡的，“喂……” “季凉啊，怎么搞的呀！是不是睡过头了呀，还是前天被温堇轩吓到了，怎么今天都没来学校啊？”电话一被接起，苏楠便喋喋不休的开始讲，“咱们一会儿还有一场考试呢！你赶紧来啊！我跟柳柳都等着你的答案呢！座位都给你占好了……咦？你怎么都不说话。” 程燕西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程燕西。” “啊？！程，程燕西。”苏楠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那季凉呢？她在哪里啊？你快让她接电话啊！”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程燕西突然眯了眯眼，藏住眼底的悲伤，望了望远处的天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苏楠咋咋呼呼的问道。 程燕西连忙收回目光，说道：“苏楠，季凉有事不能去学校了，你替她请假。” “请假？”苏楠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今天是考试啊！” “一个破考试！”程燕西突然吼道：“季凉她去不了了，短时间内不会去学校了！” “你……你凶什么凶啊？！”苏楠扁扁嘴，也冲着程燕西吼道：“是不是你欺负季凉了又？还是你那个姐姐程然欺负她了？还是那天被温堇轩吓到了？你们没一个好人！快把手机还给季凉！” “温堇轩？”程燕西捕捉到一个信息，问道：“温堇轩怎么了？” “哼，你这个做老公的太不合格了！”苏楠替季凉打抱不平道：“我就知道季凉她不好意思说……季凉被温堇轩看上啦！那天在办公室不知道对季凉说了什么，吓得季凉立马回了家，还说再也不去公司上班了，虽然说你整天在部队很忙，但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关心一下季凉啊！还跟她告白呢，我看，季凉不接受你的心意才好！” 听完苏楠的一席话，程燕西的脸色已经变成铁青。 “温堇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程燕西满目阴沉的问道：“就是那个温堇言的哥哥？” “对！”苏楠坚定的回答，“虽然说季凉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季凉啊！温堇轩跟我言哥哥可不一样，那可是个花心大萝卜，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要是不看好季凉，小心温堇轩把可爱柔弱的小季凉抓起来，金屋藏娇也说不定哦！我……” “够了！”程燕西眼睛一眯，被苏楠戳到痛处，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嘟嘟嘟—— “哎？我还没说完呢！”京大教学楼，苏楠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登时大吼起来，“你个混蛋，敢挂老娘的电话！果然对你老婆一点都不关心！” “喂喂喂，那位同学！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在吵什么？！”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喝，“赶紧坐下，发试卷了，把手机收起来，关机！” 杨柳柳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角，苏楠这才看清教室里的状况，整个教室只有她还站着，所有同学都讶异的盯着她。 “看什么看！哼！”苏楠哼了一声，讪讪的坐下。 试卷发到手中，苏楠看了看自己身旁，原本属于季凉的座位现在正空着，心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再也见不到季凉的感觉又重新浮现……“温堇轩……”程燕西嘴里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对袁丰旭说道：“你让人去查查温堇轩这个人的背景资料。” “是！”袁丰旭行了个军礼，转身要走。 “算了！”程燕西突然又开口制止，“先不用查了。”现在都不知道季凉在哪里，去查一个情敌的状况做什么，丝毫没有作用，还是先等找到季凉再说吧！ 季凉，一定要等我，别怕，我很快，就去找你了。 T国曼府，三四个佣人围在季凉床边，苦苦哀求她吃饭。 “季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吧！会把身体饿坏的！” “是啊，季小姐，您就张张嘴，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呢？” “这都下午了，您连早饭都没吃，先生知道，已经下了命令，要是到晚上您还不吃饭，我们可被赶出去了啊！季小姐，您就吃一点吧！” “季小姐，您慈悲心肠，今天把三婶给救了，现在吃点饭，也全当救了我们的命了！” 季凉还是感觉使不上劲，侧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话，连眼睛都不怎么眨了。只是听到最后那人的话，心里冷冷的一笑。无意中救了人倒是不不假，可再让她救这几个的命？凭什么？！一群助纣为虐的小人，她不想、也没有那个本事救人！ “季小姐！我求求您了！”一个年纪稍轻的佣人‘扑通’一下子跪到地上，哀求道：“您就吃点饭吧！我不想先生把我赶出去啊！求求您了！” 几个佣人见状，也连忙跪下哀求。 季凉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坐起身，吼道：“凭什么？！你们求我救人，可谁又来救我呢？！我也是被绑架到这里的人，我想出去，谁来帮帮我啊！”季凉声嘶力竭的大吼，却因为药力作用，一个支撑不住，重新倒在了床上，“咳咳……” “季小姐，季小姐您没事吧？！”几个佣人又一窝蜂的围上来，关切的问道。 “滚开……”季凉抬起已经没有力气的手，虚弱的在空气中挥舞着，“滚开……” “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照顾季小姐。”正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几个人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那个被季凉救下的，被人叫做三婶的佣人端着饭走进来，“把饭菜端出去吧。” 几个佣人巴不得赶紧离开，听了三婶的话，鱼贯而出。 季凉半撑着身子，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季小姐，您小心点。”三婶连忙把饭放到桌子上，扶着季凉倚到靠背上坐着，说道：“季小姐，吃点饭吧，不然没力气，也没精神。” “被人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就算吃了饭也没力气。”季凉自嘲的说完，别开脸，死死咬住了唇。有谁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觉醒来便身处异国他乡，唯一认识的人却是绑架自己的恶魔，孤独、无助……“季小姐……”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季凉突然偏过头来问道：“温堇轩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们都求他不要赶你们走？我想走，有什么办法吗？” “温堇轩？”三婶突然疑惑的问了句。 “你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季凉吃惊又诧异，“就是那个先生啊！” 第117章可以帮你离开 三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又万分谦卑的说道：“在曼府里的人都叫他先生，先生的名字是个禁忌，没有人敢这么叫他。”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季凉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他？” “先生是跟本国政府交情很深的人呢！”三婶说话的神情既畏惧又崇敬，“先生是一名商人，据说T国百分之三十的经济都掌握在他手中，赌场、矿场多的数不胜数，赚的钱是我们几辈子都不可能想象到的。能在这里工作，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 “所以你们才不想离开这里？” 季凉问完，三婶眼神突然躲闪了两下，说道：“这……这倒不是主要原因。”看了看季凉一眼，三婶叹口气说道：“主要原因，还是***。季小姐，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死啊！把我丢出曼府，简直能要了我的命！出去之后，哪里有***让我吸食啊！” “***？毒品？”季凉缩了缩身子。 “是啊，毒品……”三婶幽幽叹了口气，“可是对我们曼府的人来说，***就是解药啊！没有那个东西，我们一天也活不下去，出了曼府，我们哪有钱去买这种东西啊！这不就跟等死一样嘛！” “这里的每个人都吸食过***？！”季凉倏地睁大眼睛。 “对。这也是先生试探我们真心的办法。”三婶看着季凉说道：“每个进曼府的人，第一天就会被注射***，然后慢慢上瘾，再也离不开***，离不开曼府。但季小姐您是个意外，看的出来，先生很在乎您，您就好好跟先生过日子吧？先生一表人才，又有权有势，亏待不了您的！” “你出去！”季凉突然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这群人是疯了，被注射毒药上瘾之后，竟然还哭着求着不要出去，还帮温堇轩说好话，简直是疯了！ 三婶一愣，反应过来后说道：“季小姐，我是为您好，这里警卫森严，凭您自己的力量，是万万离不开的啊！” “不要再说了……”季凉眼眶一下子红了，“你出去！” “季小姐……” “滚啊！”季凉突然吼了一声，身子顺着墙壁就跌在床上，“给我出去……” 三婶犹豫好久，微微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之前，又说道：“季小姐，您要是饿了就喊一声，我就守在外面。” 啪嗒——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倒在床上的季凉眼里忽然落了泪，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进发丝，消失不见。 季凉，只允你再哭这一次，等哭完了，你就要坚强起来，不管逃出这里有多困难，你都不能放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是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下午三点，曼府后宅。 “放我出去！混蛋！你们知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啊！说出来吓死你们！” 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和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声，整个走廊都显得异常混乱。 “小心我让程燕西来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抓起来！统统枪毙！放我出去啊！” “程然还真不安生。”温堇轩站在门外，身后站着尹峰和其他几个保镖，隔着门板，听着程然在房间里徒劳的大喊大叫，道：“任她喊叫，不用管她。” “是，先生。” “另外，关注一下程燕西那边的状况，什么时候他到T国了，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得准备好好‘迎接’这位尊贵的客人啊！” “是。”尹峰点点头，丝毫不会怀疑为什么程燕西会追到T国，因为他早就知道程燕西是个厉害的角色，更何况，这次他们可是连他妻子都绑来了。 果然红颜祸水，先生跟程燕西的战火，因为一个女人，似乎被瞬间点燃……不知道先生的身份，还能隐瞒多久……几个人路过程然的房间，继续往前走。后宅的女人们听说温堇轩来了，一个个的花枝招展准备出来迎接，却被保镖们全都拦在屋子里。 温堇轩目不斜视的朝着三楼尽头的一处房间走去，她知道那女人一定在屋子里画画，可是，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任务……‘咔哒’一声，温堇轩轻轻转开门把，“又在画什么？” “先生。”女人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铅笔，转过身来，低垂着眼眸，脸上挤出一丝笑，“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娇小的脸庞，乌黑的头发，安静的面庞…… 这女人却不是别人，正是京南大学前不久开除的女学生，季凉曾经的室友——林可。 “跟我走。”温堇轩话并不多，简洁明了的道出了目的。 “是。”林可温顺的点点头。来到T国曼府两个月，她只学会了更加服从而已，即使心里有再多疑问，也不会问出口。 曼府的花园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似乎很久没出来了。林可跟在温堇轩身后，看着他们要去的方向，心里渐渐疑惑，难道上次那位州长又来了相见她？不对不对，曼府的女人都是在晚上才会‘陪客’。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往主宅走呢？ “很疑惑吧。”温堇轩轻笑一声，洞悉一切的态度让人心惊，只听他说道：“我们正是要往主宅走，今天，带你去见一位故人。” 故人？林可眸子的惊慌顿时显现，她不希望有认识的人知道她在这里，可是。林可又转而一想，有谁会到这里呢？ 温堇轩走到主宅客厅便停住脚步，让佣人带着林可往季凉的房间走去。 “看着林可，别让她对季凉有什么威胁。”温堇轩双手抄在口袋里，“尹峰，跟我去基地一趟。” “是。” 温堇轩转身往外走，心里却对自己的做法感到陌生又鄙视。他竟然对季凉产生一丝愧疚，想让林可去陪陪她，虽然林可跟季凉有过节，可毕竟也算相识相知，兴许能让季凉稍微安心一点……曼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子驶出这座“牢狱”，身后有保镖将大门及时关上。 三楼卧室，季凉躺在床上，看到外面的景象，对自己得逃出又减少了一分希望。戒备森严，荷枪实弹，她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最起码，让她可以跟外界取得联系……叩叩叩——正在这时，房间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季凉连忙把渴望的目光收回来，闭着眼默不作声。 房间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又连续敲了几次，只听轻轻转动门把的声音，然后是轻盈的脚步声，似乎进来一个女人。 “是先生让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季凉？！”女人突然惊呼一声。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季凉猛地睁开眼，四目对视，如晴天霹雳般，她也忍不住惊呼，“林可？！怎么会是你？” 两个人各自愣住，过了半晌，林可嘲讽的笑了一声，“我当住宅里进来了哪个女人，还想着兄弟两个的口味会不会相似，却没想到……呵呵，岂止相似，连看上的人都没有变！”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凉稍稍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坐起来，脸上的震惊依旧没有消散。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可反问。说完，自顾自的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熟练地点上烟抽了起来。 面对着如此陌生的林可，季凉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温堇轩的……情人？” “呵……”林可弹了弹烟灰，“准确的说，我是他诸多情人中的一个。” 季凉吃惊地微微张大嘴巴，“林可！你怎么……你怎么可以堕落到这种地步！”剩下的话季凉再也说不出口，当情人也就罢了，还是多个情人中的一个，温堇轩，他简直是个败类！ “堕落？我早就堕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可嘲讽的反问一句，“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堕落，能来这个地方？” “我是被抓来的。”季凉的语气有些颓败。 林可眯了眯眼睛，眼中划过一丝悲伤，原来不论是温堇言还是温堇轩，对季凉的态度都是特别的。怪不得刚刚进来之前，有人嘱咐她好好跟里面的小姐说说话、叙叙旧。 “被抓来的啊！”林可轻蔑的看着季凉，“那温堇言呢？程燕西呢？为什么不来救你？你的护花使者不是一向很多吗？” 程燕西…… 一听这个名字，季凉心里就忍不住泛酸，“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哦，那你等吧。”林可冷漠的说完，将手里的烟蒂狠狠压在桌子上熄灭，站起身来往外走。 “等一下！”季凉急急地想要下床，却因为力气不足，显得跌跌撞撞的，连忙说道：“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林可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我为什么要走？” 一句话堵得季凉哑口无言，“可是……” “想离开是你的事，不过，我可以帮你。” “你有办法？”季凉眼前一亮。 “有一句话叫做虚与委蛇你懂不懂？既然温堇轩对你这么好，何不利用他带你出去呢？”林可道：“在这里，你不可能向别人打电话求救，靠我的力量，也完全没可能帮你出去。你只有靠自己出去，想办法逃走。” 季凉有些疑惑，“他会带我出去吗？” “你大可以试试。”林可打量了季凉上下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从未见温堇轩对待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虽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真的是在帮我吗？”季凉怀疑的盯着林可的背，“因为枫山的事情和酒吧事件曝光，害你被学校开除，也害的你不能跟学长在一起……你不是恨死我了吗？为什么要帮我？” “是啊，恨得想杀了你。可是在这曼府里，我如果杀了你，下一秒死的就会是我。”林可使劲咬着牙，说道：“所以，还不如将你送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季凉蹙了蹙眉，“但愿，你真的这么想。” 林可轻哼一声，再不说话，推开门出去，狠狠闭上眼，握着拳头。 房间里，季凉跌坐在床上，眼神慢慢坚定。她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就算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第118章明天带你出去 日星月落，斗转星移。 人们沉沉的睡梦中，黎明悄然而至，一轮红日慢慢升起。滨海上空，几架军用客机越过蓝天白云，以最快却平稳的速度，朝着缅疆的方向飞去。 机舱里，程燕西自己一个人坐在最前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白云，揉了揉眉头。短短两天时间，他却感觉像度过了两年那么长，坐立不安却毫无头绪，心脏的地方好像空了一块，那个地方，只有季凉的回归才能填满。而程然，几乎被他遗忘。 他早就知道他爱上季凉，却不知道自己原来爱她爱的这么深。如果季凉出事，那他愿意生死相随，什么国家人民，原谅他自私一回，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颜面和心情，继续保家卫国呢？ “温堇轩……”坐在机舱走廊另一侧的袁丰旭突然‘啧’了一声，拿着报纸问道：“程燕西，这个珠宝大亨是不是你那天要我查的人？” 程燕西回神，偏过头去，打眼一看，蓦地被袁丰旭手上的报纸经济版头条吸引，眼睛一眯，说道：“给我看看。” “啊？……哦。”袁丰旭愣愣的将报纸递过去，说道：“怎么突然要查他的？” “没什么。”程燕西淡淡的摇了摇头，拿过报纸，飞快的浏览了起来。 今日头条：滨海珠宝大亨Jewelry珠瑞公司总经理温堇轩，近日随考察团前往T国，据悉，珠瑞公司有意收购T国最大珠宝商家胡氏，这一举措或将对两国……程燕西对这些经济新闻没什么兴趣，可他却捕捉到一点，T国！温堇轩在T国？这是巧合吗？ 目光转到头版上温堇轩的照片，他环抱着手臂，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颇有自信，却有些阴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明定在报纸里，却像看透进你的心里一样，让人无端发毛。 程燕西一皱眉，随手将报纸压在旁边的座位上。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猛然想起，当初在滨海机场要抓获X组织那个黑寡妇的时候，温堇轩也出现了，而且，在监控室里，他分明看到过温堇轩脸上一闪而过的诡异笑容，当时他只以为自己眼花了，可现在一想，难道……“咝……”程燕西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成形。他忽的启唇，连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对身旁的袁丰旭说道：“看来，温堇轩这个人，要重新查查了！” 袁丰旭看到程燕西脸上的光彩，来不及问为什么，连忙点点头，“好。” 飞机穿过云层，嗡鸣着朝缅疆飞去，天已大亮，光明就在不远处。 两天后，T国曼府。 一连两天，季凉都没有吃饭，她不吃饭，是怕饭里有药。现在，她整个人躺在床上，只剩半条命似的苟延残喘，嘴唇也渐渐发白，不用注射麻醉剂，也毫无力气。 季凉本来想找机会让温堇轩带自己出去，可温堇轩一直没有来过，自己反而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哐啷—— 客厅里，看着又把晚饭端下来的佣人，温堇轩抬手就把水杯仍在地板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温堇轩脸上蒙着厚厚的阴影，吼道：“叫医生，跟我上楼！” “是，先生。” 温堇轩大步往楼上走，他忍了三天没有去找季凉，却没想到她这么不识好歹！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季凉勉强睁开眼，看到温堇轩修罗似的站在门口，身子还是缩了缩。 “季凉，你还真是不识好歹！”温堇轩压抑着怒气开口，“以为我对你宽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我只做好人一次！我不想使用暴力的，你若是逼我，那我也只好用强的了！” 季凉听了，心猛地一颤。 “先生。”正在这时，医生赶到，恭敬的朝温堇轩鞠了一躬。 “去。”温堇轩惜字如金，只抬着下巴朝季凉一指，脸上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 “是。”医生点点头，将医药箱拿下来，取出药剂和针管开始配药。 “不要……”季凉突然在床上开始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断往后退，眼里的恐惧越来越多，眼眶也微微泛红，“温堇轩！你杀了我吧！我不要……我不要碰毒品！” “毒品？”温堇轩一愣，脸上划过一丝悲痛，随即被冷冷的笑所取代，“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告诉她，”温堇轩对医生说道：“你配的是什么药！” “季小姐，这是葡萄糖和盐水。”医生道：“您已经两天没有吃饭，脱水已经很严重，注射两剂很快就会有活力了。” “不……我不要信你！”季凉拼命摇着头，身子蜷缩成小小的样子，警惕的盯着温堇轩，声音里带了哭腔，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季凉，哭出来你就输了！ “不信我？！”温堇轩怒极反笑，猛的上前一步，长臂一伸，大掌猛地扣住季凉纤细的脖子，“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边说着，右手一边慢慢收紧。 “呃……”季凉嗓子眼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嗓子越来越干，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拼命的挥舞，不停地拍打温堇轩的胳膊。 这边剑拔弩张，温堇轩周身的怒气越来越盛，而他身后，一个佣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伴随着痛苦嘶哑的渴望声，“药……给我……药……” 温堇轩耳朵一动，听到身后的动静，再回神，一看季凉渐渐发青发紫的脸色，猛地收回手，回头厌恶看了眼那佣人，说道：“把这个人拖出去！” “是！” “咳咳……”季凉捂着脖子，拼命的咳了咳，看着被拖走的那佣人，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变成她那样，咳咳，我，宁愿你杀了我。” “你以为死很容易吗？”温堇轩看似平静的开口，朝医生使了个眼色，“给她注射。” “不要！不要……咳咳……”季凉一边咳一边往后缩，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哭出来。 医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到床边，温堇轩却猛地夺过医生手里的针管，对着季凉咬牙切齿：“我真是对你没办法！”说完，拿着针头，直直的刺进自己胳膊里，缓缓推动针管。 “先生，您……”医生吓得惊呼一声，刚要上前，却被温堇轩用眼神制止。 季凉一下子愣住，眼中的恐惧慢慢变成不可置信，震惊的看着温堇轩的动作。 推掉三分之一的药后，温堇轩又毫不犹豫的拔出针管，“现在信了吗？我会对自己下药吗？” “季小姐，真的是葡萄糖。”医生连忙说道：“请您相信我。” 季凉还是半信半疑，眼神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忽的开口，“温堇轩，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温堇轩只说了一个字。 季凉与他对视一眼，又连忙别开头，挣扎半许说道：“……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温堇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问完之后，突然恍然大悟，脸上的惊喜慢慢扩大，“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不同意也没办法不是吗？”季凉忍着心里的厌恶，说道：“可我有条件。” “你说。”温堇轩勾着嘴角开口，这一几天的阴霾，好像在一瞬间扫空。 “我不碰毒品，我的饭菜里不许下药，也不许给我注射麻醉。我想要自由，不想每天都呆在着屋子里，还有，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跟你……上床的事。”季凉一口气说完。 “哈哈……”季凉一说完，温堇轩忽然大笑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亲昵的摸着季凉的脸，“这才是我认识的季凉，这才是我想要的季凉！我就喜欢你傻傻的可爱。上床这样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季凉猛地别开脸，躲避着他的触摸，“你还没说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温堇轩心情大好的开口，“这些问题太简单了，毒品，我也不舍得让你碰，你想要自由，没问题，整个曼府随便去，没有人敢拦你。” “我要的自由，不只是在曼府。”季凉握着拳，给自己勇气开口。 果然一说完，温堇轩的脸色一变，笑容慢慢消失。季凉心惊一下，连忙补充道：“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你，你可以陪我去。” 温堇轩挑挑眉，眼神上下打量着季凉，没有说话。 季凉心虚不已，面上却一派强硬的样子，抿抿唇，故作生气又失望的说道：“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是我唐突了。” 季凉无欲无求的样子真的挠得人心里直痒，温堇轩皱了皱眉，问道：“你想去哪里？”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想让你带我转转的，看来不必了。”季凉摇摇头，伸出胳膊，“注射吧。” 医生刚要上前，却被温堇轩拦下，“你要是好好吃饭就不用注射，只要你乖乖听话，明天身体能好，我明天就带你出去。” 季凉刚要兴奋地再次确认，一想到自己的状况，连忙敛了情绪，淡淡的说道：“不必了。” “尹峰，今晚让人设计路线图，明天我要带季凉出去。”温堇轩自顾自的开口，眼睛却盯着季凉，“顺便让人把晚饭端上来。” “是。”尹峰看了季凉一眼，走出房间。 “现在满意了吗？”温堇轩轻声说道，“季凉，只要你乖乖的，你的要求，我可以都答应你。我晚饭也没吃，能跟你一起吃吗？” “我……”季凉一愣，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吃完就走，上床的事……给你时间考虑。”温堇轩说完，看到季凉微微泛红的脸色，心情慢慢变好。 虚与委蛇！ 又想起这四个字，季凉微微的点了点头，温堇轩已经退让那么多，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更何况，跟温堇轩一起吃饭也好，最起码不用担心饭菜里会有药。 一顿饭季凉吃的心惊胆战，温堇轩倒是一直淡笑着。 吃完饭后，季凉早早的休息了，尹峰跟着温堇轩走出房间。 “先生，恕我直言。您不觉得季小姐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奇怪吗？”尹峰道。 “去看看林可那边有什么动静。”温堇轩眼神有些复杂，季凉，你最好不要骗我！ 第119章茫茫人海相遇 缅疆部队距离T国边境只有五十多公里，但因为沿路地势不平，要到T国需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两国与M国交界的地方，就是那个神秘的X组织了，虽然具体位置不明，但这个组织带来的隐隐的威胁感还是逐渐增大。 程燕西他们飞虎团的人已经来到这里两天，一边熟悉环境，一边紧急讨论救人作战计划。 此时，皓月当空，缅疆边防部队的士兵们早就听到号角统一休息去了。而安静又暗黑的宿舍楼区，有一个矫捷的身影趁着树木的阻挡，悄悄沿着墙根往宿舍楼门口走去。 “咳咳……” 正在那个身影接近大门，马上要成功进入宿舍楼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想起两声咳嗽声。那道身影赫然顿住，听着身后那人慢慢向他靠近，脚步声从容。 “什么时候程首长成为一名夜行者了？” 原来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程燕西。而说话的人，却是缅疆边防部队的政委，叶宇凡。叶宇凡双手抄在口袋里，从树下状似悠闲的走出来，脸色在月色下更显柔和。 程燕西穿着一身便衣，但身上的军人气质依旧不减，他转过身来，哼了一声，看着叶宇凡道：“你这人一点都不可爱，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这么晚了不睡干什么？” “等你啊。”叶宇凡走到程燕西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去哪里了？” 程燕西偏过头去，脸色煞是严肃，“随便出去转转。” “随便出去转转，就转到T国去了吗？”叶宇凡往前逼近一步，咬牙切齿，盯着程燕西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天吃完早饭你就悄悄溜出部队，每天都到深夜才回来，你是不是乔装去了T国？想要自己一个人去找季凉吗？茫茫人海，你去哪里找？” 被说中心事，程燕西悄悄握紧了拳头，“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不仅是你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叶宇凡皱眉道：“既然决定一起跟X组织对抗，这件事就不只是你的事了！等我们……” “等等等！不要再跟我说这个字！”程燕西突然爆喝一声，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起，他瞪着叶宇凡吼道：“你让我怎么等？！明明知道季凉在T国，明明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我却不能把她救回来，每天坐以待毙吗？！我做不到！” “可你知不知道你孤身一人去T国有多危险？！”叶宇凡也忍不住拔高声音，“本来两国关系就相当紧张，如果T过军方得知你悄悄进入他们国境，他们会把你逮捕的！就算逃过T国的逮捕，你私自出境，也会被我国军方带上军事法庭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程燕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又认真，“我知道很冒险，可是有什么办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想到季凉可能在饱受痛苦，我一刻也等不了。就算是盲目的进入T国也好，只要想着能离她更进一步，想着或许能偶然碰见她，便什么都无所谓了。” “可是……” “没救回季凉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程燕西截了他的话，眼神里划过一丝坚定。 叶宇凡抿抿唇，长长的叹息一声，“那你让我怎么办？明知道你……” 程燕西突然勾了勾嘴角，“什么怎么办？叶政委这个时候在休息，什么都不知道。” “呵……”叶宇凡无奈的笑了一声，“是啊，晚上我在睡觉。而程首长，因为水土不服在寝室里休息，今晚我们两个并没有见面。” 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程燕西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关于温堇轩，查到什么了没有？” 叶宇凡摇摇头，“他国内的一切记录都查了，不论是公司还是个人，做的都是些合法合理的事，正大光明。可是在T国，据说他有赌场，但这些，也都不违法，至于其他，暂时还没查到。” 程燕西点点头，他给贺景荣打电话，贺景荣也说什么都没查到。可越是查不到，程燕西的心里越觉得有什么不对……“辛苦了。”过了半天，程燕西道了一句，“那我走了。” “明天还去吗？”叶宇凡突然冲着程燕西的背影问道。 “我想你知道我的答案。”程燕西脚步一顿，说完之后，复又提起脚步。 “你小心点。”叶宇凡嘱咐道。 程燕西一笑，并未回头，只抬手挥了挥，表示他明白。 看着程燕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叶宇凡才转身往自己的寝室走去。小凉妹妹，你一定会没事的，因为有程燕西在，我信他。 T国曼府，第二天一早，有佣人便请季凉下去吃早饭。 季凉心里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兴奋，稍微收拾了收拾，便跟着佣人下了楼。 “下来的很快。”温堇轩坐在偌大的餐桌上，抬头，含笑看着季凉。季凉不施粉黛的模样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果然跟那群女人不一样，就算化再好看的妆，也比不过季凉，有的，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过来吃饭。”温堇轩招招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子。 季凉一簇眉，犹豫着，一横心还是走了过去。 温堇轩满意的看着季凉，柔声说道：“看看菜合不合心意，不喜欢的话让人换掉重做，口味都是按滨海的菜色来的。” 一提滨海，她的心里便刺痛一分，捏着筷子，低垂着眼眸问道：“我还能回滨海吗？” “暂时不可以。”温堇轩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一分，随意的吃着早饭，眼神也从季凉身上移开，“吃饭。”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结，连温度也冷了一分。季凉吓得咽了咽口水，连忙吃起早饭来，再也不说一句话。 早饭过后，季凉跟温堇轩一同做上那辆豪华的车子。车子慢慢靠近大门，季凉的心脏也抑制不住的开始跳动，如果可以，她想在车子离开曼府的那一刻就推开门跳下去。 可能是季凉太激动，双手把着门把，温堇轩瞥了她一眼，冲司机说道：“关好车门。” “是，先生。” 季凉一愣，连忙坐直身子，一面心虚，一面却极力保持镇定，“你是怕我逃走吗？” “逃走？”温堇轩轻笑一声，“我丝毫不相信你有那个能力逃走。” “那你为什么……” “因为从车上掉下去，才害的自己的孩子流产，怕你重蹈覆辙。”温堇轩合了合眼，缓缓地开口。 季凉大惊，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堇轩突然靠近季凉，说道：“别用那么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是我，不是怪物。今天带你出来，你要开心点！带你去市区转转，看看T国的风土人情。”说完，大掌轻轻覆在季凉的手上。 季凉的手一缩，却被他紧紧抓住。 就这样吧！季凉忍着不适，却没有把手收回来。 T国首府的街头都是些热带树木，高大茂密。而街上，有一半的人穿着当地的民俗服装，另一半人穿着普通的夏装，来来往往，叽里咕噜说着季凉听不懂的语言。 温堇轩的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因为他出行的阵仗相当大，前有两台汽车四台摩托开路，后面还有三辆车子保驾护航。 果然是逃不走的吧？ 季凉眼神暗了暗，却看到车子慢慢接近一间寺庙，白色穹顶，金碧辉煌的墙壁。穿着当地服装的人源源不断的涌进寺庙里。 “今天是这里的庙会。”温堇轩似乎看懂了季凉眼里的好奇，说道：“类似于我们那里过七夕节，男男女女都去庙里求姻缘一样。” “可以下去看看吗？”季凉突然问道。 “停车。”温堇轩一声令下，车子缓缓停在寺庙对面的马路上，“下去看看可以，可不穿当地服装是进不了庙的，这里的人对待神灵很虔诚。” 季凉一阵失望，本想趁机溜进寺庙，趁人多躲起来的……她还在失神，温堇轩已经下了车，绕到她这一边，替她打开车门，“下车吧。” “恩。”季凉微微点了点头，看到温堇轩伸过来的手，无奈的将手放到他手里，被他拉着走下车。 俊男美女一亮相，加上如此声势浩大的车队，立刻引来不少人围观。 而此时，寺庙前的喷泉小广场，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四处张望，棱角分明的侧脸，完美的身材引来无数少女的频频侧目，而男人仿佛没看见似的，表情依旧严肃。 忽然间，男人见很多人看着马路对面指指点点，嘴里的话虽然听不懂，可隐隐能感觉到他们语气里的兴奋。忍不住好奇，男人也抬眼朝那边看去。可一看之下，原本严肃的面容霎时变得不可置信，瞳孔骤然紧缩，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嘴里喃喃叫出一个名字，“季凉……” 马路对面，温堇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凑近季凉耳边，轻轻说道：“我接个电话，你站在这里别动。” “恩。”季凉微微点头，看温堇轩松开自己的手，蓦地松了口气。温堇轩离开之后，季凉的眼神便开始四处打量，以伺机逃走。 从左往右，满目陌生的面孔，可忽然间，季凉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眼睛一抬，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喷泉广场前站的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茫茫人海中，即使隔了一条马路的宽度，即使有无数的男女、车辆在穿梭，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彼此。 程燕西…… 季凉的身子猛地定住，眼里的泪在看到程燕西的那一刻，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她不是在做梦吧？她竟然看到了程燕西！程燕西，是你来救我了吗？ 逃走！冲到马路对面！季凉脑海里只剩这一个想法。 “看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温堇轩的声音，季凉猛地一震，脚步也一缩，连忙道：“没什么！” 温堇轩皱了皱眉，抬起头来往四处看了看，季凉吓得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 “还要看庙会吗？”温堇轩问了句。虽然心里怀疑，可他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东西，但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因为刚刚接到电话，程燕西已经到缅疆了。 季凉又悄悄的抬了抬眼，看向刚刚的地方，却已经不见了程燕西的身影。难道是幻觉？季凉急得猛踮了踮脚，看到的却只有无数陌生的漠然的面孔。 “走了。”温堇轩忽的揽住季凉的肩膀，将她带进车里。 温堇轩的车队重新出发，在市中心的路上不急不慢的前行。 而刚刚喷泉广场的雕塑后，程燕西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盯着季凉离开的方向，浑身充满戾气。 竟然真的是温堇轩？！竟然是他绑了季凉！ 想起季凉最后寻找他时那惊慌无助的样子，程燕西心里像滴血一般痛。他看到十几个持冲锋枪的人守在季凉跟温堇轩周围，即使他再厉害，有把握干掉这群保镖，也没把握把季凉救出来，所以，他只能选择躲起来……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程燕西眯了眯眼，飞快的越过人群，朝马路对面飞奔，追着温堇轩的车子而去。 季凉切身体会到‘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什么意思了，明明坐在车里，眼神却忍不住往外看。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想确定一下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会儿陪你去买几件衣服。”温堇轩看了看季凉身上已经穿了好几天的裙子，说道：“每天把自己打扮漂亮一点我才开心。” “恩。”季凉弱弱的应付了一句，心不在焉。 装修精致的品牌店前，温堇轩揽着季凉的腰往店里走，保镖一半跟着，一半守在外面。 一进店，店员便齐齐的打招呼，虽然语言不通，可大概是‘欢迎光临’之类。 满目琳琅的衣服，此刻对季凉却没有一点吸引力。只听温堇轩跟店员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季凉身边，说道：“已经让他们去找些你能穿的衣服了，一会儿去试试。” “恩，好。”季凉勉强笑了笑。 不一会儿，一个面带微笑的店员就带了四五件衣服过来。 “去试试。”温堇轩道。 “恩。”季凉点点头，跟着那店员往试衣间走去。 第120章试衣间的重逢 试衣间似乎比季凉想象的要大一些，门板后面就是一面镜子，显得空间更宽阔。 季凉转身想把衣服接过来，店员却摇了摇头，替季凉打开更衣室的门，自己率先走了进去，又对着季凉做了个‘请’ 的动作。 季凉蹙了蹙眉，明知道这店员听不懂，却还是说道：“我要自己换衣服，你出去。”因为，店员听不懂，温堇轩却一定听得懂。她从未听说过顾客买衣服，会有店员陪着进试衣间试衣服的。想必这奇怪的举动，就是温堇轩吩咐的。 果然，季凉说完，那店员不解又疑惑的看着温堇轩一眼。 温堇轩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道：“这么多件衣服，你自己换起来多不方便，让她帮你，会节省很多时间，也省得你动手。”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帮忙，我也不怕累。”季凉垂着眼眸，说起话来不带任何情绪。 “季凉，别任性。”温堇轩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警告。 “那算了，不买了。”季凉摇摇头，看都没看衣服一眼，转身要走。 “给我站住！”温堇轩突然喝了一声，转身看着季凉，脸上的表情是明明想发怒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样子，沉默着看了季凉半晌，叹息妥协道：“你赢了，进去自己换。” 说完，又冲那店员解释一番。 店员理解的点点头，将衣服挂在更衣室的挂钩上，朝季凉鞠了一躬离开。 季凉迈着步子就往更衣室里走，可刚走一步，手臂却蓦地被温堇轩抓住，正在季凉不解的时候，温堇轩却突然上前，左手摸着季凉的脸，轻声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敢保证，要是你冲我笑一笑，我一定会被你俘虏，失去全部的思考能力。” 说完，忽的将季凉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声音里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季凉，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嗡的一声，季凉大脑里一片空白，听着温堇轩着类似告白的话，身子僵硬的像生锈一般，连自己怎么走进更衣室的都不知道。 再回神，她才发觉自己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手里握着一件淡粉色的雪纺连衣裙，叹了口气，她准备换衣服。 可是她的手刚刚放到胸前，准备解开身上的衣服扣子，背后却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影。 “啊……”季凉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嘴巴却被人一下子捂住，声音被闷在嗓子里。 “别叫，是我！”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到令人安心的声音，季凉猛地睁开眼，透过面前的镜子，清晰地看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程燕西！ 竟然是程燕西！刚刚果然没有看错！季凉脸色忽明忽暗，巨大的惊喜与不可思议交织，一颗心砰砰直跳。可程燕西明显是瘦了，眼睛周围微微的黑色暗示着他睡得并不好，下巴上也有些隐隐的胡茬……“季凉，怎么了吗？”可是突然，试衣间外突然远远地传来温堇轩的声音，“刚刚听到你似乎叫了一声。” 季凉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与镜子中的程燕西对视一眼，只见程燕西放开自己的嘴巴，季凉连忙稳定心神，冲外面喊道：“没有，我在试衣服。” “有什么事叫我。” “恩。”季凉应了一声，转过身来，与程燕西四目相对，眼中泪水盈盈。 “你瘦了。” “你瘦了。” 两个人齐齐的开口，程燕西喉结一滚，下一秒，捧起季凉的脸，毫不犹豫的深深吻了下去。 啪嗒—— 感受到程燕西身上的温度，季凉眼里的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灼热的流到两个人紧贴的双脸之间。 程燕西的吻里是极尽深情的意味，带着满满的思念、不安、愧疚、爱恋，和不容忽视的霸道。他刚刚听到温堇轩的话，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生气。 他以为季凉被人抓来是想威胁他的，没想到，竟然是温堇轩看上季凉，想把她占为己有！真是该死的不可能！ 就像这么抱着她吻着她直到天荒地老，可是一想到现在两个人的处境，程燕西不得已，只能轻轻放开季凉，想带季凉逃出去。 可是一看到她满脸的泪水，程燕西眼里满满的心疼，粗粝的指腹摸到季凉脸上，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耳语道：“别哭了，乖，别哭。” 他这么一安慰，季凉哭的更凶了，眼泪像珠子一样滚滚而下。多天来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终于被发泄出来，季凉猛地环住程燕西的腰，把头埋进程燕西怀里，悄无声息的哭个不停。 程燕西愣了一秒，然后抬手，安抚的揉着季凉的秀发，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抱着她，他才感到安心，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眶也微微泛了红。 “程燕西，是你吗？”哭了半天，季凉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可双手还是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敢松开。 “是我。”程燕西压着嗓子点点头，看季凉委屈可怜的样子，连忙道：“是我不好，害你被带来这里，你一定很害怕吧？” 季凉哽咽着、抽泣着，点点头，忽然握起秀拳往程燕西身上打去，“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呜呜……” 程燕西任由季凉手上微不足道的力气打在自己身上，季凉打了几下，突然停手，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程燕西，抽泣道：“疼不疼？” “不疼。”程燕西摇了摇头，反握住季凉的手，动了动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说道：“我带你出去。” 季凉眼前一亮，抬起胳膊，胡乱的摸了摸泪水，“可以吗？” “恩。”程燕西点点头，“我就是从上面下来的，正好这上面有个通风管道，我把你抱上去，沿着管道一直爬就可以了。” “那你呢？”季凉抬头，看到高高的墙壁，心里不止是担心。 “放心，我就跟在你后面，这个高度还难不倒我。”程燕西抬手，将季凉脸上最后一丝泪水擦掉，说道：“我抱你上去！” “恩。”季凉点点头。 咚咚咚—— 可是，试衣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温堇轩隔着门的声音随之传来，“怎么这么久还没好？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季凉惊得一下子瞪大眼睛，吓得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看着程燕西，眼里满是询问。 程燕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可是抱着季凉的腰却没又松开，下一秒，就坚定的把季凉举了起来。 季凉察觉到程燕西的用意，连忙挣扎起来。程燕西想把自己送上去，然后跟温堇轩正面冲突吗？不！不可以！ “怎么不说话？！”温堇轩又敲了敲门，声音有些急了，“换好衣服了没？开门！不然我闯进去了！” “马上就好了！”季凉突然开口。 “再给你一分钟，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温堇轩淡淡的威胁传来。 “你想干嘛！”试衣间内，程燕西用唇语开口，咬牙切齿又万分担心，对季凉刚刚的开口表示不赞同。 “你走吧，我等着你来救我，我住在一个叫曼府的地方。”季凉从程燕西怀里退出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凑到程燕西耳边，说道：“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程燕西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季凉。 “我自己一个人是离不开的，就算把我送上去，你觉得我能自己逃出去吗？”季凉稳下心神来，整个人镇静的厉害，眼神中是属于这个年龄不应该有成熟，“你先离开，总有机会……再回来救我。” 咚咚咚—— 敲门声不绝于耳，程燕西的手一下子放到腰间，季凉看到，连忙阻止他的动作，“求你，离开吧！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说完，季凉轻轻踮脚，在程燕西左脸上亲了亲，“我等着你来救我，现在，快走！” 程燕西摇了摇头，却没注意季凉从他腰间掏出配枪来，一下子举到太阳穴上，“走！” “放下枪！”程燕西的手举到半空中。 “快走！”季凉的双唇已经在微微颤抖，她知道温堇轩就在自己身后，程燕西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程燕西闭上眼，狠狠地静了两秒，大脑飞快的转动衡量利弊，随即点点头，睁眼，握着拳，只说了一句话，“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救你。” 季凉连忙点点头，将枪放下来递给程燕西，同一时间，程燕西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塞到季凉手里。季凉一看，竟然自己的手机！ “季凉，开门！没换好也给我开门！”温堇轩怒了，声音一下子拔高。 “我马上出去！”季凉连忙回了一句，看程燕西纵身一跃，把住通风口的边框，而她自己连忙解下衣服，将手机塞到口袋里，随手抓起一件新的开始往身上套。 咔哒—— 几秒之后，温堇轩充满怒气的打开试衣间的门，而季凉的手也握在门把上，身上的衣服还有些凌乱。对视几秒，温堇轩移开目光，警惕的眼神在小小的试衣间里打量。 季凉紧张得不像话，手心直冒冷汗，看温堇轩就要抬起头往上看，她一紧张，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做什么？”温堇轩一顿，声音里却含了浓浓的怒气与淡淡的怀疑。 第121章手机短信往来 季凉心里是真的害怕，但突然哭出来，一半原因是为了扰乱温堇轩的视听，另一半原因则是因为见到程燕西却不能跟他走而感到委屈。 “温堇轩！”季凉哭的像个泪人儿，突然抓住温堇轩身前的衣服，不动声色的挡住温堇轩要往试衣间走的脚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试衣服了！你带我走！呜呜……” “你怎么了？”温堇轩心烦意乱，看到季凉哭得伤心，又有些心疼。 季凉没有说话，却突然转身，冲着温堇轩，露出自己的背。而眼神，却轻轻往上看了一眼，只见天花板完好如初，看样子，程燕西是已经离开了。 “你的背怎么回事？！”温堇轩突然吼了一声，因为他看到季凉没有拉上裙子拉链的后背上，有两条长长的扭曲的疤痕，样子可怖。 季凉回过神来，抿抿唇，她就知道这样会吸引温堇轩的注意力……“因为身上有疤，所以我不喜欢这些衣服。”季凉一边哽咽着一边开口，“可是我怕如果我不穿，你会生气……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身上的疤会露出来……” 季凉说的断断续续，哭的时候还不忘腾出时间来后怕，她没想到紧急的时候，她也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扯出一大堆谎言来骗温堇轩。但愿，他能被骗。 “所以才一直没有出来吗？”温堇轩蹙了蹙眉，突然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一下子围在季凉身上，揽着她，说道：“你要笨死吗？！跟我走！” “还有我的衣服。”季凉说完，连忙抱起自己的衣服，离开这是非之地。 温堇轩皱着眉拉她离开，双唇抿得紧紧地，“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愚蠢的事！衣服我会让人送到曼府。” “知道了。”季凉扁了扁嘴，手中因为握着手机，而感到隐隐的安心。 温堇轩拥着季凉上了车，车队很快离开。 而刚刚的试衣间里，程燕西一直在房顶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温堇轩跟季凉离开，他才翻身，轻轻一跃跳下来。 “温堇轩……”程燕西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双手紧紧握起，关节因为用力，发出了‘咯咯’的骨节交错的声音。他没想到季凉身边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可怕的角色，现在唯一没有搞清楚的，就是温堇轩跟X组织的关系了。或许温堇轩只是单纯的绑架了季凉跟程然，跟X组织毫无关系，又或许温堇轩的确是X组织的人……正在这时，品牌店里的店员走过来收拾衣服，赫然看到试衣间里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得瞪大眼睛，嘴里叽里咕噜说着程燕西听不懂的语言。 程燕西浑身散发着戾气，冷哼一声，轻睨了店员一眼，堂而皇之的走出品牌店，留下愕然的一众店员。 “还想去哪里吗？”坐在车里，温堇轩问道。 季凉摇了摇头，落寞的蜷缩着身子，脑海里全都是刚刚在试衣间的画面。 “你背上的疤怎么来的？”温堇轩又问道。 “小时候出车祸留下来的。”季凉机械的回答着问题，眼神空洞。 温堇轩蹙了蹙眉，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却不再说话。 车子平稳的朝着曼府开去，不过半小时就已经再次回到那个‘牢笼’，可这次，季凉的心态有些不一样了，而且一路上，她努力记着车子走的方向，希望可以有些用处。 回到主宅后，温堇轩突然接到电话，好像因为有什么急事要离开，季凉本来想多听两句的，可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一个字。季凉披着温堇轩的衣服往楼上走，温堇轩看着她的背影，冲身旁的保镖说道：“明天，给我找T国最好的美容医生来。” “是，先生。” 回到卧室，季凉躺在床上，兴奋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拿出来，悄悄给程燕西发了个短信。 “你安全回去了吗？我已经回到曼府，温堇轩有事情离开了。” 发送成功一会儿之后，短信就已经回了过来。 “我正在回去的路上，我很好。对了，手机电量省着点用。我很担心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千万不要让温堇轩占到什么便宜，看到他牵着你离开，我已经快疯了。等着我，很快就会去救你。” 收到程燕西的短信，季凉却突然觉得手机上这些冷冰冰的铅字有了感情一般，能让她安心。 “我会好好等着你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你把你照顾好了，我就一切没问题了。另外有件事，那天跟你一起被绑的还有程然，不知道你见过她没有。你们两个，要一起救出来。” 收到短信，季凉吃了一惊，在这里这么多天，从来不知道程然也被绑架了，也没见过程然的身影。程然可是珠瑞公司的设计师啊！温堇轩，竟然也将她一起绑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会趁机在曼府看看有没有程然的身影，找到了给你发消息。” “不要再像刚刚那么冒险了，你的安全最重要。马上就到T国边境了，我跟一群伐木工人离开，不能跟你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的，你也要安全回去。” 叩叩叩—— 刚发完短信，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季凉连忙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冲外面说道：“进来吧。” “季小姐。”三婶站在门口，问道：“午饭做好了，您是在卧室里吃，还是下楼去吃？” “温堇轩还回来吗？” “先生没说，应该是不回来。” “那去楼下吃吧。”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恩。”季凉点点头。想到温堇轩，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温堇轩喜欢她？这也，太荒谬了！无论如何，她跟温堇轩不可能的。 刚刚与程燕西的碰面让季凉有了底气，吃饭也多了起来。吃完午饭后，季凉便想利用出去转转的机会，看看这个曼府里，有没有程然的身影。 温堇轩对季凉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何况他也明确说了不会限制季凉的自由，于是季凉想出去转转的要求，没有人敢反对。 唯一让季凉不快的，就是跟在身后的几个佣人和一群保镖。 “那是什么地方？”季凉看着住宅后的小楼问道。 “那是曼府的后宅。” 季凉看着宅子里时不时进出的女人，又想起林可的话，暗自皱眉，难道这就是温堇轩的情人们？果然数量庞大，质量甚高。 “林可在里面吗？”季凉又问。 “是的。” “那我去找她。”季凉说着就往前走。 “季小姐！”三婶一下子拦在季凉面前，说道：“季小姐要见林可，我让她过来找您就是，您就不要去后宅了，那里都是些不入流的女人。” “你想拦着我吗？！”季凉皱了皱眉，突然换了严肃的表情，道：“温堇轩都说了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你想违你们先生的意思吗？！给我让开！” 三婶一听温堇轩的名字，不自觉得缩了缩，结结巴巴道：“可是……季小姐……我这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季凉哼了一声，绕过三婶就往后宅跑。几个佣人保镖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住她，有些犹豫的跟在季凉身后。 季凉冲进后宅，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偌大的客厅，里面坐着三三五五个女人，而楼上也有几个女人来回走动。那些女人一见季凉进来，好奇的眼神便在季凉身上打量。 “呦呵，这是哪里来的妹妹？”有一个穿着丝质睡裙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轻佻的往季凉身边走，说道：“新来的吗？什么时候先生品味下降，这种豆芽菜也要了？” 季凉看了她一眼，问道：“林可在吗？” 女人翻了翻眼皮，嗤笑道：“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的。” “风小姐，”三婶赶到后站到季凉面前，说道：“您不要放肆，这是先生带回主宅的季小姐，说话注意点分寸。” 那女人蓦地剜了季凉一眼，嫉妒又愤恨，转头对三婶吼道：“你一个下贱的佣人也配在我面前指指点点，耀武扬威吗？！还不是狐假虎威，我呸！” 季凉蹙了蹙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找人的时候，林可却从楼梯上下来，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可。”季凉面上一喜，“我有话跟你说。” 林可点点头，走到季凉身边，“走吧。” “要找我还用你亲自来吗？”走到花园里，两个人悠闲的走着，林可慢慢开口道：“你不知道，后宅的女人可是会吃人的，尤其知道你受温堇轩的青睐，更是把你看做眼中钉。” “她们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季凉看了看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佣人和保镖，才又小声说道：“因为我是会离开的。” “你不是离开过一次吗？听说温堇轩真的带你出去了，怎么没逃走？” “没找到机会逃走。”季凉有些落寞，突然问道：“对了，那个后宅最近有没有新的人去？” “新人？”林可摇摇头，“没有听说。你想问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跟我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一个女人，最近一直没见她，想问问她在哪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林可看向季凉，“听有人说，前几天顶楼的那个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呼救声，不过从昨天开始就没听到动静了，也没见楼里有新的面孔。”紧接着，林可又随意的添了一句，说道：“可能是死了吧！” “死了？！”季凉倏地睁大眼睛，惊呼一声。 “在这里，死人是很正常的。要么顺从，要么死亡。” 季凉看着林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想了想便问道：“我要是逃出去的话，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不会。”林可干脆的拒绝，“这话我已经说过一次了。” 季凉叹了口气，“那我知道了。但是我要离开的事情，请不要告诉温堇轩。” “你的事我才懒得管。”林可哼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希望你逃不出去。” 季凉一簇眉，知道林可对自己的恨意，只说道：“我一定会离开的。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林可突然叫住季凉。 “还有事吗？”季凉没有回头。 “温堇言学长，还好吗？”林可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平静，隐隐带了一丝颤抖。 “学长留学去了，不在Z国。”季凉也眼眸里也蒙上一层阴影，“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林可喃喃自语。当初醉酒，误把温堇轩当成温堇言，后来跟着温堇轩来到T国，便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她的人生好像没有什么追求了，唯一牵挂的便只有那么温暖的男生，如今知道他一切都好，便已经无憾了。 Z国缅疆边防部队。 程燕西在艳阳高照的中午回到部队，叶宇凡在吃饭的路上看到他，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我找到季凉了。”程燕西眼睛一眯，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说完之后，大步往宿舍楼区走去。 “你找到她了？！”叶宇凡一听，连忙跟上程燕西，“在哪里找到她了？为什么没把她带回来？” “一言难尽。”程燕西紧蹙着眉头，“我回去换衣服，一个小时后开紧急会议。”说完，他定了定，又重新开口，“我要把季凉救出来。” “好。”叶宇凡连忙点点头，“我去通知他们，你好好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会议室见。” X组织基地，控制室里，温堇轩正看着实验室里的监控，说道：“这批货明天交到M国，要抓紧时间了。” “是，先生。”尹峰开口。 “对了，程然呢？”温堇轩随意的问道。 “已经送到T国边境那处废弃的检查站了。” “恩。”温堇轩点点头，“等什么时候程燕西有动静，什么时候就把程然推出去。” “是。”尹峰说完，顿了顿，犹豫道：“先生……” “怎么？” “今天曼府多了两条特殊的信号往来，应该是……手机信号。”尹峰看着温堇轩的脸色，犹豫着开口，“要不要排查一下？” 温堇轩的眼睛霎时眯了起来，右手紧紧握成拳，嘴里狠狠咬出一个名字，“季凉！” 第122章烙上他的痕迹 下午时间，季凉又悄悄给程燕西发了几条短信，告诉他程然似乎不在曼府。 程燕西让她不要再管程然的事，自己能离开曼府就好。程燕西说准备去救她，就在后天凌晨，趁着月色将她悄悄带走。 商量好具体的时间地点之后，季凉激动又兴奋，重获新生的感觉从心里迸发出来。 夜幕降临，温堇轩从基地回来，便吩咐人去把季凉叫下来。看到季凉从楼梯上下来，温堇轩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听说你今天去后宅了？”温堇轩双手抄在口袋里，微微抬着头，冲季凉说道：“去那里做什么？被欺负了没有？” 季凉站在最后一层楼梯上，摇了摇头，“只是去找林可说几句话而已。” “过来。”温堇轩冲季凉招了招手。 季凉迈着步子，有些不情愿的走过去。将要走到温堇轩身边时，他却将她一手揽过来，陌生的男性气息在季凉鼻息之间流窜，她一惊，挣扎的时候却被温堇轩搂的更紧了。 “呵……”温堇轩轻笑一声，嘴里淡淡的酒气，突然捏住季凉的下巴，“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东西。” 季凉分明从温堇轩眼里看到淡淡的恨意，可他说好玩儿的东西……“走了。”温堇轩不由分说的拥着季凉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听说你去后宅的时候，有个女人不知好歹的挑衅你了？” “恩？”季凉发出疑惑的声音，想了半天才记起那个被三婶叫做‘风小姐’的女人，难道温堇轩说的是她？ “不要……我不要进去啊……” 走着走着，季凉远远地听到女人凄厉的呼喊声，在温暖的夜晚，季凉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好玩儿的东西啊！”温堇轩脸上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突然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地方，说道：“你知道T国最有名的东西是什么吗？” 季凉木讷的摇摇头。因为她看到前方，那个被叫做‘风小姐’的女人被周围十几个持枪的保镖围成一圈，样子狼狈。 “是蛇。”温堇轩突然凑近季凉的耳边，“各种各样的蛇，每一种都含有剧毒……而今天，我们要看的表演，就是看那个欺负你的女人，怎么一点点被蛇折磨致死。” “不要，我不要过去——” 季凉光想想那个场面就已经忍不住泛呕，本能的拒绝，拼命的闭着眼摇头，却一下子被温堇轩钳制着手臂，被他拖着往那边走去。 “先生，先生！”那女人一看温堇轩过来，连忙爬到温堇轩脚边，哭着哀求，“不要把我丢进蛇窝，我错了，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念在我陪过您一段时间的份上，您饶过我吧！” “滚！”温堇轩一脚将那女人踹翻在地，厌恶的说道：“把她给我扔下去！” “是，先生！” 季凉下意识的睁开眼，看到灰头土脸的女人正被两个保镖拉起来，而她眼神一转，却无意中看到那女人说的‘蛇窝’，只见两米深的大坑里爬着数百条长短不一、花色不同的蛇，它们来回蠕动，时不时的吐着信子……“呕……”季凉忍不住头皮发麻，干呕起来。 “多么美妙的场景！难道不是吗？”温堇轩一下子捏住季凉的下巴，让她被迫面对着‘蛇窝’，不顾她的挣扎，语气里带了浓浓的警告，“不听话的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季凉浑身一震，而温堇轩的话音刚落，女人就被扔进蛇窝。 “啊——” 凄惨的叫声似乎在季凉脑海深处回响，她吓得忘了反应，看着蛇窝里所有的蛇张开血盆大口，飞快的朝他们的‘猎物’扑去。 “啊——救命——呕——” 那女人的喊叫声救命声不绝，短短几秒已经被包围，而她刚要张开嘴，一条小蛇却趁机钻进她的嘴里。 “呕……”季凉一个忍不住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弯着腰，再也不看蛇窝半分。 而蛇窝里的那女人片刻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浑身青紫，脸也肿成之前的两倍大，身子抽搐两下，渐渐地没了气息。 “真无趣，这么快就死了。”温堇轩面不改色的盯着蛇窝里的动静，“平常看你嚣张得很，也原来不过只会耍耍嘴皮子。” “呕……”季凉还在不停地干呕，听到温堇轩的话，脸色更苍白了。 “季凉，你要乖乖听话。”温堇轩来到季凉身边，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亲昵的替她擦着嘴角的污秽，说道：“我可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对你。” 季凉猛地睁大眼，用力推开温堇轩，吼道：“你这个魔鬼！你丧心病狂！” “呵呵……”温堇轩勾了够嘴角，“没想到小凉你把我看得这么透彻。是，我是魔鬼，所以，别惹我！”说完，忽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起季凉的腰，一下子将她扛到肩上。 “啊——你干什么？！”季凉拼命在他身上挣扎起来，“你放下我！你混蛋！” 温堇轩任由季凉挣扎，双臂却圈的她更紧了，一直将她扛回主宅，才将她扔到沙发上。 “你要干什么？！”季凉声嘶力竭的大吼，不断缩着身子往沙发里靠。 “开始吧！”温堇轩淡淡的吩咐一句。 “是，先生！” 季凉这才看到客厅里站了几个人，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和三个女护士，听了温堇轩的吩咐，几个人拿着针管就往季凉身边凑。 “啊——你们走开啊！”季凉拼命的挥舞着手臂，眼泪像珠子似的滚了下来。 “季小姐，您别挣扎啊！”一个小护士开口，压住季凉的胳膊，另外两个也牵制住季凉的四肢，将季凉反身，让她后背朝上紧紧压着她。 季凉挣扎不得，眼睁睁看着那男医生拿着小孩手臂粗的针管走过来，掀开她的衣服，用酒精棉在她脊柱上轻轻擦拭，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针管刺进她的脊柱。 “呃——”这种痛好像被人横刀劈了一下，身子好像要裂开一般。季凉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一下子，她已经浑身冷汗。她感受到那陌生的液体在身体里流窜……“别担心，不是毒品，只是给你做全身麻醉而已。”温堇轩淡淡的开口解释，“我们研制的新的麻醉剂，放心好了，只会让你痛苦这么一下……等你醒来，就会变得非常完美。” 过了许久，被放开手脚，季凉也已经动弹不了了，她用仅存的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乖。”温堇轩走到沙发前，蹲下身，轻轻在季凉额头吻了一下，“你不是说不喜欢身后的疤吗？我帮你去掉，再重新烙上我的痕迹……我已经等不到明天了。” “不……不要……”季凉的意识渐渐模糊，呢喃着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陷入黑暗。 “季凉，我说过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温堇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血红，“可你偏偏要跟我作对！为什么？程燕西就那么好？”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又变成难得一见的温柔，“我们的新药很快就研制出来了，那是一种可以让你忘记前尘的药……等试验成功，你就可以彻底忘记程燕西，忘记以前的事，只记得我……到时候，你就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吧！什么程燕西，什么温堇言，最后得到你的，还不是我？” 自言自语结束后，温堇轩忽的起身，“准备手术。” “是，先生！” 本应是夜幕温馨的睡眠时间，曼府主宅季凉的卧室里却灯火通明，卧室被改造成手术室的样子，昏睡的季凉背部朝上躺在床上，而房间里有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准备手术。 温堇轩就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只吩咐一句，“记得给她烙上我的痕迹。” 睡梦中的季凉感受到一丝冰凉，后背有冷冷的尖锐的东西在自己皮肤上游走，明明感受不到疼，季凉却还是本能的抗拒。 缅疆边防部队。 程燕西躺在寝室的床上，握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守着手机到现在，程燕西维持这个动作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可季凉连一个短信都没有给他，说好晚上睡觉前给他报平安的，难道……程燕西忽的起身，再也不敢往下想，只能急得来回踱步。 温堇轩、温堇轩…… 从季凉那里得知，温堇轩在曼府里被人称作‘先生’，而X组织的幕后首领也被人称作‘先生’，这一点，绝对不是巧合。 下午的会议上，程燕西把这一点告诉众人，换来众人的一阵愕然。 可是知道了温堇轩的身份，却只让程燕西感到更加恐慌。 叩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程燕西一惊，连忙打开门，“怎么了？” “首长！”袁丰旭站在门外，严肃道：“李师长让我们去开紧急会议，X组织突然发来消息，点名让您去救人。” “救人？！”程燕西握着门把的手青筋凸起，“救谁？” “程然！” 程燕西一簇眉，大步走出房间，“走！” “是！” 第123章风雨前的宁静 “什么时候发来的消息？”程燕西人未到会议室，声音却已经先到了。 “刚刚。”叶宇凡站起身来，眼神看向会议室入口，只见程燕西携风带雨的走进来，满脸肃穆，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气息和与生俱来的傲视天下的气势。即使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他也临危不乱。 不过这次的临危不乱，或许是因为事情没有涉及到季凉……程燕西走进会议室，眼神望向会议桌上的笔记本，只见屏幕上收来一封邮件，邮件里附带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满目疮痍的程然，她被人绑在凳子上，嘴巴上贴着封条，发丝凌乱，眼神空洞。 “虽然凌乱，但看起来似乎没受皮外伤。”李师长开口。 “恩。”程燕西点了点头，看到程然这么凄惨又楚楚可怜的模样，程燕西心里想起一丝波澜，但仅仅是一丝波澜而已。他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必须把程然完完整整的救出来，虽然心疼，但更多的是气愤。 如果被威胁的人质换成是季凉，那他不敢想，或许看到照片第一眼，他就已经崩溃了……程燕西坐在电脑前，手放到鼠标上划了划，看到图片上附带的文字。 “听闻程首长来到缅疆，正巧首长有位故人在我们这里，不如明天来聚一聚如何？明天晚上九点，T国边境西十公里，那座废弃的检查站，我们只邀请程首长一个人。” “真是假惺惺的小人！”李玮在一旁，早就气得摩拳擦掌了，“说这么多文绉绉的话，意思不就是想让咱们团长一个人去送死吗？” “送死送死！”袁丰旭气得踹了李玮一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伟的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燕西似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肯定不能让燕西一个人去。”李师长淡淡的开口，“只是……明天晚上计划救季凉的，这么一来，救季凉的计划要推迟吗？” “不能推迟！”程燕西突然掷地有声的开口，扫了众人一圈，“我去救程然，叶宇凡跟袁丰旭去救季凉。” “你疯了？！”叶宇凡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怒气乍现，瞪着程燕西道：“你去救程然，让小凉她怎么想？！小凉她可一直在等着你呢！” 程燕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发怒没有说话，可在场的人都感受得到他身上隐忍的悲伤。他微微垂着头，薄唇轻启，“我去救程然，是他们的要求，如果我执意去救季凉，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后果才更不敢设想……更何况，我孤身前去，如果回不来了……你们也要把季凉安全带回来。” “首长！” “首长！” 袁丰旭、李玮齐齐喊出声，声音多了一分沉重的悲痛。 “没什么好说的。”程燕西已经下定决心，“就这样办，一定要，成功把季凉救出来。” 叶宇凡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无力感从心头涌现，他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去救季凉，只能依照程燕西说的办。 整个会议室笼罩在沉闷又僵硬的气氛中。 第二天清晨，闷热无比，天阴沉沉的，雨将落又不落，让人无端烦躁。 曼府，季凉的卧室，一室安静。 后背上传来丝丝缕缕的清凉，睡梦中的季凉嘤咛一声，迷迷糊糊间睁开眼。 “季小姐，您醒啦？”刚一动手指头，背后就传来三婶的声音。 “我的背……”季凉趴在床上，支撑着手臂就要坐起来，“怎么了？” “季小姐！”三婶连忙过来扶住她，“您昨晚刚做了手术，药效还没退，现在还不能起来啊！” 手术？！季凉脑海里混沌初开，看着自己手上挂着点滴，立马激动起来，转过身，死死把住三婶的手，惊恐的问道：“什么手术？！到底给我做了什么手术！” “就是把您后背上的疤痕去除掉而已！先生也是为您好，您看看您现在多完美啊！” “完美？”季凉蹙了蹙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拔掉手上的针头，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跑去。 “哎呀！季小姐，您要干什么呀！” 三婶连忙绕过床追过去，只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季凉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 “季小姐！季小姐您开门啊！” 季凉不理会三婶的叫喊，站到洗手台的镜子前，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面朝镜子，再转过头，往镜子中自己‘全新’的身体看去。 她的睡衣上，后背的地方从脖子到腰部，被剪了一个很大的洞，肌肤露在空气中，只见原本应该有两条疤痕的地方，此时不见丝毫丑陋的痕迹，皮肤光滑的跟其他地方无异，就连手术的伤疤也不见一点，好像那两条疤痕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好像昨夜温堇轩真的给她换了一层皮，重获新生。 这就是所谓的完美？ 季凉背过手去，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皮肤，说不清是不是应该开心，一寸一寸的摸着……可是，突然之间，她发现肩胛处，刚刚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多了一块印记，一个小小的黑色的‘X’烙印。 怎么回事？ 季凉连忙拿手过去使劲擦了擦，可是那X标记还在，像长在身上一样。 “季小姐！季小姐，你快把门打开啊！”三婶还在不懈的敲着门。 咔哒—— 季凉一下子打开门，单刀直入的问道：“我后背的X标记是什么？” “什么标记？”三婶一脸疑惑的反问。 “就是这个！”季凉转过身，将自己光洁的后背展示给三婶，用手指着肩胛处。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三婶连忙摆了摆手，又嘟囔道：“不过，先生好像说……要给季小姐身上留下个什么痕迹，能够代表先生的痕迹……” 代表他的印记？季凉身子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又极其厌恶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恨恨的问道：“温堇轩呢？” “先生说今天要出去，有重要的事情，不回来了，让季小姐您好好休养。” “不回来了？”季凉眼前一亮，“今晚也不回来了吗？” “是的，先生说最早明天回来。” “我知道了。”季凉一下子坐回到床上，不再执着于身上的标记，说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那季小姐，我让医生上来，再给您重新挂上点滴吧？这药是消炎的，不能不打啊！” 季凉看了三婶一眼，点点头，“好。” 挂上点滴之后，屋子里又剩季凉一个人，安静的房间里，季凉悄悄拿出藏在枕头里的手机，胆战心惊的给程燕西发短信。 “今天温堇轩不在曼府。今晚会来救我吗？还是原计划吗？” 程燕西正在部署严密的作战计划，包括悄悄带几个人去救程然也数的一清二楚，猛然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一下子从口袋里抽出手机，速度之快堪比掏枪。 重新得到季凉的消息，程燕西激动地连手指都微微颤抖。 “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不给我发短信？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放心，今天晚上还是按原计划去救你，今天已经有我们的人悄悄潜入曼府附近查探地形了，你如果能悄悄离开房间最好。不过，千万别冒险，等我！” “昨晚温堇轩在，不能发短信，后来太累睡着了，忘记了，对不起。今天晚上我会想办法出去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安全！” “手机的事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知道吗？” “放心好了，没问题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发了几条短信，只报平安。程燕西没说自己要去救程然的事，季凉也没有说昨晚被迫做手术的事……季凉只以为短信的事隐瞒的天衣无缝，却没发现在她卧室的东南角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在闪，将她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的记录了下来。 砰—— 遥远的X组织基地监控室，温堇轩冷着脸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出去，碎片溅了一地。 看着曼府的监控画面，看到卧室里季凉偷偷拿着手机发短信的样子，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鹜了。季凉那副安心的模样，比太阳光都刺眼、都让他厌恶！ 尹峰站在温堇轩身后，开口道：“要不要现在去把她……” “多嘴！”温堇轩低吼一声，“让她发！我还想多玩儿一会儿！我倒要看看，程燕西怎么分身，一边救程然，一边救季凉！” 季凉，骗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先生。” “对了。”温堇轩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那天晚上，谁把程然上了？” 因为程然整天在后宅里乱喊乱叫，温堇轩烦得很，便决定将她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省得给曼府带来麻烦。但是在送她出去之前，温堇轩突然萌生出一种罪恶的想法，既然她这么喜欢叫，不如就让她‘叫’个痛快！ 于是那天晚上，温堇轩吩咐尹峰给程然‘送’几个男人，一夜春宵，听说程然果真叫的很大声。 尹峰微弯着腰，恭敬道：“当时随手指了两个保镖，尹峰也忘记是谁了，请先生责罚。” 温堇轩挥了挥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有什么好责罚的，我……很满意！” “那先生，今天晚上……” “陪他们好好玩一玩！最好是让程燕西跟程然这一对儿，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了。”温堇轩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噌’的一声打开盖，簇簇的火苗照的温堇轩脸色忽明忽暗，“你去陪他们玩一玩！” “是，先生。” “季凉这边……呵……”温堇轩轻笑一声，“她来了几天，我都没有好好品尝过她的滋味，今晚，可不能再等了。” “先生，您觉得程燕西会去救程然吗？”尹峰皱了皱眉，“可是他分明更在乎季凉啊！” 温堇轩抬了抬眉，“不管他去救谁，亏得都不会是我。如果救程然，我会让季凉对他彻底死心。而如果他真的杀到曼府，那就更抱歉了……”温堇轩嘴角漫出一丝餍足的笑意，“他可能会看到他心爱的季凉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场面，啧啧……” 第124章夜晚出逃计划 吃过午饭，天气更闷热了，季凉总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紧张才觉得如此。 “这天闷得我都不想出来，浑身黏腻腻的，你叫我出来做什么？”季凉跟林可走在曼府的花园里，林可摇着小扇子，飘了飘眼神开口，一举一动与之前羞涩沉静的样子截然相反，现在的她，身上多了一份……风尘女子的世俗感。 季凉往曼府四周密不透风的白色墙壁扫了一圈，说道：“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想把我推下山。真的就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还问它做什么？”林可皱了皱眉。 “凡事都要有个结果。”季凉说着，眼神又往四处看了看。府墙有三米左右，高度不算太高，可是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报警器，要想避开那些报警器，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所以今晚，她能做的就只是在花园里等着，等着程燕西找到她，救出她去。 林可看出季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到底叫我出来做什么？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再见。”季凉看着林可的背影，突然开口。虽然今天叫林可出来，有一半的原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把曼府的地形熟悉一下，可终究还是想跟林可好好告别的。 她听三婶说，后宅的女人们都是要陪客的，而且都是要吸食***的，林可是其中一个。她不知道林可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但以后两个人都不可能再见面了，好好告别，希望林可……过的不要太惨。 林可转过身，古怪的看了季凉一眼，“你很奇怪。” “没有啊。”季凉难得对林可莞尔一笑，嘴角弯弯，笑容明媚，“林可，你回去吧，再见！” 林可盯了季凉几秒，忽然道：“你要离开了？” 季凉依旧笑着，没有说是不是，可彼此心中都已经有了数。 “据说晚上有雨，离开的时候，记得带把伞。”林可说完，漠然的转身，朝着后宅走去。只是背过身去的时候，嘴角轻轻弯起，绽放出许久未曾有过的纯真笑容。“季凉，对不起。”轻轻开口，林可用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五个字，随后，脚步迈上后宅的台阶，重新走进那个，阴暗的地方。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季凉总觉得夜晚似乎来得太慢了。直到曼府里里外外的灯全被打开，季凉的心才终于揪起来，等在房间里，手里握着电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南处的府墙。 Z国缅疆边防部队。 程燕西穿着一身军装，没有带帽子。笔直的身形将军装穿出了帅到极致的地步，只是抿着的双唇让他看起来有些肃穆。 另一边，叶宇凡跟袁丰旭也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去曼府救季凉。剩下的人员安排，是李师长在基地负责指挥，而李玮带着人去截X组织要发往M国的那批货。 “如果你跟温堇轩碰面……”叶宇凡看着程燕西，语气有些犹豫。 “那就最好不过了。”程燕西凛着剑眉，“早就想跟他会一会了。”说完，程燕西独自一个人离开房间，朝着停在外面的军用越野上走去。 砰—— 程燕西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又转过身来，冲着叶宇凡开口，“季凉就交给你了。” “早点回来，说不定你还能赶到曼府去救季凉。”叶宇凡道。 “知道了。”程燕西应了一声，钻进车子，点火、踩油门，车子瞬间飞跃而出，只留下扬起的满地灰尘。驾驶座上，程燕西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执起胸前的枫叶项链，放到嘴边吻了吻。 季凉，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另一边，程燕西的目的地，T国边境那座废弃的检查站内。原本应该荒无人烟的地方却灯火通明，在茫茫夜幕下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程然悠悠转醒，因为一天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到处残败的模样，看到窗外无尽的黑暗，眼睛越睁越大。 “唔唔……”蓦然感受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程然拼命挣扎起来，可因为嘴上封着厚厚的胶带，只能发出呜咽和模糊不清的音节，“救……” “吵什么吵！”突然一声暴喝传来，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举着一把冲锋枪走进来，虚晃着指了指程然，“前天晚上还没叫够吗？！还想尝尝咱哥儿几个的滋味？” “哈哈……”男人话音刚落，程然身后又响起一道猥琐的笑声。 “啊——”程然突然发疯似的呜咽起来，眼睛霎时变得通红。她永远忘不了前夜，黑暗中，有两个男人走进她被关的房间，不知道往她嘴里灌了什么药，浑身燥热，抑制不住的欲望……然后跟两个男人纠缠了一夜……程然狠狠瞪着眼前这两个人，恨不能用目光杀死他们！前夜是她的耻辱！他要将这两个人千刀万剐！她程然，也是这群下流胚子能染指的吗！ “她发什么疯？”正在这时，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又走进来一个男人，高高瘦瘦，体型匀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堇轩的得力助手——尹峰。 “首领！”两个男人一见尹峰来了，连忙敛了笑容。 尹峰淡淡的瞥了程然一眼，又转了目光，用T国语言说道：“炸弹安好了吗？” “是的。” “恩，好好看着程然。” “是，首领。” 程然竖着耳朵听，可对他们后来的说的内容，一个字都听不懂。 或许是看到了程然眼中的不解，尹峰踱着步子走到程然面前，蹲下身，毫不客气的抬起程然的下巴，说道：“别急，很快你的救星就来了，到时候，一定让你们共赴黄泉如何？” “唔……唔……”程然拼命摇起头来，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至四肢。 “不愿意吗？”尹峰挑挑眉问道。 “恩恩！”程然拼命点头起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才不要死！她不要死！ “呵，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尹峰一下子放开程然，站起身，背着手往外走，“不知好歹的女人。” “唔……混……蛋……” “别吵！”刚刚站在诚然身后的男人猛地踹了一脚凳子腿，威胁道：“你再乱叫，我在这里上了你！” 混蛋！程然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眼泪却流个不停。 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程然绝望万分的时候，检查站外响起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引擎熄火的声音，然后——“程然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程燕西！是程燕西来救她了！ 程然的身子在椅子上猛地一窜，眼睛不停的往外看，嗓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急，“我……这里……唔……” “带她出去。”尹峰吩咐一句，那两个人便拖着凳子上的程然走出去。 检查站外，程燕西站在车前，身后的无边无尽的暗夜，他就像一个孤傲的战士，身形笔直、满目凌厉，看到程然的那一刻，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 “唔唔……”程然也看到程燕西，拼命挣扎起来。没有什么能抵得上一个男人在危难时刻，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你更加感动了！因为这个，程然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掉了下来。 尹峰站在程然一侧，忽的掏出枪来，‘咔咔’两声，子弹上膛，拿枪眼抵着程然的太阳穴，冲着程燕西问道：“程首长，心疼吗？” 没有看到温堇轩，让程燕西心里咯噔一下，可现在的紧急状况让他没有办法多想。程燕西喉结滚了滚，没有正面回答尹峰，只说道：“放了她。” “放了她？”尹峰嗤笑一声，“我们费劲辛苦把人从Z国带到T国，若是因为程首长这么一句话就放人，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那你要什么？”程燕西一边跟尹峰说这话拖延时间，眼睛余光一边打量着地势以及埋伏的人数。 “你的命，可以吗？”尹峰突然勾了勾嘴角。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说的就是程燕西如今的状况了，面对尹峰的挑衅和在附近密林里无数的狙击手，程燕西眼皮都没抬，盯着尹峰随意地说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要了我的命了！” 与此同时，T国曼府。 嗡—— 季凉正在卧室的阳台上站着，手机突然传来一声嗡鸣，她连忙拿出手机一看。 “我在去救你的路上，时间提前了，你先出曼府。西南角有一个隐蔽的小门，那里没有守卫，你悄悄出来 ，我带你离开。” “我马上出去！”季凉毫不犹豫的回了短信，心情就像是将要冲破牢笼的小鸟，雀跃又抑制不住兴奋。稍微收拾一下，季凉便走出房间，轻盈的下了楼。 “这么晚了，季小姐要去哪里？”守在主宅门外的保镖问道。 “今天天气太闷了，我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温……先生回来了没！”季凉表现的镇定自若，脸上看不出任何慌张不安的端倪。 “先生今晚不回来了，季小姐还是回房间等吧！”保镖面无表情的要将季凉‘请’回去。 “温堇轩说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为什么你们却处处刁难我？”季凉冷眼反问，“我不过是要出去转转，怎么就不行了？难道你们以为我要逃走吗？还是你们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在枪眼下逃走？我有那个能力吗？” 季凉说得那保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在此时，管家快步走过来，摆摆手让几个保镖离开，又对季凉说道：“季小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是这群人不懂事，唐突了季小姐。季小姐要出去散散心，那就去吧！” 季凉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跺脚跑出主宅。 跑远之后，大口大口呼着气，不动声色的擦了擦满手的冷汗……曼府的院子里还是有来来往往巡逻的保镖，但这群人向来是目不斜视的。就像此时，季凉正大光明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却没有一个人转头看她。 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季凉往西南角看去，只见一片绿油油的爬山虎遮盖下，真的有一处白色的，仅供一人通过的铁门。 仿佛看到了希望，季凉忙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悄悄往身后看，躲着那些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了！ 在距离西南角只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季凉忽的停住脚步，大脑里灵光一闪，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这么顺利就出来了？为什么没有人跟着她？为什么程燕西会突然把计划提前？为什么让她独自走出曼府？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越来越多的疑问在心里涌现出来，看着那道门，季凉突然产生一种要退回去的冲动。 叮铃—— 正在这时，手机却突然又传来一条简讯。 “为什么还不出来？遇到困难了吗？我就在外面，听我敲门。” 看到短信，让季凉燥乱的心稍稍放松下来，而下一秒，果然听到门口处传来微弱的，却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叩——叩叩—— 季凉的心狂跳不止，连忙回头，看着有一队巡逻的士兵就要往这边走，再也没有犹豫，再也没有怀疑，她连忙朝那处小门跑去，纤细的手颤抖着打开门闩。 吱呀—— 微弱的开门声之后，季凉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而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车子旁，背对着自己，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燕西！”季凉情不自禁的叫出声，眼睛里有隐隐的泪水，嘴角那淡淡的笑容是放松、安心的样子。 男人听到季凉口中念的名字，身子一震，却没有说话。定了几秒，男人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在路灯的反射下，却依旧显得阴暗。 “燕西，你……” 男人转身的那一刻，季凉刚要迈步上前，可待男人转过身来，她的脚步一下子顿住，话一下子顿住，嘴边的笑容慢慢僵硬，身子也慢慢往后缩，惊恐的念出眼前男人的名字，声音也打着颤，“温……温堇轩？” 第125章你被他放弃了 轰隆—— 遥远的暗空中传来一声雷鸣，风乍起，将季凉的裙角吹得飘扬起来。她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状况——温堇轩身后站了二三十个持枪的保镖，层层包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温堇轩转过身，看着季凉，似笑非笑的朝她走，一边走一边问：“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吗？” “你……”季凉随着他的脚步往后退，没有发觉自己的脸色惨白，大脑一片空白，颤颤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温堇轩抬眼看了看曼府，“这是我住宅区，为什么我不会在这里？反倒是你……”温堇轩走到离季凉两步远的地方，“我的季凉，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T国不安全，晚上跑出来是不对的。” “我……”季凉张了张嘴，看着温堇轩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半晌，绝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里已经换了笃定的神采，微微张嘴，“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知道我要离开，特地在这里等着抓我，是不是？” “季凉，有时候你聪明得让人心疼。”温堇轩缓缓点头，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那么想回到程燕西身边。现在看来，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你必须要为这答案付出一定的代价。” 说完，温堇轩突然抬起手来，举在半空中拍了两下。紧接着不远处的黑暗处走出来两个保镖，胳膊上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慢慢往路灯下走来。 季凉正疑惑，定睛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却是林可！ “林可？！”季凉震惊得大叫一声，刚要往那边跑，却被两个保镖拦下。 温堇轩睨着林可，看着她被保镖像仍沙袋一样跌在地上，也只是冷眼旁观。 “林可！林可！你怎么样啊！”季凉拼命的大叫，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林可，一颗心紧紧揪起，却只能远远地干着急，“温堇轩！你要干什么！” “唔……”林可嘤咛一声，瘦骨嶙峋的双手攥着胸前的衣服，含糊不清的说道：“药……给我药！我……难受——啊——”说到最后，慢慢变成嘶吼，在地上爬来爬去，不断翻滚，“给我药……” 林可现在毫无尊严可言，在地上爬着，揪着随便谁的裤脚，哀求又无助的开口，“给我药……求你……” “你知道林可犯的错误是什么吗？”温堇轩转头看向季凉，“是她明知道你要离开，却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温堇轩最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温堇轩恶狠狠的说完，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向林可的腹部。 “林可！”季凉惊惧又心痛的叫了一声。 “呃……”林可的身子被踹的在地面上挪了十几公分，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林可！”季凉红了眼眶，拼命拍打着拦在她身前的保镖，睁着眼吼道：“温堇轩！你混蛋！你不要打林可！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你这个魔鬼！” “魔鬼？”温堇轩一挥手，让两个保镖离开季凉身边，自己上前逼近一步，“我只是让她知道不听话的后果！也让你知道，你是逃不出去的！” 季凉防备的看着温堇轩，明明面前已经没有阻拦，可她的步子再也迈不开，说道：“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我必须离开！”虽然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温堇轩的身份，可他绝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不好吗？！”温堇轩突然吼了一声，暴戾的本性一下子现出原形，咆哮着像是要把季凉吞入腹中一样，“你这样不识好歹，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要……你要做什么？！”季凉吓得又倒退了几步，攥着手机，像攥着最后一丝希望，关节泛白。 “别再握着你那没用的手机了，”温堇轩看到那手机，突然深呼一口气，将刚刚的怒气收敛，嘲弄的说道：“你以为程燕西还会来救你吗？” “你把他怎么了？！”季凉一听，忍不住大声质问。 “我把他怎么了？”温堇轩自嘲的笑了一声，“他程燕西堂堂滨海军区陆军上将，飞虎团的精英团长……不是我想把他怎么样，而是他想选择怎么做！” 季凉蹙了蹙眉，满眼不解。 只听温堇轩继续说道：“我很高兴能替你解答疑惑。你的手机信号已经被我拦截，而你刚刚收到的简讯是我发给你的。” “你说什么……”季凉听罢，身子一软，摇摇晃晃的竟有些站不稳。怪不得她刚刚觉得有些不妥，真的是急于离开，反而疏忽大意了！ “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轻易就把信号拦截了吗？”温堇轩趁机走到季凉身边，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更加残忍的开口，“因为……你心心念念的程燕西已经不管你了！他已经放弃你了！现在，他已经不顾危险冲到另一个地方，去救程然了！他不会再给你发短信了，季凉，别傻了！” 不管你了……去救程然…… 轰隆—— 天空中骤然炸响惊雷，比刚刚的雷声更近。这声音仿佛重重的敲在季凉心里，让她呼吸慢慢困难，瞳孔瞒慢张大，“不……不会的！你在骗我！”脑袋里乱得很，季凉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骗你？”温堇轩冷哼一声，“你不信我的话？” “我不信……我自然不信！”季凉摇着头呐喊，压抑着想哭的冲动和渐渐绝望的心情，双手捂着耳朵，想阻隔与外界的一切声音。 温堇轩看着渐渐发抖的季凉，嘴角不屑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悲伤，“季凉，其实你已经信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提到程然，你总是不自信……你不知道在程燕西心里谁更重要，所以你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不是这样的！”季凉猛地抬起头来，哽咽着：“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而已……”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拿出证据来，让你彻底死心！”温堇轩咬牙切齿的说完，一挥手，便有保镖上来，拿着蓝牙耳机似的东西递到温堇轩手里。 “听听你的程燕西怎么说的。”温堇轩将耳机挂到季凉耳朵上，妖冶的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是程然那边即时传来的语音消息，程然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季凉还在拒绝，却被温堇轩一下子扣住手臂，只能被动的戴上耳机。 “我记得我们把少将夫人也绑了来，为什么少将大人孤身一人前来救程然，这要叫季凉怎么办？”蓝牙耳机里发出清晰地信号。 “少废话！我要救谁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放了程然，你们针对的是我，要对我怎么样，悉听尊便。别拿一个女人威胁我。” 程燕西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季凉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果然去救程然了吗？可是明明说好来救自己的啊！如果不能来，就不要给我希望好吗？这种被人放弃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程少将真是好痛快，一个人赴约，说出的话来也这么硬气！看来这位程然小姐在少将您的心中，分量果然很重。不然我们来做个选择……自己或者这女人，选一个，选中的人死！” “我选自己……” 话还没听完，耳机突然被温堇轩扯掉，季凉一惊，红着眼眶在温堇轩怀里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混蛋！你想做什么？！杀人吗？杀人是犯法的！” 她的心底越来越慌，听到程燕西说要选择自己死，一颗心搅得难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分量在自己心中越来越重，重到不希望他受一点点伤害……“犯法？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一点？”温堇轩冷笑着，将耳机狠狠地甩到一边，“何况，程燕西他如此绝情，我正好替你解决了他，解决了这个负心汉，不好吗？” “不要！不要！”季凉猛地抓住温堇轩的手臂，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迷离着眼神哀求道：“我求你了，不要……不要……” “不要？程燕西孤身一人去救程然了，说明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了！”看到季凉哭了，温堇轩手上更下了重力，捏的季凉胳膊生疼，一脸怒其不争，“你在这里求我，纯粹多此一举！你的好，他根本不感激！” “不要……说了……”季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如刀割，却依旧求情，“不要，伤害他……” 温堇轩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么……要救他，拿你自己来换！” 季凉倏地睁大眼睛，脸上泪水盈盈，咬紧牙关说道，“你要我的命吗？那就尽管拿去好了！” “不，我要的只是你的人！”温堇轩说完，忽然低头，轻佻的在季凉脖子上啄了啄。 “滚开——”季凉吼了一句，拼命躲着温堇轩，拽着温堇轩衣袖的手也一下子放开，转身就要跑。可是刚走了两步，两个彪形大汉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季凉，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季凉刚要绕开，温堇轩的声音就在季凉身后响起。 温堇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长的针管，冲着背对着自己的季凉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 “你做什么？！”感受到刺痛，季凉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手握着针管，从自己的皮肤里猛地拔了出来，转身看着温堇轩，愤怒跟惊惧交织，“你又给我打什么针？！你杀了我吧！” “不不不，我可不舍得杀了你！非但如此，一会儿……我还要你好好享受！”温堇轩勾了勾嘴角。 轰隆——咔嚓—— 天空开始电闪雷鸣，风渐渐吹起来，豆大的雨滴从高空啪嗒啪嗒往下落。那边林可还在呜咽，雨水落到脸上，让她混沌的大脑有短暂的清晰。 季凉还在琢磨‘享受’二字的意思，却突然，刚刚被针刺的地方似乎灼热的烧了起来，大脑好像不受控制的开始乱想，脸也越来越烫……“我们季凉真可爱。”温堇轩看她这样，抬手，在季凉脸上一摸，对渐渐大起来的雨熟视无睹。心想，这强效催情剂就算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的人也挺不过去，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季凉，不过一分钟，便已经感受到药力了吧？ 被温堇轩轻轻一碰，季凉明明心里极其厌恶的，可身体竟然起了反应，想得到他更多触碰。难道……季凉脑海里灵光一闪，绝望的后退了几步，吼道：“温堇轩！你不要过来！” “我不过去，怎么帮你缓解这难捱的动情之苦？” “不要……”季凉不停的往后退，一边忍着体内噬骨的麻酥感，一边躲着温堇轩。 温堇轩也不着急，看着季凉一步步后退，终于退到墙边。季凉双手向后撑着墙壁，眼神渐渐迷离又渐渐绝望，嘴里重复着一句话，“不要过来……” “季凉，你真好闻。”温堇轩还是逼近，身子贴上她的，将她挤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埋头在季凉发丝上闻了闻，然后大掌悄悄探进她的衣服底下，摸上她丝滑的肌肤。 “嗯……”季凉忍不住嘤咛一声，神思飘渺。 同一时间，Ｔ国境内，一辆往曼府赶的越野车上，袁丰旭跟叶宇凡坐在汽车后座，满脸严肃。 “季凉还是没有回短信吗？”袁丰旭问道。 “没有。”叶宇凡的心渐渐不安起来。程燕西可是将季凉的安全都交到他手里了，若是季凉有一丁点事，他怎么向程燕西交代，怎么向自己交代？ “车开快点。”袁丰旭忍不住开口冲司机喊道。 “是！营长！”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在车厢内响起。 “喂？”叶宇凡连忙接起电话。 “政委！您什么时候到！曼府这边需要支援！”打电话的是先前派到曼府去打探消息的人，他的声音有点急，将此刻曼府门前发生的状况大略的说了一遍便挂了电话。 “再开快点！”听罢，叶宇凡吼着，双拳紧紧攥起，脸上决绝的表情，让他身上笼罩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第126章成功救出两人 “那就自己乖乖走过来交换吧！”废弃的检查站外，尹峰拿枪指着不远处的程燕西，“把枪扔掉。” 没有丝毫犹豫，程燕西的手放到腰间，利落的取出枪，举到面前朝尹峰晃了晃，然后手一松。枪瞬间落地的同时，他抬起脚来将枪踢远。 “这样可以了吗？”程燕西双手举到头顶，有些慵懒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朝程然的方向走过去。 程燕西往前走一步，尹峰身旁的保镖就退一步，盯着程燕西，阵阵发虚。尹峰也蹙了蹙眉，但随即转了转枪，枪眼重新对着程然的太阳穴。 程燕西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在下一个赌注。他赌眼前这个人的命还值点钱，他赌自己的带来的人枪法还不错……“唔唔……”程然看程燕西走近，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呀——呀——”同时，远处的参天大树上，一群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别吵！”尹峰一向忌讳乌鸦，听到那群不祥之鸟的叫声，突然拧着眉，偏过身，抬起脚来踹了程然的凳子一脚，将火气洒在还在挣扎的程然身上。 而就在这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程燕西眼神一凛，飞快的蹲下身，一个前滚翻，顺手一捞，将刚刚自己扔掉的枪捡了起来。 砰砰—— 飞快的扣动扳机，程燕西一边往前冲，一边将尹峰两侧的几个保镖全部解决掉，这一切不过瞬间的事。听到枪响，尹峰反应也极快，握着枪的手一转，直直的朝着程燕西，扣动扳机……砰——下一秒，子弹从尹峰的枪中破膛而出，却偏了一分，掠过程燕西的耳侧。程燕西在紧急时刻一个侧身，看尹峰又要扣动扳机，忽的抬起脚来，一个侧踢踢到尹峰的手腕，尹峰手里的枪不由自主的被踢了出去，直直的向上空飞去。 “混蛋！”尹峰骂了一句，刚要抬手去接掉下来的枪，程燕西却一下子将枪指到他的眉心，“别动！”话音刚落，程然西抬起左手，准确无误的将落下来的枪接住，瞬间手里两把枪，全部指着尹峰。 “就这点本事也想威胁我？”程燕西随意的晃了晃手枪，冲尹峰邪邪的笑着，眉目之间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而在他们身后，枪声渐渐响起，短短几分钟，枪声已经越发密集，枪林弹雨下，程燕西带来的人跟尹峰这边的人陷入激烈的交火。 检查站外，两个人还在对峙中。尹峰冷眼看着程燕西，勾着嘴角道：“程首长的枪法果然快。” “我不跟你废话。”程燕西拿着枪在尹峰头上一抵，表情霎时严肃起来，“温堇轩呢？” 温堇轩？！程然一愣，大脑飞速运转，心想，什么温堇轩？温堇轩也在这里？ “在哪里，想必程首长心里有数。”尹峰笑了笑，开始攻击程燕西的软肋，“抓到我如果能让程首长有一点点骄傲的话……失去季凉，应该会让这一点点骄傲粉碎。” “你什么意思？！”程燕西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得紧了紧，关节泛白。 “自己的妻子落在别的男人手里，你觉得我什么意思？”尹峰话中有话，意图明显。 程燕西紧紧咬着牙关，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起。 尹峰看着程燕西越来越纠结的表情，趁他失神的零点几秒，突然一凛眉，暗暗发力，一个勾拳朝程燕西的脖颈打去。 感受到强有力的掌风，程燕西不自觉得后退一步，头一偏，同时，手中的枪朝着尹峰一指，尹峰偏身差点躲过，却还是晚了一步。‘砰’的一声，枪子儿刺进尹峰的肩膀。 “首领！” 这边的枪响引来尹峰手下人的注意，看到尹峰中枪，纷纷赶来将他掩护在中间，冲锋枪指着程燕西跟程然‘突突’的吐着子弹。 程燕西一边躲，一边左右两手握着枪同时开火，弹无虚发，只奈何寡不敌众，左手手枪里的子弹又没有了，只能被迫后退。本想再给尹峰一枪，却没有下手的机会，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炮火连天的交火中，程然害怕的不停呜咽，程燕西担心自己的手枪中子弹也所剩不多，连忙冲到程然面前，索性一手拖起她的凳子，一手开枪作掩护，带着程然往隐蔽的柱子后躲去。 紧接着，缅疆边防特种兵的身影逐渐清晰，尹峰的人被程燕西带来的人逼得慢慢缩小包围圈。边防的人迅速冲到程燕西身边，护着程燕西的同时，将尹峰的人一个个消灭。 另一边，尹峰捂着肩膀后退，身旁冲过来三四个保镖，“首领，怎么办？” “撤退！”尹峰咬着牙，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不断渗出。 “是！首领！” 几个保镖护着尹峰撤退，剩下的人筑起一道人肉墙，挡在缅疆边防的人面前。在炮火声中，尹峰慢慢接近事先准备好的车子。 呜呜——吱—— 越野车瞬间被发动，朝着远处疾驰而去。坐在车上的尹峰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遥控器，只要轻轻一按，整个检查站将被炸成灰烬……“程然！你怎么样？！” 眼看着自己的人占了上风，程燕西蹲到凳子边，将程然嘴上的胶带一手撕了下来。 “燕西！呜呜……”程然立马放声大哭，“我害怕！呜呜！快给我解开绳子！” “别急。”程燕西从军靴里拔出一把瑞士军刀，蹭蹭两下割断绳子。 瞬间被松绑，程然一下子扑到程燕西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再也不松开，“呜呜……燕西……” “好了。”程燕西抬手拍了拍程然的后背。 与此同时，交火渐渐平息，尹峰带着人从检查站后的一条小路离开。 俗话说穷寇莫追，更何况缅疆边防的人已经越境，若是被T国军队发现，恐怕谁也走不了，于是放弃继续追。救出程然，保护程燕西的安全，是他们的第一使命。 缅疆的大兵们一边举着枪，密切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朝程燕西的地方靠拢。 “首长！”身后传来缅疆边防部队一团团长的声音，“X组织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程燕西暗暗皱眉，刚要说话，眼睛却对上检查站空空的房间里，某个角落里不断闪烁的小红点上……“跑！” 沉默中，程燕西突然大吼一声，声音仿佛从丹田里一下子冲出来的，焦急又凄厉，“有炸弹！” 这种不是定时炸弹，而是人为远程控制的，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来拆除！除了跑，别无他法！ 程燕西话音刚落，一团团长喊道：“掩护首长先走！” “燕西，快走啊！”程然在程燕西怀里喊了一句，拽着他就往前跑。 “掩护！你他妈怎么掩护？！”程燕西身形没动，瞪着一团团长吼道：“那是炸弹！快他妈跑！”说完，又冲还守在一旁的几十个大兵吼道：“我以少将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给我跑！有多快跑多快！” 小红点还在不断闪烁…… 程燕西脸色铁青，将程然一下子扛在肩上，背对着检查站，没命的往前冲，他身旁的大兵们也开始跑，跟在程燕西身侧，却没有一个人冲到程燕西前头。 一群愣头兵！傻大兵！ 程燕西在心里不停地骂着，脚步却没有一刻松懈，只有他跑快了，这些兵才会一起加快脚步。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就快要冲出安全距离了……砰！ 可是突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检查站内响起，天空瞬间亮如白昼，一朵巨大蘑菇云平地升起。 程燕西感觉到背后一道巨大的热浪袭来，然后身子被气浪重重的掀起，后背灼热成一片。 咚——程燕西将程然压在身下，身子重重的摔到地上，耳朵里是嗡鸣，眼前是一片模糊。 哗哗—— 曼府。雨下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可曼府侧门外，所有人似乎都感受不到那雨的存在，保镖还是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即使接下来温堇轩要做的事，是那么不宜围观……“不要——” 伴随着季凉一声凄厉的惨叫，温堇轩抵着季凉的身子，大掌拽着她衣服的领口，猛地一撕，只听‘刺啦’一声，季凉身上单薄的衣服被撕碎，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 季凉讨厌死这样的下雨天气，一下雨就会发烧，可是现在的状况，比她发烧一千次都让她难堪，让她第一次觉得生不如死……“你滚啊！不要！不要过来——”季凉用最后的意识支撑着自己，不停地推着温堇轩的身子。 “不要吗？”温堇轩挑着眉看着季凉，“我记得……程燕西也是这样强上了你，我不介意跟他做同样的事！” “你跟他不一样！”季凉下意识的吼出这句话，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温堇轩的眼睛霎时变得通红，脸上的肌肉因气愤而微微抽搐，“季凉，你已经惹我太多了！” 咔嚓—— 伴随着一道惊雷和可怖的闪电，温堇轩的脸被映衬得越发阴鹜，他将季凉固定在墙壁和自己之间，眼神变得幽暗，慢慢将火热的唇沿着季凉纤细的脖子下滑，一路细密的吻来到季凉的锁骨……“嗯……”季凉不受控制的嘤咛一声，脸上却是泪水和雨水交织。难道温堇轩想在门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了她吗？ “季凉，季凉……”温堇轩越发动情起来，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别挣扎了，忠于自己的身体，我……会让你很快乐的！”说着，大掌慢慢往季凉身下探去。 “唔……”季凉拼命摇着头，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迎合他的动作，嘴里也不知是发出痛苦还是呻／吟的声音。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温堇轩身下某处的坚硬……她的脑袋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被药物控制的关系，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沉。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想放弃挣扎了，她挨不过去，她真的挨不过去了……“程燕西不要你了，你还想为他守身如玉吗？恩？”温堇轩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跟程然正在甜甜蜜蜜呢！你不生气吗？不伤心吗？季凉，我说过了，什么都会给你，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就算是报复程燕西也好啊，反正他跟程然，一直纠缠不清……” “快答应他，答应他……” 季凉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响，不绝于耳。 温堇轩的手在季凉腿根处流连，大雨将两个人的衣服都沾湿，却让两个人更加亲密的贴着彼此。眼看着季凉的脸色越来越红，身子越来越软，温堇轩却一把将季凉横抱起来。 他想跟季凉做那事，也不会大庭广众的，在这一群下人面前做。季凉，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季凉……”林可看到季凉的样子，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往前爬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吱—— “温堇轩！放开她！放开季凉！” 曼府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清爽却充满怒气的男声传来。温堇轩脚步一顿，抱着季凉转过身来，只见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下车，跟在后面的他知道，是程燕西的副手袁丰旭，而前面那个人，也就是刚刚开口的男人，他却想了几秒才想起来。缅疆边防部队的政委，也是Z****中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叶宇凡！ “季凉……”叶宇凡冲在前面，看到季凉衣服破碎的样子，眼中一下子聚满浓浓的伤痛。袁丰旭紧跟其后，不经意间看到季凉的文胸，吓得连忙别过脸去。 瓢泼大雨下，曼府门前却热闹又紧张得很。 叶宇凡身后的人，跟温堇轩身前的人一动不动的对峙着，双方各有上百人，只隔着十几米，如果交火，绝对是一场惨烈又罕见的城市枪战。 温堇轩不知道尹峰那边情况如何，却不想再拖，抱着季凉，对手下人说道：“杀，一个不留！”说完，便抱着季凉往曼府里走去。 砰—— 叶宇凡看温堇轩刚要提步，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开了枪。 枪声在大雨声和雷电声中似乎并不那么响亮，却有着星星燎原般的气势，将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带动起来，下一秒，‘砰砰砰’的枪声在空气中蔓延开，子弹密集得似乎不停擦着发丝掠过。 “该死的！”温堇轩咒骂一句，看着对面叶宇凡跟袁丰旭都集中火力往他身边扫射，只能被动的躲着。想要开枪，就必须把季凉放下……在一片混乱中，林可在地上慢慢的爬着，冰凉的雨滴让他的思绪渐渐清醒，虽然体内还是灼热的麻酥感，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有一个目标，季凉！ 砰—— 呃—— 一个个的人倒下，有边防部队的士兵，有X组织的喽喽，血流成河，曼府门前瞬间弥漫起了血腥的气息，任雨水也冲刷不掉。 “你掩护我，我去救季凉！”叶宇凡突然冲着袁丰旭喊了一声，弯着腰，开始朝温堇轩那边冲。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袁丰旭大喊一声，手枪连发几颗子弹，趁着换子弹的功夫，将距离他最近的那家伙一脚踹倒，下一秒，子弹上膛，‘砰’的一声将那人送上西天。 同一时间，双方的枪战也因为距离的不断拉近，渐渐演变成枪战加肉搏战并存的局面。 另一边，温堇轩皱着眉，抱着季凉，刚要掏枪，却见叶宇凡不要命似的冲过来，举着枪，杀红了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来不及想什么，生死攸关之际，温堇轩一下子竖起季凉的身体，让她挡在自己面前。 果然，叶宇凡眼睛倏地睁大，连忙刹住车，硬生生的将手枪换了方向，子弹一下子打在不远处的树上，树皮应声炸开。 “哼！”温堇轩冷哼一声，突然上前，趁机抬脚，一个侧踢，直直的踹向叶宇凡的右臂。 “呃……”叶宇凡没有防备，右肩一疼，手上的枪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温堇轩眼神一凛，一伸脚，将枪勾到离自己近的地方，然后飞快弯下腰，准备抢枪。 而叶宇凡压根没看枪，只看见季凉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伸手，趁温堇轩弯腰的功夫，将季凉抢了过来，搂在身边。 “季凉！季凉你怎么样！”叶宇凡拼命喊着季凉的名字。 季凉艰难的睁开眼，只模模糊糊听到枪响，身上的燥热感似乎因着紧张地气氛有所缓解……“宇凡哥，我好难受……”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季凉颤颤的开口，咬着牙，指甲嵌进皮肤里都感受不到疼。 “马上就不难受了，我这就救你出去！”叶宇凡连忙开口，一下子横抱起季凉，紧紧抱着她，自己的身子却微微发颤。在袁丰旭的掩护下，叶宇凡一路杀出来，慢慢朝车子靠近。 温堇轩拾起枪来，手放到脸上抹了一把泪水，举起枪，朝着叶宇凡跟季凉的方向。没想到叶宇凡会拼了命的来救季凉，不过，既然得不到季凉，那就只能把她毁灭！ 砰——子弹破膛而出！ “呃……”叶宇凡的脚步突然一顿，季凉强睁着眼，却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咬着牙问，“宇凡哥……怎么了？” “没。”叶宇凡低哑着嗓子，只说了一个字，又重新提起脚步带着季凉往前走，只是这一次，脚步却慢了下来。 “哼。”温堇轩又哼了一声，刚要扣动扳机，眼前却冒出来一个人影。“林可？！”温堇轩蹙眉，万万没想到林可能凭借着意志站起来。 “季凉！快跑——”林可视死如归的站在温堇轩面前，张着双臂。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挡住温堇轩，她却想搏一搏，就算只是挡一秒钟也好啊！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季凉连忙顺着声源看过去，可一看之下，眼睛霎时变得通红，神思一下子聚集起来。 只见不远处，温堇轩举着枪，毫不留情的冲着林可的身子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林可！”季凉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声音凄厉。 林可的身子颤了好几颤，嘴角缓缓流出鲜血，天旋地转之间，缓缓地仰面倒下，瞳孔渐渐放大。季凉，对不起……学长，对不起……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127章做季凉的解药 “不要——”季凉凄厉的喊了一声，拽着叶宇凡衣服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可眼泪却像珠子似的不停地滚落，跟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 叶宇凡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怕他一停下，就再也提不起脚步来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叶政委！”袁丰旭看着叶宇凡渐渐发白的唇色，连忙跑到他身边，“怎么样？快走！”说话之间，又一枪解决了要冲上来的人。 叶宇凡点点头，在袁丰旭的掩护下来到车前，打开车门，将季凉一下子塞到车里，自己顺势坐了进去。 “撤退！”袁丰旭对着自己的人开口，说完之后连忙跑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边防部队的人一边护着袁丰旭他们离开，一边撤退，撤退的同时，纷纷将手中的烟雾弹扔了出去。曼府外瞬间白蒙蒙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救人就是要速战速决，既然季凉被救了出来，就不能再恋战，更何况在T国境内，如果不趁早离开，被温堇轩绊住，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我要去救林可——”季凉在车子后座不停地喊，拼命拍着车窗，哽咽的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林可！”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林可倒在她的面前，转身倒下的瞬间，她看到林可嘴角的血和她那释然的笑容……“小凉！”叶宇凡长臂一伸，突然将季凉捞在怀里，紧紧固定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怀里，声音中透着虚弱，“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林可她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 “不要不要！呜……”季凉哭得声嘶力竭，可是身子因为叶宇凡的拥抱，突然恢复之前的燥热，而且势头比之前更加猛烈。 “咳……”叶宇凡突然咳了一声么嘴上渗出丝丝血迹，可他还是紧紧搂着季凉，不顾两人浑身湿透的衣服。他答应程燕西要好好把季凉带回去的！可是，叶宇凡看着近在眼前的季凉，眼中有点点星光，就算程燕西不说，他也不会让季凉有事，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凉妹妹啊！ 前排的袁丰旭玩命似的开着车，却透过后视镜，漠然看到叶宇凡的后背，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叶宇凡身后，脊柱正中间有一处枪眼，源源不断的从那里涌出血来，几乎将整个后背都染红，那个位置……叶宇凡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看着季凉的肩膀处被温堇轩抓的有几道红痕，想到刚刚温堇轩羞辱季凉的样子，他更愤怒了，却也更恨自己没有早点去救她，害她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嗯……”温暖的车厢里，季凉的大脑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身子越来越热，而眼前叶宇凡的身子却逐渐冰冷。两个人一冷一热，季凉越来越想凑近叶宇凡，身子忍不住朝他怀里拱了拱。可是短暂的清醒意识让她又忍不住后退。 “放开我……”季凉微微喘着气，软绵绵的推着叶宇凡的身子，“不要……靠近我……我，很难受！” 叶宇凡此时才注意到季凉的异常，她脸颊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气息也有点不均匀。再往下看去，乍然看到季凉香肩半露，连忙移开眼神，脸上不自觉得生起一丝红晕。 “好热……”季凉嘤咛出声，纤细的手指扯了扯本就破碎不堪的衣服。 她这个样子，竟然让叶宇凡有些神思飘渺起来。叶宇凡喉结滚了滚，自嘲的想到，明明后背疼的都没有知觉了，明明可能都快死了，明天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竟然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好难受……”季凉又叫了一声，突然睁开眼睛，漂亮的瞳孔里晕着水雾，眼神有些勾人，嘴巴微微张着，此时的样子，让叶宇凡肾上腺激素猛的升高，脑袋一片混沌，箍着季凉身子的手，不知道应不应该放下。 袁丰旭也察觉到后座的不对劲，瞥了一眼季凉，又不好多说什么，连忙别开脸，只将车子油门踩到最底，希望能尽快赶回去。 曼府外，烟雾弹所散发的烟雾已经在雨水的冲击下渐渐消散。缅疆边防的人撤退的很快，战友间的情谊也很重，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也被带上车走了，紧紧跟着袁丰旭的车子。 温堇轩看着渐渐没了影儿的车子，铁青着脸吩咐道：“备车！追上他们！”如果让季凉离开T国，让程燕西的人离开T国，只要越过边境关口，再抓到他们，就不是一般的难度了！ “是！” 温堇轩危险的眯起眼，看着远处车离开的方向，双手紧紧攥起。虽然势必要追他们回来的，但是他不会亲自去，他已经为季凉破了太多次例……这次枪战温堇轩的人跟缅疆边防的人损失都不小，伤亡能达到一半，曼府门前已经能用‘尸横遍野’来形容。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过来打扫曼府门前的血腥场面了，曼府的管家跑出来，举着一把黑色的伞，连忙替温堇轩遮住雨，微弯着腰，恭敬的劝道：“先生，您都淋湿了，回去吧！” 温堇轩僵直着身子没有动，身上的火四处流窜，却没处发泄，“给我枪！” “是！”有人连忙将手枪递上。 温堇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枪，左手握枪，右手拉开保险、子弹上膛，动作一气呵成，下一秒。砰砰砰——“啊——”温堇轩大吼着，举着枪，四处扫射，火花四溅、水花四溅、血花四溅。他的眼神在淡淡的硝烟下显得更加暴戾，“叶宇凡——程燕西——” 同一时间，Z国缅疆边防部队，天气沉闷，却一滴雨都没有落下。 “首长！首长您不能出去啊！”部队哨岗前，李师长死命拦着程燕西，身后几个医生和一排大兵一同拦住程燕西的去路，“叶政委会把季凉安全救回来的！您现在受了伤，不能再出去了！” “给我让开！”程燕西猩红着眼开口，脸上是泥土和血液交织城的狼狈样子。刚刚在那座废弃的检查站外，他护着程然的安全，自己的后背却被炸弹的热浪灼伤，半个背部都流血了。匆匆带着程然回来，安抚好她，医生又替他包扎好背部，他本来算着季凉该回来的，却迟迟没有见到人影……“首长，您不能再出去了啊！”李师长苦口婆心的劝道，声音却带着威严，“您的身体最重要，现在赶去曼府，不要命了吗？！虽然你军衔比我高，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拿长辈的身份来压你了！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在军中没有长辈晚辈，只有军令！”程燕西猛地吼出声，铁青着脸，苍白着唇吼道：“现在我已上将的身份命令你，给我让开！挡我者，军法处置！” “你……”李师长被噎的没有话说，程燕西趁他愣神的功夫，一个侧身，绕过几个大兵就要往前冲。 “拦住他！”李师长紧接着反应过来，连忙开口。 “给我让开！”程燕西侧着身，微低着头，满脸肃杀，“谁敢拦我？谁要拦我！” 程燕西话一说，没有人再敢动了。 嘀嘀—— 正在僵持中，远处却突然想起两声急促的鸣笛声，李师长连忙松了一口气，说道：“季凉回来了！” “季凉！”程燕西大吼一声，连忙退到一旁，看着车子越来越近，一颗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眼里的渴望、思念、愧疚齐齐的浮现在眼睛里。 砰—— 驾驶座旁边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袁丰旭跳下车子，连忙替后座的叶宇凡打开车门。 “季凉，我抱你下去。”叶宇凡轻轻开口，声音已经很虚弱。一路上，叶宇凡都维持着抱季凉的姿势，虽然痛苦，可还是不愿意放开。此时一看袁丰旭把车门打开了，连忙要抱着季凉下车。可是一动，便扯到后背的伤口，“咝……” “我来抱她！”程燕西不知何时来到车门前，看到满身湿透的季凉，眼中划过一丝心疼，看到温堇轩抱着她的样子，心里隐隐不痛快，伸出手来，又说了一遍，“我来抱她！” “嗯……好难受……”季凉又迷糊的嘤咛一声，抓着叶宇凡胸前的衣服，唇慢慢向叶宇凡凑去。 “季凉！”程燕西一看，眼神倏地暗了下来，不由分说的从叶宇凡手里将季凉夺了过来，一看之下，竟然看到季凉的衣服被人扯坏了，肩上有些抓痕，脖子上好像是淡淡的吻痕……手被扯得陡然一松，怀里变得空空的，叶宇凡突然有些不习惯，却扯了扯嘴角，冲程燕西说道：“季凉，她好像被人下药了……” “下药？！”程燕西都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一低头，看到季凉脸上不自然的潮红，眼神暗了暗，“是温堇轩干的是不是？！那个混蛋！老子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军装来包到季凉身上，他的后背一下子露出来，厚厚的绷带缠绕着，有些严重的地方渗出丝丝血迹。 “好难受……”季凉紧紧攥着拳，身体想靠近程燕西，意识却拼命的阻止。 “医生呢？！******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看看她怎么样！”程燕西嘶吼一声，几乎把嗓子喊破。 几个医生连忙一窝蜂的凑上来，而车里的叶宇凡刚要迈步下来，身子却摇摇晃晃，一个不稳，一头栽到了地上……“叶政委！”离他最近的袁丰旭突然大喊一声，声音焦急。 程燕西连忙转头，看到叶宇凡后背大片的血红，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中枪了！快来救人！”袁丰旭也铁青着脸大吼一声。几个大兵连忙走上来，将事先准备在一旁的担架抬到叶宇凡面前，又将他轻轻抬到担架上，转身往手术室跑去，几个医生紧随其后。 “宇凡哥……”季凉在朦胧中听到有人喊叶宇凡的名字，强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她感觉自己一会冷一会热，刚刚身上的燥热感已经渐渐变了味儿，灼得她心口疼。 “首长，夫人这病……我们治不了啊！”剩下几个医生看了看季凉的状况，脸色有些尴尬，“我们没有解药……只能……只能靠首长您了啊！” 医生的话说的相当隐晦，可任谁听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程燕西平静的脸色下蕴藏着隐隐的怒气。 “那要做全身检查才知道。”一声一说完，程燕西的脸色立马暗了下来。 “应该没有。”袁丰旭走上前，“我们赶到的时候她还好，除了被下药，应该没有受伤。” 程燕西的眼神陡然一凛，声音沉得厉害，“你们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额……”袁丰旭嘴里发出一个犹豫的音节，拖了半天之后，一横心，连忙说道：“首长，快带季凉回去吧！再晚了可能会出事啊！别再拖了，刚刚在边境又跟温堇轩的人干了一仗，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再拖下去，季凉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了啊！” 明明知道袁丰旭这是推诿的说辞，程燕西却依旧被说服了。他没有犹豫的提起脚步来，抱着季凉往自己的宿舍走去，脚步飞快，几乎要跑起来。 季凉的身子在程燕西怀里一颤一颤的，瑟瑟发抖。她的小手已经不自觉得往程燕西身上摸去，忍了两个小时，若非受到林可中枪的刺激，恐怕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吧？ 就这样吧，反正程燕西已经放弃你了，你跟谁上了床，已经没差别了……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盘旋，搅得季凉不得安生。 “呜……”季凉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季凉！季凉！别怕！”程燕西一边轻轻安抚她，一边加快脚步，眼看着宿舍要到了，冲守在宿舍下的几个大兵吼道：“今天晚上谁也别上来！” “是！首长！” 二层楼，程燕西的宿舍门外，他抱着季凉，‘砰’的一脚将门踢开，脚步还未进门，就迫不及待的低头，深深的吻上了季凉的唇。 愧疚、愤怒、嫉妒、深爱，各种情绪交织，程燕西一刻都不愿意放开季凉。 “唔……”季凉舒服的哼了一声，身上的燥热感缓解了一分，但心里却渴望更多。 “季凉，季凉……”程燕西不停地叫着季凉的名字，喃喃低语，饱含深情。抱着她刚迈进屋子，头也没回，只抬脚，又把门一脚踢上。 宿舍门被震得晃了晃，程燕西怀里的季凉也缩了缩。趁着这个空档，程燕西毫不犹豫的将季凉压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不要……”季凉有一瞬间的清醒，一边哭着一边喊，“别过来……” “我是程燕西，我是程燕西！别怕！”程燕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水，“不要怕，你回来了！季凉，你安全了……” “嗯……”季凉嘴里发出破碎的音节。程燕西的大掌探到她的衣服下，蓦然感受到她身上灼热的温度，明明是抱着替她解‘毒’的心态，这一刻却突然变了味儿，身上的火燎原般的猛往身下窜去。 季凉软若无骨的手忽然搭到程燕西脖子上，微微弓起身子，主动将自己的红唇献上。 轰—— 程燕西大脑一片空白，一时定住，下一秒反客为主，将温堇轩碰过的季凉身上每一处都一点一点吻遍了，轻轻褪去季凉的衣服，毫不犹豫的占有她。 另一处，边防部队的简陋手术室里，几个医生正在忙碌的给叶宇凡做手术前的准备。 虽然军医的水平是一流的，可是手术室太简陋，设备太不完备却给手术造成了困难。一般来说，部队里不会自己做这么高难度得手术，可是，现在是紧急情况。 叶宇凡趴在手术床上，手术床上的大灯照在他身上，让他后背的伤口更显得狰狞无比，而他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开始发烧。 “先把子弹取出来！”主刀医生到这口罩，面色严肃的盯着子弹的位置。刚刚通过X光已经看到，子弹准确无误的卡在叶宇凡的脊柱里，这样，就算是成功将子弹取出来，叶宇凡也很有可能再也不能站起来了，最坏的结果是瘫痪……想到这里，主刀医生也暗暗捏了一把汗。对于一位军人来说，如果再也不能站起来，可能比杀掉他还要痛苦！ “徐医生，还不开始吗？”一旁的护士看着主刀医生拿着手术刀犹豫，悄悄问了一句，“叶政委的伤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了。” “恩。”主刀医生点点头，“开始手术！” 程燕西的宿舍里，黑暗中，两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纠缠到床上去了。因为药物的关系，今晚的季凉无比热情，让程燕西除了沉沦在她的温柔里，没有别的办法。程燕西一次又一次的要她，每到动情处都情不自禁的叫着她的名字，而季凉也紧紧搂着他的腰，呢喃不清的回应。 程燕西抚着季凉的身体，她光滑的身体没有一点瑕疵，就连后背上，也摸不到一点伤疤的痕迹。他的手掌一直在她后背上流连，果然是摸不到疤痕的…… 第128章两人抱在一起 清晨是一天之中最安逸的时刻。与夜晚的静谧不同，清晨的气息中带了一丝暖洋洋的温度。正如缅疆边防部队里，程燕西的宿舍床上，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亲密的贴在一起，睡得安稳。 叩叩叩—— 宿舍门外突然响起轻轻地敲门声，惊动了床上的某个人。 “啊……”程燕西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闭着眼摸着季凉的脸，凑过嘴去在她脸上亲了亲。只是在摸到她脸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她身上热的厉害。 叩叩叩—— 门外的敲门声依然没有停下，程燕西来不及多想，抓起昨晚被丢到床下的衣服套在身上，光着脚往门口跑去，‘咔哒’一声打开门，看到一个小兵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碗黑乎乎的汤。程燕西蹙了蹙眉开口，“什么事？”一开口，程燕西都发现自己的声音里还带着昨夜残留的余韵。 小兵在看到程燕西的那一刻，脸上蓦然生出一丝暗红。听昨晚在楼下值班守卫的人说，程首长跟首长夫人‘忙活’到天蒙蒙亮，虽然是中了药的，可首长体力也太好了！一想到这里，小兵脸色更红，连忙开口说正事：“首长，这是医生让我端过来的药，让您跟首长夫人喝了。” “我知道了，给我吧！”程燕西顺手接过药来，小兵行了军礼，刚要提步离开，又被程燕西叫住。“叶宇凡叶政委怎么样了？”程燕西问道。 “昨天夜里做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才结束。”小兵眉头深皱，一脸担心，“政委他现在还没醒呢！医生也不说现在政委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想到叶宇凡中弹的地方，再结合小兵说的话，程燕西心里咯噔一声，面上还是淡淡的，点点头，冲小兵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首长！” 程燕西呼了口气，转身回到房间，端着药往里床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季凉，醒醒了，喝药。” 床上的季凉并没有应答，就连一丝丝反应都没有。 “季凉？”程燕西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端着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边想，难道是昨晚太累了吗？怎么都不说话，也不给点反应？ 程燕西有些慌了，连忙转过身去，看到床上的季凉还是脸色红红的，呼吸平稳的有些不正常。 “季凉！”程燕西才意识到不对，着急的叫了一声，摸着季凉身上滚烫滚烫的，想都不想的抓起床单将季凉裹了起来，抱着她往外冲。 “小凉她一淋雨就会发烧……” 爷爷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程燕西暗恼一声，都怪昨天晚上只想着跟她亲热，把这档子事忘了！想到这里，程燕西脚步更快了。 部队的医务室里，所有的病床几乎都被占满了，程然也是病床上的一个，昏睡着，现在还在打点滴。而监护室里，叶宇凡带着氧气罩，面色平静的睡着，身体什么情况，只能等他醒来再说。 “医生呢？！”病房外突然响起程燕西焦急的声音，“快出来看看季凉怎么样！” 几个医生呼哧呼哧跑出来，忙问道：“夫人他怎么了？” “似乎在发烧。”程燕西有些微喘。 “快，快把她放到病床上去吧！”军医焦急地引着程燕西往病房走。病房里有两个床位，其中一个已经被人占了，不是别人，正是程然！ “还有没有别的病床。”程燕西立在病房门口不愿往里进。 “这……单独的病房没了。病床是有，可住的都是些大兵，”医生有些为难，“夫人过去，不大合适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这里吧！”程燕西泄气的抱着季凉往里走，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后，冲医生道：“赶紧让她退烧醒过来！” “是是是！首长您先出去吧，这个时候也该换药了。” “恩。”程燕西点点头，医生要是不提醒，他都忘了自己后背的伤口了。转身的瞬间，眼神瞥到程然，淡淡的问了一句，“程然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因为营养不足，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恩。”程燕西又淡淡的应了一声，路过程然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异常轻松。经过这一次，他跟程然就再也不要有交集了，自己救了她的命一次，也算弥补了不能守护她一辈子的承诺，从今以后，他要守护的人，只有季凉……同一时间，T国曼府。 温堇轩坐在主宅的客厅里，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个火机，样子随意，眼底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晕着能冰冻一切的气息。 客厅里除了温堇轩，谁都不敢动，大气不敢出。尹峰站在最前，那条受伤的胳膊被吊着，微低着头，神色愧疚又惊惧。 “没人想说点什么吗？”温堇轩合了合眼，突然开口。 尹峰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上前一步，冲着温堇轩，右膝一下子跪到地上，“先生！是属下太过大意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杀死程燕西……还请先生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 “机会？！”温堇轩突然拔高声音，“好啊！我给你机会，现在你就给我冲到缅疆边防的部队大院，把程燕西给我杀了！” “这……”尹峰一愣，悄悄捏了一把冷汗。 “出去领罚！”温堇轩烦躁的挥了挥手。 “是，先生！”尹峰如蒙大赦的站起身来往外走，去领罚比面对温堇轩要轻松多了。 温堇轩轻轻闭了闭眼，脑海里还是季凉的模样。她为什么就是那么不听话？明明自己都说了，什么都依着她，她还是想跑，难道程燕西真的那么好？呵，可是他不会让程燕西安生的……“去后宅把所有的女人都叫过来。”温堇轩突然开口，依旧闭着眼。 “是，先生。” 不一会儿，后院的女人们便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一个挨一个，足足站了五六排，将偌大的客厅都几乎塞满。 温堇轩淡淡睁开眼，如炬的目光在一群女人中间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一群女人都像货物，却偏偏希望自己被买走，又是搔首弄姿，又是对着温堇轩猛眨眼，只有一个目的，希望留下的人是自己。 温堇轩眼神淡淡的，瞟了一圈后，定睛一看，只见第二排靠左的地方有个长直发的女生，身形跟季凉有七分像，就连脸型也有三四分的相似。 “你！”温堇轩一指那女生，“你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被留下的那女生眼前一亮，得意的冲身边的几个人挑挑眉，一阵风似的往温堇轩身边跑，“先生……”那女生冲到温堇轩身边，甜腻腻的叫了一句。 温堇轩看着她，突然勾起嘴角，一把捏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 “啊……”女生惊呼一声，随即又勾人似的一笑，轻轻捶着温堇轩的肩膀，“哎呦，先生，您好坏啊！客厅里还有人呢！” “哦？”温堇轩故意问道：“这样就算坏了吗？那这样……”温堇轩故意拖长了音，突然将那女生揪到沙发上，一下子将她压在身下，“这样算什么？” “先生，您坏死啦！“女生娇滴滴的喊着，已经主动抚摸温堇轩，红唇也慢慢往温堇轩脸上凑。 “不要叫我先生，叫我温堇轩！”温堇轩厉声开口。 “这……可以吗？”女生眼里绽放出巨大的惊喜，不可思议的看着温堇轩。 “当然可以。”温堇轩奖励似的在女孩脸颊上一吻，说道：“可是你要装作不乐意的样子，不要主动迎合我……我要的是你反抗，你的挣扎！” 女孩明了的点点头，男人嘛，就喜欢玩点儿花样，这种游戏才让男人显得有征服感，她又不是没扮演过这样的角色……“那就开始吧！” “啊——不要啊——温堇轩你走开啊！”温堇轩一说完，女孩已经在他身下挣扎起来，那样子，好像真的是被迫的一样。 温堇轩眼神一暗，眼神渐渐迷茫起来，似乎身下的人真的是季凉，让他体内肾上腺激素一下子升高！女生的尖叫并没有阻止温堇轩的动作，他大力的箍着女生的肩膀，手扯着她的衣服，又亲又啃。不一会儿客厅的沙发上就开始上演一场激烈的‘活春宫’，男人粗噶的呼吸声和女人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 而客厅里的摄像头，正对着这一幕。 边防部队里，程燕西换好药回来便守在季凉的病床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首长，去吃些午饭吧！” “不吃！” “首长，李师长让您去开会呢！” “不去！” “首长，您……” “别再来烦我，今天我是不会离开这个病房的！”程燕西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厉色的赶跑了不断前来的小兵。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程燕西的心却不安静了。不是说只是发烧了，可一个上午了，季凉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唔……” 正想着，突然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程燕西一个激动，连忙站起身来趴到床前，“季凉！季凉你醒了吗？” 季凉的呼吸还是那么均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燕西……”突然又一道浅浅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程燕西一愣，转头看向隔壁病床，只见程然正灼灼的盯着自己，而刚刚的声音，都是从她嘴里发了出来。 程燕西眼神暗了暗，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又很快的敛去，只说道：“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呜……”程燕西一问，程然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程燕西一簇眉，定了半晌，轻轻放开季凉的手，走到程然床边说道：“你别哭了，我替你叫医生去！” “不，不用了！”程然突然坐起身抓住了程燕西的胳膊，脸色苍白，眼泪汪汪。 程燕西第一次见程然这么无助的样子，不免有些难受。看来她真的是害怕了！ “燕西……”程然哽咽着，一下子扑到程燕西怀里，寻找他的安慰。 程燕西站在床边，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感觉程然的眼泪渐渐把自己腹部的衣服浸湿，叹了口气，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哇……”程然哭得更大声了，断断续续的抽泣道：“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不会的。”程燕西拍了拍她的背，“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有我在。我不是去救你了吗？我们都回来了，安全回来了。” 是啊，安全回来了呢！ 隔壁床上的季凉在几秒前醒来，刚醒来第一句，听到的就是程燕西的话，心里像被一记闷锤打中，痛得她相流眼泪。她勉强睁开眼，偏着头，看到一米开外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珠无神的转了转，悄无声息的又重新闭上眼。 脑袋里是很乱的。大雨，枪击，林可……一幕一幕在脑海里盘旋，可唯一清晰的就是温堇轩那句话。 “你已经被程燕西放弃了！” 明明闭着眼，眼泪却不听话的从眼缝里硬生生挤了出来。季凉，你为什么要醒过来？ 第129章都给我滚出去 程燕西安抚好程然，忙不迭放开她，自己去叫军医过来。病房里只剩季凉跟程然，程然抹了抹眼泪，一偏头看到季凉，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如果不是因为季凉，自己怎么会被人抓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又怎么会被两个男人……咔哒——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程然连忙收敛了眼中的恨意，几个军医跟着程燕西走进病房。 “看看她怎么样。”程燕西指了指程然，几个军医便上前给她做检查了。 季凉闭着眼，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微微蹙了蹙眉，眼睛一睁，却蓦然对上程燕西的目光。原来程燕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季凉，眼神里全是担心，一见季凉睁开眼，程燕西身子一震，连忙扑了过来，一把攥起季凉的手，问道：“季凉，你醒了吗？真的睁开眼了吗？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季凉鼻子头一酸，看程燕西这个样子，却忽然想起在T国街头某个服装店的更衣室里，两个人那短暂的相见，那是季凉这辈子里最感动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觉得程燕西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她觉得认识程燕西是一件幸福的事……可他为什么丢下自己去救程然？ “恩？怎么样？”程燕西看季凉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一抬眉，眼睛里全是关切。 “咳咳……”程然突然咳了两声，虚弱的问道：“医生，我怎么样？” “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再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军医答道。 季凉瞟了一眼程然，依旧没有说话，眼神盯着某处，没有聚焦。 “季凉，你怎么不说话？”程燕西有些慌了，握着季凉的手紧了紧。 “首长，我来给夫人检查一下。”军医绕到床这边，冲程燕西开口。 “好。”程燕西连忙点点头，有些不舍得放开季凉。 “我没事。”季凉轻轻张开嘴，终于说了三个字，声音却因为昨夜的哭喊变得异常沙哑。 “再检查检查！”程燕西笃定的开口。 军医点点头，便开做给季凉做一些简单的常规检查，测心跳、查体温之类的，一边查一边问道：“夫人自己感觉怎么样？” “还好。”季凉淡淡说了两个字。 “这个……”男军医又要问昨夜的状况，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开口，隐晦的问道：“昨晚还好吗？还有没有那方面的……冲动和需要？” 季凉愣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摇摇头，脸色爆红，“没，没了。”她还隐约记得自己被下药，记得自己变得异常的生理反应，可是后来……“我是吃了解药吗？”季凉嘟囔着问道。 “唔，算是吧！”军医点点头，有些暧／昧的朝程燕西看了一眼，说道：“昨晚程首长做了您的解药，据说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下。” “你不记得啦？”程燕西颇有些失望，却突然转过身，扯着自己衣服，露出肩胛骨那处，说道：“你看看这里还有你抓的痕迹呢！” 程然本来听得云里雾里，忽然看到程燕西的动作，便完全明了了，脸色刷得变得苍白无血。 而季凉的脸色却突然爆红，连忙别开脸，“程燕西，你别幼稚了！” “嘿嘿……”程燕西连忙把衣服穿好，重新坐回到季凉床边，抓起她的手，“我这不是给你看看证据嘛！” 军医含笑看着两人，说道：“夫人还有些发烧，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那就好。”程燕西点点头。 “那没什么事我们先出去了。” “恩。”程燕西点头。 “等一等，医生！”季凉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要离开的军医，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宇凡哥呢？叶宇凡他有没有事？” 为首的军医没有说话，询问又犹豫的眼神朝程燕西看了看。 “他怎么了？！”季凉又问了一句，登时觉得不好，医生的神色明显慌张了，她季凉如果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季凉，你别激动，叶宇凡他没事！”程燕西连忙安抚。 “你走开啊！”季凉猛地从程燕西手里挣脱出来，眼眶变得通红，再也不看程燕西一眼，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拽着军医的袖子，“带我去见他！我要去见他啊！” “夫人，夫人您别激动啊！” 因为季凉的动作，程燕西一阵落寞，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可看到季凉如此激动，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带你去见他。” 季凉一下子停止喊叫，转头的瞬间，眼中的泪‘啪嗒’一下子落下来，对着程燕西点了点头。 而病房里，程然始终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插不上一句嘴。 程燕西带着季凉往外走，几个军医随后跟上，刚走到走廊，恰好看到监护室里冲出来一个护士，大叫着说道：“叶政委醒了！叶政委醒了！” “宇凡哥……”季凉呢喃一句，连忙往那边跑。程燕西焦急地跟在后面，一颗心却隐隐觉得不安。 监护室外，几个军医把季凉拦下，说要等检查完叶宇凡的身体后才能让她进去，季凉只好点点头。 病房里，叶宇凡微微睁开眼，看到白色的房顶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开口第一句话便问，“小凉呢？她有没有事？” 季凉一下子捂住嘴，眼里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程燕西的喉结滚了滚，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本能的不愿意听到叶宇凡关心季凉的话。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种嫉妒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往外冒，除了他，他不许任何男人关心季凉，除了他，他不允许季凉为任何一个男人流眼泪……可是叶宇凡的关心，季凉的哭泣他都没办法阻止……“夫人她很好。”军医连忙开口。 “那我的身体……”叶宇凡不确定的看了一圈医生。 “子弹已经成功取出来了。”给叶宇凡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徐医生开口。 “那就好。”叶宇凡点点头，等着徐医生的下文，可徐医生却迟迟不再开口。“然后呢？”叶宇凡又问了一句，“身体都没有大碍了吗？什么时候能下床？” “这……”徐医生一愣，说道：“这还得需要多观察观察才行。” 叶宇凡眨眨眼，突然动了动身子，手撑在床上就要坐起来。 “政委，政委您要干什么呀！”连忙有护士扶着他坐起来。起身的那一刻，叶宇凡眼睛忽然睁大，双手一下子放到腿上，不可置信的按着自己腿上的肌肉，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医生问道：“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没有知觉？” “政委，您先别激动……子弹伤到脊柱，难免会影响腿部神经的灵活性，”徐医生解释道：“暂时没有知觉是很正常的，您千万不要激动！” “影响腿部神经……”叶宇凡呢喃了一句，忽然双手握拳，猛地朝自己的腿上砸去，伴随着嘴里痛苦的嘶吼，“啊——” “叶政委！”几个医生见状，连忙要去阻拦。 “都给我滚开！”叶宇凡猩红着眼低吼一句，“都别过来！”说完，又狠狠地朝自己的双腿砸去，可他感受不到一点点疼，就连知觉都没有！ “啊——”他早该知道的，从中枪那一刻，他就知道，脊柱那个地方，中枪的话非死即残……可是刚刚醒来就得知这样的噩耗，让向来生性淡泊、镇定自若的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我的腿，是废了吗？”叶宇凡突然平静下来，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叶政委，你不要太悲观，子弹并没有穿透脊柱，通过复健，还是有站起来的可能……” “站起来的可能？”叶宇凡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都给我出去！” “可是还没有做检查……” “都给我滚出去！”叶宇凡突然发怒，大声吼了一句，将床上的枕头全部扔了下去，将手掌的针管一下子拔出来，像一头暴怒却又受伤的困兽，吼道：“都听见没有？！给我滚出去！” 徐医生蹙着眉，冲几个人挥挥手，几人默不作声的走出门外。而病房里，叶宇凡长臂一挥，将床头小柜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啊——”叶宇凡嘴里发出悲戚的低鸣，声音凄厉。他忽然掀开被子，搬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搭到床边，双臂撑着双侧，刚要站起来，可双腿完全使不上劲，只听‘砰’的一声，叶宇凡的身子直直的趴到地上。 “宇凡哥！”季凉在监护室外凄凉的叫了一句，身子被程燕西紧紧圈在原地。 “别进去！”程燕西眸子里也是不忍直视的样子，微微偏着头，“他这个样子，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 “宇凡哥……”季凉拼命捂着嘴，闭着眼，断断续续的哭着。 而病房里，叶宇凡伏在地上，双拳一下一下重重的垂在地板上，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高大的身子此刻显的异常无助！ B国，某大学附近的公寓里，一位年轻的男子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款‘龙腾四海’的项链套在脖子上，修长的手指在吊坠上摸了摸，摸着那栩栩如生的龙，似乎在怀念什么。 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男子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慢慢走过去接了起来。 “哎呀，堇言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大事不好了！你大哥他犯了事……你父亲他被警察抓走了，你赶紧回国一趟吧！” 第130章季凉你爱我吗 季凉看到叶宇凡的样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着的时候，想起林可，眼泪更刹不住车了。都是因为救她，所以这群人死的死伤的伤，她一直害怕因为自己造成别人的困扰，可她的害怕还是成为了现实……“先回去吧，你这样子哭可不行。”程燕西搂着季凉要走。 “我自己可以。” 季凉轻轻推了推程燕西，迈开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程燕西眼神一暗，顿了半晌，连忙跟上。 临近中午，程燕西却接到爷爷的电话。老人家惦记着他，惦记着季凉，却还不知道近来发生的事。 “爷爷，我们好得很呢！您呀，就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等过几天我就跟季凉回去。”程燕西打着电话说道。 “那你让小凉接电话。”程老爷子嘟囔道，“我问你爸你们跑哪里去了，他也不告诉我。” 程燕西抿抿唇，他出国这件事还是父亲给批的，父子两个是商量好了瞒着爷爷的。 “你接电话吧，爷爷要跟你说两句。” 程燕西讲电话递到季凉手上。 季凉点点头接起电话，弱弱的叫道：“爷爷。” “小凉啊，怎么样啊？怎么这么久也不给爷爷打个电话，是不是把爷爷忘了啊？” “怎么会呢！” 季凉吸了吸鼻子，忍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说道：“我很想念爷爷，只是电话坏了，所以没有联系爷爷。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哎，好好好，在外面好好的，爷爷我没事。小凉你照顾好自己就行！燕西他性子急，要是惹你生气了，尽管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出气。” “他对我很好的，爷爷。” 季凉的眼泪挂在眼眶上，几乎就要掉下来，看的程燕西一阵心疼。 “好就行。爷爷最近这两天老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似的，我呀，就记挂着你跟燕西，你们两个啊，一定要好好的。” “恩。” 因为爷爷的关心，季凉忍不住哽咽的应了一声。程燕西站起身来替季凉擦了擦泪，刚要去抱抱她，却被季凉不动声色的躲开。 怀里一下子落了空，程燕西有些尴尬，又有些失落的现在原地。季凉怎么了？好像从今天早上醒来以后，就有些不愿意靠近自己，这是怎么了？ 季凉又跟爷爷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刚把手机递给程燕西，刚刚去上厕所的程然，便被护士扶着走进病房。 季凉闭了闭眼，没有说话，程燕西看着病房里的状况，有些进退两难。 “燕西。” 程然突然清脆的叫了一声，“能给我换个病房吗？我不习惯跟别人同住。”程然不是傻子，她知道程燕西此时心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季凉，她不应该挑衅，可是她就是忍不了，她就是不愿意看见季凉！ “也好。”程燕西点点头，“两个人住一个病房是不太好。”程燕西转头对着护士，问道：“季凉的身体状况，现在能回宿舍了吗？” “这个……”护士犹豫的片刻，季凉已经从床上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问题了，不用住在这里。” “我抱你出去。”程燕西不由分说的一把横抱起季凉。 “你……”季凉只觉得身子一轻，转瞬间已经落入程燕西怀抱中。 “放开我！”季凉推着程燕西的胸膛，对他怒目而视。 “你想在这里跟我吵架吗？”程燕西低声淡淡威胁。 季凉蹙着眉，斟酌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脑袋朝外偏着，不愿意面对程燕西。 程然也察觉出两人气场不对，只偷偷的看着。 程燕西抱着季凉走出病房，一路往宿舍走，走到半路，终于憋不住，问道：“你怎么了？从醒过来就不愿意看见我，是吗？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 季凉淡淡的应了一声，神色淡然。 “你……”程燕西张了张嘴，胸中腾的生起一阵怒火。只是他不确定这怒火是为什么烧起来了。他不是生气季凉对他的态度，而是生气自己没有办法把握季凉的态度，明明从温堇轩手里把季凉救出来，两个人应该好好的呀！可季凉这忽然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突然心里没底气了。 难道是因为叶宇凡的关系？叶宇凡为了救季凉受了这么重的伤，季凉心存感激，如果也愈发对季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程燕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季凉忽的又开口，感受到一路上大兵们的注视，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想的美。”程燕西‘恶狠狠’的开口，将季凉搂得更紧了，悠悠道：“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那是因为你压根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季凉说这话的时候，牙齿紧紧的咬了咬。天知道她看到林可死的时候有多自责，天知道温堇轩吻她的时候她有多无助……可最让她难受的，却是程燕西不去救她这件事，原来，她心里这么介意！ 程燕西的脚步一顿，盯着近在咫尺的季凉，满目痛色，“什么叫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回来！” “平安回来？”季凉猛地转头看向程燕西，“是啊！我是平安回来了！可是代价是什么？！代价是林可死了！宇凡哥因为中弹残疾了！还有几十个死去的士兵！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 “可那不是你的错。”程燕西沉声道：“造成这样的局面谁都不想，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有事，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救你出来的。” “救我出来？”季凉将那个‘我’字咬得极重，嗤笑一句，突然一把推开程燕西。程燕西没有防备，手一松，眼睁睁看着季凉从自己怀里掉下去。 “季凉！”程燕西手疾眼快，在季凉摔倒前一瞬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碰我。”季凉摇摇晃晃的拍开程燕西，“一个已经被你放弃的人，不要装作太在意的样子。” 程燕西的手缓缓松开，眼中满是不解，“你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那就不要懂了。”季凉转身要走，眼眶微微泛红，盈盈泪水几乎忍不住掉下来。 “不说清楚就不许走！”程燕西一把扣住季凉的胳膊，手上用力，将她身子一旋拉到自己身边。 季凉跌跌撞撞的扑到程燕西怀里，撞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这泪一落，就像泄了闸的洪水，阀门再也关不上。 “谁放弃你了？谁装的太在意？季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程燕西紧紧抱着季凉，说的话带着狠戾的威胁，手上的动作却紧张得很，抱着季凉，一刻也不愿意松开的架势。 “你想听清楚是吗？”季凉猛地抬起头来，满眼泪水，却倔强的盯着程燕西，“说好的去救我，为什么始终没看到你的人影？温堇轩说你放弃我了，我不信……可是为什么……你去救的人是程然？”说完，季凉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在意自己程燕西跟程然的关系。季凉又哽咽着说道：“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给我希望好吗？” 包括说爱我那句话。 原来季凉别扭的一直是这个！程燕西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愧疚，“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去救程然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也都是你，看到你昨晚平安回来我才放下心来……昨天没有去救你，实在是不得已！我真的不是不管你！” “无所谓了。”季凉的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脸色却较之前平静了许多，“反正每次救我的都不是你，我早就不应该有期待了。” 上次在机场遭遇枪击事件，是温堇轩救了她，这次是叶宇凡救了她，而两次，程燕西身边的人都是程然。 想到这里，程燕西的手紧紧攥了攥，又无力的张开，“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有自己的选择。”季凉眨了眨眼，将眼中最后一滴泪咽回肚子里，说道：“本来不该出现的人就应该是我，本来让你厌恶的人就是我……” “最该出现的就是你！”季凉还未说完，程燕西忽然截了她的话，“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人影响我的生活这么深，从来不会想有一天突然不想在军营里生活了，只想跟你一起！我说过了，我爱你！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么我说……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的选择就是你！” 偌大的军营里，虽然此时去往宿舍的路上人并不是太多，可也有三队两队巡逻的士兵走过。看到程燕西如此霸道又深情的表白，忍不住侧目。 “那程然呢？”季凉问了一句。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她不介意再问一句。 “如果你介意的话，等过两天我就把她送走。”程燕西说的笃定，“我会跟她划清界限，再不相见也好，形同陌路也好，只要能让你舒心。” 季凉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刺眼的眼光，让她眼睛有些发涩。 “那么我问一句，你介意吗？”程燕西灼灼的看着季凉，“或许我该这么问，季凉，你爱我吗？” 第131章那熟悉的感觉 真是个幼稚的问题！ 季凉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却没察觉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攥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程燕西有了一点点期待，对他有了一点点依赖。是枫山山底那次，让她惊喜的英雄救美吗？是不在滨海的日子，那一个个思念的电话吗？还是每晚那浓到极致的无尽缠绵？ 越深想，季凉的心底越有些慌有些乱，因为她嘴里竟然说不出‘不爱’两个字。 “季凉……” “首长！”程燕西刚要说什么，袁丰旭却远远地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在离两人几步前站定，行了个军礼，看了看季凉，冲程燕西说道：“开会了。” “知道了。”程燕西蹙了蹙眉，一摆手让袁丰旭在旁边等他。 “我先回去了。”季凉刚要走，却被程燕西拉住胳膊。 “季凉，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给你几天时间考虑。”程燕西轻轻地摸着季凉的脸，眼神里难得展露出来的柔情似水，“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将来，就算是从新开始也好，我……很需要你的答案。” 说完，在季凉娇小的耳垂上轻轻地一啄，在季凉愣住的时候，挥手叫过正在巡逻的几个小兵，面无表情的吩咐，“把季凉安全送回我的宿舍。” “是！程首长！” 程燕西转身大步离开，季凉转头看向他的背影。颀长的身形，精壮的后背，走起路来有板有眼，浑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气势。 这么一个男人，明明跟自己领了结婚证，也跟自己做过最亲密的事，可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却始终存在于自己的心底。爱他吗？ 季凉不知道自己在赌气什么，总觉得承认了爱就输了。 “夫人，外面天气热，我们回宿舍吧？” 大兵询问的声音让季凉一下子回过神来，她连忙点点头，转身往宿舍走去。 而另一边，袁丰旭跟程燕西并排走着。 “你没事吧？”程燕西问道。 “没事。”袁丰旭笑着摇摇头，“毫发无伤。” “那就好。”程燕西点点头，“叶宇凡呢？” “还是那样，医生护士都进不了他的病房，估计还需要时间接受。”袁丰旭沉重的开口，紧皱着眉头。他也很难想象昨天叶宇凡是怎么坚持住带着季凉回来的…… 程燕西叹了口气，又道：“温堇轩的事，通知滨海警方了吗？还有，珠瑞公司一定要彻查。”程燕西抿了抿唇。 “已经通知了。温堇轩的父亲已经被抓起来了，对珠瑞公司和X组织的调查工作正在开展。不过温堇轩是X组织头目这件事，已经确定无疑了。”袁丰旭顿了顿，“那个，不过估计温堇言要回来了。” “温堇言……”程燕西喃喃叫出这个名字，很久不提及，他竟然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陌生。 “我个人倒是觉得X组织的事完全是温堇轩一个人的作为，温堇言那么阳光的男生，应该不会涉及这种阴暗的东西。” 袁丰旭一说完，却蓦然感受到程燕西扫射过来的寒光，一时吓得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一脸阴鹜的程燕西，没底气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哼。”程燕西冷哼一声，眼睛危险地一眯，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只问：“昨天去救季凉的时候，什么情况？” “昨天……”袁丰旭张了张嘴，“季凉跟温堇轩他们都在曼府门外，季凉被温堇轩挟持着，林可替季凉挡了子弹，死了，尸体……我们没办法带回来。” 程燕西眼神暗了暗，又问：“温堇轩，仅仅是挟持着季凉吗？”被下的药，被撕破的衣服，一切都说明了温堇轩当时对季凉的不轨！ “下着大雨，我没看清。”袁丰旭摇摇头，说道：“季凉已经被救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事情了，没什么意义。”袁丰旭不敢多说，他怕说得多了，程燕西就忍不住想去找温堇轩算账，自从季凉出现，凡是遇到跟她有关的事，程燕西便再也不能淡定如从前了。他不能再加重程燕西的冲动气，火上浇油了！ “你不说就更说明有问题。”程燕西瞥了袁丰旭一眼，大步往会议室走。 “首长！”站在门外守着的大兵齐齐的行了个军礼。 会议室里，李师长跟其他几个军官已经在等着了，看到程燕西进来，纷纷起身。 “都坐吧。”程燕西压了压手，走到主座上，摘下帽子，“开始吧。” 此次会议针对的是渐渐浮出水面的X组织，因为这次事件，牵扯出包括T国和珠瑞公司在内的巨大利益冲突，对X组织是彻底消除还是按兵不动，成了研究的主要问题。 “如今时机不成熟，只是去救两个人已经让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我认为暂时按兵不动，休养生息，找寻更好的突破方法，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李师长率先开口。 “我倒认为这个是开战的好机会，我们这边有伤亡，X组织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趁这个机会杀他个措手不及才行，不然等温堇轩有了T国官方的庇护，我们再想端了他们就很难了。” “我同意。咱们私闯T国国境，进入他们首都，去曼府救人还展开枪战，这一系列，都足够给我们Z国军队造成严重的声誉威胁，搞不好要对我们军法处置的。我们如果将X组织歼灭，就有理由辩驳了，我们做的可是正义事业。” 程燕西默默地听着。其实，撇开他的身份，他只想堂堂正正跟温堇轩过过招，这个隐藏如此之深的男人，竟然还想要了季凉？！不可能！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可能！ “既然我们第一次这么接近X组织，又得知X组织的头目是谁。”程燕西说道：“不如就循着这个突破口慢慢挖掘X组织的一些东西。谁说我们要大规模的跟他们硬碰硬？我们可以采取一些其他方法。” “首长，你的意思是……”袁丰旭蹙了蹙眉。 程燕西望了望远处，“既然X组织的老窝离我们这么近，如果不去看看就离开，岂不是太可惜？” “难道我们要偷偷潜入X组织的基地？”李师长蹙着眉，想了想，摇摇头，坚定道：“不可以，太危险了！尤其是程首长！就算要潜入X组织基地，首长也必须是后方指挥，前线不准去！” “如果你还当我是少将，就应该知道，你拦不住我。”程燕西看向李师长。 “那我们只有把这件事提交给给上级，让上级给出我们意见。”李师长道：“不知道程司令对这件事怎么看，就请他定夺。” “你不要拿我爸来压我！”程燕西一拳打在桌子上。 “那就不要冲动！” “好啦好啦！”袁丰旭连忙打圆场，道：“首长，李师长也是为了你好，再说去不去X组织基地这件事还是待定的，我们先不要激动！” “是啊是啊！” “首长跟李师长先平静一下。”其他几位军官也是纷纷劝解。 程燕西呼了口气，“我只是想会一会温堇轩。好了，会议继续。” 日落月升，开完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天已经黑了。 程燕西没有胃口吃饭，抓着帽子就往宿舍走去。 咔哒—— 十几分钟的路程，程燕西走了五分钟就到了，健步如飞。轻轻打开门，客厅里是暗的，而虚掩的卧室门立透出一丝昏黄的光。 程燕西的心瞬间柔软成一片，换了鞋子就往卧室走去。 “不……不要过来……”可刚刚走近卧室，就听到季凉在昏睡时的呢喃，这声音渐渐变大，季凉突然呼喊起来，在梦中嘤嘤啜泣，“不要！不要过来……呜呜……走开啊！” “季凉！季凉！”程燕西连忙坐到床边，将季凉搂到怀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季凉的身子蜷缩在程燕西怀抱里，颤颤的哭着。 “好了，好了。”程燕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蓦然看到她光洁的背，瞳孔一缩。季凉没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把程燕西的怀抱当做避风港。感受着季凉渐渐平息下来的激动情绪，程燕西的手渐渐往季凉的后背上摸…… 没有！果然昨晚没有感受错，季凉身上的疤痕真的不见了！ 程燕西蹙着眉，轻轻将季凉放在床上，然后手指轻轻挑开季凉的肩带，看着季凉的后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没有疤痕，却多了一个小小的X字样！又是温堇轩！ 程燕西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嫉妒和不安。 深夜，季凉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程燕西紧紧搂在怀里。悄悄地挪了挪身子，想要离的程燕西远一些，可是刚刚动了动胳膊，却被程燕西重新抱了起来。 程燕西睡得安稳，却箍着季凉的脑袋，下巴在她额头上亲昵的蹭了蹭。刚刚冒出来的细细的胡茬弄得季凉心里痒痒。 心里突然冒出一种熟悉又似曾相识感觉。这样温暖的怀抱，似乎在自己因为流产而住院的那段日子有过，曾经一度被自己怀疑是遇到色鬼，难道…… 季凉露出脑袋，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近在眼前的程燕西。 “这么晚了，还瞪着大眼睛看我做什么？”程燕西忽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嘶哑，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性感，“虽然我很帅，但也不能不睡觉的看我啊！” 他明明闭着眼睛，嘴角也只勾着淡淡的笑容…… “我热，放开我。”季凉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推着程燕西的胸膛。 “别闹，再动我可不敢保证发生什么。”程燕西又轻轻搂了楼季凉，“快睡。” 季凉一阵挫败，两个明明还在冷战僵持阶段，这算什么？难道她的生气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程燕西，我很严肃，不要惹我。”季凉淡了表情，“放开我。” 程燕西终于睁开眼，如墨的黑色瞳孔里写满了认真，“我也很严肃。季凉，我不会放开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想好了，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是我的！我要你一辈子呆在我身边，一辈子不许离开！不许看别的男人，不许想别的男人……什么，都不许……” 程燕西的声音渐入细微，最后的声音埋没在缠绵的吻中。他将季凉紧紧揉在怀里，深深的吻着…… 第132章全是泪水味儿 缅疆四季如春，即便是清晨，温度也不低。程燕西起床的时候，脑门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擦了擦汗，贴心的替季凉撤了被子，然后才安心的走出房间。 而季凉却觉得冷，或许是没了他的怀抱，又少了被子，她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伸手揪过被子裹起来，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窝了一会儿。她一向不赖床，可今天却不愿意起来，如果她没估计错，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发低烧…… 昨晚程燕西用半强的方式逼着自己做那羞人的事，而且手掌一直摸着自己的后背。 想到这里，季凉想到什么，忽的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子起身，反过手去摸着自己的后背。光滑的一片，没有疤痕！程燕西肯定是发现了，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问？ 这一团疑惑淡淡的存在于季凉的心中，没有答案。 季凉又在程燕西的宿舍里挂了三天水，足不出户，可还会时不时的发低烧。 三天后的清晨，吃过早饭，从小兵那里听说叶宇凡从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服药，也没有吃饭，季凉便急急忙忙的往医务室赶去了。 哐啷—— “我说了我不吃！都给我滚！” 远远地，在走廊里就能听到叶宇凡的吼声，季凉心一惊，连忙加快了脚步。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见护士一脸挫败的端着药、端着早饭走出来，看见季凉，叹息着摇摇头。 “我进去试试。”季凉咬着唇，“把早饭给我吧。” “那好吧。”护士点点头，将托盘放到季凉手里。 季凉微微颔首，端着早饭，走了两步来到病房门口，‘咔哒’一声，轻轻地拧开病房的门，“宇……” “我说了让你们滚出去！不要再进来！”叶宇凡脸朝着窗外，身子倚在床头，铁青着脸吼出声。 “宇凡哥……”看到他这副样子，季凉眼里的泪刷得流了下来，悄无声息。她一开口，声音就是颤的，站在原地，哽咽着又喊了一声，“宇凡哥……” “小凉……”听到季凉的声音，叶宇凡眼睛倏地睁大，猛地转过头来，眼中又是关切又是欣慰又是愧疚，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刚刚，不是对你说的。” “对不起，宇凡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季凉一开口全是道歉的话，微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盛粥的碗里掉，声音哽咽，脚步也挪不了半分。 “小凉！”叶宇凡一着急，激动地刚要从床上下来，可上半身一动，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下床，而且连安慰一下季凉的机会都没有，一时脸色又阴郁下来，双手握成拳，狠狠地敲在大腿上，一下一下。 咚咚咚的声音让季凉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抬头一看叶宇凡正在气恼的捶着床，捶着自己的腿，连忙跑了两步跑到床边，将早饭放下，一下子握住叶宇凡的手，哭喊道：“宇凡哥！你干什么呀！” “反正我已经是个没用的人了，想安慰你都没有办法。”叶宇凡狠狠地开口，脸上的肌肉因为心里极度的痛苦而微微扭曲，“这双腿……已经废了！再多敲几下，又有什么关系！” 季凉只能紧紧抓着叶宇凡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身体里所有的神经都绞在一起，痛苦、自责的情绪在血液里交织。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叶宇凡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季凉微弱的抽泣声，将病房里的气氛压到最低。 “好了，别哭了。”叶宇凡突然抬起手来，指腹轻轻擦着季凉眼角流不尽的泪水，“好歹手没有废，能替你擦掉泪。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哇……” 听着叶宇凡安慰的语气，季凉忽的毫无形象哭出声，身子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泪又多了起来，好像要将十年来没有流过的泪水弥补回来似的，哭个没完。 “我都没有哭。”叶宇凡略微勾着嘴角，仰着头，看着季凉，眼眶微红。 “宇，宇凡哥……”季凉抽抽搭搭的说道：“是我不好，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救我……对不起……” “是我自愿的。”叶宇凡声音轻柔，“虽然对自己不能站起来的事很无奈，可是，去救你我一点都不会后悔，能把你安全救出来，我就放心了，也总算没有让某人失望。” 季凉渐渐停止哭泣，眼中露出不解，“某人？是，是谁？” “程燕西啊！”叶宇凡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示意季凉坐下。季凉点点头，坐到叶宇凡旁边，有些好奇叶宇凡话里的意思。 “收到X组织的邮件，说程然被绑了，让程燕西一个人去救她。没办法，程燕西只能孤身去救程然，临走之前，”说道这里，叶宇凡笑了笑，“程燕西将救你出来的重任交给我，那我岂不是拼了命也得把你救出来吗？” 原来不是自愿去的吗？季凉的心里有微微松动，可是有一个更疑惑的问题冒了出来，“X组织是什么？” “就是，温堇轩的老窝，他自己搞了一个非法组织。” “X，X……”季凉忽然明白自己后背上那个印记什么意思，一颗心沉到底，觉得后背那个标记比原来的疤痕都要疼得厉害。 病房里，两个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而病房外，两个小护士守在门外怯怯私语。 “你看看，季凉小姐就是厉害，才进去几分钟啊。咱们叶政委就笑了。” “是啊是啊，这样看起来也是郎才女貌！叶政委为了救季凉受伤，英雄救美，季凉小姐应该会很感动吧？” “感动归感动，可是叶政委的腿……唉，季凉小姐的后半生难道要托付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吗？” “叶政委的腿不是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吗？” “也是！有季凉的照顾，有爱情的滋润，叶政委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两个人讨论的一包劲，却没有发现程燕西早就站在几米开外，将她们的话完完整整的听了进去。两个小护士说完，不见季凉有出来的意思，便一起往办公室走了。 程燕西单手抄在口袋里，慢慢踱着步往病房这边走。走到门口，透过房门上的小窗看着病房里的状况。 恩，看起来是很温馨…… “宇凡哥，你吃点饭吧？”季凉将桌子上的清粥端起来，用手试了试温度，说道：“现在正好喝，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我……” “不吃不行。”季凉哭得眼睛红红的，此时却一副严肃的样子，用小勺舀了一口粥递到叶宇凡面前，“喝了粥才有力气，才能吃药，吃了药伤才能好，医生说你的腿还可以站起来，既然有希望，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如果你执意不吃饭，那我也陪着你不吃。反正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吃了饭会更加愧疚，还不如不吃，就陪着你好了，就当减轻一些罪孽。” “呵呵……”季凉说完，叶宇凡突然轻笑一声，“你这张嘴呀，果然是跟季叔叔有几分像，做起思想教育工作来肯定是一流的，什么时候有兴趣到部队里做个指导员，我给你开后门。” “什么时候在学校里混不下去了，什么时候就找宇凡哥来混口饭吃。”季凉也轻轻莞尔，抬了抬小勺，说道：“宇凡哥，我手都酸了，还要我一直举着吗？” 叶宇凡脑袋凑到小勺前，张开嘴，‘啊’的一大口将小勺里的粥喝光光，点点头，“有些咸了。” “咸了？”。 “恩。”叶宇凡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看着季凉，“全是泪水的味儿。” 季凉抬了抬眼，脸色有些泛红，“我……再去给你换一碗。” “不用了。”叶宇凡一下子扣住季凉的手臂，“就这一碗，喝了才能对得起小凉的谆谆教导，才能让我知道放弃治疗是多么不明智。”说完，抬起手，摸了摸季凉的头发。 该死的！ 程燕西站在门外，本来抄在口袋里的手也因为生气拿了出来，手一下子放到门把上，刚要开门，身后却突然响起程然的声音。 “燕西？” 程燕西身子一顿，转过头去，看着起色好了许多的程然，点点头，“你怎么样？” “还好。”程然看了眼病房，“要进去吗？” 程燕西摇摇头，“算了，刚刚开会中场休息，现在要回去继续开会了。” “能陪我走走吗？”程然淡淡的问道。 程燕西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总觉得程然的性子收敛了许多。 “不行吗？”程然又问了一句。 “走吧。”程燕西淡淡开口，“陪你出去走走。” 病房里，叶宇凡从季凉手里接过碗，“我还是自己吃吧，别让程燕西知道了瞎吃醋，再把我的手打残了，那我可真是四肢没一个好用的了。” “他敢？！”季凉一瞪眼，下意识的吼出来。 “呵呵，我们小凉现在这么厉害？”叶宇凡笑道：“果然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我……”季凉张了张嘴，脸色红红的，尴尬道：“我只是生气。”她独自面对程燕西，还是很没有底气的。 “打算什么时候回滨海？”医务室外，程然跟程燕西并排走着，说道：“这边的天气让人太难受了。” “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程燕西解释道：“现在回去还很危险。” 程然的眼神闪了闪，问道：“危险？知道……是谁抓了我跟季凉吗？” “温堇轩。” “温堇轩？！”程然一副吃惊的样子，眼底却存着一丝了然，“就是温堇言的哥哥吗？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吗？” “恩。”程燕西并没有看程然，只点点头，心想，不知道季凉还有没有在喂叶宇凡吃饭，唉，这种好嫉妒好羡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程然忿忿的说了一句，随即自嘲道：“国内太危险了，我还是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吧！” “什么？”程燕西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程然，“回到哪里？” “B国啊！”程然哼笑一声，“反正在这里，也不受人待见，还遭遇绑架，不如回去，自己过日子也不错。” “也好。”程燕西点点头。 “你……”程然突然攥了攥手，万万没想到程燕西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可是我还有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陪我最后一晚。”程然定定的看着程燕西，“我只要你一晚，从此以后你跟季凉怎样，我都不要管了。” 第133章成为合作关系 “你疯了？！”程燕西爆喝一声，也不管周围三三两两的医护人员投过来的诧异目光，一股脑的吼：“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姐弟！永远不会变的关系，你懂吗？我们不可能发生别的事！” 程然别开脸，“我说了，这是我的心愿。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强求了。”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程燕西摇了摇头，铁青着脸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渐渐远离的脚步声，让程然危险又不甘的眯了眯眼，口袋里的手机悄悄拿出来，她拨了个电话出去，虽然心里没底，可还是要搏一搏的。 “终于还是给我回电话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温堇轩含笑的声音。 “enticingfragrance，诱/惑的香味。”程然压低声音，“给我这个药。”之前温堇轩给她的药被留在滨海，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要用得上。 “好。”温堇轩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记得跟我汇报程燕西的一举一动。” “可以。”程然点点头，那边温堇轩要挂断电话，被程然拦住。 “还有事？” “能……帮我杀了季凉吗？”程然突然颤颤的开口。 “呵呵……”电话里，温堇轩沉沉的笑了几声，却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上次都没把季凉杀死，这次程燕西有了警戒，我更没办法了。何况，滨海……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是杀不死她还是不想杀她？”程然攥着手冷哼一声，刚要再问，看那边走来几个医生，连忙压低声音，急急地说道：“不跟你说了，再联系。” 说完便挂断电话。 “程小姐，身体还没好，多多在病房休息才行。”医生走到跟前，嘱咐了程然一句。 “好。”程然点点头，“谢谢。” 几个医生走远，程然看着他们的身影，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往病房回去。 两天前，程然在病床上无聊躺着之际，突然翻到温堇轩的电话。 看着电话薄里那三个字，程然心里对他的惧怕又加深了一分。在B国那些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如此恶劣又城府极深的魔鬼！可是惧怕归惧怕，程然心里却有一百个问题想问温堇轩弄明白…… 程然挣扎好久，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碰碰运气，看看温堇轩的电话还通不通。就算温堇轩想害自己，可是隔着电话，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电话里传来毫无感情的女声，程然失望的放下手机。可是不一会儿，手机却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境外号外打了进来。 “喂？”程然不确定的接了起来。 “是我，温堇轩。你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温堇轩沉沉的声音，程然听到，还是感觉一丝阴沉，紧了紧手，程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明明成空号了啊！” “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一些无关紧要又愚蠢至极的问题，那我没时间。” “我，不，我只是想问问你在哪里！” “怎么？想替程燕西打听我的位置，要过来把我解决了吗？”温堇轩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轻松。 “我只是自己要打给你的。” “哦？想我了？” “你做梦！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程然被温堇轩激出了脾气，语气也拔高。 “那你问吧。”温堇轩随意的开口。 程然咬咬唇，“真的是你把我绑走的吗？” “你觉得呢？天堂有路你不走，抓你只是意外，谁让你当时追着季凉出去的？”温堇轩哼着声。 “你……”程然脸气得刷白，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吼道：“既然是个意外，为什么不把我放了？还有！为什么要找两个男人来侮辱我！” “侮辱？”温堇轩反问一句，“你竟然觉得那是侮辱？可是我听说，那晚，你叫得很大声……” “你混蛋！”程然破口大骂。 “程然，不要以为你现在在程燕西的庇护下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杀你，还是很容易的。”温堇轩淡淡威胁。 程然一个激灵，“你别吓唬我了！你，你早晚会被抓起来的！” “那我也会拉你做垫背的！”温堇轩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好到哪里去吗？在B国买设计大赛的奖，抄袭季凉的枫叶项链作品，公司已经推出上市了吧？还有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随便哪一件，也让你无立足之地！” “你不要再说了！”程然冲着电话大吼，“温堇轩，你不要再说了！” “程然，跟我合作吧。”温堇轩突然‘抛出橄榄枝’，“我们各自得到想要的东西。” “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你合作！” “程燕西你也不要了吗？！”温堇轩突然高声喝道，“有办法让程燕西回到你身边，你也不想试试吗？” 程然的声音一顿，“你，你说的话能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 温堇轩很清楚程然心里的想法，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现在她唯一想抓住的就是程燕西了，而要成功，必须让程燕西跟季凉分开……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程然沉默许久，终于禁不住诱/惑，试探性的开口。 “告诉我程燕西的近况和缅疆部队的情况。” “你……你要让我卖国吗？” “卖国？”温堇轩嗤笑道：“你别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你还没有出息到能卖国的地步！” “那你要知道我这里的信息做什么？”程然问。 “知己知彼不好吗？我怕程燕西会反过来报复我，知道他的情况，好有所防范。”温堇轩的声音依旧沉稳，“你只需要像朋友一样，跟我说说你那边的情况，而得到的好处却是程燕西，百利而无一害，不想试试吗？” “我要怎么得到程燕西？”程然握着电话，轻声问道。 “你这样……” 温堇轩三言两语说完，程然的眼神里瞬间亮了起来，“你确定？” “你可以试试。药在我这里，随时可以给你。” “可是你要保证，不能伤害程燕西一分一毫！” “没问题。”温堇轩一声应下，“那我们就正式成为合作关系了？” “……好。” 程燕西开完会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再去叶宇凡的病房看，不见了季凉，心情有一丝畅快。 “你好点了没？”程燕西走进病房，坐到叶宇凡床边。 “心情好一点，可腿……”叶宇凡苦笑一声。 “对不起。”程燕西低头，沉重又真挚的道了一声歉。 “如果是为了将季凉托付给我那件事道歉，那大可不必了。就算你当时不说，我也会去救季凉的。我只是气恼自己……”叶宇凡说着，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完全脱身，还让季凉自责。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季凉就会记一辈子我的好。” 程燕西的喉结滚了滚，心里实在忍不了叶宇凡这样深情的跟自己讨论季凉，道：“季凉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你仅仅把她当妹妹吗？” 叶宇凡勾了勾嘴角，看向程燕西，“大概比妹妹还要好一点。” “你……”程燕西一下子握紧拳头，又硬生生的忍住，“除了妹妹，不许对她有别的感情。” “你知道吗？”叶宇凡突然来了兴趣似的，跟程燕西说道：“季凉小时候就跟天使一样，长得很漂亮很可爱，心地又很好，在我们大院里，是所有男孩子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啊，大概是我们所有人的梦中情人。” 程燕西越听脸越黑，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他肯定在季凉一出生的时候就把她接到自己家，让一群小屁孩儿滚蛋。他要把季凉从小带到大，长大了就给自己做媳妇儿，一眼都不给别人看…… “程燕西，你有没有在听？”叶宇凡拍了程燕西一下。 “听着呢！”程燕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叶宇凡点点头，继续说道：“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总把季凉看的高高在上，除了那一次大胆的‘上门提亲’，即使再怎么跟她接触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算你识相。” “所以你要对季凉好好的。”叶宇凡转而认真起来，“虽然我没有非分之想，可不代表我对小凉坐视不管，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替她出气。” “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程燕西勾着嘴角笑了笑，“不过，你可不能一直都这么躺在床上，天天让季凉喂你吃饭，我可受不了。” “吃醋啊？”叶宇凡眨眨眼，“看不出来嘛！” “切……”程燕西努了努嘴，“不要挑衅我，赶紧站起来，我要跟你干一架！” “放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叶宇凡脸上绽出自信的光芒，“早就想领教领教你的拳脚功夫了。” 程燕西站起身，“那就拭目以待！” “等一下！”叶宇凡叫住程燕西，“部队的事呢？X组织怎么办？温堇轩怎么办？来都来了，我想你是不甘心就这么回滨海的，一定会有动作是不是？”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劲。”程燕西点点头，“对，已经决定要去温堇轩的老窝看看了，时间和具体的计划还在商议中。” 叶宇凡点点头，“那就去吧，最好是不留遗憾的将温堇轩连根拔起。” “这样最好了。” 第134章我做你的靶子 与缅疆的天气截然相反，滨海的天气却更冷了，连着三天大雪，街道上只剩三三两两的人。而滨海国际机场的大厅里却人满为患，一架由B国飞回滨海的飞机刚落地，行色匆匆的行人往大厅里涌来。 人群中，有个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子，穿着青色的毛衣和卡其色休闲裤，手里拖着小小的行李箱，顺着人群往前走，脚步比别人快了一些。 “你好，是温堇言先生吗？”刚进大厅，便有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拦住男子，敬了个礼。 “对，我是。”男子点点头，赫然便是从B过赶回来的温堇言。 得到程然，一名警察点点头，客气又疏离的开口，“跟我们走一趟吧！” 温堇言看了看两名警察，平静的颔首，“走吧！”从几天前接到母亲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警察来带走他。 两名警察跟在温堇言身后，隔着浅浅的距离跟着他。这一幕引来大厅里很多好奇的目光，几个人对着温堇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可温堇言目不斜视，似乎毫不在意，他现在最想搞明白的，就是他哥哥的事，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 “少爷！少爷！”还没走两步，却听到几声熟悉的呼喊。 温堇言抬着头，一眼就看到逆着人群往这边走的福伯。 “福伯！”温堇言连忙招了招手，大步往前走，来到福伯面前，一把搂住他，“福伯，你还好吧？母亲她也还好吧？” “好，都好。”福伯拍了拍温堇言的后背，退开一些，浑浊的瞳孔里闪着微弱的光，说道：“少爷，这么久不见，您又长高了！走，跟我回家！” “福伯。”温堇言拉住福伯，“我得跟警察走，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了。” “少爷您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跟他们走？！”福伯一下子拦在温堇言面前，“咱们回家！” “请两位配合我们的工作！”一位警察上前一步，严肃的开口。 温堇轩拽了拽福伯的衣袖，“福伯，我没关系的，我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看看父亲。警察同志不是会乱抓人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 “福伯，您就放心的回家吧！”温堇言拍了拍福伯的肩膀，“我很快就回去了。” “那好吧。”福伯点点头，“对了，苏楠小姐昨天还找您来着。” “楠楠啊……”温堇言微微颔首，“我知道，回去再说吧！福伯您先回家吧！” “好的，少爷。” 坐在警车上，温堇言淡然的眼神转向车外。回到滨海，就有些想念季凉了…… “阿嚏！” 远在缅疆的季凉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端着饭盒，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鼻子头。她刚刚从叶宇凡的病房出来，叶宇凡这两天精神已经好多了，想要站起来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这让她也稍微舒心了一些。 程燕西从对面走过来，一眼就察觉季凉不错的心情。虽然季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程燕西不知什么时候练就了一个本领，凭借她脸上某些细小细微的点，就可以准确判断出她的心情。 是因为跟叶宇凡在一起就心情好了？切…… “自己吃饭了吗？就来给叶宇凡送，他有护士照顾。”程燕西一边往季凉身边走，一边开口，“跟我走，盘子交给护士。” 季凉微微诧异的看着程燕西，问，“去哪里？” “靶场。” “靶场？做什么？”季凉问着，心里却有三分猜到程燕西的心思。 “去温习一下之前交你的枪法。”程燕西走到季凉面前，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往前走，“枪法一天不练就会生疏，更何况你这么久没接触，正好趁现在再去练一下。” 经过这次的绑架事件，季凉此时的心态有了变化。对于学枪不能说热衷，却觉得练练也是好的…… 只是…… “程燕西，你放开我。”季凉挣扎着。 “不放。”程燕西摇摇头，固执却严肃，“你一直还在把我当外人，从心底里没有认同我，是吗？连手都不愿意被我牵着，你的心事我也不知道，你一个字都不愿意对我说……” 季凉哑然，是吗？她是这样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有时候感觉自己很失败，总是要追着你跑，却也落不得好，你依旧若即若离。”程燕西握着季凉的手紧了紧，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说这么多感性的话，这完全不像他一贯的风格，雷厉风行的他也变得像深闺怨妇一样…… 季凉愣愣的看着程燕西的背影，心脏好像被猛地一击。十年的时间让她足够封闭起自己的内心，她以为她做的很多，却在别人看来，依旧没有打开心扉吗？ 缅疆边防的射击场与飞虎团的射击场大同小异。程燕西照样清掉了射击场上的其他人，只留给自己跟季凉单独的空间。 “给你枪。”走到靶场里，程燕西自动停止刚刚的话题，手里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把枪，“还是上次的枪，好好拿着，一会儿瞄准一点。” 季凉接过沉甸甸的枪，一股英雄的凛然气息油然而生。 “举起枪来，目视前方。”程燕西站到季凉身后，高大的身躯几乎包裹住季凉，握着她的手，突然说道：“我程燕西的女人，用起枪来也一定不会差的。” 砰—— 话音刚落，季凉却突然扣动扳机，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害怕。 “六环！”报靶员随即开口。 “还不错，再来。”程燕西鼓励。 季凉眼神认真，坚持做一件事情，她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砰—— “七环！” 砰—— “四环！” “五环！” “六环……” 子弹已经换了一遍，季凉的成绩还是不尽人意，她举的手都累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上次练的看来全都忘光了。”程燕西摇摇头，慢慢踱着步子往靶场里走。 “你要做什么？”季凉高声问道。 “我当你的靶子。”程燕西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丝笑，“怎么样？不过这次，却是要避开我，别把枪子儿往我身上打。” 说着，自己站到靶子前，让控制台把靶子的高度升高，他站的地方，耳朵边就是靶心，而刚刚季凉所射中的四五六环正冲程燕西脑袋。 “你疯了？”季凉不安的吼了一句，“我做不来的，你不要命了吗！” “放心，我相信你。”程燕西嘴角的笑更大，弯成的角度带着一丝邪魅与不羁。 “可我不信自己。”季凉的手垂了下来，“你别闹了，我不会把你当靶子的。” “你觉得我是在闹吗？”程燕西双唇抿得紧紧地，“这是进步最快的方法，拿活人当靶子，可以保证你精神的高度集中，当然，不可否认会有风险，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相信你，季凉。” 季凉眼波微闪，“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 “我信就可以了。”程燕西勾着嘴角，说道：“我们的规则就是，命中靶心。来吧，季凉，我相信你。” 程燕西的话给季凉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可是她还是摇摇头，“我不要，换种方式吧，太危险。” 程燕西突然一凛眉，从腰间一下子拔出枪，指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干什么？！”季凉惊呼一声。 “在T国街头某个商店的试衣间里，当你拿枪指着自己的时候，我跟你现在一样的心情，那么惊心动魄，季凉，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尝试一下。”程燕西眼神里带了些许恳求的意味。 季凉咬了咬唇。是啊，为了她自己，她不想再成为累赘，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先等等。” “不用等了，勇敢迈出第一步。”程燕西继续鼓励道：“我在这边，完全可以通过观察你瞄准的方向来判定你会不会打到我，如果我自己察觉到有危险，会及时躲开的。所以，大胆的来吧！” 季凉还是缓缓举起了枪，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眼睛透过枪眼延伸出去的距离看到了程燕西。程燕西站得笔直，眼睛里写满认真，他也在看着自己，心无旁骛的专注。 “季凉，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怨恨，就一并发泄出来。要知道，开枪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呼……”季凉轻轻呼了口气，嘱咐道：“如果有什么不对，记得千万要躲开。” “恩。”程燕西坚定地点点头，“开始吧。” “……恩。”季凉轻轻点头，眉毛轻轻蹙在一起，眼神里只有远处的枪靶，眼睛一点都不敢离开靶心。 砰—— 扣动扳机之后，子弹破膛而出，程燕西看着子弹飞过来，感受着那小小的金属弹壳在风中呼啸而过的声音，‘哒’的一声，子弹准确的卡在了靶子上。 “程燕西，你没事吧？”季凉连忙问了一句。 “你说呢？”程燕西微微偏头，再转过头来，脸上是放心的笑，“很厉害，九环。” “真的吗？”季凉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句，满眼的惊喜。 “真的，我还会骗你？”程燕西挑挑眉，“再来！” 两个人在靶场的氛围越来越融洽，不知道练了多久，弹壳都散了一地。季凉渐渐顺手起来，不用程燕西当靶子都能射中九环。 要离开的时候，季凉把枪递给程燕西。 “你留着吧。”程燕西道：“以备不时之需。” 季凉犹豫片刻，点点头，“那好吧，谢谢。就当是给我的礼物了，第一份，特殊的礼物。” “第一份？”程燕西撇撇嘴，“你记性太差了吧？那可米熊算什么？第一份，不特殊的礼物？” 第135章季凉你逃不掉 “什么？可米熊？”季凉诧异的盯着程燕西，“你什么意思？” “可米熊啊！就是那个你喝醉了还在念叨的东西啊！那么大的熊都把你的床占了一半，你都不记得了？”程燕西随意的笑着，“你故意气我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季凉皱了皱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你送过我可米熊？” “你疯了吧？还是失忆了？”程燕西插起腰来，不客气的说道：“你上次住院的时候，让大院里的警卫员给你送到病房的，两米长的大熊，都停产了，我费了好多力气才找到。不然你以为是谁送的？” 竟然，是程燕西送的？她还以为包括那个可米熊样子的挂件，两个都是学长送的。 季凉微微张着嘴巴，在程燕西说完话后好久都回不过神来，“是你送的……”不说可米熊对她意义重大，就说这份心意，季凉也是绝对没有想到的，心里裹着的重重的壳，一点一点破裂开。 程燕西看着季凉吃惊的样子，还想再问，刚往前走了一步，却听到袁丰旭的声音。 袁丰旭一路寻着靶场跑过来，看到程燕西，连忙大叫，“首长！” 季凉跟程燕西同时回头，程燕西问道：“有事？” “恩。”袁丰旭点点头，“首长，现在马上去会议室。” 程燕西蹙了蹙眉，“这个时候又开什么会？都急到让你亲自来叫我了？” “是，是啊。”袁丰旭嘴角一抽，瞥了眼季凉，又转了目光看着程燕西，“首长，走吧！” “恩。”程燕西点点头，冲季凉说道：“你先自己练着，我去开会，结束了我就会回来，如果两个小时没回来，你就自己回宿舍吧。” “恩。”季凉应了一声，程燕西却忽然走上前来，抬手摸了摸季凉的头发，说道：“你乖乖的，我们很快就能回滨海了。” 说完，转身要走。 “程燕西！”季凉连忙叫住他。 “还有事？”程燕西转过头来。这一刻，季凉突然觉得程燕西回头的动作帅的一塌糊涂，满眼芳华，只因为程燕西的回眸。 “为什么没有去救我？”季凉执着又坚定的问了一句，原来到现在，她心里也始终存着一个结，她还是想知道答案，她还是想确认程燕西并没有放弃她…… 程燕西看到季凉眼里的惊慌与无助，一下子心慌了，抿抿唇，“如果有的选择，我一定会去救你。”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季凉抱在怀里，“对不起啊，下次不会了，就算有危险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行不行？当时有人给我发邮件让我去救程然，我怕我执意去救你，会激发他们的怒气，所以就让叶宇凡代替我去了……对不起……” 程燕西并没有放弃自己，是温堇轩挑拨离间而已。季凉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这样就够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做法。” “首长，该走了。”袁丰旭神色复杂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催促了一声。 “好啦好啦，就知道催。”程燕西好笑的拍了拍季凉的脑袋，轻轻放开她，说道：“我去开会了。” 季凉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程燕西走远，深吸了口气。程燕西，如果我说，我要跟你重新开始，你会同意吗？不管之前你之前是否恨我，不管之前我是不是讨厌你，都不在乎了，从现在开始，我想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来跟你相处，试着去爱你，好吗？ 躁动不安的心情，狂跳不止的心脏。季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喜欢上了程燕西，但她知道，她想要跟程燕西在一起了，想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再回过神来，程燕西的身影已经不见。季凉转过身，看着远处的靶子，镇定地举起了枪。 砰—— 熟练的扣动扳机，子弹在接近靶心的地方射穿了一个眼。季凉弯着嘴角笑了笑，看呆了远处的报靶员。 “不知道季凉在曼府经历了什么事。”另一边，程燕西跟袁丰旭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程燕西紧皱着眉头，说道：“从敌人手里把人质救回来，应该做心理辅导的。但是季凉身体不好，我又不忍心让她揭开伤疤，就拖到现在。看来还是做的太少了，我应该更关心她一点的。” 袁丰旭没有说话。他早就察觉程燕西的转变了，心思变细腻了很多，以前在基地动不动就踹人的举动也大大减少，只是…… “一路上你怎么也不说话？哑巴了？”程燕西偏过头来问。 “温堇轩传过来一段视频。”袁丰旭突兀的开口。 程燕西本能觉得不对，“什么视频？” “去会议室就知道了。” 程燕西不安又疑惑的看着袁丰旭，脚步渐渐加快。 咔哒—— 会议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会议室里除了李师长就只有几个团级以上军官了，看这阵势，难道是什么不能公开的视频？还是具有超高的威胁性？程燕西站在在会议室门口，往室内扫了一圈，道：“什么视频？他又来挑衅了？” 程燕西问了一句，却没有人回答，室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怎么了？”程燕西又问了一句，脸上怒气乍现，“一个个闷葫芦似的，有话就说！” 李师长站了起来，说道：“这个……燕西啊，本来这件事不想跟你说，但是，我们商量了商量，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你……这个视频，你也看看，确定一下它的真实性。” 程燕西疑惑的瞥了李师长一眼，径自走到会议桌前，将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点开。 “啊——” 刚打开视频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程燕西耳朵一动，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视频画面渐渐清晰，灰白色的画面，很明显是通过监控器录制的，视频有声音，但却含了很多其他嘈杂的声响。 “救命啊——温堇轩你滚开——” 这个声音让程燕西浑身一震，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流通过，他蓦地睁大眼睛。只见画面显示的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客厅，而客厅巨大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正背对着监控器，压着一个女人，撕扯着她的衣服，而刚刚的声音就是女人发出来的。 监控器放置的地方很可能是顶上的某个角落，因为画面有些远，程燕西只模糊的认出那个男人的背影，是温堇轩，可他不会承认刚刚听到的声音，与季凉的嗓音有几分像…… 视频画面越来越激烈，其他几个军官都已经别开脸，眼中的尴尬之色明显。程燕西的拳头不自觉得握了起来，画面中温堇轩明显是得逞了，渐渐粗重的喘气声伴随着女人不甘又绝望的呼喊，将整个画面交织成凄厉的色彩。 温堇轩始终挡在女人和摄像头之间，并没有办法看清楚女人的样子。可是通过女人的身材判断，通过她一闪而过的脸部轮廓和柔软的秀发，程燕西都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季凉了…… “季凉，你逃不掉的。”画面中，温堇轩突然开口，腰部的动作却没有停。 “程燕西救我——” 砰—— 程燕西伸手，将笔记本的盖子一下子合上，会议室里瞬间寂静下来。程燕西的脸部肌肉渐渐僵硬，他站在原地，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首长……” “那不是季凉！”有人一说话，程燕西便条件反射的开口了，说这句话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震慑别人。 袁丰旭以为程燕西真的确定那人不是季凉，可一转头，看到程燕西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紧紧攥起的拳头，便知道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视频已经交给检验科去确定真伪了，说不定这只是温堇轩为了刺激我们故意想出来的办法，视频和声音可能都是合成的，燕西，我们……” “别再说了！”程燕西厉声打断李师长的话，‘咚’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手指关节咯吱作响，“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几个军官没有说话，互相使了个眼色，默默地走出会议室。刚走出会议室，就听到身后传来‘哐啷’一声巨响，似乎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李玮跟在袁丰旭身后，悄悄问道：“不然我们去找季凉问一下吧，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你******！”袁丰旭转过身，一巴掌拍在李玮脑门上，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脑子生锈了吗？！去问去问！你去问啊！要是能问，把程燕西叫过来做什么！” 李玮挠着头，有愧疚有愤怒，“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等检验科的结果吧。”袁丰旭叹了口气。 缅疆的晚霞很美，火红的颜色将西边的天空染得绚丽又壮观。季凉迈着轻快的步子往程燕西宿舍走去，路过楼下的小厨房，突然心血来潮的想给程燕西做顿饭。 她觉得，被温堇轩抓到T国的事情可以翻页了，即使心有余悸，也不能阻挡她追求幸福的脚步。季凉，让程然见鬼去吧！从现在开始，跟程燕西，从头开始。 第136章爱穿他的破鞋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啊？”炊事班里，一个小兵跟着季凉打下手，看她熟练的切了肉丝、青椒丝、黄瓜丝，问道：“这是鱼香肉丝？” “恩，是啊。”季凉点点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 “可是少了胡萝卜丝，是不是您没找到胡萝卜啊？我去给您拿。”说着，小兵就要往储藏室跑。 “不用不用！”季凉连忙拦住他，说道：“是因为程燕西不爱吃胡萝卜，就不加了。谢谢你啊！” 小兵挠了挠头，有些脸红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夫人您真了解首长，首长可真幸福！” 季凉一愣，随即弯了弯嘴角，很浅的弧度，却代表着幸福的温度。切菜、下锅、摆盘，季凉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做一顿饭，一气呵成。 季凉做了三菜一汤，在小兵的帮忙下端到宿舍。坐在饭桌前，守着自己精心做的菜，季凉双手托腮，心中隐隐期待。 季凉对于自己的转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又觉得合情合理。或许，她早就对程燕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然在试衣间为什么主动踮起脚来吻他？她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她敞开心扉的契机…… 天边的红霞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的墨黑色。 季凉在宿舍里等了好久，时不时走到阳台望一望，时不时看看墙上的挂钟，时不时在宿舍里来回踱着步子，晚上八点，程燕西还是没有回来。 季凉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开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沿路问来往的大兵，问他们有没有人见到程燕西。 “有没有见到程燕西？” “没有。” “见过程燕西吗？” “没有见到。” “有人见过程燕西吗？”季凉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人。 “程首长刚刚好像往搏击场去了。”朝这边走来的一个小兵突然开口，季凉眼前一亮，忙走到他身边，又确认道：“程燕西去搏击场了吗？” “恩，是的。” “搏击场在什么地方？”季凉连忙问道。 “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然后往左一拐就看到了。” “谢谢你啊！”季凉道谢之后，连忙往那边走去。程燕西怎么跑到搏击场去了？难道有比赛？ 另一边，程然的病房里突然传出来‘砰’的一声，程然坐在病床上，将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玻璃渣碎成一片。纵然是愤怒的样子，也难以盖住她颤抖的双手和微微发抖的嘴唇。 她的经期明明已经过了，可到现在依旧没有来好事的迹象，推迟了十多天了，难道……怀孕了？ 程然的手一下子紧了起来，她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咬牙切齿。除了在T国被下药的那一晚，她已经很久没跟人做那事了，如果真的是怀孕……她不敢想！ 嘟嘟嘟—— 程然颤抖着双手给温堇轩打了电话过去。 “喂……” “温堇轩你混蛋！”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程然抑制不住的大吼出声，“你就是败类！混蛋！” “程然，你耍什么脾气？”温堇轩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你这一套在我这里没用，要想吵架，我可没时间奉陪。” “我怀孕了！”程然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像是在低吼。 “哦？”温堇轩的尾音扬了扬，突然轻笑一声，“恭喜啊！很快就要升级做母亲了嘛！” “你……”程然气得脸色发青，“你故意气我是吗？！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对不起，我不知道。”温堇轩轻松的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 温堇轩拖着长长的尾音，让程然忍不住好奇他下面的话，“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想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想……程燕西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你什么意思？！”程然眉头一皱，眼中却发出狡黠的光芒。 “意思就是，找机会离开部队，我会让人把药送给你，然后你找机会让程燕西跟你一夜春宵……孩子是谁的，就很明了了。” “我今晚就出去。”程然定定的说道。 “这么急？”温堇轩的话里带了一丝揶揄。 “我要去一趟药店，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原来你还没确定啊！”温堇轩有些失望，“那你可别把事情搞砸了，功亏一篑。” “放心，我没那么笨！”程然咬牙切齿的眯了眯眼，忿忿道：“我挂了，出去部队再跟你联系。” “等一下！”温堇轩叫住程然。 “怎么？” “今天部队里没有异常吗？”温堇轩顿了顿，又道：“季凉怎么样？” “哎呦喂！”程然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原来温总对季凉还是念念不忘啊！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哼……季凉，季凉好得很！怎么，要我一起把她带出去吗？” “你有这本事把她带出来？”温堇轩略带讽刺的说了句，又道：“程燕西呢？他跟季凉怎么样？” “程燕西也好得很，两个人都好得很！”程然的语气中不乏怨恨和嫉妒。 “不应该啊……”温堇轩呢喃一句。 “为什么不应该？” 温堇轩沉吟半晌，“今天给程燕西发了一段精彩的视频，看来他是把消息给封了，不然，你不会知道。” “什么视频？”程然猛地一睁眼睛。 “一段激情视频……我跟季凉的激情视频。呵呵……”温堇轩沉沉的笑了两声，像是在回味。 程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之情，急急地问道：“你跟季凉，上床了？” “你觉得呢？”温堇轩反问一句。 “听你这么自信，看来是上手了。”程然得意的笑了笑，“不过，你还真是爱跟着程燕西的脚步走，爱穿他的破鞋……” “你在说你是破鞋吗？”温堇轩不客气的回了她一句，“还是被人倒过好几次手的破鞋，你有资格说谁？” “温堇轩！你……” “好了，我们是盟友！不要再说了。”温堇轩截断诚然的话，“要出去的话就快点，别磨蹭。” 程然攥了攥手，暗自发狠，等有一天她回到程燕西身边，绝对不再受温堇轩的气！ 去往搏击场的林荫路上，季凉走着走着，却见程然有些着急的从医务室里出来，慌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季凉蹙了蹙眉，刚要加快脚步，却被程然发现。 “季凉！”程然一下子叫住季凉，踩着高跟鞋朝她走来，“怎么？见了我也不知道打招呼？” “天太黑没看见。”季凉淡淡的回应。 程然嗤笑一声，用商量的口吻道：“天天在部队太无聊了，出去跟我玩玩？” “不去了。”季凉摇摇头。 “你确定？”程然挑挑眉，见季凉丝毫不为所动，自讨无趣的耸耸肩，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季凉本想提醒她注意安全，转念一想，算了，转过身，自顾自离开。 程然对着季凉的背影不屑的冷哼，暗想，装什么清纯，还不是被人给搞了！ “程然小姐，我们跟你一起出去，保护你的安全。”正想着，突然从远处跑来两个小兵，朝程然敬了个礼。 “不用保护，我很安全。”程然摆摆手，一脸不耐烦。 “对不起，程然小姐，没有我们跟着，您是不允许走出基地的。” 程然翻了个白眼，怒极反笑，”好，好，跟着跟着，都跟着！”说着，大步往前走去，两个小兵无奈的对视一眼，随之跟上。 另一边，季凉刚接近搏击场，就听到几声嘶吼，她连忙跑进去，在空旷的场子里，看到台上只有程燕西一人，对着沙袋拳打脚踢。 程燕西上身赤/裸，下身穿着宽松的短裤，手上戴着拳击手套，装备齐全。一束清凉的灯光打在程燕西周围，其他地方全是暗的。他紧紧盯着眼前的沙袋，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目不转睛，一拳一踢都那么用力。 “哈——”空旷的喊声在搏击场里显得有些恐怖。 “程燕西？”季凉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慢慢往台子这边走来。 听到季凉的声音，程燕西顿了一秒，又重新提起动作，没有回头，却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看你很久没有回来，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季凉觉得程燕西有些不对，却还是说道：“我做了晚饭。” 程燕西的手停在半空中，转过头来，满脸的汗水，更显得有男人味。他定定的看了季凉几秒，突然伸手稳定住缓缓荡过来的沙袋，刷刷两下摘下手套，在季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盈的跳下台子，来到季凉面前。 “不练了吗？”季凉的声音清清淡淡的。 “恩。”程燕西点点头，伸手扣住季凉的脑袋，突然猛地将她往前一带，低头，吻住她。 “唔……”季凉嘴里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剩下的声音全被程燕西吞入腹中。 程燕西用身体紧紧裹着季凉，带着她的小舌起舞，誓要将她所有的美好全部拥有。一想到不久前看到的视频，程燕西胸中便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季凉只能是他的，只能！ 季凉感受着程燕西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道所措。虽然他每次都吻得很突然，可这次好像夹杂了一丝怒火，箍的她整个身子都发紧，喘不过气…… “季凉，我想要你。”不知过了多久，程燕西松开季凉，在她耳边蛊惑的开口。 季凉的脸色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朦朦胧胧之间被程燕西拉着跑了。也不知道脚步怎么随着程燕西回到宿舍，只记得刚进门，程燕西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季凉……”程燕西的吻密密麻麻的印在季凉脖子上、锁骨上，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说，你是我一个人的！” “程燕西……”季凉的声音细如蚊蝇，程燕西紧紧贴着她，几乎将她的腰折断。 “说你是我一个人的！”程燕西又嘶吼一声，对着她又啃又亲，明显的很不满意季凉刚刚没有听他的话。 “我，我是你一个人的。”季凉一边躲着他的吻，一边顺着他的意开口。 季凉不知道这句话对程燕西有什么效果，只是她一说完，便看到程燕西眼睛一红，紧接着，扛起她就往卧室走。 “还没吃晚饭……”季凉弱弱的挣扎。 “我比较想吃你。” 第137章竟然真怀孕了 月亮高高地挂在枝头，月光洒了室内一片清凉。床上，季凉背对着程燕西，被他抱在怀里，程燕西侧着身躺着，左手轻柔的摸着季凉后背上的X标记，眼神却深谙一片。 季凉枕着程燕西的胳膊，像只安静的小猫。 “累吗？”程燕西轻轻问了句，声音带着缠绵后的余韵。 季凉耳朵根一红，刚要轻轻点头，随即一想，又连忙摇了摇头。 程燕西低头亲了亲季凉的耳朵，手紧了紧，终于问道：“后背的两条疤痕，怎么没了？还有，怎么会多了这个奇怪的标记？” 季凉一愣，连忙翻过身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你，之前就看见了是不是？为什么现在才问我？” “忘记了。”程燕西随意的开口，眼睛却没有看着季凉，明显的回避。 季凉转了转眼珠，眼中划过一丝伤痛，“在曼府的时候，温堇轩给我弄上去的……我，我也很吃惊。” “除了这个，”程燕西喉结滚了滚，有些艰难的问出口，心里却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他还对你做过什么吗？” 还做过什么？季凉微微张着嘴巴，一簇眉，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抖。想起出逃的那晚，温堇轩给自己注射了不明的药物，而且几乎要强/暴了自己，她的脑袋就开始疼，心脏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程燕西注视着季凉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又想起视频中的内容，眼中的痛苦逐渐加深，轻声道：“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我一定替你讨回来，好不好？” 季凉的眼神恢复清明，“你不要私下去找他，我们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件事。” “呵呵……”程燕西沉沉的笑了两声，“恩，知道我们季凉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要遇到事，不论大小都要走法律程序。” 是啊，季凉心里发笑，上次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事是林可的事，可是…… “林可死了。”季凉颤抖着嘴角的肌肉，无助的开口。 “好了，没事了。”程燕西拍了拍季凉的后背，安慰道：“与其在曼府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偷生的活着，或许结束生命，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的选择。” 季凉没有说话。她只知道林可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想办法帮她离开，也不会替她挡了子弹，只是那么年轻的生命在她眼前就那么没了……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散落到地上的一堆衣物中响起，程燕西翻了个身，长臂一捞，准确的捕捉到手机的正确位置。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程燕西蹙了蹙眉，围了块浴巾在下半身，迈下床去，“我去接个电话。” “恩，好。”季凉不疑有他。军中的事情是很复杂的，有的电话，她听不得。 程燕西轻轻替季凉带上门，走到阳台上，逆着微风，骨节分明的手指沉重的划开接听键。他在等一个审判的结果…… “首长。” “说。”程燕西眼睛一眯。 “视频和声音都不是合成的，但因为画面不清晰，监控中也有很多杂音，所以……视频中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夫人，还需要进一步确认……首长，首长？您在听吗？” “恩。”久久沉默之后，程燕西应了一声，“在听。” “那……” “不要再查了。”程燕西冷冷的下命令，“就到这里吧。” “……是。” “把视频毁了，不许外泄。” “是！” 挂断电话，程燕西紧了紧眉，突然双手往裤兜的地方摸去，摸索半天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挂了条浴巾，于是连忙返回卧室，翻箱倒柜的找烟。 终于在抽屉里发现了一盒烟和火柴，程燕西抖着手拿出来，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双手拢着划了一根火柴，短促的火苗簇簇的亮了起来。程燕西眯着眼将火柴靠近烟，一下子点着，狠狠的吸了一口，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下。 高大的身躯在此刻看起来有些落寞，程燕西一下子跌坐在沙发里，只顾狠狠地抽烟，却没发现卧室的门悄悄被人打开，季凉隔着小小的门缝，疑惑的看了程燕西一眼。 一根，两根，三根…… 不爱抽烟的程燕西，此刻却被烟雾包围，烟盒里的烟一根一根的减少，直到烟盒空空如也，程燕西才站起身，头一偏看到厨房里亮着的灯，看到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饭菜，脚步一顿，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呵，没有胡萝卜的鱼香肉丝，季凉，你真是个笨蛋。”程燕西自言自语的说完，兀自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大口朵颐起来。 温堇轩不能留，而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必须留！视频中的事，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此时，距离缅疆部队最近的Z国小镇上，程然让小兵在一家药店前下车。 “就在这里吧，我去药店买点东西。”车子停在店外，程然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程然小姐，我们跟着你一起进去，等等我们！”两个小兵连忙从前座推开车门，一左一右跳下车子。 程然脚步一顿，朝着两个小兵吼道：“你们是跟屁虫吗？！我的事用得着你们管吗？给我一边呆着去！” “程然小姐……” “我要去买女性用品！”程然气的大吼，“你们两个要跟着吗？！如果要跟着，干脆你们去给我买好了！” 两个小兵尴尬的对视一眼，脸色涨的通红，其中一个嘟嘟囔囔说道：“那，那程然小姐您快点去药店吧，我们就在这里等您，要是有危险，您就吼一声！” “哼！麻烦！”程然扬着下巴，高傲的转身，大步往药店里走去。 一进药店，程然就迫不及待的往卖验孕棒的那一排架子走去，为了保险起见，她特意挑了两款不一样的。程然呼了口气，刚要往收银台走，迎面走过来一个戴鸭舌帽的娇小女生，一下子撞到程然肩上，而她左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药瓶，在监控扫不到的角落，一下子塞进程然口袋里。 程然本来火气就大，被这么一撞，无异于火上浇油，她立刻扯开嗓子吼道：“你没长眼睛啊！撞了老娘连一个屁都不放！道歉！” 娇小女生抬起头，满眼凌厉，盯着程然道：“先生让我给你送的东西，在你口袋里。” 程然一愣，“先生？什么先生？” “温堇轩。”娇小女生说了三个字，冷漠的转身，快步走出药店。 程然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摸到一个小瓶，心里一紧，嘴角立刻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缅疆部队里士兵做早操的声音整齐的响起。 程然听到声音就爬了起来，拿着昨天买好的验孕棒冲进厕所。五分钟后，程然失魂落魄的从洗手间出来，嘴唇微微发白。 过来查房的医生走进来一愣，“程然小姐今天起的可真早。” 程然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查一下自己是否怀孕，她才懒得起来。可检查的结果……竟然真的怀孕了！两条验孕棒都显示两条杠！ “可以不住在这里了吗？”程然忍着怒气，偏过头来问医生，“给我安排一间宿舍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我不想住在病房里了。” “等稍后做一下常规检查，没有问题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医生点点头。 午后，机密的会议室里，程然西揉着眉头，说道：“五天之后我去X组织的基地走一趟。” “五天？！”袁丰旭惊叫一声，看到众军官的的表情也是诧异，道：“五天时间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我们计划是半个月之后再行动！” “是啊，首长！我们的计划还在部署阶段，五天时间太仓促了！” “对啊对啊……”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 “够了！”程燕西一拍桌子，“再严密的计划又怎样？能保证万无一失吗？！我说五天之后就五天之后，如果你们反对，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说完，直直的站起身，带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首长……”袁丰旭还要再劝。 “我已经忍不了了。”程燕西眼睛一眯，朝着室外走去。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刚刚搬进宿舍的程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刚刚已经让温堇轩把那段激情视频发到她的手上，只等揭开季凉的真面目，若是挡着燕西的面，就更好了！ “首长！” “首长！”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声音，程然连忙跑到阳台一看，果然看到程燕西往宿舍楼走来，快要接近宿舍楼门口了。 好机会啊！简直是天助我也！ 程然恨恨的笑了两声，连忙握着手机往程燕西的宿舍跑去。她知道季凉在里面！ 咚咚咚—— 巨大的敲门声响起，季凉疑惑的打开门，‘咔哒’一声轻轻打开，门却被程然一下子推开。 “程然？”季凉诧异的盯着她，“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程然伸手指着季凉，吼道：“我要来揭穿你！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第138章要当爸爸了吗 同一层上住的都是随程燕西来的大兵，听到声音纷纷走出来，足足有十几个人。 季凉站在宿舍里，一手把着门，皱着眉道：“程然，你什么意思？你刚搬过来，如果刚进来就挑事，我可没时间奉陪。” “哼。”程然冷冷的勾着嘴角，“相信你看了这个，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我不是找事，而是来揭开你的真面目！”说着，利落的拿起手机，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忽的拿到季凉面前，得意地举着，“看看这是什么！” 季凉疑惑的目光从程然脸上转到手机屏幕上，看到的是播放视频的页面。 “救命啊——温堇轩你滚开——” 视频画面最开始的声音让季凉也不禁一愣，眼神不自觉的被吸引，怎么感觉声音好熟悉。画面上只有一男一女，在客厅的沙发上男人压着女人想要强迫她。 程燕西正在往楼上走，刚拐了个弯，就看到几个大兵集中面朝某处，默不作声。 “怎么了？”程燕西一边问着，眼神一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首长！” “季凉，你逃不掉的！” “程燕西救我——” 程燕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是从某个设备里传出来的，那让他痛苦的声音！他的瞳孔一缩，连忙望向声音的来源，脚步已经快于思维做出反应，朝着程然和季凉所站的地方走去。 季凉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视频，视频中的男人是温堇轩，可女人是谁？温堇轩为什么会叫她季凉的名字？ “程然！你在做什么？！”程燕西吼着，大步冲到宿舍门口，周身被怒气笼罩，伸手一拍，程然的手机‘噼里啪啦’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视频依旧没有停，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在不宽的走廊里回荡，让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僵硬。 季凉诧异又呆愣的看了看程燕西，耳朵里全是嗡鸣，喃喃叫了一声，“程燕西……” “燕西！”程然突然喊了一声，盖过季凉的声音，对程燕西说道：“你看清季凉的真面目了没有？！她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曼府里她早就跟温堇轩勾搭到一起了！你……” 季凉脸色憋得通红，明明视频中的人不是她，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够了！”程燕西暴喝一声，抬起脚将不远处的手机一脚踢开，手机弹到墙上，瞬间四分五裂。“视频你哪里来的？！我不是让人毁了吗？！你哪里来的视频！”程燕西猩红着眼，全身都在发抖，看着杵在原地的大兵，吼道：“滚！都给我滚！” 大兵们一个个的默默朝程燕西敬了个礼，窸窸窣窣的逃开。 季凉震惊得张着嘴巴，还愣着程燕西的话中不能回神，问道：“程燕西……你见过这视频？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人毁了？” “你觉得燕西他好意思告诉你吗？！”程然环抱着手臂哼笑，“不毁了难道留着自己看吗？” “可是那……” 季凉刚要再开口，却被程燕西冷冷的打断，“不要再说了！程然，你先离开！” “我不走！”程然一偏头，恶狠狠地说道：“你把我赶走，又要护着季凉是不是？！她都跟别人上床了，你还要护着她吗？！你想让程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那个人不是我！”季凉突然大吼一声，眼睛看了看程燕西，又往程然脸上看了看，电光火石间已经想明白了某些东西，“你们以为视频上的人是我对不对？” “以为？”程然咬牙切齿，“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吗？” 程燕西紧紧攥了攥手，坚定地说道：“程然，视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视频，就这么过去！视频里的东西全部忘掉！季凉始终是我的妻子！”说完，扯起季凉的手就往往宿舍走。 “放开我！”季凉突然吼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把手从程燕西的钳制抽出来，不可置信的微仰着头，看着程燕西，紧紧攥着手给自己力气，“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是不是？你觉得视频上的人是我？” 程燕西眼眸中划过一丝痛苦，“不要再说了，季凉，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落在温堇轩手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变！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 啪—— “燕西！”程然惊呼一声，眼看着季凉抬起右臂，狠狠地甩了程燕西一巴掌，程燕西的脸上瞬间出现淡淡的五个指引。 “季凉，你疯啦？！”程然上前一步挡在程燕西面前，“自己做了对不起燕西的事情，还装什么圣洁！” 季凉气得身子发抖，目不转睛的盯着程燕西跟他对视，“我说，视频上的人，不、是、我！” 程燕西正回脸来，将程然推到一边，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点点头，“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季凉只觉得心里一疼，连忙捂着胸口大口呼气，怒极反笑，笑得凄凉又无助，“程燕西，你还是不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程燕西发狠的握起拳头，青筋凸起，不只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伤心，眼中猩红一片，低吼道：“你背后的疤痕不见了，还多了一个代表温堇轩的专属标记……视频让人查了，画面和声音都是真实的……我很想信你的……” “呵呵……”季凉后退一步，两行清泪刷得流了下来，一边摇着头一边哭道：“程燕西，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宁愿相信这些冷冰冰的证据都不愿意相信我，是吗？我真是，看错你了……”季凉后退无路，倚在门上，那些在曼府的画面重新席卷而来，她脑袋一阵一阵的疼，忽然眩晕，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明明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季凉！季凉！” 程燕西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身子软软的被人抬起，一路颠簸，“季凉！季凉你不要有事！” 什么重新开始，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季凉张了张嘴，完全陷入昏迷。 程燕西抱着季凉就往医务室跑，一边跑一边喊，“医生！医生！快出来救人！” “燕西！燕西！”程然急得在程燕西身后大叫，却毫无作用。听到程燕西的声音越来越远，程然忿忿的跺了跺脚。不过转念一想，季凉说视频中的人不是她，难道，温堇轩弄了个假视频想挑拨离间？不过无所谓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关心则乱，程燕西即使判断力再强，已经分辨不清真假了！ 医务室里，几名军医看着刚回宿舍不久又被送来的季凉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开始给她做检查、抽血样、量体温、测心跳。 程燕西像撒旦一样紧迫盯人，几名军医更不敢疏忽大意了。 检查完之后，医生只说是因为气急攻心加上之前没有完全消除的病根，才导致她晕了过去，很快就可以醒来。 程燕西放下心来等，可季凉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再三询问医生，医生也没办法，于是只能等血样的检查结果。 坐在床边，程燕西紧紧抓着季凉的手陷入沉思。他以为他很豁达的，可遇到季凉的事，他连一点点瑕疵都不放过，天知道他忍的有多痛才终于接受视频中发生的事，可是，季凉说那个人不是她，难道…… “首长！” 一声呼唤打断了程燕西的沉思，程燕西刚转过头去，就见一名军医拿着一份报告单走了进来。 “怎么样？”程燕西站起身问道，“季凉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大碍，相反，我倒是要提前恭喜程首长了。”军医笑嘻嘻的开口。 “恭喜什么？”程燕西蹙了蹙眉。 “夫人她怀孕了！”军医兴奋的开口。 “怀孕了？！”程燕西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浑身的血液开始奔腾，简直没有语言能形容他现在激动、兴奋、惊喜的心情，他连忙抓住军医的胳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有些口齿不清了，再三确认，“季凉她怀孕了？真的怀孕了吗？！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军医点点头，笑道：“刚刚给夫人测体温发现体温偏高，又不像是发烧的症状，所以我们大胆的给夫人做了HCG血检，发现夫人体内HCG值不断升高，已经超出正常值，这说明夫人已经怀孕了！” 程燕西裂开嘴笑着，步子来来回回的踱着，忽然双手放到发顶，使劲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不知所措的问道：“我……我要当爸爸了？！我……” ‘爸爸’两个字一说出口，程燕西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是啊，首长很快就要当父亲了。”军医附和的点点头笑着：“恭喜首长！” “她，季凉……季凉她怀孕多久了？”程燕西紧张的问道。 “七至十天。”军医道：“如果不是夫人意外晕倒，大概不会这么快检测出来，夫人……” 七至十天？！程燕西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只看得到军医一开一合的嘴，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个时间节点，季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第139章怀的谁的孩子 “首长？首长？”那军医说完，却得不到回应，转过目光去却看到程燕西呆愣的样子，笑道：“首长是因为太开心，所以激动的不知所措了吗？” 程燕西一抬眉的瞬间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笑道：“是啊。” 军医并未发觉异常，只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道：“那首长，我先离开了，先去给夫人配点药，打点点滴比较好，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恩。”程燕西失神的应了一声，军医刚转过身，程燕西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又连忙叫住军医，“等一下！” “首长还有事？”军医问道。 “那个……”程燕西的喉结滚了滚，微微一顿，又说道：“季凉她怀孕，究竟是七天还是十天？” “这个是不知道的，只能确定不会超过十天。”军医道。 “那有办法确定吗？” “没有。”军医摇摇头。 程燕西愣在原地，静静的、沉沉的，一句话都不说。军医渐渐被程燕西脸上的阴影所感染，一颗心不受控的加速，担心的问道：“首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程燕西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挥了挥手，示意军医离开。军医点点头，拿着报告，轻轻退出房间。 房间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程燕西站在原地，从心脏到手脚四肢冰凉。季凉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呼吸平稳。 程燕西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边，双唇抿得紧紧的，伸手慢慢往季凉的小腹上放去，想要感受那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手慢慢下沉，一点一点…… “该死的！”在距离被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程燕西咒骂一句，猛地缩回手。他还是退缩了，万一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是七天，就只可能是他的孩子，可如果是八天、九天、十天，季凉那个时候还在曼府，那么……不！他不敢想下去了！ 另一边，程然很久不见程燕西回来，追着来到医务室，正遇到从季凉病房里走出来的军医，拉住他问道：“知道程燕西在哪里吗？” “首长就在那边第三个病房里，不过夫人还在昏迷，程然小姐您最好等等再进去。” “还在晕迷？”季凉蹙了蹙眉，瞟了眼军医手里拿的报告单，问道：“为什么还在昏迷？她病得很严重吗？这报告单是什么？” “哦，不是生病。”军医笑着说道：“是喜事！” “喜事？” “是啊，夫人怀孕了！” “怀孕？！”程然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惊叫一声，“季凉竟然怀孕了！” “是啊。”军医点点头，还未说什么，就看到程燕西从季凉的病房里走了出来，“首长？” 程然听到声音也转过头去，却意外的看到程燕西并不太好看的脸色。程燕西仿若没看见站在走廊里的两个人，越过他们，大步往前走，高大的身形带着凌然的气势。 “燕西！燕西！”程然连忙追上去，急切的问道：“季凉怀孕了吗？” 程燕西眼睛一眯，狠狠地朝程然看了一眼，“你不必知道！” 程然愣住，不明白为什么程燕西为什么是这副态度。转瞬间，程燕西已经拐出走廊，不见了身影。 “该死的……”程然一跺脚，不死心的追着他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程燕西！程燕西你要去哪里！” 医务室外刚停下一辆军用越野，程燕西跨到车前，一脸阴沉的说道：“给我车钥匙。” “啊？……哦！好，好！”小兵呆呆的点点头，几乎屁滚尿流的下了车，“首，首长，您要去干嘛啊？” “废话真多！”程燕西揪着小兵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开，动作麻利的上了车，拧开钥匙，发动引擎，脚踩上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朝着基地外驶去。 “首长！首长！” “程燕西！”程然追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追着车跑去，“程燕西！你给我停下！” 可车子没有停下，程然追到的，只有汽车尾气和满地灰尘，“程燕西……” 而同一时间的滨海，天地之间一片萧瑟。 Jewelry珠瑞珠宝公司大厦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身影，他穿着一身西服，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提着公文包往外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B国回来不久的温堇言。他刚下飞机就被警察带走，刚从警察局出来就赶到公司忙，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温堇言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西服，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公司、家庭，如今只有靠他一个人撑着了！ 也许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就只需要这么几天的时间，温堇言，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言哥哥！”大厦外的一辆黑色轿车上，苏楠一眼就发现了正往外走的温堇言，连忙摇下车窗叫他，“言哥哥你走快点，天气可冷了！” “楠楠？”温堇轩放下手来，看到苏楠坐在福伯的车子里，惊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苏楠下了车，蹦跳着来到温堇言身边，亲昵着挽着他的手臂，“看言哥哥你好疲惫的样子！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啊？” 温堇言抬手揉了揉苏楠的头发，“可能是刚回来有些不习惯吧。” 苏楠看了温堇言一眼，想起刚刚福伯嘱咐她的话，难得安静，沉吟半晌，试探性的问道：“轩哥哥，他怎么了？” “他……触犯法律。”温堇言一句话概括，无奈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那天去警局，警察只问了我一些跟哥有关的问题，做完笔录之后就回来了，连我父亲的面都没有见到。其他的，我也问不出来。”温堇言叹了口气，“但愿不会有事，也不知道我哥他现在在哪里。” “言哥哥你就别管他了，留这么个烂摊子给你。”苏楠愤愤不平，转念又道：“好啦好啦，不管这些了，咱们赶紧回家，周姨早就做好了饭等着我们呢！不想这些烦心的事，咱们啊，好吃好喝，把身体养好才有力气处理公司的事，对不对？” “恩，楠楠说的很有道理。”温堇言笑了笑，跟苏楠一同钻进车里，对驾驶座上的福伯说道：“福伯，开车吧！” “好嘞！” 车子一路往温宅赶去，停到某个路口等红灯时，人行道上突然几个女学生穿过，她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背着书包，有说有笑。 温堇言的思绪渐渐飘远，眼睛仿佛透过这几个女生，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言哥哥？你看什么呢？”苏楠东张西望的看着窗外，“什么东西啊？” “没，没什么。”温堇言笑了笑，若有所思，道：“京南大学，现在已经放寒假了吧？” “那是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苏楠说完，突然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季凉怎么样了。” 季凉！时隔多久再听到这个名字，温堇言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虽然她的身影时常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可他不敢去想她的过往，不敢去念她的名字，可如今…… “她怎么了？”温堇言还是忍不住发问。 “季凉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大概半个月了吧！” “怎么会这样？！”温堇言一急，语气也忍不住拔高，“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你？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苏楠看到温堇言激动地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免替温堇言感到心疼，道：“她期末考试都没有来，只考了一科就没来过。是程燕西让我帮她请假的，后来我给季凉打过电话，都打不通。” 温堇言坐直身子，点点头，没再说话。 天色渐渐漆黑，缅疆边防军区里驶进来一辆车子，横冲直撞的停到宿舍楼下。 程然一直在宿舍里等着，听到引擎熄火的声音，连忙从窗台探出头去，果然看到楼下车子里走出来的程燕西，只是他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起路来也有些不稳。 这是……喝酒了？ 想到这里，程然连忙冲出宿舍，往楼下跑去，在一层楼梯拐角，看到正默默爬楼的程燕西。离他几步远，就闻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 程燕西没有注意到程然，垂着头一步一个台阶的迈。 “程燕西！”程然娇喝一声，盯着程燕西道：“你喝酒了？” 程燕西这才抬起头来，醉眼朦胧，胸前的扣子被揭开两颗，喉结来回滚动，整个人比平时多了几分不羁与随意，他盯了几秒才认出程然，啐道：“你管我做什么？”说完，继续往上走。 “不许再走了！”程然张开双臂拦在程燕西面前，嗤笑道：“你今天怎么了？季凉怀孕了，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军区喝酒做什么？” 程燕西的眼睛危险地一眯，伸手，毫不怜惜的挥开程然，“给我让开！” 程然被程燕西推的一个趔趄倚在墙上，看他要走，却依旧手疾眼快的拽住他的衣袖，挑衅道：“怎么了？生气了？为什么呢？因为季凉吗？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不是你的！对不对？！”程然咆哮着吼出声，眼睛死死盯着程燕西。 这个大胆的猜想，是她给温堇轩打电话时温堇轩分析出来的，而程然现在，只是在确定一个答案而已。 第140章醉酒后的夜晚 果然，程燕西听到程然的话，脚步一顿，身子怔在原地，眼中划过一丝清明，沉声道：“你胡说什么！别发挥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编故事！” “你觉得我在编故事吗？”程然嗤笑一句，“季凉的视频你又不是没见过，明知道她对你做了不贞的事，还向着她，其他的我可以不管……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姓程啊！你要替别人养孩子吗？！更何况那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是你要消灭的敌人！程燕西！”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程燕西，他偏过身，虎眼一瞪，扬起铁打般的拳头，猛地朝着程然打了过去。 “啊——”程然吓得大叫一声，连忙闭上了眼，左耳边划过一道强劲的拳风，然后是‘咚’的一声，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相反，她却听到了程燕西重新提起的脚步声。 程然颤颤的睁开眼，看到程燕西迈上最后一层台阶，拐了个弯不见身影。她张了张嘴，脑袋慢慢向左偏，看到那侧的墙壁上有白色粉末落下。 程燕西，你这一拳，下了多大的力气啊！ 程然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暗暗咬牙，不能再拖了！孩子，你来的注定不是时候，看来我们母子无缘，等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安静的下地狱吧，再投胎的时候，可要看好了…… 程燕西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宿舍，使劲推开门，宿舍门打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却没合上，留着一条虚掩的缝。程燕西也不去管它，朝卧室走去。 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着还是醉着，此刻，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倒在床上睡一觉。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以前面对再大的困难，他也会努力找到解决的办法，可这次，他毫无办法！ 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倒在床上，程燕西双脚互相蹭了蹭，将军靴使劲蹬了下来，而他的双手也没闲着，飞快的扯开上衣的扣子，就这么和衣躺着睡了过去。 在他平静下来不久，程然却悄悄推门而进，走进宿舍之后转身，‘咔哒’一声，将宿舍门关上，锁好。 真的走到这一步，程然心里突然有了几分害怕，她手里紧紧拿着一个盛满白色粉末的药瓶，一步一步朝卧室走去。 “恩……”程燕西突然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吓得程然倒退一步。 这药要怎么让程燕西喝下去啊？程然咽了口口水，一横心，不管了，先把药冲好再说。 滴答滴答……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墙上的挂钟在响，程然将药冲好，走进卧室，在黑暗的夜里，下定决心要完成她多年来的夙愿。 “燕西，燕西……” 睡得朦胧间，程燕西听到有人在叫他，身上有只软软的手在推他，睁开眼，却是满眼的黑暗和一个模糊的轮廓，“你……” “喝点水吧！”程然将水杯递到程燕西嘴边，手指在微微颤抖。 程燕西撑着手臂坐起来，滚了滚有些干涩的喉结，感受着近在眼前的甘泉，几乎没有犹豫的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将水喝进肚子。 程然看着，放松的舒了口气，心情却越来越紧张。 喝完水，程燕西嗓子还是哑哑的，带有独特的磁性，问道：“你从医务室回来了？” “我不是……”程然刚想辩驳，转念一想，却点了点头，“恩。” “季凉。”程燕西突然叫了一声，手掌摸着程然的左脸，慢慢凑过嘴去，温热的、带有酒气的气息喷洒在程然脸上，心疼的问道：“这么快就回来，身体好了吗？” 许久不曾享受过的温柔，竟然是要顶替着季凉的名号来骗取的，程然心中霎时凄凉，可是，那又如何？爱情早就没了不是吗？她现在更想要的，是一个名分，是呆在程燕西身边能够得到的权力和无限荣光…… “燕西，我想你了。”程然轻柔的叫了一声，主动将唇贴到程燕西唇上，双臂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胸膛上那灼热的温度，那是足以让程然疯狂的温度。 可是—— “你不是季凉！”下一刻，程燕西突然推开程然，鹰隼般的眼睛在暗夜里也异常锐利，盯了眼前的人几秒，“你是……程然？” 程然一阵心虚，手还挂在程燕西腰上，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跟程燕西大眼瞪小眼。 “我说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程燕西怒吼一声，“我们两个不可能的！为什么还来纠缠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说我不懂，那你又懂什么？！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程然同样吼着，眼泪噼里啪啦开始往下落，“我就是喜欢你！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姐弟，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程燕西无视程然的眼泪，绕过她下了床，身子虽然摇摇晃晃，却坚定地握着门把要开门。 “燕西！”程然猛的叫了一声，从床上冲下来，拦住程燕西要离开的脚步，挤到程燕西跟门板之间，“你以前都不舍得我哭，现在竟然毫不在意吗？燕西……我说过了，只要你一晚……”说完，不等程燕西反应，不让他有所反应，就已经主动扑了上去。 程然的左手准确的放到程燕西的腰带上，右手在他胸膛前摸着，踮着脚，亲吻着程燕西的脖颈之间。 “咝……”程燕西倒吸了一口冷气，程然的每一次抚摸、每一次亲吻，都无误的找准了他的敏感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酒精麻醉的原因，程燕西觉得越来越混沌。 “燕西，今晚忘掉我们的身份……我只想再拥有你一晚……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程然抓着程燕西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只要你！” 轰—— 程燕西大脑一片空白，手掌里的柔软让他胸中蓦地升起一股火，那似要喷发出来的欲/望从小腹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 程燕西感觉身上越来越热，而本能的觉得眼前的程然就是解药！ “燕西，我是你一个人的，好好爱我……”程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自己的衣扣，雪白的肌肤外，只剩内衣。 “你是我一个人的！”程燕西重复了一句，眼前的人影一会儿是季凉的模样，一会儿又是程然的模样。 “我爱你，我想……要你。”程然踮着脚，在程燕西耳垂上一咬，这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黑暗中，程然得意的笑了下，药效快起作用了吧？ 果然下一秒，程燕西的呼吸粗重起来，在程然主动地攻势下，大掌抬起，在她身上慢慢游移。 “嗯……”程然享受的呻吟一声，同时双手飞快的解开程燕西的腰带。这一举动让程燕西体内气血翻涌，下一秒，他将程然推到床上，自己伏身压了上去。 “燕西，燕西……”程然不停地叫着程燕西的名字，双腿夹着他的腰，感受着他温柔的爱抚和亲吻，慢慢往他身下探去。 “不……”程燕西突然急促了喊了一声，停下所有动作，抓住程然的手，瞪着眼睛喊道：“你不是季凉！你是谁？！说！” 程然一愣，万万没想到在药力作用下，程燕西竟然还能清醒过来。 “燕西，我爱你啊！”程然不管不顾的往程燕西身上凑。 “给我滚！”程燕西身上热汗直流，眼睛因为忍着的欲/望渐渐变成红色，他不断往后缩，大脑像被侵蚀掉一样，渐渐失去理智。他必须赶快离开，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女人’二字…… “程燕西！”程然突然喝了一声，“你不管我了吗？我是……我是季凉啊！你不想要我吗？” “季凉？”程燕西疑惑的低喃一句。只有季凉才会这么不客气的直呼他的全名。 “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程然慢慢往前凑，“程燕西，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孩子？”程燕西的眼神又渐渐失光，只跟随者感觉，将程然压到身下，“季凉，给我生个孩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能给我生孩子！” “是！我是你一个人的！我只给你生孩子！”程然附和的又说了一遍，极力迎合着程燕西，拥紧浑身解数，给程燕西他想要的。 “说你爱我！” “我爱你！我，嗯……燕西……”黑暗中，程然满足的哼了一声，身上的程燕西，渐渐低吼出声。 窗外，月挂柳梢头，将室内的旖旎印成银白的颜色。 “叽叽……吱吱……”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伴随着特有的鸟叫和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呼喊声，缅疆部队迎来新一个黎明。 铃铃铃—— 宿舍里，程燕西躺在床上，听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浑身疲惫，似乎连去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唔……电话……好吵！”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程燕西耳朵一动，蹙了蹙眉，偏过头去，刚刚还睡眼惺忪的模样，瞬间变成一副惊恐呆滞状。 “程然？！”程燕西看着程然近在眼前的脸，多年来训练有素的镇定一扫而空，他忍不住惊叫一声，身子连忙向后退去。 咚—— 程燕西退到床边，一个没有注意，身子重重的向后仰去，掉下了床。 第141章你们俩真恶心 “燕西，你怎么样？”程然焦急地问了一声，连忙挪到床边，紧张地盯着床下的程燕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燕西还在震惊中不能回过神来，看着凌乱的房间和他们两个衣不蔽体的模样，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脑海里只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我……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程然突然娇滴滴的道了一声，满目含羞，欲看程燕西又害羞地移开目光，“你快点从地上起来啦！” “怎么会这样？！”程燕西垂着脑袋，双手深深的揪着发丝，懊恼的低吼：“昨晚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都不记得了吗？”程然道：“昨晚，你喝了酒……然后，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程燕西僵在原地，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不要说了！滚……你给我滚！” 突然的暴喝让程然吓了一跳，她身子一缩，随即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走……我走！反正，我们是两厢情愿的，我不奢求什么……能陪你一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着，裹起床单，摇摇晃晃的要下床。 “什么叫两厢情愿？！”程燕西猛地抬起头，双眼烧得通红，“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程然转过身来，盯着程燕西，“或许在你心里，其实还是爱我的，你并没有那么爱季凉……难道你忘了吗？昨晚，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还是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燕西，我不怪你，我是爱你的，我是自愿的。” “滚！给我滚！”程燕西猛地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朝墙上打了过去。 “我会离开的，燕西，你别自责，我什么都不要。”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出门，程然突然弯了腰，手放到小腹上，五官痛苦的扭成一团。肚子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不可以，不可以在这个时候…… “啊——”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咆哮，程燕西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软绵绵的床上，让他心中的懊悔和愤怒也发泄不出来。 他是混蛋！他竟然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跟程然再有瓜葛，怎么可以，背叛季凉？ “你不是季凉！你是谁？！说！” 脑海中灵光一闪，昨夜的片段闪过，程燕西浑然停下所有动作，他忽然双手紧紧箍住自己的脑袋，原来，程然说的是真的，在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真的跟她上了床…… 三天后，医务室的病房里。 滴答滴答…… 将近晌午的时候，季凉缓缓睁开眼，视线渐渐聚焦，耳朵里却只有浅浅的声音。 “小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唤，季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清守在床边的人，“宇凡哥？” “是我。小凉，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睡了很久吗？” “已经睡了三天了，可吓坏我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就过来看你了，他们都瞒着我。”叶宇凡替季凉顺了顺发，问道：“我去叫医生来？” “不，不用了。”季凉摇了摇头，看到了叶宇凡坐的轮椅，问道：“宇凡哥，你的腿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叶宇凡笑了笑，“先别管我的腿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刚出了病房又被送回来了？听说那天程燕西急疯了一样把你抱过来，知道你醒了的话，肯定很快就赶过来。” 季凉淡淡一笑，“或许吧。” 叶宇凡看着季凉一副不愿提及程燕西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你跟程燕西，没事吧？” “没事。”季凉摇摇头。她跟程燕西不就是那副样子吗？从来做着最亲密的事，但从不交心，谁也不信谁，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医生推开，见季凉醒了，含笑道：“刚说这会儿夫人这会儿应该醒了，果然没错。怎么样？” “还好。”季凉微微点头，却没有忽略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怅然和失望。来的人，不是程燕西吗？ “以后夫人可要放松心情，不能大动肝火。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更是马虎不得。一个人的身体，可牵动着两个人的生命。” “恩？什么？”季凉微微一愣，“谁的生命？” “哎呀呀，你看看，我都忘记了。这我可得要恭喜夫人了。”那军医笑着说道：“夫人，您怀孕啦！宝宝应该有七到十天了。” “怀孕？！”叶宇凡率先出声，满眼惊喜，“真的吗？怀孕了？” “是啊。”军医点点头。 “天哪！太好了！”叶宇凡连忙转头，握住季凉的手，激动的开口：“小凉，你听到没有？你，你怀孕啦！我们小凉真的长大了……竟然，竟然要做妈妈了！” 季凉微微张着嘴巴，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眶一下子红了，“宇凡哥，我……我怀孕了！” “是啊，你怀孕了！”叶宇凡一下子将季凉搂过来，拍着她的后背，“恭喜啊！小凉！” 咔哒——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程燕西高大的身影横在病房门口。 “首长！” “程燕西！”叶宇凡放开季凉，笑道：“恭喜啊！” 程燕西一愣，点了点头，“恩。”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却正好与他扫过来的目光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肯定有什么话说，”叶宇凡推着轮椅往外走，“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我也出去了。”军医上前，推着叶宇凡走出病房，留下满室寂静。 沉寂半晌，季凉轻轻掀唇，“我怀孕了。” “我知道。”程燕西暗暗咬了咬牙。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季凉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语气中含了微不可察的期待。她的肚子里有了两个人共同的血脉啊！这种感觉，很神奇…… 程燕西走进病房，没有回答季凉的话，只问道：“你想回滨海吗？” “滨海？”季凉抬头看着程燕西，“我想回去。” “那这两天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回去。”程燕西说完。 “可是……” “燕西！”房间门爽快的被人打开，季凉意外的看到程然，可程然似乎没有看到季凉似的，只对着程燕西笑道：“燕西，可找到你了。” 程燕西心一惊，问道：“有事吗？” “有些话想跟你说。”程然走上前来挎住程燕西的胳膊，“走，跟我出去一下。” “有什么话非要出去说？” “哦？”程然一挑眉，“难不成你想让我在这里说？” 程燕西一簇眉，提起脚步，“走吧。” “程……”季凉只念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三天时间，怎么程燕西跟程然的关系好像不一样了？程燕西难道还在怀疑视频的事情，所以，故意在自己面前跟程然出去吗？可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季凉也顾不得什么，突然产生一种冲出去的想法。程然竟然当着她的面挑衅自己，程燕西明明是她的丈夫啊！是她孩子的父亲！ 第一次这么不想畏畏缩缩，第一次这么想去找程燕西，第一次突然下定决心要追回他来！ 像是武侠中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季凉忽然想通了什么，蹭的一下子坐起来，不管不顾的下了床，不可以！程燕西，不可以丢下我…… 走廊里，程燕西不动声色的拿开程然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你有什么话说？”三天的时间，他们两个没有再见面，那晚过后的初次见面，竟然是在季凉的病房里！说什么也要带程然离开的，他不可能让季凉知道他做的荒唐事，不可能！ “燕西，你知道，我很不想麻烦你的！可是……这次，”程然突然哽咽了一下，“这次，我自己好像没办法搞定了。” “怎么了？”程燕西皱眉问了一句。他至今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然，对她负责是不可能的，可不管她，自己也做不到。 “我……我好像怀孕了！” 轰—— 程然的话像平地一声雷，将程燕西劈得外焦里嫩，他的身子一震，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惊道：“你，你说什么？” “我好像怀孕了。”程然又说了一遍，眼睛的余光，却瞥到从病房里跑出来的那道身影。 怀孕了，怀孕了…… 季凉的脚步一停，脸色刷白。程然怀孕了？什么意思？ “不可能！”程燕西暴喝一声，“你怎么可能会怀孕？！才三天而已！我们三天前才……你怎么可能会怀孕！” “可是我的月经推迟了啊！”程然喝了一声，突然眼神闪烁几下，装作刚刚看到季凉的样子，“季，季凉？！你怎么会在这里？” 咯噔—— 程燕西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僵硬的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捂着嘴，哭成泪人的季凉。 “季凉……”程燕西轻轻叫了一声，脚步自觉地上前一步，往季凉的方向靠去。 “别过来！”季凉哭得撕心裂肺，吼道：“程燕西你别过来！” 眼前这两个人啊，在自己的新婚夜就上演好戏的姐弟，竟然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苟且！季凉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身子好像越来越晃。 不，不可以在这里晕倒！ 季凉强忍着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以及眩晕的感觉，一步一步往后退，“你们两个真恶心！” 第142章别动我的孩子 几个人争执呼喊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医务室的医生、护士、病人，听到声音都好奇的露出脑袋，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避在墙角窃窃私语。 程燕西脚步定在原地，手伸到半空中僵住，一双鹰眸中不再有犀利的目光，有的只是季凉无助的倒影。 季凉还在不断后退。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面对程燕西，却是这样的结果！ “季凉，最没有资格说我们恶心的人就是你！”程然忽然走上前来，指着季凉吼道：“你干净的话，为什么跟温堇轩上床？！又为什么怀了他的孩子还瞒着燕西！” 轰—— 季凉大脑瞬间空白，泪水也截然而止，她不可思议的盯着程然，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谁的孩子？” “温堇轩的！”程然一步一步朝着季凉走去，五官因为愤怒而渐渐扭曲，每走一步，语气就加重一分，“季凉，你早就跟温堇轩勾搭好了吧？在公司的时候就暧/昧不明，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串通一气安排了这次绑架！怀了他的孩子再回到程燕西身边，是想窃取什么情报吗？恩？” 说完最后一句话，程然已经来到季凉身边，睨着季凉，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凭什么程燕西跟温堇轩都拿宝贝似的对待季凉，而她程然哪一点比季凉差？这次好了，季凉跟温堇轩搅在一起，就将你们一起除掉！ “程然！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季凉气得烧红了双眼，她浑身都在颤抖，看着程然盛气凌人的样子，扬起手，狠狠地朝程然掴了过去。 “季凉！”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惊呼一声，走廊里的气氛，似乎都凝结到冰点。而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听到吵闹声复又出来的叶宇凡，看的眼前的状况，不自觉得叫出声。 哒—— 手臂被人狠狠攥住，季凉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眼泪刷得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季凉，别闹！”程燕西拦在程然前，挡住了季凉要落下来的耳光。 “你说我闹？”季凉哽咽着问了一声，想起之前程燕西听到她怀孕时躲躲闪闪的语气，突然问道：“你也不信我是吗？你也觉得我跟温堇轩串通好了？你也觉得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温堇轩的？” “当然是他的，你……” “给我闭嘴！”程燕西猩红着眼，转头朝着刚要开口的程然骂了一句，又转过身，拉着季凉要走，“跟我走。” “我不走！”季凉猛地甩开程燕西，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哪里都不去！” 不远处的叶宇凡眯了眯眼，沉声对一旁的警卫员说道：“将医务室的所有闲杂人等都给我清理出去！立刻，马上！” “是！” 吩咐完之后，叶宇凡的眼神又转向走廊里那个孤傲的单薄身影，双手紧紧握住轮椅的两侧，青筋凸起，骨节泛白。 程燕西觉得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他可以在战场上扭转胜败局势，却搞不定眼前这个女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跟自责感包裹住他的身心…… “你怎么会是跟温堇轩串通好的？”程燕西有些心疼的开口。 “那视频呢？孩子呢？”季凉的目光紧紧锁着程燕西，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 “孩子……”程燕西嘴角的肌肉一僵。 “啪啪啪……” 季凉突然拍了拍手，笑着哭道：“这掌声是送给你的，程燕西，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还是不信我……从见你第一面，你恶狠狠地模样，到现在，跟你姐姐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每一次给了我希望，又亲自将希望打破……如果是报复，也该够了吧？你究竟想看我变成什么样子，才罢手？” “你觉得这么久的相处，我都是在报复你吗？”程燕西紧紧攥起拳头，“你说我不信你，那你又相信我吗？！我的示好，我的关心，你有过一点回应吗？！我说过要跟你好好在一起，我说过我跟程然什么都没有……” “那你们三天前做了什么？！”季凉嘶吼出声，声嘶力竭的模样，让程燕西的怒气霎时烟消云散。 “三天前，是个意外！”程燕西紧紧咬着牙，声音低沉，“那是个意外……” “我需要自己静一静。”季凉突然摆了摆手，捂着自己几乎透不过气的胸口，转身要跑。 “季凉！”程燕西哪会让她走，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在她旋身的时候趁机一个横抱，走了两步，来到最近的病房门口，一脚踹开门抱着季凉走了进去，再把门反锁上。 “燕西！燕西！”程然一看，连忙跑到病房门口，‘咣咣’的开始砸门。 “没用的。”叶宇凡推着轮椅走到程然面前，脸色阴郁，在飞虎团初见程然，就觉得她对季凉有微微的敌意，可万万没想到，程然跟程燕西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 “程然，识相的话最好先回你的宿舍。”叶宇凡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回去！”程然转过身来，气势凌人的反瞪着叶宇凡。 “凭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滚回滨海！”叶宇凡右手‘啪’的一下子拍在轮椅上，他一向不说脏话，面对一个程然，却破了例，“就算程燕西在这里也只是客，你不要想借着他的名义为所欲为，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组织上会对程燕西的作风问题产生怀疑，你以为你会逃得过去吗？” “季凉又好到哪里去！她……” “给我滚！把她赶出去！”叶宇凡吼了一声，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起。叶宇凡身边两个小兵一左一右架着喋喋不休的程然离开。 程燕西，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叶宇凡暗恼一声，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 “程燕西，你放开我——”病房里不断传来季凉的尖叫，“你混蛋！你别碰我——” 程燕西始终保持着抱着季凉的姿势，任她在自己怀里挣扎，任她的花拳绣腿施加在自己身上。他有种感觉，这次一旦放开季凉，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你别碰我！”季凉不停挥舞着双臂，试图逃脱程燕西的禁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知道一醒来就看到你们丑恶的嘴脸，我宁愿永远不醒过来！” “季凉，对不起，对不起……”程燕西一边道歉，一边不停地将她搂紧。 程燕西跟季凉的事很快传入军区长官的耳朵里，不过十几分钟，包括李师长在内的几个军官全都赶到医务室。 “怎么回事？”李师长的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了，“燕西呢？” “首长！”叶宇凡行了个军礼，说道：“在病房里。” 袁丰旭一听，跟李玮两个人连忙冲到病房门口，钢铁般的拳头一下一下敲在门上，“首长！首长您快出来啊！” “别吵！”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李师长急得在走廊里踱了踱步，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掌里敲了敲，道：“你们说说，这都叫什么事！人救回来了不就行了吗？恩？吵架做什么？这外患刚起，内忧就来了，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首长，外患是指什么？”叶宇凡问道。 李师长捏了捏鼻梁，道：“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事情不用管！” “我是不能走了，可我脑子还能用！首长，有什么事难道你还要瞒着我吗？”叶宇凡沉声开口，一向淡然的脸上满是凄然与痛苦。 刚刚看到季凉哭成泪人的样子，他多么想上前安慰，多想冲上去给程燕西一拳替季凉出气，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如今，连部队里的事情他都不能插手了吗？ “宇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你多思多虑，对你的病情不好嘛！”李师长叹着气摇摇头，“外患还不就是T国的事，我们为了救人偷偷潜入他们境内，这不就找来了？！不给个说法是不行的，更甚者，会引起两国争端啊！” 听罢，叶宇凡一副了然的样子，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病房里，季凉哭的累了，却还是被程燕西抱着，再无力反抗，只能别开脸不去看他。 “季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程燕西看她安静下来，用几近卑微的语气开口，“等我们回滨海，忘掉在这里的所有不愉快，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季凉讽刺的看向程燕西，“你想怎么重新开始？” “我会把程然送到国外，再也不见她，我发誓！而你……”微微一顿，程燕西只觉得嗓子堵得厉害，缓缓开口，“将孩子拿掉，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重新开始。” 啪—— 季凉扬起手，用尽全部力气，狠狠的甩了程燕西一巴掌，“你已经害死我一个孩子了！你还想把第二个也拿掉吗？！程燕西，你混蛋！我不允许你动我的孩子！我不许！” “说我混蛋也好……”程燕西偏着的头突然转正，鹰隼般的目光里散发着噬人的光芒，“这个孩子不能留！”季凉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百分之百确认是他的，他不允许有一丝可能让季凉生下别人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留！他是你的孩子啊！”季凉紧紧抓着程燕西胸前的衣服，刚刚平息下来的眼泪再一次的涌了下来，“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第143章争论没有结果 程燕西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眼神空洞，任由季凉揪着他的衣领来回摇晃。 “程燕西！”季凉每叫一次他的名字，心就凉一分，几乎哭的背过气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我绝对不会让你两次对我的孩子动手！要拿掉我的孩子，还不如先要了我的命！” 孩子…… 想起那个跟他无缘的孩子，程燕西转了转眼珠，眸子里划过一丝痛楚，可随即，这眼神转瞬即逝，他眸光又换成了狠绝凌厉的样子。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程燕西摸着季凉的发丝，眼神痛苦又眷恋，“从此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依你，你做什么我都信你，好不好？” 季凉‘啪’的一声将程燕西的手打掉，“为什么这次你不信我？视频上的女人是谁，你压根没有看清不是吗？！孩子……孩子可以做亲子鉴定！对……亲子鉴定……”说着，急急忙忙的向外挣扎。 “现在还不行。”程燕西重新箍住季凉，“而且，我们没有时间了！”程燕西往季凉的小腹瞟了一眼，“我不允许这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呆太久……” “他是你的孩子啊！”季凉的指甲嵌进肉里，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万一不是呢？！”程燕西低吼，“我不允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我也不允许让你有任何伤害我孩子的可能！”季凉红肿着双眼吼道：“你不承认他无所谓，我决不许允许你伤害他！” “就算孩子是温堇轩的也留着吗？” 季凉气极，不管不顾的应道：“是！就算是温堇轩的孩子，也不许你动他！” “季凉！”程燕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摇晃，似要将她吞入腹中，吼道：“你，你怎么能……” “别动！” 医务室的走廊里，一群人正急得团团转，听着病房里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脸色渐渐沉郁，可争吵声中突然传来一道娇喝，几个人连忙凑到窗户上看去。 “咝……”袁丰旭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 “大事不妙！” 病房里是短暂的沉静。只见季凉举着一把手枪，直直的顶在程燕西得眉心上，她死死咬着牙，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四目相对，程燕西苦笑一声，“我身上的枪第一次被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抢了过去，可是，季凉，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很骄傲。” “不许再说话了！”季凉哽咽着开口，“不要再说这些……明明是你跟程然做了恶心的事，你却反过来诬陷我，还要拿掉孩子……程燕西，你怎么这么可恶？！我要回滨海……不，我要回桑城，你让人送我回去！” “拿掉孩子就送你回去。” “不可能！”季凉握着枪，使劲抵了抵程燕西的眉心，“不然，不然……” “不然就杀了我吗？”程燕西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突然将手附在季凉手上，握住枪把，说道：“开枪吧。” 季凉一惊，对上程燕西无比认真的表情，突然忘了反应。可就在下一秒，手腕一疼，手一下子松开。电光火石间，眼睛的余光瞥到程燕西的手一旋，那柄手枪突然转了方向，程燕西握住枪把，流畅的将枪别回腰间，动作一气呵成。 程燕西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在季凉眨眼之间完成，她忽然明白，刚刚自己拿枪指着他威胁他，不过是他顺着自己玩的小把戏…… “我教你用枪是对付坏人的，不是我。”程燕西敛了浑身的怒意，沉声说道：“虽然我不介意你给我一枪，可在那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说着，程燕西站起身来，作势向外走，“还有，我的立场不会改变。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会再来跟你……讨论，孩子的事情。” 季凉一下子颓然的跌坐在床上。 “咔哒”一声，程燕西走出病房，手握着门把带上门的那一刻，扫了一圈走廊里的人，说道：“别去打扰她。” “首长！” “首长！” 飞虎团的几个军官连忙迎上来，问道，“首长，您没事吧？” 程燕西摆了摆手，“没事。” “燕西啊，”李师长也迎过来，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在军中！你的个人问题就不要乱搞了！” “李师长，这次是我的问题，给您、给部队带来的麻烦，我会全部负责。”程燕西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这麻烦倒是小事。”李师长叹了口气，“唉，可是你跟季凉的问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个你必须现在就给我好好说清楚！” “现在恐怕不行。”程燕西眼睛一眯，“我要准备一下，今晚，出去一趟。” “去哪里？”袁丰旭问道。 程燕西沉了沉眼，没有说话。 “程燕西，我有话想问你。”叶宇凡突然开口，灼灼的眼神盯着程燕西，充满敌意。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程燕西冷冷的转身，留下一众愕然的军官。走了几步，路过一位医生身边时，程燕西脚步一顿，忽然侧手揪住那医生的衣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同房三天，女方就可以确定自己是否怀孕了吗？” “啊？”那军医一愣，颤颤的说道：“三天，三天时间太短了……这，这怎么能确定！” 程燕西心一沉，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表情，松开军医的领子，踩着军靴，一步一步走出众人的视野。 叶宇凡狠狠捶了轮椅一下，看着程燕西桀骜不驯的样子，暗恼自己的无能，他发誓要重新站起来，最起码可以像个男人一样，跟程燕西打一架…… 他推着轮椅走到病房前，看着蜷缩在床上不停颤抖的季凉，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心疼，手却始终没有推开病房的门。给季凉些时间，让她自己先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缅疆的夜渐渐来临，天边消逝的最后一抹红霞中带着些孤寂又凄凉的色彩。 程燕西已经让人给他换了宿舍，连同着季凉跟自己不多的行李，搬到了一个新的宿舍。可是他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程然。 程燕西穿了一身普通运动装，后背上背了个双肩包，看起来像是要出去的样子。 “燕西，燕西……”程然趁程燕西愣神的片刻，连忙迎上去，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你在躲着我吗？” “是。”程燕西毫不留情面的点头。 “你……”程然一咬牙，眼中立刻闪烁出盈盈的光，“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推开你，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不愿意见我是应该的。我没想过要破坏你跟季凉，可是……”程然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是这个孩子怎么办？” 程燕西身子一震，眼神中却有微微的疑惑，医生都说了，三天时间要确定怀孕几乎不可能，可程然又没有理由骗自己，不然时间一长，就会露出破绽的…… “孩子不能留。”程燕西淡淡吐出五个字，无论脸上的表情也好，心里的感觉也好，都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 “当然，当然不能留……”程然苦涩的笑了笑，“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如果我们不再是姐弟，这个孩子……” “没有什么可是。”程燕西冷冷的打断程然的话，“那晚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除了婚姻、爱情，你要求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程燕西说完，程然倒是突然茫然了一下。她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程燕西吗？可是现在呢，她好像什么都没得到，也什么都不会得到。 程燕西见程然没有说话，看了看天，说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里？”程然问道。 “不用你管。”程燕西拧了拧手腕，转过身，准备往前走。 “燕西，你小心一点。”程然急急地叫了一声，眼神中是无法掩饰的关心。 “我知道。”程燕西应了一声便提起脚步，脸上的表情是懊恼，是极度的痛苦。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 自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姐姐却怀了自己的孩子，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笑话了吧？ 可是…… 程燕西突然皱了皱眉，他为什么不信季凉说的话？难道他认定温堇轩真的强了季凉吗？认定季凉肚子里的孩子是温堇轩的吗？想到这里，程燕西的心猛地一缩，或许，并不是！是他太在乎季凉，看到视频就慌了，所以才导致一系列的判断失误…… 程燕西的喉结滚了滚，突然紧紧握拳，加快了脚步。 医务室，季凉所在的病房里，她已经僵硬着坐着整整几个小时了。护士来了不理会，叶宇凡来了不理会，叫吃饭不理会，叫喝水不理会…… 季凉整个人处在放空状态，任由外界的吵闹，她连眼珠都懒得转一转。 月色洒进病房，一室清凉。 咔哒——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慢慢朝季凉走来。 第144章绝非宁静之夜 “听说，你也没吃饭？” 淡然中带有一丝嘲讽的声音传进耳朵，季凉的身子一缩，眼神不自觉得往门口看去，看到黑暗中的那个人影，嘴唇努了努，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哒哒—— 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程然踱着步子往里走，环抱着手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对，怀了孩子是有些不爱吃。” 季凉的瞳孔一缩，脑海中只剩一句话，程然怀了程燕西的孩子，程然怀了程燕西的孩子……脑袋像撕裂开一样，胸闷得像透不过气，她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她霎时间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怀了程燕西的孩子是意外的惊喜，被程燕西误会是心痛的感觉，程然跟程燕西的关系让她抑制不住的嫉妒，而这些总结起来就是——她爱上程燕西了！ 得到这个讯息，季凉的眼眶突然红了。 “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很明确，”程然在病床前几步站定，双脚正好踩在月光上，盯着季凉，继续开口，“我不想跟你作对，可谁让你是程燕西的妻子？所以很抱歉。”说罢，程然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是燕西跟我的骨肉呢！” 混蛋！季凉的手攥着裤脚，她微微抬头，一开口，惊觉自己的声音是无比陌生的沙哑，“程然，滚出去……” “季凉，你什么时候跟程燕西离婚？”程然挑了挑眉，并不理会季凉的话。 “离婚……”季凉轻轻呢喃着这陌生的两个字，仿佛第一次听到似的，心里产生强力的抵触感。说来可笑，即使跟程燕西闹到这个样子，她都没想过离婚，被程然一提，她竟然产生一种捍卫婚姻的冲动。是啊，因为爱程燕西，她不想离婚。 “你不会不想离婚吧？”程然自然看到季凉的神色，继续刺激道：“也对，燕西那么优秀，你自然不想离婚。可是，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即使燕西的爷爷再喜欢你，也不会允许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更何况燕西的仕途前景，也不许他的生命中出现你这么一个污点。” “污点？”季凉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视频上的人不是我……” “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温堇轩。”程然咬了咬牙，“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季凉蹙了蹙眉，在她的印象中，温堇轩还是温堇言的哥哥，是珠瑞公司的老板，建立了一个叫做X组织的势力…… “既然被他抓过一次，就应该知道，他想要的没有要不到的，而他不想要的，一枪就可以解决。他既然对你有意，怎么可能在把你关到曼府的时候只让你好吃好喝？他不要了你，还是他吗？还会让你安安全全的走出他的地盘吗？！”程然吼完，眉头却微不可察的一蹙，下腹隐隐作痛。 不知道是不是自食恶果，程燕西醉酒那晚，虽然她享受着，却一边承受着痛苦，从那晚开始，她的小腹就开始疼了，身下还会断断续续渗出血丝，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撑不了太久了，所以她才不得不在短短三天之后就告知程燕西自己怀孕的事，虽然冒险，可也是不得已…… “你信不信无所谓。”季凉转了转无神的眼珠，“你走吧。” “我一定会走，可是我这一出门，目的地可就是滨海了。”程然微微转了转身，“我要回程家大院，给我的孩子要一个名分。” “程然！你疯了！”季凉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因为许久未动，差点一个趔趄摔到，停稳后，季凉不可置信的盯着程然，“你不许回去！” “为什么？”程然向季凉逼近一步。 “爷爷身体不好，你……你明明知道这样会刺激他！”季凉一下子抓住程然的衣袖，“你疯了吗！” “我疯了又如何！”程然一挥胳膊，冷冷的甩开季凉，“这是好消息啊！爷爷肯定会高兴的，比起你来，我好多了不是吗？” “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季凉气得浑身颤抖，“你跟他是姐弟啊！你怎么这么……这么……” “不要脸吗？”程然冷冷一笑，突然揪住季凉的衣领，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推着她往病房的桌子旁走去。 “程然，你要做什么？！”季凉吓了一跳，说话的同时，后背一下子撞到桌子角上。季凉吓坏了，连忙用手捂住小腹，另一只手反推着程然，“你干什么！” “哦？温堇轩的孩子也这么护着？”程然又哼了一声，戳中季凉的痛点，不断激怒她。 “别再说了！他只是我的孩子！”季凉突然怒吼一声，反过手来，闭着眼狠狠将程然一推，用劲全身的力气。被推开的那一刻，程然嘴角留出一个释然又得逞的笑容。 “啊——” 只听一声尖叫，季凉连忙睁开眼，只见程然惊恐的叫着，瞪着双眼，高跟鞋的细跟一歪，整个人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程然！”季凉吓得叫了一声，连忙伸手去拉她，却还是慢了一步。 ‘咚’的一声巨响，程然仰面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这一跌，吓得季凉不自觉倒退了一步。 “呃……”面朝屋顶，程然的手还在半空中张着，嘴里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程然……程然！”季凉回过神来，连忙奔到程然面前，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跪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脑袋就要拉起她来。 “肚子……我的……肚子……”程然断断续续的开口，眼神狰狞又痛苦的指着自己的腹部。 “肚子？”季凉愣愣的看向程然指的地方，只见程然身下有暗色的液体流出。季凉伸过手去一摸，满手的黏腻，她将手放到脸前一看，手瞬间颤抖起来，脸色煞白，“这，这是……血！你流血了！” “我好痛……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季凉颤微微的附和了一句，突然心猛地一抽，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眼球上被血覆上了一层红光。 程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可她嘴角却勾着淡淡的笑。孩子，你也算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医生！医生呢！”季凉突然放生大喊，使劲抱着程然。虽然讨厌程然，可这一刻她却只将程然当做一个母亲来看，她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生不如死…… 季凉声嘶力竭的呼喊很快就引来了值班医生，凌乱的脚步声和急切的推门声在走廊里异常清晰，将原本应该平静的夜搅得不得安宁。 又或许，这原本就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Z国，T国，M国，三国交叉的热带雨林里，X组织基地依旧灯火通明，因为与世界各地的贸易往来相当密切，所以，不论日夜，这里总是处于忙碌中。 基地里的灯火通明却更衬托出了雨林的黑暗。而就在黑暗中，有一道矫健的身影在穿梭，不是别人，正是从缅疆部队里出来的程燕西。 他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了，修长的身形一路飞奔，一边靠推测，一边靠着打探来的消息寻找那个隐秘的基地。偶尔有装运车从密林小路上经过，他便一个侧身避在大树后面，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找对了路。 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程燕西终于来到目的地，看到那处巨大的基地，程燕西心想，果然，温堇轩是下了本的呀！他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只是，怎么想办法进去呢？ 程燕西皱了皱眉，看样子，他距离基地也不过五百米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参天的大树，手掌拍了拍那厚重又坚硬的树皮，决定爬到树上去观察一下。 爬树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程燕西攀到树上，大掌把住一根枝干，脚上用力，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爬了几米，树干不知为何光滑起来，就连分枝也少了，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程燕西忽然侧手，从军靴一侧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手起刀落，军刀扎进粗壮的树干里，程燕西借着力再次往上爬。 几乎爬到树的最高处，程燕西找到一根结实的分枝站了上去，借着茂密树叶的遮挡，终于看清了X组织基地的全貌。 他倚在一棵枝干上，从背后的双肩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望远镜放到眼上，一边看着，一边记着地形。这次是踩点，下一次，呵，温堇轩，你可要小心一点了！ 基地西南方是一处巨大的实验室，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毒品交易，枪械交易，而是药品交易。就像在滨海机场截获的那批药，如果流传到市面上，造成的影响绝对不可估量！ 程燕西默默在心里将那处实验室画做重点，准备改天来一次炸了。 “呼呼——” 过了一会儿，树下突然传来一阵口哨声，伴随着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撒尿声。程燕西在树上，眉毛一挑，嘴角一勾，悄无声息的开始下树。 第145章夜潜组织基地 程燕西轻巧了下了树，踩在距离地面不远的一处分枝上，底下就是解手的那人。那人嘴里叼着烟，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那条密林小路上走。 不远处的小路上停着一辆大货车，车上装着满满的玉石。车前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还有两三个人在站在车厢上守着货，眼神警惕的四处打量。 程燕西轻轻一跃下了树，跟着那人慢慢往小路上走。 “瞎子，你他娘的上个厕所都磨磨蹭蹭的！快点快点！耽误了时间有你好看的！”远处的车上传来骂骂咧咧的吼声，“快跑两步！” “知道了知道了！”解手那人不情愿的嘟囔道，“就你事儿多！”可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加快了脚步，先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尤其是最近，脾气更是突然暴戾起来，要真去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程燕西跟着那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快要接近货车时，程燕西看准时机，突然随手捏起一颗小石子朝后打去，准确无误的打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这声音落在寂静的密林里，显得格外空旷。 “谁？！”果然，解手那人警觉的叫了一声，身子立刻向后转去，而双手也从腰间摸出了枪，一下子指向背后无边的黑暗中。 “怎么了？！”驾驶座上那人也冲了下来，握着枪，跑到解手那人这边，“谁？！出来！” 两个人等了半天，却不敢上前。而密林里不见再有任何响动，解手那人疑惑的说道：“好像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旁边那人不客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没什么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说你瞎子真是抬举你了，我看你又聋又瞎！回去回去！”说着，骂骂咧咧的往回走。 被叫做瞎子的那人随后跟上，嘟囔道：“明明听到声音的，可能是野猫野狗的……” 两个人上了货车，跟看守玉石的几个人交流几句，重新发动车子，朝着X组织基地驶去。 密林里只剩巨大的引擎声和呼啸的风声。 而此时，谁也没注意到，有个人正抓在他们货车底部，试图跟车一起进入X组织基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燕西。 X组织基地里有一处灯塔，夜晚，灯塔上的强光不停地扫射，不放过任何一处阴暗角落，让来往的人，即使在黑暗中也无处遁形。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便来到基地外，例行公事，停车检查。 程燕西藏在车底，偏过头去就能看到强烈的灯光和灯光倒映出的人影，他也能听到外面的人隐隐的对话。 “我们是10号矿场的人，车上是上周出产的一批新矿石，是先生让我们今晚送来的。” “你们几个上车检查检查！” “是！” 坚定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后，有人喊道：“头儿，没问题！” “恩。你们的通行证拿出来看看。” “是是是，在这里呢！” 一片静默之后，“恩，行了，你们进去吧！” 前前后后的检查总共耗费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程燕西不得不感叹温堇轩的警惕，可同时又觉得这繁琐的检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像他，还不是一样能混进去。 铁门打开的声音过后，车子重新发动，再行驶了几分钟，七拐八拐来到最终目的地。程燕西听到引擎熄灭的的声音，紧接着货车上的几个人都下了车，有个人喊道：“来，都过来卸货了！” 嘈杂的声音响起，程燕西在车底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准备伺机爬出去看看。 成吨的玉石是不可能依靠人力装卸的，只见货车四周的挡板都被人打开，来来往往的人准备着输送带放到货车前。趁着输送带遮挡了部分强光，程燕西一个翻滚离开车底。 基地里除了各种建筑，像仓库、实验室、控制室之类的，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能躲避的地方也实在少得可怜。 程燕西紧贴着货车，看到搬运工都集中在货车和仓库之间，于是他朝反方向跑去。偶尔有堆放在外面的巨大玉石成了天然的防护，程燕西躲在巨石后面，看到巡逻的人过去，他便朝着基地正中央那处建筑飞奔而去。 “研制的那批新药，有结果了吗？”基地最核心的控制室里，有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聊着天，很快走出建筑。 程燕西一看到他们，连忙避到一处越野车后，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一只胳膊被吊着，正是救程然那次，被人称作首领的那人——尹峰。而另一个人则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个科学怪人。 “虽然已经出了产品，但还在试验阶段……不过……” “不过什么？”尹峰眉头一簇。 “这批新药的漏洞还很多，短期内不能投入市场。” “短期是指多久？先生给的期限是一年。”尹峰问道：“还需要几年？还有什么漏洞？” “这……恐怕还需要三年啊！”白大褂叹了口气，“上次给那五个人吃了，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变成了傻子，只有一个，记忆全无。” 程燕西眼睛一眯，他们竟然拿着真人试药？ “记忆全无……”尹峰低喃一声，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先生今晚怎么没来？”白大褂问道。 “你说呢？”尹峰反问。 “又是因为那个季凉？”白大褂问了句，“因为那个女人，先生最近可是太急了。不停地跟T国政府交涉不说，还不停的让我们加快研制新药的速度。” “因为这药，先生本来就想用在季凉身上的。” 什么？！程燕西瞳孔一缩，突然想起尹峰说的‘记忆全无’那四个字，身子猛地震了震，难道温堇轩竟然存了这样的想法？她想让季凉失忆，然后跟他在一起？ “先生这是动了真情了啊！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惜放弃温家的庇护，却什么都没得到。” “不，先生还是给季凉留下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不知道程燕西发现没有。” 轰—— 程燕西的大脑像是被人平白无故打了一拳，尹峰说的，难道是孩子？他双手忽然紧紧握成拳，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事到如今，先生不可能放弃季凉的。” 笑话！程燕西狠狠地咬住牙，不放弃就可以得到了吗？他程燕西，也是绝对不会放弃季凉的！ 正在这时，仓库那边又跑来一个人，跑到尹峰身边，“首领，新的一批玉石已经装卸完成，您要过去看看吗？” “恩。”尹峰点点头。与此同时，程燕西也决定跟着刚刚来的车离开，跟尹峰同时迈开脚步。 沉默中…… “等一下！”尹峰刚迈了一步，突然开口，眸光一转，看向程燕西站的地方，同时朝旁边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从腰间把枪掏了出来。 程燕西的身子也僵住，听到尹峰的话，莫名的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即使隔着车，也觉得自己好像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之下一样。难道被发现了？ 轰隆隆—— 突然间那辆卸完货的车驶过来，巨大的引擎声扰乱了这边紧张的气氛。虽然紧张，可程燕西依旧面不改色，大脑飞快的运转，刹那间，程燕西便打定主意跟着这辆车逃出去，只见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尹峰一个眼色，他身边的人举着枪，飞快绕到越野车后，“别……”刚要喊，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首领，没有人！”那人转过头去冲尹峰道。 “没有人？”难道自己太敏感了？尹峰皱了皱眉，看着渐渐要驶出基地大门的车，刚要点点头，忽然神色一凛，吼道：“将那辆车拦下！” “是！” “前面的车给我停下！关上大门！禁止放行！” 听到喊话的时候，货车的车头已经冲出基地，伴随着‘吱’的一声巨大的刹车声，货车还是缓缓停下，车上的人屁滚尿流的冲下来，跑到尹峰身边，几乎没跪下，颤巍巍的开口，“首，首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尹峰没有回答，只有从旁边人的手里取过枪，走到货车前，突然蹲下，‘砰’的一下子朝车底开了一枪，空气中传来子弹打到金属上发出的鸣响。 砰砰砰—— 他接连开了好几枪，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却没有任何异常。真的没人？ 尹峰往四处看了看，终于摆摆手，“走吧！” “是，首领！”几个从矿场来的人如蒙大赦，连忙道：“快，快走快走！” 车子重新发动，驾驶座上的人狠狠地踩住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奶奶的，吓死老子了！”那人一边开车一边嘀咕。 “是啊是啊，刚刚首领是怀疑车底下有人吗？”瞎子说道。 “可能吧！” “唉，今天真倒霉，来的时候以为树林里有人，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命……” “别动！”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感觉后脑勺上突然被一个硬物抵住，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朝后视镜看去，只见座位后面的狭小空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左右两手分别握枪，黑黢黢的枪口对着驾驶室里两个人的脑袋。 第146章流言蜚语四起 男人紧紧抿着唇，黑暗的驾驶室里，他的眼睛却依旧凌厉，帅气又干净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他竟双手握着枪，分分钟能要人性命。这不是别人，正是程燕西。 刚刚货车要驶出基地时，正好穿过程燕西与尹峰中间，程燕西趁机攀到车上，攀到尹峰看不到的那一侧，刚钻进车底，蓦地听到尹峰喊停的话，于是便趁着驾驶室的门被打开时钻了进来，果然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快点开！”程燕西又将枪在他们脑门上深深的抵了抵，“往前走不到十公里有个岔路口，在那里将我放下。” “是是是！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开车那人连忙点头，汗珠顺着太阳穴就流了下来，一踩油门，“保证安全将您送到！” “大侠饶命，饶命……”瞎子在副驾驶上也颤巍巍的附和。 “我问你们，”程燕西随意的说道：“你们是哪里的人？Z国？” “不是，不是。”瞎子连忙道：“我们都是T国的人，在矿场工作，我们……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是好人，好人！” “对对对，我们是好人！” “好人？”程燕西挑了挑眉，“好人身上可是不会带枪的，把你们的抢交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磨磨唧唧没有动。 “怎么，想吃枪子儿？”程燕西的手扣上扳机，故意发出声响。 “哎呦呦，大侠您别动，别动！”瞎子连忙求爷爷告奶奶，从腰间掏出枪，“大侠给您！” “扔了！”程燕西冷冷的吩咐一句，眼神看着开车那人，“顺便把他的扔了。” “……是是是！”瞎子一愣神之后，连忙从窗户里扔掉自己的枪，不由分说的替开车那人掏出枪，‘嗖’的一声也替他把枪扔掉了。扔完之后狗腿的朝程燕西笑了笑。“大侠，大侠，这样行了吗？” 程燕西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不是Z国人，为什么会Z国的语言？” “我们都是在Z国边境长大的，从小就在矿场工作了，矿场的老板都是Z国人，我们要谋生计，自然而然的学会了Z国语言。” “你们知不知道刚刚基地里穿白大褂的是些什么人？知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药？” “这我们哪能知道啊！我们矿场偶尔出了特大的玉石，我们才允许进基地，去了之后什么都不敢问……上次矿里两个人去了就死了。我们是新接替的，才来过两次，上次来都两个月前了！” 程燕西又问了些问题，却发现他们根本也同样疑惑，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得不到，干脆放弃再问。 “不过像大侠您这样进去还能平安出来的人真不多，比军队都厉害！” “这话怎么说？”程燕西疑惑的问了一句。 瞎子一说开，就刹不住车了，说道：“三年前我们T国去围剿过这个基地，派了一个团的特种兵力，坦克都开过去了，结果却伤亡三分之二，不得已，跟组织讲和了，现在倒相处得很好。” “一个团的兵力？”程燕西有些震惊，“为什么这件事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开车那人突然嘟囔一句。 “哼，你们当然不知道！”瞎子突然得意洋洋起来，“我一朋友就是那个团里的，没了一条腿，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团里的人都立了军令状，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他是有次喝酒喝大了告诉我的。” 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程燕西突然眯了眯眼。温堇轩不会对季凉放手，千防万防都会有疏漏的时候，为了季凉的安危，更为了所有人的安危，温堇轩的老窝，必须端掉！那个实验室，也不能留！ 车子在空旷的密林小路上飞驰，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岔路口，车缓缓停下。 “大侠，您到……额……” “大侠饶……” 没等他们说完，程燕西便拿着枪把，一先一后狠狠地敲在两个人后脑上，‘咚咚’两声，两个人齐齐的瘫软，晕了过去。 “饶你们一命！”程燕西哼了一声，打开车门，避开货车后面几个人的目光，悄悄地离开。 此时已经是半夜，缅疆边防部队里却灯火通明，尤其是医务室里，人来人往。程然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有段时间，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小凉，小凉！”叶宇凡推着轮椅急忙赶到，一眼就发现蹲在走廊边上的季凉。 季凉蜷缩成一团，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听到叶宇凡的声音，眼珠转了转，霎时，热辣的泪水滚滚而落，“宇凡哥……” “小凉你没事吧？”叶宇凡来到季凉身边，看到她身上的点点血迹，还没来得及再问，腿上就扑过来一个身影。 季凉挪过来，趴在叶宇凡腿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水沾湿了叶宇凡的裤子，本来没有知觉的腿，却好像隐隐感受到了温度，感受到了重量。 来不及细想，叶宇凡轻轻拍着季凉的脑袋，一边搂着她安慰，“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 袁丰旭跟李玮站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首长可跑到哪里去了啊！”李玮叹了口气，说道：“不行，我要去外面看看！” “哎，你……” 袁丰旭话音未落，就见走廊里急冲冲跑进来一个人，伴随着紧张的声音，“程然！程然呢！” 听到这声音，季凉身子猛地一震，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大口喘着气，满脸焦急的程燕西，身子动了动，准备起身。 “首长，您终于来了！”李玮连忙跑到程燕西面前。 “程然呢？！”程燕西一下子揪起李玮的衣领，眉峰紧蹙，“她怎么样！” “还在手术室里呢！” “程燕西……” 淡淡的声音传进耳朵，程燕西一偏头就看到站在李玮身后的季凉，放开李玮，慢慢朝季凉走去。 “听说，是你推倒程然的？”程燕西在季凉面前站定，面无表情，睥睨着她开口，似乎在求证，“程然在被推进病房前，说是你推倒她的，是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季凉连忙抬起头，眼睛里充斥着血丝，“是她先推的我！我只是，我只是……” 程燕西从未见过季凉这个样子，手足无措的解释，生怕自己不信似的，可她却没发觉自己有多狼狈，衣服上、手上都是血渍，发丝也有些凌乱。没了平时的淡然与恬静，这个样子，让程燕西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多想把她拥进怀里，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程燕西突然别开脸，双手紧紧握拳，冷漠的开口，“你只是什么？自己的孩子不舍的动手，所以就拿程然出气是吗？如果她有事，我是不是要你来赔？” “你……”季凉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燕西，脚步不自觉得倒退了两步，“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坏吗？”说完之后已经哽咽，单薄的身子似乎都没有站住的力气了。 咔哒—— 突然打开的手术室门，让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程燕西松了口气，他连忙跑到门口，故意忽略季凉，问走出来的医生，“程然她怎么样？” “首长。”军医摇了摇头，“孩子……没保住，大人还在昏迷。” “孩子，没保住？”程燕西愣愣的自言自语一句，眼里满满的震惊，没想到程然真的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啊！孩子没了，明明应该心痛的，就像上次不得不放弃那个孩子一样。可这次他可心底，却冒出来一丝忽略不掉的放松，放松是因为孩子没有了，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季凉站在走廊中间，一阵一阵的寒意涌进心里，僵硬的看着来来回回的医生，看着被人推出手术室的程然。 这几天她好像经历了太多事，让她原本就敏感的心变得千疮百孔，心里已经疼到麻木了。外人只看得到她的坚强，她自己也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她高估了自己。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子，过早的失去父母，过早的结婚，过早的看清社会的阴暗，过早的接受人情冷漠……那些平淡的日子，好像一去不返了。 不知道夜晚怎么过去的，再睁开眼，季凉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小床上，才想起来昨夜自己好像随便找了个没人的病房睡了进去。她不想要有人来打扰她，却也真的没有人来找她。安安静静，与世隔绝……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部队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甚嚣尘上，昨晚她跟程然的事情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变了味儿。 “听说没有，昨天晚上飞虎团程首长的夫人因为嫉妒，把首长姐姐的孩子害的流产了！” “为什么要害死她姐姐的孩子啊？” “你不知道吗？程首长的姐姐程然，怀的可是程首长的孩子啊！” “卧槽！这么劲爆！那程首长夫人不是也怀孕了吗？“ “据说啊，这位小夫人被X组织的人抓去，结果被人那个，怀了别人的孩子啦！” “程首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昨天看程首长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部队里发生这样的事，谁也逃脱不了干系啊！” 第147章给你两个选择 嘟嘟嘟…… 空旷的走廊里，程燕西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愣了愣，从季凉的病房前离开，有些颓然的接起电话，“喂？” “程燕西，你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竟是许久不曾有过消息的贺景荣打来的。 “还好。”程燕西转了转脖子，一夜没合眼，脑袋里乱得很。 “听你的声音，不像还好的样子。”贺景荣似乎叹了口气，说道：“我都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也是挣扎了好久才给你打电话的。” “是啊，事情太多了。”程燕西站在窗前，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眼神飘远。 “季凉的孩子，真的……”贺景荣犹豫了几秒，问出最关心的问题，“真的不是你的？” 程燕西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波澜，“不知道。” 贺景荣没再说话。他知道程燕西的脾气，除非是确定有十分把握，他是不纵容一点点不能控制的事情发生的，程燕西的‘不知道’三个字，已经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那程然呢？”贺景荣换了问题，语气也随之换了，有些忿忿，“你跟程然，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没忘了程然？想跟程然再续前缘，还是脚踩两只船，又或者是故意气季凉才放纵自己？” “我怎么知道！”程燕西拔高声音，恼道：“我喝醉了酒，就发生那样的事，醒来什么都不知道！草……老子都快烦死了，你他妈别提了！” “你喝醉了算什么破理由！喝醉了你不躺到床上睡大觉，你去招惹程然做什么？！”贺景荣也气道：“谁天天在我耳边说自己定力好，说自己坐怀不乱，结果喝了点酒就缴械投降了？！你真是，太丢人了！我看你这个烂摊子怎么解决！” 程燕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我刚开始还是有意识的，好像睡了一觉，可是后来……我真的不记得了。” 说完之后，程燕西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了点儿疑惑，不是他自诩，再怎么样，他的自制力也不会差到几杯酒就能放倒的，他喝醉了酒，一不撒酒疯，二不乱性，向来都是蒙头大睡的，怎么这次变成这样…… “送程然走吧，她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贺景荣说话的时候，带了一丝狠绝，“发生这样的事，程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我自然知道。”程燕西淡淡说了一句。他早就打定主意让程然走了，或许当初爷爷做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滨海那边怎么样？”程燕西又问了句。 “这边还是老样子，不忙的时候去陪程爷爷下下棋，老人家已经念叨你跟季凉好久了，说都快过年了两个人还不回来。年前，能回来吗？” 程燕西勾了勾一边的嘴角，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无奈，“缅疆的天气太热，一点要过年的气氛都感受不到呢！年前，应该能回去吧。” “那就好。” “温家的公司怎么样了？” “在靠温堇言维持着呢！公司基本上算半个空壳，温堇轩早就把钱转移到境外了。公司内部的话，有些知名设计师陆续离开，对他们公司打击很大，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设计师？程燕西忽的联想到季凉，季凉不是也想成为一名设计师吗？呵，他还有点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只是在那之前…… “行了，废话不跟你多说，我还有事。”程燕西打算结束电话。 “最后问你一句，你打算怎么保季凉？你等着吧，我跟你挂了电话之后，你爸肯定再给你打电话。检察院的人也免不了给你打电话，如果他们把季凉带走，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他们那里，不吐出点东西来是走不出来的。” 程燕西蹙了蹙眉，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因为季凉被温堇轩抓走过，又顶着少将夫人的头衔，所以必须去检察院一趟，而检察院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会轻易把季凉再放出来？ “程然也得去吧？”贺景荣又补充一句。 “总之，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处理方法。”程燕西抿抿唇，眼睛的余光看到季凉从病房里走出来，连忙道：“我先不跟你说了！”说完，不等贺景荣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季凉走出病房，走廊里几个来回走动的护士时不时拿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她，路过她之后又悄悄低语。 季凉感觉如芒在背，想极力避开他们，一抬头，却发现程燕西站在自己面前，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只留阴影。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动，没有远离，也不想靠近。不远不近，不冷不淡，如同他们的关系一样。 “程首长，程然小姐醒了！” 正在这时，匆匆跑过来一名护士，看了看季凉，脆生生的朝程燕西说了句话。 “我知道了。”程燕西回答的时候，眼睛却始终盯着季凉。 季凉苍白的唇色依旧，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精神，听到这句话，季凉有些无措的从程燕西脸上收回目光，贴着墙边就要离开。 可她的身子刚往墙边挪了一分，程燕西便跟着她挪一分，季凉再挪回来，程燕西也跟着挪回来。 “做什么？”季凉微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不动。 “跟我去见程然。” 季凉身子一震，摇了摇头，“我不去。” “由不得你！”程燕西不由分说的拽起季凉，拖着她往程然的病房里走。 “程燕西你放开我！”季凉一面挣扎一面护着肚子，吼道：“你放开我！” 程燕西一偏头就看到季凉的动作，顿时苦笑，却走得更快了。 ‘哐啷’一声，程燕西踹开程然病房的门，扫了病房一圈，阴沉着脸，冲着里面几个医生说道：“都给我出去。” 几个医生交换了眼色，连忙点头，鱼贯而出。 而病房里，程燕西始终攥着季凉的手腕，即使季凉已经放弃挣扎，他也不松开。因为松开之后，就没有理由再牵她的手了…… “燕西……”安静的病房里，程然哽咽的叫了一声。她坐在床上，失去了往日有些嚣张的模样，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我在。”程燕西终于放开季凉的手，走到床边，抬手，将程然搂进怀里，“是我不好。” “哇……”得到程燕西的安慰，程然眼里的泪刷的流了下来，“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我真的怀孕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孩子就没了……” 季凉是病房里的那个外人，看着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她想同情程然，可怎么也做不到了。她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可当时程燕西却坚决的拿掉孩子，而这一个，他却怀疑是别人的孩子，依旧不想留下…… 也许程燕西对程然的态度始终没变过，就像今天带她来程然的病房，是想羞辱她的吧？ “季凉！就是你！”程然哭着喊着，突然伸手指着季凉，“就是你把我的孩子害死的！你赔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她激动地在床上挣扎，若不是程燕西拦着，恐怕早就扑到季凉身上来了。 “对不起。”季凉道了一声歉，“昨天是我推你才害你变成这样，对不起。” “我不要你假惺惺的道歉！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程然猩红着眼吼道。 “可是，就算没有发生意外，你的孩子也不能留。”季凉紧紧攥着拳开口。一说完，就感受到程燕西跟程然双双射过来的震惊的视线。 “难道不是吗？”季凉始终没有抬头，“爷爷和父亲都不可能让这个孩子出生的，除非……除非你们两个不再是姐弟，这有可能吗？” “季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程然尖叫着咆哮。 “季凉，推倒程然难道是你预谋好的？”程燕西突然问了句，放开程然，慢慢往季凉身边走。 “燕西……”程然有些急的叫住程燕西，却被程燕西用手势制止。 面对程燕西的质疑，季凉心痛的有些难以呼吸，可她已经放弃解释。就这样吧，预谋也好，意外也罢，在不相信你的人眼中，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呼吸声，程燕西站到季凉面前，睥睨着她，“你刚刚说的很对，但是……毕竟人是你推的，孩子也没有了，你总该负点责。” “你想怎么样？” “给你两个选择。”见季凉没有反驳，程燕西缓缓开口，“第一个，一命换一命，拿掉你的孩子，我……” “不可能！”季凉猛地打断程燕西的话，抬着头，不惧的跟程燕西对视，像只处于戒备状态的小兽，拼命护着自己的幼崽，“我说过，不许动我的孩子！如果你非要我抵命，就将我跟孩子一起杀了吧！” 程燕西讽刺的笑了一声，心里却蔓延出无尽的苦涩。早知道季凉不会同意这个选择，他还是问了，结果在意料之中，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心好痛呢？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程燕西喉结滚了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 “离婚。你带着你的孩子，滚出我的世界。” 第148章一纸离婚协议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病房里更加寂静了。季凉跟程然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睁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程然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角，突然勾出一个得意又惊喜的弧度。 “燕西……”程然叫了一声，眼睛都变亮了。 一声淡淡的呼喊换回了季凉的思绪，她还在震惊中，脚却无力的倒退了两步，眼眶上挂着泪珠似落不落，一开口，声音哽咽的厉害，似乎不敢相信，颤抖着嘴唇又问了一遍：“程燕西，你说什么？” “没听见吗？”程燕西淡然的扫了她一眼，“要么拿掉孩子，要么离婚。” 季凉艰难的张了张嘴，“离婚……”看着程燕西平淡到有些冷漠的脸色，心好像被他的表情瞬间击碎，‘离婚’两个字就这么被他轻易的说了出来，当着程然的面，故意给她难堪吗？ “想好了吗？”程燕西几乎没有留给季凉思考的时间，咄咄逼人，“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季凉说了一个字，鼻子头的酸涩感越来越强，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她张了张嘴，眼泪却‘啪嗒’一声落了下来，一滴、两滴…… 季凉垂着头，已经顾不上程然跟程燕西的眼光，哭得连肩膀都在耸动。程燕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背对着程然，程然不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 季凉哭得越来越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刚没了孩子，你就在我的房间哭，是故意要找我的晦气吗？”过了一会儿，程然突然开口，别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她更不耐烦的，是程燕西的态度，即使冷漠的跟季凉说出离婚这样的事，也没有赶她离开…… “季凉，我再问你一遍，你是……” “离婚吧。” 没等程燕西再重复一遍，季凉便轻飘飘的说出三个字，声音很轻，心情却是无以复加的重。 这回答让程燕西有些措手不及，只见他讶异的张着嘴，神色变了好几变。是他逼季凉离婚的，真的听她答应了，怎么难受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程燕西以前接受训练的时候有个项目，忍耐力训练，说通俗一点就是在水下憋气。在水下的那种感觉，肺部像是要炸裂开，说不了话，听不见声音，闻不见气味，唯一的知觉就是难受。而现在的难受要痛苦一千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悲伤将他笼罩，只盯着季凉，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季凉说完之后，心像坠入无底深渊，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的脚步有多沉，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季凉失魂落魄的转身，呆若木鸡的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咔哒—— 轻轻的一声合上门，远离那讶异的气氛，一下子季凉的身影被门板阻隔。程燕西忽的反应过来，身子一震，连忙提起脚步追了出去。 “燕西你……”程然眼睁睁看着程燕西跑开，发了狠的叫道：“程燕西！你给我回来！” 程燕西没有理会程然的呼喊，可他追出去的时候，季凉也不过走了几步路。 “季凉！”程燕西猛地叫住她。 脚步一顿，季凉定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开始走。她像个木偶，别人提着她动一下，她就会动一下，自己却不再有思想和感情。 走廊里有医生护士，看到两个人的样子，识趣的不再靠近，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程燕西握了握拳，率先打破沉默，“季凉，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的话吗？你始终没有答复，今天，我再问一遍。” 季凉依旧没有说话，泪眼朦胧，背对着程燕西，才不至于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在他面前。 “季凉，你爱我吗？” 程燕西问完，声音里带了一丝祈求和不安。听罢，季凉死死咬住唇，哭得愈发凶了。程燕西，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不觉得可笑吗？明明都说了要离婚，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如果我说爱，程燕西你是不是会更得意呢？ 季凉悄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右脚迈步的同时，飞快又决绝的开口，“不爱。” 不爱，不爱…… 季凉说，不爱…… “呵呵，不爱。”程燕西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高大的身影，从未如此落寞过。 袁丰旭拐进走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程燕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肘抵在腿上，双手捂着脑袋，身子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但他所展露出来的悲伤，也不容忽视。 “哎！”袁丰旭揪住一个走过来的护士，问道：“他在那里多长时间了？” “首长从上午就在那里坐着，中午也没去吃饭。” 袁丰旭蹙了蹙眉，“我知道了。”说完后摆摆手，小护士识趣的离开。 握着手里分量沉重的文件袋，袁丰旭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程燕西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您要的文件。” 程燕西猛地抬起头来，好像一日之间憔悴了许多。 “给我吧。”程燕西伸出手来，从袁丰旭手里接过文件，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取出里面的文件，眼睛定格在‘离婚协议’那四个大字上。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笔呢？” 袁丰旭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一定要逼自己吗？除了离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笔呢？”程燕西又问了一句，自动忽略袁丰旭的话。 袁丰旭没再说话，将钢笔递给程燕西。笔拿到手里的那一刻，程燕西的心还是不可以抑制的猛跳了跳，看到签名处，迟迟不肯动笔。 程燕西的动作再次停止，过了半晌，他突然在自己上下口袋和胸前口袋乱摸起来。正当袁丰旭纳闷的时候，只见程燕西从自己口袋里又掏出一支钢笔，刚要拧开盖，发现手里已经有了笔，一愣，却误将袁丰旭的钢笔揣回了口袋。 袁丰旭蹙着眉看完这一系列动作，痛苦的别开脸。程燕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傻子？ 夕阳渐落，夜幕慢慢笼罩缅疆部队。 叶宇凡的宿舍里，季凉窝在沙发生，眼神盯着某点，空洞无神。叶宇凡坐在轮椅上，陪在季凉身边，桌子上是早就端来的饭菜，谁也没有动筷子。 “程然的孩子没有了不是你的错，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她应得的。”叶宇凡淡淡开口，“你不要太过自责，程燕西……他也是一时想不开，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得不到季凉的回应，叶宇凡叹了口气，“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想想啊，他才那么小，他的妈妈不吃饭还整天哭，宝宝也会难过的。” 提到孩子，季凉才微微动了动，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问叶宇凡道：“宇凡哥，你相信我吗？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程燕西的，你信吗？” “我信啊。” 叶宇凡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我们小凉从小就不会骗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直相信小凉。” 眼里的泪刷的一下子又流了下来，季凉嘤嘤的哭了起来，“宇凡哥，可是程燕西他不信，他不信我……他宁愿跟程然在一起，也不信我……如果是为了报复，也该够了……为什么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为什么……” 叮咚——叮咚—— 叶宇凡刚要上前，门外突然响起铃声，声声不息。叶宇凡无奈，转了轮椅的方向，走到门口，打开门。 袁丰旭站在门外，朝袁丰旭行了个军礼，说道：“这份离……文件，首长让我拿来给季凉签字。” “什么文件？”叶宇凡疑惑的盯着袁丰旭，“给我吧。” 袁丰旭没有交出去，眼睛的余光瞥了季凉一眼，只说道：“首长让我亲自给季凉，立刻签完字，我再带回去。” 叶宇凡看了看季凉，又看了看袁丰旭，退开一段距离，说道：“你进来吧。” “谢谢。”袁丰旭微微点头，走到季凉面前，将笔递给季凉，“那个……签字吧。” 季凉看着文件袋，隐隐觉得不安，缓缓地，慢慢地打开文件袋，也只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拳。程燕西的离婚协议，来得好快啊！ 叶宇凡推着轮椅走过来，只看到季凉微微颤抖的双手，和白纸黑字的那份文件。 “离婚协议？！”叶宇凡惊叫一声，吼道：“程燕西疯了吗？！他是活腻了吗！” 眼泪不争气的越流越多，明明泪水模糊了双眼，季凉却依旧看得到签名处程燕西潇洒的字体。她的婚姻从眼泪开始，也将以眼泪结束。程燕西，既然离婚的时候这么干脆决绝，当初在民政局，为什么非逼着我结婚签字？ 轻轻拧开钢笔盖。 “季凉，不要！”叶宇凡连忙阻止，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急道：“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签字啊！” “已经很明白了。”季凉沙哑着嗓子开口，在叶宇凡赶到自己身边之前，‘刷刷刷’几下，将自己的名字填了上次。 程燕西、季凉。两个人的名字第一次这么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第149章不告别的再见 从艳阳高照到夕阳渐落，再到夜色弥漫，医务室的走廊里，袁丰旭陪着程燕西站了好久。他看着程燕西像尊雕塑一样，愣愣的盯着离婚协议，手里拿着钢笔，颤颤的，好久之后才一笔一划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愣神的瞬间，袁丰旭见季凉已经签好了字，收回思绪。 叶宇凡瞪得眼睛老大，手张在半空中僵住，他看到大局已定，痛苦和怨恨一下子充斥在整个眼球上。程燕西，你怎么能如此绝情！ “小凉……”叶宇凡张了张嘴，可是，任何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协议书上沾了几滴季凉的眼泪，她将笔和协议书一同交到袁丰旭手里，浓密的睫毛上依旧挂着泪，看得人心疼。 袁丰旭接过千斤重的离婚协议，对季凉说道：“还有，首长说，缅疆不安全，温堇轩的事情也没有解决，你继续呆在这里不合适。他会派人把你送回滨海，你还是回程家大院，也快过年了，在家好好陪陪爷爷，等他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去找你。” “爷爷……”季凉嘴唇微张，想起爷爷，心里的防线又崩溃了一层。可她要如何回去面对爷爷？她要如何再回到那个满是回忆的地方？ “既然已经离婚了，程燕西又凭什么还要支配季凉的人生？”叶宇凡冷冷的看了袁丰旭一眼，道：“回去告诉程燕西，季凉回滨海也好，留在缅疆也好，一切都跟程燕西没有关系了。不要再让他自以为是，程家，我们不去。”说完，双手紧紧握拳。 “不回滨海去哪里？”袁丰旭急了，“温堇轩已经煽动T国政府对我们私自入境的事展开调查，而你们部队将要面对的也是一场恶战！季凉不走，留在这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觉得温堇轩会轻易放过她吗？程燕西也是为她好！” “呵呵……”听到这里，季凉忽然凄惨的一笑，“离婚也是为了我好，是吗？” 袁丰旭的瞳孔猛然一缩，有些话涌到嘴边，却硬生生的止住，沉了沉声音，说道：“季凉，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程燕西他……希望你不要怪他，在滨海，好好等他回去。” “季凉的事，不用你管。”叶宇凡充满敌意的看着袁丰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觉得该送客了。” 袁丰旭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朝叶宇凡行了个军礼，又看了季凉一眼才转身离开。 ‘咔哒’一声，房门轻轻合上。那一瞬间，季凉双手一下子捂住脸，猛的抽泣起来，身子不停的抖动，眼泪不停地从指缝里流出来。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狼狈的跟程燕西离婚，她完全没有准备，完全没有预料。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跟程燕西离婚。已经习惯了每周末回去看见程燕西并不热情的脸色，已经习惯了跟他的每一次缠绵，已经习惯了有程燕西在的日子…… “小凉……”叶宇凡轻轻地叫了一句。 “宇凡哥，我很好。”季凉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叶宇凡，“我还好。” “我带你去国外吧。”叶宇凡几乎没有犹豫的开口，“我已经申请下来去国外做复健治疗，我带你，还有你的孩子一起去，远离这个地方。” 季凉眉头一皱，“国外……” “对。”叶宇凡点点头，推过轮椅去抓住季凉的手，“是I国，他们国家皇家美术学院正在招人，你正想去，不是吗？名额申请我也可以帮你。” 那个季凉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 季凉没有回答。突如其来的离婚让她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是叶宇凡的提议，她却有些犹豫了。 看着季凉的神色，叶宇凡有些急了，变了脸，故作恶狠狠地说道：“小凉，你可不要忘了，都是为了救你，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愧疚的话，就跟我去I国，直到我可以正常行走。” “宇凡哥，你装的一点都不像，明明是为了我好，却假扮坏人。”季凉一扁嘴又哭了出来，下一秒，扑进叶宇凡的怀里，下定决心开口，“宇凡哥，我们去I国。” 叶宇凡缓缓拍着季凉的后背，放下心来，又心疼的说道：“好，尽快离开，明天我们直接从缅疆出境。” “不……”季凉从叶宇凡怀里退出来，“宇凡哥，我还要回滨海一趟。我们，从滨海离开。” 叶宇凡盯了季凉几秒，缓慢又慎重的点了点头，“好。” 缅疆很快就迎来了第二天的黎明。 季凉陪着叶宇凡去医务室取东西收拾行李，替叶宇凡推着轮椅。 “小凉，我觉得最近我的腿好像有知觉了呢！” “真的吗？”季凉眼前一亮，“真是太好了，宇凡哥你肯定很快就站起来了！” 两个人聊着天拐进走廊，一拐进去，却发现程燕西扶着程然迎面走来，跟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季凉的话顿住，脚步也停住。看着程然亲密的往程燕西怀里靠了靠，程燕西并没有推开。 “小凉……”叶宇凡刚要开口，季凉已经移开脚步，也从对面两人身上移开目光，推起轮椅继续往前走，“走吧。” “燕西，我们也快点走吧，我……好想上厕所。”程然得意的看了季凉一眼，娇滴滴的开口。这样的挑衅，让她很快乐。 “好。”程燕西嗓子干涩的应了声，点点头，从季凉身上收回目光，拥着程然往前走。一步，两步，慢慢跟季凉靠近。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接近程燕西的时候，季凉握着轮椅把的手还是不自觉的紧了紧。 迎面走来，擦肩而过…… 四个人交错而过，像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什么都没发生。后来啊，程燕西在想，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季凉的手。如果他能抓住季凉的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小凉，以后你的余生，我来负责。”走出几步之后，叶宇凡突然开口。他狠狠咬着牙，想起刚刚程燕西淡漠的态度，心中的怒气再也平息不了，“我们小凉的好有人看不到，只能怪他有眼无珠。”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差的落进程燕西耳中。程燕西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竖着耳朵，却没有听到季凉对叶宇凡的回应。 脚步一顿，程燕西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季凉走进病房的一瞥。他只看到季凉半个身影，还有那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细碎又金黄的发丝。 季凉的余生，只有他能负责。 “燕西，怎么了？” 程然的呼唤让程燕西回神，他淡淡转过身，“没什么。” “恩。”程然轻扬了嘴角。 “对了，这两天我派人送你回滨海。虽然你现在身体应该好好调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委屈你了。”程燕西说完，微微一顿，“缅疆太危险了。” “有燕西在身边，我一点都不委屈。”程然抿着唇笑道：“燕西，我们的事，你什么时候跟家里说啊？” “我们什么事？”程燕西明知故问。 “就是我们在一起的事啊！”程然脸上有微微的纠结，“你不是都跟季凉离婚了吗？” “恩。”程燕西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等我处理完温堇轩的事，就回去解决我们的事。” “温堇轩……”提到这个名字，程然打了个寒战，眼中露出极度好奇的目光，问：“什么时候解决跟温堇轩的事？” 程燕西神思有些缥缈，随意地说道：“等送你离开就行动。洗手间到了，你去吧。” “啊？……恩。”程然连忙点点头，慢慢的走进厕所。厕所里，程然有些颤抖的拿出手机，给温堇轩发了个短信。 “程燕西说送我离开缅疆就去处理你的事，其他的我真问不出来，还有，你答应我的，这是最后一次跟我联系！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再见你，我会毫不客气的举报，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信息发送过了两秒便收到回信。 “好。”温堇轩只回了一个字。这个字却让程然感到无比放心，放心的收回了手机。 叶宇凡的病房里，季凉跟护士将他平常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出发。 “小凉，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叶宇凡问。 季凉摇摇头。来的时候是个意外，什么都没带来，离开的时候自然什么也带不走。可是在缅疆的这一个月，她反而好像丢了什么…… “那我们离开吧。”叶宇凡开口，“从缅疆机场出发。”如果从部队直接离开，势必会让程燕西知晓。 “好。”季凉点点头，推着叶宇凡往外走。 叶宇凡跟季凉的离开是暂时保密的，几乎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送别。两个人低调的离开。只有两个警卫员在他们身后提着行李，跟着两人一起往外走。 空气中突然有一阵风吹过。 季凉头都没回。不说再见，是最好的再见。 “首长！首长！” 会议室外，李玮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惊动了正在给几个下属开会的程燕西。 “做什么？还有没有点纪律？”程燕西不快的责备李玮一句。 “那个……”李玮跑的口干舌燥，连忙咽了咽口水，说道：“不是，首长，我刚刚，我刚刚看见季凉，看见她跟叶宇凡走了！” “什么？！”程燕西一拍桌子站起来，惊道：“走了？什么意思？去哪里了？” “出了基地了。”李玮急道：“本来想去追他们，还是觉得先回来跟首长您说一声……哎！首长，您去哪儿！” 李玮的话还没说完，程燕西已经撒开腿往外跑。他是让季凉回滨海，可是没让叶宇凡将她带走。季凉，你当真连句再见都没有吗？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程燕西拼命的往前跑，一步不停，越来越快。 程燕西跑到基地哨岗处的时候，车子已经离他很远，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小点。 “他们要去哪里？！”程燕西一把揪住旁边的大兵，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开口。 “叶政委……叶政委说他们要回滨海！” “滨海……”程燕西一下子放松下来，眼睛望着远处，在原地站了好久。季凉，在滨海等我。 第150章再次回到滨海 铃铃铃—— 站了好久，程燕西重新往会议室走的时候，却突然接到程旭的电话。 “喂？爸？”程燕西划开接听键，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程旭的吼声透过听筒传来，“你跟程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程燕西痛苦的闭了闭眼，“这件事，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作为一名军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指责？就算是一个常人……也不会对自己的姐姐……”程旭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转而又问道：“还是，你一直气恼我跟你陈姨的事，所以一直跟我对着干？一直不愿意接受小凉？” 程燕西捏了捏鼻梁，眉心笼罩着一丝愁云，表情却依旧刚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检察院的人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他们要让小凉跟程然一起去那里接受调查。”程旭的语气也是相当无奈，“小凉被温堇轩抓走，为什么不是你去救她？你母亲的死，你还是放不下吗？那不是小凉的错！” 程燕西捏紧拳头，他知道，他都知道。以前总是他想得太多了，畏手畏脚，碍于身上的责任，总觉得要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将事情解决，可他却忽略了季凉的感受，忽略了他最在意的东西。他知道，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救季凉，其他人的生死又与他何干…… “怎么不说话了？”程旭问了一句。 “季凉不用去接受调查了。”程燕西沉声开口。 “不用去？”程旭反问一句，“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用去就不用去吗？” “我已经跟她离婚了，她跟我没关系了，所以，检察院那种地方，她不用去了。” “什么？！”即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程旭也忍不住拔高声音，大惊道：“程燕西！谁允许你擅自离婚的？！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疯了吗？！你想气死我，还是气死你爷爷！” “这件事不要告诉爷爷！”程燕西急急地开口，“等我处理好缅疆的事，我再回去解决我跟季凉的事。” “缅疆的事不用你再操心，赶紧给我滚回滨海！”程旭忍不住怒道：“我警告你，就算你跟小凉离婚，程然她还是你的姐姐！就算我可以跟陈婷离婚，我也绝对不可能让程然进我们程家的门！” “这些事以后再说，可是滨海……我暂时不会回去。”程燕西坚定地开口。 “怎么？翅膀硬了就觉得我管不了你了是吗！？”程旭吼了一声，“我以滨海军区司令员的身份命令你回来！以你现在的状态，回来是最好的选择！听到没有？” 程燕西眯了眯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爸，等我解决温堇轩的事就回去请罪。”说完，将手机拿离耳边，飞快的挂断电话。 “喂？！程燕西！你给我……嘟嘟……” 程燕西直接将手机调成关机状态，眼睛里迸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无论如何，他都要跟温堇轩面对面的，而温堇轩最好的下场就是死！只有温堇轩死了，他才能把温堇轩掳走季凉带给他的痛苦忘掉。 至于季凉肚子里的孩子，他一直在祈祷那是他的，可他不敢去求证。 “首长！” “首长！” 程燕西赶回会议室的时候，袁丰旭跟李玮都守在门外，看到程燕西过来，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季凉呢？”袁丰旭问道。 “叶宇凡带她回滨海了。”程燕西展了下眉头，“我没去追。” “叶宇凡为什么要带季凉回滨海？”李玮嘟囔一句，替程燕西不平道：“夫人的事用得着他管嘛！” 袁丰旭拍了李玮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对程燕西说道：“那程然怎么办？什么时候送她回滨海？” “今天吧。”程燕西淡淡开口。季凉走了，他也懒得应付程然了。没想到不到半年时间，他对程然的想念、对程然的爱，却因为季凉的突然出现，消失殆尽。 “那我去让人准备飞机。”李玮自告奋勇的离开。 会议室外只剩袁丰旭跟程燕西，程燕西刚要抬步走，却被袁丰旭拦住。 “还有事？”程燕西问道。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袁丰旭紧皱着眉头，“我现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话。从你的种种表现来看，我可以断定你是有苦衷的，我也劝季凉不要恨你……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跟季凉离婚不可？你的想法，不可以跟我说说吗？” 程燕西深深的看了袁丰旭一眼，缓缓说道：“我不想让季凉去检察院接受调查，如果她跟我离婚就自然不会去那个地方了。而且，离婚能给程然一个交代，让她不至于拿着季凉出气，毕竟程然跌倒，的确是季凉推的。” 袁丰旭就知道程燕西是为了季凉好。可是…… “程然的事，你怪季凉吗？”袁丰旭问了句。 “你觉得呢？”程燕西哼笑一声，有些自嘲，“说句残忍的话，其实我觉得还挺开心的。季凉推倒程然，是不是说明她还挺在乎我的？她不想让我跟程然走得太近，不是吗？” “可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季凉呢？”袁丰旭有些不能理解，“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有些事只有我来承担就好了。”程燕西叹了口气，“她身上背负的东西本来就够多了。我跟程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而且我们的婚姻开始的并不愉快，所以，我想跟她重新开始。等回滨海，我会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让季凉回到我身边的。” 袁丰旭有些讶异的盯着程燕西。他知道程燕西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可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 “那，那季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袁丰旭试探的问道。 程燕西眼神一暗，说道：“我可以允许那个孩子的存在，可是我会不允许季凉花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 “啊……”袁丰旭眼睛倏地睁大，张了张嘴，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情况？！这还是他认识的程燕西吗，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会接受那个孩子？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程燕西笑着拍了拍袁丰旭的肩膀，一边迈开步子往会议室走，说道：“走啦，开会。明天晚上可是场恶战！” “啊？……哦！”袁丰旭愣了愣神，追着程燕西走进会议室。 而背对着袁丰旭的程燕西，眼神却突然冷了下来。跟季凉离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没把握可以活着走出X组织基地，万一他真的离开了，剩下季凉孤零零的守寡吗？虽然很不愿意别的男人觊觎季凉，可他，也不能耽误季凉一生。而那个孩子，既然季凉想留下，就让他给季凉做个伴儿吧！ 程然被告知今天就要离开缅疆，兴奋坏了。缅疆这个鬼地方，她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再见了温堇轩，祝你早日下地狱！ 缅疆边防部队的停机坪上，一架准备好的直升机正等待起飞。 “走吧。”程燕西送别程然，说道：“记住我的话，回滨海之后，我们的事先不要声张。你知道的，爷爷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他生气，如果你刺激到他……”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程然连忙开口，含情脉脉的拉住程燕西的手，说道：“我都明白，我会乖乖听话，等燕西你回去的。只要我们两个能好好的，我相信爷爷终有一天会原谅我们，会接受我们的。” 李玮在一旁不屑的瞥了瞥嘴，道：“时间不早了，磨磨唧唧的，还走不走了！” 程然一听，狠狠地剜了李玮一眼，又收回目光，委屈的对程燕西说道：“燕西，这位长官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 “他就那个脾气。”程燕西没有责怪李玮的意思，反倒附和道，“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不走，等回滨海就很晚了，走吧。” “那我走了。”程然咬了咬唇，颇有些不舍，刚要放开程燕西的手后退，突然又凑近他，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程燕西脸上。 程燕西身子一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程然小跑着上了飞机。 “求你，离开吧！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等着你来救我，现在，快走！” 程燕西的神情有些呆滞了，眼前的人的模样渐渐变成了季凉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在T国某商店试衣间里，季凉唯一主动的吻。那个时候他只顾着担心两人的安危，却忽视了季凉眼里的深情，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对他有好感，肯定不会吻他的吧？ 嗡嗡—— “燕西，我走了！” 螺旋桨巨大的声音里夹杂了程然告别的声音，程燕西回过神来，朝程然挥了挥手。直升机很快飞离地面，盘旋几周，朝着北方飞去。 季凉，越来越想你了，怎么办？ 滨海的天气与缅疆截然相反。 夜晚，滨海国际机场的大厅里人头攒动。 “小凉，冷吗？”刚下飞机的叶宇凡跟季凉在几个接应的警卫下往机场走去。两个人在飞机场已经换了厚厚的棉衣，却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寒冷。 “还好。”季凉推着叶宇凡的轮椅，“宇凡哥，你一定要裹好自己的腿，别受凉了。” “恩。”叶宇凡应着，忽然回头朝季凉看去。季凉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颜色是并不符合她年纪的黑色，可却衬得她脸色更白皙。季凉耳朵上带着两个毛茸茸的耳套，脖子上系着厚厚的围巾，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 “怎么了？”季凉问了一句。 “没，没怎么。”叶宇凡连忙回神，“咳咳……小凉，你累吗？累的话让小于推着吧。” “是啊，季凉小姐！”一旁的大兵挠了挠头，“我来推着就行了。” “没关系的，我不累。”季凉轻轻莞尔，无懈可击的笑容下，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机场内外已经挂满了红灯笼，一股新年的气氛扑面而来。 走出机场大厅，冷风徐徐，看着熟悉的街道，季凉眼眶红了一下。没想到再回滨海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在缅疆的这一个月，太不真实…… “今晚就去程家大院吗？”坐在车上，叶宇凡问了一句。 “恩。”季凉点点头，悠悠道：“今晚去看看，明天找学校领导办理退学手续。后天，就离开吧。” “好。”叶宇凡没有异议，越早离开约好。 “哦，对了。”季凉轻笑一下，努力将滨海美好的记忆回想起来，说道：“宇凡哥，我还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呢。” “谁？”叶宇凡好奇的问了句。 “唔……秘密！” 程家大院里，程然因为坐直升机直接飞回，到比季凉早回去了。一进门，早就得到消息的陈婷就守在客厅里等着程然了。 “小然啊！你可回来了！”陈婷一见程然，哭着就扑了上去，“我的女儿啊！怎么离开了这么久！没事吧？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没受伤吧？” “我没事。”程然摇摇头，有些得意。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忍不住想把自己跟程燕西的事说出来。 “回来了呀！”程老爷子从楼上被人扶着下来，看到陈婷哭成那样，有些疑惑，“程然她不是去外地写生了，她能受什么伤？” “父亲，父亲下来了啊！”陈婷连忙抹了把眼泪，偷偷对程然说道：“爷爷他不知道你跟小凉被人绑走的事情，只说你们跟公司去写生了，你一会儿别乱说话！” “爷爷！”程然叫了一句，神色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挑衅。程然觉得有了程燕西在背后撑着，她的腰杆儿都挺的直了，说话什么的丝毫不含糊。 “不是跟小凉一起去的？那丫头怎么还没回来？”程老爷子对程然的招呼不甚在意，往门外看了看，道：“不是被什么耽误了吧？” 程然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季凉那个女人还有脸回来程家？她揉了揉腰，小产的痛苦还没有过去，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她皱了皱眉，不客气的说道：“妈，爷爷，我一路回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哎，你这个孩子……”陈婷气恼的拍了拍程然，说道：“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爷爷还在这儿呢！马上要吃饭了，吃了饭再回去休息！” “可是我……” “首长！首长！”程然刚要说话，却见警卫员小张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首长！少夫人回来了！” “小凉回来了？”程老爷子一听，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快快快，快扶我去看看！” 程然一听季凉回来了，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程老爷子被人扶着往门口走去，还未走几步，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喊。 “爷爷！”季凉几乎是冲进客厅，看到爷爷的那一刻，鼻子头一酸，忍不住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到爷爷怀里。 “哎，丫头可回来了！”程老爷子也是满脸动容，憔悴的手掌拍着季凉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哭，啊！听话！” 季凉点点头，从程老爷子怀里退出来，抽泣道：“爷爷，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好，都好，爷爷都好。”程老爷子笑着，带着季凉往里走，“小凉啊，这次去写生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给爷爷来个电话！爷爷整天在家无聊啊！” “哎呀，小凉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陈婷也连忙上前迎接，“这一路回来冷吧？怎么没跟小然一起回来呢？快坐坐，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喝！” “陈姨。”季凉淡淡的叫了一声，看见陈婷身后的程然，眼神一暗，默不作声的别开脸。原谅她自私一回，她对程然没有一丝愧疚…… 程然也从季凉眼上移开目光。凭什么季凉回来，从爷爷到自己的母亲，都那么热情的欢迎季凉？季凉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不行，她要揭露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季凉，你……” “姐，我们去厨房帮帮忙吧。”季凉听程然开口，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自己抢了先。季凉眼神紧紧锁着程然，又道了声，“咱们说些悄悄话。” 程然看了看季凉，又想起程燕西临走时嘱咐的话，看了看程老爷子，对季凉点点头，“走吧。我也想跟季凉你说些悄悄话呢！” “去厨房帮帮忙吧。”季凉脸上挤出一丝笑，转头对程老爷子说道：“爷爷，我跟姐去说说话，您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咱们吃饭。” “哎，行，去吧。”程老爷子点点头，小声对季凉说道：“丫头啊，别吃亏，有什么难处跟爷爷说。” 老人家一句话让季凉的眼眶再次红了，她咬着唇摇摇头，“没事……爷爷，我很好，您就放心吧。” 陈婷有些无措，说道：“我去……我去储藏室拿点菜来，前几天刚送到的。你们先聊着啊！” 季凉微微点点头，跟着程然走进厨房。 第151章爷爷被气晕倒 “想跟我说什么？”程然跟着季凉走进厨房。 “我只是想警告你一下而已。”季凉冷冷的看着程然，“我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爷爷，如果你做出伤害爷爷的事，我会跟你拼命的。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如果不是刚刚季凉突然打断程然的话，她肯定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捅篓子似的说出来了…… 程然的缺点就是爱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所以刚刚一个表情，季凉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哼。”程然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季凉，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还能这么不要脸的回来，你不觉得丢人吗？” 季凉眯了眯眼睛，没有理会程然恶意的挑衅，说道：“放心，我很快就离开。只是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你能保守秘密，不要把我跟程燕西离婚的事情说出来。” 两个人在厨房里说着，没注意到程老爷子悄悄摆了摆手，让人扶着往这边走。老爷子身子骨不那么硬朗了，但脑袋还没坏，刚刚就觉得两个人不对劲儿，这会儿肯定要弄个明白的。 只是刚走到厨房附近就听到‘离婚’两个字，程老爷子感觉自己的血压一下子上来了。小凉跟燕西离婚了？！怎么会离婚！ “反正又瞒不了多久！”程然拔高声音，“季凉，那晚我跟燕西在一起，他是喊了我的名字的！他明明知道那个人是我！季凉，你又懂我什么意思吗？” 季凉的心一疼，咽了口口水，压下胸中微微酸涩的异样感，却忍不住恶狠狠的开口，“程然，我希望你跟程燕西过的，不幸福！” “你……”程然刚要发怒，想到什么，轻轻一笑，得意道：“季凉，你这是嫉妒！不过可能你要失望了，我们会很幸福！燕西说我们孩子被你害死了，我们可以再要……而你，怀着别人的孽种还敢回程家，他恨不能将你赶出去！他最讨厌看见你了！就凭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一点，就足以下地狱了！” “额……”门外的老爷子听到，突然痛苦的呜咽一声，粗稿的手放到心脏处，大口的呼气。 听了程然的话，季凉的眸子还是忍不住暗了暗，嘴唇张了张，声音里带了一丝苦涩，“好巧，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永远…… “不然再见一面吧？等我跟燕西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喝喜酒啊？”程然睥睨着季凉，越说越兴奋。只要能气到季凉，说几句谎话又如何？ “程然，别再说了！”季凉狠狠咬着牙，别开脸，转身要走。 咚—— “首长！首长！” “父亲！天呐！父亲！” 正在这时，厨房外却突然响起慌乱的呼喊声和尖叫声。 “首长晕倒了！快去叫人啊！”厨房外响起陈婷的声音。 爷爷晕倒了？！季凉想都没想的连忙跑出厨房，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爷爷，心猛地一颤，大喊道：“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冲到爷爷身边，一下子跪到地上，吓得嘴唇都在颤抖，摇着程老爷子的手臂，“爷爷！爷爷您别吓我！” 程老爷子倒在地上，闭着双眼，嘴唇渐渐发白，没有任何回应。 警卫小张听到呼喊，飞快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背起老爷子，没有犹豫的说道：“我送首长去医院！”老司令上次也是一生气便晕倒了，医生说，千万不要让老司令再受刺激，否则…… “快快，快点！”陈婷也吓得手足无措，只重复着这两个字。 爷爷是听到了自己跟程然的话才晕倒的！ 季凉猛地反应过来，一转头，看到小张已经背着老爷子冲出客厅，手撑住地板，一下子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小凉！” 刚站起来，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季凉愣愣的转过头去。 陈婷哭着拽住了季凉的手臂，刚刚她从外面进来，在厨房门口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顿时觉得天翻地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吃惊，没来得及阻止，老爷子已经捂着胸口，仰面倒在了地板上。 “小凉，小凉，求你千万不要怪小然……”陈婷哭着对季凉说道：“她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千万别怪她！” “妈？！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程然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婷。 啪—— 陈婷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程然脸上，“你给我闭嘴！” “妈！你……”程然一下子蒙在原地，捂着脸忘了反应。 “小然，小然她不是要故意说这些话气老爷子生气的。”陈婷死死拽着季凉，“毕竟，毕竟老爷子晕倒，也有你的一份责任！如果不是你拉着小然去说话，老爷子他不会听到这些啊！小凉，燕西回来的时候，我求你不要乱说！” 季凉瞳孔猛地一缩，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冒了上来。她从未想过推卸责任，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陈婷会这么说…… “她这个被燕西不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程然吼道：“爷爷是被季凉气晕的！” “放开我！”季凉突然拼尽力气，狠狠甩开陈婷的手，转身就往外跑去。呼啸的冷风在耳边不停地吹，像一把把刀子割在季凉脸上，让她未干的泪痕凝结成冰。 “爷爷！爷爷！”季凉一边跑一边喊，已经不见了小张。可她知道离大院最近的医院就在两个路口外的马路对面，小张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大院外，叶宇凡还是有些担心季凉，坐在车里好久都没离开。 “小于，走吧。”沉了半晌，终于开口。 “是！” “快让开！” 刚要发动车子，他却猛然听到一声吼，看到有个警卫模样的人背着一位老人从大院里冲了出来，神色焦急，步履匆匆。紧接着一辆军车开了出来，车上的人招呼道：“快背司令上车！” 那警卫员连忙上了车，临上车之前，吼道：“去最近的医院！” “这是怎么了？”驾驶座上，警卫员小于问了一句。 “突然发病了吧？”叶宇凡嘟囔一句，眼神追着那车走了好远。不知道是哪位老首长。 “那政委，走吗？” “走……小凉？！等一下！”叶宇凡刚要离开，突然又看到季凉从大院里跑出来。 “宇凡哥！”季凉顺着声源看过来，满脸泪痕。 “怎么了？！”叶宇凡坐在车上，满脸焦急，“怎么跑出来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带我去找爷爷……”季凉一边哭着一边往车上爬，不管不顾的说道：“带我去找爷爷！” 爷爷？ “小于，走！”叶宇凡心里已经有了数，将季凉拉上车，一边替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说道：“跟着刚刚从大院里出来的车子走！” “是！” 第二炮兵总医院急诊室外，季凉跟叶宇凡匆匆赶到。 季凉一眼就看到站在手术室外的小张，连忙扑过去，瞪着眼睛，害怕的问道：“爷爷呢？！爷爷怎么样？” “少夫人。”小张微微喘着粗气，满脸严肃，“老司令被送进手术室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季凉浑身的骨头好像在这一刻散架，她软软的后退了一步，眼神空洞的开口，“爷爷……” 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季凉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眩晕…… 她讨厌医院这个地方，她所有的亲人都是在这里离她而去，从最爱的父母，到未见过一天阳光的她的孩子，而这次，求老天爷你不要再一次残忍了！ 咔哒——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名护士匆匆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季凉一听，连忙上前。 “病人突发脑淤血，需要紧急手术，需要亲属在这上面签字。”护士拿着单子递给季凉，“签好字我们才能手术。” 脑淤血…… 季凉的身子一震，看着眼前的字都有了重影，手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支笔。季凉颤着手，哆哆嗦嗦的在单子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两天，她签了两个名字，每一个都让她痛不欲生。 “求求你们，一定要让爷爷好起来，求求你们！”季凉不知道怎么写完的自己的名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只顾哀求。 “我们会尽力的。”护士说完，又匆匆进了手术室。 小张虽然痛心，但好歹是跟着程老爷子好几年的人，临危不乱的第一时间给程燕西给程旭打了电话。只是程燕西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程旭又在外地开会，最快也要五天之后回来…… 程然跟陈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一同守在走廊里，等着手术结束。 太阳升起前一刻的黎明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正在这最黑暗的时候，手术室的灯一下子变绿。季凉盯了一晚上那灯，看着它从红突然变绿，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手术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季凉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拖着僵硬的腿冲上去，眼睛里布满血丝，盯着医生问道：“爷爷，爷爷他怎么样？”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到了一圈眼巴巴守着的众人，叹了口气，“老首长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可是，老首长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意识活动基本丧失。就是我们俗称的，植物人……” “植物人？” “天哪！植物人！” 周围响起吸气声，季凉眼前霎时被水雾萦绕，脑海里只有‘植物人’三个字来回盘旋。 “季凉，都是你害的！”程然突然尖叫一声，恶狠狠的开口，“如果不是你拉我去厨房说那些话，爷爷不会晕倒！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害人精！” “不……我不是……”季凉下意识的要反驳，可是头越来越疼。 “爷爷说我要娶的人必须是你，你就是个克星！小然她现在躺在病房里！都是因为你！”程燕西凶神恶煞的脸突然徘徊出现。 “季凉，你就是个克星！把你爸你妈都给克死了！”姑母的脸一会儿又突然出现。 “对不起……” 季凉突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向被卷入一个黑洞，身子软软的，眼前一片黑暗，慢慢失去知觉。 “小凉！” “少夫人晕倒了！” “医生呢！” 周围的喧嚣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第152章最后一场战役 缅疆部队又迎来一个新的黎明，训练场上，整齐洪亮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从宿舍去往食堂的路上，程燕西抿着唇，对于往来士兵的招呼只是微微点头，穿着军装，浑身散发着凛然又孤傲的气势。 为了今天晚上能够顺利偷袭X组织基地，从昨天挂掉程旭的电话后他就没有再开机，希望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可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说不出原因…… 会议室里，一众军官已经在等着程燕西了，看到他进来，齐齐起身行军礼。 “都坐吧。”程燕西抬手压了压，摘下帽子，坐到主座上，“废话不多说了，我们直接开始吧！今晚大家……” “老爷子生病的事先不要声张。”另一边，正在外地考察的程旭利用休会时间偷偷吩咐自己的心腹，“你立刻赶回滨海。” “那小首长……” “程燕西的电话一直关机，这样也好。”程旭蹙着眉，“若是让他知道……”微微一顿，程旭紧紧握了握拳，小张一早就把老爷子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告诉他了，可是他却不能赶回去，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首长……” “我没事。”程旭摆了摆手，“就这样吧，你回去控制下局面，等我四天之后回家。” “是！” 程旭看自己的心腹离开，沉了沉眼。程家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老爷子撑起来的，虽然现在老爷子不在军中有实权，可威严还在，若是让人知道老爷子的事，免不了趁机打压他，对程家造成威胁。程家本来就人丁稀薄，也没有旁枝可以相互照应依附。如果季凉的父母还在就好了…… “程首长！” 正思考间，突然有人来喊，“来回时间到了！” “恩，我这就过去。”程旭应了声，整理了下心情，迈步往前走去。 京南大学的校园里，正值寒假，校园里就没有几个人在，一对年轻的俊美男女便很引人注目了，两人俨然是温堇言跟苏楠。 “你们老师还好吗？”苏楠问道。 “还好，临近年关，还在做研究呢。”温堇言淡淡的笑了笑，“我猜得没错吧，来学校，肯定能见到他的。” 苏楠附和着笑了笑，缩着脖子，“言哥哥，好冷啊，咱们快点走吧！” “好。”温堇言点点头，跟苏楠一起加快了脚步，只是在经过宿舍区，还是忍不住放慢脚步。宿舍区对面的小湖已经结了一层冰，一片萧条的模样。 “你，你好。你是在叫我吗？” “我信了，学生证我就不看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叫季凉，季节的季，冰凉的凉。” “很高兴认识你们。” 温堇轩盯着小湖旁的长椅，耳边却回荡着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音容笑貌挥散不去。 “言哥哥，你在看什么呢？”苏楠站在温堇轩一旁，见他停下脚步，便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看了看。 “没看什么。”温堇言摇了摇头，重新迈开步子，故作随意的问道：“楠楠，还是联系不上季凉吗？” 苏楠看了温堇言一眼，落寞的说道：“手机从那天开始就打不通，也打听不到她在哪里。就像凭空消失，已经不在滨海了一样……”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回南江的原因，她的季凉呵，究竟到哪里去了？ 温堇言勉强笑了笑，“走吧。” 而此时，京南大学正门停下一辆车子，打开车门，却是叶宇凡跟警卫员小于。 “政委，您要是冷就跟我说一声。”小于替叶宇凡推着轮椅。 “不冷。”叶宇凡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我还来过京南大学当军训指导员呢，因为当时说上面来了位大首长当教官，没想到是程燕西。只是后来突然被调到缅疆，错过了军训结束的典礼。” “叶宇凡政委？！”正说着话，突然一声清脆的女声传进耳朵。叶宇凡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热情的跑过来一个女生，齐耳的短发，秀气的五官，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像个团子似的朝他跑过来。 这个女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叶宇凡政委！”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楠，她冒着星星眼冲到叶宇凡面前，一把拽住叶宇凡的手，像见了亲人似的，“我是苏楠啊！咱们在那个篮球赛上见过啊！我家是南江的，今年十八，没有恋爱经历……” 温堇言站在苏楠身后不远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听着苏楠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叶宇凡思绪一转，对眼前这个女生的印象好像渐渐清晰起来。 “去去去！”小于打断了苏楠的话，说道：“哪来的小姑娘，放开我们政委的手！” “不放！”苏楠眼睛一瞪，瞪着小于，“你们家政委都没赶我，你凭什么赶我啊！” “你……” “好了，小于！”叶宇凡打断小于的话，他咳了咳，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微微发愣，“那个……苏楠同学，你先放开我的手吧！” “嘿嘿……”苏楠乐呵呵的笑了笑，不舍的放开叶宇凡的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叶政委，叶政委你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啊？”问完之后，突然一愣，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道：“叶政委，你知不知道季凉她现在在哪里啊？我已经很久找不到她了！” “季凉？你认识季凉？”叶宇凡一愣。 “我当然认识！不仅认识，简直不能再熟悉了！”苏楠连忙来了精神，“我是季凉的舍友，是她最好的姐妹啊！她……她还把你的照片传给我了呢！” 叶宇凡愣了愣，突然想到季凉好像说过要介绍个朋友给自己认识，难道就是她？叶宇凡眼神往苏楠瞟了瞟，只见苏楠咧着嘴笑，毫无心机的样子。 温堇轩在后面站不住了，看叶宇凡的样子，似乎认识季凉的样子，连忙上前，“这位长官，你认识季凉吗？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叶宇凡扫了两人一眼，沉吟半晌之后点点头，“我知道她在哪里。” “真的吗？！”季凉眼前一亮。 温堇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再次听到季凉的消息，让他心中的冰雪消融，以为春天早一步到了。 “能不能带我们去见她？”温堇言忍着狂跳的心，故作镇定的开口。 “……可以。”叶宇凡点点头，希望季凉看到她的朋友们，可以开心一点。“不过，”叶宇凡继续说道：“你们要等我一下，我去给季凉办理退学手续。” 温堇言身子倏地一僵。 “退学？！”苏楠不可思议的尖叫一声，眼中满满的担忧，“为什么？！为什么要退学？季凉她怎么了？” “一言难尽。”叶宇凡眼神暗了暗，“等我回来跟你们说。”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小于推着他往前走。 温堇言看到叶宇凡眼中陡然聚集起的风暴，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季凉，这一个月，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楠愣愣的看着叶宇凡，看他离开了几米远，突然反应过来，颤抖着嘴唇问道：“叶政委，你的……你的腿怎么了？” 小于的手适时地一顿。 叶宇凡轻笑一声，头都没有回，“没怎么。” 缅疆的夜晚似乎来的快了些。 边防部队外聚集了几十个人。程燕西换了一身常服，包括袁丰旭在内，跟二十几个特种兵一起，准备夜袭X组织基地。跟温堇轩那些人硬碰硬是行不通的，所以必须采取技巧，先偷袭，趁他们大乱的时候，再让后援部队跟上，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们已经打探好了，今晚会有一批新货进入基地，所以，他们的计划是首先把车辆劫持，混进温堇轩的地方。 一群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即使在热带雨林里也能很快的适应环境，跟着程燕西，很快来到通往X组织的必经之地埋伏好。 从矿场来的车辆车辆是分批来的，第一批来了十辆车，第二批两辆，数量上都不合适。 嗡嗡—— 不一会儿，密林小路上又很快传来接连的汽车轰鸣声，程燕西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四辆车！不多不少，正合适！程燕西点点头，一个眼神，几十个默契的特种兵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举起枪。 砰—— 程燕西开出一枪，隔着百米远的距离，正中最后一辆车上司机的脑门。 “有埋……额……”副驾驶上的人刚要喊，被程燕西一枪爆头。 程燕西的人有序的从最后一辆车开始，逐步往前面的车辆上开枪，这样不至于被人发现，于是短短几分钟，四辆车全部停下，车上不剩一个活口。 程燕西开枪开的有些兴奋了，很久没接触这种刺激又充满挑战的任务，他体内的嗜血印子蠢蠢欲动。而今晚，他将大开杀戒！ 程燕西跟袁丰旭站在一旁，指挥着那几十个特种兵将车上的尸体搬下来，扔到乌黑的密林深处，然后将车上的血迹大概的清扫一下。 都打扫结束后，每个车上分配五六个人，乔装成矿场来人的模样，开着车，大摇大摆的往X组织基地走去。 第153章我等你很久了 “停车检查！” 被程燕西他们劫持的四辆车一辆接一辆靠近X组织基地的哨岗，走到哨岗前，有持枪的守卫拦住他们要检查。车缓缓停下，远处灯塔上的强光灯不停地来回扫射。 程燕西跟三个特种兵站在第二辆车的车厢上，装成守着矿石的样子。在来的路上，程燕西已经看过这些玉石了，成色很好，个头也很大，这要是倒买倒卖的话，绝对是牟取暴利的好营生。 “首长，一会儿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掩护你先走。”车厢上，一个大块头的兵说道。 “犯什么混呢？！”程燕西不客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压低声音，却依旧恶狠狠的，说道：“现在在这里没有什么首长！我们是平等的，都是飞虎团的一员，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还有，你就这么没自信？！他们一群喽喽，能轻易就发现我们吗？” “是！首长！我错了！”那兵应了一声，硬生生忍住想要行军礼的冲动。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程燕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满脸严肃。 X组织持枪的守卫在四辆车前挨着检查，认真又仔细。其中一个审视的说道：“你们三号矿的人这次怎么都来晚了？而且，我看着你们很眼生！” “我们这是第一次来，就是因为第一次来，怕走错了，所以来晚了。”袁丰旭从最后一辆车的副驾驶上露出脑袋，“您见谅，见谅！” “你小子说得轻松，耽误了事怎么办？！”那人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是是是，下次绝不再犯了。”袁丰旭一脸无害的笑着，“咱都是给先生办事的，您看，我们是不是能进去了？不然耽误的时间更长了……” “走吧走吧！”那人烦躁的挥了挥手，“快滚！” “哎，多谢长官了！”袁丰旭笑着点点头，几辆车子陆续发动，缓缓驶进基地。 “哼……”待车子进入基地后，袁丰旭脸上的笑瞬间不见，从后视镜里冷冷的盯着刚刚那人，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嘟囔道：“让你再嘚瑟一会儿，待会儿老子出来，第一个毙了你！” 程燕西在车上，眼神一路随着车子行进的方向，观察着周围的情形。基地里巡逻的士兵明显比上次增多了，偶尔有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来回走动，可走路的样子不像研究专家，倒像是专门经过训练的卫兵…… “先生！” 一声呼喊，让程燕西停止思考，瞳孔猛然收缩，他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基地中心建筑里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被人称作‘先生’的温堇轩。 温堇轩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西装，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 咯咯—— 程燕西一下子攥紧拳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温堇轩，他几乎忍不住要拔出枪来，若不是要将温堇轩活捉回去，他肯定将温堇轩射成蚂蜂窝！他的季凉啊，怎么可能让温堇轩玷污！温堇轩必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温堇轩正往前走着，突然莫名的感受到左前方一道愤怒的视线，他立刻偏过头去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程燕西立刻将脸低垂了下。 温堇轩看着装满矿石的车辆往仓库的方向走去，眼睛来回扫视，盯着上面的人，扫到程燕西的车上时，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先生，您去一趟实验室吗？最近研制的那款药有了进展……” 温堇轩一听，连忙收回目光，“带我去实验室。” 车上，程燕西也听到他们的对话，药？什么药？难道是上次他听到穿白大褂那个人说的，能让人失忆的那种药？他心中一顿，眼睛一眯，不行，他要找机会去一趟实验室！那个实验室才是最危险的…… “你们快点！快点！”车子停在车库前，仓库前有人指挥喊道：“今晚来的货很多，都给我麻利点儿！卸完货赶紧走！你们，”那人一指程燕西所在的那几辆车，“还不赶紧下来！” “来来来，这就来了！” 有人应了一声，几十个特种兵连忙下了车，装模作样的开始搬玉石。 混乱中，袁丰旭跟身旁那人对视一眼，两个人各自明了，齐齐抬起脚步往基地里的那座中心建筑，中心控制室走去。 程燕西站在车厢上，推着玉石往输送带上送，眼神却一直看着实验室的方向。忽然间，他看到实验室里走出来一个白大褂，独自一人朝着阴暗的角落走去，程燕西心神一定，连忙跳下车，在几个特种兵的掩护下，朝那边跑去。 白大褂刚刚上完厕所，正系着腰带呢，后颈突然被人狠狠一坎，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摇摇晃晃要晕倒。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扶住白大褂的身子，飞快的将他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换好衣服之后，将那晕倒的白大褂摔在一旁。 实验室里，温堇轩跟尹峰都在，听着药品专家讲解新药的进展。 “我们最近一次实验结果显示，这药在毒性方面的副作用已经大大减少，不会使人致命，也会让人失去记忆，只是要控制失去哪部分记忆，还是需要再做研究的。” 温堇轩听完，看着试管里那白色透明的液体，皱了皱眉。 程燕西装扮成研究者的样子走进实验室，实验室里灯火通明，一尘不染，到处是白炽灯，让人感到莫名的冷意。 一间一间的实验室里设备齐全，厚厚的铁门上只有一个小窗，所有的房间整齐的排列着。程燕西逐渐看过去，没有看到休息处，也没有看到卫生间，怪不得刚刚那人上厕所还要偷跑出去。看到有偶尔空着的实验室，程燕西便悄悄潜进去安装炸弹。 “先生，可是这……” “一年时间对我来说太长了，我只给你三个月。” 二十几分钟后，程燕西刚从一间实验室里出来，猛然听到温堇轩的声音，身子一顿，刚想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却见那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温堇轩的半个身影露了出来，程燕西脚步一顿，连忙转身，背对着他往回走。 “这点儿进展还要告诉我吗？”温堇轩满脸严肃，一边走一边说道：“达到我的标准再向我汇报，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是是是。”那白大褂连忙点头哈腰。 程燕西贴着墙边走的极慢，温堇轩经过他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温堇轩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温堇轩皱着眉，路过程燕西时瞥了他一眼，暗想，实验室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身材这么好的专家？不过这想法也就是一瞬，温堇轩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出了实验室。 看他离开，程燕西又闪身进了一间空着的实验室。 “咝……” 温堇轩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走了十几米，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迎面走上来一个男人，嘴里哼哼唧唧的就要撞上来。 “什么人？！”尹峰一下子拦在温堇轩前面，冲那人吼道：“抬起头来！” “哎呦，先生！尹首领！”那人抬起头来，吓了一跳。 “巴颂？！怎么是你！”尹峰盯着那人，“你刚刚从哪里出来？你的工作服呢？” “我……我被人打晕了！” 另一边，袁丰旭在中心建筑安好炸弹之后悄悄返回，得知程燕西孤身一人去了实验室，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眼神紧锁着实验室的方向。 而此时，车上的货物已经装卸完毕，车子已经要离开基地了，程燕西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急了。隐约听到实验室那边传来的声音，再抬头看向实验室的方向，只见温堇轩脸色煞是严肃起来，身子猛地转向实验室，作势要走。 “不好！” 袁丰旭暗叫一声，紧急之下，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引爆了中心建筑里的炸弹。程燕西在实验室里，他不能让温堇轩再返回，只能声东击西。 砰—— 基地里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火光冲天，基地里的警报装置发出刺耳的声响。 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基地里响了起来，人群顿时混乱起来，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佣兵举着枪，一半往中心控制室那边跑去，一半往温堇轩这边赶来。 “******！程燕西！”温堇轩骂了一句，看着火光冲天的控制室，忍不住骂了一句，从腰间掏出枪，冲尹峰说道：“守好基地大门，让他们一个都别想跑出去！” “是！先生！” 温堇轩眯了眯眼，程燕西，我已经等你好久了，今天，你终于来了！ “走！”温堇轩一举枪，带着人重新返回实验室。 “营长，怎么办？” “没办法了……”袁丰旭紧抿着唇，看了眼时间，说道：“你们几个赶去实验室跟首长汇合，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援军很快就来了，剩下的人给我挺住，现在，开火！” “是！” 袁丰旭一声令下，十几个大兵连忙把枪掏出来，基地里顿时炮火声连天。 实验室里，程燕西听到爆炸声便意识到不妙，想着已经装了三四个炸弹，足够将基地都炸成碎末了，于是连忙往外撤回，趁着走廊里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悄悄退出实验室。 “程燕西，别来无恙啊！我等你好久了！” 背后突然响起温堇轩笑中带着一丝狠戾和愤怒的声音。 第154章对不起我爱你 程燕西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只见本就不宽的走廊里站满了人，将出口堵得死死的，每个人手上都持着枪，一个个黑黢黢的枪眼正对着程燕西。 程燕西相信，他自己若是稍微一动，绝对会在三秒后成为马蜂窝。 “程首长，怎么不说话？”温堇轩站在最前，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手枪，勾着嘴角，“前几天，我还以为程首长偷懒，不想来我这里做客了，原来是等着今天呢！” 砰—— 不远处又有一颗炸弹爆炸，程燕西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好像震了震。他盯着温堇轩，也勾起嘴角，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你这么淡定从容，真的不怕自己的心血都被炸没了吗？” “还不至于吧？”温堇轩讽刺的笑了一声，“程首长带的武器似乎不怎么样，炸弹的威力不免太小了，连我这小小的基地都搞不定。” “若是搞得太隆重，让你死的太快，岂不是便宜你了？”程燕西哼了一声。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程首长太早离开，毕竟……我还等着让程首长看季凉投进我的怀抱呢！”温堇轩颇为挑衅的开口。 两个人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下聊着天，像很久不见的熟人。只是当温堇轩提到‘季凉’的名字时，程燕西原本轻松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程燕西恶狠狠地咬牙。 “凭我是她的男人！”温堇轩一下子扬起下巴，“程燕西，视频你没收到吗？还有，季凉肚子里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程燕西冷冷的打断温堇轩的话，“你若想挑拨离间，那你就想错了，今天我是为公来抓你回去的，不要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哦？原来季凉在你心里，只是无关痛痒的人？她的事，只是无关痛痒的事？”温堇轩抓住程燕西话里的漏洞，不断在精神上打击他，“怪不得我可以轻易截取季凉的手机信号，伪装成你的样子给她发短信，怪不得那晚，程首长去救的人是程然，而不是我们季凉。程首长原来不在乎啊！” “你……”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季凉那晚哭得有多惨，我看了都心疼。啧啧……”温堇轩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程燕西，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没有机会靠近她。” 程燕西的心一顿，脑海中季凉哭泣的样子时隐时现，他的心很疼，可是面对眼前的状况，他只能抛开个人感情，只专注于怎么抓住温堇轩，怎么逃脱出去。 “温堇轩，看来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程燕西拿出炸弹遥控器，微微抬手摇晃着，带着些痞气的说道：“虽然炸弹威力不小，可也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这么多人陪我一个，我好像不亏！” “让Z国陆军最年轻的少将陪我们下地狱，我们也不亏。”温堇轩轻叱一声，看着那遥控器眼睛一眯，话音未落，就已经飞起一脚就踹向程燕西，想趁机踢掉他手上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程燕西一个侧身，躲开了温堇轩的奇袭。温堇轩虽然穿着西服，可一点都不影响他动作的流畅性，看脚上落空，他的手已经劈出一掌，顺势将手枪往后一扔，说道：“早就想跟程首长过过招了！” “我也正有此意！”程燕西伸出手拦住温堇轩的拳头，下一秒，跟温堇轩纠缠到一起。他一直觉得是男人就应该按照男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枪是个好东西，可不如拳头来得实在，那种拳头打在别人身上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痛快了！ 两个人的动作都极用力，快准狠一样不差，只见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相上下。尹峰皱着眉，此时也举着枪不敢开，他怕一不小心就打到温堇轩了。 咚—— 程燕西毫不客气的给了温堇轩一拳，“你个混蛋！季凉也是你能觊觎的吗？！恩？” “你也不差！”温堇轩骂了一句，回了程燕西一拳，“别以为我不知道！季凉当初也不愿意嫁给你，是你强了她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程燕西打红了眼，趁温堇轩除权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臂，将他逼到墙角，“季凉是我老婆！” “已经离婚了不是吗？！”温堇轩反手一推，看到程燕西腰间的遥控器，狠戾的要去抢。 程燕西来不及挡，只能往后退，身子一偏，进了一间实验室。温堇轩紧随其后进了实验室。 尹峰一看时机来了，连忙招呼身后的人准备去堵程燕西。 “别动！” “别动！” 可是尹峰他们刚要往前走，身前却突然涌进来一批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袁丰旭带了人过来，而他们身后也涌进来一批人。 尹峰刚要往回看是谁，却被袁丰旭打断。 “别看了！”袁丰旭冷冷的开口，“你们身后也是我们的人，你们已经被前后夹击了，缴械不死。” 尹峰咬了咬牙，说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不一定吗？”袁丰旭哼了一声，“缅疆部队的人已经到了，除了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外面的人都死光了，你拿什么拼？” 袁丰旭说的颇有底气，可尹峰却没有十分相信他的话。先生手下的人没那么糟糕，何况，从几天前开始，直升机都已经准备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护送先生离开，可这也够了…… 虽然双方都放了狠话，举着枪谁也不放送，但因为双方距离实在太近，走廊空间又有限，一旦开火，谁也离不开，很有可能造成俱损的局面，所以，双方人马只是处于僵持状态。 而实验室里的两个人依旧在打斗，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说都没有用枪，却将自己的愤怒发挥得淋漓尽致。 砰——哐啷—— 实验室里响声不断，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渣溅了满地。 程燕西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抬起右脚，将脚边的凳子一下子踢向温堇轩那边。温堇轩跌跌撞撞的躲过去，累得大口大口呼着气，眼神一瞟，他突然发现桌子上还有注射剂，注射剂上的字样，正是这次实验的新药…… 程燕西不羁的擦了擦嘴角的血，手摸到腰间的枪，电光火石间掏了出来，指向温堇轩的方向，笑得有些邪魅，“你刚刚把枪扔了，可真不是个好主意，现在，主动权在我这里。” 程燕西话音刚落，温堇轩却突然拿起桌子上几个残存的注射剂，像扔飞镖一样朝着程燕西扔了过去。 “嘿！”程燕西喝了一声，连忙躲避着针管。他不知道针管里是些什么鬼东西，所以只能被动的躲着。 而此时，温堇轩却趁机上前，手一伸，却没有抓住枪。于是他连忙换了想法，抬起脚来，猛地一踢，程燕西手中的枪应声而落。 “该死的！”程燕西咒骂一句，弯腰，快于温堇轩一步去抓地上的手枪。只是手刚要抓到枪时，腰腹处却是刺刺的一痛。 一偏头，只见温堇轩手里还握着一直针管，狠狠地刺进他的侧腹上。 程燕西眼神一暗，顺势将温堇轩扑倒，将他狠狠压在地上，抵着他的脖子，“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咳咳……”温堇轩咳了咳，嘴上挂着一丝诡谲的笑，“放心，很快你就知道了！药效很快的！” 门外似乎又打起来了，喊杀声一片。 程燕西死死箍住温堇轩，脚上用力试图捞过枪来，可是身上的力气似乎在慢慢消失。 温堇轩看准时机，一个翻身将程燕西推开，身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划了几米，伸手，率先抢过了枪。 程燕西踉踉跄跄的起身，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程燕西，怎么样？”温堇轩浑身已经狼狈不堪，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正在这时，实验室的后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满脸焦急地人站在门口，说道：“先生，部队的人来了，我们赶紧撤吧！” 温堇轩顿了几秒，点了点头，“准备好直升机，这就走！” 程燕西捂着胸口，从口袋里掏出炸弹遥控器，手刚要按下，却被温堇轩伸手夺了过去。 怎么回事？！程燕西大惊，万万没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能轻易地被温堇轩夺走。他的身子却越来越不听使唤，被注射药剂不过几秒，活动能力竟然丧失的如此之快…… 温堇轩拿着遥控器冷笑一声，一个侧踢将程燕西踹的后退了几步。程燕西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住。 “程燕西，你还是输了。”温堇轩不做停留，可走到后门时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程燕西说道：“看在你临死的份上，实话告诉你，给你的视频是假的，视频中的女人不是季凉，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程燕西的瞳孔倏地一缩，眼中的狂喜立即覆盖了原来愤怒的情绪。 “所以你说得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你的。而程然那个女人，她给你下药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程然被我手下玩怀孕了！真正骗你的人是程然。” 程燕西身子一僵，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去，眼内的愧疚越来越多。温堇轩每说一句，他的心就痛一分。是他的错，他不相信季凉，一味的偏执。可是季凉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呢！他，要做爸爸了吗？ “因为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所以才不得不让你做个冤大头，你跟她上床那晚，就没感觉吗？堂堂一军之长，竟然将动情和被下药都分不清吗？”温堇轩吼着，将所有的怒气撒到程燕西身上，说完，不留任何反应时间，便冷冷的扣动了扳机。 程燕西眼看着枪子儿朝他的方向飞过来，他却没有力气避开，只能艰难的挪了挪身子。 砰—— 子弹穿过皮肉的声音过后，程燕西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倒在地上，胸前绽开一朵鲜艳的血花，将她的衣服浸湿。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往事一幕幕，像电影画面是的在眼前一闪而过……程燕西的眼前，只有一道单薄又清冷的身影，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季凉啊！他爱到骨髓又拿她毫无办法的季凉啊！ “程燕西，我不要跟你结婚了！” “程燕西，生日快乐，快许愿吧！” “你快走啊！快走！我等着你来救我！” “这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信！” 季凉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重复出现在程燕西的脑海里，原来记忆那么浓，印象那么深，即使是骂他的话，也让他忘不了。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说句对不起。 “季……季凉……我，我爱你……”程燕西拼尽力气，断断续续喊出她的名字，嘴角的鲜血却慢慢流了下来。 “首长！首长！” 此时，袁丰旭带着人破门而入，袁丰旭也脸上身上也有擦伤，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看见倒在地上的程燕西，连忙跑过去。 “季，季凉……对不起……” 炮火声中，袁丰旭只隐约看清程燕西的嘴型，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大吼一声，跟几个大兵合力将程燕西扶了起来，将他背在身上往外走。 “程燕西，程燕西你坚持住！季凉，季凉她还在等你呢！你不能有事啊！”袁丰旭一边吼着一边往外冲。 嗡嗡—— 另一边，巨大的直升机轰鸣声在实验室前的空地上响起，温堇轩看了眼狼藉的四周，暗暗钻了攥拳头，在几个佣兵的保护下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卷起巨大的灰尘，嗡鸣着盘旋在低空，越飞越高。 温堇轩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冷笑一声。程燕西，即使你活下来，记忆也会慢慢消失，让你痛苦至极又无计可施，既然如此，不如我就做一回好人，直接将你送上西天，省了你的大麻烦…… ‘嘀’的一声，温堇轩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红色按钮。 轰——砰—— 下方的实验室瞬间爆炸，火光四射，温堇轩经营多年的基地，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第155章转身便是天涯 “燕西……程燕西……程燕西！”滨海第二炮兵总院的某个病床上，季凉在睡梦中突然挣扎起来，眉头紧锁，不停念着程燕西的名字，越来越激动。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连忙凑上来守在她的身边。 “小凉，小凉你怎么了？” “凉，你快醒醒啊！哎呦，急死人了！” “唔……”季凉从睡梦中一下子惊醒，满脸汗水，她大口呼着气，眼神空洞。睡梦中，她看到程燕西满脸是血，身子离她越来越远，她拼命跑、拼命追，却还是没有追到他，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 “天哪！醒了醒了！”有个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凉，醒了吗？做噩梦了吗？没事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季凉的神思渐渐归于清醒。她微微偏过头去，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吃了一惊，顿了几秒，才结结巴巴道：“你……我，我没看错吧？学长？！温堇言？” “是我。”温堇言点点头，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思念，流连，爱慕，心疼…… “我……” “慢点！” 季凉刚要撑着手臂坐起来，却被温堇言扶住，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起来，贴心的替她后背上靠了个枕头。 季凉烟波微转，眼神却一直流连在温堇言身上。这几个月的时间，学长比以前多了份成熟的气息，但身上那份温文尔雅的气质依旧没变…… “学长，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还好吗？”温堇言深深的看着季凉，眼睛一眨不眨。 “你们两个说绕口令呢？”苏楠打断这温暖的气氛，“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眉来眼去好不好！这么久不见，季凉你就不想我吗？眼里就看得到言哥哥，我可生气了啊！” 另一道更加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季凉眼神一亮，把头偏向另一边，惊喜的叫道：“苏楠！” “臭丫头，终于看到我了！”苏楠虽然嘴上傲娇，可忍不住红了眼眶，连忙扶着季凉，自己坐到床边，忽的将她单薄的身体搂在怀里，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怎么了？”季凉反过头去安慰苏楠，也红着眼眶，“好端端的哭什么？” “季凉，你受了这么多苦我都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苏楠哇哇大哭，“叶政委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说林可死了，说你跟程燕西离婚了，还怀了孩子……” 温堇言站在一旁，眼中的悲痛也越加明显。是他哥将季凉抓走才导致了这么多事情发生的，可他最气不过的是，程燕西他不信季凉！既然他跟季凉离婚了，那季凉之后的人生就由他来守护好了！ 反正离开季凉是无奈之举，既然程燕西不要季凉和她的孩子，那他就不客气了，这次，谁也不能将季凉从他手里抢走！ 苏楠的话将季凉从重逢的喜悦中拉回到了现实，她猛地想起自己的处境，突然从苏楠怀里退了出来，哆哆嗦嗦的问道：“我……我睡了多久了？爷爷，爷爷呢？” 叶宇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病房，说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程老司令他……”说道一半，叶宇凡不安的看了看季凉，“还在加护病房里，情况，不太好。” “就是我们所说的，植物人……” 季凉猛地想起医生的话，心一抽，颤抖着牙关，作势要从床上下来，“我，我要去看爷爷！” “你别急！”温堇言拉住季凉，声音坚定，动作却是温柔，“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你的爷爷，而且你刚醒，等医生给你检查完身体之后，你再去看你也爷爷不迟啊！” “就是就是，言哥哥说的对！” “是啊，小凉，你别着急。” 几个人都劝，季凉蹙了蹙眉，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突然想到什么，几次张了张嘴，才艰难的问道：“程燕西呢？爷爷生病，他有没有回来？”季凉的声音轻飘飘的，问出的话却显得那么沉重。 “程燕西！程燕西！” 一提这个名字，苏楠突然却像发狂了一样猛地站起来，吼道：“季凉，以后不准再提程燕西的名字！你睡了三天，你爷爷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他一眼都没来看过！还有，他竟然不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觉得他姐姐程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跟程燕西搞到一起！两个都是败类！混蛋！他不要孩子我们要！我管他是什么少将也好，什么首长也罢，他就是个渣男！以后，我要是见他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季凉的手一下子握紧，那些不堪回首的那些事，像扯不断的丝，将她层层缠绕。爷爷都变成这样了，程燕西竟然都没有回来？！三天了啊！以他的速度，即使远在大洋彼岸，也该早早的赶回来了啊！ 苏楠看季凉没有说话，以为她在无声的抗议，继续吼道：“你刚刚在梦里都喊他的名字，可你知道他去哪里吗？！季凉，你太傻了！” “苏楠，你别说了！” “楠楠，不要说！” 温堇言跟叶宇凡齐齐开口，试图阻止苏楠接下来要说的话。 季凉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只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她微微张了张嘴，“程燕西去哪里了？” “他……”苏楠火急火燎的想要开口，却被叶宇凡拦住。 “小凉，现在你最主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不要管，程燕西他去哪里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去I国。” 是啊，她跟程燕西已经没有关系了…… 季凉眼神一暗，却还是说道：“可是爷爷都生病了，他不回来他去哪里了？” “他跟程然那个贱人去国外了！”苏楠咬着牙一下子吼出来，无视温堇言跟叶宇凡几乎要杀人的眼光，怒其不争，说道：“两天前得到的消息，还是从程然她妈嘴里套出来的话！他们程家这是要瞒到你什么时候啊！季凉，你……” 苏楠喋喋不休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季凉再也听不见一个字去，僵在床上，脸色灰白一片。 程燕西跟程然去国外了，一起去国外了…… “楠楠你别说了！” 温堇言看见季凉的样子，猛的打断苏楠的话，手轻轻地放到季凉的肩膀上，轻声问道：“小凉，你没事吧？” 苏楠立刻闭上嘴，眼中露出一丝愧疚，可愤怒还在，“凉，我是，我是太生气了……” 季凉的身子明明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却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扬起头，强装着笑容，对温堇言说道：“我，我没事啊！” 只是刚说完，眼泪却啪嗒一下子掉了下来。 “对，对不起。”季凉似乎被自己的脆弱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抬起手，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 温堇言只觉得心疼，抬了抬手，摸上季凉的发丝，柔柔的开口，“再哭，可就要生出个林妹妹来了，眼泪跟珠子似的。” 季凉有些愣住，是啊，她还有孩子，爷爷心心念念的曾孙就在她的肚子里啊！ “是啊，季凉，你可不能哭了，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要生个活泼爱笑的小孩子才好啊，可不能再跟你一样了。”苏楠坐到床边，替季凉擦掉眼泪，“那个渣男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季凉悄悄摸着自己的小腹，苏楠说得对，程燕西不承认这个孩子，那就不承认好了，这个孩子，只是她季凉的！ “等我们去国外，我养病，你养胎，将这边所有的不开心都忘掉。” “我不去国外了。” 季凉突然开口，让寂静的病房里掀起一丝波澜。 “你还要留在滨海？！”叶宇凡震惊的叫了一声。 季凉轻轻莞尔，笑容中却带了一丝苦涩，“爷爷对我是很重要的人，他现在变成这样，我是不会离他很远的。只是滨海……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那你……” “宇凡哥，当初你说的话不知道还算不算数。”季凉看向叶宇凡，“我想去当兵。” “当兵？！”温堇言连声阻止，“不行不行，你现在怎么能去当兵呢！你好好养着身子。” “就是就是，生出个漂亮的小娃娃来。”苏楠道：“也别退学了，跟我一起上课，我帮你带孩子。不然期末考试，我会挂科的！” “部队是一个能够历练人的地方。”季凉轻轻开口，“部队里的生活，大概会让我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所以，等两年服兵役结束，我会重新去上学的。”利用两年时间，在一个距离程燕西最近又最远的地方，选择，忘记他。 “那孩子……” 季凉摸着小腹，“就等宝宝出生再去部队好了。宇凡哥，可以吗？” “……好。” 正说着话，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噼里啪啦’声，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有人在放鞭炮！”苏楠连忙道，“今晚可是除夕夜呢！” 季凉有些恍然，喃喃道：“明天就过年了啊……” “是啊。”温堇言望向远处的天空，“过了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小凉，有什么新年愿望？”叶宇凡笑着开口。 季凉轻轻笑了笑，“希望宇凡哥的腿可以好起来，希望爷爷能够醒过来，希望……我的宝宝能健康成长。” 同一时刻，从缅疆机场飞往A国的一家私人飞机正式起飞，朝着大洋彼岸那个世界权威的医院出发。 自此，天各一方，各自天涯。 第156章两年半的时光 南江位于滨海南部，隶属缅疆军区，而南江东南部的部队驻扎着二师的几个特种兵团，其中一个是由女兵组成的特种兵团三团，这个女特种兵团因为在作战行动上丝毫不输男子，在军中赫赫有名。 不过，最让这个女特种兵团在部队驻地声名远播的，却是因为她们三团三连的指导员。那位指导员自从两年前来到部队，便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其他团的男兵，打着‘心理辅导’的旗号去找她，只为一睹芳容。 “你们这些新来的小兵崽子，连三团三连的女指导员都不知道？”大清早儿的，某个男兵宿舍里，一个老兵指着几个新兵说道：“都来了好几天了，竟然都没听说过那位美女指导员？” “是……是叫季凉的那个吗？”有个新兵弱弱的问道。 “说对了！就是她！”那老兵兴奋地直接从宿舍上铺跳了下来，说道：“季凉大概是两年半以前来的咱们部队，刚开始住在宿舍，我还以为是叶政委的家属呢！好伤心……后来才知道，人家是来做指导员的！哎呀呀，我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班长，您也太夸张了！”又有个新兵开口，笑嘻嘻的说道：“我看啊，是不是您在部队呆的时间太长了，太久没见到女人，所以……嘿嘿，才觉得她漂亮啊？” “哈哈……”新兵一开口，宿舍里几个人都笑开了。 “去去去！”那老兵恼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兔崽子！咱们三团有的是女人，老子见的多了！可是那些女人，你不能拿她们当女人看，一个拳头比你们这群小崽子的劲儿都大，见了她们得叫战友，真正的女人，只有季凉……啧啧……” “那，班长，您把季凉夸得这么神，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去见见她啊？” “就是就是，俺们也想去看看！” 几个新兵吵吵嚷嚷的七嘴八舌起来，那老兵挠了挠头，“今天正好是周末，季指导员每个周末都不在部队的，我看还是等改天吧！改天！” “切……” 几个人立刻变得兴趣恹恹的，正在这时，宿舍门霍的被人打开，有个大兵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焦急又有些兴奋地说道：“快快快，出去看热闹！三班班长跟他手下的兵打起来了！” “我靠！前天不是打过一次了吗？！快快快，快走！” “走走走，快出去看看！”一个班的人全都涌了出去。 只见三班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将走廊都占满了，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往宿舍里面看，吵吵嚷嚷的，有鼓动着继续打的，有劝着别打的，乱成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此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声音干脆利落。 “季指导员！” “是季指导员，季指导员来了！” “快快快，别让他们打了！”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兵们几乎都在同一时间转身，朝刚刚说话那人看去。而在宿舍里打架的两个人，被几个老兵拉开，推推搡搡的被带到那人面前。 现在正值八月，天气最热的时候，那人穿着一条到脚踝的白色长裙，脚上是帆布鞋，清凉的T桖搭配着黑色的小挎包，这是最适合夏天的装扮。她散着头发，柔软的发丝在空中飞扬起来，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空灵。 “看到了吧？这就是季凉，季指导员，怎么样？漂亮吧？” “太漂亮了！我靠，简直是女神啊！” “班长刚刚果然没骗我们，这才是女人啊！”人群里响起唧唧喳喳的议论声。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季指导员，季凉，那个三团三连的指导员。 两年半的时光似乎在她身上看不到印记，她依旧还是那副十八岁的模样。 季凉本来是想离开的，路过这片宿舍区时却看到眼前的一幕，所以不得不停下来。她看了眼刚刚打架的两人，只见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有些凌乱。 季凉往前走了一步，叹息着摇摇头，“怎么又打架了？” “这个新兵不懂事，老子让他洗几件衣服怎么了？！竟然敢不听！”三班班长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火气。 “我是来当兵的！不是干杂活来的！你算什么东西，还让我洗衣服，老子不洗！”那个新兵在气势上也毫不逊色。 “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这是在锻炼你！”那班长一巴掌拍在新兵脑袋上。 “我靠！”新兵顿时红了眼，伸手推了那班长一把。那班长也不示弱，揪起新兵的衣领，眼看着两人又要纠缠到一起。 “别打了！”季凉蹙着眉，急道：“你们快把他们拉开！” 话音未落，几个大兵就将两个怒气正盛的人拉到两旁。 “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像军人吗？！成何体统！”季凉忍不住拔高声音，看着那班长说道：“你作为一个老兵，不是领着新兵在训练提高，你让他洗衣服做什么？欺负新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你还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吗？” “我……”那班长讪讪的撇了撇嘴，那名新兵得意的哼了一声。 “还有你，你在得意什么！”季凉又转向那新兵，“你是来当兵的，不是来打架的，服从上级命令这一条，新兵入伍时你们指导员没有告诉你过吗？他是你的班长，即使有部队的地方，你在思想上首先要尊重他。你觉得打架很有面子吗？打赢了又有什么好处？” 一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垂着头也不说话。 “怎么了怎么了？”正在这时，他们的连队指导员急冲冲的跑过来，“还在打架吗？！咦，季指导员也在。” “王指导员。”季凉淡淡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没麻烦到你吧？一听说他们打起来我就赶过来。” “没有。”季凉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极淡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我教训教训他们。”王指导员点点头，转头冲那两个人吼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跟我走，去办公室！还治不了你们了！” 两个人一脸不情愿的被带走，一场闹剧就此停止，人群渐渐散开，季凉也朝着部队外走去。 “季指导员，您要去那里啊？”有几个兵凑上来，跟在季凉身边。 “嘿嘿，是啊，您要出去啊？出去玩儿吗？” 季凉不置可否，“周末回家一趟啊。” “您怎么回去啊？不然我们几个送您回去啊？” “不用麻烦你们了。”季凉轻轻莞尔，“有人来接我。” “谁啊谁啊？”几个大兵更兴奋了，连声问道：“是男朋友吗？” “长得帅吗？是做什么的啊？” 季凉挑了挑眉，嘴角扬了一个弯弯的弧度，“个人问题要保密，倒是你们，不利用周末时间放松放松，老跟着我做什么？” “跟着美女，饱饱眼福啊！” “哈哈……” 几个大兵跟了一段路，见季凉快离开部队了，跟她挥手告别。 季凉加快脚步往前大门走去。 嘀嘀—— 刚走出大门口，季凉便听到几声鸣笛，眼神被吸引过去。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下一秒，驾驶座椅旁的车门被人打开。 “小凉，过来啊！” 打开车门的不是别人，却是温堇言，他穿着许久没再尝试过的白色衬衫和休闲的牛仔裤，看起来青春又阳光。 “堇言，怎么是你？好久不见啊！”季凉朝着车子走过去，“苏楠呢？” “叶政委今天从外地开会回来，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接机了。”温堇言笑着，绕到车子另一边，替季凉打开车门，“走吧，今天我带你回去。” “见色忘友的家伙。”季凉笑了笑，钻进车子，“宇凡哥今天回来啊，我竟然都不知道呢。” “叶宇凡的消息，苏楠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啊。”温堇言也笑了笑，发动车子，轻轻的问道：“怎么今天出来晚了？” “有两个人打架，被我教训了一顿，所以出来晚了。”季凉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每年新兵来的时候，总要闹出这么点儿事。唉……” 温堇言偏头看了季凉一眼，笑道：“季指导员，不要再皱眉啦，想点开心的事啊！比如说，今天要去见三三。” 一提三三，季凉脸上的笑越加温柔起来，“一个周不见三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三三在苏楠那里，你就不要担心了，苏楠多喜欢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她太喜欢我们家三三，我才担心啊！”季凉脸上有一丝揶揄。 “为什么？” “因为我怕三三跟苏楠相处太好，会把我这个亲妈给忘了啊！”季凉眨了眨眼，“上次，苏楠已经成功的用一根棒棒糖哄着三三喊她‘妈妈’了呢！” 温堇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不知道我多给三三一根棒棒糖，她会不会喊我一声‘爸爸’。” 季凉嘴边的笑一僵，连忙回避着温堇言，脑袋朝外偏了偏，尴尬的笑着，“三三她……堇言，你不要开玩笑了。” “如果知道我在开玩笑，那你在担心什么？”温堇言始终目视前方，嘴角一丝轻笑。 “堇言，你……” “我要加快速度了哦，苏楠说今天去野餐。” “……好。” 第157章季凉的小三三 南江市区有一处中心公园，公园里有一个小湖，湖水周围杨柳飘飞，绿草茵茵，成为周末和节假日一家人踏青野餐的好去处。 温堇言开着车，直接将季凉送来这边跟苏楠汇合。 “听说苏楠自己准备的吃的。”温堇言笑着跟季凉往小湖边走，“我要帮忙她还说不用。” “宇凡哥离开了半个月，苏楠当然要好好表现。”季凉淡淡的笑着，“不知道苏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我对楠楠要求不高，只要做的能让我们吃得下去就行。”温堇言开玩笑道。 “哦哦？苏楠听了会生气哦！”季凉有些调皮的笑了笑。 微风吹来，温堇言偏头看着季凉，看见她脸上温和的弧度，还是觉得心弦被悄悄撩拨起来。小凉比两年前似乎变得爱笑了，也能附和着大家开一些玩笑，事情好像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温堇言心里总觉得不安。 季凉真的忘了他吗？将近三年的时间谁都没有再提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不提，就代表心里没有吗？季凉的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还是为了逃避，故意只把开心的一面展示给大家呢？ “季凉！言哥哥！快过来啊！等你们好久了！”刚走到小湖旁就听到苏楠的喊声。 季凉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苏楠跟叶宇凡已经收拾好东西开吃了，他们坐在野餐坐垫上，野餐旁边放着一个野餐包，三明治、沙拉、熏鱼、葡萄酒应有尽有。 而野餐垫上，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娃娃在爬来爬去，穿着粉嫩的小裙子，柔软的头发被扎成一个很短的小辫，五官雕刻的跟季凉如出一辙。 她亮亮的小眼睛在看到季凉的那一刻倏地睁大，立刻扶着坐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往季凉那边伸，激动得朝季凉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 那是她的三三啊！ 季凉眼神一柔，连忙超那边跑去，快走了几步，弯下身，一下子将那小小的女娃娃抱了起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亲，“三三，有没有想妈妈啊？” “想了。”三三窝在季凉怀里，死死抱着她的脖子，委屈的似乎要哭出来。 温堇言走到母女身旁，揉了揉三三的头发，“三三，还记不记得叔叔啊？” 三三抬起头来看了温堇言一眼，亮亮的眼睛盯着温堇言半天，忽的一笑，“温叔叔。” “乖~”温堇言心情大好，变魔法似的伸出手，关节分明的手异常漂亮，手掌上放着一个样子精致的发卡，“送给三三的礼物。” “谢谢叔叔！” 远处的叶宇凡跟苏楠看着这一幕，只听叶宇凡说道：“他们三个明明就像一家三口。” 苏楠嘿嘿一笑，“我觉得三三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更像一家三口。” 叶宇凡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叶政委，话说都快三年了，你到底考虑好了没啊？”苏楠问道。 “考虑什么？” “嫁给我……啊呸呸呸，我嫁给你的事啊！”苏楠一脸讨好的往叶宇凡身上凑。 “你还在上学。”叶宇凡毫不客气的拍开苏楠。 “哼，上学怎么啦，你这个老木头。”苏楠撇撇嘴，“年龄够了就行呗，上不上学有什么关系。再说，过完这个暑假我就大四了，马上就实习了。” “那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哼，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一趟啊？”苏楠又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反正正好在南江，我家距离公园很近的，不然吃完饭就去啊？” “不去。”叶宇凡弹了苏楠的脑袋一下。他刚从外地回来，风尘仆仆的，这个时候去不合适。叶宇凡站起身，冲往这边走来的两个人说道：“等你们好一会儿了，怎么才过来？” 苏楠皱了皱鼻子，却一脸崇拜的看着叶宇凡，从帅气的脸庞顺着往下看，一直看到腿部。眼神陡然止住，苏楠嘴边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经过两年的复健，叶宇凡走起路来跟正常人已经基本看不出区别。她就知道像叶宇凡这么好的人，老天一定会善待他。 季凉抱着三三坐到野餐垫上，三三乖乖的呆在季凉怀里，一刻也不愿意出来。 “没良心的小家伙。”苏楠捏了捏三三的小鼻子，“一见到亲妈就把干妈忘了，忘了这几天干妈怎么哄你吃饭哄你睡觉的啦？来来来，到干妈怀里来。” “哼。”三三傲娇的别过脸去，在季凉怀里蹭了蹭。 “小坏蛋……”苏楠无奈的道了一声。 “血缘亲情，你还差得远呢。”叶宇凡笑了笑，将一小块三明治递给三三，“来，三三吃东西啦。” 三三拿过三明治，甜甜的道了谢，举到季凉嘴边，“妈妈吃。” 季凉一愣，随即一笑，咬了一小口三明治，点点头，“恩，真好吃！” 三三笑着，突然把三明治递到温堇言面前，“叔叔也吃。” “额……”苏楠坏坏的一笑，连忙道：“言哥哥，快点啊，三三都递到你的嘴边了，小孩子的心意你不能不领吧？” 季凉的脸色刷的变红，她看了看温堇言，又看了看三三，说道：“三三，温叔叔他……” 只是话音未落，温堇言就凑过脸去，在季凉刚刚咬过的三明治上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点头，“谢谢三三，真好吃。”说完，看了季凉一眼，淡笑。 “耶！”三三挥舞着手臂，笑得满脸开心。 “三三，叶叔叔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苏楠也凑过嘴去。 三三纠结的看了看手里的三明治，突然将手背到身后，看着野餐包，说道：“三三不够了，你们吃包包里的。”说完，将剩下的三明治一股脑的往嘴里填。 这一幕被几个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可真嫉妒啊。”叶宇凡笑着摇摇头，‘砰’的一声开了一瓶葡萄酒，说道：“难道在三三心里，叶叔叔还不如温叔叔好吗？” “叔叔都很好。”三三吐了吐舌头，摇着季凉的手臂，“妈妈，我要吃沙拉。” 苏楠一听，趁机把沙拉抱过去，说道：“三三，我们来做个选择题。选好了咱们再吃。” “什么啊？”三三眨了眨眼。 “叶叔叔跟温叔叔哪个好？”苏楠挑挑眉。 温堇言听罢，不动声色的摸着三三脑袋上别着的新发卡，“三三，叔叔刚刚有送你礼物哦！” “你不要打温情牌。”叶宇凡也不示弱，逗引着三三，“三三，你的全名叫什么啊？你姓什么？” “我叫叶三三。”小家伙得意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季凉笑了笑，当年她没有能力让孩子姓季，这孩子的户口之类的都挂在叶宇凡身上，所以名义上叶宇凡其实是三三的父亲。每次叶宇凡逗弄三三时，都拿这个来说事。 只听叶宇凡继续说道：“所以啊，三三你姓叶，叶叔叔也姓叶，所以三三更喜欢我是不是？” 三三看了看叶宇凡，又看了看温堇言，纠结了半天，扑进季凉的怀抱：“妈妈好，我喜欢妈妈。” “啊呀呀，这小家伙跟季凉一模一样，情商太高了。”苏楠笑得一包劲。 “是啊，跟她妈妈一比，我们都微不足道了呢！” 季凉一笑，轻轻拍着三三的后背，“乖~我们三三最喜欢妈妈是不是？” “是。”三三坚定地点点头，“三三喜欢妈妈，今晚跟妈妈睡，还有明天……” “好啊。” 画面瞬间变得异常温馨，温堇言就静静的看着一对母女，眼神再也移不开。在生小三三之前，温堇言就已经明确的告诉季凉他的想法了，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小三三的爸爸，可是季凉总是回避。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总觉得给别人生了小孩，就配不上他了。可她哪里知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里，那个叫季凉的女生，永远都是他的女神，是他拼尽性命也会护着的宝贝。 几个人有说有笑，玩了几个小时才离开。 苏楠非要跟着叶宇凡去部队，而季凉则被交给温堇言，让温堇言带着她去滨海看爷爷。 程老爷子两年前已经被安排进了滨海南部的滨海陆军疗养院，离得南江很近，所以每个周回去看爷爷，都成了季凉的必修课。 跟程爷爷的联系，也就成了季凉跟程家唯一的联系。 南江到滨海的路上，温堇言一路开着车，时不时跟闹腾的小家伙聊两句，好脾气的样子跟学生时代一模一样。 “堇言，今天麻烦你了。”季凉有些歉疚的开口，“到部队接我，又送我去滨海，已经很辛苦了，今晚我跟三三自己回来就行了。” “不可以。”温堇言坚决地摇摇头，“我不放心。” “可是……” “我不要你的歉疚，小凉，我一点都不累。”温堇言转头看了季凉一眼，“都快三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季凉垂了垂脑袋，“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不忍心。你做的够多了，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小凉，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温堇言的侧脸有些坚毅。两年多来仅靠自己撑着珠瑞公司，让他由一个温暖的男生变成了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何况……”温堇言继续开口，“小凉，你今年还不到二十一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能给我的有很多。” 季凉微微张着嘴巴，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第158章挂军牌的车子 滨海陆军疗养院位于滨海南部，坐落于景色秀丽的旅游疗养区，周围依山傍海、晨钟暮鼓，只看看景色，就让人心情无端变好。 季凉轻车熟路带着三三来到医疗专护处，温堇言也跟了上来。 程老爷子一躺就是将近三年，医生都说，若是今年醒不过来，再醒过来的希望就很小了，可她一直在等一个奇迹。 “三三。”季凉抱着三三来到程老爷子的病房里，说道：“今天我们又来看太爷爷了，你问问太爷爷有没有想你啊？” 小三三坐到床边，拉着程老爷子布满皱纹的手，奶声奶气的喊道：“太爷爷，三三来看你了。”说完之后，扭过头去看季凉，问道：“妈妈，太爷爷一直睡觉觉，都不跟三三说话，太爷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季凉眼眶一红，忍着哽咽说道：“快了，很快了。” 房间里有些安静了，温堇言抱着三三守在一旁，看着季凉给程老爷子捶腿捏手。两年多以来这已经成为季凉的习惯，她以自己的方式回报着爷爷的恩情。 “医生说多做按摩会好点。”季凉一边给老爷子捶腿一边开口，“虽然每天护工都有按摩，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也多做一点比较好。” “堇言，你要是觉得无聊，先离开就好了，我跟三三在这里就行了。” “没关系。”温堇言淡淡的开口，“我不觉得无聊。”只要能看着你，永远都不会无聊。温堇言又看了躺在病床上的程老爷子一眼，心里默默腹议。程老司令，虽然很抱歉、很唐突，但是还是想说，我喜欢季凉。程燕西那个家伙既然不好好珍惜，那就只能由我来守护季凉了。 三三跟温堇言很合得来，两个人不知道在玩什么小游戏，三三被逗得咯咯笑。 铃铃铃—— 正玩的不亦乐乎，温堇言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只能将三三放到床上，道了声歉，退出去接电话。 “妈妈，我给你唱歌歌好不好？”三三坐在床侧，突然开口。 “好啊，三三学了新歌吗？”季凉好奇的问道。 三三点点头，扯着嗓子开始唱，“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叫爷爷，妈妈的爸爸叫什么，妈妈的爸爸叫外公……” 三三奶声奶气的唱着，吐字有些不清，歌词也念得断断续续的。可从第一句开始，季凉的脸色就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季凉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听三三嘴里喊出‘爸爸’两个字，她的心情无比复杂。 三三唱了几句就不唱了，天真的看着季凉，“太爷爷是什么？” “恩？”季凉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道：“太爷爷就是爷爷的爸爸。” 三三一脸疑惑，突然问道：“那爸爸是什么？” 季凉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三三快两岁了，但是她作为母亲，从来没有教过她‘爸爸’是什么概念，她是在逃避。不论时隔多久，一想起那人不承认三三，她还是觉得心痛，可现在三三突然问出来，却让她慌了神。 她怎么忘了，三三总有一天会知道‘爸爸’是什么，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三三想知道爸爸是什么吗？” 背后突然响起温堇言的声音，季凉条件反射的转过身朝门口看去。 温堇言不知何时已经回到病房，刚刚也听到了三三的问题。看到季凉无助的样子，忍不住上来解围。 “想！”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 温堇言走到床边将三三抱了起来，“爸爸呢，就是要跟妈妈生活在一起的人，爸爸会跟妈妈一起陪着小三三长大，爸爸会保护妈妈跟三三，会赚钱给三三买好吃的。” 小家伙嘟起嘴来，有些委屈，“那三三没有爸爸吗？” 季凉抿了抿唇，嗓子越来越干涩。 “三三这么可爱，肯定会有爸爸啊！”温堇言假装没有看到季凉那不自然的样子，哄着三三，说道：“三三觉得谁可以保护你跟妈妈，谁对三三跟妈妈最好，就让他来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季凉烟波微转，听着温堇言的话，莫名觉得感动。 三三做思考状，沉吟了几秒，说道：“那……三三要苏楠阿姨，做，做三三的爸爸。” “咳咳……”季凉一听，扑哧一声笑出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咳了起来。 温堇言也是被三三的回答搞得哭笑不得，嘴角弯着一个很大的弧度，说道：“三三，苏楠阿姨不能当你的爸爸。苏楠阿姨是女生，只有男生才可以当爸爸的。” “男生……”小三三念叨着这个词，突然眨了眨眼，满脸期待的看向温堇言，“温叔叔，你是男生吗？” “是啊。”温堇言忙不迭点点头，眼中的期待越来越多，慢慢引导着三三往自己想让她说的话走去，“三三要温叔叔做什么？”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跑偏，季凉似乎都能想到三三下一句能问出什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叩叩叩—— 只是季凉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却被人敲响。 “进！”季凉松了口气，从凳子上坐起来。 “季小姐在呢！”走进来的是专门负责程老爷子起居的男护士，小齐，他端着盆走进来，说道：“我来给老司令擦擦身子的，既然季小姐在，我一会儿再过来吧！” “辛苦了，麻烦你了。”季凉一脸感激，“谢谢你，小齐。” “不客气。”小齐害羞的挠了挠头，“那我先出去了。” 季凉点点头，冲自己的女儿说道：“三三，跟齐叔叔说再见。” “齐叔叔再见！”三三在温堇言怀里，乖乖的挥了挥手。 “三三真乖！”小齐笑了笑。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刚刚的话题进行不下去了。温堇言有些无奈，突然想起刚刚的电话，抱歉的说道：“小凉，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有点急，公司那边让我回去一趟。” “啊，那你快回去吧。”季凉走到温堇言面前，“我来抱着三三吧。” 温堇言有些不舍得点点头，将三三放到季凉怀里，问道：“你几点从疗养院离开？” “我也不知道。”季凉摇摇头，“看情况吧。” 得到如此模糊的答案，温堇言低头看了看手表，干脆自己做决定，说道，“现在是下午一点钟，我三个小时后回来。在我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许跑，跟三三好好在这里等我。我回来接你。” 季凉可以感觉的到温堇言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浓的霸气，虽然依旧温暖，却跟学生时代不同了。他说他会回来，她竟然产生一种要听他话的感觉。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温堇言笑了笑，看着呆呆地季凉，突然凑过脸去，再靠近她几公分的地方停下。 季凉吓了一跳，眼睛猛地睁大，感受着温堇言喷洒过来的温热气息，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结结巴巴道：“你……你要……” 温堇言没有说话，只是脑袋一偏，突然亲了三三一下。 季凉愣住，反应过来之后，脸色蹭的一下子爆红。她，她还以为温堇言要…… “吧唧”一声，三三回了温堇言一个吻，甜甜的说道：“温叔叔，你快点回来。” “恩，乖乖跟妈妈等着温叔叔回来啊！” “恩恩。”小三三用力的点点头。 温堇言抬了抬手，摸了摸三三的发丝，犹豫了一下，仅仅一下，又揉了揉季凉的发丝。揉完之后，不等季凉反应便离开。 ‘咔哒’一声过后，季凉的嘴角轻轻弯起。 温堇言一出病房就连忙加快了脚步。 “孙子？！什么时候过来？” “我也不知道，听见主任说下午来。” “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个孙子？” “我也纳闷儿呢！” 走廊上两个迎面走来的护工正边走边聊着天，温堇言听了几句，只觉得云里雾里，没有去管，直接加快了脚步。 走出建筑，外面天气一片晴朗。温堇言往停车区走去，刚坐上车子发动起来，却与一辆驶进疗养院的越野车擦肩而过。温堇言下意识的从后视镜一瞥，似乎是挂了军牌的…… 温堇言的瞳孔骤然一缩，忙探出头去向外看，只是那辆车子早就拐了个弯不见，他连车尾都没有看到。 嘀嘀—— 车子后面响起催促的鸣笛声，温堇言无奈，重新坐回到驾驶座上，踩住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驶出了疗养院。 肯定是他太敏感了，就像这两年来，每次看到挂军牌的车子都紧张不已，生怕那车子上坐的人是程燕西。即使程燕西已经跟季凉离婚，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这次，不会这么巧。 医疗专护病区的建筑前，那辆挂军牌的越野车缓缓停下。 “首长，到了。”司机兼警卫员喊了一声，通过后视镜，朝坐在后座的男人看去。 “恩。”男人应了一声，声音沉沉的。他本来是低着头的，顿了两秒，抬起头来，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去。 车窗玻璃上映着男人的样子。那是一个俊美中透露着霸气的男人，立体的五官让他显得无比坚毅，紧抿的薄唇，深邃的目光，高挺的鼻梁，简直是上帝的精心之作，那张脸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滨海军区最年轻的少将——程燕西。 第159章注定擦肩而过 ‘刷’的一声打开车门，程燕西将修长的腿迈出车外，脚踩在地面上，身子随后钻出车子。他只穿了普通的迷彩服，没戴军帽，可帅气的样子立刻引来频频侧目。 程燕西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扫视了一圈疗养院，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子里更像一汪平静得毫无波澜的潭水。 他的警卫员已经换了人，是个更年轻的面孔，规规矩矩的停好车，站在程燕西一旁。 “首长？程首长？” 只见从建筑物里迎面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到程燕西面前，眼睛盯他，不确定的问道：“您是程首长吗？” “我是。”程燕西淡淡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哎呀，您好您好！”中年男人立刻点头，说道：“我是这边的主任，敝姓张，今天就由我带着您去程老司令的病房去看看。” “恩。” 张主任看着程燕西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程老司令一住进疗养院他就听说，老司令有个特别出色的孙子，可是将近三年的时间，他从未见过传说中老司令的孙子，倒是那个叫季凉的姑娘，每个周都来看老司令。 他也试图去打听这一家子人什么关系，可还没开始查就有人来警告他，不该问的别问。于是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疗养院的人都只战战兢兢的应付着。 “张主任？”程燕西见张主任有些呆呆的盯着自己，无端皱了眉，“张主任在看什么？” “啊？”张主任一惊，连忙摆摆手，“没，没什么！那个……那首长，我们直接去老司令的病房吧？正好那个季……” “不用了。” 张主任还未说完，就被程燕西冷冷的打断。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痛苦，说道：“先带我去你的办公室，将……将爷爷的病情跟我说说，将这几年来的病例还医疗方案，都拿给我看一下。” “哎，好好好。”张主任忙不迭的点点头，引着程燕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程燕西深深呼了口气，他有些抗拒走进医院，因为他在那里整整住了半年，那是一段毫无色彩的灰白日子，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不过疗养院，还好一点，没有医院那种压抑的气氛，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 “爷爷他最近怎么样？”程燕西淡淡问道。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是什么样子？！”程燕西突然暴喝一声，眸子里顿时猩红一片。 关于爷爷的事情，他最近才刚刚记起来，可刚刚记起来就被告知爷爷成为植物人了，一时间自责懊悔。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爱又最敬佩的爷爷，他最后才想起来…… 程燕西握了握拳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张主任，敛了怒气，低声道：“走吧。”他需要给自己缓冲的时间，他怕自己一去病房就控制不住，所以得先去了解下爷爷的病情。 “程首长您这边请。”张主任连忙抬起脚步，带着程燕西往办公室走，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办公室里，张主任将一个档案袋交给程燕西，里面有一沓厚厚的资料。程燕西皱着眉接过来，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张主任开始讲爷爷的事情。 “妈妈，我困了……” 程老司令的病房里，不知过了多久，三三玩的无聊了，午后的困倦席卷而来，撒娇的钻进季凉怀里，哼哼唧唧的准备睡觉。 “妈妈，你给三三唱歌听。”小家伙困的不行了，眼睛已经睁不开，却还想听歌。 “恩，好。”季凉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轻轻拍着三三的后背，唱着简单却温暖的歌谣，“宝宝睡呀，快睡……” 季凉的声音轻轻缓缓，没唱完一首歌，已经听到小三三浅浅的的呼吸声。季凉垂下脑袋，歌声变得更低，她伸手轻轻摸着三三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 爷爷，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小三三跟我，一直在等着您呢！ 从张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程燕西，脸色比刚进去时更臭了。爷爷躺在床上的日子跟自己失忆的日子几乎在同一天，难道是因为自己自己出事，爷爷才受不了打击变成这样吗？ “程首长，我们去病房看看程老司令吗？”张主任说道。 “恩。” “那这边走。”张主任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程燕西往下走。 下了几层楼，来到安静的病房处，程燕西跟几个人从左楼梯拐进走廊。走廊里阳光满地，除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背影，再没有其他人。 这个背影…… “您这边走。”张主任带着两个人来到第三间病房处，“这就是了。”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从那个身影上移开目光。 季凉正抱着三三往右楼梯前走，听到最后一个‘恩’字，脚步一顿，这声音……她的手紧了紧，愣了两秒，猛地回头。 “嗯……”怀里的三三突然不安的动了动。 只见程老爷子隔壁的二号病房前站了两个男人，‘咔哒’一声，带上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季凉隐隐约约听到‘进去吧’几个字，走廊上没再有其他人了。自嘲的笑了一声，季凉转过身，拍着小三三的后背，继续往前走。 季凉，你还在期待什么？ 三号病房里。 程燕西一走进病房，一眼看到沉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绷得紧紧的脸色，霎时有了松动，眼底露出一丝痛色。 “爷爷……”程燕西哽咽着叫了一声，声音低沉，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原地，隐忍着落寞开口，“你们两个先出去。” “是！首长！” “好的，程首长，有事就叫我们。” 警卫员跟张主任悄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病房的门。 房间只剩两人，程燕西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病床前，突然双膝一弯，‘咚’的一声，直直的跪在地上。 “爷爷对不起……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 “我记起小时候缠着您讲故事的事……” “记得您送给我的第一把枪……” “还记得每次被我爸追着打时，是您护在我身前……” 程燕西垂着头，眼眶微微变红，“对不起爷爷，对不起三年来没有看您，对不起现在才想起关于您的事……对不起害您变成这个样子，爷爷……” 说着说着，他突然哽咽了一下，伸出手，握住程老爷子憔悴的双手，顿了两秒，身子开始一颤一颤的，压抑着哭声。 下午三点四十，温堇言刚刚从公司出发赶往疗养院，一路上猛踩油门，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几乎飙车来到疗养院。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二十来分钟。 疗养院的花园里，季凉正抱着三三坐在长椅上，眼神有些飘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堇言的车缓缓开到季凉身边，竟不忍心打扰这样的画面。可是看了看天色，刚刚还晴空万里的样子，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阴沉了。 温堇言知道季凉不喜欢下雨的天气，连忙走出车门。 砰的—— 关车门的声音引起了季凉的注意，她一愣，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温堇言。 “你来了？”季凉轻轻莞尔，一边站了起来。 “恩，我来了。”温堇言走到季凉身边，“我来晚了，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季凉缓缓一笑。 温堇言眼神越发温柔起来，却不由分说的将三三接过来，“走了，看天色不好。” “那好吧。”季凉点点头，“麻烦……” “永远不要跟我客气。”温堇言打断季凉的话，笑意盈盈。 季凉深深呼了口气，突然笑道：“温堇言，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因为我很聪明啊！”温堇言也玩笑了一句，冲季凉说道：“上车！” “恩。” 程燕西刚从医护处出来，却有些意外地看到半个多小时前在走廊里见到的那个年轻身影，见她上了车，身旁跟这个年轻男人。这么年轻就做父母了？ “首长？走吗？”警卫员问了一句。 “恩，走吧。”程燕西收回目光，钻进车子，“去滨海市区，爵色酒吧。” “是！” 温堇言的车上，季凉抱着三三坐在后座。听温堇言轻轻开口道：“小凉，我们公司新一期的珠宝设计大赛就要结束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参赛吗？” 季凉笑了笑，“部队里的事情和照顾三三的事情加起来就够多了，哪里还有时间设计作品啊！等以后再说吧。” “去年问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温堇言有些无奈，“你知道公司大不如前了，所以我们急需你这样的人才。不用去公司上班，只设计几个作品就可以了。” “三年前你说这样的话我还信。可是现在，谁不知道珠瑞公司又恢复生机了？有多少设计师挤破脑袋想往里进，我连入门的水平都没有。” “成为设计师不是你的梦想吗？”温堇言从后视镜紧紧盯着季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你已经逃避了太久了，小凉。” 第160章今晚留这里吧 “哇……呜呜……” 安静的车厢里，三三突然睡蒙了，闭着眼就开始哭，短小的四肢不停的挥舞，哭着喊，“妈妈……呜呜……妈妈……” “三三乖，三三乖，妈妈在这里。”季凉连忙哄着三三，声音轻柔的像是要挤出水来，“不哭不哭，乖乖的。” “呜呜……”听到季凉的声音，三三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哭的声音渐小，胖乎乎的小手却本能的朝季凉的胸部袭去，一下子拍个正着，小手抓来抓去。 季凉始料未及，三三断奶快半年了，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惊得她不知道该不该躲开。 温堇言本来仔细看着季凉的，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季凉的温柔，却瞥到这一幕。紧皱的眉头登时舒展开，变成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眼睛立刻睁大，定定的盯着三三的小手的移动方向，几秒过后，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收回目光，眼神躲躲闪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该死的……温堇言你疯了……”温堇言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想专心致志开车，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脸色通红。 季凉的脸蛋也像煮红的虾子，悄悄拿开三三的手，别扭的望着窗外。 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尴尬的安静。 啪嗒啪嗒—— “下雨了？”听见声音，温堇言看向车窗外，见上面落了斗大的雨点，忍不住开口，想要缓解车里尴尬的气氛。 “真的下雨了。”季凉有些簇眉，呢喃一句，“又到雨季了。” 温堇言没有忽视季凉眼中的情绪，连忙踩下了油门，说道：“放心，很快就到家了，没事的。”温堇言总是能准确找到季凉的点，无论是她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有时候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 有这样的人照顾，会很幸福吧？答案肯定。 季凉抿了抿唇，刚要开口道谢，想到什么，连忙换了要说的话：“没关系的，在车里，淋不到。倒是下雨了，你开慢一点才行。” “放心。”温堇言淡淡笑了，季凉一句平常的关心的话，都能让他忍不住心情变好，“有我在，你跟三三都不会有事的。” 季凉一愣，觉得似乎最近温堇言说的话，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让自己有负担了。 接下来的旅途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面的雨却下的越来越大，四点多的天空，已经变得有些阴沉。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三个人终于回到南江。 季凉在南江的家在部队附近，是叶宇凡给买下来的，说是为了给三三，他名义上的女儿一个家。季凉本来反对的，却被苏楠骗着把房子钥匙交给了自己。 谁知道一住就是将近三年。 回到南江的时候，三三已经醒了，趴在车窗上看着瓢泼大雨，有些兴奋，“雨……妈妈，下雨了！咯咯……” “是啊。”季凉揉了揉三三的发丝，看了眼窗外的雨，皱眉。 温堇言在车上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季凉，“你披着我的外套冲进楼里，我抱着三三进去，放心，不会淋到她的。”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季凉有些犹豫。 “我有我的坚持。”温堇言摇摇头，转身哄着三三，“三三，叔叔抱你回家好不好？” “好！”三三身子一窜，甜甜的开口，张开手臂就要扑到温堇言怀里。 温堇言一笑，飞快的打开车门，绕到后座，一下子抱过三三，带着她往雨里冲，“走喽！” “哈哈……温叔叔跑快点儿！”三三使劲在温堇言怀里拱了拱。 “好嘞！” 季凉看他们跑远，拿着温堇言的外套一笑，将外套盖在头上，往雨里冲去。 温堇言抱着三三飞快的冲进楼道，三三挥着小手喊道：“妈妈，妈妈你快点跑！” “来了来了！”季凉笑着冲到楼道里，刚要站定，却因为脚下湿滑，竟摇摇晃晃的要扑倒，张牙舞爪的，嘴里发出短促的声音，“哎……啊……” “小心！”温堇言喊了一声，及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季凉。季凉一下子扑到温堇言半个怀抱里，抓着他的胳膊，惊魂未定。 “没事吧？”温堇言问了句。 “妈妈没事吧？”三三似乎还不懂什么是关心，只是看到妈妈要摔倒，本能的吓了一跳，有些委屈。 “没事没事，妈妈没事。”季凉连忙回神，摸了摸小家的脸蛋。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温堇言幽幽叹了口气，“刚刚还逞强说要自己回来。” 季凉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刚刚是个意外。” 轰隆——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道惊雷，三三吓得往温堇言怀里躲了躲，季凉的身子也是一缩。温堇言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温暖。 一根胳膊抱着三三，一根胳膊被季凉抓着，这种被依靠的感觉还不赖。温堇言轻轻勾了勾嘴角，突然抬手，将季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拿了下来，放到自己的手掌中，说道：“快点上楼吧，我看这雨越下越大了。” 手里突然的温暖包裹让季凉一下子愣住，被动的被温堇言带着往电梯旁走。 小三三趴在温堇言肩上，看了看季凉，又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手，眼神越来越疑惑。 “你，你快放开我。”走进电梯了，季凉忙红着脸开口。 温堇言没有回应，看着电梯里的数字在慢慢上升，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十五层，温堇言才缓缓松开手，笑得不掺任何杂质，“去开门吧。” 季凉连忙逃了出去，耳朵根红成一片。 “温叔叔。”看季凉走出电梯，三三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恩？怎么了？”温堇言转头一笑，抱着三三走出电梯。 三三弯了弯自己的小手，小声说道：“温叔叔，我想跟你说悄悄话。” “恩？”温堇言眼前一亮，也小声道：“三三想跟叔叔说什么？” 三三一笑，弓着身子往温堇言耳边凑去。 季凉在房门前按了密码锁，房门应声打开，可她刚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密谋什么的样子，笑道：“三三，你在跟叔叔说什么呢？” “没什么！”三三立刻回答，远离温堇言耳边，天真的将手背到身后，好像要藏什么东西。 “恩？”季凉一挑眉，转头看向温堇言，却见温堇言脸上带了七分的笑意和三分的不可思议，顿时疑惑更大了，说道：“三三每次做错了事才会把手臂背到身后，她跟你说什么了？” “这是我跟三三的秘密。”温堇言含笑，又问了三三一句，“是吧？三三？” “恩恩，秘密。”三三的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季凉摇了摇头，没再问，‘咔哒’一声打开房门。 呼——呼—— 可是刚一打开房门，季凉就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后退了一步，房门‘哐’的一声撞在墙上。 “怎么回事？”温堇言一惊，连忙走到季凉面前，不动声色将她护在身后。只见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完全敞开，狂风暴雨迎面扑来，客厅里已经一片汪洋。 “怎么会这样？”季凉嘴巴张的老大。 “肯定又是楠楠。”温堇言蹙了蹙眉。苏楠上个周带着三三在这里住了一周，肯定是临走的时候忘记关窗户了，这个小迷糊。 “你抱着三三，我去关上窗户。”温堇言不由分说的将三三塞进季凉怀里，一挽袖子，冲进客厅里。 “你别……”季凉都来不及阻止，已经看他冲到客厅中间了，只能道：“你小心点！” 季凉站在门口，只看到隔着被雨水冲刷得朦胧的落地窗前，那高大的身影被风雨席卷得衬衫都紧紧贴在身上，浑身湿透。 有几次，温堇言接近阳台边时，她禁不住想要冲进去帮他，因为生怕一不小心，狂风连他都吹落了下去。这可是十五层啊！ “你小心点！”季凉有些慌了，突然喊道：“你别弄了，我去叫保安！” “温叔叔小心点！” “你们好好站在原地别动。”温堇言的声音夹杂着风雨传了过来，只见他奋力抗衡着强劲的风力，伸手将落地窗的开关关死。一瞬间，狂风暴雨骤停，房间里霎时安静。 季凉狠狠松了口气…… 温堇言喘着粗气折回来，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却不影响他脸上的笑，“好了。” “温叔叔，你衣服湿了。”三三有些心疼。季凉眨了眨眼，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三三，叔叔没关系。”温堇言笑了笑，又转头对季凉说道：“你带三三回卧室，我去把客厅收拾出来。” “我跟你一起。”季凉将三三带进客厅沙发上，自己转身去拿拖把了。 两个人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客厅的积水清理干净，身上都大汗淋漓。而期间，三三却是莫名被戳到了兴奋点，挥舞着手臂，“加油！加油！妈妈加油！叔叔加油！” 完工之后，温堇言对季凉嘱咐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你跟三三好好在家里，雨声再大也别出去，有急事的话打电话给保安。给我打电话也行，就怕我隔得太远，没法赶到。” 季凉有些木然，明明感动，却毫无办法道谢，明明不想过多承受温堇言的好，却被他照顾的异常周到。 “那我走了。”温堇言脸上还有些水，他也顾不得擦一擦。 “等下。”季凉一下子拉住温堇言湿透的衣袖，道：“你……不然在这里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上次苏楠带宇凡哥过来，我记得留了衣服的。” “不用了，我没事的。”温堇言淡淡一笑。 季凉握着他衣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就让我为你做点儿什么吧？恩？” 温堇言深深的看了季凉一眼，“如果这是你能回应我的……”顿了顿，温堇言突然伸手将自己的领带扯开，笑道：“那我就去洗一下好了，浑身湿透，难受死了。” 季凉放松的一笑，说道：“我去给你找衣服。”说完，有些欢快的跑到侧卧。 温堇言等了不到一分钟，就见季凉走出卧室，手里攥着一条运动裤，扭扭捏捏。 “怎么了？”温堇言疑惑道。 “我记错了。”季凉满脸懊悔，“宇凡哥只留了一条裤子在这里。” “……”温堇言一愣，手里握着领带，哭笑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季凉低着头不停的道歉。 “没关系啊。”温堇言清凉中含笑的声音传来，“我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第161章做三三的爸爸 留在这里？ 季凉下意识的一抬眉，看了温堇言一眼，搞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耶耶！”三三听到，却突然高喊着从沙发上爬下来，蹦蹦跳跳的往温堇言身边扑，“温叔叔你留下来吧！” 温堇言含笑摸了摸三三的脑袋，一脸询问的看向季凉。三三也仰起脖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季凉，“妈妈，温叔叔会留下来吗？” 哗啦——呼呼—— 窗外依旧风雨大作，季凉偏头看了看天气，沉默半晌，看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的样子，点点头，“留下来吧。”反正温堇言之前也在这里留宿过，虽然那次是跟叶宇凡还有苏楠一起留下来的，可这次，应该也没差。什么流言蜚语，她听得多了去了，若是为了自己避嫌，那就把温堇言想得太不堪了。 “太好了，太好了！”三三欢呼起来，张着手臂朝温堇言撒娇，“抱抱！抱抱！” “叶三三，温叔叔要去洗澡，不许撒娇。”季凉严肃的摇摇头，一把将小三三捞了起来，冲温堇言说道：“堇言，你去洗澡吧，我哄三三睡觉，你开了一天车也累了。我去做晚饭，既然留下来，就顺便把晚饭吃了吧。” “好。”温堇言点点头，眸子中温柔一片，他冲三三挥了挥手，“叔叔洗完澡就出来陪你玩。” “恩恩。”三三连忙点头，“叔叔，我们的秘密，别忘了。” 温堇言摆了个OK的手势，“三三放心，叔叔不会忘的。” 哗啦—— 温堇言站在浴室里，一下子打开蓬蓬头，热水哗啦一声落了下来。 “叔叔，你能做我爸爸吗？别跟妈妈说。”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刚刚进门前三三说的话，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扬起来，勾成好看的弧度。三三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不过答案，不言而喻。 他是不是该庆幸三年来他不断将季凉身边的追求者赶跑呢？是不是应该庆幸三三心目中可以做‘爸爸’的人选，除了叶宇凡，只剩自己了呢？ 温堇言洗完澡，刚走出浴室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再一抬眼，就看到三三坐在地毯上拿着奶瓶喝奶奶，一边玩着玩具，而季凉正围着围裙将饭菜摆盘，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冲温堇言一笑，“洗好啦？过来吃饭吧。” “……嗯。”温堇言几乎木讷的点点头。如此的场面太温馨，让他几乎沉浸在这种平凡却又暖人心的‘家’的氛围中不能自拔。 温堇言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将运动裤裤管挽了起来，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往厨房走去。这样的他多了一份不羁与随意。不过…… 季凉眼神扫到温堇言胸前的腹肌上，吓得连忙别过脸。以前在画室学画画，每次画男模的时候他都要血红着脸才能画完，现在看见，她都想立刻逃开。 不过脑海中似乎冒出来另一个身影，那人整体赤着上身炫耀自己的好身材。那人…… 滨海市，爵色酒吧。 程燕西冒着雨来到贺景荣的‘茶屋’，一进门便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鬼天气，淋死老子了！” 贺景荣将茶杯放下，抬头，“你这火爆的脾气能不能改改？今天去疗养院，见到爷爷了？” “……嗯。”程燕西顿时敛了刚刚还张狂的气息，沉默地点头，“见到了。” “爷爷还好吧？” “那个样子……”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状似随意的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应该不能算好吧。” 贺景荣垂了下眸子，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不回部队，来我这里做什么？” “喝酒。”程燕西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医生刚刚撤了你的‘禁酒令’，你倒不客气，这就要喝上了？”贺景荣递过一杯茶来，笑道，“不然来杯茶？” “不喝。”程燕西推开茶盏，“去给我拿酒，不然我把你的店砸了。” “不用玩这么大吧？” “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啊？”程燕西哼道：“快去拿酒，不然踹出去你。” “你是越来越暴力了。”贺景荣摇摇头，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好酒。”说着，迈步往外走。 “贺景荣！”程燕西一挺身，突然急急的叫住他。 “还有事？”贺景荣没有回头，勾着嘴角，随意的问道。 “我到底……还有没有，没记起来的事？”程燕西的眸子里是无以复加的迷茫。 贺景荣嘴边的笑一僵，握着门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瞬间泛白，“那你觉得，你还有没记起来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程燕西双手抱着脑袋，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醒过来到现在，两年了，记起来的东西在慢慢增多，可那些记忆都连不起来……我不知道我忘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还能记起来什么……” 顿了顿，程燕西再次开口，“现在每次睡觉都睡不安稳，我怕我一睡着，再醒来，又不记得你们了。很可笑是不是……可是更可笑的，却是你们都瞒着我！”程燕西一拳打在茶几上，“所以的事都靠我自己想，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还有什么没记起来！贺景荣，告诉我！” 贺景荣转过身，笑的别有深意，“你这暴躁的脾气跟女生的大姨妈似的，隔几天就来一次。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医生嘱咐，你不能受刺激，我们不能给你施加压力，否则你的大脑会‘挂掉’的。东西要你自己慢慢想，你能想起来多少就想多少，不能强求。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早点想起来吗？你着急，难道我就不着急吗？” 程燕西深深的皱起眉头。这些话他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那你只告诉我，我还有没有事情没想起来。”程燕西无奈退让一步。 “有。” 程燕西瞳孔一缩，“那些事，重要吗？” “重要。” 咔哒—— 贺景荣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关上。程燕西脑海里，只剩贺景荣留下的‘重要’两字。 “妈妈，三三还要。”南江，季凉家里，三三坐在儿童椅上，挥舞着小勺子，“再来一碗。” “不行，你吃的已经很多了。”季凉坚决地摇摇头，“今天就这样，明天再吃。” “哼！”三三气鼓鼓的扭过头去，“就要吃。” “没有了。”季凉再次摇头。 “啊……哼……”三三气得张牙舞爪起来，“我就要吃，就要！” 温堇言看着三三可怜的样子，连忙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叔叔去给你盛好不好？” “好！”三三立刻刹住哭声，甜甜的望着温堇言，“叔叔最好了！最最最好了！” 温堇言拿起三三的碗筷，刚要起身，就被季凉的眼神瞪住，“不能让她再吃了。” “额……”温堇言一愣，身子刚离开板凳，此时却不知道改坐下还是站起来。 “三三吃多了会闹脾气的，今晚她吃的够多了。”季凉笑道：“堇言，你坐下吧，不用听这小家伙乱说。” “那……那好吧。”温堇言无奈的朝三三耸了耸肩，“三三，今晚咱们不吃了好吧？” “不好不好！哇……”三三一下子哭了出来，透明的眼泪瞬间从眼缝中滚落。 季凉一簇眉，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可面上还是严肃的模样，说道：“叶三三，哭是没用的。” “哇……”三三的哭声更大了。 温堇言有些无措的安慰，“三三，三三别哭了，吃多了会撑的。妈妈也是为你好。我们明天吃好吃的去，行不行啊？” “呜……”三三抽泣着，拉住温堇言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温，温叔叔……你，你现在就做我爸爸吧……呜呜……三三，三三想吃饭饭……” 话一出，季凉顿时愣了，嘴巴因为吃惊微微张开，“叶三三！你在胡说什么呢！” 三三一扁嘴，吓得忘了哭，嗫嚅道：“我……我跟温叔叔说好的。” 温堇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就是我跟三三的秘密。” “妈妈抱抱……”三三看自己的妈妈表情有些怪，连忙撒娇，“三三睡觉觉去。” 季凉抿着唇，抱起三三往卧室走，冲温堇言说道：“堇言，你先吃饭吧，吃好了去休息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做。” “……嗯。”温堇言点点头，看母女两个走进卧室，叹息着摇摇头，顿时食不知味起来。三三童言无忌的话，让她生气了？ 窗外的雨果然不会停了。 温堇言望着窗外某点，心想，他应该做些什么了。 季凉哄三三睡着之后，悄声走出房间。可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背靠着墙，随意站着的温堇言。 “吃，吃完了？”季凉有些结巴的问道。 “吃完了，东西也收拾好了。”温堇言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季凉。 季凉感觉到温堇言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力，看着自己似乎被困在墙壁和他之间，刚想侧身躲过去，却被温堇言一下子拦住。 温堇言将一条手臂横在墙上，手撑着墙面，身子慢慢凑近季凉。 “堇言，你……”季凉一愣。 “你知不知道留宿男人，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温堇言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深沉。 “啊？”季凉懵住，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堇言，可是你不一样。” 温堇言有些无奈，“你就认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听这话，好像有些威胁的意思…… 季凉还未反应时，温堇言忽的靠近，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季凉脸上，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三三刚刚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吗？”温堇言淡淡开口。 季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三三是想找个人来保护你，因为我告诉她了什么是爸爸。”温堇言解释着，接下来的话却有些承诺的意味，道：“我可能还不够强大，可能不能够将你和三三保护的十全十美，可能，没有做爸爸的经验……但是，我会尽量做到最好。季凉，我想做三三的爸爸。” 第162章有新教官要来 轰——咔嚓—— 天空中炸响一道惊雷，犹如季凉此刻的心情，惊得她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苏楠跟叶宇凡也不止一次提过他跟温堇言的事，可她始终没有正面回应，温堇言的明示暗示，她也装傻充愣，假装不知道。 不是因为程燕西，却是因为程燕西的爷爷。她对爷爷总是心怀愧疚，是她跟程然的争执害爷爷变成这样，她不想再让爷爷失望，虽然程燕西跟她已经很让爷爷失望了。 “我……”季凉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抿着唇开口，“我还是想等爷爷醒过来再说，毕竟……” “毕竟三三是程燕西的孩子。”温堇言接了季凉的话，眉头深深蹙起，“是这样吗？” 时隔这么久，乍然听到程燕西的名字，季凉有些仓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不不！我的意思是……”季凉有些无措的解释，“真的跟他无关，我只是不想爷爷失望。” “我不抢走三三，我只是帮你照顾她，她依旧姓程。”温堇言右手轻轻拉住季凉的手，“而你的自由不应该被程家限制住，除了三三，你跟程家已经没有瓜葛了。还有，我想要的是你。” 温堇言说完，房间里安静的只剩彼此的呼吸声，温堇言的脸在慢慢靠近，季凉意识到他下一步可能要做什么，脑袋很清醒，动作却很迟钝。 来不及推开他的时候，却听温堇言忽的叹了口气，脑袋轻轻垂在季凉肩上，幽幽道：“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会忍着不去亲你……我怕吻了你，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堇言……”季凉条件反射的开口念出他的名字，“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温堇言悠悠道：“可是，给我个期限，让我不要再无望的等下去。” 沉默，死寂的沉默…… “两个月。”过了一会儿，季凉轻启薄唇，“等我过了生日，正好是考虑留在部队还是继续回京南大学学习的时候，那个时候，给你答复。” “好。”温堇言抬起头来，笑得有些放松，“看来我机会很大。” 季凉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温堇言说得对，她才二十一岁，不可能就这么跟三三过一辈子，何况，她不希望三三没有爸爸，所以，如果生活这样继续，如果说她需要一个共度余生的人，那学长，必定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去休息吧。”温堇言放开季凉，退了一步。 “好。”季凉松了口气。 “不过刚刚我看到你的画册了。”温堇言又道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把设计这件事放下了呢，明明设计了很多好看的作品。为什么不发表呢？” “都是无聊时的信手涂鸦，不是什么作品。”季凉淡淡笑了一声，“不发表，只是不想在公众面前曝光，不想，活得太耀眼。”不想，让那个人知道她的消息…… “那如果我说我能让你既发表作品，又不会引来太多注目，你愿意将作品通过我们公司被大众所熟知吗？” 季凉愣了愣，忽的一笑，玩笑道：“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你要全都包揽过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乐意至极。” “一二一，一二一……” 周一，阳光明媚。季凉坐在办公室里听着远处操场上整齐划一的早操声，心情还算不错。 咔哒—— 正在这时，二连的指导员赵钱孙突然推门而入，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重大消息。”赵钱孙是女兵三团连队指导员里唯一的男指导员。 “什么消息？”几个指导员一起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赵钱孙坐到椅子上，神秘兮兮的开口，“听说部队里要新来个教官。” “来个教官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人嗤笑道。 “就是，就是……” “这次不一样。”赵钱孙摇摇头，又说道：“这教官不是咱们缅疆军区的，而且听说级别很高，还是特地来训练女兵的。” 季凉默默听着，问道：“女教官吗？” “不是不是，男的。”赵钱孙摆摆手，道：“可怜我军中一棵草的名号，要被这位新来的教官分一半去了。” “你少臭美了。” “哈哈……” “你这消息哪里得来的？可靠吗？” 赵钱孙砸吧砸吧嘴，“我是偷听来的。咱们部队十月份的军事演习将会由这位教官来指挥，从下个周开始的培训，海训和陆训都是这位长官来的。” “一个团的女兵都是他来？”有人质疑道：“那还不得累死他。” “当然不是，可能会有侧重吧，带一个连或者两个连，这我倒不清楚了。”赵钱孙挠了挠头，“咱们耐心等着吧，听说这位教官很厉害，咱们部队很多团长营长都看不过呢！” “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不知道哪个军区硬塞进这么个教官来，女兵还好点，要是去男兵那里，恐怕不能让人信服啊！” “所以就是咱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作为指导员，就是要稳定军心，到时候两边好好沟通一下就可以了。” “不知道帅不帅。”有个女指导员开口，“带我们连也不错，整天对着一群女兵也挺无聊的。” “是啊，这样说来还不错。” “季凉，季凉。”赵钱孙突然凑到季凉面前，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啊？要是那教官去你们连队怎么办？” 季凉穿着军装，将秀发扎起来别在军帽里，只露出娇小清淡的脸庞。她笑了笑，“难道还会特殊对待吗？来就来吧，跟对待其他教官一样啊。” “说不定新来的教官不这么想啊！”有个指导员凑上来，说道：“我们季凉这么漂亮，恐怕那教官选连队的时候，要奔着季凉她们连队去了。” 赵钱孙挠了挠头，“季凉真幸福啊！” “说到幸福，昨天你带你女儿到部队了？” “是啊。”季凉点点头，“正好我朋友也在这边，帮我照顾着点。” “那昨天一起送你来的那位帅哥，就是传说中三三的爸爸吗？”一连指导员说道。 此话一出，几个人连忙八卦的围了上来。 “什么帅哥？” “看到正脸了吗？” “那当然！”一连指导员又说道：“开着豪车，穿着有品位，尤其是长得呀，那叫一个帅，跟咱们季凉绝对的郎才女貌啊！可惜没拍照片，可惜啊……” “哇，季凉，我们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难道我们部队里三大未解之谜之首——三三的父亲是谁，这一历史性难题就要告破了吗？”赵钱孙挑挑眉。 季凉抿着唇笑了笑，不置可否。突然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到开会的时间了。”说完，率先走出办公室，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夜晚，季凉走进寝室的时候闻到一阵饭菜香。 “三三，三三乖。”苏楠追着三三跑，连哄带骗，“苏楠阿姨好伤心，你快叫一声妈妈，再叫苏楠阿姨一声妈妈，阿姨给你买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好不好？” “哼。”三三傲娇的别过脸去。 “那……给你买乐高玩具？棒棒糖？”苏楠的攻势让三三有些招架不住，小眼神有些犹豫，眼看着就要开口。 季凉一笑，摘下帽子，换了拖鞋往屋子里走，边走边道：“苏楠，不准教坏我家三三。” “妈妈！”三三一见季凉回来了，张着小手往季凉身边跑。 季凉往屋里走了几步，一把将三三抱了起来。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叶宇凡从厨房里露出脑袋来，“快去洗洗手。” “我刚想说今天饭菜很香，还以为苏楠今天要露一手呢，原来还是宇凡哥在做饭啊！”季凉有些揶揄的看着苏楠。 “哼，人家来这里做客，才不要做饭呢。”苏楠蹦蹦跳跳往厨房跑去，“哇，好香啊，快快，先给我块肉尝尝！” “洗手了没？”叶宇凡不客气的拍开苏楠偷吃时伸出的手，“三三都知道饭前洗手。” “切……”苏楠悄悄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的跑去洗手。 三三看到苏楠吐舌头的样子，也将自己的小舌头伸出来，学的有模有样。 饭桌上。 “宇凡哥，你知道要来我们部队的教官是谁吗？”季凉问道。 “不知道。”叶宇凡摇摇头，“这件事对我们都是保密的。怎么了？” 季凉笑了笑，“没什么，就想知道那教官水平如何，好的话拉来我们连队也不错。听说演习中获胜的一方，有机会参加明年的阅兵，我们三连，肯定是要争取一下的。” “既然是特地从别的军区调过来的，肯定水平不差，不然难以服众。”叶宇凡道：“你放心好了，有消息我就跟你说。” “新教官什么时候来啊？”苏楠插了一句。 “下个周。” “哎呀，真可惜，下个周就不能在部队里了呢。”苏楠遗憾的皱了皱眉，“我也想知道那教官什么样。” “你怎么这么关心？”叶宇凡瞥了苏楠一眼，“好好吃你的饭，来不来教官的，好想跟你有多大关系似的。” “切……”苏楠做了个鬼脸，“叶宇凡，你吃醋了？” “没有。” “恩？你少装了……” “没装。” “那就是吃醋了。” 季凉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回的拌嘴，嘴角微微扬起。只是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人，是谁…… 第163章再见一眼万年 “不去不去！老子不去！” 滨海市西郊飞虎团基地，会议室里传来程燕西的咆哮，“什么缅疆军区的女子特种兵，随便找个人来带他们还不行吗？凭什么让我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老子哪有这些闲工夫带一群女兵？！缅疆军区没人了吗？” 滨海军区政治部干部部的几个人站在会议室里，跟飞虎团几个军官站在对立面，看着听到任命后就一脸狂躁的程燕西，无奈的解释道：“训练女兵是一方面，主要目的还是让首长您担任此次军演的总指挥啊！您要往长远看。” 袁丰旭站在一旁，将近三年的时间，在程燕西养病的日子，他已经晋升为副团长。袁丰旭皱着眉，一直在思量，却没有说话。 “团长，咱们不去。”李玮在一旁道：“咱们滨海军区的长官，凭什么去缅疆军区当总指挥？这是上头给咱们难题呢？万一不能服众，搞砸了……” “滚你奶奶的！”程燕西突然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李玮脑门上，“老子什么时候把事情搞砸过？照你这么一说，老子要是不去就成没骨气了是不是？” “哎呀，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玮摸着自己疼得发麻的后脑勺，埋怨道：“团长你下手也忒重了！” “燕西啊，”干部部主任叹了口气，开口道：“咱们就当这不是军令，就算是个请求。你想想，你父亲他安排你这么个工作，总是有理由的吧？他还能害你不成？” 程燕西皱了皱眉，大脑飞速运转。 “而且司令也说了。”那主任别有深意的看了程燕西一眼，“首长您不去，会后悔的。” “后悔？”程燕西眼神顿现疑惑的色彩，“为什么会后悔？”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不然等我们团长回去考虑考虑，下午给你们答复怎么样？”袁丰旭此时却发话了，深深的看着程燕西，“怎么样？” 程燕西的眼神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看到袁丰旭严重的猫腻，程燕西点点头。 “那好，我们就等小首长您给我们一个答复。” “嗯。”程燕西点点头，送干部部几个人出去，再返回会议室，程燕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袁丰旭道：“来来来，说说你的高见。” “嘿嘿……”袁丰旭一笑，“说不上高见，只是，团长你想想，你是在缅疆出的事，司令员要把你调到缅疆军区，你不觉得很奇怪，很巧合吗？” 提到‘缅疆’，袁丰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凉，三年来他都查不到季凉去了哪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季凉的消息被人刻意隐瞒了，而如今，缅疆的事却被程旭提起，难道，季凉终于要回来了吗？ “你觉得，我是选择去好吗？”程燕西问着，可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有些情绪，在心里蠢蠢欲动。 “当然好。”袁丰旭一笑，“如果去了发现跟想象中不一样，就说忽然头疼，再调回来修养不就得了？” “你小子。”程燕西拍了拍袁丰旭的肩膀，“你的方法绝了。” “那首长……” “去，当然去！”程燕西一抬眉，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情绪，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又纠结起来，“去带女兵，不知道小然会不会吃醋。” 程燕西这么一说，袁丰旭的脸当即拉了下来，“如果这她都吃醋，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这么久了，你对小然怎么还有成见？”程燕西笑道。 袁丰旭哼了一声，“不说了。” 程燕西耸耸肩，摸了摸脖子上的枫叶项链，眸中闪过一丝温柔，说道：“其实，小然她很好的。” 袁丰旭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与无奈，真正好的人，是季凉啊！可如今，季凉的名字竟然程燕西的禁忌，这是上天的捉弄吗？ 两年前，程燕西熬过了几乎半年来沉睡的日子，终于醒来，却不记得任何事。袁丰旭提了季凉的名字，谁知道程燕西一听，当即捂着脑袋在床上打起滚来，样子痛苦不堪，又足足睡了半个月。醒来之后医生便禁止任何人再刺激程燕西，禁止任何人再提以前的事，除非他能自己把事情想起来，否则稍微刺激，都可能让他的大脑不堪重负，造成的后果，可能是死亡…… 这一禁口，就是两年啊！而除了季凉，程燕西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下午，程燕西把决定告诉了干部部的人，一群人当即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嘱咐程燕西带着人，下个周周一准时到南江部队驻地去报道。 南江部队里，因为那位要来的新教官，连着一周，季凉已经不知道开了几个会，不知道给连队里的女兵们做过多少思想工作了。忙得团团转，也就晚上能有些时间陪三三。 “季凉，我们走了之后好好照顾自己。” 苏楠在部队住了一个周，趁着周末要跟叶宇凡离开，去康复中心做复健。 “恩，我知道啦。”季凉点点头，“你们到了之后给我个电话。” “放心。”苏楠抱着三三，说道：“三三，跟妈妈说再见啦！” 三三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因为要离开季凉，又委屈又赌气，这会儿别着脸，都不愿意跟季凉说话了。 叶宇凡摇摇头，说道：“不然让三三留在部队吧，让江姐到部队里来照顾她，顺便指导下我们三团女特种兵的日常训练。” “这两年来已经太麻烦江姐，再说江姐还得自己管着孤儿院，别给江姐添麻烦了。”季凉叹了口气，摸了三三的脑袋。 “那就再等三个月，等那个时候叶宇凡不用再去做复健，我留在部队照顾三三。”苏楠豪气万丈的开口，“不然我们三三这么小就要跟妈妈分别，太可怜了。” 季凉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迟疑与无奈。三个月之后，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开部队，再回到京南大学学习了。 “好了好了，我们下去吧。”叶宇凡看了看时间。 “我送你们下去。”季凉迈开步子要走，张开手臂，冲三三说道：“三三，要不要妈妈抱抱下去啊？” “哇……”小三三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往季凉身边窜，张着手臂，闭着眼嚎啕大哭。 季凉心疼的一把将三三搂过来，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不停地安抚，“三三乖，是妈妈不好，妈妈下次回去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妈妈最近真的很忙。” “三三不要走，不要离开妈妈……”小家伙哭得停不住了。叶宇凡跟苏楠对视一眼，无奈的跟着往楼下走。 季凉一直跟着走出营地大门外，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脸上却还挂着泪痕，好不可怜。季凉吻了吻她的小脸，轻柔的将小家伙递给苏楠，说道：“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苏楠一笑，跟着叶宇凡上了车，突然问道：“那位军演总指挥什么时候来啊？” “明天就来了。”季凉叹了口气，“所以今天下午还有很多事。” “别太有压力。”叶宇凡安慰道。 “放心好了。”季凉笑了笑，看了三三一眼，“三三交给你们了。” “那我们走了。”苏楠挥了挥手。 “恩。” 车子发动起来，扬起一片灰尘，渐行渐远。 季凉恋恋不舍的看了好久，直至车子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季凉才转身回去。 “季指导员！”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季凉回过头去，一看，行了个军礼，“首长！” 朝季凉走来的是二团团长郑延明，一米八的个头，气势凛然，也是军中难得的人才，而他喜欢季凉的事，在军中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在外面，不用这么拘束，叫我的名字就行了。”郑延明看着季凉笑了笑，“要回部队吗？” “恩。”季凉点点头。 “那一起吧？” “好的。” “那个……”走了两步，郑延明有些犹豫的开口，“刚刚是送三三离开吗？” “是啊。”季凉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 “听说，昨天，三三的爸爸来送你们了？”郑延明问得有些胆战心惊。 季凉忽的抬头，有些惊道：“谁说的？” “不是吗？”郑延明有些尴尬，又有些庆幸，“我听你们团几个指导员说的。” 季凉笑着摇摇头，“不要听她们乱说。” 郑延明松了口气，嘟囔道：“我，我就说嘛……” “什么？”季凉问了声。 “没，没什么。”郑延明摇摇头，说道：“对了，新来的教官要去你们三团三连做教官，你得做好准备啊！” “已经定下了吗？前两天开会还没说啊！”季凉有些诧异。 “定下了，虽然还没明着说。听说是上面给定的，说是你们三连风气好，作战也是最好的。只是这一定下来，少不了让人暗地里有人给你穿小鞋，你注意点。” “谢谢，我会注意的。” “我们二团的人都会挺你们三连的。”郑延明又补充一句。 “谢谢。”季凉低头又道了一句谢。郑延明对她的意思，她也多少听说或者感受到，可是，郑延明从来没有明着说过喜欢自己之类的话，所以，她连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周一一早，士兵们做早操的时候，部队里所有连级以上的军官、指导员们都站在营地门口等着新教官的到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现在还不知道新教官的名字呢！” “不过听说是个少将呢！” “难怪这么大的阵仗！” “嘟囔什么呢！”部队的最高长官，梁旅长吼了一声，“还一群军官呢！知道纪律两个字怎么写吗？！就这个素质，怎么管好手下的兵？” 此话一出，一群人再没有一个开口。 而此时，远远地，几辆军车，逆着清晨的熹光，声势浩大又威风凛凛的朝营地大门驶来。 季凉朝那边看去，目光一直粘着最前面那辆车子，看着它靠近再靠近。 吱—— 车子稳稳的停在众人面前，一辆接一辆。 “敬礼！” 伴随着齐刷刷的敬礼，第一辆车的车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神秘的教官身上。只见一双军靴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再往上看，是一双关节分明的漂亮的手掌。 那人很快的跨出车子，紧抿着薄唇，抬手，潇洒的将墨镜一摘，一个帅气又霸气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 “帅啊！” “真酷！” 那人下车的瞬间，引起一片赞叹。而一片赞美声中，季凉的脸色却越来越白，身子定住般动不得半分。程燕西！是程燕西！竟然是程燕西！几乎三年未见的程燕西…… 历史似乎重演，季凉仿佛回到几年前刚进京南大学军训的日子，在操场上，程燕西也是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这次，不一样啊！ 程燕西下了车，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一步。 季凉颤抖着身子，脚步一退，不自觉的，又退了退。 第164章我们曾认识吗 季凉的眼神始终黏在程燕西脸上，似乎忘了怎么移开。程燕西，眉眼无恙，所有的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可是再这样看他一眼，好像跨越了千山万水，心中激起的波澜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季凉，你怎么了？”郑延明突然看到季凉煞白的脸色，轻声问了句。 “没……”季凉刚要说话，一愣，回过神后，趁机偏过头去，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有点儿，不舒服。” 郑延明蹙了蹙眉，关切道：“可是现在你也不好走开，等那位教官离开之后，我送你回寝室休息吧！” “嗯？嗯，好。”季凉愣愣的点点头，感受着程燕西逐渐逼近的气息，指尖冰凉，蓦地低了头，帽檐挡着眼睛，她的眼中只剩脚下的一方寸土。 “程首长。”梁旅长上前，又给程燕西行了个军礼，有些崇敬，说道：“原来是程首长，欢迎欢迎。” “梁旅长，你好。”程燕西沉声说了一句，跟梁旅长握了握手。后面几辆军车上跟着下来几位长官，分别客气的跟梁旅长握了握手。 简单的招呼过后，梁旅长笑道：“我们都眼巴巴的等着您这位神秘的教官到来，上头一直对我们保密，不让我们知道要来的长官是谁，没想到是程首长，欢迎，欢迎！” 保密？程燕西心底腹议，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点点头，“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叨扰梁旅长了。” “哪里哪里。”梁旅长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程燕西来到队伍前方，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梁旅长指着程燕西，“这位是滨海军区飞虎团精英团长程燕西少将，也是我们十月份军演的总指挥，在这段训练期间，大家要全力配合程首长的工作，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梁旅长点点头，“那就请程首长来讲两句吧。” 程燕西轻轻颔首，眼睛在众军官身上扫了一圈，看到队伍中唯一低着头的季凉，眼神一顿，但也不过是一瞬，他便收回目光。 “大家好，我叫程燕西，大家可以叫我程教官……” “大家好，我是大家的军训教官。首先，我姓程，至于名字，大家不必知道，大家可以叫我程教官……” 程燕西的声音渐渐与记忆中一道模糊的声音重叠，季凉脑袋里只剩一片嗡鸣。她也曾经想过再次跟程燕西相遇的场景，或许是在爷爷的病房里道一句‘好久不见’，或许是在某个陌生的街道上擦肩而过，可从未想过会在军营里见到他。 最危险的地方，看来也不见得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季凉紧紧攥着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怎么办，怎么办…… “季凉，季凉？” “季指导员？” 思绪正不知道往哪里飘的时候，身子却被人推了推。赵钱孙一脸诧异的盯着季凉，小声催促道：“季指导员你愣神做什么，快点上前面去啊！” “啊？”季凉小声惊呼一下，却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颤颤的问道：“上前做什么？” 赵钱孙一阵无语，一咬牙，直接把季凉推了出去。 季凉抖着脚步被推到程燕西面前，尴尬又不知所措。 这一幕被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程燕西看到，他盯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季凉说道：“看来这位指导员，刚刚并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你是三连指导员？” “对，对不起。”季凉始终低着头，“我是。” “抬起头来。”程燕西盯着季凉的帽檐开口，声音冰冷。刚刚就一直在低着头，现在也始终不看他，这南江部队的指导员，连这点军纪都没有吗？ 季凉狠狠地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后，缓缓的慢慢的抬起下巴，慢慢往程燕西脸上看去，所有的过往片段，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逐渐清晰。可是，她在害怕什么？她跟程燕西的事情，非要追究一个责任的话，那也不是她季凉的错，再相见，就是陌生人了…… 眼神交汇的瞬间，空气好像突然静止。 程燕西原本有些薄怒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心底有些莫名的微疼，他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紧紧盯着季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季凉像根木头一样愣在原地，心里，她却更想逃得远远的。程燕西，再见到我，你什么感觉？ 季凉身后的军官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凝结的气氛，可谁也没敢开口打破这氛围，又或者说，没舍得打破这美好的场景，因为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养眼的很。 “这位同志，好面熟啊……”半晌过后，程燕西却突然开口，声音悠悠。 面熟？季凉疑惑的一惊，悲痛中带了一丝自嘲。程燕西，是在逗她玩吗？面熟？他竟然说面熟？还真是无情无义啊！一句面熟，将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开。 或许是看到季凉眼中的不可思议，程燕西再次开口，皱着眉，用只够两个人听见的分贝说道：“我们以前，认识吗？我脑袋中过枪，失忆了。” 季凉的瞳孔骤然紧缩，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导致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句话回荡，失忆了，程燕西失忆了…… “我们……”程燕西刚要再开口，却被季凉打断。只见季凉淡淡的偏过头，冷冷的说道：“不认识。” “抱歉。”顿了两秒，程燕西开口，眼神跟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刚刚是疯了吗？他失忆的事是完全对外保密的，以免被不法分子或者心怀叵测的人盯上，而故意找他的麻烦，对程家不利。无论是他自己也好，还是他身边的人也好，都对外宣称他出国交流学习了。可刚刚，他怎么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想都没想的把这事给说出来了呢？难道…… 程燕西又瞥了眼季凉，心想，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难道就是因为她漂亮，才守不住秘密的？卧槽！程燕西登时骂了自己一句，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么肤浅！竟然见色忘义了！ 趁着程燕西愣神的功夫，三连连长徐秀云悄悄拉了拉季凉的衣袖，“这位程首长刚刚说要带我们三连，所以让连长跟指导员出列，他好认识一下，你刚刚想什么呢？一直愣着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刚刚赵钱孙把她推出来呢！季凉冲徐秀云摇摇头，“我刚刚走神了。” “看来你今天真是状态不好啊！”徐秀云皱了皱眉，“以前都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可能昨晚没睡好。”季凉随便扯了个理由。 “好了，程首长，咱们进营地吧？”梁旅长道了一句。 “嗯，走吧。”程燕西点点头，率先迈起步子，走在人群最前方。 季凉跟着徐秀云的脚步往前走。冷静下来的她，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惑，却庆幸程燕西不记得她了。 只是，她对程燕西的恨又该安放在何处呢？命运真是不公平，程燕西可以这么无情的忘记自己，而自己却要承受两个人的痛，还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他相处吗？或许，她该回京南大学继续做学生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梁旅长的引导下，陪着程燕西把整个营地都参观了一遍。季凉跟在最后，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重逢、失忆…… 程燕西怎么会中枪失忆呢？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这次他的出现是巧合吗？难道说程燕西这么久没出现在她面前，是因为失忆？ 不不不。 季凉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不管程燕西失忆与否，他都不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如三年来她的逃避一样。他们两个，本就没有关系了。 “这两天程首长还是先熟悉一下营地的环境。”梁旅长说道：“我会找个对连队比较熟悉的人陪着程首长，看一下我们部队女兵的训练情况，好让程首长有针对性的安排培训计划。” “嗯，好。”程燕西点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这南江的部队有什么特别的，来了，会找回他那部分重要的记忆吗？ “不然，”梁旅长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让季指导员陪着你吧？季指导员是三连的指导员，非常优秀，对三连的情况也比较熟悉。程首长觉得如何？” 程燕西眼睛一眯，便知道梁旅长指的季指导员，就是刚刚心不在焉的那位，于是转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季凉受了惊吓一般，愣愣的不作回答，但眼神，像是在无声的抗议。 程燕西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 “首长！”郑延明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季凉面前，“季指导员最近工作任务比较重，不然让三连副连长来陪着程首长吧？” 季凉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郑延明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这一幕，却也分毫不差的落入程燕西眼中，程燕西心里的怒气更添一分。 “哦？是这样吗？”梁旅长沉吟半晌，“那就让……” 梁旅长的话还没说话，却被程燕西猛地打断，“我不希望我带的连队里有人不服从命令。身为指导员就可以推托责任的话，连队里的女兵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燕西冷冷的盯着季凉。本来，训练女兵就让他很不爽了，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有人不听话，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个不听话的家伙，还有男人护着…… “程首长这话什么意思？”郑延明脸上怒气乍现，“季指导员什么都没说，要责怪的话，也应该冲着我来。季指导员向来认真负责……” “那就让她陪我。”程燕西截断郑延明的话，“我想，作为三连的新教官，我有权利指定谁来陪我。任务重不是借口。” 季凉淡淡瞥了程燕西一眼，将所有情绪隐藏。如果不是他眼里的陌生，她真的以为他在装不认识自己。这强势的语气，跟以前哪有什么差别。 “是，首长，以后几天，我会带您了解一下三连的情况。”季凉淡淡的应了一声。与其让自己跟程燕西对着干，让他更注意到自己，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来，成为他眼中的普通人。 就假装，两个人真的不认识吧！ “季凉……”郑延明叫了声她的名字，欲言又止。 “我没事的。”季凉感激的微笑一下，“谢谢你。” “……那，好吧。” 程燕西对两个人冷眼旁观，最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165章来比一场如何 嘟——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丝光明，南江部队营地里响起长长的起床号角声。正在寝室休息的季凉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睁开眼的下一秒，想都不想的开始穿衣服起床，动作飞快。 该死的，今天是她值班，应该早点起床的，怎么，就起晚了呢！ 程燕西已经早早的站在三连做早操的队列前等着了，背着手，站得笔直，帅气的模样引来很多女兵的频频侧目。 忽然，他定睛一看，在一片军绿色中准确的捕捉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那是，昨天不听话的那小丫头。 只见季凉跑得有些慌乱，一边跑一边将头发塞进军帽中，微垂着头，向连队这边跑来。 程燕西心神一动，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么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接近连队时，季凉略微抬头的瞬间已经瞥到程燕西了，但就这一瞬间，她决定假装没看到程燕西，准备擦着他的身边，绕到连队后面。 只是脚步刚刚靠近程燕西身边，手臂却忽然被他攫住。 “去哪儿？”程燕西声音沉沉的，似乎蕴含了一丝薄怒。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她在躲他吗？ 季凉的身子一顿，没去看程燕西，只道：“程首长，我要去队列站好。” 听到‘程首长’三个字，程燕西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抓着季凉的胳膊微微用力，“你叫什么名字。”明明是询问，语气却像是命令。 季凉心中泛起一阵悲凉，定了定神。转头，朝程燕西行了个军礼，“回首长，我叫季凉。” “季凉，季凉……”程燕西轻轻呢喃。这个名字，这个名字…… “程首长，我能先回队列吗？”季凉轻声问道，“早操时间到了。” 程燕西一皱眉，放开季凉，“回去吧！” “是。”季凉点点头，转身回到队列最后方。 三连的女兵整齐有序又有效率的站好。 “报告首长！”三连连长徐秀云出列，跑步来到程燕西面前，“三连应到93人，实到93人，请首长指示！”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还是按照常规训练来，三连连长带兵出操吧！” “是，首长！”徐秀云接了任务，转身站到队列前，对一群飒爽的女兵说道：“负重二十公斤，绕操场五千米。” “是！” 即使在如此洪亮的口号声中，季凉的思绪也忍不住飘远。 昨天下午，季凉已经给三连的人开了会，告诉她们新教官要来的事，谁知在会上，一群女兵竟然揪住程燕西这个人不放了，又问结婚了没，又问长的怎么样，又问脾气好不好，搞得季凉心乱如麻，急匆匆散了会。 昨晚回去之后，季凉满脑子都是程燕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早上差点连早操时间都错过。她实在想问问知情的人，程燕西这失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旦问了，就代表她必须跟程燕西的过往再有联系，她好不容易从过去逃开，又怎么想再跳进火坑呢？只是这样一直跟程燕西耗着，也不是办法。 可是，程燕西失忆，是忘记了所有事吗？还是，单单忘了她自己？ “季指导员，又在想什么？”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季凉一愣，条件反射的抬头，眼神中的迷茫和无助还来不及收回去。 程燕西呼吸一滞。 “程首长。”季凉连忙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我发现你似乎很爱发呆。”程燕西连忙将自己刚刚的情绪收敛，冷声说道：“我带的兵必须得是最好的，他们的指导员，也必须是最好的。你这样的小姑娘，如果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我建议你去后勤处或者通信部，你这样的状态，我觉得不适合当特种兵的指导员。” 季凉眼神一眯，明明生气，却不想跟程燕西有冲突，道：“程首长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程燕西听罢，心里的不痛快又增添一分。这位季指导员怎么这么有本事？说的哪句话好像都能让自己不痛快。而自己更奇怪，听到季凉说要考虑离开的话，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又不想让她走了呢？ 正说着，三连的女兵已经跑完一圈，很快来到。程燕西偏头一看，不再理季凉，径直来到队伍最后方，跑着跟上她们的步伐，吼道：“太慢了！还能提速！” 季凉看着程燕西跑远，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呆在这里了，最起码，不能跟程燕西走得太近。 她怨了他那么久，恨了他那么久，又怎么可能跟他相安无事？既然他失忆，那就永远不要再记起她来…… 一天的常规训练结束，无论是吃饭也好，上厕所也好，陪在程燕西身边的人都是赵钱孙。已经一整天不见那个爱发呆的丫头了。 晚上，从食堂出来，程燕西跟赵钱孙一边走一边聊天，赵钱孙道：“程首长还想去哪里转转吗？” “除了靶场、操场，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有什么好转的？”程燕西冷哼一声，“倒是你，一整天跟着我，三连的指导员呢？” “程首长您不知道吗？”赵钱孙一愣，“季指导员说她怕她跟着您不方便，特地让我来陪着您。”说完，赵钱孙有些得意，“程首长，我可是咱们三团里唯一的男指导员。” 赵钱孙一说完，程燕西倒笑了，问道：“看样子，你在团里很吃香啊？被一群女兵围着，感觉还不错吗？” “哪里不错啊！”赵钱孙撇撇嘴，有些愤愤不平，“一群女特种兵，劲儿比我都大！有事没事说我是文官，感觉我一大男人被整个一个团的人都看不起！太伤自尊心了！还不如季指导员呢，在哪个团里都那么受欢迎。” “受欢迎？”程燕西一挑眉，“就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受欢迎了？” “长得漂亮，思想工作做得好，认真负责，平等对待每一个人。”赵钱孙秃噜秃噜说了季凉好多优点，感叹道：“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不仅在三团，在我们男团那两个团里也是相当受欢迎啊！” 程燕西看着赵钱孙得意洋洋的样子，道：“你也喜欢她？” 赵钱孙立刻挠了挠头，有些害羞，“怎么说呢，挺喜欢吧！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是来当指导员的！不是来当大众情人的！”程燕西突然拔高声音，怒吼出声。 赵钱孙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程首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就是……”赵钱孙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往前一看，立刻道：“程首长，你看看前边，真喜欢季指导员，想追她的人可是我们二团团长呢！” 程燕西正疑惑，一听，立刻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季凉跟昨天那个护着她的男人并肩往这边走来，两个人边走边聊，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想追她？这个老爱发呆的小丫头，有什么好的？天底下没女人了吗？程燕西怎么看都觉得季凉脸上那抹笑容刺眼得很。这是部队！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首长！”赵钱孙看两人走过来，朝郑延明行了个军礼。 季凉这时才看到程燕西，也简单行了个军礼，没有说话。四个人站在对立面，中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郑延明看到程燕西，像一只被激起战斗力的公鸡。每次看到程燕西他都觉得威胁和愤怒，首先，他是很不服气程燕西一个非缅疆军区的军官来带兵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季凉了，好端端的来第一天就找季凉的麻烦，他很愤怒。 程燕西看到郑延明也哼了声气，转头，径直看着季凉，语气波澜不惊又不减威严，“季凉，过来。” 这语气分明就是颐指气使！季凉一怒，“你……” “程首长。” 只是季凉还没开口，郑延明却突然上前一步，略带怒气，“程首长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到部队，不要处处找季指导员的麻烦。” “呵……”程燕西嗤笑一声，“我昨天刚见这位季指导员第一面，哪里来的个人恩怨？” 第一面……季凉听了，睫毛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只听程燕西继续说道：“只不过季指导员是我们三连的人，我想我还是有权利让她过来的，不是吗？” “让她过去做什么？”郑延明道：“她刚值班结束，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程燕西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一来部队就听说二团团长对我们季指导员青睐有加，没想到这么护着。既然如此，我们来比一场如何？我若赢了，就请郑团长不要高高在上的指点我们三连的事。” 季凉的瞳孔骤然紧缩。 “好啊。”郑延明上前一步，在程燕西面前站定，气势上丝毫不输一分，道：“那要是程首长要是不幸输了的话，就别再找季指导员的麻烦。”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有些不屑，“放心，这个小丫头我才没兴趣，我也不屑于找她的麻烦。我只是不想别人干涉我的行为。” “好。”郑延明点点头，“我明白。” 赵钱孙看着这架势，偷偷溜到季凉身边，小声道：“这什么情况？两个男人为了你要决斗啊？季指导员，我果然没看错你！”说着，还竖了竖大拇指。 季凉摇摇头，说不清心中的感觉，却道：“哪里是为了我，只不过是拿我当个幌子罢了。” “啊？什么幌子？”赵钱孙愣了愣。 季凉眯了眯眼，“新来的教官为了服众，必然要找个机会在我们部队树树威风，好让大家看到他的实力，不然，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而刚刚就是个好机会，因为郑团长的实力，咱们都知道，若是程首长赢了，你说你服不服？” “服，那当然服了。”赵钱孙点点头，又道：“那郑团长迎战，可是为了你吧？” 季凉皱了皱眉，“也不完全是吧。”十月份的军演，郑延明只落得个副指挥的差事，心里难免不平衡，虽然说刚刚被程燕西一激，有点替自己出头的意思，可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私心。 “那你觉得谁能赢？”赵钱孙问题一个接一个。 “不知道。”季凉摇摇头，“都不知道他们要比什么。” “那你希望谁赢？” 季凉一笑，对赵钱孙说道：“赵指导员，你问了太多问题了，我真的很难回答。要是程首长赢了，多丢我们部队的面子。可这要是郑团长赢了，我们三连的女兵们不服了，我这思想工作又得加大力度了。” “啧啧啧……”赵钱孙赞叹的摇摇头，“季凉啊季凉，你说你个小姑娘，看事情看得怎么这么透彻？” 季凉失笑，“都是些很明显的事情。”说完，往那两个男人的方向看了看。 “来者是客。”郑延明道：“程首长想比什么？郑某一定奉陪。” 程燕西嗤笑一声，歪了歪脑袋，“射击，格斗，攀岩。三项如何？” “没问题。”郑延明一口应下，眼中自信满满，“那就明天吧，让我也见识见识飞虎团团长的厉害。” “好啊。”程燕西随意的开口，瞥了眼不远处的季凉。 郑延明也转头看了季凉一眼，道：“那我先跟季指导员吃饭去了。” 程燕西眼神一暗，说出来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好啊。” “季指导员，走吧。”郑延明招呼一句。 “恩。”季凉点点头，跟上郑延明，路过程燕西身边，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 铃铃铃…… 程燕西身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几乎迫不及待的划开电话。 “喂，小然……” 季凉刚走出三步，猛然听到程燕西念出来的名字，脚步立时顿住，心里的冷一圈圈扩展到四肢。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离婚，带着你的孩子，滚出我的世界！” “程燕西跟程然那个贱人早就去国外了！季凉，你太傻了！” 有些不太好的回忆悄然出现，季凉握了握拳。原本还抱着一点点想要探知程燕西三年来发生了什么的好奇心，顿时消失殆尽。若是知道了，也只会让自己难堪吧！ “想你了呀！”程燕西对着电话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轻快。 季凉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她生怕自己再多听一句，就会忍不住夺过程燕西的手机来摔了。凭什么这两个人可以活得这么潇洒自在？就算忘了她，可程燕西，你连你爷爷都忘了吗？你连你们程家的声誉都不要了吗？ 第二天一早，程燕西跟郑延明要比赛的事就已经传开了。可不靠谱的是，所有人都传两个人的‘战火’是因为季凉才蔓延开的。 虽说部队里的女兵耍起狠来一点不输男人，可八卦的天性始终不减，一个个眼巴巴等着事件女主角出现，上演一出‘两男争一女’的好戏。 季凉也不负重望的出现，可从早操开始，她像没事人一样，一个个女兵心里嘀咕，直到早操结束。 “早饭过后，八点钟正式到靶场集合。”季凉站在队列最前方，声音清脆，“今天上午的训练暂停，我们连新来的教官和二团的团长有一场比赛，我们去见识一下两位长官的实力。” 连队里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程燕西站在连队一侧，莫名其妙的一直盯着季凉，直到她说完，程燕西才补充道：“到时候，你们要给我，你们的新教官加油。什么二团团长，又不是你们三团的，听到没有？” 队列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行了，去吃饭！”程燕西一摆手。徐秀云带着连队往食堂走去。 季凉跟着连队往前走，程燕西却趾高气扬的跟上来，跟季凉并排着往前走。 季凉并不想跟程燕西有过多交流，假装没有看到他。 走了两步，程燕西越来越生气，怒道：“季指导员，你没看到我吗？” “看到了。”季凉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你不跟我说话？！”程燕西吼道。 季凉始终看着前方，“我跟程首长很熟吗？不过见了几次面，好像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意打招呼的地步。” “你……”程燕西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口闷气堵在心里，怎么发也发不出来。季凉说的也对，可是，他怎么就是不痛快呢！心里有种感觉，好像，好像季凉的眼神必须黏在他身上才行，好像对季凉，有种自来熟的感觉…… 想到这里，程燕西的瞳孔骤然紧缩，“季凉，我们两个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季凉抿抿唇，笑了，“如果这是程首长搭讪女孩子的方式，未必也太拙劣了。”季凉终于转头看向程燕西，“程首长，我对你失忆的事情表示很遗憾，但是，不好意思，我跟程首长以前从未见过，我们，不认识。” 程燕西的眼神一凛，心一沉，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委屈，淡淡说道：“我失忆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哦，好。”季凉应了一声，转回头，藏住眼底那一抹悲凉。 第166章我们击掌立誓 空旷的靶场上，三团三连的女兵们和二团的男兵们站的笔直，静静等着程燕西跟郑延明的比赛开始。季凉在队列最前方，跟三连连长并排站着。 程燕西在靶场里，端着步枪试了试，一转头，却不知为何，第一眼就看见了季凉，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了一样。 “程首长，开始吧？”郑延明端着枪走过来。 “好啊。”程燕西回神，挑挑眉，回眸的瞬间，将步枪架在自己胳膊上，眼睛瞄准目标，‘砰’的一声，朝远处的环形靶上开出一枪，步枪的后座力让他的肩背部有韵律的轻轻一震，动作流畅协调。 “十环！”报靶员飞快的报出程燕西的成绩，引来一阵整齐的掌声。 在场的特种兵，都能达到自动步枪两百米十环的成绩，但这次比赛，射击距离追加到三百米，程燕西第一枪就能射中十环，无疑是个好的开始。 郑延明哼了一声，‘咔咔’两下子弹上膛，废话不多说，‘砰’的一声，紧随程燕西开出一枪。 “十环！” “哦！” “吼吼！” 二团的众男兵齐齐的欢呼，掌声雷动。 “哼，这不是欺负人嘛！俺们首长也是十环，也没见你们叫得有多大声！”身旁突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季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兵不知道从哪里钻过来，愤愤不平。 “你是……”季凉蹙了蹙眉。 “季指导员！”小兵连忙朝季凉行了个军礼，“我是跟着程首长来的，是首长的司机兼警卫员，指导员可以叫我小赵。” 季凉一愣，点点头，“你好。”程燕西身边的警卫员都换了人呢！ “指导员您好！”小赵憨厚的笑了笑。 从第一枪开始，程燕西跟郑延明两个人就较上劲了，五枪过后，比分还一直追平，全部十环，零失误。 “看来这固定的靶子，没什么难度。”程燕西嗤了一声，“郑团长，直接来移动靶吧？” “好啊，我一定奉陪到底。”郑延明说完，冲他们二团一连连长说道：“你把规则解释给大家听！” “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兵站出来，说道：“移动靶射击规则，一共十一个人型靶，会在不同时间、不同方位出现，两位首长持手枪射击，子弹是橡胶弹，程首长的子弹里是红色颜料，郑首长的子弹是蓝色颜料，谁打的靶多，谁就获胜。若同一靶被射击两次，则先射中的为胜。” 这规则看似简单，可因为比赛的两个人枪法都好，靶子又少，谁能射的靶多，全凭速度和集中力，能赢完全就是实力了。 季凉有些揪心。 比赛瞬间开始，季凉的眼睛似乎用不过来似的，盯着靶场，不知道靶子何时就出现了。 砰—— 砰—— 两发子弹破膛而出的声音之后，季凉顺着声音看过去，才见到右侧突然冒出来的靶子。紧接着，程燕西在地上一个翻滚，单膝跪地，朝着身后又是一枪，人形靶上顿时一片红色颜料。 郑延明恼怒的叹了口气。 季凉不自觉得攥紧了拳头，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人不敢放松，耳边是接连的子弹声，眼前是程燕西跟郑延明来回移动的身影。 十一个靶子很快，比赛没几分钟就结束，而等待的时间最难熬。季凉几乎没有看清谁射中的比较多。 报靶员很快就把十一个人型靶全都排到一起，说道：“程首长五发，郑首长四发，还有两发两位首长都射中了，都是程首长快。所以，七比四，程首长赢。” 听罢结果，程燕西邪魅的勾了勾嘴角，那笑容仿似一抹阳光，“郑团长，承让了。” “呵呵。”郑延明咬牙切齿的笑了笑，“程首长果然厉害。” 程燕西不置可否，将枪随意的扔给一旁的教导员，朝着三连的方向看过去。 “教官，你真厉害！” “程首长帅呆了！” 三连的女兵忍不住开口叫好。 程燕西刚要笑，却瞥到季凉面无表情的脸色，顿时翻了个白眼，“季指导员，你是看不起我吗？黑着个脸。是不是我赢了郑团长，让你很不爽啊？” 季凉眨了眨眼，感受到郑延明投过来的疑问又期待的目光，感受到大兵们暧/昧的目光，熟视无睹的缓缓开口，“这是部队，我不会将个人恩怨带入到两位首长的比赛中，既然是比赛，肯定会有输赢，我没有不爽。” 郑延明也将枪扔给教导员，走到程燕西身边，“季指导员是出了名的淡冷，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笑得太夸张。为了避免误会，我想，这一点还是向程首长好好解释解释。” “呵。”程燕西轻笑一声，眼底却是浓的化不开的阴寒。郑延明说话的语气，好像拿季凉当自己人一样，凭什么？季凉明明是他们三连的指导员！ “下一场自由搏击，直接在靶场进行吧，场地换来换去太麻烦。”郑延明开口。 “好啊。”程燕西有些挑衅的点点头，将自己的上衣一脱，扔给小赵。 季凉随意的往他身上一看，眼神不留意触及到他脖子上的项链时，猛地一紧。那是她设计的枫叶项链，送给他的礼物啊，竟然还挂在他脖子上…… 射击场上已经尘土飞扬，两个人纠缠到一起，打得难分难舍。 郑延明右直勾拳向程燕西击去，程燕西一个闪身躲过。下一秒，郑延明一下子抓住程燕西右手腕，同时右手成爪朝程燕西的咽喉抓去。 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下意识的去挡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攻击不得，只能后退，退了两步后，对着冲过来的郑延明一个侧踢，郑延明双手一挡，艰难躲开。 郑延明是擅长锁喉的，每一招都朝程燕西的脖子攻击。而在场的人都能看出程燕西对那条项链的宝贝程度，自然也看出这场比赛中，他以防守为主。 “程首长脖子上那条是什么项链？这么护着？” “是啊，比赛都不管了。” 周围响起小声议论，警卫员小赵得意的哼了一声，“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项链可是俺们首长的女朋友亲自设计送给他的，首长对它宝贝的很呢！那谁要是动一动，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呢！” 女朋友？季凉蹙了蹙眉。 “你们首长有女朋友了啊？” “叫什么名字啊？” “你们首长女朋友是设计师吗？” 小赵转了转脑袋，一下子来了气势，道：“俺们首长的女朋友叫程然，是设计师不错。” 季凉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半天之后，木讷的对身旁的人说道：“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哎……”徐秀云一惊，刚要叫住季凉，却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离开射击场，皱了皱眉。这两天，季凉怎么了？ 季凉心里憋着一口气，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跑了起来，她一路往三团团长的办公室跑去，不敢停歇。 射击场上，程燕西一个背摔将郑延明摔到地上，一抬头，望向原本应该站着季凉的地方，却见那里已经空了，他的心好像也随着一空。 郑延明趁着程燕西愣神的功夫，手撑地一下子跳起来，扑到程燕西身上。 两个人瞬间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程燕西气红了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郑延明，挥起拳头往他脸上身上砸去。郑延明也不客气的揍着程燕西，一拳一拳，毫不留情。 一群大兵看愣了。 直到率先程燕西从地上爬起来，电光火石间，从腰间掏出枪，一下子抵在郑延明头上，郑延明一下子顿住。 “你输了。”程燕西的声音冷得似乎将射击场冻住。 “程首长，拿枪就犯规了。”郑延明咳了咳，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如果不拿枪，刚刚给你一拳，你也爬不起来了。”程燕西伸舌舔了舔嘴角的一丝血迹，“我只是想速战速决。” 说罢，不等郑延明反应，冷冷的起身，走到三连面前，“季凉呢？” “回首长！”徐秀云敬了个礼，说道：“刚刚季指导员说她不舒服，先回去了。” 程燕西从小赵手里拽过衣服就要离开。 “程首长去哪？”郑延明一下子叫住他，“还有一场比赛。” 程燕西勾了勾嘴角，并未回头，“我觉得，两场已经够了。” 因为，胜负已分。 季凉一路跑到三团团长的办公室外，在外面定了定心神，问门外值班的守卫，“团长在里面吗？现在方便进去吗？” “季指导员，进来吧！” 三团团长听到声音，直接喊季凉进去，值班的守卫替季凉打开了门。 季凉点点头走了进去，行了个军礼，“首长！” “来，坐吧。”三团团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干练女人，姓李，当初跟江姐一起战斗过。江姐这两年多来，经常帮着季凉带三三，而李团长也偶尔跟江姐、季凉聚一聚，所以私下里，跟季凉的关系还算不错。 “团长，我就不坐了。”季凉跑的有些喘，说道：“今天来，是有些事想请首长批示的。” “哦？什么事？”李团长抬起头来。 “我……”季凉抿了抿唇，“我想我跟赵钱孙，赵指导员暂时调换一下工作岗位。因为新来的教官是位男教官，我还是觉得赵指导员陪着程首长会比较方便一点，等军演结束后，我在跟他换回来。还有……” 砰—— 身后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季凉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转头看去，却见程燕西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将阳光都挡住，凶神恶煞的死死盯着季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首长！”李团长刚站起身，规规矩矩给程燕西敬了个礼。 季凉心头一紧，程燕西怎么追来了？他来得好快啊！ 程燕西没理李团长，只逼近季凉一步，“你刚刚说，还有什么？我等着听你说完。” “你……”季凉张了张嘴，“我要说什么，好像跟程首长没关系吧？” “我要你说！”程燕西猩红着眼，睥睨着季凉，吼声震天，“我最不喜欢别人跟我作对了！季凉，既然是我们三连的指导员，我就能管得住你，你的事，必须跟我有关系。” 李团长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想，季凉在部队里是出了名的人缘好，这位程首长才来两天，怎么就跟季凉结了这么大的梁子？看样子，都是这位程首长的原因啊！ “我记得昨天程首长还说我不适合当特种兵的指导员，我主动请辞，不是正好顺了程首长的意吗？”季凉微扬着头，那眼神，好似真的在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还有，我刚刚要说的是，军演结束后，我就要离开部队了。” “离开部队？” “离开？” 程燕西跟李团长齐齐发声。 “季指导员，这是为什么？”李团长快步走到季凉面前，关切道：“突然离开部队要做什么去？是因为三三……” “李团长！”三三的名字脱口而出，季凉一惊，连忙打断她的话，一颗心砰砰直跳，转过头来冲着李团长道：“只是，只是因为学业还没完成，想先回学校。” “不行！我不允许！” 程燕西一听，冷冷的拒绝，“在我没有离开南江部队之前，你也不准离开。三连的日常训练，你也必须参加，军事演习，你也必须参加。” 季凉狠狠瞪着程燕西，“程燕……程首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准离开。不准离开三连，更不准离开部队。我去哪里，你都必须跟着。你要回去完成学业，那就看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大发慈悲再说。”程燕西冷冷的说完，眸子里射出来的寒光仿佛要透进季凉的心底。 季凉求助似的看向李团长。 “没用的。”程燕西又往前一步，几乎贴近季凉，“不要说李团长，就算你们梁旅长来了，我说不让你走，他也毫无办法。季凉，你认命吧，除了服从我，你无路可走。” 李团长看的心惊肉跳，连忙问道：“程首长，季凉，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 “没有！” 两个人齐齐的开口，倒让李团长一愣。 “不知道程首长为什么对我如此‘特别’呢？”季凉将‘特别’两个字咬得极深，身子在微微颤抖。难道她想逃都不行吗？ 程燕西一愣，随即说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幼稚的理由，“因为你不听话。” “那是不是只要在军演前的这段日子，我服从程首长的命令，我听话，程首长就会让我离开呢？”季凉轻声问道。 程燕西的眼睛微微一眯，拳头悄悄握紧，“好啊，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两个月之后，你愿意去哪里去哪里。” “好。”季凉点点头，举起手掌，“程首长，我们击掌立誓，让李团长做个见证如何？” 程燕西嗤笑一声，痞里痞气的开口，“好啊。”说着伸手，‘啪’的一声，跟季凉爽快的击了掌，声音清脆。 季凉收回有些被震的有些发麻发痛的手，朝李团长敬了个礼，“首长，打扰你了，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 李团长点点头，“行啊，回去吧！好好工作！” “是！”季凉刚想转身离开，却被程燕西叫住。 “我还没有让你走。”程燕西转过身，“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第一首长，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监护人……”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道声音划过，程燕西只感觉太阳穴一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季凉淡淡的应了一句。 程燕西甩甩脑袋，大步走出办公室，季凉随后跟上。 李团长坐回办公椅，摇了摇头。这位程燕西首长，怎么还跟一个小姑娘较上劲了？想到这里，李团长突然瞪了下眼睛，程燕西，程燕西，滨海军区，程家……难道…… 李团长飞快的抓起桌子上的电话，迫不及待的拨了出去。 滨海某家超市外。 铃铃铃…… 一个中年女人一手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娃娃，一手拎着超大购物袋，正往前走着，偏偏口袋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只见那女人毫不费力地提着购物袋，轻松地将口袋中的电话拿出来，一看来电，举到耳边，打招呼道：“李团长。” “小江啊！” 原来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帮季凉带着孩子的江姐，而她怀里的小娃娃，自然是三三了。只见三三酣睡着，小嘴时不时砸吧砸吧，看样子睡得香甜。 “李团长，有啥指示吗？”江姐笑着，一边往地下车库走。 “三三的父亲是谁。”李团长开门见山的问。 “这……”江姐顿时愣住，“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是程燕西吗？”李团长扔下第二枚炸弹。 “你……”江姐被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我猜对了啊！”李团长舒了口气，可心底更多的是震惊。程家的事她也听说过，这两年来季凉的事她也听说过，今天突然被这两个奇怪的人一刺激，那些蛛丝马迹似乎顺理成章连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分析的呗！程燕西程首长，他到我们部队来当教官啦！”李团长捏了捏眉，“他跟季凉杠到一块儿去了，唉，看来我们这儿，要热闹喽！” 江姐吃惊地张大嘴巴，“这可咋办？” “还能咋办，走一步看一步啊！” “嗯……” 怀中的三三突然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江姐连忙冲电话那头说道：“哎呀，李团长，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抱着三三呢，等回家之后给你回电话啊！这事要保密，保密啊！” “行，我知道。那你忙吧！” 挂断电话，江姐一边哄着三三，一边继续往地下车库走去。 而在她们身后，一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色车子随着江姐的脚步悄悄尾随。事实上，从她们进超市开始，这辆车子就一直守在外面了。 车子后座的男人紧紧盯着江姐怀里的小三三。 “跟她们进车库。” “是！” 第167章出发前往海边 咔哒—— 空旷的地下车库此时没有几个人，江姐的脚步声响起更显空荡。她抱着三三往停车位走去，一边思考着刚刚李团长跟她说的事。 这小首长跟季凉怎么又碰面了，两个人闹成之前那样，再见面，会不会打起来啊？这要是打起来，自己该帮着哪边呢？还有三三，三三可怎么办？ 考虑未果，江姐摇摇头，刚要加快脚步，耳朵一动，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而身后好像有几道不寻常的目光在盯着她。江姐眼睛一眯，抱着三三的手紧了紧，沉了沉心，做好防备的姿态，转身吼道：“出来！” 转身的瞬间，江姐只看到柱子后面隐约的人影，似乎有好几个人。听到江姐的话，柱子后的人动了动，慢慢走了出来。 “小江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姐立时顿住，刚刚准备干架的姿态顿时收了回来。看着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人，江姐身子不自觉的立正站好，有些敬畏尊崇，又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首长。” “是我。”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却是程燕西的父亲，程旭。他穿着便衣，两年半的时间，苍老了许多，却依旧精神饱满。程旭身后跟着两名警卫员，面无表情。 “首长，您怎么来了？”江姐松口气，问了一句，不自觉的要敬礼。 “不用拘束。”程旭摆摆手，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眼三三，又对江姐赞许的点点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江你的警觉性依旧没减。”顿了顿，又道：“三三跟你在一起，我也放心。今天，就是来看看三三的。” 江姐微微一愣，“三三的事，首长您都知道了？” “嗯。”程旭微微应了一声。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就连三三出生时他都派了人去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两个，但是基于很多原因，他这几年并未出现。 江姐抿抿唇，想到什么，突然有些为难的开口，“首长，您过来可不是要把三三抢回去的吧？这，这万万使不得！就算您是首长，我也不让您带走三三。”说着，往后撤了撤身子。 “呵呵。”程旭沉沉的笑了两声，眸子里却有些无奈和chong溺，“我怎么会抢走三三呢！三三是我的孙女，我只是来看看她。” 听罢，江姐这才放心下来，却不自觉地偷瞄了程旭好几眼。 “我能抱抱她吗？”程旭又开口，“还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我的小孙女。” 江姐看了看沉睡的三三，犹豫着点点头。 程旭一笑，走上前来，伸手要抱三三，但却颇有些不自在，手足无措的酝酿半天，生怕将这小人儿弄坏一般，在江姐的指导下，好不容易将三三抱在怀里。抱到孙女的那一刻，程旭才舒朗的笑了笑。 “燕西跟小凉的孩子，从小就长得这么好看。”程旭一脸chong爱的看着小三三的睡颜，道：“燕西小时候也是这么点儿一个，转眼间都快三十年了，这么久没抱孩子，手生了。” 江姐百感交集的看着程旭，悠悠道：“要是小首长也喜欢这孩子就好了。” 程旭的手一顿，粗粝的手掌摸了摸三三光滑的小脸儿，说道：“他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可是小首长都不承认这是他的孩子啊！”江姐忍不住开口。 “那是他糊涂。”程旭道了一句，又叹了口气，“这也是我让他去南江部队的原因，再不追回小凉，老婆就要跟别人跑了，孩子也不姓程喽！” “是首长让小首长去的？”江姐吃了一惊，“刚刚季凉的团长还给我打电话了，说小首长跟季凉都杠上了。” 程旭缓缓一笑，“杠上了好啊！” 江姐蹙了蹙眉，程旭看到她疑惑的样子，说道：“走吧，找个地方，我把事情跟你说一下。” “是，首长。” 南江部队，程燕西召集三连的人，趁着大中午的开了个会。 “现在八月份，温度适宜，正适合海训。我们没有专门的海训场，但是，我已经跟地方上打过招呼，距离部队三十公里外的黄金海滩已经清理出来，将作为我们临时的海训场地，我们将在那里集中训练半个月。”程燕西背着手站在连队前，神情是一丝不苟的严肃，道：“我们今天下午徒步行军，两点出发，两个小时之内不能到达海训基地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我程燕西不要没用的兵，十月份的军演，就不用参加了。”说罢，扫了众女兵一圈，问道：“有信心吗？” “有！” 洪亮的声音下，季凉无奈的抿了抿唇。 三连的女兵很快散开收拾包裹去了，程燕西转过头来，睨了眼季凉。 “程首长……” “你也去。”程燕西冷冷的打断季凉要说出口的话，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的答案是必须去。” “是。”季凉应了一声，看程燕西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也要跑步去？能不能给我缓缓？两个小时我可能……” 程燕西上下打量了季凉一番，“就你？四个小时也到不了。” “那我……” 吱—— 季凉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一辆军用越野开过来，直直的停在她跟程燕西脚边。紧接着‘砰’的一声，程燕西的警卫员小赵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首长！”小赵连忙朝程燕西敬了个礼，又冲季凉喊了一声，“季指导员。” “嗯。”程燕西微微颔首，又转头对季凉不冷不热道：“季指导员，赶紧收拾东西去，要半个月待在海边呢。”说完，还不忘嘲讽一句，“我可不指望你跑着去，一会儿让小赵开车送你过去，两点出发，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了。” “是。”季凉点点头，转身离开。 “嘿嘿……”季凉跑开后，小赵突然挠了挠头，笑道：“首长，您咋这么关照季指导员呢？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程燕西一听，立马转身冲小赵吼道：“滚滚滚！什么有意思，你个小屁孩乱想什么呢！她就是个小姑娘，我能看上她什么？” “看上人家漂亮呗！”小赵不客气的回嘴，“我看着部队了，最数季指导员漂亮了。” 程燕西疑惑的盯着小赵，“我看，怎么像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呢？” “那您觉得我有机会吗？”小赵眨眨眼，还不忘再朝季凉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 程燕西心里一顿，抬起脚朝小赵一踹，脱口而出，“看看看！人都跑远了，还看什么看！我警告你，不准打她的主意！”说完，程燕西突然愣住，甩甩头，又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首长！”正说着，三连连长徐秀云跑到程燕西面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我们是自由行进还是我带方队前往海训基地？” 程燕西趁机避开刚刚的话题，道：”当然是自由行进，让她们到时候拿出自己的水平来。” “是，首长！” “嗯，我去那边看看。”程燕西提起脚步往远处走去。留下小赵一脸疑惑的嘟囔道，“首长太不靠谱了，那您到底什么意思嘛！” 季凉回寝室收拾了几件衣服，给叶宇凡打了个电话，带上画册就来到集合地点。电话里，她并未将程燕西出现的消息告诉叶宇凡，一切等他复健回来再说。 烈日炎炎，三连的女兵们站在太阳底下，脸上尽是坚毅的表情、季凉走到队列前，冲众人说道：“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希望大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但是希望大家不要硬撑，若是发现自己有什么不适，及时跟我说。还有……” 程燕西环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透过人群，准确地捕捉到季凉的每一个表情。她逆着光，神色冷清，说出来的话也丝丝缕缕的让人无端感到舒服，好像这炎热的天气，因为她凉爽不少。 “程燕西！” “程燕西……” 可是突然之间，脑海深处有个模糊的声音响起，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或悲或喜，总能让他的心为之轻轻颤抖。是谁啊？这声音，是谁啊？ “程首长，程首长？”季凉已经训完话过来，看着发愣的程燕西，猛地叫了几声。 这声音…… 程燕西猛地回神，眸子里射出一抹寒光，脱口吼道：“叫我的名字！” “什么？！”季凉吓了一跳，看着突然有些发狂的程燕西，不自觉后退一步。难道，他想起什么来了？ “首长首长！”关键时刻小赵站出来，不怕死的拉了拉程燕西的袖子，说道：“您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医生嘱咐过，让您少发怒的。”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用力呼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瞪了季凉一眼，冷冷转身坐到车子副驾驶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冲三连连长说道：“出发。” “是！”三连连长接了命令，冲一群女兵吼道：“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营地外跑去。 季凉有些胆战心惊的坐进越野车后座，车子平缓的发动，跟在连队女兵最后不疾不徐的走着，以便程燕西随时观察她们的情况。 铃铃铃…… 安静的车厢里，季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刚要去接，猛然感受到从后视镜方位传来的一道冷光。定睛看去，只见镜子里反射着程燕西嗜血的瞳眸。 季凉蹙了蹙眉，却还是拿出了电话。一看来点是温堇言，季凉连忙道了声抱歉，侧过身接起电话，回避着程燕西。 “喂？堇言？”季凉捂着嘴，小声的开口。 “不方便接电话吗？”温堇言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是男人的声音。程燕西竖了竖耳朵。 “也没有啦。”季凉抿抿唇，“打过电话来，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楠楠说，你们要去海边集中训练半个月，半个月都不能回家了吗？”温堇言关心的问道。 “是啊。”季凉应了一声，随即一笑，“我刚刚才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你知道她向来这样，一点儿也留不住事。”温堇言轻笑。 煲电话粥？聊起来没完了？程燕西坐在副驾驶上，嗤笑一声。 “你随军的话，身体不知道吃不吃得消。半个月不回家，三三还不知道想你想成什么样子。”温堇言叹了口气，“我看啊，这样下去可不行。干脆还是早点从部队退回来，继续完成学业比较好，一边做设计也能养活得了自己跟三三。再不然，我可是很乐意养着你的。” 一字不差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本来偏着头看外面的程燕西猛然转过身，看向后座的季凉。只见季凉脸色微微发红，嘴角似是微扬，有些局促害羞的绞着手指。 “堇言，你……”季凉抿抿唇，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一抬头，猛然看到程燕西死盯着自己的模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得变得煞白。 “季指导员，行军途中不允许打电话。”程燕西咬牙切齿。 “小凉，什么声音？”温堇言一愣。是男人的声音。 “啊……是我们连队新来的教官。”季凉连忙解释，道：“我们在去海训基地的路上，不方便打电话，那堇言，我先挂了啊！” “这样啊！”温堇言连忙回道：“好的，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吧，不打扰你了。你注意身体。” “恩，我知道了。你也是。” 季凉提着一口气讲完，挂断电话之后才放松下来。 “你男朋友？”程燕西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季凉愣了愣，“不……”话到嘴边，季凉忽然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是啊。” “你……”程燕西张了张嘴，只觉得火大，“怪不得不想在部队干下去了，原来是想回家等着被人养啊！” 小赵在一旁听着，心想，首长说的话，带了三分怒气，剩下的七分，怎么感觉像是嫉妒的怨气？ 满满的讽刺的语气，季凉却毫不在意，悠悠望向车窗外，道：“我总不能在部队一辈子，何况，女人不就是要找个好归宿吗？结婚一定不能草率，否则，后悔也晚了。有人愿意养着我，我该开心才是。” “说得好像你结过婚有多后悔似的！”程燕西睥睨了季凉一眼。 季凉缓缓地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程燕西自讨没趣，忿忿的转身坐好，心想，有男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有女朋友呢！ 第168章今天吃萝卜宴 南江黄金海滩，本应该是游客熙攘的海边，此刻却空旷辽阔、安静祥和。这才是大海应该有的样子嘛！季凉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心情也微微转好。 “快快快！”海滩上，程燕西单手负手而立，另一只手里拿着扩音器，吼道：“后面的二十来个人，怎么速度慢下来了？现在已经一小时四十八分钟，难道都不想参加军演了吗？” 程燕西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显得格外嘹亮。刚刚程燕西跟季凉坐着车先一步来到海滩，已经等三连的女兵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了。 三连的女兵陆陆续续的跑过来，长长的海岸线上拉出一道道绿色的矫健身影。 季凉看着这一幕，有些感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一个兵跑到程燕西所站的位置时，他掐停了表。 “教官，怎么样啊？” “就是就是，都没过两个小时吧？” “快跟我们说说呀，教官！” 一个个女兵们都围到程燕西身边，微微喘着粗气。 程燕西看了看时间，忽的勾了勾嘴角，抬头，“都表现不错，没超两个小时。” 刚说完，一群女兵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这就高兴了？”程燕西扫了她们一圈，道：“后面的训练还难着呢！现在，都去搭帐篷，不快点弄好，晚上就睡在沙滩上吧！快去！” “是，教官！” “好的，教官！” 通过第一项考核，女兵们有些放松，嘻嘻哈哈的往要驻扎的地方搭帐篷去了。 季凉站在一旁淡淡的笑着。 程燕西回身的时候，看到季凉脸上难得见到的笑容，心情也莫名变好。他忽的想跟季凉开个玩笑，于是拿起手上的扩音器放到嘴边，用整个沙滩都能听到的声音吼道：“季指导员还愣着做什么？你不去搭帐篷，晚上想睡沙滩吗？” 季凉吓了一跳，反瞪了程燕西一眼，没有说话，只背着自己的包裹朝女兵那边走去。脚踩在松软的细沙上，让她走得有些慢，还有些不稳。 程燕西这家伙，失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这顽劣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哎……”程燕西被季凉的举动惊得哑口无言，转身冲小赵说道：“你说这个季指导员是不是太不听话了？她竟然敢无视我！” “首长，是您先耍人家的吧？”小赵盯着程燕西，嘟囔道：“还有啊，首长，您别只让季指导员去搭帐篷啊，咱们两个要是再不动手，我看，睡沙滩的就是我们俩了！” 程燕西一听，顿时黑了脸，毫不客气的踹了小赵的屁股一下，“谁跟你我们俩？你倒是不客气！我堂堂一团长，难道还要自己动手搭帐篷吗？这不都是你的活儿吗？你再在这儿跟我磨嘴皮子，我让你睡海里！” “嘿嘿……是！首长！”小赵笑完，规规矩矩敬了礼，忙不迭拿帐篷去了。只是跑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揉了揉被踹疼的屁股。 程燕西站在原地，眼睛一眯，刚刚还一脸轻松的模样，霎时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团里的大兵们都叫他‘无常’，因为他喜怒无常，可是他已经喜怒无常到这种地步了吗？他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季凉。几个小时前在部队里，为什么突然发狠的想让她叫自己的名字？难道是因为觉得她的声音跟脑海里那个声音很像？而刚刚，为什么又突然想捉弄她一下？这反复无常的态度，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咝……”还没想多少，程燕西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放到太阳穴上使劲揉了揉，太痛苦了。每次试图回想以前的事，脑袋都会疼，疼得厉害。 那就，不想了吧…… 随着三连的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炊事班。五点左右，女兵们收拾好帐篷，炊事班的人开始做饭。而这个时候正是海水涨潮的时候，程燕西将一群人召集起来。 “趁着海水涨潮，我们先进行下基本的训练。”程燕西在连队前来回独步，说道：“负重十公斤，沿海岸线折返跑，什么时候饭做好了，什么时候就停。徐秀云同志，你带队去跑吧！” “是！”徐秀云领命而去，程燕西随后跟上，跑在队列最后，实时敦促。 炊事班搭的临时厨房外，季凉闲来无事过去帮忙，几个小兵都是男的，看到季凉过来都颇有些不好意思。 “季指导员，您去忙吧，在这里做什么？”炊事班班长劝道。 “我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季凉微微笑了笑。哪有指导员随军去集训的，最多是抽时间去动员一下。像她这样，又不能在海边给三连的人上一堂政治课，哎…… 正聊着，季凉抹开袖子要动手，问道：“今晚做什么菜啊？” “跟部队里差不多。”炊事班班长回答，“荤素搭配。” “哦。”季凉随意的点点头，突然瞥到一旁的麻袋里露出几根的胡萝卜，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那一麻袋都是胡萝卜？” “啊，是啊。” “胡萝卜……”季凉轻轻呢喃着两个字，突然嘴角一勾，“今天晚上吃萝卜。” “啊？” 季凉微微努努嘴，“没错，萝卜宴！” 女兵特有的整齐喊声伴随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让整个海滩显得特别波澜壮阔。太阳渐渐落下，天边的红霞越来越浓，三连连长带着队返回吃饭的地方，所有的饭菜都已经做好，每个人依次拿着餐盒去盛。 程燕西不急不慢的走在最后，越靠近炊事班，鼻子里胡萝卜的味道越来越浓。 “这是个什么菜？” “怎么还是胡萝卜？” “我去，这个菜也是胡萝卜……” 听着前面女兵们的窃窃私语，程燕西嘴角微微一抽，连忙探着高大的身子朝一个个菜盘里看去。 胡萝卜炖肉，素炒胡萝卜，鸡蛋炒胡萝卜，胡萝卜炒木耳，胡萝卜汤，凉拌胡萝卜…… 程燕西一个一个菜看去，脸色越来越黑，看到最后一个，直接要发飙。最后一个餐盘里光秃秃的，整整齐齐排着一排洗干净的萝卜，看的程燕西头都大了。 季凉默不作声的站在不远处，端着自己的食盒吃着胡萝卜，看着程燕西铁青的脸色，心情慢慢变好。她就知道，一个人失忆与否，口味是不会变的。 程燕西，今晚的萝卜宴是赏给你的。 季凉的嘴角微微勾着。两年多的时间，跟苏楠混到一起，她什么时候也爱开玩笑了？而且这玩笑，是对程燕西开的。 季凉的心又有些矛盾，程燕西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怨你恨你？ “******！”只听程燕西大吼一声，“炊事班班长呢？！给我滚过来！” “哎哎哎，首长，您找我？”炊事班班长连忙放下手中的大勺，一路跑到程燕西身边，战战兢兢的应付着。 “你，你……”程燕西抖着手，指着最后一排洗白白的萝卜，气的脸色通红，“这最后一个是******什么菜！” “这个……”炊事班班长咽了口口水，“这个不是菜，是，是零食。” “零食个屁！”程燕西气得破口大骂，“你当我们是兔子吗？！干啃萝卜！你这脑子里都是想的什么！去给我重做！一根胡萝卜都不要让我看见，一点胡萝卜味儿都不要让我闻到！” “这……”炊事班班长局促不安又满脸愧疚，“那这萝卜宴不就浪费了吗？” “萝卜宴？！”程燕西一听这三个字，瞪着那班长像看一个外星人，“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萝卜宴这种东西，你他妈还真创新啊！” “哈哈……” “嘘！别笑！” 有几个女兵忍不住发笑，但碍于程燕西脸上暴怒的样子，只能硬憋着。 季凉看着程燕西要责怪炊事班，连忙走上前，“程首长！” 程燕西淡淡转头，盯着季凉，问道：“干嘛？你又要说什么？” “是我让炊事班做萝卜吃的，你不要怪他们。”季凉看着程燕西。 “你？！”程燕西上下看了季凉，“季指导员，我跟你天生八字不对是不是？我从小讨厌吃萝卜，你还给我弄个萝卜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季凉抿抿唇，“不好意思，不知道程首长不喜欢吃萝卜，下次一定注意。” 程燕西冷冷的盯着季凉，紧紧握了握拳，想要骂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挣扎半上，只能忿忿的哼了一声，大步转身离开，“再有下一次，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首长！首长您去哪儿啊！”警卫员小赵连忙追上去。 程燕西头也不回，脚步越来越快。 “胡萝卜里含有丰富的类胡萝卜素，维生素和矿质元素，不管好不好吃，都不应该挑食。” 脑海里又响起那道声音，到底是谁！不可能是小然，她知道自己不吃萝卜，那是谁呢？是谁啊！ “啊——”程燕西嘶吼着，沿着海岸线狂奔起来。 一群人看愣了，季凉也蹙了蹙眉，却转身对众人说道：“大家吃饭吧。” 看着程燕西发狂的样子，季凉竟然意外的感觉心情并不好。 月光皎洁，波浪阵阵，海训基地里，大家已经安稳的睡下。 季凉自己在单人帐篷里，刚迷迷糊糊睡着，帐篷却被人大力的摇晃起来，伴随着程燕西并不客气的声音，“季凉！季凉！快出来！听见没？快出来！” 第169章暧昧来得太快 季凉睁了睁迷蒙的双眼，连忙坐起身，打开了帐篷。只是身子还未完全露出去，眼前的一道黑影就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季凉，你怎么起得这么慢？！”程燕西哼声道，“这要是紧急集合，你绝对是倒数！” “程燕……程首长？”季凉蹙了蹙眉，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你来找我吗？有事？” 程燕西的胸膛一起一伏，喘着粗气，手撑着季凉的帐篷，睥睨着她，“找你，自然是有事。” 季凉被困在帐篷和程燕西之间，要站起来就会贴近程燕西，她一烦，起身的瞬间推了程燕西一把，“你让开，有事情说也没必要离我帐篷这么近。” 程燕西没有预料到被季凉推，一下子侧了侧身，然后不屑的退后几步，“我离得远了叫你，你能听见吗？” “那你叫我什么事？”季凉拢了拢头发。 程燕西这才仔细看清了季凉，月光下她的脸更显柔和，那发丝看起来异常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从见她第一面他就觉得她很漂亮，漂亮到让自己惊艳的程度，而今晚他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安心…… “首长，怎么不说话了？”季凉奇怪的盯了程燕西一眼。 “那个……咳咳……”程燕西连忙回神，掩嘴咳了咳，换做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你头发也太长了，谁允许你头发过肩的？” 季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是领导允许的。” “哪个领导有这么大面子允许你不遵守军中规定了？”程燕西冷道。 “程首长，您半夜叫起我来，不是为了跟我谈论头发的事情吧？”季凉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了看远处的大海，“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回去睡觉了。程首长也早点睡。” “睡睡睡！睡什么睡？！老子还没吃饭呢！”程燕西压低声音吼道。 季凉上下看了程燕西一眼，从晚饭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程燕西这家伙一直没吃饭吗？ “首长没吃饭，去干什么了？”季凉问了句。 “你管那么多干嘛！”程燕西恼怒道，“老子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去给我做饭！” “凭什么？”季凉微微仰头，“今天晚上还有些剩下的饭菜，你自己去吃吧。” “我说了我不吃萝卜！”程燕西咬牙切齿，却又拿这个倔强的丫头没办法，只能说道：“今晚是你让炊事班搞的狗屁萝卜宴，出了事当然是你来负责了！难道这么晚了你还想让我揪起炊事班的人来？还有，我说过，军演前的两个月，我是你的第一首长，我的命令你要坚决服从。所以，现在，去给我做饭！这是军令！” 季凉一时哑然，顿了两秒，敬了个礼，“是！”说完，公事公办的转身往临时厨房走去。 “非得拿军令压你，你才听话是不是？”程燕西又道了一句，转身跟上季凉。 海滩上有三四个女兵排成一队来回巡逻值班，看见程燕西跟季凉一起走着，有些诧异，但碍于程燕西的黑脸，什么都没说。 程燕西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烦躁的脱掉身上厚厚的外套，一边嘟囔，“热死我了。” 季凉走在前面，对程燕西的一举一动熟视无睹。 早知道就不捉弄程燕西了，捉弄了他，倒霉的还是自己。大半夜起来给他做东西吃，扰人清梦。她不想再靠近程燕西，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可偏偏，事与愿违…… “你怎么不理我？”快走到厨房时，程燕西突然开口。 “恩？程首长说什么了？”季凉淡淡应着。 “你……”程燕西撇撇嘴，又气又怨，“老子说热死了！” “哦。”季凉冷漠的开口，“八月天气就是很热。” 程燕西眯了眯眼，“季指导员，你好像很不愿意搭理我。” “没有，程首长多虑了。我对人，一向是这个态度。”季凉打开厨房的帐篷，问道：“程首长想吃什么？” “只要没有萝卜，什么都好。”程燕西扫了厨房一圈，“最好是来只烧鸡。” “没有。”季凉想都不想的回嘴，“随便炒个菜吧，还有剩下的馒头米饭，够首长吃的。” 咕噜…… 刚说完，程燕西的肚子却突然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了。 季凉刚要回头，却听程燕西恼怒的吼道：“还不赶紧做饭！我从吃饭的时候就跑步去了，一直跑到现在，又热又饿！赶紧做饭！” “是你自己愿意跑的。”季凉抬眉，却意外地看到程燕西有些暗红的脸色。什么都没说，转身洗菜去了，一边洗一边问：“西红柿炒蛋？” “好。”程燕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看着季凉，一边顺过来一根黄瓜啃着。 一时无话，帐篷外有海风吹进来，天地间仿佛只剩海浪的声音。 程燕西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把目光转回到季凉身上。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了，好像跟她在一起，很自在。不用考虑那些纷扰复杂的军中事务，不用努力回想自己忘掉的那些事，好像…… 季凉熟练地将西红柿切块，熟练地打开鸡蛋搅拌。可是再熟练的手法，也因为程燕西炽热的目光而微微走了样。 “程首长。”鉴于帐篷里凝固到窒息的气氛，季凉还是开口了。 “恩？”程燕西疑惑的发出短促的音节。 “程首长失忆……”季凉握着勺子的手有些收紧，“是将所有的事都忘了吗？” 程燕西眸子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痛苦，随即淡淡一笑，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是啊。但是后来又都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季凉眼神一暗。 “记不起来的，大概是不重要吧。”程燕西说完，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闻到一阵饭菜香，转移话题，“饭快做好了吧？” 是啊，她季凉，向来是不重要的。 “马上就好了。”季凉敛了心神，很快的把饭菜装盘，端到程燕西面前，“首长，您慢慢用。” “恩。”程燕西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的样子。 季凉将碗筷、米饭全都给程燕西摆好，看着他大快朵颐起来，行了个军礼，“首长，您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程燕西正埋着头，听到她的话，顿时抬起头来，“去哪里？” “去休息。” “去休息？”程燕西仰视着季凉，咬了咬筷子，“我还没吃完你就去休息，有你这样的吗？” “首长只说让我做饭，陪着您吃饭这件事，我想我没有义务吧？” “谁说没有义务的！”程燕西下意识的反驳，“我……”一边支支吾吾的开口，一边想理由让她留下，忽然灵光一闪，“我吃完了你的刷碗，所以，不能走！”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季凉微微蹙眉，今天没做什么，她却感觉有些累了，实在很想去睡觉。 “放心，我吃的很快。”程燕西就没打算让季凉离开，指着那边的桌椅，说道：“你在那边休息下，十分钟搞定。” 说罢，埋头又开始吃了起来，不给季凉留一点争取离开的余地。 季凉淡淡的摇摇头，与其争辩让他更加注意自己，还不如顺了他的意。于是走到桌椅旁坐下，手撑着脑袋，静静的闭目养神。 程燕西实在是饿了，狼吞虎咽，也没理季凉。因为，知道她在那里就可以了。 “季凉，我……” 过了十分钟，程燕西吃完晚饭，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他往季凉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季凉已经撑着手睡着了，脑袋一垂一垂的，样子安稳，透着一点可爱的样子。 咚咚咚…… 静谧的帐篷里，程燕西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那不可抑制的跳动频率，让他有些慌。这是怎么了，短短三天，难道对季凉，有感觉了？ 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程燕西瞪着大眼，刚要移开目光，突然看到季凉因为睡着了，身子不能控制地朝一侧倒去…… “小心！”程燕西心一紧，不自觉的大喊一声，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季凉冲过去，长臂一伸，分毫不差的托住了季凉的脑袋。好险！再晚一分，季凉可能就倒了。 而他说话的同时，季凉颤了颤，睫毛一眨睁开了眼，双手下意识的抓住程燕西的衣服。 “怎么样？吓到了没？”程燕西问了一句，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关心。 季凉抬头，正好跟程燕西对视，蓦然感受到他手掌放在自己脸上的温度，吓得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拍开程燕西，然后窘迫的起身，“让开！” 说着，就要挤过桌子跟程燕西之间离开。 可是她只顾大步往前走，却没注意到朝外张着的桌子腿，右脚一下子被绊住。 “啊——” 下一秒的惊呼，季凉张着手就要扑倒在地。 程燕西以肉眼几乎难辨的速度一个侧身，绕到季凉面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刚要扶住季凉以免她摔到，可这个时候大脑却空白了，身子一放松，任由季凉压着自己向后倒去…… “啵……” 倒地的瞬间，季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唇正好压在程燕西嘴唇上，分毫不差。 她的嘴唇，好软啊！程燕西混沌的大脑中，只剩这一句清醒的话。 第170章拜托离我远点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也不再流动，帐篷里安静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刚刚程燕西喊的一声‘小心’和季凉摔倒前的惊呼，却早已经引起了基地里特种兵们的注意。海滩上巡逻的几个兵率先跑过来，紧跟着，附近帐篷里的女兵也听到动静，一边穿衣服一边飞快的往这边赶来。 “季指导员，您没事吧？” “教官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一群人呼啦呼啦围到厨房帐篷这边，叠罗汉似的将门口堵住，只是在看到帐篷里的情景时，刚刚还担心的样子，全都变成了诧异、震惊，紧接着是尴尬，脸红…… 帐篷里，季凉趴在程燕西身上，程燕西仰面倒地，双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环在了季凉腰上，最关键的是，两个人的唇还紧紧印在一起。 这是要干嘛？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季凉像定在原地一样忘了起身，直到人群中不知道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才猛地睁大双眼，触电似的离开程燕西的唇。 季凉惊恐的盯着程燕西，双手撑着地要起来，却意外地感受到程燕西横在她腰上的手臂，怒吼出声：“混蛋！程燕西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程燕西一愣，条件反射的，一下子举起手做投降状，因为太震惊，所以对于季凉脱口而出叫的‘程燕西’三个字，他并未察觉到异常。程燕西只是愣愣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凉飞快的从程燕西身上爬起来，又羞又怒，耳朵根都已经红了。她垂着头，猛地从一群大兵中间挤出帐篷…… “季指导员您去哪里啊？” “季指导员您慢点啊！” 几个女兵一脸关切地要追季凉而去，却听季凉吼了一声，“不要过来！别过来！”说着，就朝自己的帐篷里跑去，头也不回。 另一边，程燕西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刚刚他是魔怔了吗？潜意识里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如果不扶住季凉，造成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季凉扑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却没有阻止这种可能的发生，反而，很期待。 他怔怔的抬手摸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留着季凉嘴唇的味道，淡淡的清香，没有化妆品的浓烈，有的只是让他沉醉的，说不出的感觉。 “程首长！你欺负季凉了吗？！”徐秀云站在人群中，看着程燕西勾着嘴角一副得逞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怒气冲冲。 “就是！就是！” “占我们指导员的便宜啊！” “没想到教官是这种人！” 一群女兵七嘴八舌起来，眼看着缩小包围圈，一副要吃了程燕西的模样。 “喂喂喂！”程燕西一瞪眼，垂下手，脸色霎时严肃起来，“怎么着？难道你们要以下犯上？还想跟我练练吗？” “不要以教官首长的级别来压我们！”徐秀云又道：“你刚刚……你刚刚那是欺负季凉啊！我们纯粹是为了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对，讨回公道！” “臭男人！只会欺负我们手无寸铁的季指导员！” 程燕西气得张大嘴巴，指着一群女兵吼道：“你们还是特种兵吗？你们的判断力去哪里了？！南江部队就教出你们这些不明是非的人？刚刚，是季凉她把我扑倒的！看不出来吗？！你们没看见我在下面啊！我是被动的！” 一说完，程燕西首先愣了，刚刚的话，怎么那么邪恶？ “你……教官你的意思是，季指导员她……主动的？”徐秀云的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其他的女兵也一脸疑惑，脸色微微转红。 “走开走开！”程燕西烦气的挥了挥手，一边往前走，“今天是个意外！都不要乱说！主动被动的，老子不知道！” 人群自动给程燕西让开一条路，看程燕西跟季凉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一群女兵全都傻了眼。 “什么情况啊？季指导员，看上教官了？” “主动扑倒？” “哇……”有人注意到了刚刚吃完的剩饭剩菜，道：“这，这两个人过来开小灶了！” “难道是我们打扰了他们？季指导员害羞了？” “俊男美女的组合，其实还不错啊……” “也对……” 徐秀云听着议论纷纷，一恼，挥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 海边的清晨有一种特殊的湿意，季凉觉得浑身不舒服，早早的醒了，可三连的女兵们却更早的醒了。 “一、二、三、四！” 帐篷外响起整齐的早操声，季凉悄悄的拉开帐篷拉链，露出个小缝一瞧，只见海岸线上一群英姿飒爽的女兵在晨跑，而下一眼，季凉就看到带队出操的程燕西。 “快点快点！别慢下来！”程燕西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该死的！季凉一下子将拉链重新拉上，窝在谁也看不见的帐篷里，害羞又气恼的不敢出去。不行，不行……她必须，远离程燕西。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程燕西见季凉的帐篷依旧安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要走过去，却见帐篷被人从里面打开。 季凉穿着清爽的军装走出来，头发别进军帽里，又是那副干净的模样。 程燕西看到季凉的眼神朝他扫过来，嘴角不自觉得一扬，“季……”只是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季凉淡淡的偏了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不到。 程燕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看着季凉往吃饭的地方走去，跟一群人熟络的打着招呼，心理更不平衡了。 “季指导员早啊！” “恩，早。”季凉微微笑着，“多吃点，不然训练太辛苦了。” “季指导员也多吃点。” “嗯啊，好的。”季凉抿着唇，刚要将食盒取过来，手腕却一下子被人抓住，她一偏头，就看到脸色有些青的程燕西。 “跟我来！”程燕西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低吼咆哮。 “你……我不去！”季凉拼命挣扎，“你放开我！去哪里啊！我不要去！” “教官，您要干嘛！”徐秀云又冲过来，“放开季凉！” 程燕西瞪了徐秀云一眼，眸子中射出寒光，“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我就跟她说几句话。都给我让开！”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季凉拔高声音，“你先放开我。” “在这里说？”程燕西嗤笑一声，“在这里说昨天晚上你强吻我的事吗？” 季凉眼睛猛地睁大，不可思议的盯着程燕西，“你疯了？” “跟我走！”程燕西又道了一句，拽着季凉就往无人的堤坝前走去。 “可是……”徐秀云还要再说，却被季凉制止，“我没事！连长您不要跟过来了！” 程燕西紧紧攥着季凉的手腕，大步往前走，季凉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季凉拼命转着手腕，“你放开我。” 程燕西气哼哼的，走出几十米远，才一甩季凉的胳膊，“为什么假装没看到我？” “什么时候？”季凉揉着自己通红的手腕，“我什么时候假装没看到首长您了？” “就……” 程燕西刚张了张嘴，季凉已经打断他的话，“程首长把我叫来就为了说这些话？质问我为什么无视长官吗？” “还有你强吻我的事！” “强吻？！”季凉不可思议的看了程燕西一眼，相比害羞，此刻更多的却是愤怒，“你明明知道昨晚是个意外！” 程燕西又何尝不知道那是个意外，可他就是一直放不下这个意外！他昨晚翻来覆去，一睁眼就是季凉扑倒自己的样子，一闭眼就是两人亲到一起的触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希望季凉看着自己，眼里只有自己…… “我是只想让你听话。”程燕西刚刚嚣张的气焰有些熄灭，却依旧恶狠狠的，不让自己露怯。 “我还要怎么听话？”季凉眼睛一酸，“你让我起来给你做饭，我给你做了，你让我军演之前服从你的命令，我也做到了。可我拜托你，除了军中的事，你离我远点吧！” 呼啸的海浪声却依旧没有挡住季凉的呐喊，她眼中的憎恶被程燕西看得一清二楚。 “你讨厌我？”程燕西轻声问了句，眼中的受伤却不自知。 “对！讨厌！讨厌你！”季凉紧紧攥着拳头，“就算是首长又如何！我最讨厌找我麻烦的人！为什么要找我的茬？我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如果首长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尽可以让我离开……还有，还请程首长忘掉昨晚的事，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误会。” 一通话说完，程燕西的身子已经僵直，看着季凉一副刺猬的模样，一副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模样，眼神暗了暗。 “好啊，我正怕我女朋友误会呢！”程燕西咬牙切齿，“以后没事不要在我面前乱晃！” “……好。”季凉仿若没看到程燕西隐忍的怒气，一口应下，朝程燕西敬了个礼，“首长，我先回去了。”说完，迫不及待的擦着程燕西身边离开。 季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程燕西抬起一脚踹向软沙，心里的愤怒，却远远平息不了。 第171章我带你游回去 程燕西跟季凉自那天‘分道扬镳’之后就再无交流。白天，季凉实在没事干，时不时拿出画册来涂涂写写，要么就去跟炊事班一起做饭，只是众人看她跟程燕西的眼神，总是透着那么一丝暧昧。 沙滩上喊声嘹亮，已经五天了，程燕西带着三连的人在炙热的太阳下进行适应性训练。抢滩登陆战、海滩防御战、武装泅渡……一群女兵在程燕西的高压训练下几乎崩溃，虽然依旧在坚持，但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怨言。 程燕西一直陪着三连的人训练，无论是什么，都冲在最前面，好像，疯了一样。 “三三怎么样啊？”这天吃过午饭，季凉给江姐打了个电话。 “三三很好，跟孤儿院的小朋友玩儿呢。” “那就好。”季凉静静点头，“这个周在外面集训，回不去，还要再麻烦江姐一个周了。” “哎呀，小凉，你还跟我客气做什么。”江姐叹了口气，“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就怕你太累了。” “没事。”季凉淡淡一笑。 “可是三三时不时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虽然听话，可睡觉前，总是要闹一会儿的。” “辛苦江姐了。”季凉听着就觉得心疼。 “我不是要向你诉苦，你知道我的，我有多喜欢三三。”江姐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三三她，只有你这个亲人，你再不抽点时间多陪陪她，她多可怜啊！” “我知道。”季凉咬咬唇，“很快就好了。”很快，她就要离开部队了…… “那个，小凉啊，”江姐欲言又止，终于要说道自己想问的地方，“你说三三也这么大了，你不能就这么跟她过一辈子吧？程家……你没想过再去找小首长吗？” 季凉的心像被人划了一刀，抬头，正好看到身子挺拔的程燕西，“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希望可以永远不再见他。” “可是……” “季指导员！过来！” 江姐刚要再说，季凉却见徐秀云正在挥手叫她，连忙冲电话里说道：“江姐，先不说了啊，我有事，有空再跟您联系。” “哎，去吧！”江姐听到电话被掐断的声音，叹了口气。那天，程旭已经将程燕西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原来程燕西失忆了，一直在国外疗养，一年前才回国。三年前，程家一夕之间连遭重击，程老爷子和程燕西几乎在同时出事，程家只靠程旭一个人硬撑着，他没办法回去找季凉，不想让她卷进更多官场上的事，何况，在程燕西出事之前，已经跟季凉离婚了。 所以程旭一直在等，等程燕西的大脑有能力接受更多的事的时候，他让他自己回来找季凉，和他们程家的新成员。 江姐转身往回走，想到程旭之前说的话，“他们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无论燕西能否恢复记忆，无论季凉是不是愿意带着三三重新回到程家，都是外人不能干预得了的。我们要做的，只能等。” 海训场上，季凉跑到徐秀云面前，问道：“怎么了？” “今晚给大家做个动员大会吧！”徐秀云皱了皱眉，“大家最近都有些累，程教官的训练强度实在太大了，大家有些扛不住。” 季凉看了看那边。 “今天最后一项，三千米游泳训练。”程燕西站在列队前最前方，“在距离岸边一千五百米的海上有一架快艇，快艇上有一面军旗，游到那里返回，回来之后就代表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一群人陆陆续续往往海里出发，季凉淡淡收回目光，“好。” “那你准备下。”徐秀云豪气的拍了拍季凉的肩膀，说道：“我也出发了。” “恩，加油。” 季凉看着徐秀云跑远，什么都没准备，冲到海里就朝远处游去。特种兵就是这样，所有的游泳训练都是要穿着军装进行的，哪有什么装备…… 程燕西在最后一看，看众人下饺子似的进了海，他将自己笨重的军靴一脱，也随后跟上。 海中风浪大，游了一千米，渐渐有些女兵体力跟不上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还有五百米就返回了。”程燕西在最后跟着，他本可以冲在最前给她们带个头的，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在最后督促下比较好，“这个时候慢下来，是不想回岸边了吗？” “教，教官……”一个女兵已经气喘吁吁，“您，您就不累吗？” “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当然能感觉到累，可是累有用吗？累了，也不能休息！”程燕西奋力挥动双臂，又往前游了十来米才停下，转身，浮在海上，说道：“既然选择了做一名军人，做一名特种兵，就必须有超越常人的忍耐力！” 程燕西的话毕竟有些鼓舞的作用，有几个女兵又连忙游了起来。 “我，我实在游不动了……”可有个女兵泄气的停下动作，浮在水面上，“我得休息，休息……” “你要这么放弃了吗？”程燕西游回那人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回首长！”那女兵喘了喘粗气，“张颖。” “张颖是吧。”程燕西冷着脸，“现在继续给我游，不然就退出军演。我说过，我程燕西不要没用的兵。” “可是……”那名叫张颖的女兵一皱眉，“首长，我不会退出军演的！”说完，挥舞双臂，重新游了起来。 张颖游的虽然不快，却也全力，程燕西刚要继续追上去，却见已经有返回的人了，欣慰的开口，“不错，继续努力。” “谢教官！” “教官也快点游啊！” “教官。”正说着，有个女兵游到程燕西面前，指着前面的张颖，“教官，那位同志今天不太方便，如果她游得慢了，请您体谅点，不要责怪她。” “不方便？”程燕西蹙了蹙眉，“怎么不方便？” “就是……”那女兵一下脸红，说道：“虽然是特种兵，可我们毕竟是女人啊！就是每个月那几天……”还没说完，那女兵已经重新开始游了，“教官，我就说到这儿啊！” 程燕西蹙了蹙眉，喊道：“是张颖同志吗？” “是！就是她！” 听到回答，程燕西连忙追上张颖。张颖正游得辛苦，侧头一看程燕西追过来跟她并排着，说道：“教官，您真厉害！” “你也不赖。”程燕西问道：“张颖同志，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不请假？” “我……”张颖一脸红，但随后又坚定道：“我是一名特种兵，不会轻易放弃。” “这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该请假还是要请的。”程燕西快游了两米，游到张颖前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过来，我拉着你。” “不不不……”张颖连忙摇头，“教官，我自己可以的！” “你废什么话！”程燕西忍不住拔高声音，“我以前从来没带过女兵，没有事先问问你们的情况。我虽然严格，但也不会拿你们当敌人，有事情我谅解。过来，扶着我，我带你游过去。” 张颖挣扎半天，才脸红着游过去，扶着程燕西的双肩，“教官，麻烦了。” “我们是战友，不要说这些客气话。” 嗡—— 过了半天，近海上传来一阵快艇的轰鸣声，快艇上军医跟季凉一起往这边赶来，一边沿路查看有没有受伤的女兵。 在距离一千五百米返回点不远的地方，季凉定睛一看，却看到有个女兵趴在程燕西肩上，程燕西正带着她往岸边回游。那女兵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娇羞的笑容…… “教官！”快艇来到两人面前停下，军医道：“这位同志受伤了吗？” 程燕西一抬头，一眼看到的却是季凉，只见季凉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自己一眼，这样的眼神，让他无端烦躁。 “没受伤，就是有些不舒服。”程燕西转头对张颖说道：“张颖同志，你坐快艇回去吧！” “不，我不要！”张颖从程燕西身边移开，“首长，如果您觉得累了，我可以自己游回去！坐快艇回去太丢脸了！” “如果不舒服就该跟我们回去。”季凉淡淡开口，“难道丢脸比性命还重要吗？不要任性。没人会笑话你。” “季指导员，我不回去！您就不要管了！” 莫名的，季凉突然觉得张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带了一点点敌意。 “季指导员，既然张颖同志觉得自己可以游回去，你就不要劝她了。”程燕西也淡淡开口帮腔，“像你们这种搞政治工作的，应该不会懂我们的心情。” 季凉眼睛一眯，心里无端泛堵起来，“那是我多事了，首长跟张颖同志继续努力吧。” “那……”军医连忙打圆场，“那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眼睛却紧紧盯着季凉。 嗡—— 快艇一个旋身，激起海上白浪，朝着岸边驶去。 张颖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看着程燕西的眼神，多了一点点崇拜与爱慕。 “教官，我们继续游回去吧？”张颖问道。 “恩。”程燕西望着越来越远的那个背影，点点头。 “教官……” “季凉是你的指导员，是你的首长。作为一个兵，要坚决服从命令。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再反驳她，不想看到你不听她话的时候。”程燕西突然开口，打断张颖的话。 “……是。”张颖在程燕西背后，脸色突然变暗。 第172章项链早该断了 回程的路上，季凉坐着快艇，任由海风将发丝吹得纷飞。海天一色的广阔场景也不能将她心里的阴郁掩盖掉。 她心里有些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刚刚张颖顶嘴被打击了？难道是程燕西质疑自己政治指导员的身份让自己不快了？还是，看到程燕西背着张颖往回游，自己有些难受了？不可能，最后一个，坚决不可能！ 季凉连忙甩了甩头，摒除杂念。 三千米的游泳训练，三连没有一个女兵放弃。 程燕西跟张颖是最后上岸的，季凉就站在岸边，看着程燕西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的样子，却依旧潇洒。 “教官，去冲冲澡换身衣服吧！”张颖道。 “恩，你先去吧。”程燕西摆摆手，看张颖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目光淡淡转向季凉，“动员大会都准备好了？” “回首长，都准备好了。”季凉不苟言笑。 “需要我配合吗？”程燕西往季凉身边走了一步，伸手，不羁的抹了把脸上、头发上的海水，眼睛有些红。 “如果首长能够配合，那是最好的。” “恩，我知道了。”程燕西应了一声，不再多说，就往要往海边冲澡的地方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本能的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摸一摸那条项链还在不在…… 哒—— 只是在程燕西摸上那条项链的一瞬，项链却鬼使神差般的断开，一下子掉进海滩的细沙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季凉眼看着那条项链从程燕西脖子上滑落。 程燕西眼神一凛，几乎想也没想的弯腰去捡，只是他的动作却因为突然打过来的一个海浪而停滞。 哗啦—— “项链呢？！”程燕西本能的叫了一声，眼神紧紧盯着那团浪花。 季凉眨了眨眼，有些木讷，可一低头，却发现刚刚那海浪竟然将项链卷到了自己脚边。那枫叶形状的吊坠在阳光照射下，微微闪着光。 季凉弯下身子，一下子将项链捡了起来。 “师傅，麻烦你把这个地方磨平一点吧！” “这个枫叶的纹路不用刻的太深。” 回忆中有个期待的声音，是做这条项链时的样子。 “把项链还给我！”只是下一秒，程燕西一个跨步来到季凉面前，将她的思绪打断。程燕西摊出手掌，表情严肃，看着季凉手中的项链，紧紧蹙了蹙眉，悠悠开口，“项链，竟然断了。” “呵。”季凉轻叹一声，有些自嘲，“这条项链，早该断了！”咬完最后一个字，季凉的声音已经变了，连表情都带了一点狰狞。只见她猛地一扬手，攥着项链狠狠朝海里一甩，眨眼间，手里空无一物，项链，不知所踪。 程燕西的脑袋随着季凉仍项链的方向一转，再回过头来，倏地睁大眼，眼睛瞬间猩红，一字一字念出季凉的名字，身体里，好像有一直狂兽扑面而来。 “季、凉！”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将他最宝贝的项链给丢到海里！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程燕西长臂一伸，一下子揪住季凉的衣领，那股狠劲儿，几乎将季凉拎起来，“季凉，这次是你先惹我的！如果找不到，拿你的命来陪！”说完，手一下子撤开，力度之大，害得季凉身子一个踉跄。 程燕西冷冷转身，大步往海里冲去。 “既然项链断了，就说明回不去了！”季凉冲着程燕西的背影大喊，程燕西脚步却没停，‘扑通’一声跳进海里。可季凉的话也依旧没停，只是声音渐渐变小，“既然项链是你女朋友做的，让她再给你做一个啊！不要拿我的……”顿了顿，继续开口，声音已经哽咽：“不要拿着我做的项链思念别人……程燕西，你真的很无情，很伤人……” “首长！哎呦，首长，您要干嘛去呀！”警卫员小赵突然跑过来，急得拍着大腿，看了看季凉，恼怒道：“季指导员！您，您这是咋回事啊！您不知道首长他多宝贝这条项链啊！你，您怎么还给它扔海里去了！” 季凉大口大口呼着气，身子因激动而一颤一颤的，胸膛也在微微起伏。她刚刚是冲动了，遇到程燕西，她总是忍不住情绪失控，可是扔掉项链，她并不后悔！ 几个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的女兵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不停地问着怎么了。 “哎呀，俺们首长又下海了！”小赵指着季凉，“都怪你们指导员！”说着就往海边冲，“首长，我来帮你了！” 正好出来换气的程燕西听到，猛地从海水里露出头来，冲小赵吼道：“不许下来！谁都不许下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程燕西不容置喙的吼了一声，萧冷的眼神仿佛利剑，狠狠的刺向季凉。下一秒，程燕西又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季凉站在原地，任海浪冲到脚边沾湿了她的鞋子。一分一秒，时间悄悄流走，程燕西很久才从海里出来换一次气，虽然季凉没有多大力气，不能将项链仍的有多远，可有个词叫做‘石沉大海’，程燕西需要查找的范围很宽很广。 程燕西，我赌你找不到项链。季凉的眼睛被海风吹的异常干涩。 “季凉，没事吧？”徐秀云不知何时来到季凉身边，陆陆续续的女兵们都围了过来，知道了刚刚的事，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季凉，又碍于程燕西的命令，不敢下海。 季凉摇了摇头。 徐秀云又轻声问了句，“你怎么回事啊？” 季凉抿抿唇，什么都没说。 张颖突然挤过人群，狠狠剜了季凉一眼，“我要下去跟教官一起找项链！” “张颖！”徐秀云一下子叫住她，“你简直放肆！” “连长！”张颖回过头来，皱着眉急道：“教官都下去将近一个小时了！再这么下去，身体再好也吃不消啊！” “吃不吃得消是教官他自己的事！”徐秀云神情严肃，“倒是你，刚刚程首长带你回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难道你现在还要下海去帮倒忙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 “我……”张颖一跺脚，“可是现在就这么干等着吗？” 正说着，程燕西又从海里露出头来，像一个矫捷的鲛人。 “首长！” “教官！” “教官您找到了吗？” 众人几乎簇拥到海边，将季凉挤在人后。 程燕西什么话都没说，只朝这边游过来。等到了岸边，站起身，只见他紧紧攥着拳，手中露着项链的一角。 小赵连忙舒了口气，谢天谢地，好在这项链找到了。 “首长……”小赵刚要上前迎接程燕西，身边却突然跑过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刚刚喊着要下去帮忙找项链的张颖嘛！ 因为不久前跟程燕西的‘亲密接触’，张颖自诩程燕西待她与别人不同，就连忙跑上前去了，伸手就要扶住程燕西，“教官，您没事吧？” 程燕西喘着粗气，目不斜视，理都没理张颖，抽开手，朝着人群后方的季凉径直而去。 程燕西身上头上全是泥沙，他还光着脚，眼中酝酿着一场风暴。 “季凉……”程燕西的声音沙哑无比，在季凉面前站定，“项链找到了，我留你一命。” “对首长来说，”季凉没与程燕西对视，却幽幽的开口，“是项链重要，还是代表项链的那个人重要？” 程燕西一怔，“都一样不是吗？” 季凉微微一笑，“是啊，都一样。” 程燕西总觉得季凉的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总觉得她的眼神中有很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可是…… “季凉！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程燕西敛了心神，恶狠狠地威胁，“你扔掉我项链的事情，我一定会找你算账！我不想找一个女人的麻烦，可这是你逼我的。” 季凉抿着唇，眼波不兴。本来想顺着程燕西的意，跟他渐远直至再无瓜葛，可她始终做不到平心静气的跟他相处，既然这样，那就恨吧！ 程燕西冷哼一声，踩着季凉身边离开，只是刚要抬步，却突然觉得脚边很痛，他侧身一看，只见小腿处有一大片红斑，又痒又痛。看了一眼，程燕西就知道这是被海蜇蛰伤了…… “去给我弄点海水来！”程燕西直起身子，镇定的朝着小赵一吼。 “是，首长！”小赵也看到程燕西腿上的伤，连忙跑去拿工具。 程燕西微微蹙眉，就地坐到地上，看了看浑身上下，一扯袖子就要擦拭伤口。 “别动！”关键时候，季凉喊了一声，连忙制止程燕西的动作。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走到程燕西面前，站着递给他，“用这个，沿着同一个方向擦，不要来回擦。” 程燕西抬头，斜着睨了季凉一眼，“不会擦，你来。” “你……”季凉一皱眉，“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闹？再不擦，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那就死了好了。”程燕西讽刺的笑了一声，“只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安心吧？毕竟今天的事，都是你引起的。” 第173章陪他一起吃饭 季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攥着手帕的手一紧，“程首长的命太贵，我赔不起。”说罢，蹲下身，扶住程燕西的左腿，将手帕轻轻放到他伤口上开始擦拭，消除毒液。 “算你有自知之明。”程燕西危险的眯着眼，“你要是不识好歹，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季凉的手一顿，似乎很久很久之前，程燕西也说过这样的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季指导员跟程首长都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了啊！”有个女兵在人群中开口。 “你还真会说话啊！” “我感觉这两个人跟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 这话一出，程燕西跟季凉齐齐的一扭头，冷厉的目光双双射了过来。一群女兵登时住了嘴，左看看又看看，就是不跟两人对视。 季凉的指腹时不时跟程燕西的肌肤相碰，让他一阵恍然。 “小赵怎么还不来！”这时，张颖上前，蹲到程燕西身边，“教官，您没事吧？” “没事。”程燕西淡淡的应了一声，睨了季凉一眼，大爷似的抬手指了指小腿，“这个地方也擦一下。” 季凉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还是按程燕西的要求给他擦了擦腿。 “快点快点！”徐秀云看到那边跑来的军医和小赵，连忙招手。 “来了，这就来了！”小赵呼哧呼哧拉着跑不快的军医，急道：“你快点啊！俺们首长被海蜇咬了！再不跑快点毙了你！” 说话间，军医被拽着来到程燕西身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蹲到地上给程燕西处理起伤口来了。 季凉识趣的退到一旁，看了眼众人，说道：“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准备一下，马上开动员大会。” “是！” “是！” 一群女兵陆陆续续离开，张颖走在最后。又有几个军医抬着担架过来，将程燕西抬到担架上，往救护车上走去。 “一会儿的动员大会，我可能没办法配合季指导员了。”程燕西躺在担架上，枕着手臂，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首长养好伤最重要。”季凉淡淡瞥了他一眼，“动员大会，不配合也罢。”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只是刚刚还随意的脸上顿时被一派阴霾笼罩。他抬手，看着那断掉的项链，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夕阳渐落，宽阔的海边，三连的女兵就地坐在沙滩上，盘着腿整齐地坐着。而季凉站在队列最前方，准备给她们做动员大会。 “同志们，经过一个周的海训，大家有什么感想吗？我们先交流一下。”季凉问道，“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太累了！”话音刚落，便有个女兵开口，立刻引来大笑和附和，“是啊！指导员，太累了！” “就是！比平常训练累了两倍！” 季凉踱着步子，一边点点头，“除了累，还有别的吗？” “学到了很多！” “以前海训没这么多花样！” “是啊，收获还是很大的。” 季凉依旧点点头，缓缓开口，“所以，大家的感受是累并快乐着，是吗？” 一群女兵都点点头。 “大家都是女人，可又不是一般的女人，你们是特种兵，需要有超过常人的忍耐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知道，困难是不可避免的。大家可能觉得新来的教官很严厉，可是不严厉，怎么教出好兵？我们军演的对象是很强悍的男兵，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不远处的救护车上，程燕西已经打上了点滴。 “程首长的严厉，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他从滨海军区过来带我们三连，承受的压力必然很大，严格一些也在所难免，我们三连的女兵都是好样的，一定不会让程首长失望是不是？” “是！” 听到这里，程燕西莫名的勾了勾嘴角。季凉啊季凉，明明想狠狠教训你一顿，明明几乎被你扔掉项链的举动气死，可我怎么就是不忍心责怪你？ “还有，程首长对我们的女兵还是很照顾的。”季凉又继续开口，“我想这一点，最有发言权的是张颖同志，张颖，你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是！”张颖一听，连忙站起来，“我觉得教官是一个，嗯，应该叫铁汉柔情，我刚刚身体不舒服，回来的时候都是教官一路背着我回来的。”张颖说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崇敬又爱慕的笑容，毫不避讳。 季凉眨了眨眼，忽然灵光一闪，这张颖同志，可能是因为程燕西的一次好心帮忙而动心了啊！程燕西，凭借着一副好皮囊，真是走了不少桃花运呢！ “开饭喽！” 动员大会结束，徐秀云悄悄给季凉竖了竖大拇指，听到炊事班班长喊吃饭，正要结伴过去，警卫员小赵却跑过来，敬了个礼，“季指导员，俺们首长让您过去。” “让我过去？”季凉一愣，“可是现在要去吃饭了。” 小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救护车那边的两个餐盘，说道：“俺们首长说，让您给他把饭端过去，跟他一起吃。” “我……”季凉刚要开口，小赵连忙截断，“季指导员，俺们首长还说了，你不去也得去，他的伤是因为你才受的，你要不去，他就让部队给你处分。” “啧啧……”话一说完，徐秀云同情的拍了拍季凉的肩膀，“这程教官可是跟你杠上了。前几天刚消停，我还以为没事了呢，原来这狂风暴雨的还在后面呢！” 季凉苦笑一声，“连长，你就别再埋汰我了。” “季指导员，走吧？”小赵又催了一声。 季凉点点头，“走吧。连长，我先走了。” “恩，去吧！” 季凉跟小赵一起走着，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首长的项链，什么时候挂到脖子上的？你们首长的女朋友，什么时候给她设计的？” 小赵嘟了嘟嘴，“什么时候挂上的不知道，反正从俺们首长失忆……额……” 说到‘失忆’，小赵突然捂住嘴。 “放心吧，你们首长失忆的事我知道了。”季凉眨眨眼，“你继续说。” 小赵看了看季凉，看季凉淡定的样子，犹豫着继续说道，“反正从俺开始跟着首长，项链一直在首长脖子上了。俺们首长刚开始也不知道谁设计的项链，只觉得这条项链很重要，后来在网上一查，就查到了这是一名叫程然的设计师的作品，辗转找到那位设计师，才知道两个人原来是男女朋友，就复合了。俺们首长对女朋友可好了，只是大部分时间在部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较少，他们……” 季凉听到最后，脸色越来越吃惊，“辗转找到程然？”季凉吃惊地张大嘴巴，“当初程燕西不是跟程然一起去的国外吗？什么叫辗转找到程然？” “啊？”小赵挠了挠头，“季指导员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的话，我也听不懂。”季凉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心里却想起另一件事，当初程然毫不避讳的抄了她的设计，难道已经做成成品在市面上销售了？ “什么听得懂听不懂的！”救护车里突然传来程燕西的声音，季凉一愣，才发现已经到了救护车前。 “季指导员，您进去吧。”小赵说着，将餐盘递给季凉，然后打开救护车车门。 季凉愣愣的接过来，端着上了救护车，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担架上挂点滴的程燕西。 “哟，终于来了。”程燕西冷嘲热讽一句。 “点滴还没打完吗？”季凉没理会他的挑衅，淡淡问道。 “你说呢？”程燕西哼声。 “吃饭吧。”季凉将餐盘放到程燕西面前。 “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程燕西白了季凉一眼，“喂我吧。” “程首长伤的是腿，不是手。”季凉看都没看程燕西。 “你……” 铃铃铃！ 正在此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程燕西忙不迭的抓起手机，“喂？贺景荣！你刚刚干嘛去了！也不接我电话。” 贺景荣？贺大哥。季凉抿抿唇，默不作声。 “刚刚有点小事，没带手机。怎么了？”贺景荣的声音含着笑。 程燕西呼了口气，恶狠狠地盯着季凉，冲电话里的人说道：“我的项链坏了，能不能找个地方修起来。” “枫叶项链？”贺景荣一愣，“你那么宝贝的东西，怎么坏了？”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断了。”顿了顿，程燕西又讽刺道：“还被人扔到海里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后，“谁这么大胆？”贺景荣问。 “南江部队三团三连的季指导员，季凉！”程燕西赌气的说完，季凉心里咯噔一声。 “季凉？！你说季凉！”贺景荣突然拔高声音。 程燕西突然愣住，“你认识她？” “你们现在在哪里？”贺景荣答非所问。 “南江部队三十公里外的黄金海滩。” “我明天过去。” “可是……嘟嘟……” 电话突然被挂断，程燕西顿时愣了，抬头，皱眉，“你认识贺景荣？” “啊？”季凉受了惊吓一般，连忙摇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程燕西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季凉一圈。 “快，快吃饭吧！” 第174章莫名的危机感 或许是因为贺景荣突然的电话，导致救护车里的两个人各存心思，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增添了不少尴尬。 吃过饭，季凉收拾好餐盒，“首长，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却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冷，指了指旁边挂的毯子，“给我拿过毯子来吧，有点冷。” 季凉腾出一只手将毯子递给程燕西，无意跟他的指尖相碰，却像触到火苗一样灼热。季凉眼睛一睁，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弯腰，不由分说的探了探程燕西的额头，“你，你发烧了！” 感受着季凉手掌上冰凉又温柔的感觉，程燕西的心脏猛地一跳。 “你，你的脸好红啊！”季凉往程燕西脸上一看，又是吃了一惊，“刚刚还没有这样，怎么突然这么红了？” 程燕西连忙拍开季凉的手，忍着自己悸动的心情，哼道，“发烧了当然脸红！” “发烧了也不说，你是笨蛋吗？”季凉瞪了程燕西一眼，转身往救护车外走。 程燕西一急，从担架上直直的起身，吼道：“季凉，你去哪里！” “我去给你叫医生。”季凉头也没回，讽刺道：“我可不想你死了，将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过了一会儿，几个军医呼啦呼啦涌过来，连忙给程燕西换上退烧的药，道：“首长您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不知道。” “不然送您去医院吧？” “不去。”程燕西傲娇的别开脸。因为被一个小小的海蜇蛰伤了他就要去医院？笑话！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顾虑什么？”季凉突然开口，冷着脸，“去医院又不丢人，你万一不能退烧，后果很严重知不知道？你是一名军长，怎么能这么任性！” “那你陪我去啊！”程燕西一瞪眼。 “你……”季凉一愣，转身，“爱去不去。” 程燕西眼睛一眯，看着季凉竟然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气恼的别过头去，冲那几个军医说道：“都滚滚滚！老子要休息了！” “可是首长您还在发烧……” “发烧又烧不死人！”程燕西耍起脾气，“都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把这针拔了！” 季凉听到程燕西的怒吼声，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夜微凉，海滩上归于沉寂，大部分人已经睡去。而季凉在帐篷里却没睡着，她的心有些心乱，依照程燕西的脾气，他不会真的把针管拔掉吧？ 而救护车里，点滴已经只剩一点，程燕西还是感觉有些冷，头脑也有些混沌。只是纵然眼皮很沉，他总也睡不着，辗转反侧。 叩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轻微的敲响声，程燕西警觉地竖了竖耳朵，“谁？” “教官，是我！我是张颖，我想问问教官的伤怎么样了。” 听到张颖的声音，程燕西的心里蓦地生出一种失落感，脸色也颓然下来，“已经没事了，张颖同志谢谢你，回去休息吧！” 张颖抿了抿唇，“那教官，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 “那，那好吧。”张颖看了紧闭的救护车门，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只是刚走了两步，一抬头，却见有个娇小的身影朝这边赶来，迈着不稳的步伐。她一簇眉，是季指导员！ 海边的风又湿又冷，季凉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往救护车这边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看看程燕西比较好。只是快接近救护车时，一抬头看到了张颖，顿时脚步停下，“张颖。” 季凉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像天籁一样传进程燕西的耳朵。 季凉来了？！他一下子睁开眼，莫名的，心情又放晴了，耳朵几乎要伸到外面去，想听听季凉说什么。 “季指导员是要去看教官的吗？”张颖有些趾高气扬的睥睨着季凉。 季凉微微一笑，仿若没看到张颖眼中的敌意，“是啊。”顿了顿，又道：“不过看来张颖同志你已经去看过教官了。” 张颖张了张嘴，“程教官好像已经睡下了，我没有进去。教官也没有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 “哦，这样啊。”季凉点点头，“那好吧，那看来没事了，我也不去打扰教官了。我先走了，张颖也早点回去睡吧！” “恩。” “季凉！回来！” 只是两个人刚要迈步，救护车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怎么了？”睡在救护车旁帐篷里的几个军医听到声音跑出来，一边揉着眼一边打开救护车的门，问道：“程首长，怎么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季凉正好跟救护车里的程燕西对视，她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惊慌和迷茫，是她看错了吗？ “季凉，过来。”程燕西沉声又道了一句。看似平常的四个字，明明应该不带感情，周围几个人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程首长的话里似乎带了一种命令的语气，却又似乎在向众人宣誓对季凉的主权…… 季凉微愣，以为之前那个认识她的程燕西又回来了，吓得动都不敢动。 “不是要来看我吗？人没看到就想走？”程燕西忍不住开口，“让你过来，听到没有？” 好像没事！季凉顿了顿，迈开脚步往前走，“我以为程首长睡了，就想着不要来打扰的好。” “被你吵醒了。” “我好像并没有大声说话。” “咝……好疼啊。”程燕西突然吸了口气，试图转移话题，“季指导员，你快过来看看，我这腿是不是又肿了，咝……” 张颖站在不远处，眼神越来越迷惑。教官似乎特别厌恶季凉，发生了什么事似乎要拉着季凉做垫背才甘心，可是，她为什么总觉得教官很依赖季凉似的？ 季凉钻进救护车后，看到点滴正好打完，“医生，麻烦过来帮程首长拔掉针头把！” “好……” “你来拔！” 军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燕西打断，程燕西灼灼的盯着季凉，“季指导员既然这么关心我，我总该给季指导员一个表现的机会。” “是你硬要我留下的吧？”季凉反问一句，却突然拿过药棉，扯掉程燕西手背上固定胶带，将药棉垫在针眼上压着，一下子将针拔了出来，“这样，程首长还满意吗？” 程燕西微微张着嘴，一阵哑然。 嗷——呕—— 清晨的海面上传来海鸥激昂的叫声，振奋人心，似乎预示着充满活力的一天。 “啊……”救护车里，程燕西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心情畅快得很。昨晚他竟然睡得意外的好！不夸张的说，是他三年来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晚了，连梦都没有做。 程燕西伸了伸胳膊，刚要起身，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的一团，他一愣，重新审视那一团，定睛一看，是季凉！ 这……难道季凉一整晚都在这里陪着自己？ “哎哎哎，叶政委！叶政委您慢点走啊！程教官他还没醒呢！” “我管他醒没醒！我是要叫小凉出来！你给我让开！” 清晨的清净突然被救护车外的争吵声打断，程燕西还未来的及反应，身旁的季凉却突然动了动身子，似乎被吵闹声吵醒了。 “小凉！小凉！” “唔……”季凉咕哝一声，抬起头来，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哐啷’一声，只听救护车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张帅气又充满怒气的脸庞出现在救护车外。程燕西坐起身一愣，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宇凡哥？”季凉偏头朝救护车外看去，一看来人竟然是叶宇凡，连忙惊道：“宇凡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宇凡满脸的怒气，狠狠瞪着程燕西一眼，长臂一伸，拽过季凉来，说道：“走，跟我走！” “喂！”说时迟那时快，程燕西也一下子抓住季凉的手臂，不惧的跟叶宇凡对视，“你干嘛！” “程燕……” “宇凡哥！”季凉连忙打断叶宇凡的话，“我马上出去！”说完，一边扭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冲程燕西说道：“程首长，你放开我！” “我……” “你快放开我！”季凉皱着眉一下子甩开程燕西的手，下一秒，却被叶宇凡毫不客气的拉走，季凉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宇凡哥，宇凡哥你慢点啊！” “这人谁啊！”程燕西恼怒的看了一眼站在救护车外的小赵。 “回首长！是南江部队的政委，今天跟二团团长一起过来这边视察的。” “郑延明也来了？”程燕西蹙眉。 “是的。” 宇凡哥？郑延明？ “该死的……”程燕西默默地咒骂一句，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危机感，“这叶政委跟季凉很熟？” “我，我也不知道哇！”小赵挠了挠头。 “哟，程首长醒了！”正在这时，一名军医走过来，爬上救护车，“我来给首长检查检查。” 程燕西没有应声，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刚刚季凉离开的方向。 “看样子首长是不烧了，也亏得季指导员忙活一晚上，没白费力。”那军医道：“腿上的红斑也有消退的迹象，看来过几天首长就可以痊愈了，这体质……” 那军医还没说完，程燕西却突然问道：“季凉忙活了一晚上？什么意思？” “昨晚程首长说了没几句话就睡着了，应该是药效的作用。”军医道：“季指导员弄了个块湿毛巾在您额头上，一遍一遍换水给您退烧，我看天蒙蒙亮的时候，季指导员才趴下睡了一会儿。” 听完军医的话，程燕西突然静默了一下，墨瞳中现出复杂的神色。 第175章他怎么会失忆 “宇凡哥！宇凡哥！快停下……走不动了。”季凉被拖着走了好远，气喘吁吁道：“宇凡哥我知道你刚做完复健回来，没必要这么急于向我展示成果吧？” 叶宇凡一皱眉，顿时停下脚步，转身，怒其不争的说道：“小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哪有开玩笑。”季凉微微嘟了嘟嘴，“看到宇凡哥能走的这么快，我开心嘛！” 叶宇凡没有理会季凉的撒娇，压抑着声音，却充满怒气的问道：“程燕西究竟怎么回事！小凉，你疯了吗！你怎么又跟他搅和到一起了？他怎么会是新来的教官呢！” “我，我也很意外。”季凉这才将刚刚假装的笑容敛去。 “我刚从康复中心回来，听说新来的教官竟然是程燕西，我还以为听错了！”叶宇凡气得双手叉腰，“程燕西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来三连是不是有目的的？你，你昨晚跟他睡在一起了？” 季凉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连忙解释，“宇凡哥，你，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只不过是一同在救护车里，你不要说的这么引人遐想好吧！” 叶宇凡叹了声气，关切的打量季凉一番，“你没事吧？程燕西有没有欺负你？” 季凉淡淡摇了摇头。 “他怎么好意思还出现在你面前！”叶宇凡气得咬牙切齿，肚子里的火又冒了上来，“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将以前你受的委屈，全都替你讨回来！” “宇凡哥！你怎么这么冲动了！”季凉连忙拉住叶宇凡。 “我能不冲动吗？！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我……” “他失忆了。” 季凉淡淡说完，让叶宇凡的的怒火一下子变成不可思议的质疑，“程燕西，失忆了？” “对。”季凉颔首，“我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跟宇凡哥一样震惊。程燕西失忆了，什么都……不对，他失忆过，但好像除了我，其他事情都已经记起来了。” 叶宇凡微微张着嘴巴，“他怎么会失忆？” “我不知道。”季凉摇摇头，“我也是很迷惑的，一直在混沌中还没出来。可他跟我说，他脑袋中了枪，然后失忆的。” “中枪？”叶宇凡轻轻呢喃两个字。难道……他的眼睛倏地睁大，难道是那场深入X组织的突击战，让他中了枪？ 两年半之前，搅得Z国、T国、M国边境不得安生的X组织被程燕西端掉，虽然温堇轩趁机逃走，却也让他背后的黑暗势力倍受打击。程燕西因此获得去国外交流学习的机会，从此之后淡出人们的视野。难道在那场战斗中，程燕西受伤了？出国学习，难道是养伤去了？ “那他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叶宇凡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季凉叹息一声，看向远处的海，眼神飘远。 “不管他失忆没失忆，我都要找他算账！失忆了也不代表他没做那些混蛋事！” 叶宇凡还是不能平息心中的愤怒，提步要走，却被季凉一下子拦住，“宇凡哥！不要去！” “你还想替他说话？” “不是！”季凉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不记得我不是更好吗？如果你执意去找他算账，他就会知道以前发生的事，他就会知道，三三的事情，宇凡哥！你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吗？” 叶宇凡身子一顿，是啊，他不希望程燕西知道三三的事情，不想让小凉跟程燕西再有什么瓜葛，可是…… “小凉，你真的甘心吗？”叶宇凡攥了攥拳头，“他伤害你这么深，就这么放过他？” “不然呢？”季凉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就算是为了爷爷，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何况，我相信有些事，老天自会看见。” 叶宇凡暗了暗眼神，“你心里当他是三三的爸爸吗？” 一听这个，季凉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不可能！不会！”季凉条件反射的开口，“我不会让他跟三三又任何交集！他不是三三的爸爸，不是！” 是他不要三三的，是他不认三三的…… “小凉！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叶宇凡看她激动地样子，连忙担心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不说这个……” 季凉深深呼了口气。 “那你打算跟他就这么相处下去？” “两个月就好了，两个月之后我要离开部队。”季凉开口，“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离开好，离开再也不见他，就当是便宜他了！” 吃饭的时候，程燕西被小赵扶着出来，只是接到饭，也有些心不在焉。这叶政委把季凉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小赵！”程燕西终于憋不住了。 “是！首长！” “你去看看……”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季凉跟叶宇凡走过来了，有说有笑的。 “刚刚跑得太快了，感觉腰有点不舒服。”叶宇凡摸了摸自己的腰，边走边说。 “没事吧？”季凉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叶宇凡，担心道：“我扶你去找军医！我说刚刚不要跑太快的！” “没事的。”叶宇凡摆摆手。 “咝……”程燕西在不远处突然吸了口气，眼睛一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一条腿搭在椅子上，邪里邪气的开口，“季凉跟那个叶政委究竟什么关系？” “不知道呀！”小赵恭敬的开口，“不过看起来关系挺好的。” “挺好？”程燕西拿起花卷来咬了一口，满脸不屑。只是看着季凉跟叶宇凡往这边走，不自觉得直了直身子，“季……” “季凉！” 程燕西还未完全叫出季凉的名字，却眼见着季凉身边又窜出另一个人。不是别人，却是郑延明，郑延明满脸堆笑来到季凉身边。 “郑团长！” 季凉见郑延明走过来，刚要敬礼，却被郑延明拦住，“在外面就不必客气了。早饭已经好了，还有叶政委么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好啊。”叶宇凡点点头，淡淡瞥了程燕西一眼，不动声色的顺着季凉往厨房那边走，正好是远离程燕西的方向。 “喂……”程燕西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走远的三个人，“他们就这么走了？也不过来跟我打个招呼？” 小赵挠了挠头，“不然首长，我给您叫回来？” “去去去！”程燕西摆摆手，“老子一个人吃乐得清静！管他们做什么！”说着，埋头开始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只是嚼东西的间隙，程燕西却时不时抬起头来往季凉那边瞧一瞧。 “怎么样，跟着他们集训辛苦吗？”饭桌上，郑延明问道。 “我哪有什么辛苦的，只是看着她们在训练而已。”季凉淡淡一笑，“二团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为了军演取得胜利，我们也要拼一拼才行！” 郑延明勾了勾嘴角。 “小凉啊，多吃一点。”叶宇凡劝道：“这次见你，又瘦了不少。” “谢谢宇凡哥。” “叶政委还要去做多久复健？我看应该差不多了吧？”郑延明搭了句话。 “恩，差不多了。” “团长！政委！指导员！” 三个人正说着话，小赵突然又跑过来，“季指导员，俺们首长叫你过去一趟。” “怎么了？”季凉问了句。 “俺们首长……” “不去！”叶宇凡一挥手，“你们首长爱怎么着怎么着，他叫小凉过去？凭什么？！我们还在吃饭，让他有事情找别人。”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叶宇凡将筷子一撂，“回去告诉你们首长，今天我就要把季凉带回部队！这个集训，你叫她来做什么！回去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你们首长要是缺指导员，我给他挑十个八个！季凉，我一定要带回去的！” 郑延明默不作声，却也暗暗认同叶宇凡的观点。 小赵碰了一鼻子灰，跑到程燕西身边，“首长，刚刚叶政委说……” “我都听到了。”程燕西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现在的心情，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霸占，还要被别人抢走一样。想带走季凉？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程燕西扒完饭，刚要起身去找季凉，却见有警卫过来，“首长。” “什么事？” “基地外有人找，他说他叫贺景荣。”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点点头，“让他进来。” “是！” “贺少咋过来了？”小赵问道。 程燕西眯了眯眼，朝季凉看去，悠悠道：“谁知道啊！” 贺景荣穿着一身西装往海滩这边走来，挺拔的身姿，器宇轩昂的公子范儿，让一群整天看见军人的女兵们心动不已。 贺景荣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他要找的人不是程燕西，却是季凉。 “请您往这边走！”警卫带着贺景荣往程燕西的方向走去。 贺景荣点点头，眼睛的余光却瞥到季凉，猛地一怔，呼呼的朝季凉跑过去，“季凉！” 季凉一抬头，有些愣住，“贺，贺大哥？” 贺景荣激动地身子都在微微发颤，走到季凉身边，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吃饭，抓其他的手，拖着她就往远处走，“走！跟我走！” “喂！” “放手！” 叶宇凡跟郑延明同时起身拦住贺景荣。 那边程燕西也是一急，可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贺景荣认识季凉？那之前季凉为什么要骗自己说不认识？ 第176章我想跟她结婚 季凉有些回不过神来，但看着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连忙说道：“宇凡哥，郑团长，这，这是我认识的人！你们快坐下吃饭，我跟贺大哥去说几句话。” 贺景荣始终看着季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激动，“跟我过来。” 季凉踉踉跄跄的跟上贺景荣，却始终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一直在南江部队？”贺景荣一边带着季凉往前走一边问。 “恩，是啊。” 贺景荣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竟然没想到，怪不得一直没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季凉有些黯然。 贺景荣脚步一顿，蓦地放开季凉，转身，“找你自然是为了让你回到程家！你知不知道程燕西他……” “他失忆了嘛！”季凉随意的开口，“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跟我说的。”季凉叹了口气，“贺大哥，如果你叫我过来，是要跟我说程燕西的事，我想就不必了。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他不认识我，我们就当以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好吗？” 贺景荣扫了季凉一眼，“那你的孩子呢？” 季凉的手一抖。 “除了没找到你的下落，你的事我都知道。”贺景荣蹙眉，“那个孩子，是程燕西的吗？” “不是。”季凉冷下脸来，“当年程燕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孩子不是他的，我们也签好离婚协议了。我现在除了爷爷，不想再跟程家有一点关系，贺大哥，你懂吗？” “那程燕西他怎么办？” “他怎么办与我有关吗？”季凉有些悲戚，“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去找贺大哥的原因，你跟程燕西太要好，所以，我连你也不想见。” 季凉的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贺景荣却也只能苦涩的一笑，“这么多年不见，你说话依旧这副样子，是啊，你应该恨死程燕西了。” “……对不起。”季凉张了张嘴，道歉。 “没关系，是程燕西自作自受，害我这个老好人也被连累了。”贺景荣摇摇头，“那你这些年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贺景荣沉吟半晌，“要是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来找我。” “恩。”季凉敷衍的应下，心中却一点都不想跟程燕西有关的人再来往。 “那你跟程燕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是我的首长，两个月之后我就要离开部队里，我跟他，什么其他关系都没有。” 贺景荣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 “谢谢你，贺大哥。” 贺景荣没再说话，只是心里却打起了盘算。他才不信程燕西会无缘无故被人调到南江部队，而且恰好是季凉所在的地方。他明着可以不管这两个人的事，暗地里，他不推波助澜一把也不会甘心！ 程燕西吃完饭，心想，怎么人人都跟季凉那么有话说？连贺景荣都带走季凉那么久还不回来！程燕西一阵烦躁，活动了活动脚就要下地，刚站起来却被小赵死死抱住腰，“首长！首长您这是要干嘛啊！” 程燕西第一次被大男人抱住，顿时黑了脸，一掌拍在小赵头上，“你给老子让开！老子要去上厕所！” “首长！我背您去！您的脚还没好，不能下地啊！”小赵声嘶力竭。 “呦呵，两个人在这儿演什么好戏呢？”不远处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程燕西抬头一看，却是贺景荣。小赵一看贺景荣，连忙放开程燕西，规规矩矩叫了一声‘贺少’。 季凉站在贺景荣身边，看了程燕西一眼，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朝叶宇凡走去。 “喂……”程燕西抬了抬手，刚要叫住季凉，却见贺景荣几步走过来，挡住了程燕西的视线，笑得像只狐狸。 “你干嘛！”程燕西移回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贺景荣，啐道：“现在才过来找我啊？你刚刚叫季凉去干吗了？” 贺景荣耸耸肩，“随便聊聊啊！” “随便聊聊？你认识她？”程燕西狐疑的看着贺景荣，“昨天我问她认不认识你，她说不认识……你有事瞒我？” 贺景荣眼神忽然变了变，深邃又复杂，“她讨厌我，所以才说不认识我的吧！” “她讨厌你？！”程燕西一听，忽的一把揪起贺景荣的衣领，恶狠狠的开口，“你把她怎么了？她为什么讨厌你？你们果然认识对不对？” “你激动什么！”贺景荣一下子挥开程燕西，目光却紧紧锁着程燕西，“我认识一个朋友，当年负了她，连带着我，都被她讨厌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她的状况，所以昨天才异常激动。” “负了她？”程燕西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心里却莫名有些疼了，有些替季凉打抱不平，悠悠问道：“哪个男人这么混蛋？” “是啊，是个混蛋。”贺景荣白了程燕西一眼，下一秒吃惊的问道：“程首长这腿怎么了？” 程燕西还没说话，小赵却突然愤愤不平的开口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言语中不乏表达了自己对季凉的恼怒之情。 “这样啊！你们首长体质好，明天就没事了。”贺景荣听完，平静的点点头，“这项链的话，要是恼怒季凉，就让她再给你做一条。” “她？”程燕西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会做吗？” “她当然……”贺景荣抿抿唇，将剩下的半截话咽回肚子，泄气的伸出手，“把项链给我！” “给你干嘛？”程燕西蹙眉。 “你不要是修吗？！我拿去当年做这条项链的店里给你修。”贺景荣满肚子火没处发泄，一向冷静的他此刻也忍不住想把当年的事情告诉程燕西，可是，他始终顾忌程燕西大脑的承受能力，什么又都不敢说…… “你知道那个店？”程燕西面上一喜，从自己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取出项链。 “知道。”贺景荣毫不客气的拽过项链，看了看之后，随意的问道：“程然呢？” “在A国公司总部呢！”程燕西开口，一提到程然，脸上带了柔光，“最近他们公司接了个国内的项目，她正准备申请回国呢，这一回来，可能呆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贺景荣点点头。 将近两年前，程燕西忽然从不知道哪本杂志上看到了枫叶项链，顺藤摸瓜查到了设计者程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辗转找到程然跟她重新在一起了。当年，程然是被重新送回B国，而程燕西去了A国那所著名脑科医院，相隔那么远，竟然阴差阳错重新在一起了，想想就觉得讽刺。 “程然，这项链明明是季凉设计的，你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吗？”贺景荣当时给程然打了电话，“我劝你把真相告诉程燕西！” “可燕西已经不记得季凉了，而且燕西的钱包里还存着我们的照片，关于我的记忆他都想起来，这不正是大家想看到的吗？季凉她已经跟燕西离婚了！” 程燕西那个时候何等依赖程然，却都是沾了那条项链的光。只是两个人一个忙工作，一个忙着治病、忙着重新接手军中事务，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间，却也是聚少离多。就这样，大家都瞒着程燕西，过得也相安无事。 只是现在，季凉回来了，他贺景荣会第一个拦着程燕西，不让他跟程然，继续在一起。 “贺景荣，你想什么呢？”程燕西看着贺景荣越来越奇怪的脸色，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你说什么？”贺景荣抬起头来。 “我说……”程燕西忽然一笑，“我说等小然回来，我想跟她结婚。她说的对，我们都不再年轻，早点安定下来也好。” 贺景荣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有些狰狞，“你说什么？结婚？” “是啊，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程燕西眯了眯眼，“再说，爷爷的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虽然我不迷信，但我结婚的话，希望能给爷爷冲冲喜。等过了南江部队十月的军演，我就跟她求婚。” “爷爷他不喜欢程然！”贺景荣立刻开口阻止，“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爷爷为什么不喜欢程然？”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贺景荣双手叉腰，正在想对策，身后季凉却突然过来。 “贺大哥。” 贺景荣抬头，刚要转身，眼睛的余光却看到程燕西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贺景荣顿时眼前一亮，转身，熟络的拍了拍季凉的肩，“季凉妹子，找我做什么？” 季凉嘴角一抽，“那个，我来找程首长。” 程燕西一挑眉，心里却悄悄乐开了花，故作高傲的仰起头，“找我什么事？” 季凉面无表情，“因为教官的脚受伤了，所以接下来两天的集训就让我们连长来带吧！程首长您可以好好休息了。”说完，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毫不停留。 “你……季凉！你给我回来！”程燕西一急，连忙叫住季凉。 第177章一个周爱上她 “程首长还有事？”季凉回过头来，淡淡问道。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程燕西扯着脖子喊，“是不是觉得你的宇凡哥和郑团长来了，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就可以无视我了吗？” 季凉微恼，但碍于贺景荣就站在旁边，只能开口道：“程首长您多虑了吧？我对程首长的态度，不一直都这样吗？”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怎么想的！”说罢，又在贺景荣跟季凉身上扫了几眼，心里对两人认识的事情，就是感到不痛快。 “季凉，你先回去吧，你们程首长犯病了。”贺景荣趁机挥手让季凉离开。 “恩。”季凉点点头，不再留恋。 “喂喂喂！”程燕西推了贺景荣一把，“你什么时候还能替我做主了？犯病？我看犯病的是你！你干嘛放她走！” “那你留下她做什么？”贺景荣灼灼的盯着程燕西，“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你放屁！”程燕西条件反射的开口，脸色憋得通红，“她那里好了？不听话，整天冷着个脸，一点也不尊重我！老子怎么会看上她呢！”顿了顿，程燕西忽然咬牙切齿起来，“再说，她都有男朋友了，老子才看不上她！” 贺景荣虽然对于季凉有男朋友的事感到震惊，却没表现出来。只挑着眉等程燕西说完，点点头，“那就好，反正你是要结婚的人了，她也有男朋友，你还是离季凉远一点，我劝你不要招惹她，不要给她带来麻烦。” 程燕西的眼神一僵，心里像被重物一击，隐隐不快起来。 “嘿！” “哈！” “吼！” 三连的集训还在继续，只不过今天训练的项目换成了近身格斗，一对一在海滩上搏击，热血澎湃。而与之相反，海滩上程燕西在躺椅上，跟贺景荣并排躺着。贺景荣让人带来了阳伞、椰子汁、游泳衣，搞得跟度假一般。那边叶宇凡跟郑延明两个人也都没走，将季凉看的严严实实，不让她有一丝被程燕西招去的可能。 贺景荣墨镜下的眼睛始终盯着程燕西，只见季凉有任何风吹草动，程燕西也不放过。 “小凉！”贺景荣觉得该到了自己出动的时候，端着椰子汁走到季凉面前，“喝果汁。” “谢谢贺大哥。”季凉微微颔首接了过来。 小凉？程燕西听到，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说我们坐在这里也挺闲的，小凉啊，不然活动活动？”贺景荣提议，“你看看这周围的女兵练的火热，你也不能落后啊！” “活动什么？”季凉眨眨眼问道。 “正好郑团长也在，就教一下我们小凉女子防身术，不然我们小凉一个弱女子，出去被人欺负怎么办！”贺景荣说出自己的想法，笑得一脸无害。 小赵站在不远处，冲程燕西嘟囔，“首长，您说贺少这是不是热晕了？怎么还让季指导员学起女子防身术来了？” “谁知道他搞什么鬼！”程燕西嗤了一声，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季凉。只见季凉跟郑延明被赶鸭子上架赶上前，有些无奈的练起了女子防身术。 “你想干什么？！”叶宇凡压低声音在贺景荣耳边问道。 “叶政委，久仰。”贺景荣依旧笑着，伸出手，“我叫贺景荣。” “叶宇凡。”叶宇凡颇为不情愿的伸出手跟贺景荣握了一下。 “程燕西跟季凉之间的事，我都知道，放心，我不会偏向程燕西。”贺景荣淡淡开口，微微一顿，又道：“但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不会不管。” “那真是太巧了，小凉的事，我也不会不管。” “季指导员，冒犯了。”郑延明有些尴尬害羞，站都站起来了，总不能再坐回去。 “没事。”季凉轻轻莞尔，“能跟郑团长‘过过招’，相信我也会有很大收获吧？” 程燕西坐在不远处，看着郑延明对季凉的小胳膊小腿又是摸又是碰，感觉屁股上长了刺儿一样坐不住了，总想着分开两人。 贺景荣环抱着手臂，踱步来到程燕西身边，故作随意的开口，“你说，这郑团长跟季凉也挺配的啊！俊男美女……我看这郑团长似乎对季凉有意。” “有意你还让郑延明去教她什么女子防身术？！你这不是让那臭小子故意接近季凉嘛！你想让季凉被吃豆腐吗？”程燕西瞪着贺景荣，“你安的什么好心？” “我觉得郑团长不是小人。”贺景荣含笑看着程燕西。他就是故意让郑延明跟季凉接触，想试探一下程燕西对季凉的态度，果然，这小小的试探，已经让程燕西暴露本性了。 “如果有人从背后抱住你，记得我刚刚教你的……”那边郑延明跟季凉已经实战演习了，郑延明说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季凉。 “咝……”程燕西霎时腥红了双眼，刚要起身，却被贺景荣一下子按住。 “你要干什么？”贺景荣语气里带了浓浓的警告，“季凉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是要跟程然结婚吗？其他女人的事，你若管得太多，程然那个大醋缸，非闹得你鸡飞狗跳不可！” “可是……”程燕西一愣，看着不远处的季凉，心情越来越复杂。 季凉被郑延明从背后环抱住，虽然郑延明的拥抱很绅士，季凉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一听郑延明说可以反击了，大脑倏地一下子空白，本能的抬起脚，一下子踩到了郑延明脚上。 “啊……”郑延明没想到季凉完全不安规则出牌，刚刚教的擒拿完全没用，吃痛的叫了一声，手刚放开季凉，却见季凉一个转身，闭着眼抬脚，一下踹在郑延明胯间。 “额……”郑延明一下子捂住某处，身子缩成一团，痛的就要倒下去。 “郑团长！郑团长！” 季凉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连忙要扶住他，却被郑延明倒下来的身躯一下子压倒在地。 “卧槽……季凉！” 看到季凉被郑延明扑倒，程燕西一下子爆了粗口，猛地挥开贺景荣，蹭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冲刺般的速度跑到两人身边。 “你找死啊！”程燕西咆哮一声，一挥手就将正在痛苦中的郑延明推开，顺手拉起季凉，箍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问道：“你没事吧？” 季凉还在发愣，突然对上程燕西关心的眼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跟我走。”程燕西一把抓起季凉的手，不顾周围的眼光，带着她大步往前走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等叶宇凡反应过来，程燕西跟季凉已经走出老远。他连忙站起来往郑延明那边跑去，“郑团长！郑团长怎么样！” “郑团长怎么样啊？！”贺景荣也跑过来，跟叶宇凡一起拉起额头上冒着冷汗的郑延明。 “没……没事。”郑延明痛苦的摇摇头，“季指导员，很，很厉害……” 贺景荣跟叶宇凡嘴角同时一抽，扶着郑延明往休息处走去。 一群正在训练的女兵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停滞，呆呆的看着程燕西拽着季凉往前走。 “程燕西！程燕西你放开我！”季凉感受着周围好奇的目光，窘迫的不知所措，“你快放开我！我要去看看郑团长怎么样了！程燕西！” 程燕西的脚步猛然停下，突然转头，睥睨着季凉，“你叫我什么？” “我……程，程首长，对不起。”季凉一惊，都怪自己一时不留神，竟然叫了他的名字。 程燕西深深的看着季凉，“你叫我的名字叫得很自然。” 季凉抿抿唇，“我生气的时候叫谁的名字都很自然！你快放开我！” “不放！”程燕西握着季凉的手紧了紧，重新拖起她继续往前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季凉怎么都挣脱不开，更不明白程燕西为什么突然发疯了一样。 程燕西一直拽着季凉来到堤坝上，高高的堤坝有三米多高，海上的浪花不停地拍打在堤坝上，声声不息。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季凉终于被程燕西放开手腕。 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眼，转身面朝大海，什么话都没说。 季凉揉着手腕，看着反常的程燕西，皱着眉摇摇头，提步要走。 “不准走。”程燕西听到脚步声，一转头，拦在季凉面前。 “为什么？你突然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季凉看着程燕西的样子颇有些深恶痛绝，“我还没有像郑团长道歉！” “道什么歉？你没看见他占你便宜啊！” “就算他占我便宜，关你什么事？！”季凉抬头吼道，“你多管闲事做什么！”说罢，绕过程燕西要走。 程燕西左跨一步又拦住，季凉再往右，程燕西也跟着往右，两个人活像耍脾气的小孩子。 季凉气极，干脆站在原地跟程燕西耗着，别着脸看着大海。 而程燕西就站在季凉对面，看着她，紧紧看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节。 两个人的对峙一直到叶宇凡跟贺景荣赶来才结束，叶宇凡坚定地带着季凉离开，留下默然的程燕西跟贺景荣。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贺景荣睨了程燕西一眼。 程燕西始终盯着那一抹窈窕的身影，逆着风，突然开口，“贺景荣，你觉得爱上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贺景荣挑眉，还未说话，只听程燕西又开口了，“一个周的时间，你觉得可能吗？” 第178章程燕西是个人 碧海蓝天，欢呼声嘹亮。三连的女兵结束了为期十五天的海训，浩浩荡荡重新返回南江部队，女兵们照例要跑回去。而季凉坐在越野车上，偏头望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程燕西就坐在副驾驶上，跟他呼吸着同一方天地的空气，都觉得有些尴尬。 自从那天季凉跟程燕西在堤坝上吹了半天风，两个人再无交集，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似乎，程燕西在躲着季凉似的。 不过也好。季凉松了口气，程燕西躲着自己就对了，两个人本来就应该再不联系的。 铃铃铃…… 走了大半之后，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季凉连忙拿出来，“喂？” “你们今天是不是要回部队了？”电话那头，温堇言温润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能到呢？我已经在你们部队门口等着了。” 又是男人的声音。程燕西耳朵一竖，心里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季凉的男朋友？ “啊？”季凉吃了一惊，“在我们部队门口等着？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我怎么放心。”温堇言含笑说道：“楠楠给我打电话，说她这个周开始要去实习，将你托付给我了，那位大小姐的命令我可不敢不从的。” 季凉失笑，“你每次都拿苏楠当幌子，她好可怜。” “原来你知道啊？”温堇言玩笑道：“既然知道楠楠只是个幌子，就该明白我是真心想为你做点儿什么的，那么……我等你回来，带你去见三三。” “……好。” “我等你。” 挂断电话，季凉淡笑着摇摇头，将自己的画册、行李都收拾好，沉吟半晌，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冲前座的程燕西说道：“首长！” 程燕西眼睛一闭，靠了靠椅子，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季凉一皱眉，疑惑的看了看小赵，耳语问道：“小赵，你们首长，睡着了吗？” “咦？”小赵偏头一看，同样不解，“刚刚还醒着呢！这会儿就睡过去了。” “睡着了好……”季凉庆幸道：“小赵，一会儿把我放在部队门口吧，今天周末，我正好回家，就不进部队了。” “好……” “你回家做什么？” 小赵答应的话只说了半截，程燕西却突然转过身，幽幽的带着怨气的开口，眼神也泛着冷光，吓了季凉一跳。 “程，首长，您没睡着啊！”季凉颤颤的开口。 “你很希望我睡着？”程燕西反问一句，“你还没说你要回家干嘛呢！” “回家……”季凉张了张嘴，“回家自然是看望家人，我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当兵的半个月不回家很自然。” “可我每个周都回家。” “你回家干嘛？！”程燕西微恼。 “看望家人。” “什么家人？” 季凉微微歪头，看了程燕西一眼，“程首长查户口吗？” “你……”程燕西一握拳，忿忿的转回身，“懒得管你。” 南江部队门口，温堇言满怀期待的等着季凉。他的心情跟几年前一样，丝毫未变，只要想着季凉最终能来到他身边，即使等多久，都没关系。 温堇言等了不一会儿，就看见许多女兵陆陆续续跑来，眼前一亮，知道季凉也快到了，连忙推开车门下了车，只是刚下车，就见一辆越野车开来。 温堇言一笑，眼睛紧紧锁住那辆车，慢慢往车里的人身上看去，以为能一眼看到季凉，谁知眼神却一下子触及到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温堇言眼睛倏地睁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叫了他的名字，“程燕西……” 车子缓缓停下。 程燕西也注意到了路对面的男人，很年轻但绝不稚嫩，很阳光又很稳重，长相、气质都属上层，面对的方向也是这边无疑，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季凉看到温堇言突然震惊的表情，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车还没停稳就推开车门，往温堇言的方向冲过去。小赵吓得一下子踩上刹车，连带着程燕西的身子往前一撞。 “喂！”程燕西叫了声，却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抓住季凉，眼看着她往温堇言跑去，气得一拳砸在玻璃上。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堇言！堇言！”季凉抱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温堇言那边跑，“别看，别看那边！” 温堇言一下子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小凉，那是……” “我们去车上说！”季凉不由分说的将温堇言推进车里，自己也钻进副驾驶。 “首长，还看吗？”马路对面，小赵莫名感受到程燕西身上散发的戾气，胆战心惊的开口。 “你觉得很好看？”程燕西忽的转过头来，嘴角勾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小赵连忙摇了摇头，“不好看。” “不好看你还不快点开车！你问我做什么！”程燕西暴喝一声，“开车！” “是！首长！” 吱—— 小赵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飞快的往部队开去。 “堇言，开车，路上跟你说。” 吱—— 温堇言也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飞快的驶离部队。 “所以，事情就这么简单？”听完季凉的解释，温堇言半天之后，只说了这么句话。 “对，就这么简单。”季凉坚定地点点头，“我刚刚只是不希望你的出现会刺激到他，不希望他记起以前的事。”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如果我不遇见他，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温堇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季凉蹙了蹙眉，“……是。我觉得没有必要，他的再出现，只是个意外。” 红星孤儿院门外。 季凉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车，‘砰’的一声打开车门，转头对温堇言说道：“堇言，你快去把车停好，我先去找三三啊！” “恩，马上就来。”温堇言点点头，看着季凉的背影，心里产生深深的危机感。程燕西的出现，无论是不是意外，他都必须采取点儿行动了。 温堇言凝重的叹息一声，发动车子，将车子停到停车位上，刚要离开，却突然瞥到季凉落在副驾驶上的画册。他拿起来一看，画册上很多画都是风景画，还有几张三三精致的素描，还有几个创意十足的珠宝设计…… 温堇言赞叹的将画册拿出车子，想着要拿给季凉，刚要关上车门，动作一顿，又深深的看了画册一眼，犹豫良久，他却将画册重新放回车里。 “江姐！三三！”另一边，季凉兴冲冲的往孤儿院里走去。 室内，三三正跟小朋友们玩耍，猛地听到季凉的声音，小耳朵一竖，登时将手里的玩具放下，爬起来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 “三三！”季凉刚跑到门口，就见自己心爱的那一团朝自己扑了过来，连忙弯下腰，一下子将三三接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呀！”三三搂住季凉的脖子，“三三想妈妈了。” “乖，妈妈也想三三了。”季凉摸着三三的小脑袋，眼眶泛红。半个月不见而已，她的三三好像又长高了。 孤儿院因为温堇言跟季凉的到来又欢乐不少，一群人玩到天黑才罢休。季凉跟三三决定留宿孤儿院，而温堇言只能驾车离开。 “堇言，路上慢点。”季凉抱着三三跟温堇言告别，“三三，跟叔叔说再见。” “温叔叔，再见！” “恩，乖。”温堇言揉了揉三三的脑袋，却见三三甜甜一笑，窜着身子，‘吧唧’一口亲在温堇言脸上，亲完之后，又害羞的别过脸去，趴在季凉肩上，捂着脸吃吃的笑。 季凉缓缓一笑，“三三害羞了？”三三连忙点点头。 “三三亲了叔叔，可是叔叔还没有亲三三呢！”温堇言也笑着逗弄三三。 “叔叔亲妈妈。”三三忽的转过身，一脸期待的看着温堇言，“叔叔，你亲妈妈好了！” “哎呦……”江姐站在不远处叹息一声，“我的三三哟，可真是个小笨蛋哟！” 那边，温堇言摸了摸鼻子，看着季凉的脸色刷的变红，一笑，捏了捏三三的小鼻子，说道：“那可不行，叔叔就想亲三三，可不可以？” “叔叔，不想亲妈妈那？”三三嘟着嘴，问得有些委屈。在她心里，温叔叔可是要成为她爸爸的人，今天江阿姨才说了爸爸可以亲妈妈，怎么就不行了？ “想亲啊，很想亲。”温堇言毫不避讳的开口，“可是亲了妈妈，就不可以亲三三了呢！所以叔叔今天先亲三三，明天亲妈妈好不好？” 三三‘深沉’的想了几秒，甜甜的点了点头，“好！” 季凉悄悄松了口气，果然小孩子还是很好骗的。 温堇言亲了亲三三，刚要转身离开，季凉却叫住他，“堇言，遇到……程燕西的事情，你告诉苏楠一声吧！” “为什么？”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已经瞒不住了。”季凉有些无奈，“你先给苏楠打个预防针，别等到见到程燕西的时候，又像你一样震惊。” “也好。”温堇言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恩，路上慢点。” 温堇言的车缓缓离开孤儿院，三三趴在季凉肩上，小手随意的玩着季凉的发丝，问道：“妈咪，程燕西是谁啊？” ‘程燕西’三个字，因为第一次叫，三三叫得很不顺口。 “他……”季凉一哽，“他是个人。” “那他是什么人呢？” “跟三三无关的人。” 第179章偷看教官洗澡 每一次跟三三的分别，对季凉来说都是残酷的惩罚。再等她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她一定要离开部队。 季凉星期天下午才动身返回部队，思绪还有些缥缈，心心念念的全是三三。可下了车往门口走的时候，却一眼看到程燕西，不由得吃了一惊。程燕西站在部队门口做什么？ “首长，首长！季指导员回来了！”小赵一见季凉，连忙兴奋地跑到程燕西身边。 “回来了就回来了！”程燕西毫不留情的拍了小赵一下，“你这么大嗓门做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我又不眼瞎，我看得到！” 小赵一嘟嘴，“那我不是为您好嘛！从昨天就开始等，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不让人说了……得得得，您是首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个小兔崽子！”程燕西气得又要抬手，小赵却一下子跳开，嬉笑着朝季凉跑去，边跑边挥手，“季指导员！季指导员！” “小赵，你好。”季凉微微颔首，抬头的瞬间与程燕西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季指导员咋才回来呢？”小赵问道。 “我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季凉淡淡应着，“你跟你们首长这个时候，怎么还站在部队外面？吃饭了吗？” “早吃了饭了！”小赵一仰脖子，“俺们首长还不是为了……” “还不是为了遛食儿才出来的！”程燕西连忙截了小赵的话，好整以暇的问道：“哟，今天季指导员怎么没让你男朋友送啊？” 季凉怎么听怎么觉得程燕西的话酸里酸气的，皱眉，“程首长很闲吗？” 程燕西一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季凉这是变着法儿的说他多管闲事呢！一怒，当即转身，冷冷的往回走，“小赵，回去了！” “啊？……哦！”小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朝季凉敬了个礼，连忙追上程燕西。 季凉摇摇头，对程燕西这种多变的性格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刚要抬步走，突然看到部队门口上方挂的红色条幅——“热烈欢迎总政文工团歌舞队”。 季凉一寻思，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歌舞团的人要来慰问演出，为期三天，最后一天还有个联谊会，这一下子，部队里又要热闹了。 “呀！程首长！程首长来了！” “快点快点，看看我头发怎么样！” “别挤我，别挤我！” 程燕西正气呼呼的要往寝室走，林荫路两旁却不知道从哪里涌过来四五个女兵，一下子将程燕西围住。 “程首长！我们是歌舞团的，第一次来这里，程首长带我们转转吧！” “就是就是，明天就是上台表演了，我们先认识认识！” “程首长，您长得真帅！” “听说您也是滨海的，那真是太巧了！” 几个女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程燕西早就皱了眉，费力的扯着被她们揪住的袖子，“去去去！老子哪有空带你们转转！别碰我！哎……说你呢！别碰我！” 几个小姑娘哪管程燕西的威吓，依旧笑嘻嘻的。 小赵站在一旁傻乐，看到季凉跟过来，连忙凑过去，“季指导员，你看俺们首长，多有魅力！这文工团的人来了还不到一天，都知道俺们首长的家在哪里了！” 季凉瞥了一眼在脂粉堆里挣扎的程燕西，淡淡收回目光，讽刺的说道：“是啊，魅力大得很！不光是文工团，恐怕再多几天，整个三连的兵也拜倒在你们首长的魅力之下了！”说完，瞪了小赵一眼，快步离开。 “这……”小赵挠了挠头，“啥意思嘛！怎么听着像骂人！” 程燕西危险的眯着眼睛，看到季凉离开，气得连忙推开身边几个人，“滚滚滚！谁再跟着老子，老子一枪毙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却跟季凉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哇，好酷哦……” “首长，您要去干嘛呀！”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老子去洗澡！” “哇……洗澡哎！” “姐妹们，不然我们去看看南江部队的澡堂什么样啊？” “臭丫头，你想看澡堂还是想看人，说清楚！”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那我们去看看吧？” “好哇好哇……” 南江部队的公共澡堂里，已经过了洗澡的时间，程燕西也没准备什么就去了，澡堂里只剩几个军官。 叶宇凡也在池子里泡着，看到程燕西，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什么话都没说。 “叶政委好像对我有意见？”程燕西钻进池子，“从第一眼见到我，叶政委似乎就对我很有敌意，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叶宇凡哼了一声。 程燕西皱了皱眉，碍于当下的场合没再问，却知道叶宇凡这样，肯定事出有因。他不急，有些事，他需要慢慢来解决…… “季指导员，季指导员，出大事儿了！” 季凉回了寝室一趟，再出来值班时，突然被三连两个女兵拦住，“季指导员，快去男澡堂那边看看啊！” “啊？男澡堂？怎么了？”季凉吓了一跳，看了看不远处的澡堂。 “文工团几个小丫头偷偷跑进男澡堂了，我们说还不听呢！” “进男澡堂？她们，怎么这么大胆？”季凉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问话的同时，已经被两个女兵拉着往澡堂走了。 “别别别，别推我啊……我进男澡堂也不合适……”季凉被两个女兵拉着来到澡堂门口，脸红成番茄的样子，“我，我看还是叫位男指导员来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季指导员，你可要为我们做主，这群文工团的人，一来就闹得鸡飞狗跳，我看咱们部队里的男兵，这两天魂儿都要被勾了去了！” “就是就是！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进男澡堂，还要吃我们军官的豆腐了！” 季凉嘴角一抽，“这，这事儿不归我管啊！” “季指导员，您就别谦虚了！我们要是进去，还不得受处分！这事儿只有您能管！”说罢，两个女兵一咬牙，将季凉狠狠地推进烟雾缭绕的大门。 “喂……”季凉惊呼一声，直直的被推进澡堂，反过身就要往外冲，门却被两个女兵挡住。季凉别的脸色通红，用力敲着门，急道：“你们两个！快把门打开啊！” “呀，又进来一个偷看的！” “是我们认识的吗？” 季凉听到声音一愣，转过身，果然看到几个女生趴在拐角处，往澡堂里偷看。季凉这才看清，原来门口跟澡堂之间还有个小小的隔断，她还以为……一进门就会看到男人呢！ “你们！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季凉压低声音，朝几个人怒目而视，“快给我回来！这是男澡堂！” “你又是谁？” “是啊，既然知道这是男澡堂，你进来干吗？” “你们……”季凉气得一咬牙，“我是这边部队的指导员，你们快点回来！再不回来我去跟你们首长报告去了！快回来！” “谁在外面？” 季凉话音刚落，澡堂里却突然传来带着回音的一声吼，是男人的声音！ “快跑快跑！” “长官来了！” 几个小女生一听到声音，连忙一窝蜂的往回跑，却也被紧闭的门拦住，拼命拍着门，“快打开门！快打开门啊！” 哒哒—— 拖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季凉急得团团转，心想，要被这几个人害死了！转身也不是，跟这几个女生站在一起更不合适！ 季凉心一横，干脆面向澡堂，死死闭着眼，“对不起，我是……啊——”季凉惊呼一声，本来想朝里面的人道歉来着，身子却被后面几个女生一推，直直的扑上前。 眼睛因为害怕霎时睁开，眼前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只有下身围着一条宽松的浴巾，氤氲的水气下，依旧能看出男人的好身材。 季凉张牙舞爪的往前扑，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双手猛地按到什么上，身子摇摇晃晃的菜勉强站住。 这是，肌肉的触感？ 季凉一惊，眼睛倏地睁大，只见自己双手按在来人胸前，一惊，连忙收回手，猛地抬头道歉，“对不……程，程燕西？！”季凉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懊恼的死死闭上眼，“程首长！对不起！” 程燕西也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些发懵，什么情况？走错澡堂了？怎么会有女人？还是季凉这家伙……不过，程燕西一抿唇，想到刚刚季凉的手砰到自己时的感觉，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程教官，什么人在外面？”叶宇凡听到动静，也围着浴巾往外走。 季凉霎时张大嘴巴，脸上的表情是二十年来未有的夸张。她急得来回跺脚，正不知所措间，下一秒，却突然被人抱住，整个身子，被那人圈在怀里。 世界好像在一霎那安静，季凉只听得到身前那人强力有的心跳声，只闻得到那人身上刚刚沐浴过后清爽的味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要想…… 第180章季凉摔下舞台 听到叶宇凡的声音，程燕西想都没想到抱住季凉，挡住她的视线，好让她什么都看不见。他可不想季凉像刚刚那样看到其他男人赤着的上身，看见他一个人的，就够了…… “程……这……”叶宇凡一拐进隔断，惊得连句话也说不利索了，他只看到门口挤了几个小姑娘，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胸前，吼道：“你们是谁啊？！疯了吗？滚出去！” 话一说完，男澡堂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几个文工团的小姑娘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呼啦呼啦全涌了出去。 叶宇凡紧皱着眉头，一偏头，却看到程燕西还抱着一个，登时怒道：“程燕西，人是你带进来的吗？还不让这个也赶紧出去！你还这样抱着她，成何体统！” 听到叶宇凡的吼声，澡堂里仅剩的几个人也走了出来，清一色赤着上身。 季凉的脸紧贴在程燕西胸前，早已窘迫的恨不能晕过去，此刻吓得更是一动不敢动。这万一让宇凡哥看到，她还说得清吗？ “你们先进去，我带她出去。”程燕西回头冲几个人喝了一句。 “你带她出去？”叶宇凡冷笑一声，“程燕西，你果然不正经，小凉当初……” “宇凡哥！宇凡哥！”季凉一听叶宇凡说‘当初’两个字，不自觉得喊出声，“宇凡哥，是我……”说到最后，声音已经细如蚊蝇。 “额……”叶宇凡嗓子里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眉头皱的能夹起苍蝇了，不确定的开口求证道：“小，小凉？” “恩，是我。”季凉哭丧着脸，猛地在程燕西怀里挣扎起来，“程燕西，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宇凡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干嘛！”程燕西微微放开季凉，却依旧挡住她的视线，瞪着季凉喝道：“你还想看其他人的露o体？”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季凉猛推了推程燕西，“你快放开我！” “去去去，你们都回去！”叶宇凡连忙反应过来，抬手赶几个军官进澡堂，“都穿好衣服再出来！”说完之后，走到程燕西身边，“放开小凉。” “不放！”程燕西扫了叶宇凡一眼，“你自己把衣服穿好再说吧！” “你……”叶宇凡回瞪了程燕西一眼，“你觉得你穿成这样就很雅观吗？快放开小凉，你个混蛋！” 季凉脑袋都快炸开了，趁程燕西不注意，一缩脑袋，弯下身子，从程燕西手臂下钻了出来。程燕西一愣，刚要抓回季凉来，季凉却一瞪眼，抬起脚来，用对付郑延明的那一招，狠狠地踢了程燕西胯间一脚，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宇凡哥，这件事我一会再跟你解释！我先走了！”季凉边跑边喊，“千万不要追过来！” “喂！小凉……”叶宇凡又要去追，却被程燕西横出一条胳膊拦住，程燕西一边捂着两腿之间，一边痛苦的开口，“你，没听到她说不要去追她吗？” 叶宇凡一眯眼，毫不留情的拍开程燕西的手臂，看他这个样子，讽刺道：“你简直活该！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凉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不要招惹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冷冷的转身往澡堂去了。 程燕西紧紧攥了攥拳头，凭什么人人都来警告他不要招惹季凉？这世上，还没有他程燕西不能惹的人！ “咝……哎呦，他奶奶的！痛死老子了……”下一秒，程燕西挤眉弄眼的哼了几声，痛的满头冷汗，嘟囔道：“臭丫头，老子是在帮你！都快把老子踢坏了……” 第二天一早，文工团的人早早的在操场上开唱开跳了，而台下，整个部队的人都整齐的坐着看节目。 三团的女兵团坐在最后，对于台上的节目，多少有些不屑于看的。她们一群斗志昂扬的女兵，对于文工团这群唱唱跳跳的人总是不看好的。 而万红丛中一点绿，程燕西坐在三连最前方，旁边坐的就是季凉。 “程首长，”趁着节目空当，三连连长徐秀云悄声问道：“您怎么不去前边坐着？在一群女兵里面多奇怪啊，赵钱孙都跑男兵堆里去了。” 程燕西哼了一声，“在哪儿坐着不是坐着。”说完，有意无意瞥了季凉一眼，“是吧？季指导员？” 季凉贴近程燕西的那半边身子一僵，讪笑道：“程首长说的是。” “听说昨天文工团几个女兵公然跑到男澡堂去偷看，已经被处分了。”张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季指导员似乎也在啊？” 季凉的耳朵‘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第一次在连队面前这么结巴，“啊……对！那个……我，是我，把她们揪出来的。”说完，抬头微微一偏，却正好对上程燕西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愣，连忙转回脸来，脸色更红了。 “我可以作证。”程燕西突然开口，“当时我也在场，季指导员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将那几个小姑娘赶出去了。” 季凉怎么看程燕西怎么觉得像是落井下石，咬牙切齿的‘笑’道：“程首长能给我作证，我真是荣幸啊！” “哪里哪里，大家互相帮助。”程燕西说完，正好又一个节目结束，他抬起手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趁着嘈杂的叫好声，在季凉耳边低语，“只是昨天季指导员踹我那一脚，实在不好受……” “你……”季凉一簇眉，“那是你自找的！” “敢情帮了你倒是我的错了。”程燕西哼了一声，“要是我身体不行了，非拉着你对我负责不可。”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逼我的！” 两个人的斗嘴在旁人看来，却像打情骂俏一般。互相瞪了一眼，两个人都别过脸不再说话。 慰问演出结束后，三连的人留下来收拾卫生，有些女兵心里不平衡了，季凉摇摇头，身先士卒，打头阵跑到舞台上开始收拾东西。 “季指导员，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张颖来到季凉身边。 季凉淡淡一笑，“我得给大家做个榜样不是，谁也不想留下来收拾卫生，可是没办法啊。” 程燕西环抱着手臂站在舞台下，他是不愿意上去干杂活的，再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不过把舞台背景上的主题板摘下来换了就好了，明天还有一场表演呢！ “季指导员，你踩着我的肩膀取下那些主题板来吧！”张颖说着，半蹲下身，“来！” “不，不合适，等着他们去拿凳子吧！我怎么能踩着你呢！”季凉摆摆手。 “季指导员，您就别再推脱了，等他们拿凳子来都什么时候了，下午还有重要的训练呢！”张颖撇撇嘴，“耽误了教官的集训，指导员你说得清嘛！” 明显的敌意！季凉一抿唇，笑得有些尴尬，“那就麻烦你了，张颖同志。”说着，胆战心惊的踩上张颖的肩膀。 挂在背景墙上的主题板都是些塑料板，张颖慢慢起身，季凉伸着胳膊就往板子上够。 程燕西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眯，吼道：“季凉，你能耐了是不是？！你爬那么高，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你是不是！给我下来！” 季凉一手扶着背景墙，一手拿着主题板，哪还有功夫大力程燕西，更吓得连小腿肚都在打颤。倒是张颖哼笑一声，听出程燕西表面指责，实际关心的话，突然身子一斜，右半边肩膀塌了一块。 季指导员对不起了，让你摔一下长点记性！ “啊——”季凉惊呼一声，身子也随着张颖的动作一斜，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向右跌去，眼看着就要从张颖肩上倒下来。 “季指导员！”张颖惊呼一声，朝右一看，心下大叫不好！她只是想将季凉甩下她的肩膀，却没想到两个人站的地方右侧，已经是舞台边缘，季凉这一跌，明显就是要跌下舞台啊！ “季凉！” “季指导员！” 台下一片惊呼声，而其中程燕西大叫一声后动作最快，跨起大步朝季凉跑去。 季凉感觉自己的身子飘乎乎的，一下子摔倒在舞台上，半个身子悬空，半条腿还在舞台上。结果脚踝一崴，‘咯吱’一声，而下一秒，身子因为不稳，又要摔到舞台下面去。季凉痛的连呼喊都忘了，准备迎接摔倒的痛，可‘咚’的一声过后，身子却没有预料的疼痛感。 “咳咳……季凉，没事吧？” 身子底下突然传来程燕西的询问声，季凉一愣，连忙翻了个身，一看程燕西竟然做了自己的人肉坐垫，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连忙拍了拍他，“你没事吧？！程燕西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程燕西挣扎着坐起来，眼睛一眯，准确的捕捉到人群最前方的张颖，眸子里顿时寒光乍现。 正在众人询问季凉伤势，要上前扶起两人的时候。 砰—— 电光火石间，程燕西却掏出枪，一枪打在张颖的脚边。 “啊……”张颖吓得倒退了一步，周围的女兵也连忙倒退一步。 “都别过来！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程燕西冷冷的开口，将枪飞快的放回腰间，拍了拍身上的土，问季凉：“伤在哪里？” 季凉微微哑然，却有点被吓蒙，说道：“脚，好像崴了。”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起身，弯腰，一下子将季凉抱起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程燕西抱着季凉就往医务室走去，留给众人的，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181章难道要告白了 程燕西的心跳很快，季凉的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这种感觉，竟然让她有点想哭。 “程燕……” “别说话！”程燕西突然冷冷的打断季凉的话，语气相当冲。 “那你放开我。”季凉别过脸，眼眶微微泛红，刚刚心里的感动却荡然无存。她都伤成这样了，程燕西还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她招谁惹谁了！ “放开你？放开你，你爬着去医务室吗？！”程燕西喝了一声。 “那也不用你管！” “是不用我管！那么高的地方，你倒也大胆，踩着人家肩膀就往上爬！”程燕西一边走一边开口，因为生气，胸膛一起一伏，“这是在部队，随便找个人就比你手脚利索，用得着你逞强了吗？” 季凉一气，不管不顾的在程燕西怀里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我逞强也好，摔死也罢，用得着你管吗？用得着你在这里贬低我吗？” 程燕西抱着季凉的胳膊收紧，“我这是关心你！你听不出来吗？” 话一说完，两个人同时愣了。 季凉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燕西，眼中的情绪，却像是自嘲。关心？失忆后的程燕西竟然说关心自己？ “你，你看什么看！”程燕西皱着眉，连忙加快了脚步，试图掩盖内心的不镇定。 医务室里，季凉被抱到病床上时，脚踝已经肿的跟馒头一样大了。医生给季凉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痛的浑身都在发抖，嘴唇也咬得发白，可她就是不喊一声疼。 “痛的话就喊出来。”程燕西微微握着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如果受伤的是他自己，或者他手下的兵，他一定不屑的想，这点小伤算什么，可伤到的是季凉，心情怎么完全不一样了？当时他看得清清楚楚，张颖的肩膀无缘无故的歪了一下，所以季凉才没控制住重心摔了下来。她摔下来的那一刻，程燕西甚至想一枪解决了张颖。 季凉没有理会程燕西的安慰。比这更痛的事她都经历过，这点伤，还不值得她哭喊，她的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流了太多了…… “好在没有骨折，但伤的也比较重了，半个月下不了床。”医生说着最后的检查结果，“石膏还是要上一下的，以免不小心碰到。” “好。”程燕西点点头。 “小凉！小凉怎么样？”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叶宇凡着急的声音，下一秒，叶宇凡冲进医务室，看见季凉包的跟粽子似的脚踝，连忙扑到床边，“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吓到？” 季凉摇了摇头，“宇凡哥，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叶宇凡无比心疼的摸了摸季凉的头发，站起身来，平心静气的对程燕西开口，“程首长，谢谢你送小凉来医务室，不过这里好像没什么事了，程首长请回吧。” 程燕西深深看了季凉一眼，“好。”微微颔首之后，程燕西面无表情的离开医务室。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倒是让叶宇凡跟季凉闪了一下子。 程燕西一边走着一边给掏出电话，迫不及待的给贺景荣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 “贺景荣，我完了……” 八月底，夜晚微凉，却是很适宜的凉爽。安静的医务室外，蟋蟀在某个石头缝里‘吱吱’的叫个不停，配合着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更显得室内一片静谧。 咔哒—— 季凉正睡在医务室里，此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房间，站到季凉病床前，许久未动。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表现在行为上，是非常幼稚的。首先，是忍不住想靠近她，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就是想靠近她。找她的茬，揭她的短，明着是厌恶她，可心里那种滋味，很难用语言形容……好像，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还有，如果爱上一个女人，会希望那个她所有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别的男人靠近她一点，对自己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如果担心那个女人，啧啧啧，那就更不用说了……” 打电话时，贺景荣说的那些，一字不差的又在程燕西脑海里过了一遍。是的，站在床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程燕西。 季凉睡得安稳，明明靠得她这么近，程燕西还是觉得不真实一般。所以他才说他完了，他真的完了，真的，爱上季凉了！ “唔……”睡梦中，季凉突然蹙了蹙眉，身子也不安的动了动。 程燕西一惊，眼睛一瞪，吓得连忙要逃走。 砰—— “咝……”床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季凉倒吸冷气的声音，程燕西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只见季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脚，痛得眼里都泛了泪。 程燕西两步跨到床前，扳过季凉的脚，紧张地左看右看，“怎么样？又伤到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季凉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不确定的盯着眼前的人，“程燕西？” 程燕西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抬头，只轻轻晃着季凉的脚确认伤势，“对，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季凉吃惊不已，连忙要缩回脚来。 “干嘛！”程燕西微恼，死死拽着季凉的脚，自然地在她小腿上按来按去，“你睡觉还真不老实！” “腿抽筋了。”季凉抿了抿唇。她以前睡觉安稳得很，可是怀孕那段时间，她几乎夜夜腿抽筋，后来生了三三，抽筋的毛病却留在了身上，刚刚那一下子，几乎没把她痛死，再加上脚踝的扭伤，简直要命了…… “我好像上辈子认识你一样。”安静中，程燕西突然开口。像这样自然地替季凉按摩，自然的叫她的名字，自然地在她身边睡着，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理所应当。 季凉的心一刺，趁程燕西不注意，一下子缩回脚来，“程首长，男女授受不亲。” 程燕西的手一下子落在半空中，随即一笑，什么都没说，却突然做到病床旁的椅子上，“你知道失忆是什么滋味吗？” “不知道。”季凉咬咬唇，“也不想知道。” 程燕西紧了紧拳头，他突然很想跟季凉聊一聊那段灰暗的日子，即便季凉不想知道，可也不妨碍他的念头。 “从床上醒来，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程燕西自顾自的开口，“除了会说话，其他的都好像一个新生儿一样。谁都不认识，每个人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季凉咬咬唇。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程燕西自嘲的一笑，“那个时候只顾着发脾气了。可是，有一天，我突然摸到脖子上的项链，记忆中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脑海。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盏明灯，突然让我有了方向。” 季凉微微讶异的张大嘴巴，“你是说……枫叶项链？” “是啊。”程燕西点点头。 “你说那条项链，是程然的作品？”季凉眼中的吃惊越来越大。 “你认识小然？”这次换程燕西吃惊。 “啊……那个，我……”季凉顿时觉得嗓子干涩起来，“我跟她在一家公司工作过。” “你也是设计师？” “算，算是吧。”季凉看着程燕西疑惑的眼神，连忙打断他的思路，说道：“程然什么时候设计的枫叶项链，我怎么不知道？市面上有卖的吗？” “已经下架了。”程燕西收回目光，“是三年前的作品了，跟我脖子上那一条项链还有些不一样，小然说，我脖子上那条是最初的作品，后来稍微修改之后才放到市面上的。” 听到这里，季凉突然冷笑一声，“程首长若是想回忆跟程设计师的浪漫情缘，我想，我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我困了，想休息了，程首长去找别人说吧！” “等一下！”程燕西突然抓住季凉的手，抓的紧紧地，眼睛也紧紧锁在季凉身上，“我不是要说这些。” “程首长还想说什么？”季凉蹙眉，“放开我再说。” “不放。我想说……”程燕西滚了滚喉结，突然有些紧张，“我是想说，我之前把项链看的比命都重要，可那条项链被你扔过一次，我却，不忍心责怪你，季凉……我……” 这样吞吞吐吐的语气，这样紧张的表情…… 季凉脑中灵光一闪，忽的想起很久之前程燕西的告白，嘴巴微微张大，难道，难道程燕西，要跟她表白？！要跟她表白吗？ “我，我喜……” 铃铃铃—— 关键时刻，季凉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季凉松了口气。 程燕西却恼怒的一捶腿，该死的，大半夜的，谁还给季凉打电话，扰了他的好事。 “喂？江姐？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 “小凉啊，你快回来一趟吧，三三她发高烧，被送去医院了！”江姐焦急地声音传来。 “什么？！”季凉一惊，手指都开始发抖了，“在哪家医院，我，我马上过去！” 三三？程燕西听到动静皱了皱眉，下一秒就看见季凉要冲下病床。 “你干嘛！”程燕西一下子拉住季凉。 “我要去医院，我……我女儿发烧了！” 第182章第一次见三三 轰—— 听到季凉的话，程燕西如遭雷劈一般立在原地，只剩嘴巴还能开合，“你女儿发烧了……你，你有女儿了？” 季凉抓着手机，慌张的神色有片刻的呆滞，她猛地看了程燕西一眼，点头，“对，我有女儿了。”说完，撑着行动不便的身体，艰难的从床上下来，一挪一挪的往外走。 程燕西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手，一个健步拦到季凉面前，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带你出去，就你这样，明天也挪不到医院！” 季凉还在犹豫，却见程燕西掏出手机，“小赵，马上把车开到医务室，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季凉只听到微微的一声叹息，下一秒，身子被程燕西突然抱了起来，这一次，程燕西的心跳，有些冷了。 程燕西的警卫员效率都很高，季凉坐上车，车子驶离部队也不过十分钟的事儿。 “去哪儿？” “陆军第309医院。” 程燕西蹙了蹙眉，季凉的女儿竟然在滨海。 季凉坐在车子里，紧张的心一刻也不敢放松，拿出电话又给江姐拨了过去，“江姐，怎么样啊？三三已经住院了吗？” “已经送去治疗了，你也别太担心。” “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季凉的呼吸有些急，“三三从来没发过烧，怎么会这样？很严重吗？” “今天中午开始就发烧了，也不爱动，一直到晚上也没退烧，反而越来越严重，我这才带她来的医院。”江姐的声音里透着自责，“怎么会发烧，我也不知道啊！” “是不是吃什么过敏了？” “今天没吃什么啊！早上喝的粥，吃的包子，中午吃的……”说到这里，江姐突然疑惑的自言自语，“中午炒的萝卜丝，早上包子是萝卜馅的，不会……吃胡萝卜过敏吧？” 程燕西坐在季凉旁边，嘴角一抽。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比他更讨厌吃胡萝卜？ 季凉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故意躲着程燕西，道：“胡萝卜不可能的，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江姐，麻烦你了，我马上就赶过去。” “行，你也别太着急啊！” 挂断电话，程燕西睨了季凉一眼，“没事吧？” “没事。”季凉摇摇头，头倚在车窗上，“谢谢你。” 程燕西刚要开口，季凉又补充一句，“送我到医院之后，首长您就先回去吧。” “我回不回去还轮不到你来管。”程燕西呛了一句，也扭过头去看着另一边车窗。只不过他看的不是风景，而是车窗上季凉的倒影。 “季凉，你今年多大？”车水马龙的街灯从车窗外掠过，程燕西忽然问。 “快二十一了。”季凉本能的开口。 “你……”程燕西只觉得嗓子堵得厉害，接下来要问的话，似乎有千斤重，让他的心竟然微微抽搐，“你结婚了？” 季凉身子更加僵硬了，淡淡开口，“没有。” 程燕西倏地直起身子，眼睛一眯，低哑着嗓子吼，“没结婚？！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我的事，不用你管。”季凉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可攥着的拳，指甲已经嵌进皮肤里。是啊，程燕西，可笑吗，我不是没结婚，而是离婚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当年负了她，连带着我，都被她讨厌了！” 贺景荣的话又出现在脑海，程燕西猛地睁了睁眼，难道……孩子，是贺景荣口中那个负心汉的？ 程燕西蓦地生出一种无力感，和故意被自己忽略的心疼。季凉，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或许他应该这样反问，他对季凉了解什么……突然，他很想搞清楚那个负了季凉的人是谁，很想知道，季凉的女儿是什么样子。 “季凉……”程燕西除了叫她的名字，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女儿认生，我不想她见到你。”季凉突然开口，“程首长，拜托你不要跟我进医院。” 程燕西的身子一僵，扭头看了季凉一眼，再没说话。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赶到医院，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江姐等在医院走廊里，三三已经挂着吊瓶睡着了。 “江姐！” 突然听到季凉的声音，江姐连忙偏过头去看，一看，身子不自觉得站起来，喃喃叫了一声，“小首长……” 只见走廊尽头，程燕西背着季凉往这边走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放我下来。”季凉在程燕西背上挣扎，“我自己走过去。” “就还有这两步，你就不能消停点？！”程燕西哼了一声，将季凉举了举，背的稳稳地。 江姐虽然吃惊，可还是连忙迎上去，“这是怎么了？小凉的脚怎么受伤了？” “你是……”程燕西的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这干练的女人，脑海中几个片段闪过，“江姐？你就是江姐？” 江姐一愣，“小首长，还认得我？” “我……”程燕西有些迟疑的点点头，“突然，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带着他去部队，他见过好几次江姐，想起来江姐住院的时候他去看过，还想起来他曾打电话给江姐，让她照顾流产的……流产的谁来着…… “程燕西！”季凉猛地捶了程燕西一下，“你要想起事情来自己去庆祝，放下我来！我要去看我女儿！” 程燕西一皱眉，对江姐说道：“江姐，带我们去病房。” “我不用你过去！”季凉一急，连忙向江姐求救，“江姐，江姐你扶我过去，我不要让程燕西去看我女儿！”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还能把你女儿抢走吗？！”程燕西吼着，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突兀。 江姐进退两难，连忙劝道：“小首长您别在走廊里喊啊，这楼层上全是小孩儿，你要是醒了他们，非得闹的人都睡不着了。来来来，我扶着小凉进病房，小首长您现在走廊里坐一会儿。” 程燕西哼了一声，却将季凉小心翼翼的放下来，看着江姐扶着季凉往病房走，气的牙痒痒。季凉这脾气是从哪里学的！简直不讨人喜欢！该死的…… “三三，三三……”季凉推开病房的门，一瘸一拐的来到病房，看到三三手上插着针管的模样已经忍不住要哭了，“三三……” “没事了，没事了。”江姐安慰道：“医生说最近流感，很多小孩儿都发烧了，等打过针就好了。” “恩。”季凉连忙点点头，坐到病床边。 “那我先回家拿点衣服，医生说，得住院观察两天。” “江姐，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江姐摸了摸季凉的头发，“只是……小首长那边……” 季凉的眼神一暗。 程燕西还是悄悄来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儿，浓密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像剥了壳儿的鸡蛋，小手小脚的，太可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到了而立之年，有点想当爸爸了，看到小孩子，心里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季凉的女儿，果然也长得这么好看啊！ 咔哒—— “哎呦。”江姐一出门，一下子看到程燕西，吓了一跳，“小首长怎么站在这里？” “我……”程燕西咽了口咽口水，又瞅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小人，这才收回目光，“我过来看看。” “三三很可爱吧？” “三三？”程燕西的表情有些扭曲，“季凉……这是季凉第三个孩子？” “额……”江姐一愣，“没，没有啊，小凉就这一个孩子啊！” 程燕西比划了三根手指头，“那为什么叫三三？” “哈哈……”江姐爽朗的笑了起来，“小首长您想太多了！因为小凉是部队三团三连的指导员，为了这个，才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三三的。” “原来是这样。”程燕西突然放心的点了点头。 “小首长，不然您回去吧。”江姐看了眼病房，“小凉她自己在这里的可以的。” “是她要赶我走的？”程燕西哼了一声，“她就是这么不待见我，我不走！” 江姐挑了挑眉，其实她也不愿意程燕西走的，于是说道：“小首长第一次见三三吧？” “当然。” “三三可懂事了。”江姐笑了笑，“其实让小凉自己在这里，我也不放心，那……小首长要是没事，在这里陪陪他们娘俩儿，我回去拿些洗漱用品，明天再回来。” “好。”程燕西想都没想的回答。 江姐放心的离开之后，程燕西站在病房门口呆了好久，想到什么，连忙给贺景荣打了电话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 “喂？！程燕西！你个夜猫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给我打电话！你最好有急事！” “当年负过季凉的人是谁，三三的爸爸是谁？” “三三？季凉的孩子？”贺景荣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现在在哪？什么情况？” “陆军第309医院，季凉的孩子住院了。”程燕西顿了顿，“我想知道季凉的一切资料，不用你查，只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过了半晌才听贺景荣说道：“等明天，我先睡觉。” “好。” 第183章摸屁股的坏人 “你是谁！”清晨，三三的病房里，小家伙一睁眼，却看到自己床边坐了个陌生的叔叔。小家伙睁着明亮的眼睛，眨眨眼，清脆的又问了一声，“你是谁！” 程燕西一下子绷紧了身子，不自然的露出牙笑着，抬手尴尬的挥了挥，“嗨！” “哼。”小家伙哼了一声，一下子别过脸去。 程燕西微愣，这小家伙跟她妈一样，怎么都不待见自己？亏得他昨晚守了小家伙一晚，生怕她再发烧，结果话还没说半句，就被人嫌弃了。 “喂！三三！”程燕西叫了一句。 “哼。” “你是小哑巴吗？为什么只会哼不会说话？” “你才是小哑巴！妈妈说……”小三三嘟着嘴，“妈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我不是陌生人啊，我跟你妈妈一起来的。”程燕西突然凑近三三，拿着食指在三三脸上一戳，“好软。” 啪—— 三三一巴掌拍在程燕西手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坏人！” “我……”程燕西被憋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哐啷一声。 “哎呦哎呦，快让叔叔看看这是谁！” 程燕西一眨眼，“贺景荣？！”只见贺景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挤进病房，看见三三之后眼前一亮，将手里的东西一扔，飞扑到床上，一把捞起三三，兴奋地大喊，“三三，三三，叔叔来看你了！我的小乖乖……” 程燕西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揪住贺景荣的衣领，“你认识她？” “额……”贺景荣斟酌着用词，“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三三看了看贺景荣，又看了看程燕西，突然嘴一扁，眼一闭，“哇”的一声，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哇……妈妈……呜呜……” “喂喂喂！贺景荣！你干嘛！”程燕西看到小不点哭了，急得一下子从贺景荣手里抢过三三来，笨手笨脚的抱着，“那个……别哭了，三三，别哭了……” “哇呜……我要妈妈……”三三在程燕西怀里拳打脚踢，哭得声嘶力竭。 “小乖乖，别哭了别哭了。”贺景荣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叔叔给你买的零食玩具，不要哭了好不好？” “程燕西！贺景荣！”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娇喝。季凉扶着门把，满脸怒气的看着弄哭自己的女儿的两个大男人，口不择言的念着他们的名字，“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哇……妈妈……”三三一听季凉的声音，哭的更凶了，弓着身子就往季凉那边凑。 程燕西无奈，只能将三三抱到季凉身边，还不忘嘱咐一句，“呐……不是我惹哭的啊！是贺景荣干的好事！” 三三一下子钻进季凉怀里，呜呜的哭着。季凉抬起头，狠狠瞪了程燕西一眼，“出去！” “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程燕西怒了。 “哎哎哎，你干嘛！又要吓哭孩子啊！”贺景荣连忙上来劝。 “贺大哥，你也出去！”季凉冷着脸，毫不留情的撵人。 贺景荣摸了摸鼻子，换来程燕西挑衅的一笑，两个人推推搡搡的出了门。 “三三不哭了。”季凉抱着三三，艰难的走到床边坐下，安抚道：“妈妈来了，不哭了。妈妈摸一摸三三的脑袋，看看还烧不烧啊！” 季凉一阵气恼，今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病房，问了护士才知道是程燕西给她弄走的，她爬起来就往三三的病房赶，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程燕西跟三三见面，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事。 走廊上，贺景荣跟程燕西并排站在走廊上，靠墙。贺景荣一手插在口袋里，有些漫不经心，程燕西两条腿互相搭着，倚在墙上，也有些随意。 “哇，好帅……” “帅得睁不开眼了……” 走廊上会有时不时投过来的爱慕眼光，两个都不甚在意。因为本就是很耀眼的人，这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怎么会过来？”程燕西瞥了眼贺景荣。 “过来看我干女儿。”贺景荣一脸得意。 程燕西睨了贺景荣一眼，“你干女儿？她爸爸究竟是谁？” “是……” 哒哒哒——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燕西两个人同时偏头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往这边跑来，神色匆匆。 “是他……”程燕西一簇眉。 “你认识他？”贺景荣一眼就看出那人是温堇言，只是好奇程燕西竟然认识他。 “见过一面。”程燕西眯了眯眼，神色中不自觉得露出一丝敌意。这家伙不就是季凉口中的男朋友嘛…… 话音刚落，温堇言也正好抬头，看到程燕西的瞬间，脚步停下，眸子里闪过一丝肃杀。 走了两步，温堇言不甘的收回目光，并未打算跟两个人打招呼，只是来到三三的病房门口，手握上门把。刚要打开门，门把却被另一个人攥住。 “做什么？！”温堇言抬头跟程燕西对视。 程燕西拦着温堇言，“就这么不打招呼就进病房吗？未免太无礼了。” 贺景荣站在一旁不搭话，他知道程燕西急了，看人家要进病房慌了。 “打不打招呼，也轮不到你来拦着我吧？”温堇言也不做丝毫让步，手上暗暗用力。 “我想拦就拦！”程燕西拔高声音。 “你们在病房门口做什么！”一名护士走上前来，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注射器、纱布等等，看着门口三个人，怒道：“这是医院！吵什么吵？！还有，不准站在病房门口围观，让开！” 程燕西跟温堇言同时放开手，护士白了他们一眼，走进病房。 “都说309医院的护士泼辣，果然没错。”贺景荣挑挑眉。 “是温叔叔！”病房里，三三看了病房外一眼，看到温堇言，连忙挥了挥手，“温叔叔！” “三三。”温堇言趁机溜进病房，走到母女两人身边，猛然看到季凉受伤的脚，顿时蹙了眉，“小凉，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说来话长。”季凉讪讪一笑，“堇言，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我怕你自己搞不定。”温堇言眉目中闪过一丝心疼。 说话的时候，护士已经配好药，冲三三说道：“三三，我们来玩个打针的游戏好不好？” 三三一看针头，小眼一眨，吓得立刻大哭起来，“不要打针……三三不要打针……” 三三突然的挣扎让季凉措手不及，她的脚不小心别打凳子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摇摇晃晃似要扑倒在地上。 “小心！” “小心！” 不约而同的两道呼声，一个声音属于温堇言，另一道却是程燕西。 温堇言一下子扶住季凉，而另一边，只见程燕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病房，一下子托住三三的屁股。 啪—— 下一秒，三三却突然回过头来，抬起小手，也不顾挂在脸上的泪痕，嘟着嘴，怒气冲冲的打了程燕西一巴掌，“坏人！” “我……”程燕西五官扭曲又委屈万分，“我怎么又成坏人了！” “摸女生的屁股就是坏人！”三三说的理直气壮，只听‘噗嗤’的一声，贺景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个屁啊你！”程燕西回头瞪了贺景荣一眼。 “说脏话也是坏人。”三三又道了一句。 “哈哈……”贺景荣笑得更夸张了。 程燕西嘴角一抽，“合着我说什么都不对了是不是？” “别碰我女儿！”季凉也打了程燕西一下，“咝……”可下一秒，脚痛得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凉，这样可不行。”贺景荣趁机上前，推着季凉跟温堇言往外走，“快去看看医生，看看是不是伤处又肿了！这边交给我！” “喂，贺大哥你别推我啊！” 温堇言蹙着眉，一边护着季凉，就没办法阻止贺景荣，只能被迫离开病房。 咔哒—— 病房门一下子被关上，季凉气极，反过身来拍着门，“把门打开！贺大哥，你把门打开啊！” “这是怎么了？”江姐正好赶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姐，三三要打针……”季凉急道：“可是程燕西跟贺景荣在里面，他们不让我进去！” “江姐，放心，三三在我们这里您就放心吧！”贺景荣在病房里吼了一声，“小凉，你也放心吧！” 季凉又气又急，刚要再拍门，却被温堇言一下子拦住，“小凉。” “怎，怎么了？” “我带你先去看看你的脚。”温堇言的脸上蒙了一层阴影。 “可是……” “没什么可是。”温堇言却突然将季凉横抱起来，话也不说的往前走。在我心里，你远比三三重要，何况，跟三三在一起的，是她的爸爸啊！ 季凉转了转眼珠，“堇言，你怎么了？” 江姐看着这复杂的情况，拍了拍门，“景荣，你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贺景荣耸耸肩，一下子把门打开，江姐推门而进，入眼看到的，却是三三窝在程燕西怀里，不哭不闹等着打针。 “什么情况？”江姐问道。 第184章把三三还给我 “江阿姨，三三可以不打针了哦！”三三一见江姐，立刻得意洋洋的开口。 “为什么不打针了？”江姐一愣，转头看向那护士，“三三的病好了？” 护士点点头，“好了。只是要再打两针稳定病情，可是这位首长……”护士看了眼程燕西，欲言又止。 “是我不让她打的。”程燕西开口，抱着三三有些不敢动，这么小的瓷娃娃让他摔了可怎么办！他还没碰过这么小的东西呢！ “可这……” “病好了还打针做什么？”程燕西蹙眉，“都没看到刚刚小孩子哭得声嘶力竭的，你们就不觉得可怜啊？要是觉得不放心，再吃点药。你说。”程燕西一指那护士，“你说吃药行不行！” “吃药也可以。” “那就吃药，就这么定了。”程燕西立刻拍板。 “那就，吃药吧。”江姐也点头。她也害怕三三受罪，既然不用打针，那就最好不过了。只不过她没想到，程燕西竟然护着三三。 “耶！好棒！三三不用打针了！”三三立刻破涕为笑。 看到她笑，程燕西也莫名的心情大好，道：“不打针了但是必须吃药，不然还会生病，知道吗？” “知道！”三三立刻点点头，瞪着程燕西，“你是谁哦，好厉害！” 程燕西一愣，颇有些得意，微微仰头，“我啊，我当然很厉害，我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你比我妈妈还厉害吗？”三三眨着眼睛问。 “切……”程燕西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妈妈算什么厉害啊！我当然比她厉害！” “那你可以，可以让妈妈给我糖吃吗？”三三看着程燕西，小眼神有些崇拜。 “糖啊！”程燕西随意的往床上扫了一眼，看到贺景荣带的零食，‘刷’的拿出一颗比三三的脸都大的棒棒糖，递给三三，“喏，给你！” “谢谢你！”三三欢快的接过来，抱着爱不释手。 贺景荣悄悄拍了拍江姐的肩膀，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三三是程燕西的孩子吧？”贺景荣单刀直入的问。 “景荣这么聪明，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做什么？”江姐幽幽叹息。 “三年前我就觉得不对，季凉怎么可能坏了别人的孩子。”贺景荣左手叉腰，道：“程燕西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也是糊涂。你看刚刚，父女两个相处的多好！” “谁说不是呢！”江姐也百般无奈，“小首长也是可怜，我们都知道真相，只有他不知道，这么瞒着他，真的好吗？” “我看最近程燕西脑袋容量大了，不然试探性的跟他说了吧？”贺景荣提议。 “说了之后，小凉他这么多年受的委屈怎么办？”江姐盯着贺景荣，面色严肃，“虽然我很心疼小首长，可这次，我是要站在小凉这一边的。不瞒着你，小首长的父亲，程司令也来看过三三了，他的意思也是让两个人慢慢相处，事情怎么发展，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的。” “可我们能助攻啊！” “助了又能怎么样呢？”江姐蹙眉，“这么久了，你确定两个人在一起还合适吗？我看，温总对小凉挺好的。” “喂，江姐。”贺景荣一笑，“您可不能临阵倒戈。” 江姐弯了嘴角，“年轻人的事我是不懂了，只要小凉跟三三能开心就好。” 病房里，三三舔着棒棒糖，脸上已经黏成一片。 “那你是坏人吗？”舔棒棒糖的间隙，三三偏头问程燕西。 “当然不是。”程燕西一拍胸脯，“你见过这么帅的坏人吗？” “那你为什么要摸三三屁股？”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那不叫摸，我没有摸你屁股，我是怕你摔下来，扶了你一下，懂吗？” 三三诚实的摇了摇头。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你跟你妈一个样，气人的本事一大堆。” “那我妈妈呢？”三三抬起头来，乌溜溜的眼睛瞪着程燕西。 “不知道。”程燕西摇摇头，抬头，却见病房里只剩他跟三三，问，“其他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三三学着程燕西的语气。 “那你要不要去找你妈？” “要。”三三张开手臂。 “干嘛？”程燕西从床上站起来。 “抱我。” “你不会走吗？”程燕西失笑，那句‘抱我’说的也太理直气壮了点吧？他睥睨着站在床上还不如他胸前高的小不点，“干嘛要抱着你？” 三三瞪着程燕西，突然咧嘴一笑，一下子扑到程燕西身前，贴在他身上，“那你抱三三去嘛！三三不爱走。” 这软软的小家伙好像一下子扑进程燕西心里，让他蓦地生出一种责任感和溺爱。三三一句‘不爱走’，竟然让他心甘情愿的想抱着她。 “那你可要抱好了，摔了可不怪我。”程燕西哼了一声，单手捞起小家伙。三三一下子趴在程燕西胸前，“谢谢你。” “你妈那家伙还说你认生，我看就是唬我的。”程燕西抱着三三往外走，小家伙还拿着棒棒糖舔个不停。 “喂，你的棒棒糖粘到我脸上了……”走着走着，程燕西黑着脸开口。 “啊，我的棒棒糖被你弄脏了！”三三惊呼。 “喂，是我的脸被你的棒棒糖弄脏了……”程燕西的脸更黑了。 “你陪我糖！” “小孩子是世界上最没道理的人，我不跟你争。”程燕西决定对这个小家伙“宽大处理”。 “那你陪我糖。” “……”程燕西彻底黑脸。 “你怎么不说话了？”三三说话的时候，棒棒糖一不小心又拍在程燕西脸上。 “……”程燕西黑着脸翻了个白眼。 “医生，她的腿没事吧？”门诊室里，温堇言关切得看着季凉。 “暂时没事，再碰到就有事了。”医生收拾了收拾东西，“让她先坐一会儿，等疼痛感没了再起来，记住千万别再碰着脚了。” “好的，医生。”温堇言连忙点头。 “你们先坐着，我去查房。” “恩。” 咔哒—— 医生走出门诊室，只剩一室安静。季凉坐在病床上，抿抿唇，“堇言，你刚刚怎么了？” “程燕西为什么会在这里？”温堇言微低着头。 “他……”季凉有些哑然。 “小凉，”温堇言突然站到季凉面前，扣住她的肩膀，低头，忿忿然说道：“不是说好跟程燕西划清界限吗？为什么他还堂而皇之的出现？他现在，已经重新介入到你的生活了吗？从部队到医院，他始终在你身边，你又心软了吗？” “没有。”季凉冷冷的别过脸，“我是我，他是他，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我只需要再等不到两个月。” “小凉，我希望两个月后，你跟他，再无瓜葛。”温堇言说着，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季凉脸上，“我希望两个月后，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季凉一惊，下意识的抓住温堇言的西服袖子，身子向后撤了一下。 “妈妈在哪里？” “医生说在这里啊！” 门外突然响起程燕西跟三三的声音，温堇言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蓦地低头，准确的吻上了季凉的唇。而季凉，没有躲开。 咔哒—— “妈妈！” “季凉你……”程燕西站在门口，身子一僵，墨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吻在一起的两个人，刚刚还带着笑的脸一点点坚毅变冷。 季凉微扬着头，温堇言微低着头，同样的完美的侧脸，构成和谐唯美的画面。 程燕西的脸上倏地倾泻出一片墨黑，那样阴冷，让整个门诊室的气压都拉低，紧抿的薄唇缓缓张开，“怎么，还不舍得放开？” 季凉这才慌张的推了温堇言一下，眼神似躲闪的看了程燕西一眼。 温堇言直起身来，不惧的盯着程燕西。从他眼里，温堇言看到了一丝嫉妒与狠戾，即使失忆了，也要抓着季凉不放吗？ “把这个拖油瓶丢给我，自己找男人约会？”程燕西咬着牙讽刺，“季凉，你还真当我是冤大头是不是？” “把三三给我！”季凉一惊。 “给你，当然给你！”程燕西一簇眉，声音像带了冷气。说罢，竟然将三三直直的扔了出去。 “三三！”季凉惊呼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 “啊……”三三尖叫着，感觉自己在空中飞起来了，竟然觉得刺激。 “三三。”温堇言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接住三三，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三三没事吧？” 三三却摇了摇头，笑嘻嘻的，“好好玩哦！” 季凉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着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砰—— 程燕西冷冷转身，一下子带上门，力气之大，几乎将那门震碎的架势。 季凉眯了眯眼，“这应该算……再无瓜葛了吧？”将程燕西对自己深处的一点点好感，及时的扼杀在摇篮里。 铃铃铃…… 程燕西正大步往前走，电话却突然响起。他的眼睛因为一夜未睡而微微泛红，只是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木然的接起电话，“喂？” “燕西！” 电话那头是甜甜的声音，程燕西一震，回神道：“小然？这个时候，你那边应该是半夜吧？怎么还没睡？”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所以兴奋的睡不着。” “什么好消息？” “唔……我最迟下个月就要回国啦！开心吗？” 第185章深夜地震来袭 “季指导员，早啊！” “季指导员今天气色不错啊！” “季指导员的脚伤好了吗？” 季凉一一点头，“都好了，大家快去吃饭吧！” 此时，正是早操结束去食堂的高峰期，季凉逆着人群，手里拿着准备退伍的材料往团里的办公室走去。距离脚受伤已经一个周，她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猛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自然受到很多关切的招呼。 整齐的队列之中，程燕西独自一人走在最前，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季凉。他知道她在自己的寝室里呆了一周，也知道她把女儿接过来了。有关她的事，他都知道，可是他再也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淡漠的看了季凉一眼，程燕西冷冷的收回目光，但一步一步，两个人越来越近。季凉抱着材料，从程燕西身边擦身而过。 “呵。”程燕西自嘲的叹了口气。明知道她不会主动打招呼，也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被冷落了的感觉？可恶！ 季凉听到程燕西似有似无的叹息声，脚步更快了。 “教官跟指导员怎么了？” “不知道啊，怎么突然又跟陌生人一样？” “上次因为指导员脚扭伤的事，张颖都差点被教官一枪解决了，看得出来教官很关心指导员啊！怎么刚刚都不打招呼？” “这两个人时好时坏的。” “对啊，海训的时候，突然好得很，又突然很久不说话。” “听说季指导员要离开部队啦！” “啧啧，难道是因为这个让教官不爽了？” “可是不对啊！季指导员的女儿都来部队了，我猜是因为教官不接受指导员的女儿，所以才故意冷落指导员的。” “这两个人有猫腻……” “你才看出来啊！” 食堂里，三连几个女兵一边吃法一边小声聊天，以此打发时间。 程燕西偶尔听到一两句，也假装没听到似的。或许，他真的在意季凉的女儿？本来要告白的心，因为季凉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就退缩了吗？可是他更在意的却是温堇言！那两个人吻在一起的画面，每天只要想起来，他还是气得忍不住攥起拳头。 守着三三的那晚，他竟有些心疼，想着不去追究季凉的过往，不要去知道那个负过季凉的人是谁，只往前看就好，可是因为温堇言的出现，让他狂躁的心一下子熄灭。 砰—— 程燕西一拳打在餐桌上，腾的一下子起身。 “额，首长，您不吃啦？”小赵抬头，愣愣的问道。 “不吃了。”程燕西冷冷吐出三个字，转身离开。 小赵连忙将最后一口粥喝完，刚要起身，程燕西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适时的开口，“不要跟着我。” “是！首长！” “三三乖，三三不要乱跑！”家属楼前，三三因为季凉离开，撒欢似的跑出来，让跟在身后暂时照看她的一连指导员一阵心慌，“你要是摔倒了，我可担待不起。” “阿姨，没关系啦！”三三手里攥着个玩具，呼呼地往前跑，还时不时别过脸去让人家放心。 “三三，你看前面啦！” “哎呦……”话音刚落，三三就吃痛的叫了一声，小身子撞到什么，一下子弹回来，下一秒，摇摇晃晃，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三三扁着嘴，猛地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撞到了人，还是熟人。顿时喜笑颜开，“是你！摸我屁股的坏人！” 程燕西嘴角一抽，盯着地上的小不点，看她摔倒，刚要伸手扶，一想到那个吻，登时冷下脸来，直起身子，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首长！”跟在三三身后的指导员朝程燕西敬了个礼。 “恩。”程燕西点点头，迈开步子。 “你的名字叫首长吗？”三三拍拍屁股，咕噜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跟着程燕西走，“好奇怪的名字哦！” 程燕西目视前方，仿若没看到三三。 “你怎么不理我？” “哼。” “我是三三呀！你不记得我了吗？”三三艰难的扯了扯程燕西军装的衣角。 “别跟着我。”程燕西板着脸开口。 “那你这次，还能抱我去找我妈妈吗？”三三仰着头，“你好高哦！看得我脖子好累！” 程燕西脚步一顿，忽的低头，恶狠狠盯着小不点，“不要提你妈妈！还有，不准跟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还有你那个妈妈，一样都很讨厌！” 三三小眼一眨，竟然说她们讨厌？ “坏人！”三三一巴掌拍到程燕西腿上，“你就是坏人！” “坏人？”程燕西怒极反笑，“是啊！我是坏人！”说话的瞬间，一下子弯腰叫三三提了起来，揪着她胸前的衣服，“你信不信我揍你！” “啊……”三三一下子吓懵了，张着嘴的开始大哭大叫，眼泪珠子似的落了下来，“妈妈救我！温叔叔救命啊！啊……呜呜……” 一听到‘温叔叔’三个字，程燕西的脸阴沉得更厉害了，“不许提那个人！” “哎呦呦，这是干什么呀！”照顾三三的那指导员连忙上前，拽着程燕西的胳膊，“首长您快放开三三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程燕西！你在做什么？！”争执间，一道铿锵的男声传入几人耳朵。 三三一偏头赫然看到叶宇凡，登时哭得更大声了，“叶叔叔救命啊！首长是坏人！” 程燕西也偏过头去看，照顾三三的指导员趁机把三三抱在了自己怀里。 “程燕西！” 砰—— 叶宇凡急匆匆的跑过来，喊了声程燕西的名字，下一秒，拳头直直的打在程燕西脸上，让程燕西的身子一偏。 “咝……”程燕西倒吸一口冷气，眼里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叶政委下手真狠啊！” “我恨不能杀了你！”叶宇凡甩了甩手，“三年前我就想这么揍你了！程燕西！混蛋！” 程燕西有一瞬间晃神，三年前？ 砰—— 叶宇凡又是一拳打在程燕西肚子上，程燕西倒退了两步，“叶宇凡，你疯了！”说着，趁叶宇凡冲上来的时候，跟他扭打在一起。 “打坏人！打坏人！”三三在一旁，脸上还泪盈盈的，握着小拳头，“叶叔叔，打坏人！” “哎呦，小祖宗，您可别再瞎起哄了！” “程燕西，拜托你滚出小凉的视线！”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她吗？” “那就不要看！离得越远越好！” 两个人滚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到实处。 季凉听到消息赶到家属楼前的时候，两个男人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只是没想到梁旅长也在。 “季指导员啊，你来了，过来过来！”梁旅长一看季凉来了，连忙招手。 “是！”季凉走到梁旅长面前，略一偏头，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两个人，眉头一下子簇了起来。 “一个政委，一个教官，一个跟我平级，一个比我级别都高。”梁旅长气得脸色铁青，盯着程燕西跟叶宇凡，“你们还打架？！打架！成何体统！你们这一架，我看要整个军区通报批评！” 三三乖乖的窝在一连指导员怀里，也不敢叫季凉，生怕有人骂她。 “关禁闭！三天！”梁旅长一挥手。 程燕西跟叶宇凡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一同领罚去了。 “季指导员。”梁旅长叹息着看了眼季凉。 “是。” “你跟程首长有什么事，私底下解决就行了。”梁旅长意有所指，“不要将事情扩大到用武力解决的程度，搞成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季凉蹙了眉，“我跟程首长，什么事都没有啊！” “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都看得出来程首长对你不一般啊！季指导员啊，你不能不承认啊！”梁旅长只摇了摇头，“你好好想想跟程首长的事。” 当天晚上，季凉心乱如麻，拍着睡得安稳的三三，脑袋里乱的像浆糊一样。她跟程燕西，明明什么都没有…… 咔哒——哐啷—— 突然间，季凉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晃动，桌子上的杯子也‘哐’的一声摔到地上。 地震！ 季凉猛地睁开眼，神思一下子清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轰—— 又是一次剧烈的晃动。季凉一下子抓起床边的衣服套在身上，抱起三三就往外跑。 嘟嘟嘟——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深夜的号角声在整个营地显得异常紧急。季凉刚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却见走廊里也出来几个人，都神色焦急却有序的往下跑。 “没事吧？大家都没事吧？” “还有没有没起来的？” 咚——哐啷—— 季凉走在最后，下楼梯的时候，楼房晃动得更厉害了，季凉支撑不稳，后背一下子摔到墙上。 “呜呜……啊……”三三从梦中惊醒，吓得立刻大哭起来。 “三三不要哭，乖啊，不要哭！”季凉连忙安慰小家伙。在如此紧急的时候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只会让她的心更加不安，也会让周围的人更加烦躁。 “季凉！季凉！” 季凉咬着牙，刚要继续往下跑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逆着人群，有个样子狼狈的男人挤在人群中，大步爬着楼梯，朝她这边跑来。 第186章前去川梁救援 程燕西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发丝也有些凌乱，衣服更是被扯开，他的样子只能用狼狈来形容，可神情却是那么焦急。 “季凉！”他两层两层的跨着台阶，每喊一声，都像敲进季凉的心里，让她不安的心得到莫大的安慰。程燕西拐过楼梯，终于看到季凉和她怀里的三三时，明显松了口气。 哐啷—— 整栋楼又是一次巨大的晃动，季凉一下子又摔到墙上，却死死护着三三。 “呜……妈妈……” 程燕西也一个不稳，当即扶住楼梯把手才站稳，“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过去！”话音未落，程燕西便又提起脚步，三两下来到季凉面前。 “程，程燕西，你怎么来了？”季凉的心跳得异常快，不知道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到，还是被程燕西慌张的赶来感动到。可看到程燕西，该问的还是问了，“你不是被关禁闭了，怎么出来了？” “我不跑出来，难道要埋里面吗？！”程燕西没好气的开口，扫了季凉几眼，问，“你有没有事？害怕吗？” 季凉咬着唇，猛的摇了摇头，眼眶却微微发热。 哐啷—— “啊……”季凉惊呼一声，身子一缩。 程燕西一抬手将季凉揽在怀里，两秒钟之后，拍了拍季凉的脑袋，“把三三给我。”接着，不由分说的将三三抱了过去。 上次见程燕西抱着三三，季凉只感到心惊肉跳，而这次，她心里突然多了某些别样的情愫，比如，感动。 “坏人，你怎么来了？”三三扁着嘴，委屈的问道。 “来抓你出去。”程燕西故意用恶狠狠地语气开口，单手抱着三三，另一只手伸出去对着季凉，“我带你出去。” 季凉看了眼程燕西的大掌，还在犹豫之间，自己的手却被程燕西猛地拽过去。 “你还看什么看啊！”程燕西紧紧攥着季凉的手，“让你跟我走就跟我走，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一边冷哼着，一边却小心翼翼的嘱咐，“贴着墙边走，别摔了。” “谢谢。”季凉小小声的道谢。 “妈妈，你脸好红哦！”三三趴在程燕西肩上，眼睛乌溜溜的盯着季凉。 程燕西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 地面的晃动还在继续，所有的大兵都往空旷的操场跑去。而叶宇凡也逆着人群，急匆匆的往家属楼这边跑，边跑边问，“程燕西呢？！他出来了没有？” “程首长早就跑了，撞开禁闭室的门就跑了。”值班的大兵扶着叶宇凡，说道：“一地震首长就冲出去了，疯了一样，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了。政委，您慢点！” “我哪能慢的下来啊！”叶宇凡眼看着家属楼近在眼前，看着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揪住一个便问，“看到季凉了没有？” “没有没有。” “看到三连指导员季凉了没有？” “在后面，好像在后面。” 叶宇凡紧紧皱着眉，眼看着家属楼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可始终没看到季凉的身影，“季凉！小凉！三三！” 叶宇凡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 “哎哎哎！”身边的大兵突然指着楼梯口，兴奋地说道：“叶政委，快看，季指导员跟程首长一起出来了！” 叶宇凡顺着大兵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程燕西一手护着季凉，一手抱着三三冲出家属楼。脸上坚毅的目光，在黑夜里也无法忽视。 叶宇凡脚步一顿，眼中却突兀的露出痛苦的神色。程燕西，你如果一开始就这样，该有多好！你简直混蛋啊！ “叶叔叔！”三三一眼看到叶宇凡，连忙挥手。 季凉感觉自己像做了坏事一样，连忙挣脱开程燕西的钳制，“已经出来了，你，你放开我！” “切。”程燕西一下子松开季凉，“早知道你用完了就扔。还有你。”程燕西恶狠狠地瞪着怀里的三三，“你打我好多次了，我都记着呢！” 三三偷偷吐了吐舌头。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营地里所有人都已经来到室外，月黑风高的夜晚，黑压压的大兵们都在空旷的操场上原地休息，看来今晚，是不能再回宿舍了。而不远处，十几名军官凑在一起开临时会议。 “妈妈，坏人他真的很坏吗？”三三窝在季凉怀里问。 “坏人是谁啊？” “就是首长啊！” “首长是谁？” “就是刚刚抱我出来的坏人啊！” 季凉摸着三三的脑袋，“他不是坏人。”他是你的爸爸啊！ 程燕西开会结束，不自觉得来到季凉跟三三坐的地方。幸好是夏天，不是太冷，不然露天吹一晚上风也受不了。 三三已经睡着，而季凉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程燕西，轻声问道：“怎么样？” “你是问我，还是问地震？”程燕西反问。 “我……” “刚刚开会，说等消息。”程燕西打断季凉的话，随意的看了远处暗黑的天空一眼，“营地里震的这么厉害，肯定是附近发生了大地震，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这里的部队应该会派人去救援。” “喏，给你！”季凉突然抬手递给程燕西一根棒棒糖。 “什么啊？”程燕西犹豫着接过来。 “三三给你的，说是谢谢你刚刚抱她出来。”季凉抿了抿唇，“还有，那次在医院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将三三丢给你照看的，麻烦你了，对不起。” 程燕西接过来，看着手中棒棒糖，自嘲的笑了一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为什么生气。” 怀中的三三动了动身子，季凉温柔的拍着她，缓缓开口，“程燕西，你知不知道，失忆真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对不起。” “剧本台消息，昨晚凌晨零点30分左右，南江东海岸发生8。1级地震，或将引发海啸。据悉，此次地震震中位于南江东南部的川梁山区，已造成21人死亡。该地区交通已被阻塞，电力供应被切断……” 第二天一早，关于地震的消息已经作为头版头条在各大媒体平台出现。 “川梁在这个地方。”南江部队的会议室里，梁旅长作为指挥官，指着地图说道：“山区，又是震中，据最新消息，那里已经发生滑坡，危险是很大的。距离川梁最近的就是我们部队营地了，所以这次救援我们义不容辞，我们务必要尽全力，速度、效率都要高。” “我们初步安排一个团的兵力前往灾区。程首长所带的三团三连，二团一连、二连，你们负责深入川梁将群众转移，一团的人负责……” “我也要去！”开完会，听完程燕西的部署，季凉一下子拦在程燕西面前。 “你去做什么？你去了我们还得分神照看你！”程燕西一口回绝，“你不要去，在这里好好守着你的女儿就行。” “我不用你们分神照顾我。”季凉面色严肃，眼神也是不容忽视的坚定，“三三可以让别人照顾，但是灾区的人等不了。” “你……” “我不是在任性。”季凉盯着程燕西，“我知道你们是去救人，是要出力气，可我不会给你们添乱，我也不会跟你们去震塌的房子里找人。我只是在外面等着，我培训过心理辅导，这就是我的作用！只去救人是没用的，无论是施救者还是被救者，在这么大的灾难面前，都需要心理辅导。” 程燕西蹙着眉，看着季凉抿着唇坚定的模样，久久没有说话。 “你要是不同意，我总有办法去的。”季凉说了一句，转身要走。 “你急什么！”程燕西一下子抓住季凉，“我说不让你去了吗？你急什么？”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那你同意了？” “同意同意，我能不同意吗？！”程燕西深呼一口气，“没见过去灾区有像你这么热情的！但我警告你，去了之后给我安安分分在驻扎地呆着，哪里都不准去！” “是！首长！”季凉忽的一笑，明显的放松下来，“那我去准备。” 程燕西盯着季凉的背影，心里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季凉就是这么让他移不开目光，不论是源自心底的熟悉感也好，还是她身上那坚强的气质也罢，就是让他心心念念的忘不了。生了一个星期的气，结果昨晚一地震，就跟管不住自己的腿似的冲了出去。 程燕西啊程燕西，你还能再出息一点吗？ “宇凡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季凉将自己要去灾区的消息告诉叶宇凡，“三三就交给你了，这一走，还不知道几天能回来。” “我就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要赶着去。”叶宇凡皱眉，“我也劝不了你，只是还要嘱咐你，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季凉点点头，“可是宇凡哥你的腿没事吧？” “还不至于很严重，就是有些不舒服。”叶宇凡无奈道：“程燕西下手还真重！我要是再被他打残了，非给他吃枪子儿不可！好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吧，让三三看见你，又走不了了。” “恩，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去吧！”叶宇凡挥挥手，拍了拍自己的腿，自言自语道：“你什么时候也能彻底好起来，也能去帮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第187章程燕西失踪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部署，南江部队的人才敢出发。而川梁重灾区的人，已经一天两夜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救援，迫在眉睫。 去往川梁的路，因为时不时的余震而显得越发艰难。天公不作美，偏偏这个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万一再来一场滑坡，后果不堪设想。白天天色已经阴沉的厉害，若到了晚上…… “车队只能再往前走两千米。”车里，程燕西的对讲机传来声音，“前方道路已经被巨石堵塞，只能靠双腿往前走，但是距离受灾最严重的村落还有一千多米。” 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程燕西收回对讲机，望了望车窗外的大山和落石，心情有些复杂。天灾是不可避免的，但愿，不要有那么多伤亡。 “有些事不是我们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季凉瞥了程燕西一眼，“一个人的身上的担子很重，但不要被责任压垮，做好该做的已经很厉害了。” 程燕西淡笑一下，揶揄道：“你会读心术啊？” “切。”季凉小声抗议一下，“程首长，你真的要去灾区吗？”季凉不断确认。因为凭程燕西少将的级别，真的，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来，来了，还要几个警卫跟着他当成被保护的对象。 “这是我的责任。” 车队终于行驶到道路不通的地方，所有人齐齐下了车。南江部队二团团长郑延明是此次救援行动的总指挥，他已经将安排分配给各个长官。 有的人留在原地安营扎寨，有的人背着行囊徒步前行，前往抗战救灾第一线。 季凉背着自己的东西，跟在三连队伍最后，眼前已经没有完整的路了，看到的只有山和巨石，只能一脚一脚踩在巨石上往前走。 “给我你的背包。”程燕西本来走在队伍最前，将领军的任务交给徐秀云之后，自己飞快的折回了季凉身边，果然看到她笨拙的样子。 季凉擦了把汗，“我没事的。” “不是有事没事。”程燕西霸道的将季凉身上的背包扯过来，“照你这样走，会拖全军的后腿，我是顾全大局，你以为我在讨好你吗？” 铃铃铃…… 正说着，季凉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抱歉。”季凉道了声歉，拿出电话，一看是温堇言，连忙接起，“喂？堇言？怎么了？”程燕西脚步一顿。 “川梁地震了，离你们部队那么近，你有没有事啊？三三有没有事？” “我们都没事……哧哧……喂？堇言，你听得到吗？”季凉说着，突然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温堇言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程燕西哼了一声，“再往前走更没信号。” 季凉蹙了蹙眉，将手机举得老高找信号，重新给温堇言拨过电话去，“喂？堇言？” “小凉，怎么回事？刚怎么挂断了？” “没信号了，我在川梁呢，马上就要去救人了，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你在川梁？！”温堇言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那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地震，泥石流，滑坡……你赶紧给我回来！” 程燕西讨厌死温堇言这种语气，这种一副对季凉负责，将季凉的大小事情包揽的态度。不就是男朋友嘛！他还是季凉的首长呢！在军队，他才是季凉的负责人！ 想到这里，程燕西一把夺过季凉的手机，“那个谁，你，你叫温堇言是吧，现在季凉跟我在一起，很安全！安全得很！” “喂！程燕西！你别闹！快把手机拿给我！”季凉挣扎着，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抱在胸前，固定着她的身子。 “你……程燕西？！”温堇言咬牙切齿。 “对，就是我！”程燕西得意洋洋，“马上就没信号了，你也别打电话了，再见！”说完，将手机竟揣回了自己的口袋。 “喂？！程燕西！” 嘟嘟嘟…… “程燕西，你干嘛！”季凉大叫，“给我手机啊！” 程燕西放开季凉，“我们救人不比上战场轻松，我要你专注，所以，手机没收，反正留着也没有用，没信号。” “你……” “教官，你们怎么还没跟上来？”对讲机里传来徐秀云的声音。 “马上过去。”程燕西回了一句，挑眉看着季凉，“走吧！” 季凉叹了口气，跟上程燕西的脚步。 五百米的距离，一行人整整走了半个多小时，只是越往震中走，道路却越湿滑，泥泞不堪。先遣部队已经在空旷的地方驻扎，一个个帐篷竖立起来。 “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跟二团的人先去前面看看情况。”程燕西站在三连队列前，连包裹都没摘下来就要离开。嘱咐完之后看了季凉一眼，“我走了。” “你小心点。”季凉的目光紧紧锁着程燕西，“你可是我们部队里级别最高的首长，出了事，谁也负责不了。” “啧啧。”程燕西摇摇头，“你这家伙，就连关心的话说的都这么让人不愉快。你就放心吧，老子还没活够，不会这么早挂的。倒是你，可千万别把小身板儿留在这里了。” 季凉叹了口气。程燕西你说话也不好听。 轰隆—— 程燕西他们刚走不久，驻地就又震了一下，耳朵里全是‘轰隆’声，有逃出来的难民说，前面的路也不好走，靠海近的地方都已经被淹了。 季凉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边跟其他人安抚灾区里逃出来的人，一边分神担心程燕西的状况。当天下午，出来的人大半都是断了气的，刚开始季凉还不忍心看，后来死人见的多了，她竟有些麻木了。 程燕西带着十来个人往西走，一行人走了三百米远，途中见的，也全都是已经断气的人。有地震时被东西砸死的，有被洪水淹死的…… 等终于看到村子，眼前的状况，却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料。村子不大，但地势低洼。程燕西他们站的地方，比村子的屋顶都要高。房屋已经倒塌了三分之一，有三分之一被泥石流和洪水淹没，只剩三分之一摇摇欲坠。 “救命啊！” “快来人啊！救命啊！” 一间屋顶上站了好多了，挥舞着能挥舞的东西，奋力求救。还能看见活人，也算是好的！ “快准备皮艇！”程燕西吩咐，拿着望远镜观察周围的地势，判断有没有再发洪水的可能。 皮艇很快扎好，两三个人一艘皮艇，划着往灾民所在的地方赶去。 雨已经越下越大，程燕西一行人都穿上了透明雨衣，但似乎没用，衣服很快被浸湿。皮艇来到村落前，屋顶上的人像是看到希望，争着抢着往皮艇上跳。 “一个一个来，不要抢！”程燕西大吼一声。 “一个一个来，不要抢！”驻地那边，成批的灾民被送过来，季凉站在帐篷前，将水和饼干一个个的送到灾民手里，“大家都有份，不要急，不要抢！” “哇……呜呜……”突然有个小娃娃嚎啕大哭，季凉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尴尬的小兵抱着那小女孩。 “怎么回事？”季凉连忙走过去。 “这孩子的妈妈死了。” “给我吧！”季凉什么话都没说，将小娃娃接过来，一边哄着他，一边往帐篷里冲奶粉去了。 接连三天，季凉饿了就吃压缩饼干，不想吃的时候就着水硬塞下去，吃不好没关系，睡觉睡不踏实也没关系，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可她一直忍着。 程燕西那边更是马不停蹄，三天他就回了两次营地，每次回来，还没歇歇脚就又出发了。只是，每次回来程燕西都会跟季凉打个招呼，有时是一个简单的眼神，有时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只是这样得知彼此一切都好，已经能让自己心安。 第四天一早，天上突然出现太阳，整个营地的人都兴奋起来。 “不好了！”只是愉悦的心情还没放大，一直跟着程燕西的大兵却冲进帐篷，“程首长，程首长他失踪了！” “什么？！”季凉一下子站起身，揪住那人的衣袖，惊慌失措的问，“你说谁失踪了？程燕西失踪了？！你说的是程燕西？” 那大兵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昨天晚上，程首长跟我去救一个跑上山的小男孩，首长让我在皮艇上等着，他一个人上了山，结果等了半天，小男孩自己跑出来了，说那个穿军装的叔叔被困住了，要我回来找人救他。” “所以你就回来了？！”季凉突然大吼一声，眼眶泛了红，“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 “当然不是！”那大兵一脸悲痛，“我当然要返回去救首长，可是我刚要上山，结果泥沙滑了下来，将山路封死了……我划着皮艇，遇到救援队的人，已经让他们上山救人了。我，我是回来报信的。” “赶紧派人去找！”郑延明一拍桌子。 “我，我也要去！”季凉猛地回过神来，“我要去找程燕西！” “季指导员你不能去！”郑延明想都没想的拒绝，“你去了对救援一点帮助都没有。” “不，我一定要去！”眼里的泪就挂在眼眶上，季凉死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一定要去找他，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我一定要去！” 第188章我不要让你死 “就在这里了！我就是在这里救的那孩子。” 季凉坐在皮艇上，跟几个救援的人一起，看到大兵口中程燕西失踪的地方。只见山路已经被巨石堵住，黄泥水却源源不断的从石缝中流出来。而山上的树已经七倒八歪，一片狼藉，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季凉紧紧攥着拳头。已经一个晚上了，如果按照程燕西平常的行动力，爬也爬出来了，可如今没出来，难道说，出事了？ “季指导员，你在皮艇上等着，我们上去找人。”郑延明道。 “不，我也要去。”季凉坚定的摇摇头，“我都来到这里了，不可能眼睁睁等着，坐以待毙，我要亲自去找他！” 哗啦—— 一阵豆大的雨点又落了下来，天上的太阳渐渐挡不住攻势，被乌云遮盖。 “又下雨了。”郑延明紧皱着眉头，“季指导员……” “郑团长，在营地的时候你就没有拦住我，现在，你也不可能拦住我的。我一定要上山。”季凉一咬牙，率先从皮艇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扶着皮艇边缘要下来，动作虽然很笨拙，可背影很坚定。 季凉一脚踩到泥地上，刚要迈出另一只脚，却一下子被郑延明扶住。 “小心点！”郑延明扶着季凉，矫捷的下了皮艇，“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急什么！” “……谢谢你。” 郑延明看着季凉的侧脸，突然开口，“程首长，在你心里，很重要。” 季凉的身心同时一顿，“我只是，不能让他死。” 郑延明没再说话，一顿，扶着季凉下了皮艇，穿戴好雨衣，背着照明灯，手里拿着生命探测仪，几个人开始爬山。 “程首长！” “程燕西！” “程首长你能听到吗？” 几个人一边喊一边找，可山上的林子大得没有边，雨也越下越大，随时有可能再次爆发泥石流。 季凉跟在众人最后，已经落了一大截，累的气喘吁吁，突然她一偏头，看到不远处有个断层，像是地震震塌的样子。季凉蹙了蹙眉，决定往那边去看看。 “我们去那边看看！”郑延明在前方某个位置大喊一声。 季凉刚要跟过去，又看了一眼断层，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不过去看看，她是不会放心的。想到这里，她迈开脚步朝断层走过去，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程燕西！程燕西你在这里吗？”季凉一边往前走一边摸索，走到断层边，扶着一棵歪倒的树，身子探出去往下一看。只见断层有三四米高，下面是滚滚的黄泥水汇成的河流。 季凉看不到岸边的河道什么样子，手握着树干紧了紧，身子又向外一探。 咔嚓—— 可下一秒，季凉才意识到自己踩到一块不稳的石块，只听一声响，身子周围的地面都晃动起来，泥水齐刷刷的朝这边流过来。 “啊——”季凉惊呼的同时，身子落空，直直的向断层跌去。心想，看来这次，真的要拖大家的后腿了，没有找到程燕西，自己却出了事。 砰—— “咳咳……”突兀的坠落之后，季凉的身子一下子跌在河道上，好在地面上全是泥浆残叶做缓冲，没有让她摔死。只是全身摔得火辣辣的疼。头上雨水、泥水和小石子不停地滚落，打在季凉身上。季凉艰难的翻了个身，刚躲到一棵树下，眼神一瞟，却蓦地在不远处的泥浆中看到一只手，心里咯噔一下。 “程，程燕西……”季凉嘴角轻轻翕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下子往前冲去，爬到泥浆处，隐约看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被埋在里面，季凉想都不想，徒手开始挖人。 “程燕西，程燕西……”季凉一边挖一边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程燕西……” 雨水拍打在脸上，溅起的泥浆也模糊了季凉的双眼，她的手却始终没有停。可泥浆中的人一动不动，已经没气了…… 哗哗—— 雨声越来越大，季凉的呜咽声夹杂其中，显得异常凄厉。 “季凉！你他妈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强调，熟悉的声音…… 季凉的动作猛地一停，眼泪也戛然而止，慢慢转头，不可置信的往回看，生怕刚刚听到的是自己的幻觉。 回头的瞬间，季凉只看到不远处站了个男人，高大的身影，臭屁的脸色，只是样子狼狈不堪，气息微喘，手里还拄了个拐。 “程燕西？”季凉猛地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 “你以为是谁？！”程燕西语气恶劣的开口，瞪着季凉，“你刚刚在做什么？没看见下大雨了吗？万一来个滑坡，下一个被埋的就是你！” “哇……”看到程燕西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季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突然一下子又流了下来，她蹲坐在原地，闭上眼，‘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笨女人！”程燕西骂了一句，踉踉跄跄的往这边走，“该哭的是我好吧！老子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听到这边有声音，又生生的折回来。哪知道是你这个笨女人！”程燕西走到季凉面前，伸出手，“别哭了，起来。” “程燕西！”季凉突然站起来，也不管程燕西伸出来的手，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双手死死拽着他胸前的衣服，“程燕西……你没事太好了……程燕西……” 程燕西被季凉突如其来的拥抱搞的一个趔趄，脸色微微哑然，可下一秒，程燕西忽的勾了勾嘴角，抬手拍着季凉的后背，“好了，我没事。” “恩，你没事，你没事。”季凉在程燕西怀中猛地点了点头，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燕西拍着季凉的手，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拥抱的动作。他圈着她的身子，下巴在她头顶上轻轻摩挲。这样的感觉，好像季凉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抱着她，他才是完整的。 “程燕西是你吗？呜呜……我害怕！” “好了，别哭了，没事了……已经没有恶犬了。” 记忆中突然闪过一个场景，山谷、恶犬、枫叶……记忆越来越清晰，他的怀中好像抱的也是…… 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程燕西一簇眉，思绪回转的瞬间暗叫不好。 “走，我们要快点走！”程燕西抿着唇，一手抓起季凉，“这里地势太低，一会儿洪水又要冲下来了。” “啊？……哦！”季凉连忙点点头，跟上程燕西的脚步。往高处跑的瞬间，季凉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姜黄的泥水从远处滚滚而来，海边的巨浪也不过如此，似乎叫嚣着，要把他们淹没。 “爬到树上去！” 程燕西看到一棵直径有一米多的树，树旁大石块正可以做垫脚石，于是扔掉手中当做拐杖的树干，她抱起季凉，一下子将她举到石块上，“快往上爬！水流太急了！我们没时间跑了。” 季凉一把抓住树干，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只剩意念控制着自己，“程燕西，你快上来……”季凉一边爬一边喊，“你快上来……” 程燕西没有说话，站在巨石上，将季凉拼命往树上举，“你快点上去，我上去很快的！” 哗—— 滚滚而来的巨浪突然一下子拍在石头上，季凉吓懵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脚并用，猛地趴到粗壮的树干上，“程燕西，你快上来啊！” 程燕西点点头，在下一个浪花拍打过来前，一个纵身上了树。 “没事吧？”季凉问了句，程燕西摇摇头。下一秒，粗壮的树干也猛地晃了晃。 季凉吓得一缩，若不是树周围的巨石挡着，这么粗壮的树也会被卷跑吧。 程燕西倚在枝干上，大口大口呼着气，季凉站在对面，双手紧紧握着拳。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转。 “我不是让你在营地好好呆着吗？”程燕西愤愤道：“谁让你来了？” “他们说……”季凉一扁嘴，跟三三的表情如出一辙，有些委屈，“他们说你失踪了。” 程燕西一愣，“所以你就来了？” “恩。”季凉点点头，不知道怎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他们说你失踪了，我要找到你……” 季凉说的断断续续，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可程燕西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微微翘着嘴角，听季凉哭，听她说要救自己的话…… “你看，我真的找到你了！”季凉抽抽搭搭的开口，“我一定能找到你……我不会让你死，我……唔……” 话还没说完，嘴却突然被堵住。季凉一惊，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一般，忘了反应，忘了，推开程燕西。 程燕西站在季凉面前，微微歪着头，冰凉的唇深深的印上季凉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双唇。程燕西双手捧着季凉的脸，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她因为自己而流的泪…… 从来没有谁能让他心情波动这么大，只有季凉。 树下洪水滔滔涌来，天上雨水不断落下，明明应该是进退两难的境地，树上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 第189章我就是喜欢你 “唔……”冰凉的雨水拍在脸上，季凉猛地反应过来，急得一下子握拳，拼命捶着程燕西身上，“放开……唔……” 程燕西铁定了心不放开季凉的，将她的身子压在树干上，对着她又啃又咬。季凉，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搅得我心神不宁，让我怎么也放不下你……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你。 “该死……唔……放开我……”季凉的拳头被程燕西抓住，着实落入无法反抗的地步。 “啧……”不知过了多久，程燕西餍足的放开季凉，却依旧灼灼的盯着她。 季凉的唇有些红肿，脸色更红的像是透出血来。 “你……”季凉猛地对上程燕西灼热的视线，又慌忙的别开脸，“程燕西！你混蛋！你流氓！你……你竟敢……” “我竟敢什么？”程燕西轻笑一声，脑袋又微微往前凑。 “你别过来！”季凉双手一下子抵在程燕西胸膛上。 轰——哗—— 洪水再一次叫嚣，树干又晃了晃。 “啊——”季凉吓得叫了一声，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换成抓住他的衣服。 “没事。”程燕西反抱住季凉，轻笑，“坐下来吧，重心稳一点。你说你离开我又不行，干嘛非要逞强。” 说完，毫不意外的遭受季凉一个大白眼。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坐到树杈上，季凉吸了吸鼻子，却始终不敢跟程燕西对视，只问道：“这洪水什么时候能停？也不知道郑团长去哪里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你跟他一起来？”程燕西问了句，手却摸了摸自己腿，“他怎么照顾你的？让你一个人瞎跑，要不是遇到我，你要怎么办？” “遇到你！”季凉气极，“遇到你……你也只会占我便宜！” “哦？”程燕西邪邪的笑了笑，“这话你倒是说对了，现在，荒无人烟，只有你跟我，我要占你便宜，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说对不对？” “你……你不要过来！”季凉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服，刚要挪开点远离程燕西，手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腿。 “咝……”程燕西压抑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刷得一下子苍白。 “你，你怎么了？！”季凉一惊，朝程燕西腿上一看，只见他左腿的裤子划开一道大口子，裤子下，从膝盖往上到小腿，竟然也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你受伤了！”季凉登时皱了眉，吓得心惊肉跳，“你没事吧？程燕西，你为什么不说？你有没有事？” 程燕西勾着嘴角，“这点小伤，没事。” “我看看！”季凉连忙蹲到程燕西面前，刚要摸上他的裤子，手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按住。“你做什么？”季凉抬头问。 “看什么看，不用看！”程燕西看着季凉，揶揄道：“你这么关心我，让我很有负担啊！” “不用你负担。”季凉瞪了程燕西一眼，“我只是不想你死，你千万别多想。”说着，拍开程燕西的手，战战兢兢的扒开他脏兮兮混着血水和泥土的裤子。 只见程燕西腿上的伤口已经浮肿，血迹已经干涸，腿上的肉却有些发白。季凉使劲咬了咬唇，还是有些干呕。 “我说让你不要看的！”程燕西蹙眉，“你好好坐着。” “没关系。”季凉摇了摇头，呼了口气，转身从自己破烂的雨衣底下拿出背包，“幸好我背着包。”季凉翻了翻，背包里除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卷纱布能用，其他的对程燕西的腿伤毫无作用。 “你还带了生命探测仪啊？”程燕西笑了一声。 “他们说你失踪了。”季凉一边捣鼓纱布一边说道：“你一个晚上没出去，当然得准备这个。你究竟怎么回事？” “救那孩子的时候，腿被夹住了。”程燕西淡淡解释，“我让那孩子先出去，本想等着人来救，却没等到人，然后自己出来的，腿划伤了。一直余震不断，山上洪水往下冲，今天早上才知道山路阻断了。” 程燕西说的轻松，季凉却知道他不那么轻松才出来。凭他的身手，能伤成这样，当时情景肯定很艰难。 季凉没说话，只拿着矿泉水给程燕西处理伤口，将有些浸湿的纱布，一圈圈往程燕西腿上缠绕，“疼吗？忍着点。” 程燕西坐在树丫上，看着季凉的发顶，嘴角一直微微勾着，“不疼。” 季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眼前却突然有些模糊。淋了这么久的雨，她一碰雨就发烧的毛病，好像又要发作了，不过雨慢慢小了，那就好。 一卷纱布都用完才勉强将程燕西腿上的伤全都包住。 咕噜—— 两人休息了好久，安静中，季凉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饿了？”程燕西皱眉，看了看周围，却是毫无办法。 “没关系的。”季凉摇摇头，坐到程燕西旁边，“挺过去就好了。郑团长看到我不见了，肯定很快就找来了。” 程燕西不置可否，只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棒棒糖，“喏。” “什……三三的糖。”季凉一笑，“你还留着？” “恩。”程燕西点点头，“你吃了吧，虽然不解饿，好歹补充一下。” 季凉看着棒棒糖，叹了口气，“一人一半。”程燕西肯定比她更饿。 程燕西挑眉看着季凉，一脸坏笑，“怎么一半？先放你嘴里，还是先放我嘴里？” “你疯了？”季凉瞪着程燕西，“我没跟你开玩笑呢！”说着，隔着包装袋，将棒棒糖放进嘴里一咬，‘嘎嘣’一声，棒棒糖一分为二，“给你这一半。” 程燕西扁扁嘴，看季凉把糖含进嘴里，自己也学着样子把糖填进嘴里，“好多年不吃糖了。” “老人家都爱说这样的话。” “季凉，我没有很老，三十岁而已。” 季凉脑袋有些发晕，却没有回答程燕西的话，只砸吧砸吧嘴，“三三的糖很好吃。” “是吗？”程燕西看着季凉，“可是我觉得我嘴里这半块，滋味一般般啊！是不是你把好吃的那块拿去了？” “哪有，都是一样的。” “可是……”程燕西忽的偏头，“我不信，我还是想尝尝你嘴里那块。” “恩？”季凉发出疑问的轻哼，下一秒，程燕西的气息却扑面而来，大脑空档中，唇忽的又被他堵住。程燕西，肯定疯了…… 季凉睁着眼，看到程燕西近在眼前的睫毛，看到他微闭的眼睛，看到他的短发。一颗心怦怦直跳，程燕西竟然又吻了她，而这样的感觉，竟然让她有些迷醉。 季凉的唇软的像果冻，程燕西用牙齿轻轻咬她，像是品尝…… “放开……”季凉含糊不清的开口。 程燕西一笑，有些急促的呼吸拍打在季凉脸上，他轻轻撬开季凉的牙齿，伸出舌将她口中的糖卷走，明显的感觉到季凉呼吸一滞，程燕西一勾嘴角，将自己口中的糖塞给季凉。 “恩，果然还是你的糖更好吃一些。”程燕西放开季凉，笑得像只狐狸，嘴里含着本应该属于季凉的糖，啧啧有声。 “你……”季凉眉头紧拧，刚要张嘴。 “你要是敢吐出来，我还会吻你。”程燕西睥睨着季凉，仿若预料到季凉要做什么。 季凉半张开的嘴，不知道应该合上还是张大，嘴里的糖，却像烫嘴的山芋。 程燕西喉结悄悄滚了滚，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怎么了，竟然，吻了她两次！ “阿嚏——”季凉刚把糖嚼碎了咽下去，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身子因为冷而微微缩了起来。 “冷吗？”程燕西关切的问了一句，伸手要扶住她。 “不要碰我！”季凉的脸胀得通红，“你……你离我远点！否则，我告你非礼！” “荒郊野外的，你要告诉谁？” 季凉愤愤的别开脸，“程燕西，我警告你，你刚刚那是非礼！你再耍着我玩，我对你不客气！如果不是现在不方便，我一定……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我没有耍着你玩。”程燕西眼神忽然认真起来，“我要求也很高的，一般的女人想给我亲我都不亲。季凉。”程燕西忽的抓住季凉的手，“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亲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季凉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程燕西，消化着他突兀的告白，“程燕西，你讲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程燕西微恼。 季凉苦笑一声，“程首长年轻有为，魅力四射，我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你说喜欢我，我能信吗？”季凉紧紧绞着手，程燕西，你说喜欢我的话我已经不信了，我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可我就是喜欢你。”程燕西定定的开口，“爱上了没办法。” “我，阿嚏——”季凉又打了个喷嚏，身子蜷缩得更紧了。 程燕西一簇眉，不由分说的摸了摸季凉的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没事。”季凉擦了擦鼻子，甩了甩开始晕的脑袋，“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一淋雨就发烧，没关系的。” “小凉她一淋雨就发烧……” 该死的回忆突然又在这时出现，程燕西突然捂住胸口，“我的心有些疼……” “你，你怎么了？”季凉一惊。 “季凉……”程燕西突然哽咽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将季凉直直的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季凉……” 第190章你要对我负责 “你怎么了？”季凉又问了句，大脑却忽然一片眩晕。 “我，我也不知道。”程燕西抱着季凉，感受着她身上的热量，蹙眉，“你的确发烧了，好像越来越厉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程燕西的怀抱好像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让季凉所有的伪装放下，她现在真的很晕，浑身都痛，一动都不想动，可，她的理智还在。 “我们现在走不了。”季凉听着脚下的水流声，推了推程燕西，“放开我。” “不放。”程燕西却将季凉搂紧，“现在周围没有别人，我可以为所欲为，你做好不要惹我。” “咳咳……”季凉突然咳了咳，眼皮越来越重，却轻笑，没有理会夸张的威胁，“郑团长，怎么还不来啊。” “应该很快就来了。”程燕西执起季凉冰凉的双手，又是揉搓又是哈气，喃喃道：“这样能暖一点。” “不来也没关系。”程燕西忽的又补充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季凉看着程燕西，眼前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程燕西，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如果不是你之前做的太绝情，我真的要被你骗了。你的身，你的心，明明都不在我这里…… “季凉。”程燕西突然开口，“出去之后跟温堇言分手。” 季凉嘴唇有些泛白，晕晕沉沉的轻笑开口，“程首长在下军令吗？” “如果你不想分手，那就是军令。”程燕西揽着季凉，“你看，我现在抱着你，刚刚还亲了你，男女朋友应该做的事，我们都做了。所以，你必须跟温堇言分手。” “然后呢？”季凉缩了缩身子，困意来袭。 “然后跟我在一起。”程燕西有些得意，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季凉失笑，可笑容中的苦涩，只有自己能体会到，“那程然呢？” 程燕西嘴边的笑容一僵。小然，小然…… “还有我的三三。”季凉缓缓开口，“你要接受三三吗？你要做她的……”话一顿，季凉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爸爸’两个字。 程燕西的喉结滚了滚，身子也有些僵硬起来。 “季指导员！” “程首长！” “季指导员，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程首长！程首长！” 正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隐约的寻人声，两个人对视一眼，程燕西仰着头，大声回应道：“我们在这里！能听得到吗？我们在这里！” “程首长的声音！”山上的救援队听到声音，连忙顺着声音的来源赶过来。 郑延明冲在最前，却看到足以让他心灰意冷的一幕。只见粗壮的树丫上，季凉窝在程燕西怀里，安静的像只乖巧的小猫，而程燕西揽着季凉，姿势像相恋已久的恋人。他对季凉的爱慕，似乎在季凉奋不顾身过来救程燕西时，就注定要埋在心底了，如今看到的，只会让他更加心灰意冷而已…… “放绳子。”郑延明回神，吩咐一声。 “是！” 季凉在听到救援队的声音，撑了好久的意识终于顶不住，一下子瘫软在程燕西怀里，人事不省，身子起起伏伏，她只知道，他们获救了。 “爸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呜呜，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程燕西，我恨你……” “季指导员，季指导员，快醒醒！”耳边传来遥远的陌生的声音，季凉紧拧着眉头，忽的睁开眼，嘴里小声的惊呼一下，从昏睡中醒来。 “季指导员，您醒啦？” 季凉睁了睁眼，看到一名护士模样的人，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哑，“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这次医疗队的护士长，给您看病的。而您在您原来的帐篷里。”那护士递过一张纸巾，“季指导员刚做噩梦了吗？先擦擦泪和汗吧，我给你倒杯水喝。” “谢谢。”季凉嘶哑着喉咙道谢，刚刚做的梦，久久挥之不去。季凉擦了擦脸，撑着手臂坐起来，看了看帐篷的摆设，果然看到自己的东西。 “喝水。” “谢谢。”季凉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将水饮尽，喉咙得到滋润，变得清明起来，“我，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天一夜吧。”那护士笑了笑，“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 季凉有些诧异，都睡了这么久了啊！ “我看刚刚季指导员一直在喊，似乎在做噩梦，所以才把您叫醒的。” “谢谢。” “来试试体温。”那护士拿出体温计，“昨天季指导员被送回来时都晕过去了，您发烧很严重啊！” 季凉接过体温计，讪讪一笑，“麻烦你们了。”刚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抓住那护士的衣袖，“程燕西呢？程燕西他怎么样？” “程首长他……”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你该有多记挂我，一醒来就念着我的名字？” 季凉的话音刚落，帐篷外程燕西的声音变突然响起，下一秒，帐篷被人打开，程燕西拄着一条真正的拐走进帐篷。 “你的腿……”季凉有些楞，“怎么样？” “昨天做了手术，缝了十几针。”程燕西无所谓的耸耸肩，“要不要欣赏一下？” 季凉蹙眉，“别开玩笑了！” 那护士也是一笑，说道：“季指导员，把温度计给我看一下吧！” “恩。” “怎么样？”程燕西搭话问道。 “不烧了。”护士松了口气，“再喝点治疗感冒的药就可以了。” “谢谢。” “不用客气。”那护士看了看程燕西，笑得暧/昧，起身收拾好东西，“既然程首长来了，我就不在这里了，两位慢慢聊。” 季凉的脸色腾的一下子变得通红，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慢走。”程燕西反客为主，笑着要送那护士离开。 那护士走到帐篷门口，脚步一顿，回身，嘱咐道：“程首长，你的腿刚被海蜇蜇伤不久，现在又做了手术，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可您也注意点。” “知道了知道了。”程燕西一挥手，多不耐烦似的。 那护士一笑，推开帐篷走了出去。 帐篷外依旧是混乱的声音，季凉有些担心地问：“外面情况怎么样？地震的情况怎么样？” “太阳出来了。”程燕西一瘸一拐的走到季凉旁边，毫不客气的坐到季凉的床上，“这次，太阳不会再落下去了。” 太阳出来了，对灾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那你的腿怎么样？”季凉微不可察的蹙了眉，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和不忍，“你这样走来走去，真的好吗？” “不好啊。”程燕西耸耸肩，痞笑，“所以我决定留在这个帐篷里，不出去了。” “你……你不要总是开玩笑行不行？”季凉微恼。 “女人呢，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程燕西脸上露出一丝丝得意，“其实你巴不得我不离开。” “你……” “你千万不要反驳啊！”程燕西拦住季凉要说出口的话，“现在，整个营地的人都知道季指导员有多在乎程燕西，都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了。” “谁乱说的？！”季凉忍不住一急，“是谁在乱说！” “当时季指导员听到程首长失踪时，眼圈一下子红了。季指导员义正言辞的说要去救您，谁也拦不住，那份坚定和关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在这么危难的时候，竟然拼命的要去救人，这不是爱是什么？程首长，您就偷着乐吧，季指导员肯定是爱惨了您的。” 想起大家的议论，程燕西又定定的看了季凉一眼，“他们说，你执意要去救我，你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去救我？”心里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程燕西知道那是感动。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不想让我死？”程燕西逼问。 “因为……”季凉顿了顿，“因为你很厉害，是国家需要的人才，国家需要你。” 季凉一说完，程燕西便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说我笑什么？”程燕西感觉自己很久都没这么没心没肺的笑过了，“国家需要我……季凉，你需要我吗？”说完，不等季凉有反应，程燕西突然托起她的下巴，脸慢慢凑近，每靠近一分，呼吸就加重一分。 “季凉……”程燕西一开口，声音却已然变成了充满磁性的沙哑声，“我好像吻你吻上瘾了，我的命也是你救的，你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首长！首长！吃早饭了！”小赵的声音陡然出现在帐篷外，紧接着，帐篷的帘子一下子被小赵掀开，“季指导员跟首长一起……” 小赵猛然看清帐篷里的状况，脚一顿，话一停，身子一僵。完了，打断首长的好事了！果然下一秒，小赵只看见程燕西冷冷的回眸，眼里射出萧冷的寒光…… 季凉猛地拍开程燕西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用恶狠狠的语气掩盖心里的慌乱，“我要吃饭了。” “好好好，吃饭，吃饭最大。”程燕西哼了一声，冲小赵说道：“把早饭端来这里。” “是！首长！” 第191章讨好三三为重 川梁天气放晴，地震没有了，泥石流没有了。虽然逝者已逝，但对活着的人来说，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希望。 南江部队的救援队在川梁地区整整呆了十天。 程燕西终于知道季凉的作用了，每次救出来的人，或失去亲人了，或自身残疾了，季凉总是不厌其烦的去跟他们聊天，开导他们。小孩子们尤其喜欢季凉，因为季凉会画画，拿着笔信手涂鸦，每人一张，小孩子领了画便高高兴兴的离开。 程燕西因为腿受伤，没有再去参与前线救援工作，只在后方负责指挥。但大部分时间却是愣愣的守在季凉身边，看她忙来忙去也好，看她安静画画也好，嘴角总是勾着一丝笑。 整个营地的人都知道，程首长陷入爱情了。 十天之后，艳阳天下，救援队的人陆陆续续返回部队。 叮铃—— 程燕西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来自远在国外的程然。 “燕西，我申请回国的事公司已经批准，大概九月中旬就可以回去了。” 程燕西看了车里的季凉一眼，才伸出手回复消息，“好，那就回来吧。”回来，好好解决一下我们的事。 南江部队的门口，早就有家属等着救援回来的‘英雄’们，门口彩旗飘飘，众人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人群中，苏楠挤在最前面，一看有车远远地驶过来，连忙兴奋地大喊，“季凉回来了，季凉回来了！” “妈咪！”苏楠怀中的三三也兴奋的大喊一声。 “你抱着三三，小心一点！”叶宇凡站在一旁，拼命护着这一大一小。 温堇言站在苏楠前侧，也挡着不断往前涌的众人。只是温堇言脸色有些郁郁，一想到程燕西跟小凉相处了那么多天，他就浑身不痛快。 季凉在车上看到这么多等着的人竟然有些不习惯。 “做英雄呢，就该承受这样的荣耀。”程燕西淡淡开口，仿佛看懂了季凉眼里的吃惊，只是笑意还没来得及扩大，透过车窗，却一眼发现了人群最外站的那个出色的人。温堇言！ “季凉！凉！快下来啊！”苏楠好久不见季凉，兴奋的不知所措，举着三三的手，“三三，快跟我一起叫你妈妈下车啊！” “妈妈！快下车啊！”三三学着苏楠的样子，乐不可支。 “我去前面接一下小凉。”温堇言说着，已经挤着人群，往季凉那边走去。 车子缓缓停下，季凉看到不远处苏楠他们，眼前一亮，连忙推开车门，“苏楠！三三！” 只是季凉下车的瞬间被涌来的人群一推，脚刚落地，还没站稳，踉踉跄跄的竟然要扑倒。 “小……” “小心点！”温堇言手疾眼快，一个健步冲上来，扶住季凉，关切的问道：“小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季凉微微抬头，“谢谢你。” “不客气。”温堇言不动声色的将季凉圈在怀中，抬头，睨了车上的程燕西一眼。 程燕西焦急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微抬的手臂也停在半空中。刚刚他是慢了一步的，被温堇言抢先扶住季凉。冷哼一声，程燕西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温堇言。 季凉并没有看到背后程燕西的动作，也没有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踮着脚往苏楠那边看去，急切的跟三三挥手，“三三！” 苏楠抱着三三挤过人群，一边挤一边在叶宇凡耳边开口，咬牙切齿，“我一会儿能去教训教训程燕西吗？” 叶宇凡笑，“别再惹是生非了，假装不认识他吧。” “哪里是惹是生非！我是为了季凉好！”苏楠愤愤道：“我忍了三年，今天程燕西就在我面前，只要我的手……”苏楠夸张的伸出手，“只要我的手多伸出一丢丢去，就可以给程燕西一拳，你竟然要我假装不认识？” “你要去揍他，季凉辛辛苦苦藏起来的往事就要被一一揭露，你愿意这样？”叶宇凡捏了捏苏楠的鼻子，“你呀，就别瞎想了，我们抱着三三退出人群，让小凉跟堇言来找我们吧！” “好吧。”苏楠冷冷的瞪了程燕西一眼。 “小凉，我带你去找三三吧！”温堇言扶着季凉。 “恩。”季凉微微颔首，刚要转头跟程燕西告别，却被温堇言一下子握住手。突然的肌肤相碰让季凉一惊，不自觉得要抽出手，“堇言，堇言你干嘛啊！” “别回头。”温堇言小声开口，落寞的语气在周围欢乐的场面下异常显眼。 “你……”季凉蹙了蹙眉，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忘了挣扎。 “别回头看他。”温堇言长长的睫毛被悲伤覆盖，无端让人有些心疼，“我带你去找三三，可以吗？” 最后的话像是恳求，季凉微微哑然，却轻轻点头，“我们，去找三三。” 话音刚落，温堇言就拽着季凉往前走去。 “季凉！” 车上，程燕西急促地叫了一声。季凉一顿，随即自嘲的一笑，她干嘛要搞得像是进退两难一样，明明是很容易的决定啊！只要毫不犹豫的往三三那边去就可以了啊！ 可是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忍。 “小凉？” “走吧。”季凉勉强一笑，没有理会程燕西，挤过人群，走了几步，一下子将翘首以盼的三三抱在怀里。 程燕西眼睛微眯了眯，看着那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竟然心生羡慕。 为了照顾前去抗震救灾的人，南江部队特地允许救援队的家属在部队里住三天，结果苏楠、温堇言都不走了，誓死耗在季凉身边。 而程燕西，本应该送去医院的，可他也坚决不去医院，留在部队的医务室里干耗着。 “首长，俺知道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小赵陪在程燕西身边，乐呵呵的。 “为什么？”程燕西一副愿听其详的表情。 “因为季指导员在部队啊！您肯定不舍得离开她！” 程燕西一抬眉，有些窘迫，自己表现的很明显？ “还有啊，因为那个叫温堇言的人在季指导员身边。”小赵继续说的没心没肺，“他对季指导员和三三都可好了！我听有人说他就是三三的爸爸呢！真是郎才女貌！我还听说啊，季指导员原来是学艺术的，画画可好了，温堇言的公司……” 程燕西的脸色越来越沉，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三三的爸爸？谁说的？” “额……”小赵一下子闭上嘴，嘴角抽搐着，“是他们说的。” “那郎才女貌四个字，是你说的？”程燕西轻睨小赵，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杀机。 小赵身子一退，不自觉得行了个军礼，义正言辞的说道：“回首长！也是他们说的！我认为跟季指导员最配的还是首长您！” “哼，就你随机应变的本事大。”程燕西摆摆手，“出去吧！” “嘿嘿，是！” 小赵除了医务室，程燕西拿出电话，给军师贺景荣打了电话过去。 “哟，你回来了？”刚接起电话，贺景荣便开口，连招呼都不打了。 “回来了。” “听说你光荣受伤，这是要加官进爵的节奏啊！”贺景荣笑道，“苟富贵，勿相忘。” “滚吧你！”程燕西骂道：“你能不能不贫，老子烦着呢！” “哦？”贺景荣夸张的疑问一声，“让我想想……不会是，因为季凉的事吧？”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除了季凉的事，你不会用这么无助的语气跟我说话。”贺景荣笑意不减，“你说心烦，其实是心慌吧？” “贺景荣，你支个摊给人算命去吧，别开公司了！”因为被说中心事，程燕西没好气的开口，气恼无比。 “哈哈……”贺景荣笑了半天，笑够了才又问程燕西，“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季凉。”程燕西张口，只说了四个字。 贺景荣一愣，似惊讶，又似早已预料到，“确定吗？” “确定。”程燕西握着手机，眼中势在必得。 贺景荣勾了勾嘴角，他等程燕西这句话等了很久了，“既然要季凉，那就抢过来，凭你程燕西的本事，要一个女人还不简单。” “你说得轻松。”程燕西嗤道：“快跟我说怎么办，你懂得。” “那就去讨好三三吧！我敢保证，只要你把三三搞定了，季凉绝对跑不了。” “三三？”程燕西略一沉吟，那个小姑娘，有点可爱又有点恼人的小家伙。 “准备好做三三的爸爸吧！” 贺景荣带有笑意的声音传来，程燕西的心猛地一跳，竟然有些脸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要做一个陌生小女儿的爸爸，他没有排斥，竟然有些心动，有些不知所措。 “祝你成功啊！”贺景荣又道了句。 “那还用你说。”程燕西有些忸怩起来，抬头，忽然看到病房门外有人影，冲电话那头说道：“先不说了啊！” “记得上网查一下怎么跟小孩相处！”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啊！挂了！”程燕西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正巧敲门声传来。 叩叩叩—— “进。” “我可以进来吗？”房门轻轻被人打开，门缝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清澈的眼睛盯着程燕西，笑得有些腼腆。 第192章够格做你爸吗 小家伙脑袋摇摇晃晃的，站在门口，甜甜的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程燕西有些意外，有些惊喜，“我记得你啊，三三。” “那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程燕西一笑，刚说到这小家伙，她就来了，“你怎么来了？” 三三推开门，蹦蹦跳跳的往里走，双手背在身后，“我来看看你。” 程燕西稍微一抬头就看到三三手里的棒棒糖了，刚要问她拿着棒棒糖做什么，突然一愣，转了转眼珠，换了问法，天真地问道：“三三背后藏着什么吗？” “嘿嘿。”三三一笑，跑到床前，特别自豪的从背后拿出两根棒棒糖，“看！是棒棒糖！一个草莓的，一个香蕉的。” “哇！”程燕西夸张的叫了一声，“三三这么多棒棒糖啊！” “我还有好多呢！”小家伙得意的仰起头，将棒棒糖塞到程燕西手里，“两个都给你了。” “谢谢。”程燕西抬手摸了摸三三的头发。 “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三三看了程燕西的腿一眼，“疼吗？” “不疼了。”程燕西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妈妈呢？” “在吃饭。” “你自己来的？” “我跟一个阿姨来的。”三三摸着床，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我要来找首长，她就带我来了。就是……就是你跟叶叔叔打架时，跟我一起的阿姨。” 想起那次打架，程燕西突然有些愧疚，“三三，上次不好意思，因为生气差点要打你。” “恩？”小三三疑惑的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来，指着程燕西，“哦~你是坏人！你要打我！你把棒棒糖还给我一个！” 程燕西咽了咽口水，将手一下子一下子缩回去，“我向你道歉，棒棒糖不要收回去。” “那你道歉吧！”三三噘着嘴，“还要向叶叔叔道歉，叶叔叔的腿也受伤了，你还跟他打架。” “叶宇凡的腿受伤了？”程燕西吃了一惊，可随即一想，却觉得这件事自己潜意识深处或许知道，也许，他以前认识叶宇凡？ “你叫首长吗？”三三突然凑近程燕西。 “首长？”程燕西哑然失笑，“我不叫首长。” “那他们为什么叫你首长？”三三好奇道。 “因为，”程燕西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的名字叫程燕西。” “程燕西……”三三呢喃这个名字。 程燕西忽然想起什么，“那三三的名字呢？” “我叫三三啊！” “我说的是你的全名。” “叶三三。” “叶三三？！”程燕西大吃一惊，怎么会姓叶？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季凉，你身上到底到底有多少事？ “你爸爸姓叶？”程燕西又不甘的问了句。 “不是啊。”三三眼神有些黯淡，拉着病床上搭下来的床单一角，说道：“我没有爸爸。” 呼吸一滞，程燕西突然弯腰，一下子从地上将三三捞了起来，爱怜的抱着她。 “你好厉害哦！”刚刚的落寞不再，三三一脸崇拜的看向程燕西，兴奋的手舞足蹈，比划着说道：“这样‘嗖’一下子就把三三抱起来了呢！” 程燕西咧嘴一笑，“那是，我不是说过了，我是最厉害的。” “温叔叔也很厉害哦！”三三突然开口，“温叔叔也是‘嗖’的一下子把三三抱起来！所以三三想让他做爸爸……” “做爸爸？！”程燕西一瞪眼，“你想让他做你爸爸？” 三三有些愣愣的看着程燕西，大眼睛忽闪忽闪，“温叔叔说，爸爸是可以保护三三跟妈妈的人，温叔叔会保护妈妈，最棒了。” “我就不棒吗？”程燕西反问一句，“你对爸爸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哼。”三三突然瞪了程燕西一眼，气鼓鼓的，“妈妈又没有跟我说爸爸是什么！” 程燕西眼神一暗，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季凉的往事越来越有兴趣了…… “咳咳。”程燕西回神，突然咳了咳，“那三三，你觉得我可以做你的爸爸吗？” “你？”三三吃惊地看着程燕西，“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妈妈啊！”程燕西挑眉，“而且我也可以保护你跟你妈妈。” “真的吗？” “真的。”程燕西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摸到腰间，一下子将自己的配枪掏出来，‘咔咔’两下将枪里的子弹瞬间退膛，只留下一个空壳手枪。 “哇，这是枪吗？”三三不敢置信的盯着程燕西的动作。 “是啊。”程燕西得意的点点头，“有了枪就可以打坏人，就可以保护你跟你妈妈了。”说着，将枪摆到三三面前，询问道：“你要摸一摸枪吗？” 三三跃跃欲试的摸到枪，刚要拿起来，才发现一只手根本不够用的，“好沉哦！”一边说着，一边两只手‘扛’起了抢，对着某处，“biubiu……” “呵呵。”程燕西笑了笑，没察觉自己的眼神有多么宠溺，“三三很厉害嘛！” “biubiu……” “怎么样，这样有资格做你的爸爸吗？”程燕西又问了一句。 三三看了看程燕西，一副拧眉思考的模样。 “三三？！三三！” 一大一小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三三还未给出答案，病房外却突然传来季凉焦急地声音，‘咔哒’一声，季凉忙不迭打开门，定睛一看，只见三三正把玩着一把真枪，眼睛倏地睁大，“你们……三三，快把枪放下！” 三三一愣，忙松开手，枪一下子砸到程燕西手上。 “额……”程燕西吃痛的叫了一声。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啊！” “妈咪。”三三撒娇的朝季凉一喊，看季凉有些生气的样子，看了看程燕西，又撒娇的解释道：“我跟首长在玩呢！” 季凉站在门口，无奈的闭了闭眼，三三一做了错事就会叫自己‘妈咪’，看来她还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事啊！自己跟苏楠他们吃饭的时候，三三自己跟着一连连长走了，谁知道竟然过来找程燕西了…… “都说了我叫程燕西。”病房里，程燕西小声开口，“你干嘛叫我首长？很奇怪啊！” “别说话啦！”三三回头‘教训’程燕西，更小声的开口，“妈咪都生气啦！” 季凉无奈的闭了闭眼，吼道：“玩什么不好！”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病房，“程燕西，你竟然给三三枪！你疯了吗？” “都是退了子弹的。”程燕西扁扁嘴，“我又不傻。” “你……”季凉盯着一大一小，严肃的冲三三说道：“三三给我过来！” 温堇言、苏楠、叶宇凡一起跟过来，看到病房里的状况，每个人脸色各异，却没有一个是开心的模样。 “喂，你不要这么凶啊！”程燕西反瞪着季凉，“我们又没做错事。” 季凉气闷闷的，走到床边，一下子将三三抱过来，“程首长，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抱着三三就往外走，看着病房外的三个人，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们。 程燕西扫了门外一眼，俗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温堇言了。 “等一下。”程燕西一下子叫住季凉，故意在温堇言面前开口，“在川梁被困在树上时我跟你说的话，你仔细考虑了没有？你答不答应？” 季凉脸色突然发烫起来，却没有回头，“程首长，忘了告诉你了，我申请离开部队的事上级已经批准了，等军演结束我就会离开，我想，那时候就没有太多机会再见面了。希望程首长，一切都好。” 三三趴在季凉背上，不停地朝程燕西吐舌头做鬼脸，程燕西却有些失神了。 季凉说的话，像是诀别。没有正面回答程燕西的问题，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我哪里不好？”程燕西不甘的问道。 “程燕西，你让小凉考虑什么？”叶宇凡忍不住问道：“你又逼她做什么事吗？” “程燕西我警告你，离我们家小凉远一点，小凉是我堇言哥哥的！”苏楠也露出脑袋来插上一句。 “别说了。”季凉脸上有些尴尬，抱着三三忙快走了几步，“走了，我们快走了！” 咔哒—— 房间里重新归于安静，程燕西气恼的一拳捶在病床上。刚刚他不是没有办法留下季凉，只是这次，他却不想逼迫她。 “哎哟，憋死我了。”一出病房苏楠就喊起来了，“刚刚程燕西说的话什么意思？凉，他让你考虑什么啊？” “没，没什么。”季凉淡淡摇了摇头。 温堇言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季凉的眼神，却越来越深遂。 “凉，你可不要被程燕西再骗了啊！我看他还是那副臭样子，失忆了又怎样，还是很让人讨厌！”苏楠难以抑制心中的不快，“真想揍他两拳啊！” 季凉没有回应，只苦笑一声。 温堇言走在几人后面，拿出手机悄悄发了个短信。 “上次交给你的作品展的事情，进度加快，不要拖到新品发布会后了，我要在发布会当天，同时宣布作品展的事。” 第193章这是我男朋友 “以后不准一个人离开，听到没有？”晚饭桌上，季凉一遍遍的嘱咐三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出去玩一定要跟妈妈说，不能自己出去。” 三三扁扁嘴，“可是我有跟阿姨一起啊！” “那也不可以。”季凉坚定的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妈妈找了你多久，你这样会让妈妈担心的。” “对不起嘛。”三三道着歉，拱着身子亲了亲季凉的脸，“妈妈，对不起。” “你的嘴上都是油。”季凉故作不快的样子，“下次可不准再偷跑出去了。” “嗯嗯。”三三点头如捣蒜。 季凉缓缓一笑，替三三擦掉嘴边的食物残渣。 “小凉自从做了妈妈，更厉害了。”苏楠笑嘻嘻的开口，“把三三也当她手下的兵了，思想教育工作做的是极好的。” “哪有。”叶宇凡不赞同道：“小凉还是原来的样子啊！很温柔。” “更温柔了。”温堇言补充一句，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意。 季凉一愣，朝温堇言淡淡一笑，有些不自然。 “我言哥哥的眼神温柔的要溺死人了。”苏楠小声开口。 “大概是程燕西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叶宇凡微微叹息。程燕西啊程燕西，为什么你会再次出现，搅乱所有人的生活。 吃完饭后，季凉因为要值班，所以顺便抱着三三下去。苏楠懒得动，坚决拒绝了季凉一起下去转转的邀请。 “凉，我懒得动，你让言哥哥陪你去吧！”苏楠说的一点都不客气，“我相信言哥哥肯定很乐意，是吧？言哥哥？” “是啊。”温堇言自然的点点头，笑道：“走吧！我来抱着三三。”说着，张开手臂，“三三，要叔叔抱吗？” “要！”三三扑腾着，一下子窜到温堇言怀里。 季凉失笑，“那我们走了啊？” “走吧走吧，快走吧！”苏楠似不耐烦的挥挥手，跑到叶宇凡身边，“我要跟叶宇凡过二人世界。” “肉麻死了。”季凉调笑一声，与温堇言对视一眼，默契的往外走去。 “嘿嘿……”苏楠一笑，朝叶宇凡吐了吐舌头。 “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叶宇凡挑眉。 “那是当然。” “既然这样，不然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啊？”叶宇凡笑得别有深意。 “有意义的事？”苏楠突然妩媚的朝叶宇凡一笑，双手摸上他的胸前，不断画着圈圈，“快三年了，你终于决定要跟我做那件有意义的事了吗？生米煮成熟饭，你可以就跑不了了。” 叶宇凡一愣，捏了捏苏楠的鼻子，抓住她乱动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害臊！我说的是刷碗，吃了饭不刷碗吗？”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啊……”苏楠泄气的哼着，尾随叶宇凡往厨房走，“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做那件更有意义的事呢？” “什么叫更有意义的事？”叶宇凡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生小孩那件事啊。”苏楠终于有些忸怩。 叶宇凡嘴角勾了勾，脸色却也有些红，“苏楠同志，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我不管不管。”苏楠凑到叶宇凡身边，“这些话你又不说，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再不说，我们干脆不要交流好了。” “我说了就成流氓了。”叶宇凡戴上围裙刷着碗，“你希望我那样？” “希望你对我一个人流氓。” “我喜欢你。” “……”苏楠一惊，“什么？” “耍流氓啊！” “不是不是。”苏楠激动地拽住叶宇凡的胳膊，“我问的是你刚刚说的话啊！你再重复一遍啊！快点快点！” “我喜欢你。” “嗷——”苏楠突然嗷嗷的叫了两声，飞奔到客厅里，一下子扑到沙发上，放荡不羁的大笑起来，“哈哈，叶宇凡你个老铁树，一年说不了三句情话的人，竟然说了两次你喜欢我！啊哈哈哈……看来我的魅力越来越大了，啊哈哈哈……” 叶宇凡嘴角一抽，平常女孩子听到情话，不是应该害羞吗，苏楠这叫什么反应？他还以为她会飞扑上来给自己一个吻呢！ 夜凉如水，军营里却有些安静。 温堇言抱着三三，身边跟着季凉，三个人走在一起散步，样子和谐。 “真的不用回公司吗？”季凉问了句。 “不用。”温堇言摇摇头，“最近没什么事，正好出来感受一下部队的生活。” “好吧。”季凉点点头，“今天晚上各个团都组织了军事影片的观赏学习，外面都没人了，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去看看也可以。”温堇言温柔的一笑。 “季指导员！” “季指导员！” 正准备往前走，迎面却过来两个女兵朝季凉打招呼。 “你们好。”季凉微微点头。却见那两个女生眼神不停地往温堇言身上瞄，笑得有些暧昧，唧唧喳喳的，“季指导员，您身边这位是谁啊？” “是男朋友吗？” “还是，三三的爸爸啊？” 温堇言先是一惊，随即心中竟然有了隐隐的期待，默默等起了季凉的答案。 “咦？”沉默中，三三突然趴在温堇言背上，手一抬，疑惑的指着那边走来的人，“那个腿受伤的人来了，程燕西！” 一听程燕西的名字，季凉跟温堇言同时愣住。 程燕西也听到女兵的问话，心一沉。 季凉倏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一道目光，和身后越来越冷的气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这是我男朋友。” “哇，是男朋友哎！” “季指导员，恭喜啊！” “郎才女貌，看好你们哟！” “谢谢。”季凉朝那个女兵笑了笑，跟她们挥手告别。 “程燕西！”三三又朝不远处的程燕西挥了挥手，只是不明白他的脚步为什么突然顿住。 男朋友！男朋友！程燕西拄着拐杖，脸色在不远处的阴影下越发阴沉，他的手握成拳，青筋外露。 “小凉……”温堇言眼中是不可思议的惊喜，扭头看向季凉，“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我……” “季凉！”程燕西突然大吼一声，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气势汹汹，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首长您慢点！首长您慢点啊！”小赵跟在程燕西一旁，胆战心惊，“季指导员跑不了，您可千万走慢点！今天晚上还是背着护士偷偷跑出来的，您可千万慢点啊！” 程燕西哪理会小赵的话，眼中只有季凉，即使腿受伤也健步如飞，似乎在眨眼间来到几个人面前，“季凉……”程燕西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盯着季凉的后背，“你故意说给我听的是不是？你，是在拒绝我吗？” “程首长。”季凉这才转过头来，“如程首长所听到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程燕西眼一瞪，一把抓住季凉的胳膊。 “程燕西，你做什么？！”下一秒，温堇言也扣住季凉的胳膊，跟程燕西手上的力道对峙。 三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喊道：“你们，你们放开我妈妈呀！你们要干什么啊！你们把我妈妈弄疼了！” “三三，我没事我没事。”季凉一边安抚三三，还要一边拼命挣脱两个人的钳制，“你们放开我啊！” 温堇言一时不忍，可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他吃过程燕西的亏，知道一松开季凉，程燕西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将季凉拖走，他，不会再给程燕西机会！ 程燕西轻蔑的看了温堇言一眼，哼声，“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程燕西你怎么说话呢！”季凉气得一下子吼出声，“你放开我！” “不！放！”程燕西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清清楚楚，眼中的控制欲瞬时迸发，“跟他分手！我要跟你好！我要做三三的爸爸！” 叮—— 季凉感觉自己心中一根绷得紧紧的弦突然断开，吃惊、自嘲、讽刺、愤怒，所有的情绪一起冲进脑海。程燕西，竟然说他要做三三的爸爸？！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吗？ 三三也有些惊呆，看着程燕西，这个会刷枪的人要做自己的爸爸？ 温堇言的表情更是震惊，瞳孔倏地紧缩，看向程燕西，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不放开季凉！ “不可以。”温堇言突然开口，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眼睛有些猩红，“你没有资格做三三的爸爸，你更没有资格做季凉的男朋友。” “我不可以你就可以了吗？”程燕西冷冷的望向温堇言，“你以为你是谁？你……” “我不允许你再次伤害小凉！三年前你跟小凉的事你忘了，可是我们没忘！”温堇言怒吼出声，平时的儒雅因为极度的愤怒而被掩盖，“程燕西你……” “温堇言！停下！别说了！”季凉一下子握拳，拔高声音的同时，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程燕西的嘴唇一抖，“你说三年前？三年前什么？” “这是你小凉妹妹，今天刚到，你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爷爷希望你跟小凉尽快完婚……” “季凉，你想怎么约会？” “季凉，我教你怎么用枪……” “季凉……” “季凉……” 程燕西看到眼前出现了很多影像，每一张里都有个窈窕的身影，耳边的声音里全是她的名字。三年前，三年前…… 咚—— 思绪越来越远，程燕西高大的身躯仰面倒在地上，目光渐渐涣散。 “首长！首长！” “程燕西……” “快叫军医来呀！” 第194章记忆可能复苏 “程燕西……”季凉眼看着程燕西的身子缓缓倒地，看到他眼中划过的震惊，自己却不知为何早就红了眼眶。‘咚’的一声过后，季凉大喊一声程燕西的名字，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扑通跪在地上，不停的推着他的身子，声音颤抖，“程燕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首长！首长！” “我去叫医生来……”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程燕西的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合上眼，只张了张嘴，“季凉，我，认识你啊……” “啊！呜呜……”三三也一下子哭了出来，“他，程燕西他怎么了啊！” 温堇言抱着三三，身子抖了抖，脚步因为支撑不住倒退了两步。刚刚他是气疯了…… “程燕西！”温堇言也抱着三三来到程燕西面前，眼中满是愧疚。 “程燕西，你怎么了啊！”三三从温堇言怀里跳出来，蹲到程燕西面前，学着季凉的样子推着程燕西的身子。 “让开！让开！”小赵不一会儿就带了医生过来，救护车上下来几个军医，季凉他们连忙避到一边，军医将程燕西抬上担架，车子却朝着部队门口的方向。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季凉一下子抓住小赵的手臂。 “带首长去医院。”小赵神色复杂的看了季凉一眼，“医生说如果首长晕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他送回医院。” “医院……”季凉喃喃一句，“他，不会有事吧？” 小赵一簇眉，像是要哭出来的委屈，“不知道。”说完，连军礼都来不及行，一转身跑上救护车，跟着军医往医院赶去。 季凉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看着远去的救护车，眼眶里的泪兀的滚落下来。 “小凉，你没事吧？”温堇言连忙上前，“对不起，我……对不起。” 季凉深深的垂了眼，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没关系。我累了，回去吧！”说罢，直直的往前走。 程燕西怎么会晕倒，难道是被堇言刺激到了？他眼中那么震惊，难道，他要想起自己来了？终究，还是要跟他以故人的身份，再相见吗？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三三站在原地问了一句。 “回去休息，三三你也过来吧。”季凉抬手，飞快的擦掉脸上的泪水。季凉，你是怎么搞的，干嘛要哭？ “可是，我们的房子在后面啊！”三三指着跟季凉走的方向相反的地方，“那不是我们的房子吗？” 季凉脚步一顿，慌张的转身，朝着三三走去，“我……妈妈走错了。” 温堇言如玉的脸上被一层悲伤覆盖，待季凉走到他身边时，缓缓开口，“刚刚‘男朋友’三个字，你是说给程燕西听的吧？那么明显的借口，我却差点信以为真。” “……对不起。”季凉大脑一片混沌。 “你想跟程燕西回到……” “不想！”季凉飞快的打断温堇言的话，异常决绝。说完之后，木然的走到三三身边，牵起她的手，“走了，回去休息了。” “妈妈，你哭了吗？”三三仰着头问道。 “没有啊，妈妈没有哭。” 温堇言愣在原地，看着走远的一大一小，久久未动。 同一时间，滨海国际机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甬道里又走出来一批刚刚到达滨海的乘客，脸上的表情或疲惫、或欣喜，对滨海或熟悉、或陌生。 人群中有一个女人，穿着及膝的百褶裙，上身是清爽的T恤衫，脚上踩着帆布鞋，手上还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只是她戴着与一身行头不符的夸张墨镜，等走进机场大厅，她一下子摘下墨镜，拿出电话开机，给许久未见的那个人打了电话过去。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不对啊！”女人蹙了蹙眉，嘟囔道：“都这么晚了，燕西难道还有事？”女人又不死心的连着打了个几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女人哼了一声，往机场四处瞄了瞄，眼中有些恨意，有些不屑。 “我，程然，还是回来了！”女人坚定地朝着某处开口，“这次回来，是来炫耀胜利的。” 程然一仰头，高傲的抬着下巴往前走，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嘟嘟嘟…… “喂？小然啊，怎么了？” “妈，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急？”程然蹙了蹙眉，“大半夜的。” “哎呀，燕西晕倒了，我们要赶去医院！” “什么？！”程然惊叫一声，“哪个医院？我也要去！” “你也要来？你……你回国了？” “是！”程然握着手机，吼道：“快跟我说哪个医院啊！” “滨海，滨海军区总医院。” “我知道了。”飞快的挂断电话，程然拖着行李箱小跑起来，刚出机场，马不停蹄的拦下车租车往医院赶去。 出租车上，程然有些微喘，不过也庆幸，看来穿的这帆布鞋也有好处。本以为能看到程燕西她才穿成这样，将自己一向钟爱的高跟鞋和紧身裙压在箱底，谁知道没见到人。 想到这里，程然突然狠狠地咬了咬牙，攥着裙子。 “小然，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两年前，程燕西找到她，跟她相处一段时间后，渐渐对她的穿衣打扮有所‘不满’。程然还记得程燕西说话的样子，那么迷恋，那么思恋，“你总是穿着帆布鞋，偏爱白色的裙子，头发是柔柔的直发，背着双肩包，不爱化妆。” 程然凄然，程燕西描绘的样子明明就是季凉啊！ “那你还记得我的脸，是什么样子吗？”程然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不记得，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像。”程燕西摸了摸程然的头发，笑得温柔，“可那又怎样，那个人不是你吗？” “是，是啊。”程然战战兢兢的应付着。从此之后，努力将自己变成季凉的样子。可程燕西的记忆是混乱的，他记起两个人十六七岁时的初相遇，记起两个人的分别，也会将关于季凉的记忆强加在程然身上，这样也好，这样，最好了。 程然不止一次感怀，与程燕西的相遇，花光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她不可能让有下一次的运气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要牢牢守在程燕西身边。 “小姐，医院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突然把车停下，程然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滨海军区总医院’几个字，连忙付了车钱下车。 “程燕西，程燕西在哪里？！”程然急匆匆的跑到医院柜台前，问值班的护士，“程燕西被送去哪里了？” “小姐您先别激动……” “程然？” 身后突然传来许久未听到的男声，程然猛地回头，“贺景荣！” 贺景荣神色匆匆，看到程然，蹙了蹙眉，并未表现出多大的震惊。程燕西早就跟他说过程然要回来的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燕西，燕西他去哪里了？在手术室还是病房？”程然慌忙问道。 贺景荣扫了程然的打扮一眼，脸上没有过多表情，“跟我来吧。” “恩。”程然连忙提起脚步。 走着走着，贺景荣突然开口，“以后若是穿这么年轻有活力的衣服，就不要喷太多浓郁的香水，不然很奇怪。模仿一个人，本质学不到，最起码表面上的功夫做足。” “谁说我模仿季凉了！”程然一下子怒了，瞪着贺景荣，“我刚回来你就给我找不痛快！若不是为了燕西，我会假装不认识你！” “太巧了。”贺景荣悠然一笑，“若不是为了程燕西，我也会假装不认识你！” “你……” “还有，”贺景荣别过脸，冷冷一笑，“我刚刚并没有说你在模仿季凉，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打自招？” “贺景荣……” “到了。”贺景荣说了两个字，提起脚步，甩下程然就往前走。 手术室前已经被人围得密密麻麻的，程旭也放下手上的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程然的出现，让大部分人惊愕。陈婷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程旭，更不敢靠近程然。程旭看了程然一眼，又淡淡转回目光。 咔哒—— 手术室的门正巧被人打开，一群人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 “医生，怎么样啊？” “人醒了吗？”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小首长依旧在昏迷，不过情绪已经稳定，刚刚是受了刺激才昏迷的，现在，我们也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只能等小首长自己醒来。”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程然迫不及待的问。周围的人对她似乎全有敌意，只有程燕西醒过来，她才有一点点心安。 “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各位放心，小首长身体没有大碍。”顿了顿，主治医生继续说道：“这次的刺激是一年来最强的，而这次刺激造成的后果，可能有两个极端，一个是小首长再次彻底失忆，一个是记忆复苏。” 人群中顿时响起倒吸气的声音。 “是谁，刺激到了燕西？”程旭沉沉的开口。 “回首长！”小赵站出来，“是季指导员，季凉。在部队的时候提到三年前，首长跟季指导员的事，首长一下子就倒了。” 季凉？！程然猛地睁大眼，季凉又出现了？ 第195章我都记起来了 南江部队，三连的集训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关于程燕西昏倒的事情，整个部队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季凉一直在等一个审判结果，他不敢去医院看程燕西，也不想去。可是她不去，关于程燕西的消息却源源不断，或者说，与程燕西有关的故人，不请自来，一个接一个。 “季指导员，有人找。”距离程燕西晕倒已经过去三天，季凉正在办公室办公，外面却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您方便吗？” 季凉蹙了蹙眉，“进来吧。” 咔哒—— 房门被打开，季凉却低着头，一边将文件最后几个字写好，一边说道：“请坐。” 只是季凉却没听到那人再往前走的声音，飞快的将字写完，季凉一抬头，脸上挂着的那极淡的笑容，陡然顿住。 程旭！竟然是程旭！ “爸……首长！”季凉惊愕，连忙从座位上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办公室门被程旭的警卫员关上，程旭笑着点点头，“小凉，别来无恙。” “是，首长。”季凉按捺住狂跳的心，有些悲凉的开口，“一切都好，首长，也别来无恙。” “不要首长首长的叫我。”程旭摆摆手，“我还是想听你叫我爸爸。”说完，瞄了季凉一眼，叹息道：“不然，叫我程叔叔。” 季凉抿了抿干涩的唇，“程叔叔，您快坐。” 程旭又重重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小凉，你也坐下。” 这是要准备长谈的意思吗？ 季凉坐到程旭对面，有些拘束的开口，“您来这边，是为了公事还是……”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程旭单刀直入，毫不避讳，“燕西他晕倒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季凉咽了咽口水，“程叔叔，对不起，是我刺激到他才让他晕倒的。他没事吧？他，醒过来了没有？” “还没有。”程旭摇摇头。 “我真的是很抱歉，我……我愿意赔偿，也愿意接受批评，怎么样也好……却原谅我不能去医院看他。”季凉闭着眼，一番话说得心如刀绞。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怕你刺激到他，我就不会安排他从滨海军区调到缅疆军区来当你们的教官，还偏偏是你们三连的教官。” “这……”季凉诧异道：“原来是您的意思，怪不得……” 程旭淡淡一笑，“是啊。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当初，燕西跟你离婚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些年因为他的病情反复，也一直没过来找你。离婚的事，是他不对。”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季凉勉强一笑，“没有什么对不对。” “可你就想这样跟三三过一辈子吗？”程旭蹙眉，“三三是燕西的孩子，她不能没有爸爸。” “程叔叔，你……”季凉惊问：“你怎么知道三三？” “我不仅知道三三，我还去看过她一次。小姑娘跟燕西小时候很像，跟小凉你也很像。”程旭淡淡笑着，可浑然天成的威严劲儿却不减。 季凉很诧异，可随即一想又释然，她跟三三的事儿程旭想知道，简直易如反掌，恐怕就连三三一天三顿吃的什么饭，他也很容易知道。 程旭继续开口，“他跟你的事我不会允许就这么结束的，三年来，无论是你对他爷爷的孝心也好，对三三的抚养教育也好，我都看在眼里。你是程家的从小定好的儿媳妇，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受委屈。等燕西醒了，你跟他好好谈谈。” 程旭的话让季凉有些暖心，可无形中又造成了她的压力。 “程叔叔，谢谢您的一番好意，可是我想不必了。”季凉垂着头，“我跟程燕西已经离婚了，而他也不承认三三是他的孩子，往事，就让它过去吧！至于爷爷，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去看他，您也会是三三的爷爷。” 程旭看季凉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沟通，只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改天我让小袁来跟你说说，他很早就想见你了。有些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燕西当年，不是因为脑袋中枪才失忆的，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季凉猛地睁大眼睛。 “这些事，等着小袁来跟你说，他是第一见证人。今天，咱们不说这个。”程旭笑了笑，刚刚的严肃收敛了许多，“今天，咱们说说我孙女儿的事。” 季凉欲言又止，程燕西的事还没说完，怎么又绕到三三头上了。 “三三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程旭的造访让季凉有些淡然的心变得不平静起来，她竟隐隐期待袁丰旭的到来。当年发生的事，她好像也有些兴趣了。 两天之后，清晨，阳光明媚，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的程燕西被阳光笼罩。忽然，程燕西的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眼珠转的越来越快。 “恩……”程燕西突然身子一紧，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嘴里呜咽着什么，很痛苦的样子。 “燕西？燕西你说什么？”程然守在病床前。行李箱都摆在床边没有放，不是她不想放，却是因为她在滨海已经没有家了，程家大院不欢迎她，她也不想再以程燕西姐姐的身份回到那个地方了。 “不要……不要走……”程燕西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燕西！燕西！”程然连忙推了推程燕西的身子，“你要醒来了吗？我，我去叫医生。”程然说完，按下床头的警铃，又想跑出去叫人，只是刚站起来，程燕西却醒了。 “季凉！” 程燕西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呼着气，眼神渐渐聚焦。 “燕西……”程然叫了程燕西一声，刚要惊喜的一笑，却突然身子一缩。因为她想到一个问题，程燕西的失忆症，好了吗？如果好了，那她，还有身份在程燕西面前吗？ 听到声音，程燕西猛地一转头，眼睛一眯，瞳孔里透露着猩红。 程然吓得后退一步，却在这时医生护士却呼啦呼啦涌进来，来看望程燕西的人也紧随其后，看到程燕西后都松了口气。 “醒了醒了，太好了！” “首长，您终于醒了！”袁丰旭昨天赶到，看到醒来的程燕西，冲在最前面。 而医生护士拨开人群，说道：“先让一下，我们需要给病人做一下检查。”护士长端着托盘走到病床前面，“首长……” “滚！都给我滚！”程燕西突然爆发怒气，大吼着，一挥拳将护士手中的医疗器械全部打翻在地，赤目圆睁，“都给我滚出去！全部！” 护士吓了一跳，连忙退到后面。袁丰旭朝贺景荣看了一眼，贺景荣点点头表示安抚。 “程燕西，你怎么了？”贺景荣转头，不放过程燕西脸上的任何一丝细节，“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怎料话音刚落，程燕西猛地握起拳头，关节因为用力，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以前，根本就是认识季凉的对不对？！”程燕西猛地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悲凉，“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对不对？”每一次发问，程燕西的声音就拔高三分，到最后，嘶吼出声，“我跟她，曾经是夫妻对不对！” 程燕西的吼声，在如此狭小的病房内似乎都有回声，而吼完，便是长长的沉默。 “首长！”袁丰旭惊喜的笑了出来，“您，您真的都想起来了？” 贺景荣却拍了拍袁丰旭，不对啊，程燕西的表情不对啊！ “程燕西，你怎么了？”贺景荣又问。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出去。”程燕西忽然垂下头，而全身却在微微发抖。 “可是……” “好的！”贺景荣阻止袁丰旭要说的话，一口应承下来，“我们出去。你刚醒来，又忽然想起那么多事情，大脑负荷很重，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我们就守在外面，有事请就叫我们。” 程燕西没有回答，一干人等却默默地往病房外退。 “程然。”在众人将要走出病房时，程燕西却忽然开口，低低地叫了一声程然的名字，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程然心惊胆战。 “燕，燕西……”程然扯了扯嘴角，回头，“什么事？” “你明明是我的姐姐啊！为什么瞒着我？我们的爱情，明明早就死了啊！枫叶项链明明不是你设计的，为什么要承认？”程燕西自嘲的一笑，“原来我一直保护的项链，我脑海中一直存在的那个人，是季凉啊！” “燕西，我……” “你以为你能取代季凉吗？”未等程然说话，程燕西又哼了一声，满脸鄙夷跟自嘲。 “我……我先出去了。”程然一咬唇，委屈的转身，挤出人群跑出病房外。 “你们也出去。”程燕西摆了摆手，一群人默默退出病房。 安静下来的病房显得异常空旷。程燕西突然捂住脑袋，不停地敲打自己。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想起来的！他记得季凉设计的项链，记得他们结婚的场景，记得她拿枪指着自己的场面，记得在X组织基地的炮火漫天……可他却不记得他爱她。 第196章从此恩断义绝 程然坐在医院的走廊里，颓然的弓着身子。她被迫离开滨海两次，又因为程燕西，‘大逆不道’的回国两次。可每次的结局，好像都很让她难堪…… 她刚回来，程燕西竟然就恢复记忆了。他说自己不可能取代季凉，难道在他心里，季凉就这么不可取代吗？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了，她跟程燕西之间，永远隔了季凉。她以为的幸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小然。”陈婷从外面走来，走到程然面前，脸上一片动容，“小然啊，吃些饭吗？”说着，就要摸一摸程然的头。 “别碰我！”程然恶狠狠的打开陈婷的手，“你若是继续呆在程家，你就不再是我妈！别装作关心的样子！” “几乎三年不见，你就跟我说这样的话吗？！”陈婷又气又急，霎时红了眼眶，“什么叫我不是你妈！你知道这三年程家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三年了，我自己一个人呆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那关我什么事？！”程然一拍椅子，一下子站起来，对峙的看着陈婷，“本来你们也把我送到国外了，如果不是燕西找到我，我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你一个人呆在程家，是你自找的！当初我被赶到国外，你依然死皮赖脸赖在燕西的爸爸身边……” 啪—— 空旷的走廊里，陈婷颤抖着手，发狠的甩了程然一个巴掌，吼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跟燕西的父亲是夫妻啊！你跟燕西才是姐弟！你们姐弟！” 程然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怒极反笑，“姐弟？你见过谁家的姐弟上床的？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叫你妈了，我跟燕西好，你跟他爸好……” 啪—— 陈婷扬着手，又狠狠甩了程然一巴掌，哭得声嘶力竭，吼道：“程然！你疯了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要让人看我们母女的笑话吗？！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还知道我们是个笑话？！”程然怒极反笑。 “请两位不要大声喧哗。”护士长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病人都在休息，有什么话，两位还是出去说吧。” “夫人，咱们出去吧！”程家大院的保姆也跑过来，护着被气得不轻的陈婷，冲程然说道：“程然小姐，您也一起跟着出去吧？” “不去！我哪里也不去！”程然一下子坐到走廊的凳子上。 “可是……” “别管她！”陈婷哭着，决绝的别开脸，“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走！” “是！”说罢，陈婷和保姆一起离开，留下程然，一个人凄惨的留在走廊里。 而病房内，程燕西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脑袋里一半寒冰一半烈火，心里跟太极图似的阴阳交汇。季凉，他竟然跟季凉结过婚！他竟然跟季凉离婚了！可更让他受不了的却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爱过季凉这件事……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五官有些扭曲，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咔哒——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的走廊里突然一声清晰地开门声，程然条件反射的一抬头，“燕西……” 只见程燕西穿着病服失神的走出来，眼睛通红，发丝凌乱。 “燕西，燕西你怎么出来了？”程然连忙站起身往这边跑。 仿佛没听见程然的声音，程燕西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眼神空洞的继续往前走。 “燕西！”程然一下子拽住程燕西的衣袖。 “放开我……”程燕西轻声道。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程然颤抖着身子，“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不要我了是吗？” 程燕西身子一震。 “燕西，你不能这么对我。”程然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盯着程燕西，“你忘了我们……你送我的戒指。”程然突然伸出手，无名指上有一颗大大的钻戒，“你说这是你送给我的订婚礼物，我们虽然没有结婚，没有家长的祝福，可你说送了我戒指，就等于我们我们订婚了啊！你还说……你还说等我在国内稳定下来，就跟我结婚……这些你都忘了吗？！想起季凉，就把我忘了吗？” 程燕西盯着那枚戒指，想到那时他兴冲冲跑去珠宝店，几乎将店里所有的戒指都挑了一遍才看中这个，挣扎害羞了好久，才终于把戒指送出去，可是…… 程燕西轻轻执起程然的手，摩挲着那枚戒指。 程然眼前一亮，笑中带泪，激动的说道：“你想起来了是不是？燕西，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我一直没有忘记。”程燕西的眼神毫无波澜，“这枚戒指的意义……这戒指是为了回报那条枫叶项链才买的，可项链根本不是你设计的。” 程然嘴边的笑一下子僵住。 程燕西继续道：“说要跟你结婚的话，是因为我以为我爱你……可是我们两个，不是早就没可能了吗？” “那你不爱我了吗？”程然又问了一句。 “不爱。” 程燕西说完，脑海中那个类似的画面却一闪而过。 “季凉，你爱我吗？” “不爱。” “我跟程首长，从来不认识。” “呃……”程燕西突然捂住脑袋，记忆好像泄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淹没他的思绪。 “好，既然你说不爱。”程然抹了把脸上的泪，“爱情太伟大，我们不说爱情，我们说责任！难道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当初是你先找到我的……还有，如果你想起以前的事来，那你记得不记得我们那个死掉的孩子？” 程燕西一皱眉，大脑思绪飞转，所有的画面在眼前一一掠过。孩子，孩子…… “程燕西，你怎么跑出来了？”贺景荣恰好赶到，紧接着，袁丰旭、李玮都赶过来，医生护士也跑来，陈婷、程旭，一个人都不落。 走廊里瞬间围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程然给你下药了！因为她被我手下搞怀孕了！” “因为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所以才不得不让你做个冤大头，那晚你就没感觉吗？堂堂一军之长，竟然将动情和被下药都分不清吗？” “燕西，我是季凉啊！我想……跟你生个孩子！” “不……你不是她！” “燕西？”程然看程燕西愣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疑惑的问了一句。 程燕西突然抬起头来，“那天晚上，我们真的上床了吗？” 走廊里瞬间鸦雀无声，比刚刚更静了好几分。这话从程燕西嘴里问出来，无异于平地一声雷！这话，怎么能当众问出来呢！ “燕西！你不准再说了！”程旭上前一步，厉声开口。 程燕西仿若没有听到，突然狠狠咬起压来，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我说那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那个流掉的孩子，不是我的！” 轰—— 程然的大脑如遭重物一击，脚步不受控制的退了几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色。走廊里众人惊异的目光扫在程然身上，让她无处遁走，“你，你什么意思？你……你这是要逃避责任吗？”程然大声质问。 “逃避责任？呵……”程燕西哼笑一声，眼中有些仓皇，“温堇轩说，你给我下药了。” 轰—— 这话激起了更大的波浪，围观的人都有些忍不住窃窃私语。程旭的身子陡然一僵，周身散发出凌冽的气息，那样子，跟程燕西有七分像。 “小然……”陈婷心脏猛地一停，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温堇轩？”程然脸上的肌肉一僵，“他……他是个大坏蛋！他说的话怎么能信！”程然着急的辩解，“燕西，燕西你信我啊？我怎么敢……怎么敢给你下药！那是他骗你的！还有那个孩子……” “三天时间，你怎么能查出自己怀孕来！”程燕西爆吼一声，青筋外露，“你非要逼我去查吗？！你以为过了三年，我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吗？如果你不死心，我现在就带你去缅疆！”说罢，死命拖起程然的手，“跟我走！”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程然拼命挣脱。 “程燕西！程燕西你冷静一点！”贺景荣第一个冲上来，连忙横在两个人中间，“你不要冲动！你放开她！” “我被瞒了这么久！”程燕西像一头暴怒的兽，怒吼着，“我现在都能感受到我当时的心情，我恨死我自己……才知道，她只不过是骗我的！她骗我怀了我的孩子啊！” 程然吓得忘了哭，“我，我……” 程燕西扭头看向程然，“你做的事，我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你的性子，就由着你去了，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背道德，我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骗我！在我身上使绊子！” 程然大脑已经完全空白，在众人的目光下，在程燕西的质问下，千疮百孔，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程燕西忽的凑到程然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十六岁的野营，帐篷里你的主动……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第一次，可你后来做的事，让我太伤心了。” “燕西……”程然的瞳孔慢慢变大，看着程燕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惧怕。 “程然，话说到这里，你我明白就可以。”程燕西站直身体，用走廊里的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从此以后，我跟你，恩断义绝。既然你不愿意当我姐姐，那就不要做了，我们从此陌路。既然你想留着戒指，那就留着，反正你戴过的戒指，再还给我，也是脏的。” 第197章不记得我爱她 程燕西从未如此绝情，他的狠戾向来是对敌人的，而他对身边的人一向外冷内热，既然能说出‘形同陌路’这样的话，想必是气急了恨极了。 “燕西……” “我不打女人，你别逼我破例！滚！滚——”程燕西冷冷的甩开程然，眼睛在走廊里扫了一圈，周身的怒气和隐约的悲伤几乎将所有人口笼罩，他的身体似乎有一部分叫嚣着冲出来。 沉默，死寂的沉默…… 程燕西冷冷的转身就要离开。 “程燕西你去哪里！”贺景荣喊道。 “去找回我的记忆。”程燕西头都没回。 程然身子软绵绵的，脚下也失去支撑，摇摇晃晃的倚到墙上，泪流满面。 “你还有什么没想起来？”贺景荣不死心的追上去，“你要去哪里找回记忆？” “贺景荣，你别跟着我！”程燕西骂道，“你瞒着我的事，我以后再找你算账！” “我瞒着你什么了？”贺景荣一直跟着他，“你说的是季凉的事？” 程燕西脚步一停，自动避开这个话题，“我说的是我失忆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骗我说是我脑袋中枪才失忆的？我明明……就是被温堇轩注射了不明药物才这样的啊！” “我如果跟你说实话，就你的暴脾气，能忍住这么久不去找温堇轩算账吗？”贺景荣一下子拦在程燕西面前，“你如果知道自己是被注射了药物，还会乖乖的接受治疗吗？如果让你知道温堇轩的事，季凉的问题也会牵扯出来，你的脑袋能承受得了吗？” 程燕西别开脸，没有说话。 “你刚刚问程然的，都是怎么知道的？”贺景荣蹙眉，“她给你，下了什么药？” “你不懂？”程燕西反问一句。 “媚药？”贺景荣扬眉，却是一副明了的样子，“温堇轩给她的？” 程燕西看了贺景荣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透露着肯定的意思。刚刚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却也已经抓住了重点，温堇轩曾经是程然的上司，机场枪战的时候，程然意外的跟温堇轩出现在机场，季凉被抓走的时候，程然也被抓走……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当时都想到了，却独独落了温堇轩跟程然的关系上面，如果仔细想想…… “我懂了。”贺景荣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笑道：“这些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温堇轩一定逃不掉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去找季凉，你这次什么都想起来了，她……” “可我忘了我爱她这件事。”未听完贺景荣的话，程燕西便开口，云淡风轻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深深的、不安的心。 贺景荣嘴角一抽，不敢相信的一笑，“程燕西，你别矫情了！什么叫你忘了你爱她这件事？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程燕西一字一句开口。 “你什么意思？”贺景荣一下子拉住程燕西的胳膊，拽得程燕西身子一晃，“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想起来季凉来，就应该想起你爱她啊！” “不……其实并没有全部想起来。”程燕西凄凉的一笑，“我记得我跟她说，即使结婚也不会爱上她，我记得我带她去部队，我记得跟她结婚的场面，我记得我去给她当军训教官……可我却忘了我对她什么感觉……好像记忆中并没有喜欢过她，可我现在，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她……这种感觉，很奇怪，你懂吗？” “我，还是有些不懂。”贺景荣眼神难得的迷惑，“这么说，你只记得小凉的不好，却忘了她的好？”贺景荣越说越糊涂，但又随即一想，“可是没关系啊，你很快就想起来了。再说，你现在不是喜欢她吗？没关系啊！” “我以前爱她吗？”程燕西迷茫的问了一句。 “这件事你要问你自己。”贺景荣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温堇轩那个神经病，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因为这药，本来就是要用在季凉身上的！” “吃了之后，记忆全无……” 程燕西猛地抬起头来，“这药，温堇轩想用在季凉身上，温堇轩想让季凉忘了我。” “这就对了！”贺景荣一拍手，“说不定就是这药让你忘了喜欢季凉的事，没关系，多想想就想起来了，走，我带你去找季凉。你昏迷这么多天，季凉肯定着急了。” “她着急？”程燕西突然哼了一声，心里又自嘲又委屈，“如果她着急，就不会假装不认识我。” “你也不看看……” “好了，我要出去一趟，别跟着我。”说罢，程燕西逃也似的离开。或许，他真的是为了逃避。 “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混蛋事……”贺景荣将剩下的话说完，只是声音微弱，只有自己能听得到，“愿意认识你才怪。” “哦，对了。”程燕西走出老远，突然转头，“再去查查三年前机场内外的监控，看看能查到什么。” 贺景荣随意的将手抄到口袋，点点头。 小赵在走廊拐角处站着，程燕西像一阵风似的经过他，“给我车钥匙。” “是！” 小赵刚把车钥匙拿出来，程燕西一下子便夺了过去。 “首长！首长您就穿着病服出去吗？”小赵不死心的在后面跟着，“不让您先去去换身衣服？您刚醒过来，我来给您开车？” “闭嘴！站住！别跟着我！”程燕西命令似的开口，身子拐了个弯，在走廊消失不见。 “这怎么办啊……” “程然怎么会给首长下药……” “天哪，太可怕了……” 走廊里嘁嘁喳喳的声音响起，程旭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不少，朝袁丰旭摆摆手，“把今天的事摆平。” “是！首长！”袁丰旭行了个军礼。 “程旭啊……” 程旭刚转身，陈婷却突然幽幽的开口，她脸上的妆容都有些哭花，精致的粉底下，憔悴和皱纹凸现，“我想，去疗养院陪着父亲，也尽尽孝心。程家大院……我就不回去了。” 陈婷说的哽咽，虽然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却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若是她不这样说，恐怕也无脸在程家待下去，先提出来，也好。跟程旭的缘分，恐怕也在这里止住了。 “……好。”程旭点点头，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背对着陈婷，语气比平常沉了一分，“那你尽快收拾收拾东西，我给你在疗养院附近找一处房子，早点安顿下来比较好。” “好。”陈婷缓缓应下，看着程旭背对着她离开，心中涌起酸涩，眼泪像水流一样不停歇。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时间上跟燕西的母亲无甚差别，可感情上，她知道她一辈子也不会取代燕西的母亲，或者说，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只是心里还存了些残念，不知道背对着她，程旭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也有一点不舍。 程旭大步往前走，走了许久，突然抬手捏了捏鼻梁，脸上一片疲惫之色。 “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刚要上前扶，程旭却摆摆手，“没事。” “是！” 再说那边，程燕西上了车，迫不及待的发动车子往滨海中心区赶去。 袁丰旭跟贺景荣站在三楼走廊窗户旁，远远看着程燕西驾车离开，袁丰旭问道：“首长这是要去哪里？南江可不是那个方向啊！” “我猜，”贺景荣拍了拍袁丰旭的肩膀，“程燕西要么回四季景都，要么回京南大学。” “为什么？”袁丰旭纳闷，“这个时候，不是第一时间去找季凉吗？” “刚醒来，可能需要时间自我缓冲一下。”贺景荣一笑，程燕西说是去找回忆，那么回忆最多的地方，不是季凉家就是季凉的学校。“去找季凉的，应该是你。我相信，季凉也有许多不了解的真相，到了你解答的时候了。” “哦！对了！对了！”袁丰旭赞同的点点头，“你看我都忘了，正是了，我必须去找季凉跟她说明白，首长跟她离婚是迫不得已的！这句话，我想说已经快三年了！”说完，着急的左顾右盼，来回踱步，看了贺景荣一眼，一拍手，道：“我现在就去！” “哎呦，滨海还真是好天气，我就说，我们来对了时间。” 滨海东部的近海有一艘豪华游轮正在海上无阻的行进，邮轮甲板上，许多身材高挑、穿着比基尼的热辣美女端着酒杯来回走，吸引了众多目光。 甲板上，有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躺在躺椅上，喝着香槟，墨镜下的眼睛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情绪，只是嘴角微微翘着，那笑容，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先生说的是。”他身边的男人看了看蓝天白云，恭敬的开口。 “是不是快到了？”男人懒散的问了一句。 “是的。”那人看了看手表，“还有四十分钟就靠岸了。” “恩，到了好啊！”男人点点头，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香槟。三年了，整整三年没有回滨海了。我的弟弟，你还好吗？程首长，你还好吗？季凉……你还好吗？ 第198章回忆席卷而来 此时南江部队准备军演的人已经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十月份的军事演习，地点选在南江西的戈壁滩上，与滨海交界。而他们现在就要出发适应环境，做最后的集训去了。 “程教官不知道去哪里了。” “是啊，听说程教官是总指挥呢！怎么不见人了？” “可能提前去了吧！” “连招呼都不跟我们打就走了啊？” 连队里女兵在叽叽喳喳，季凉沉默着转身离开，也不知道程燕西醒了没，听程叔叔的意思是没有生命危险，可已经四五天了，程燕西一点消息都没有。 “季指导员！”正说着，却突然跑来一个小兵，“有人找。” “找我？”季凉转过身来，有些疑惑，“谁？”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季凉朝远处一看，先是诧异的愣住，反应过来后，莞尔一笑，“袁大哥。” 滨海，四季景都小区，程燕西开着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所有的行车路线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就连小区的样子，都没有变。 砰—— 程燕西推开车门下了车，身上的病服还是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他没空理会那些目光，轻车熟路的往‘家’赶去。 站在门外，程燕西张了张嘴，几次想输入开门的密码，可不知为何，鼻腔里、嗓子眼里都酸涩肿胀的厉害。 “你说你要住在这里？” “程燕西，你去晨练了？那你要吃什么早饭？” “喂！你不要动我的画板啊！” 记忆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仿佛一打开门就能看到季凉。程燕西手指微微颤抖，猛地按上密码，‘咔哒’一声，房门应声打开。 窗外的阳光倾泻进房间，细小的灰尘在屋子里扬起，显得屋子更加静谧。公寓里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程燕西轻声走进屋内，生怕惊动了满室的安静。 落地窗旁的钢琴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客厅角落里还放着没有用完的绘画颜料，厨房里的碗筷也像是刚刷好的样子，阳台上竟然还挂着一条毛巾…… 程燕西站在门口不远处，环视房间一周，季凉的身影好像在来来去去，可程燕西一动，那些身影却像泡沫般消失不见。程燕西的脑袋有些昏涨，却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主卧门口，轻轻推开了主卧的门。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向我证明你的清白！” “程燕西，我恨你！我恨你！” 房间里似乎还有季凉的气息，程燕西刚要往里走，却痛苦的捂住脑袋，猛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往侧卧跑去，‘哐’的一声打开门，顿时灰尘扑面。 “咳咳……”程燕西忍不住咳了咳，平静几秒，走进房间，疯了一样在衣柜里翻找起来。每翻一次，脑海中的记忆就加深一层，有关季凉的事情，源源不断的涌进脑海。就连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季凉的某个表情，他也能记起来…… “找到了。”程燕西突然拿着一件军装，激动地喊了一声，他的手放在军装上衣口袋上，摸到两个小本本，颤抖着飞快的拿出来。那是两个红色的小本本，本子上印着大大的‘结婚证’三个字。 “自此刻起，无论将来如何，我们都会互爱互勉，同甘共苦，彼此承担起夫妻应尽的责任和义务，风雨同行，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民政局里的誓词依旧回荡在脑海，程燕西翻开两个小本本，看到红色背景下，两个人泛黄的照片，突然红了眼眶。 照片上，季凉眼眶通红，那是被他逼的，而他自己脸色铁青，是被自己气得。 自己被自己气得？ 程燕西突然蹙了蹙眉，突然间，京南大学迎新晚会上的一幕猛然被记起，舞台上季凉与温堇言琴瑟和鸣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程燕西猛地张了张嘴，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好像是嫉妒，为什么会这样…… 枫山山坡下，黑暗中，季凉第一次主动扑进他的怀里；漫天红叶下，他伸手接住一片红叶，随意的递给季凉…… 想到这里，程燕西猛地摸上脖子，摸了一圈，才想起项链在贺景荣那里修。 “盒子里是季凉要送给你的礼物，一条枫叶项链。” “程燕西，季凉被人抓走了……” 所有的记忆像洪水一样将程燕西淹没…… “程燕西，生日快乐！” “喂，你看把两个小石子放在雪人眼睛上，这不就行了吗？” “胡萝卜粒含有丰富的类胡萝卜素，不能挑食……” “程燕西！他是你的孩子啊！是你的孩子啊！” 咚—— 程燕西攥着结婚证，咚的一声倒在床上，床上的灰尘瞬间飞扬起来。程燕西眼神空洞的盯着屋顶上方，任灰尘满面，即使呼吸困难，也抵不住他心里的堵塞和难受。 “季凉——”程燕西在床上嘶吼一声，一会儿捂着脑袋，一会儿捂着胸口，表情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你，你说什么？！”南江部队，季凉在会议室里，听袁丰旭说完签完离婚协议后的事，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袁丰旭，心跳越来越快。 袁丰旭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这些话，我已经想跟你说很久了，三年了，憋在心里已经三年了。” “你说，程燕西去找温堇轩了？你说他失忆，是因为被注射了不明药剂？”自己问完，季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袁丰旭点点头，“医生在他要附上发现了针孔，经过检测，发现那是导致首长失忆的愿意。” “那他，去国外了？” “对。当时发生爆炸，程燕西胸口又中了一枪，我背他出X组织基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第二天我们就从缅疆出发，离开了国内，我一直陪着程燕西，等他身上的子弹取出来、病情稳定之后我才回国，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袁丰旭叹了口气，“可是我回来之后，已经找不到你了。” “找我，做什么。”季凉微微哽咽。 “找你自然是为了程燕西！”袁丰旭一急，“你不知道他昏迷前什么样子，浑身是血，意识不清，可是……可是他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啊！他放不下你，我怕他撑不过去，想接你去国外陪着他的。” 季凉很难想象程燕西浑身是血的模样，却更难想象程燕西会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他一躺就是半年。半年之后醒过来，谁都不记得了。”袁丰旭皱着眉，“他一点点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情来，可医生怕刺激到他的大脑，什么都不让我们说。而且根据医生观察，他印象最深，越刻骨铭心的的记忆，他越难记起来，在他心里越重要的人，越难记起来。” 季凉的呼吸一滞，忘了思考。 袁丰旭深深看了季凉一眼，继续说道：“大概两个月前，首长他才刚刚想起程老司令的事情来，在他来南江部队之前，只有你的事情，他还没想起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季凉不自觉得微微张开嘴，眼中有太多的震撼，太多的不敢相信。对程燕西来说，她是重要的人吗？难道是重要到让他恨的人？ 叩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季凉一愣，慌张的拍了拍脸，冲外面喊道：“什么事？” “季指导员，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连长让我来提醒一下您，咱们十分钟后集合。”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是！” “军演你也跟着？这就出发了？”袁丰旭问道。 “是啊。”季凉点点头，站起身，“袁大哥，我得先出发了。对了……”微微一顿，季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程首长，你说程燕西醒过来了，军演他还去吗？” “为什么不去？军演总指挥怎么能不去呢！这是他的任务。”袁丰旭笑了笑，“再说，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肯定急着去找你的。” 季凉拧起眉头，忽而自嘲一笑，“恢复记忆又如何，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他做的那些错事，那些让她在噩梦中不断惊醒的错事，还是没有改变。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袁丰旭急了，“早知道我应该拉着贺景荣来的，他肯定比我说的明白！”袁丰旭看着季凉还是不愿意提起程燕西的模样，一横心，说道：“当时首长跟你离婚是被逼无奈，我当时看着他签字的时候，手抖的不像样子，挣扎了一个下午才把他的名字签好。” 心里‘咯噔’一声，季凉如遭雷劈。 “还有，首长曾经跟我说，他已经同意让你留下孩子了，即便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他也同意留下。他说，只要你好好的，他做什么都可以。” “前两天首长醒来，已经想起枫叶项链的事情来了，程然跟首长，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程然的欺骗……程然那个被你推掉的孩子，也不是首长的……” “首长他，一直爱着你啊……” 第199章等着我去找你 部队里，因为季凉又要离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苏楠不舍得，便缠着叶宇凡让他带自己进部队跟季凉告别，同来的还有三三跟温堇言。 “那就这样。”袁丰旭跟季凉一同走出办公室，却赫然发现站在门口的几个人。 袁丰旭一眼就看到苏楠怀中的三三，一惊，“这是你的孩子？” “是啊。”季凉点点头。 “哇呜……妈妈……”下一秒，三三哭着往季凉怀里扑，“妈妈你不要走！呜呜……” “乖啊。”季凉一下子将三三接过来，拍着小家伙的后背，“不哭啊，三三，妈妈再离开最后一次，等回来之后，再也不跟三三分开好不好？妈妈天天在家陪着三三。” “小凉，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部队了？”温堇言一下子上前，眼中的欣喜和激动显而易见，“你的上级已经批准了吗？” “恩。”季凉微微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苏楠也立马拍手，顺便摸了摸三三的头发，高兴地说道：“三三，你妈妈以后可有时间陪你了！” “可我现在就想要妈妈。”小家伙死死搂着季凉的脖子，生怕她跑了似的，脸上挂着泪，小嘴微微嘟着，委屈万分。 袁丰旭站在一旁，心里暗暗赞叹，像，太像了，跟程燕西小时候的照片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相信季凉会怀了别人的孩子。季凉的孩子，就是程燕西的孩子。 袁丰旭微微一笑，却蓦然感受到叶宇凡有些敌意的视线，他连忙投过去友好的一笑。 “哼。”叶宇凡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袁丰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凉，这次你们军事演习，不用真枪实弹吧？你不会参加演习吧？”苏楠担心的开口：“就你这样，跑都跑不动，一下子就完蛋了。” “啧。”叶宇凡皱眉，猛地弹了苏楠的脑袋一下，“你不会说点好听的啊？” “额……我又不是故意的！”苏楠恶狠狠地瞪了叶宇凡一眼，又转头对季凉说道：“呸呸呸，凉，我刚刚说的话是胡话，你别放在心上。你一路小心，等你回来，我给你庆功。” “好啊。”季凉莞尔。 “小凉，路上小心。”叶宇凡道。 “恩，谢谢宇凡哥。” “小凉……”温堇言看着季凉，笑得温暖，“我也等你回来，等你回来，说不定你的生日还没有过，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记得回来取。” “……”季凉哑然，有些负担起来。 “温叔叔，三三有礼物吗？”三三眨了眨眼，有些害羞，“三三也要礼物。” “呵呵。”温堇言爱怜的摸了摸三三的脸蛋，宠溺的说道：“当然有啦，三三跟妈妈一起过生日，当然会有礼物。温叔叔送你个蛋糕好不好？” “好！”三三连忙点点头，心情立刻多云转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丰旭看着温堇言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平，口无遮拦的说道：“我们首长已经恢复记忆了。” 一句话，个中意思谁都明白，也足以让几个人脸上的笑容全部击碎。 轰隆隆—— 去往军演基地的路上，季凉坐在副驾驶，头倚着窗户，身子随着车子的行进频率在轻轻摇晃，而她的眼神，空洞又遥远。 天色已经变得很暗，季凉已经坐车五个多小时了。她喜欢今天这样的黑夜，因为她的情绪可以在黑暗中沉淀，不会轻易被别人发现。 她还记得刚刚温堇言那瞬间灰暗的眼神，还记得苏楠跟宇凡哥脸上愤怒的表情……可是，会议室里袁丰旭的那些话像病毒一样侵蚀着她的大脑，让她一直坚定的心，慢慢有了松动。她在沉默中，不断回忆往事。她跟程燕西，真的错过了很多吗？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季凉的思路，季凉身子一抖，连忙掏出手机。‘未知来电’四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季凉没有接起的想法。 “指导员，怎么不接电话啊？”驾驶员问道。 “是个陌生号码而已。”响了许久，电话自动被挂断，季凉淡淡一笑，刚想将手机放回，铃声却突然又叫嚣起来。 还是刚刚的号码。 驾驶员偏头看了季凉一眼，看到她眼中的犹豫神色，笑道：“指导员，您就接起来吧，说不定是您忘记存人家电话了，不然怎么会打两遍呢！” 季凉轻轻地弯了弯嘴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颔首，轻轻划开屏幕。 “喂？”季凉轻声问了一句，可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沉默到，季凉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季凉刚要疑惑，可是冥冥之中，季凉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睁眼睛，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难道…… 季凉一眨眼，红了眼眶，似乎可以感知到对面那人跟她一样的复杂情绪，季凉也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静静听着等着。 驾驶员看到季凉只握着电话，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看不懂，疑惑的开口问道：“指导员，您还在打电话吗？怎么不说话？” “我……” “季凉，你身边有男人？”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响，拦了季凉要说的话，果然是熟悉的程燕西的声音，质问中带了浓浓的不快。季凉低头，似乎被程燕西的问话搞得哭笑不得，微微一扬嘴角，可眼中的泪却越积越多。她知道，程燕西不一样了，现在跟她说话的程燕西，是认识她的程燕西…… “在去军演的路上，说话的是驾驶员。”季凉淡淡的解释，一张嘴，却几乎要哭出来。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又不再开口。季凉也默契的沉默着。 “季凉……”过了许久，程燕西突然叫了声季凉的名字，声音嘶哑，透着难得的无助和委屈感，“我想你了。” 咚—— 程燕西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毫无预兆的落在季凉原本平静如水的静潭中，让她的心再起波澜。坚强的内心，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还是忍不住松了下来。‘啪嗒’一声，眼里的泪一下子掉在裤子上，砸起小小的泪花。季凉微微张了嘴，哽咽道：“程燕西，好久不见。” 皎洁的月光下。滨海，四季景都，十层，主卧的床上。程燕西仰面看着天花板，手中握着电话，听到一句‘好久不见’，嘴唇轻轻颤抖起来。 “好久不见。”程燕西回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说完之后，他抬手，飞快的擦掉眼角那一滴晶莹，“季凉，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所有跟你有关的事情。” 程燕西的声音似乎从未如此靠近过，季凉蜷缩在副驾驶上，听着程燕西悠悠的声音，啜泣着微微颤抖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车子走到什么地方了？”程燕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见到季凉，一刻也等不了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军演的基地了。” “好！”程燕西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神慢慢恢复坚定，“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去找你，马上去找你。”程燕西重复了两遍，又再三嘱咐，“一定要等我。” 季凉猛地点了点头，眼泪越流越多，“好。” 程燕西从床上坐起来，刚要跟季凉告别，突然想起什么来，痛苦的闭上眼，“三三的事，我也想起来了……” “我根本没有碰季凉，那视频是假的！季凉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你的……”程燕西忽然异常感谢温堇轩，感谢他让自己没有再愚蠢下去。 季凉一咬牙，眼中渐渐升起不安的神色。程燕西，又要质疑三三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程燕西忽然开口，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哽咽了，“三三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本来就是她的爸爸啊！对不起，季凉，对不起……我是三三的爸爸啊！” “呜……”季凉一下子呜咽出声。原来她所有的委屈，都抵不过程燕西一个理解，原来在她心里，她是如此渴望程燕西明白真相！ 驾驶员看着季凉越来越失控的情绪，心中不明所以的升起一股心疼。只见季凉手里一直握着手机，虽然说得不多，可哭得却越来越‘放肆’，茫茫的戈壁滩上，留下了季凉一连串的泪水。 一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下。 “指导员。”那驾驶员看着埋着头，依旧哭得像只小兽的季凉，轻声开口“已经到基地了，您要下车吗？” 嗡嗡嗡—— 只是季凉还没来得及回答，头顶上突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那是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贴近地面，卷起的风沙，弥漫了众人的眼。 嗡嗡嗡—— 直升机缓缓地在车队前着陆，发动机停止，螺旋桨的转速也越来越慢。 “季凉！” 直升机上匆匆下来一个人，一下子飞机就叫起了季凉的名字，他的眼神是那么渴望，那么无助，又那么不安。 “程燕西？”季凉猛地抬起头来，隔着车窗，眼神瞬间落入一汪清澈的瞳孔中。 第200章无情源于深情 黄沙漫天的戈壁滩上，程燕西的衣角飞扬，他跳下直升机的时候，身子竟然一个踉跄。可他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季凉，一眨不眨，生怕再一眨眼，他又不记得季凉了。 “是程教官！程教官来了！” “程首长在看什么？” 离得最近的三连女兵们都窃窃私语起来。张颖站在连队里，看了看程燕西，又转头看向车子里的季凉，果然看到两个人交汇的视线和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 “看到了吧！”三连连长徐秀云站在张颖一侧，也看出了空气中的暗流涌动，“对于程教官来说，季凉才是唯一特别的那个。” 张颖眼神暗了暗，从上次她故意让季凉从她肩上摔下来，她就知道了。程燕西拿枪指着她的模样，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是怎么样一种眼神，好像她动了程燕西最心爱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东西，却被她摔碎…… “好好训练。”徐秀云拍了拍张颖的肩膀，鼓励道：“你是咱们连队里重点培养的人才，这次对抗演习，你好好表现。” “是！首长！”张颖敛了心神，朝徐秀云行了个军礼。 那边，程燕西跟季凉对视良久，程燕西眼里的不可思议与爱恋越积越深，紧接着，他却突然一步一步朝季凉走过来，只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季凉身边半寸。 走到车前，程燕西看都没看那司机，说道：“下车！” “是……是！首长！”那司机连忙推开车门，战战兢兢的下了车。 程燕西面无表情的上了车，坐到驾驶座上，看了季凉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却突然发动车子。三连的人已经哑然，却没有人阻止，或许这是大家的默契。 嗡—— 引擎发出嗡鸣，越野车在戈壁滩上离弦而出，扬起满地灰尘。 季凉一愣，“我们，去哪里啊？” “找个没人的地方。”程燕西把着方向盘，手上青筋隐约可见。 戈壁滩上，除了南江部队的人，几乎没有活物。天上繁星闪烁，天地之间苍茫一片，而在天地之间，一辆越野车飞速前进。车上的两个人各自沉默。 吱—— 车子开出足够远，等眼前只剩黄沙、不见人影，程燕西才缓缓将车子停下，“季凉……”程燕西叫了一句，声音轻飘飘的，可这个名字里包含的情绪又那么沉重。 “恩。”季凉应了一声当作回应，眼中的泪似乎又要流出来，“你……”只是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见程燕西忽的侧身，张开手，身子倏地前倾，一下子将季凉抱在怀里，紧紧圈着她。季凉，终于再拥你入怀…… 季凉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可她稍微一动，程燕西的手却又更紧了紧，而脑袋也垂在了季凉肩上，闷声闷气的开口，“让我抱着你。” 刚说完，季凉却突然感受到自己肩上一片湿热，程燕西抱着自己，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轻轻颤抖的身子。肩上的湿热感越来越强烈，季凉竟隐隐约约听到程燕西的啜泣声。 程燕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漂泊了许久的游子回到了家，像海上的浮木终于到了岸边，心里的酸涩情不自禁的往外扩散，眼中竟然有泪流出。抱着季凉的感觉那么真实，让他三年来悬着的心一下子安定。原来，他的所有慌张和担心，都是因为季凉不在身边…… 哗—— 受程燕西的情绪感染，季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汇流成注，顺着眼角一下子流了下来。季凉狠狠地闭上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握成绣拳，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猛捶着程燕西的后背，吼道：“程燕西，程燕西……你都想起来了吗？！你想起来做什么！程燕西……你知不知道我讨厌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想起我来做什么啊！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程燕西还是不松开她，抱着季凉，好像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样用力，一样心疼，一样不舍…… “程燕西，你放开我！呜……”季凉哭得声嘶力竭，三年来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她在程燕西怀里挣扎哭道：“就算记起来又怎么样！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不放，再也不放手了。”程燕西拼命压抑着颤抖的声音，“你赶不走我，从今以后我就赖在你身边了，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了！” “哇……”季凉哭得更大声了，“我不要再见你了，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你走啊！我不要再看见你……你走啊！” “对不起，对不起……”程燕西胆战心惊的抱着季凉，“我不走，你赶不走我……” 戈壁滩最大的特点就是昼夜温差大，深夜温度能接近零度。 已经在车里坐了一个小时，程燕西跟季凉的心情都有些平复下来，蓦然感受到车厢中越来越低的温度，程燕西轻声开口，“冷吗？” “还好。”哭了这么久，季凉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刚刚拥抱的动作，季凉轻轻推了推程燕西，“放开我。” “不放。”程燕西拿脸轻轻摩挲着季凉的发丝，眼神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迷恋。 “我很难受。”季凉脸色微红，脸被迫紧紧贴在程燕西胸膛前，“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你放开我。” 程燕西蹙了蹙眉，有些孩子气的开口，“那你不准离开。” 鼻子一酸，季凉深深呼了几口气才将要哭的感觉压下去，“茫茫沙漠，你离开去哪里？” 程燕西轻笑一声，揉了揉季凉的头发，“不放。” “你……” “不过，我可以换种姿势抱着你。”程燕西勾了勾嘴角，突然侧身，一手抱住季凉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膝盖窝，成公主抱的姿势将季凉一个旋身抱在了自己腿上。 “这……”季凉暗暗惊呼一声，只觉得眼前景色一变，下一秒，自己就坐在了程燕西腿上，而上身，又被他抱了起来。 季凉一抬眼，对上程燕西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神，心头猛地一跳。 “季凉。”程燕西的声音带着极度的蛊惑意味，“不哭了吧？”说着，轻轻抬手擦掉还挂在季凉眼角的泪。 季凉几乎在程燕西认真的表情中不能自拔，待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拍掉程燕西的手，“别碰我！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不准回去。”程燕西又紧紧抱着她，嘴角挂着一丝不掺任何杂质的笑意，“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没有好好跟你说话，不让你回去。” “没有什么好说的。”季凉别开脸，猛地吸了吸鼻子。 “你没有好说的，但我有啊。”程燕西忽的在季凉脸颊上啄了一下。 “你……”季凉大惊，“你做什么啊！” “亲你啊。”程燕西说的理所当然，上一秒玩世不恭，下一秒却满含深情，“季凉，我好想你呀！想你的笑，想你的不笑，想你，很想你……” 季凉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怨恨，别着脸不去看程燕西。 程燕西抱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开口，“我跟程然已经划清界限了，完完全全划清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程然说她怀孕那次……那晚我喝醉了，被她下了药，我隐约记得自己被人打晕了，我不可能跟她上床的……” “这些事，袁大哥已经跟我说过了。”季凉眼神暗了暗。 “跟你说过了？”程燕西一喜，“那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故意不记得你的，我也不是故意将项链误认为是程然做的……因为市面上，那条枫叶项链，真的是她的作品啊！” 季凉咬了咬唇，还是没有说话。 “季凉，你怎么了？”程燕西疑惑的看了季凉一眼，“是不是因为我恢复记忆了，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你太开心，有点不能接受？放心，我给你时间，我……” “不是。”季凉转头看向程燕西，“因为你的无情，你的不信任，即使误会解开又如何？你没跟程然在一起是你的事，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提到‘离婚’两个字，程燕西身子一震，“对不起。季凉，那是我迫不得已的……我承认当时看到视频吓坏了，气坏了，我真的以为温堇轩对你……”程燕西拧了拧眉，“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三三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季凉眼眶又泛了红，还是堵着气，心里难受得很。 “跟你离婚，是不想让你去检察院接受调查，那里很黑暗，你又怀了孕，我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另一方面，是想安抚程然，如果她闹事闹大了，事情很难解决。还有，与X组织的那场战役，我并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签了那份协议，是想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也不至于让你被那一纸婚约牵制住。”程燕西伸手，轻轻顺了顺季凉的头发，“你还这么小，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是不是！” “你……”季凉怎么也不会想到程燕西心里压着这么多事，不会知道他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原来程燕西那些无情无义的举动，却是因为深情的驱使，他竟然连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想到了。 第201章季凉是我老婆 “季凉，我爱你，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或许是看出了季凉眼中的震惊，程燕西‘恬不知耻’的开口，说完，又补充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季凉表面上轻哼一声，可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确，程燕西说的话太震撼，从怨恨到感动，她确实还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 “本来想让你回到滨海等我，若我平安回去，就跟你重新开始。若是，若是你再也等不到我，我便想着在你重新嫁人之后，再找人把真相告诉你，谁知道……”话一顿，程燕西沉了沉心才又开口，“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我没有死，却把以前的事全部忘了。所有的误会和没有澄清的事实，竟然被埋了三年。” “谁让你什么都不说。”季凉心里五味杂陈，“还有，谁说我要再嫁人的？你凭什么把我的事情都安排好？” “不嫁人？”程燕西扳正季凉的脸，内心蠢蠢欲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季凉的眉眼，声音低沉暗哑，“难道不嫁人，要为我守身如玉，要给我守寡吗？” “守寡守寡！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季凉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盼着自己死吗？” “你这是担心我吗？”程燕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觉得季凉的话让他很受用，脸微微靠近季凉，程燕西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吻她。 “程，程燕西，你又要做什么……”季凉微微发问，身子不断往后撤，“你先冷静一下。” “季凉，你觉得我能冷静的下来吗？”程燕西攥住季凉的手，不断逼近。 嘀—— 就在程燕西快要吻下去的时候，戈壁滩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季凉猛地扑进程燕西怀里，而鸣笛声也戛然而止。 程燕西一愣，眼神探到季凉身后，忍不住一笑，“你刚刚压到汽车喇叭按钮了，不过……” “不过什么？”季凉的眼神像迷路时的小慌张。 “不过，我喜欢你刚刚的投怀送抱。”程燕西灼灼的盯着季凉，又欲亲上来。 铃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程燕西的节奏，他看着季凉微红的脸蛋，恼怒的一咬牙，关键时刻，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没有眼色！烦躁的别开脸，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程燕西想都没想的接起电话，“喂？谁啊？什么事！” “额……首长，是我，小赵。” “有什么事快说！”程燕西吼道。 “额……” “你再‘额’一个试试？” “报告首长！”小赵吓了一跳，连忙正色道：“所有军演人员都已经到达营房安寝，但是首长跟季指导员还没有回来，梁旅长、郑团长以及徐团长对首长您的去向非常好奇，对季指导员的安危非常担心，所以特地让我打电话问一下您的和季指导员的行踪！” “老子在一片戈壁滩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一有把握的就是死不了！你让他们别瞎担心！天一亮就带季凉回去！”程燕西巴拉巴拉说完，一下子挂掉电话，愤愤不平。 “为什么不现在回去？”季凉急了，“明天一早还有训练，能赶回去吗？还有，今晚你不睡觉了吗？” “不睡也可以啊！”程燕西挑挑眉，正了正季凉的身子，说道：“可能今晚，要辛苦你了。” “……什，什么意思？”从耳朵根蔓延开的血红，让季凉忍不住结巴起来。 “今晚不睡了。”程燕西缓缓一笑。 “不睡了？”季凉的嘴巴微微张着，眼中满是诧异。 “恩。”程燕西眼中突然划过一丝痛楚，“我不敢睡，我怕我一睡，明天醒来又什么都记得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记起来……” 季凉的心一痛，“那你不困吗？” “相比失去你、忘记你的痛苦，我宁愿一辈子再也不睡觉了。”程燕西指腹轻轻摩擦着季凉的脸，“三年不见，我们季凉还是这么漂亮。” 眼眶一红，季凉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要贫嘴了。” “我说的是实话。” “啊……”季凉刚要回应程燕西，一张嘴，却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程燕西，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我……” “休息吧！抱着你睡。”程燕西说完，张开双臂，又将季凉环抱起来，脑袋深深地埋在季凉的肩窝处，“睡觉……” 季凉坐在程燕西腿上，进退两难，挣扎道：“这么睡？你不是说不睡了吗？” “困了就睡，就这么睡。”程燕西温热的呼吸搅得季凉半个身子都是麻酥的，程燕西浑然不觉的样子，“就这么抱着你睡，省得你跑了。” “你不抱着我睡，我也跑不了。”季凉皱眉。 “不一样……”程燕西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心里是三年从未有过的安稳，“这不一样。” 程燕西说的心酸，季凉的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轻轻闭上了眼。 “季凉，我爱你，从未变过。”寂静中，程燕西又突然开口。季凉身子一颤，心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嘟—— 睡梦中，有军号声远远的传来，那声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季凉蹙着眉翻动了动身子，准备定定神起床，可是刚一动，耳边却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醒了？” 季凉猛地睁开眼，思绪还没完全清醒，就看到了程燕西帅气的面庞和他有些干涩红肿的双眼，而自己，依旧在程燕西的怀里。 天边已经显出鱼肚白，而天空中启明星依旧明亮的眨着，昼夜交替的时刻，马上就来临了。 “你……”季凉眨眨眼，“你也醒了？还是，没有睡？” “有关系吗？”程燕西一勾嘴角，闭上眼，却准确的捕捉到季凉的唇，蓦地吻上，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 “唔……”季凉嘤咛一声，所有的知觉都被他吞没，万万没想到程燕西的吻来的这么突然。程燕西吻得极深，不似两人因洪水被困树上时的索取，却更像是在向季凉传递自己的感情。他要将两个人错失三年的遗憾补上，他要将自己对季凉的爱和抱歉补上…… 季凉驶去任何思考能力，只能被动的承受程燕西的吻，不过刚刚还僵硬的手臂，却缓缓抬起，轻轻，放到程燕西腰侧，慢慢环住他。 感受到季凉的回应，程燕西眼眶一热，心跳也越来越快。 “程教官跟我们季凉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军演指挥室里，三连连长指导员恶狠狠的盯着警卫员小赵，“你给你们首长打的什么电话！再打！” “哎呦，连长，已经打了。”小赵苦着脸，“没人接啊！” “程首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梁旅长摆摆手，“等他们回来，咱们好好问问。”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军官也点头附和。这程首长跟季指导员的事情，很复杂，一般人也不好插手，等他们回来再说。 “回来了！回来了！”正说着，突然有通信兵跑来，站在指挥室门口打了个报告，说道：“程首长跟季指导员回来了！” “回来了？太好了！”徐秀云第一个往下跑，紧接着，众人也连忙跑下去迎接。 “你放开我！”越野车上，季凉刚要下车，竟然被程燕西打开车门，一下子抓住了手。 “我说过了，不放开。”程燕西耸耸肩，拿着季凉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跟她交握，成十指紧扣状，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比较不容易松开。” “你干嘛呀！”季凉一抬头，看到梁旅长在内的很多人朝他们跑来，更慌了，“程燕西，你快先放开我啊！” “不放。”程燕西更得意了。刚刚在车上，他稍不留神差点没把持住，可想到这是军演期间，总该有个军长的样子，他硬生生忍住了，现在连个小手都不让握着，他可做不到！ “程教官！” “首长！” “季凉！” 几个长官赶到，程燕西笑着回头，扫了众人一眼，“哎呀，大家怎么都出来了？季凉，快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啊，大家都很担心我们。” “我……”季凉刚一张嘴，不留神却猛地被程燕西拽出车，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顿时呈现众人眼前。 徐秀云愣住，梁旅长的脸色更是瞬间尴尬，连郑延明也别开脸。 “我们很好。”程燕西微微一笑，冲徐秀云说道：“等吃过早饭，让三连的人道训练场集合，我们准时训练。” “……”徐秀云咽了咽口水，看了季凉一眼，又朝程燕西敬了个礼，“是！” “恩。”程燕西颔首，一偏头，冲季凉商量道：“季凉，我们去吃早饭吧？饿了吗？想吃什么？还是不想吃饭，想去补一觉？” 季凉一直垂着头，顽强的跟程燕西的手对抗，猛然听到他的话，脑袋垂得更低了，咬牙切齿道：“拜托快点放开我。” “呵呵。”程燕西好脾气的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季凉的发顶，“就不。” “咳咳……额，咳咳……”梁旅长猛地咳了咳，一张脸憋得通红，“那个……程首长，你，你过来下！” “干嘛？”程燕西冷冷的回答，拖着季凉就往前走。 “你……”梁旅长脸色一黑，脚步一停，“程首长，你先把季指导员放开。” “不放，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程燕西一副痞相。 梁旅长嘴角一抽，压低声音，为难的说道：“程首长，我知道您跟季指导员……可是，可是您得注意下场合，咱们这是军演基地，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我们不谈恋爱。”程燕西笑得一脸无害，“季凉是我老婆。” 第202章殷勤的程首长 咔——咔—— 季凉仿佛听到下巴断裂的声音，抬眼一看，只见众军官无一例外的张着嘴巴，怪物似的盯着两个人，仿佛刚刚程燕西说的话是天方夜谭。 季凉虽然震惊，跟眼前的人相比，却镇定太多了。她瞪着程燕西，急道：“程燕西，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程燕西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前口袋，“结婚证我还带着呢！走啦，去吃饭了。”说完，带着季凉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郑延明身边，突然停下，拍了拍郑延明的肩膀，“郑团长，我跟我老婆先去吃饭了啊！” 郑延明尴尬的一笑，看了季凉一眼，有些询问，又有些伤心。 “我们，我们先去吃饭。”季凉假装没看懂郑延明的表情，尴尬的点点头，脸色通红的随着程燕西离开。 “这……程教官连夜带着季凉去民政局了？”徐秀云呆若木鸡的看着远走的两个人。 “有可能。”小赵点点头，忽而憨厚的一笑，“俺们首长是行动派。”说完，连忙追着那两个人而去。 “程燕西，程燕西，你放开我。”季凉一路挣扎，却更引来了周围大兵的注视，又羞又愧还有些难过，“程燕西，你口袋里的结婚证已经没用了。” 脚步一顿，程燕西猛地回头，抬起两个人交握的手，“所以我更不要放开你了。” “……为什么？”季凉微愣。 “因为怕你跟别人跑了。”程燕西将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更紧了紧，深情款款，“没有那两个小本本绑着，我还真怕我搞不定你……一个多月前，我刚到南江部队的时候，”程燕西突然轻笑一声，“你竟然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竟然说我们从来不认识。季凉，是不是如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还真打算不认我了？” 被说中心事，季凉脸色有些微红，可是一想也没错，当时那个样子，难道要冲上去质问程燕西为什么跟她离婚吗？难道要去问为什么不记得她了吗？ “不过没关系。”程燕西看到季凉纠结的神色，连忙开口，“就算你不认我，我也会找到你。” “恩？”季凉疑问的发出声音。 程燕西勾着嘴角，继续往前走，“你忘了吗？去川梁那次，明明以为是第一次见你，可还是奋不顾身的……爱上了你。所以，季凉，你就不要跑了，无论失忆多少次，我还是会找到你，并且爱上你。” 心里被温暖的包裹覆盖，季凉有些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程燕西，你太肉麻了。”季凉故意说些破坏气氛的话，“你快把我放开。” “我说了不放。”程燕西哼着声，“这几年，温堇言有没有这样牵着你？” 温堇言，温堇言…… 忽的提到这个名字，季凉的心猛地颤了颤。堇言，他是不是还在等自己的一个答案呢？ 程燕西的脚步再次停下，转头，看到季凉失神又难过的样子，突然又气又急又慌起来，连忙问道：“他还真牵你手了？那他有没有亲你？恩？你怎么也不知道拒绝一下？” 季凉微微仰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去吃饭。” “不行，不说清楚就不要去吃饭。”程燕西像个发脾气的小孩，突然眼睛一睁，想到什么，恼怒道：“我想起来了，三三还说让温堇言当她的爸爸！是不是……如果我不出现，你要嫁给温堇言？”程燕西突然箍住季凉的肩膀，吼道：“不是说好给我守寡吗？你竟然想嫁给温堇言？不行不行……” 程燕西的吼声引来了众多大兵的侧目，暗想，这程首长跟季指导员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啊！竟然连守寡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季凉无奈的闭了闭眼，脸红又忿忿的说道：“程燕西，拜托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管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有权利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再说守寡之类的了，你又没死。再说，你不是也有程然了吗？” “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程燕西立刻辩解。 “我不想听，饿了，要去吃饭。”季凉自知甩不开程燕西，干脆放弃挣扎，只转身往食堂走。 “吃饭吃饭……”程燕西嘟囔着跟上，“吃饭为重，吃完饭再跟你说。” 食堂里，大兵们都在有秩序的吃着饭，而程燕西跟季凉牵着手走进食堂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只见程燕西无论走到哪里都牵着季凉，打饭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毫不避讳着众人。 “季凉，来，多吃点。”程燕西握着季凉的右手，紧紧贴在季凉身边，殷勤的夹菜。 “你放开我啊！”季凉脸上的羞红更甚，又气又恼，“你拿着我的右手，我没法吃饭了。” “啊，这样啊……”程燕西做思考状，忽的一笑，“那我喂你！” “噗……咳咳……” 程燕西此话一出，季凉清晰地听到他们身后饭桌上有人喷饭的声音。 “快点！再快点！” 吃过饭后，常规的负重二十公斤跑五千米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只不过这次的场地换成了茫茫无边的戈壁滩，时不时吹来的沙尘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这才跑了三千米，再加快点速度！”越野车上，程燕西坐在后排车座，探出脑袋催促三连的众女兵。而季凉坐在程燕西一旁，感觉自己的右手，已经被程燕西攥的血脉不通。 季凉微微转头看向程燕西，眼神有些迷茫。两个人这算和好了吗？误会解开，继续生活在一起？以后的路要这么走下去吗？ 程燕西喊完，刚收回身子，一转头，却看到季凉有些无辜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顿时气血翻涌，一开口，声音暗哑性感，“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季凉连忙收回目光，“程燕西，我觉得你还是放开我，马上就军演了，我们在军演基地，你这样做……太惊世骇俗了。” “那是他们没见过世面。”程燕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季凉哑然。 五千米跑完，紧接着是穿越三十米铁丝网来回两百趟，女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在地上爬来爬去，季凉被迫站在一旁，尴尬万分。 “怎么样，热不热？要不要喝水？”程燕西狗腿的拿过水来，递到季凉嘴边，“真是难为你了，陪着我来给她们训练。” 季凉哭笑不得，“程首长，如果你觉得抱歉，就把我放开，我回去还有事情。”说罢，抬了抬程燕西始终攥着她的手。 “不放。”程燕西哼着别过脸，干脆不跟季凉说话了，冲正在训练的女兵喊道：“快点快点！” “呼……”徐秀云刚爬完三十米，一下子从地上起来，准备绕到开始处再进行一轮。 “程教官跟季指导员进展的真快！”跟她一起站起来的女兵道了一句。 徐秀云挑挑眉，“是啊，简直吓到我了。” “感觉程教官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像……” “怎么？”徐秀云偏头，“像什么？” “像小狗，摇着尾巴在季指导员面前晃，百般讨好。” 徐秀云嘴角一抽，往程燕西那边看了看，心想，这比喻……还挺恰当！ “看什么呢！还不去训练！”程燕西瞟了徐秀云一眼。 “是！”徐秀云连忙收回目光，往开始处跑去。 “嘿嘿。”程燕西收回目光，忽的朝季凉一笑，搞得她头皮发麻。 一天的训练结束，今天对于所有人来说，最大的谈资应该算是程燕西与季凉的关系上了。据说梁旅长已经给程燕西的父亲打过电话，谁知道换来程司令一句‘由他去’，缅疆军区的总司令也给梁旅长回了电话，还是一句‘由着他们去’，梁旅长半天摸不着头脑，最后干脆一摊手，冲底下人说道：“由他们去。” 吃过晚饭，季凉要回营房休息，程燕西也毫无顾忌的跟上来。 “放手，我要回去休息。” “不放，我跟你一起。”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要去睡觉！” “那有什么关系！” “程燕西，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我要去睡觉你也跟着吗？” 季凉的营房门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吵，程燕西见季凉脸色真的不好看了，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睡地板还不行吗？” “不行。” “我就是想看着你……” “不行。” “那，那我在你门口守着好了。”程燕西委屈的嘟了嘟嘴，“你进去睡吧。”说完，轻轻放开季凉，却出其不备，飞快的在季凉脸上亲了一下。 “你……”季凉气得一咬牙，开门，‘砰’的一声将门合上。 程燕西摸了摸鼻子，果然在季凉门口一屁股坐下。过了一会儿，开会回来的大兵们经过这里，看到程燕西可怜巴巴的坐在季凉寝室门口，心里暗暗发笑，却只能一本正经的敬礼。 “首长！” “程教官！” “教官好！” 季凉洗刷好，听到门外一声接一声的打招呼，捏了捏鼻梁，‘咔哒’一声打开门。程燕西正背对着门口，开心的跟众人打招呼，听到开门声，立刻转头，笑得殷勤，“季凉！” “进来。”季凉黑着脸开口。 第203章就要在这里睡 程燕西片刻微愣，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嘞！”说着，一下子挤进季凉的房间。门外的大兵看到，一个个起哄的大叫起来。 “去去去，都睡觉去！明天还训不训练了！”程燕西重新露出脑袋来，冲众人吼了一句，闪身进了房间，把房门一下子关上。 季凉的房间说白了就是一宿舍，进门就能看到床，床边有一桌子，房间里还有个洗手间，简单空荡。不过这样的营房已经是茫茫戈壁滩上最豪华的房间了。 程燕西转过头来，打量了房间一眼，笑嘻嘻的看着季凉，“你已经洗漱好了啊，那你等我一下，很快，最多十分钟，我们就可以睡觉了。” 季凉满脸黑线，听到程燕西的话，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挡了挡身子，她洗过澡只穿了睡裙，程燕西的眼神，让她很是发毛。 “什么叫我们可以睡觉了？”季凉无奈的盯着程燕西，“你懂不懂现在的状况？刚刚我只是嫌太吵了，所以才让你进来。等他们休息，你再回自己的寝室去。” “不要。”程燕西想都没想的回绝，“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我都说了要睡地板，这都不行？” “不行。”季凉摇摇头，“叫你进来，还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的事情，等军演结束，回去再好好谈行不行？你认真点，我们这是在军演基地。” “我哪有不认真。”这么说着，程燕西果然神色严肃下来，一步一步靠近季凉，“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多看你一眼，多跟你说句话，我真的……特别想你。” 在季凉面前站定，程燕西的手轻轻放到季凉肩膀上，“季凉，我爱你，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一刻也不要分开，我要牵着你的手，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要放开。我不会耽误军演，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和任务，可是同样的，我也不想放开你，这两件事我可以兼顾，我可以同时做好。” “可是……” “嘘！什么都不要说！”程燕西轻轻打断季凉的话，眼神认真的看着她。季凉刚要躲闪，却被程燕西固定住脑袋，满室的空气中似乎都飘满了红心。 程燕西微微偏头，唇慢慢靠近季凉。 “亲上了亲上了……” “哇哈哈，我靠……” “么么，快点亲上啊！” 静谧的夜色下，季凉寝室外正对着的树上，几个侦察兵隐藏在树丫枝叶里，偷看着寝室里的一幕，兴奋地叽叽喳喳。 扑通扑通—— 房间里，季凉的心跳越来越快，被程燕西的气息迷惑，无力推开他。而程燕西平静的外表下，热血也在沸腾，一寸一寸的靠近季凉的唇，他几乎都可以触到季凉唇上柔软的温度，可是…… “嘻嘻……” “别吵别吵！” 程燕西耳朵突然一动，在距离季凉的唇只有零点一寸的时候，猛然睁开眼，一下子将季凉挡到身后，身子一旋，表情严肃的盯着窗外，“谁！出来！” “靠，被发现了……” “快跑啊！卧槽！” “哎呦，你他娘的踩到我脑袋了！” 几个侦察兵连忙往树下跳，样子狼狈。 “哪里来的臭小子，竟然偷看！”程燕西大吼一声。 “这……”季凉恼怒的一跺脚，连忙跑到窗户前，忙不迭的将窗帘拉上。只是待她转身时，却见程燕西已经逃也似的往浴室跑了。 “程燕西，你给我出来！回你自己房间去！”季凉连忙往前追，可还是慢了一步。程燕西麻溜的钻到浴室，一下子关上门，冲季凉说道：“哎呀，我那里什么都没有，借用一下你的地方洗个澡都不行啊？老夫老妻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季凉忿忿咬了咬牙，引狼入室就是这么来的。 程燕西乐呵呵的站在浴室里，突然拿出手机给小赵打了个电话。 叩叩叩—— 而在外面，季凉思来想去，正准备收拾东西，打算去别的地方借宿一宿时，寝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季凉疑惑的打开门，一开门，就见小赵一脸憨笑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抱着一堆衣服。 “小赵，你，你来做什么？”季凉微愣。 “俺们首长让俺给他把换洗的衣服带过来，他洗完澡好换上。”小赵说完，双手一递。 “你自己去给他吧！”季凉哼道：“你们首长喜欢这房间就让他住好了，我去别的地方住。” “那……那可不行！”小赵一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季凉手里，在季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将房门关上，揽着季凉不让她出去。 “喂！”季凉连忙转动门把，却听到门外有上锁的声音，顿时气得拍起门来，“喂！小赵，你把门锁上了？你快打开啊！” “别喊啦！”程燕西打开浴室门，露出脑袋来，“我刚刚给小赵打电话，让他给我带衣服来的同时，还带了把锁，早知道你会趁机溜走，有备无患。怎么样？我是不是聪明了？” “你……”季凉气得面色铁青，大步都到浴室门口，一下子将程燕西的衣服扔给他，“你怎么能这样！” “乖，别生气，等我洗完澡出去跟你说啊！” “你最好永远都别出来！哼！” 程燕西扁扁嘴，看季凉气呼呼的坐回到床上，眼神不自觉的变成宠溺的样子。这才是生活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啊。 铃铃铃—— 放在浴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程燕西恋恋不舍得从季凉身上移开目光，返回浴室。拿起手机一看是贺景荣的电话，程燕西也没犹豫就接了起来。 “喂？” “啧啧，程首长今天心情很好？”贺景荣挑眉笑道。 “我刚说了一个字，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好？”程燕西不服气的开口，嘴角却一直微扬。 “我猜的啊！” “切切切！”程燕西鄙视道：“你快点，有话就说，这么晚打电话，不知道我还要睡觉啊！” “不会是要跟季凉一起睡吧？” “……”程燕西张了张嘴，“贺景荣，你是给我身上安雷达了还是安监控了？” “哈哈，不不不，我只是了解男人的本性。”贺景荣大笑，“看在你这么顺利就把季凉拿下，我也很开心。这样，顺便跟你说个事。” “你早该说了！”程燕西哼道：“打电话就应该说正事，谁要跟你侃大山啊！” “好好好，那我跟你说，你不是让我查三年前的机场监控视频嘛，关于温堇轩没查出什么，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或者说，让我震惊的一幕。” “什么？”程燕西有些紧张。 “还记得当时程然替你挡子弹那件事吗？” 程燕西眼神一暗，“记得。”每次想到这件事，他都对程然涌出一丝愧疚。 “可是监控中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她根本没有想要救你，不顾危险跑出去，挡在你面前的人是季凉……” 房间里，季凉正把床垫拖出来放到地上，只听一声开门声，转身就见程燕西从浴室走出来，脸上的神色……季凉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抱歉，又像是依恋。 “你不是要睡地板嘛，我给你把床垫弄出来了。”季凉抿抿唇，别开目光，“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还没说清楚，不要突然变得特别亲密比较好。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不然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也是一样的。” 程燕西一步一步朝季凉走过去，没有说话，却突然抱住她。 “你……又怎么了？”季凉脸有些黑，心情有些恼，“不要再抱我了好吗？” “不好。”程燕西幽幽叹了口气，“季凉，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你又，受什么刺激了？”季凉微微疑惑。不可能洗个澡出来，程燕西突然就变得这么深沉了。 “刚刚贺景荣打电话给我，说三年前在滨海机场，那个枪击案中，要去救你的人是我，程然她其实只是拦住你，却误打误撞挨了枪子儿，我还以为要救我的人是她……”程燕西越说越委屈，替季凉委屈，“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季凉这才明白过来，一笑，“我不知道啊，我以为程然要去救你的。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一热就站了起来。” “你肯定是担心我，怕我受伤呗。”程燕西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笑嘻嘻的。 季凉猛地推开程燕西，“我要休息了，这都几点了，不要闹了。”说完，转身要走。 “等下！”程燕西拉住季凉。 “又怎么了？”季凉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行不行？” “最后一句。”程燕西满脸诧异，盯着季凉肩胛处的一块伤疤，抬手，颤巍巍的摸上去，震惊道：“你这里，怎么会有伤疤？那个X的标记呢？” 程燕西手触到的地方似乎在隐隐作痛，季凉微微开口，云淡风轻，“让医生做手术，把带有X标记的那块皮给切掉了，因为不知道是用什么药水纹上去的字，抹不掉，所以只能这样。你看到的，大概是留下的疤痕。” “……对不起。”开了口，程燕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 “睡觉了。”季凉缓缓一笑，“明天还要训练。” 第204章今晚一个床吗 黄沙漫天的戈壁滩上，集训还在继续，接连十几天马不停蹄的训练，让三连的女兵灰头土脸，男女都分不清了。晚上去浴室间洗澡，洗出来的都是黄泥水。 而季凉好不到哪里去，所有的训练她都是亲自跟着去的，本来不用这么辛苦，可是程燕西不放人，天天拽着她，一眼看不到季凉就发火，除了季凉，没有人能近得了程首长的身边。于是十几天之后，季凉浑身都晒得有些黑了，却唯独右手却比平时更白了几分。 “好累啊！”某天，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程燕西跟季凉往寝室走，程燕西突然开口。 “今天只不过陪着跑了五千米，怎么就喊累了？”季凉哼了一句。两个人手牵着手，闲庭漫步的样子。并不是季凉想跟程燕西如此悠闲，而是她自知逃不了，只能认命。 “就是因为好久都没跑，所以累了啊！”程燕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意有所指，“还有啊，天天晚上睡地板，都休息不好。”说着，抬手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肩。 “哦？程首长这么说，意思是今晚要搬回自己的营房，去睡自己的软床吗？”季凉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我这就叫小赵去给你搬东西。” “哎……别别别！”程燕西连声制止，转眼间又换上了一副‘娇羞’的样子，“我的意思是，今晚，可以跟你一个床吗？” “咳咳……不可以！当然不可以！”季凉连忙摇了摇头。这十几天，程燕西都是睡在地板上的，虽然那家伙经常会打着‘晚安吻’的旗号对她动手动脚，可在季凉的义正言辞下，总得来说并不过分，季凉只当他转性了收敛了，谁知道，原来是藏得深了，本性还没露出来罢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保证什么都不做。”程燕西呈举手立誓状，“特别单纯的抱着你睡，只是为了好好睡一觉而已。你看我们又不是没有同床过，我们……我们连三三都有了，你不要害羞嘛！” 程燕西说一句，季凉脸上的红就深一分，可是说到最后，季凉突然变了变脸色，“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三三是我自己的孩子。” “你又逞强，你自己一个人哪能生孩子！”程燕西依旧笑嘻嘻的。 “你……”季凉脸一红，对程燕西这种死皮赖脸的行为很是无语，皱眉道：“那也不行！任何婚姻以外的不轨行为，都是应该受到谴责的，都是必须禁止的！你这样的行为，是严重违反军纪，要记大过的！你必须杜绝这种想法。” 程燕西听到最后，眉毛挑的老高，赞同的点点头，“还是季指导员觉悟高。” “你知道就好。”季凉瞪了程燕西一眼。 “那我们回去就复婚，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吧？” “你……不行！这件事，我要慎重考虑一下。”季凉拧着眉，大步往前。 “你还要考虑？你不能再考虑了。”程燕西紧追不舍，“误会不是都解开了吗？你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尽管来问我，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结婚这种事就不要考虑太多……” “结婚这种事才需要考虑！”季凉冷冷的打断程燕西的话，“第一次婚姻已经够草率了吧？想当初谁半夜拉着我就去了民政局的？谁拿枪指着我逼我签字的？领了证不说，还……晚上还那么对我……离婚的时候也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被你离婚了。所以，没有下一次了，跟你有关的任何事，我都会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季凉忿忿说完，正好走到寝室门口，甩开程燕西的手就要开门。 “……对不起。”程燕西悠然道了一声，突然从背后抱住季凉，身子紧贴在她身上，像是寻找安慰，又像是在给季凉安慰，自嘲愧疚道：“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以前那么混蛋，对不起。” 季凉开门的速度慢了下来，轻轻拧着钥匙，“好了，不说了。” “可是……” 铃铃铃——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季凉连忙趁机推开程燕西，走进房间，程燕西随后跟进门，将房门关好。季凉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江姐的一通视频电话，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接起来。 “江姐……” “哇……妈妈……”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三三的哭声，三三泪盈盈的小脸出现在对面，季凉的心一痛，隔着屏幕，看到女儿脸上的泪珠，心痛却毫无办法。 看来也是江姐实在没办法了，不然不会让三三跟她通电话的。 程燕西也听到哭声，顿时神经一紧，心脏也突突的跳得快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他的女儿哎，是他和季凉的孩子啊，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要做三三的爸爸，谁知道，他本来就是那小家伙的爸爸啊！可现在该怎么办呢？突然做了爸爸，好像有些激动…… “乖啊，三三，不哭，再过几天妈妈就回去了，很快的。”季凉隔着屏幕安慰，“三三不要哭，乖乖睡觉好不好？” “三三想妈妈了，呜呜……”三三抱着手机，小脸几乎贴在屏幕上。 “三三快来擦擦泪。”江姐在那边，拿着纸巾给三三擦着泪，道：“三三不哭。” 程燕西走到季凉身边，扶着她坐到床上，突然露出脑袋在手机屏幕前，咧嘴一笑，“三三。” 小家伙被程燕西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吓得一愣，眼睛霎时瞪得老大，也不哭了，扁着嘴抽抽搭搭，奇怪的问，“你怎么在？” “我当然在啊！”程燕西使劲凑着脑袋往镜头里挤，“我跟你妈妈在一起。” “为什么？”三三问完，突然嘴巴一张，又嚎啕大哭起来，“妈妈不跟三三一起……” “我，额……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三三，你怎么又哭了？”程燕西看自己把三三弄哭了顿时慌忙的不知所措起来，看了看季凉，急道：“季凉，你快哄哄她啊！” 季凉气恼的瞪了程燕西一眼，道：“你别说话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我也是为了三三好啊！”程燕西扁扁嘴，想到什么，忽然夺过季凉的手机。 “喂！你干嘛啊！” 季凉一急，却被程燕西拦住，程燕西拿着手机，举得高高的，冲三三说道：“三三，别哭了，跟你说个惊天的大好消息。” “哎呀呀，”江姐那边的声音传过来，哄着三三道：“三三，我们来听听程叔叔想跟我们说什么好不好啊？” “江姐，这你可就说错了！”程燕西突然开口，刚刚还在玩笑的样子突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起来，他张了张嘴，“我是三三的爸爸啊！” 季凉攥着程燕西的手陡然落下来，反应过来后，怒道：“程燕西！程燕西你乱说什么啊！你别说了！” “我就要说！”程燕西转过头来对着季凉，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这件事，江姐不是也知道吗？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三三的爸爸，三三是我跟你的孩子啊！” “你不是一直不承认吗？从三年前开始……”季凉仓皇的一笑，似眼中带泪。 “你还是介意这件事……”程燕西神色一痛，“我以为这么多天，你已经释怀，我一提你就挡着我……既然如此，我们就现在把话说开了。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我当时看到视频整个人就慌了，又加上程然的乱搅和，我完全乱了，我……我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我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可能会被温堇轩……对不起。” “我介意的是你不信任我。”季凉灼灼的盯着程燕西，“当时，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不听……” 隔着屏幕，三三哭声渐小，因为看着那边两个人说起话来都不搭理自己了，又是好奇又是委屈，扭头问江姐，“江阿姨，妈妈跟程燕西在说什么啊？” “咦？”江姐疑惑的问道：“三三怎么知道他叫程燕西？” “他告诉我的。”三三笑了笑，“他还想当我爸爸呢！” 江姐挑眉，“那你觉得他可以当你爸爸吗？” 三三转了转眼珠，一副深沉思考的模样，“他有枪。” “所以呢？” “所以很厉害。”三三转而开心的笑道：“他很厉害的。” “很厉害，所以有资格做你的爸爸吗？那他说他是你的爸爸，你觉得开心吗？你想让他做你的爸爸吗？”江姐有些期待，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那……温叔叔呢？”三三天真地问道。 江姐一愣，温堇言，是啊，那个孩子可怎么办…… “现在你还不信我吗？我保证以后唯你是尊。” “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季凉跟程燕西两个人还在吵，三三眨了眨眼，拱进江姐怀里，“困了。” “困了三三就睡吧。”江姐轻柔的拍着三三，“再过两天，爸爸妈妈就能一起回来了，我们三三可真幸福啊！” “爸爸是谁？”三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就是那个有枪的人啊！” 第205章电视访谈节目 “近日，恰逢国内知名珠宝公司Jewelry珠宝设计公司秋季作品展开幕之际，本栏目特地邀请了公司总经理温堇言先生参加我们的节目，下面有请温堇言先生上台，大家掌声欢迎！” 哗哗哗——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演播厅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温堇言穿着一身帅气的正装缓缓上台，嘴边挂着一丝从容的淡笑，从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他的举止优雅，顿时引来场下观众的一片赞叹。镜头扫到观众区的时候，会明显看到有几个女观众忍不住窃窃私语，看着台上的人，面目娇羞。 温堇言参加的这档节目是国内著名的访谈节目，历来邀请的嘉宾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而这档节目邀请的所谓的‘精英人士’，不仅仅看的是嘉宾的才干，与才干学识几乎相提并论的，却是这些精英人士的品性相貌，以此来增加收视率。 南江军演基地的戈壁滩上，茫茫黑夜。季凉跟程燕西正坐在基地里唯一的电视机前，看着本期的节目。节目开播前，温堇言给季凉发了短信要她看，季凉想着没事，顺便过来看电视放松一下，可程燕西还是寸步不离的跟上来。 “切……”程燕西嗤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摸着季凉的手，“不就是上个节目，也值得给你发短信？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回去吧。”季凉看到没看程燕西，一下子将手抽了出来。 “别别别。”程燕西一下子将季凉的手拉了回来，“看！我看还不行嘛！”他可不给季凉单独跟温堇言相处的时间，就算那小子在电视里都不行！话说，这小子上电视也蛮帅的，挺上镜啊…… “这次能够邀请到温先生参加我们的节目，实在是荣幸。”台上，女主持客气的跟温堇言握手打过招呼，“请坐。” “谢谢。”温堇言微微颔首，坐到沙发上，女主持人的对面，“很开心能够参加这次节目。” “能见到温先生，我也很兴奋。听我们导演说，我们节目组已经多次打电话邀请温先生上节目，却一直被温先生婉言拒绝，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忽然同意了呢？” 温堇言淡淡一笑，“其实，刚开始接到节目组的邀请，受宠若惊，我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与往期嘉宾相比，实在是自惭形秽。” “温先生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谦虚，就单凭长相这一条，还不是分分钟将往期嘉宾秒杀的节奏啊！大家说是不是？” 主持人一说完，台下笑成一片。 “男人凭长相被人记住，在我看来，也不算多成功的事。”温堇言淡淡开口。 “但是长得帅也是一种资本啊！”主持人继续说道：“再说，温先生年纪轻轻就做了公司的一把手，咦，说到这里，温先生不介意向大众透露一下真实年龄吧？” “不介意。”温堇言失笑，“今年二十六岁。” “哇……” 台下响起不可置信的惊呼声，电视机前的季凉也微微勾了勾嘴角，程燕西手一紧，患得患失的问了一句，“你又嫌我老了是不是？” 季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从来不知道程首长想象力这么丰富。” “我这是担心你不要我了。” “……我们还是看电视吧。” “切……”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温先生三年时间，将面临危险的公司挽救于水火，而且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这样的成绩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出来的。” “公司是家父一手创建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没落，只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公司所有的设计师和员工也是功不可没，不然靠我自己，绝对撑不起这么大的公司。” 电视里声音不绝，访谈在顺利地进行。温堇言不惧场，与女主持人的互动游刃有余，整个访谈让人看得很舒服。 “聊了这么多，温先生还没说这次为什么同意上节目了，这个问题，我可是好奇得很啊！” 温堇言缓缓一笑，眼神对上镜头，好像正盯着电视外某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恰巧我们公司秋季珠宝展开始，出来露个脸，让大家多关注一下我们的产品，还有……” “还有什么？”主持人眼前一亮。 “还有……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耀眼的男人会更让人崇拜，带着这个想法，我还是决定来参加节目，想做一个耀眼的人试试，看看有什么效果。” “哦？”女主持一脸坏笑，“耀眼的男人当然会吸引大家的注意，不过，温先生是想让大家都看到你耀眼的一面，还是意有所指，想让某个人看到呢？” 暧昧的提问……温堇言知道这是栏目组为了炒话题才事先准备好的问题，可这个问题，对他本身来说，也是很乐意回答的。 “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却更是为了让某个人看到。” 温堇言的声音透过电视，似乎更加温润、沁人心脾了，“节目播出之前，我肯定会给那个人通知，让她看节目，相信，她此刻正守在电视前吧！” “哇，好甜蜜啊！那么此刻，温先生有什么话想对电视机前那个人说吗？” “这个就不必了吧，只要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就满足了，至于要说的话，我觉得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 季凉的耳朵里有些嗡鸣。为了让自己看到他的好，还真是卖力啊！季凉的眼神有些愧疚，有些感动，堇言，你已经够耀眼了，这样做，是何必呢！其实两个人都清楚，是因为程燕西的再次出现和他的恢复记忆，让温堇言不得不这样证明自己，可是这样做，会更让季凉有负担啊！会更让觉得抱歉啊！ “季凉，你不会动摇了吧？”程燕西连忙起身，挡在季凉面前，阻隔她跟电视上温堇言的视线交汇。 “动摇什么？”季凉微微抬头。 “动摇想跟温堇言在一起的念头啊！”程燕西扣住季凉的肩膀，“他就是说得好听，上节目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们那个什么珠宝展的宣传，你不要被他被他带跑了，他就是为了让你感动才这么说的。” “可是，他做的也让我很感动啊！”季凉有些自嘲的看着程燕西，“三年来，除了宇凡哥跟苏楠，对我帮助最大的就是他了，从替我挡雨这样的小事，到我的学业问题、我以后的工作问题，他都是最先考虑到最上心的，包括，三三的一切问题。” 程燕西蓦地垂了垂眼，“对不起。” “你最近已经说了太多对不起。”季凉敛了所有思绪，“程首长，还有三天就是军事演习了，作为外军区派来的军演指挥，我觉得还是将军演这件事作为我们讨论的话题比较好。”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温先生最后还有什么话想对观众朋友，或者电视机前的家人说什么吗？”访谈进入尾声，女主持人最后问了个问题。 “想对电视机前以为特别的小观众说两句话。” “特别的小观众？好啊，温先生，请。” “谢谢。”温堇言道谢之后，对着摄像机，忽然抬手，微笑着摆了摆，“三三，看到温叔叔了吗？温叔叔说三三会在电视上看到我，三三现在信了吗？温叔叔可是不会骗人的。怎么样，温叔叔帅吗？还认不认识温叔叔？” “呵……”程燕西忽的转身看着电视，哼笑一声，眼中不屑，道：“这温堇言如此惦记着我的老婆孩子，看来不得不防啊！” 季凉蹙眉，“你不要这么有敌意。” “不管。”程燕西执起季凉的右手，“电视看完了，回去休息。是他先挑战我的权威的，这是两个人的较量，与你无关。” “哦？那我什么都不管了。” “额……”程燕西转过身，倒退着往后走，盯着季凉道：“不行，你不能放任不管，你就忍心看我被温堇言那小子欺负吗？” “人家哪里欺负你了？” “刚刚就是欺负我了。” “程首长，别闹了。” “那今晚我们一起睡！” “那你多闹闹吧。” “……欺负人。”程燕西说完，玩笑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啪—— 滨海某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一位穿着浴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随手将电视关掉，巨大的落地窗上倒映着它晦暗不明的脸色。刚刚的访谈还真是精彩呢！ “先生。”隔壁间走进来一个人，站到男人身旁，恭敬的开口。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都查好了。目前程燕西跟季凉都不在滨海。” “很好。趁他们没回来之前把事情办好，一定要快，手脚麻利。” “是！可是……” “怎么？” “可是先生您的弟弟怎么办？珠瑞公司的财产，要拿过来吗？” “呵，能拿过来当然是拿过来最好。不过，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我现在不方便外出，温堇言，也不是好对付的。” “那……” “先做好我安排你们的事。” “是！” 男人摆摆手，摒退前来汇报的那人，自己从桌子上拿过烟来，叼在嘴里，‘啪’的一声点燃香烟。他猛地吸了一口，神色在烟雾缭绕下更阴沉了，“三三……” 第206章红蓝对抗演习 “什么？！程燕西，你什么意思？”军演前一天，最后部署的时候，季凉却被程燕西安排到红方的敌方阵营，季凉当即拉着程燕西离开。 “喂喂喂，这么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程燕西坏笑着，明明一脸受用的样子。恩，他最不讨厌季凉的拉拉扯扯了！ “整个三团的女兵都在蓝方，你想让我当间谍也不用这么光明正大吧？”季凉蹙着眉，拉着程燕西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当间谍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才不舍得让你做呢！”程燕西笑嘻嘻的，“我会派三连两个人跟着你随时保护的。” “你……”季凉哭笑不得，恼道：“这是军演，按说我这个指导员压根不用上场，是磨不过你才硬着头皮上的，说不定刚进去就被‘杀’了，你现在派两个人保护我，太可笑了吧？我不同意。” “让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程燕西一凛眉，顿时严肃下来，可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季凉，你就听我一次。不然……你可不要逼我拿军令压你。” “你……你太卑鄙了吧？”季凉忿忿的别开脸。 “咳咳。”程燕西清了清嗓子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了，看来我不卑鄙一回，都对不起这个称号。季指导员，现在我以军演总指挥的身份命令你，加入红方阵营。为期三天的演习时间内，全力以赴。” 季凉蹙眉，咬了咬唇，面对程燕西，只能规规矩矩行了军礼，“是。” 程燕西憋着笑点点头，“恩，这才乖。” 季凉收回手站直，忿忿的不再说话。 “嘿嘿，生气啦？”说完后，程燕西马上就换了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道：“我只是突然发现你一直呆在部队里也挺好，最起码，什么时候管不了你的时候，可以下个军令。”程燕西越说越兴奋，“这样你就只能乖乖听我的了，哈哈，真好。季凉，不然你别走了，别离开部队了，你当我的……你就随军好了。” 季凉垂了垂眼，“我的材料已经递交，上级也已经批准我离开，程首长晚了一步。” “可是……” “首长！” 正说着，郑延明却突然跑来，在两人几步远前站定，朝程燕西敬礼，说道：“首长，明天军演第一天，今晚就要往各方阵营转移了，其他长官已经准备好，会议马上开始，还请首长到场做最后部署。” “我知道了。”程燕西点点头，忽的在季凉额头上亲了一下，又飞快地离开，“我去开会，马上回来。” 季凉一簇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燕西就大步离开了。虽然生在军人家庭，从小接触了很多关于部队军营的东西，可季凉始终觉得母亲对她的影响最大，尤其是经过十几年前的那些事，她对部队更是有些抵触了。 到部队当指导员，一方是为了实现以下父亲的遗愿，二是为了避开程燕西，而如今的离开，却是她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她的学业，她的设计师梦，都还没有完成…… “哎呀，真是没办法。”程燕西跟郑延明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口，满眼得意，颇有些炫耀的意味，“季凉就是这样，每次分别的时候，都要我吻她一下才行，不然总是跟我闹。” 郑延明轻笑一声，对于程燕西的小伎俩一眼就发现破绽，也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道：“我认识的季指导员，可不是这样，应该不会吵闹吧？” “我……”程燕西脸一红，恼道：“我说她吵闹，她就是吵闹，她不仅吵闹，她还朝我撒娇！”程燕西恶狠狠地瞪了郑延明一眼，“撒娇！” “我明白。”郑延明开口，跟程燕西拐了个弯，会议室就在不远处。 “你明白什么？”程燕西挑眉。 “我知道程首长故意在我面前这么说的，说你跟季指导员的种种，说是炫耀也好，更重要的却是警告。警告我不应该对季指导员心存幻想，是吗？” “郑团长，果然很明白。”程首长点点头，虽然说郑延明对季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但他那一点小心思也不能留。他要将季凉身边的男人，一一拔除。 “首长，会议室到了。”郑延明在会议室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起进去吧。”程燕西摆摆手，两个人一同进入会议室。 “这次实兵对抗演习，全体系、全要素、跨昼夜进行，将采取侦察与反侦察、袭扰与反袭扰、突破与反突破等多种战术……” “这次演习没有导演组，不会规定情形，所有的局势都是靠自己分析的，这次我们是实兵实战，但是为了避免伤亡，战斗时所用装备都是没有危险的空包弹。” “而演习结果将采用定性和定量两种分析的方法，对红蓝双方的战术思想、战术手段进行宏观评判，再根据火力密度、攻击范围、伤亡人数等综合判断胜负。希望红蓝两方否能竭尽全力……” 会议有条不紊的进行，程燕西做好全面部署，将要休会的时候却突然开口，“我是这次演习总指挥的身份，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有梁旅长和郑团长两位副总指挥在这里坐镇，我觉得已经很足够了，所以，我想……”程燕西扫了众人一群，“我也进战场。” “啊？” “这怎么行！” “就是，不行啊！”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反对的声音，程燕西一抬手制止这些声音，“我上战场，大家只当我是一个普通士兵，抓到我或者杀了我，对另一方没有任何额外的好处，对自己一方也不能算是亏损。李团长跟肖团长还是两队的总指挥官，我只是太久没去战场，想重新找回体内的血性。” 众军官互相对视几眼，梁旅长站起来，道：“不知道程首长，想去哪个阵营呢？” 程燕西一挑眉，笑得从容，盯着远处某个地方，淡定吐出两个字，“蓝方。” 滨海。 “小凉啊，你就放心吧，三三在我这里好得很。”江姐一边打电话一边办公，抬头的间隙还看了一眼在院子外木马上玩的三三。 “江姐看着三三我当然放心，只是我们马上就进入演习基地了，手机等通讯设备都不能带进去，所以这三天，江姐有什么事情只给我发短信就行，演习回来看到，我会及时给江姐回复的。” “我明白。”江姐点点头，“不过你也要去实战吗？当个临时通讯兵？” 季凉失笑，“上级的命令是让我真枪实战的跟人家去对打。” “这个上级不会是小首长吧？”江姐发问。 季凉呼了口气，没有说话。 江姐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放心，小首长会保护你的。” 季凉嘴边的弧度勾得越大了，笑着开口，“恐怕江姐要失望了。” “怎么？” “因为我跟程燕西分别在两个阵营里，见了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是不见的好。” “这小首长，真不知道他想什么。” “是啊，不知道他想什么呢！”季凉说完，笑着摇了摇头，打断对话，“江姐，我们要出发了，先不说了啊！” “行，那你小心点，免不了再累三天。三三天天盼着你回来。”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挂断电话，正巧孤儿院的员工小魏敲门来进，手里拿着单子，走到办公桌前，“园长，这是后天小花要去医院检查的批准单，您签一下字。” 江姐拿过来一看，“就是那个查出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的孩子吗？” “是的，就是那个宝宝，也是可怜啊！才几个月大，就被父母抛弃了。” 江姐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签字一边说道：“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事，我们要做的，不就是给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善后嘛！给你。” “好的，园长。”小魏接过单子，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江姐叫住。 “等一下。”江姐沉吟半晌，“后天带三三一起去趟医院吧，前段时间那孩子发烧了，加上最近园里的孩子有很多感冒发烧的，你带三三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不然我不放心。还有，顺便把三三今年的疫苗给打了，正好想起来了。” “好的。” “哈哈，真好玩……”院子里，三三在木马上，有些羡慕的看着在玩滑梯的小孩子，“三三也想玩。” “三三再长一岁就可以玩了。”一旁的护工笑着开口。 “耶！”三三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妈妈说，妈妈说三三要过生日了呢！” “是啊，三三马上就长一岁。” “尹峰，你确定是她？”孤儿院对面的公寓楼三楼，温堇轩站在窗前，环抱着手臂看着三三，盯了一会儿，又兀自点点头，“倒有几分程燕西的样子。” “先生放心，绝对错不了。” “恩。”温堇轩点点头，“那就找机会下手，一定要快。” “是！” “走，我们现在去探望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尹峰蹙了蹙眉，“是温堇言？” 温堇轩阴邪的勾了勾嘴角，笑得高深莫测，“不，也是一位刚刚回国的老朋友，一位，刚回国就被‘打入冷宫’的朋友。” 第207章程燕西别闹了 晚上十点，红蓝双方都已到达战场。红军防御阵地里，没有一个人休息，排兵布阵、打探消息、建立防御工事，种种行为，都昭示此次演习将是一场恶战。 凌晨三点，实兵对抗演习在漆黑的夜色下正式展开。蓝军炮兵营兵分多路，朝红军防御阵地快速突击，意图攻击不备，先将他们的防御打开一道缺口。 程燕西在营地里听着指挥官，三团李团长的安排，什么都不说。 “程首长，你也给点意见啊！”李团长道。 程燕西把玩着自己的配枪，摇摇头，“我现在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兵，攻击力为零。” “程首长，你可不能这样，不能因为季指导员在对面，你就消极对待啊！” “就是就是……” 程燕西一笑，“炮兵营开着车装甲车在前面突击，路程都走了大半了，我们够积极了，李团长还想怎样？总不能让我孤身一人也去伏击。” 李团长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呀你，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把我们团三连指导员给弄到敌方去了。” 程燕西笑了笑，不再说话。 同一时间，红军派出侦察小组，悄然逼近蓝军，发出情报。 “营观，营观！前观报告坐标，95625，95625，完毕！” 接收到情报后，红军炮火瞬间对蓝军车队进行分段式火力拦截，顿时炮火声连天、火光照亮天空。在炮火攻击下，蓝军改变行车路线，继续对红军阵地行进。 季凉听着漫天的炮火声，手里握着枪，问身边的人，“炮火声这么大，不像是假的呀，我们枪里的子弹，真的是空包弹吗？不会有危险吧？” “季指导员，这你就多虑了，不会让您有事的。”回话的是一个男兵，准确的说，他们红军阵营里，几乎全是男兵。 炮火声连续响了两个小时，天蒙蒙亮的时候，哨兵前来汇报，“我方‘阵亡’76人，与蓝军缠斗四个回合，但还是让他们到达了我方阵地前沿。” 红方指挥官皱了皱眉，“蓝军的炮火，还真是密集啊！” 季凉抿抿唇。在十多公里的纵深内，他们红方在阵地前沿设置了几百处防御障碍，蓝军的人暂时过不来。 “让他们的突击部队先清理障碍吧！”红军指挥官又道：“现在，你们一连二连的所有步兵兵分两路，从营地后方左右包抄，三连依靠防御工事从前方突围，一定要将他们团团围住！” “是！” 于是，在红军包抄的队伍中，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季凉觉得自己也够可怜的，在一群大兵中间，估计走慢了都可能被碾压，拿着枪也没用，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红军的一名士兵，再加上她身边那两个一路护着她的大兵，让她又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活下去才行。 “季指导员，前面是一片林子，咱们脸上涂上迷彩吧！”林子前，一个大兵开口。 “好啊。”季凉点点头，将迷彩往脸上划了几道，一边说着，“这军用迷彩，跟我以前画画用的颜料差不多，以前在画板上画，这还是第一次往自己脸上画呢！” “季指导员原来是学画画的吗？真厉害！” “就是感兴趣，学了学而已。”季凉淡笑。 “季指导员不愧是学过画画的，涂到脸上的迷彩都比我们画的要好看，嘿嘿。” “去去去，你别贫了！” 三个人趁着涂迷彩的功夫玩笑几句，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啧……” 程燕西在林子这头的高地上，拿着望远镜，将季凉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看到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气得要死。那两个臭小子，让他们跟着季凉是保护她的，不是嘻嘻哈哈跟她说话的！不行，现在该自己出场了。想到这里，程燕西拔出枪来就要走。 “首长，您看到什么了？咱去哪里啊？”小赵跟在程燕西身旁，也将自己的枪掏出来。 “首长！首长！”程燕西转身拍了小赵的脑门两下，“你再叫一个试试？！都说了不要叫我首长，我现在跟你一样，只是个小兵！” 小赵摸着头，道：“那，首……那俺应该叫您什么？难道……程，程燕西？” 程燕西嘴角一抽，烦躁道：“行行行，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说完，悄无声息的往林子里钻去。 “您要去哪儿啊！咱们不是应该往林子外走吗？您这方向反了啊！”小赵跟在程燕西身后，好心提醒。 “闭嘴啊！”程燕西一下子转过身来，将枪指着小赵，怒道：“你要跟着我就闭嘴，不想跟着我你就去找大部队，我过来是有事的，你老跟着我干嘛！” 小赵挠了挠头，“那俺不说话了，俺就跟着你。” 程燕西无奈的摇摇头，收回枪，“我要去找季凉，你跟着做什么！去去去，一边玩去！” “这……”小赵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那俺在这里等你。” “行行行，随便你吧，你可别被敌军‘杀死’就行。” “是！” 那边，季凉他们三个脚步飞快，希望能够尽快追上前面突击的大部队，虽然季凉累得气喘吁吁，但依旧咬牙坚持。 砰—— 走到半路，右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季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右手边那大兵握住胸口，显然是心脏中枪了。季凉吓得猛地退后一步，虽然知道这子弹近距离没有杀伤力，可敌军的人，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吧？ “季凉，一晚不见，我就想你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找你，怎么样，开心吗？” 程燕西的声音突然传来，那位依旧‘活着’的大兵立刻举起枪来，将季凉挡在身后，两个人紧张的看着从树林里一步步走来的程燕西。 程燕西笑得云淡风轻，手里的枪直指两人。 “程首长，您……”季凉身边的大兵一愣，看了看形势，说道：“不好意思了，程首长，我……” 砰—— 话音未落，程燕西突然开枪，准确无误的将季凉身边的第二个人也打倒，样子轻松。 那个被‘打死’的士兵暗恼一声，无奈的往后退去。这才步兵才刚刚开战他们就‘死’了，太没面子了！ 混乱之间，季凉突然伸手，将自己别在腰间的枪掏了出来，虽然动作不是很流畅，但也很有气势。季凉双手握着枪，直指程燕西。 程燕西耸耸肩，什么都没说，却将枪收回腰间。 与此同时，两个‘死掉’的大兵站在一旁，愤愤不平，“程首长！您这是偷袭！” “这叫战术。”程燕西挑眉看那两个人，“去去去，两个‘死人’还说话，赶紧回营房去。”说完，还不忘继续教训，“怎么训练的，只顾往前走，都不知道观察左右是不是存在危险吗？亏你们还两个人，一下子就完蛋了。” 两个人尴尬的挠了挠头，朝程燕西敬了个军礼，往演习基地里‘战亡区’跑去。 林中只剩程燕西与季凉两人，程燕西一步步靠近季凉。 “你别过来啊！小心我给你一枪。”季凉举着枪，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明明是自己握着枪占了上风的样子，为什么程燕西如此悠闲的靠近，还是给了她莫名的压迫感呢？ “好啊。”程燕西终于在季凉面前站定，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季凉的手，握住她手上的枪，猛地抵在自己的心口上，“开枪吧！” “你，你疯了吗？！”季凉大惊，连连后退，“虽然是空包弹，但是你这样，心脏照样会被打烂！你不要命了吗？” “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愿意。” 季凉假装看不到程燕西眼中满满的深情，蹙眉，“拿开你的手。” “好。”程燕西点点头，却在季凉松懈的那一刻，猛地握住季凉的右手腕，自己伸手一抓，将枪从季凉手里夺了过来。 “你……”季凉大惊，咬了咬唇，略一沉吟，“杀了我吧。” “我怎么舍得杀你。”程燕西把玩着手枪，“不过，这荒郊野外的，要想我放了你，嘿嘿……”程燕西奸笑着，眼神在季凉身上来回打量。 “你……”季凉一下子伸手挡在自己身前，“程燕西，别闹了。” “哪有闹嘛，天天不让我上床，我早就想……” 程燕西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季凉一下子捂住嘴巴，只见季凉满脸通红，“你再说，你再说我就‘自杀！’”说完之后，季凉皱眉，看了看左右，警告道：“程燕西！这是军事演习，你说一些不相干的做什么！你，你能不能认真点？” “怎么？累了？不想玩了？”程燕西拉下季凉的手，关切的问道。 “……”季凉扶额，“是，不想玩了，所以，赶紧解决掉我吧！” “那可不行，我还没玩够呢。”程燕西收回枪，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乖乖跟我走。” “俘虏？”季凉皱眉，“这次军演，好像没有这种说法吧？” “我是总指挥，我说有就有。”程燕西一副得意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累了的话，我背你走。” 季凉一霎那的感动，可想到现在的情形，只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军演结果吗？” “怎么说呢，我是军演总指挥，又是三连的教官，结果我当然关心，可是，正因为我两重的身份，让我很矛盾。作为总指挥，我必须公正公平，但难免会私心偏向你们三连一点，希望你们赢，所以还不如这样等结果出来。” “那也不能这么玩儿吧？” “那我们来认真的。” “认真的……什么？”季凉疑惑。 第208章谁是谁的俘虏 程燕西看向季凉，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你要是不想当我的俘虏，我们就来比一场，面对面同时开枪，看看谁的枪快。” “你别开玩笑了。”季凉摇摇头，“我既不想当你的俘虏，又不想跟你比。再说，我连枪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好歹会拿枪，会扣动扳机，知道子弹怎么飞出去的而已，你跟我比不是多此一举吗？干脆给我一枪好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多此一举？”程燕西苦笑一声，硬是将枪塞回季凉手里，“你第一次去飞虎团我拿枪指着你，去民政局的路上我拿枪指着你。而在缅疆部队，我想拿掉我们的孩子时，你却拿枪指着我。这样算下来，我还欠你一次拿枪指着我的机会。” 季凉眼眸微动，“你，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求一个心安理得也不行吗？”程燕西慢慢后退两步，“把你调到红军，而我在蓝军，就是想让你有一个‘杀我’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杀你？” 程燕西垂了垂眼，缓缓开口，“我把你推下车害我们的孩子没了，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怀疑，竟然要第二次害你的孩子，我跟程然的不清不楚让你伤心，我执意跟你离婚，我失忆把你忘记，我……” “不要再说了。”季凉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不要再说了。” “季凉，给我一枪！”程燕西继续蛊惑，“这枪伤不了我，我只想让你发泄一下。我知道这么多年你恨我怨我，给我一枪，让原来的程燕西在你面前‘死掉’，当我再站起来，我是一个全新的程燕西，只爱季凉的程燕西，好吗？” 季凉的眼圈微微泛了红，看了看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几步外的程燕西，迟疑着。 “快，快去那边看看！” 此时，林子里响起喊声，季凉往那边一看，只见来的一队人袖子上系了红色的丝带，是他们红方的人。 程燕西也看到，却熟视无睹，“我做的那些错事，自己想想都后悔。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我便说恨你，一直到最后离婚，竟然……”程燕西微微一哽，“竟然没想到有一件事是让你开心的。若是教你开枪算一件的话，那正好，今天了结吧！” 季凉眼眶越来越红，一咬牙，缓缓抬起胳膊，举着枪，枪眼正冲着程燕西的心脏，“程燕西，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知道。” “你可知道我有多不想再见到你？” “知道。” 季凉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原以为不看到程燕西就会忘记过去的事，原来见到他，被刺激到，心里竟然这么委屈，这么想发泄一下。 “季凉，开枪吧。”程燕西微张了张嘴，声音低沉。 季凉眯了眯眼，一簇眉，手指微动，扣动扳机。 砰—— 话音刚落，子弹破膛而出。 红军的人听到枪声立刻赶到，不远处，却见程燕西心脏中枪，季凉的手微微垂落，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这怎么办？”红军的人悄声议论。 “这……靠，就当没看见，撤了撤了！”一队人又沿路折返回去。这程首长和季指导员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哎，爱情啊！ “程燕西，你没事吧？”季凉楞了许久才微微开口，心情却还是有些不能平复。 程燕西突然轻松的一笑，“没事，很轻松。要不要再来一枪？” 季凉淡笑一声，摇摇头，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那个……你要走了吗？” “还有几句话想说。” “什么？”季凉抬头，却不小心落入程燕西温柔的眼神中。 “还记得你第一次到飞虎团，我拿步枪指着你，我要你向我道歉，你知道为什么吗？”程燕西微微开口。 季凉微微摇了摇头，事情，过去好远了呢…… “那是因为你说你配不上我，你说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我觉得很生气。”程燕西有些自嘲，“尤其是你的表情，那是一副‘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当时我就在想，我们的婚姻，怎么是个错误呢！” “你……”季凉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对你有感觉了。”程燕西说完，看着季凉的眼神更加迷恋了，“刚刚没能让你成为我的俘虏，也对，因为我早就被你俘虏了。一颗心，仿佛不受我自己的支配，而你季凉的喜怒哀乐才能影响我的心跳。” “程然的出现或许让我迷茫过一段时间，但我从未停止喜欢你这件事……”说到这里，程燕西突然自嘲的笑了声，又有些害羞，“很肉麻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只会骂脏字，可要跟你吐露心声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像爱情家，说出来的话，让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季凉有些脸红，微微低着头，“你都觉得难以置信，我更……”叹了口气，季凉又问，“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你哪有什么理由。”程燕西慢慢上前，在季凉面前站定，“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纠结痛苦了。”说完，程燕西将季凉的手臂拿起来，横在自己腰间抱着，季凉刚要挣扎，眼前却蓦然一片阴影，下一秒，程燕西的吻袭上。 “赶紧去给我制止！这是军演！怎么还谈情说爱起来了！”控制室里传来一声咆哮。 嗡嗡嗡—— 季凉挣扎的时候，头顶上突然飞来一个航拍飞行器，声音嗡鸣，在两个人头顶上盘旋，久久不离开。季凉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跟程燕西的行动已经被军演导演组监控了，连忙要挣脱，程燕西却先她一步放开她。 程燕西将季凉挡在身后，牵着季凉的手，另一只手却自然地取过季凉手里的枪把玩着，突然朝着那飞行器一指。 “程燕西你干嘛？” “这子弹足以将那个飞行器打下来。”程燕西紧紧盯着上面的摄像头，说道：“信不信给你们打下来？这里又不是主战场，亲个嘴怎么了？一群不解风情的家伙。” 控制室里，众军官满脸黑线，季凉脸色爆红。 “还有啊，我跟季凉的任务都完成了，我要带她离开。要是同意的话就点点头。”程燕西挑挑眉威胁，“要是不同意，我就留下这飞行器了。” 果然，程燕西一威胁完，飞行器嗡嗡地上下飞了几下表示同意，得到程燕西首肯后，瞬间离开。 程燕西收回枪，冲季凉说道：“走啦，回去再做我的总指挥了，果然控制室比这战场外舒服多了。” “这样真的好吗？”季凉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不好的。”程燕西替季凉顺了顺发，“让你来军演，就是为了给我一枪，任务完成，当然得离开。” “多此一举。”季凉愤愤的别开脸。 程燕西一笑，不置可否，却突然背对季凉，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我背你。” “不，不用了。”季凉摇摇头。 “快点上来啊，不然我可要抱着你了。”程燕西好笑的开口，“那个时候，你想跑也跑不掉了。”担心季凉的忸怩，程燕西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季凉的手搭到自己肩上，微微蹲下身，将季凉背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那一刻，季凉舒服的想直哼哼，一晚没睡，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真的好累啊！ “我以前背过你吗？”程燕西突然开口，自言自语，“好像没有，好像只抱过。” “那你以前背过别人吗？”季凉悠悠问道。 程燕西脚步一顿，“没有。” “可你刚才停了一下。” “那并不代表我背过别人啊，停一下，只是有些窃喜。”程燕西笑了笑，“窃喜你终于在乎我以前的事了，这是不是说明刚刚的那一枪有效果，你真的要跟我重新开始了呢？” 季凉脸色微红，却带了一丝隐忧，没有回答程燕西的问题，却先开口，“你失忆之后，又跟程然在一起了？”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脸上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懊恼，“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别人，可是……我明明不想跟她在一起的，他们都瞒着我，瞒着程然其实是我姐姐的事情。” “可终究是你自己找到程然的，我听贺大哥说，有人说程然的不好，你会发很大的火。” “我……是，是我错了。”程燕西点点头，“可我以为她是你啊！那条项链，那画画的样子，我以为我爱的人是她啊！” “也许，你爱的人就是她。” “不可能。”程燕西想都不想的开口，“只有在季凉面前的程燕西，才是真正的程燕西。如果我像以前那样，连爱谁都分不清，那也太可悲了。” “那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们……怎么相处的？” “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我们两个离得很远，坐飞机都要五个小时。那段时间，我还在接受治疗，有时候一个周不允许别人探望，整个活动范围都是在医院里，她来了，也只不过是说说话而已。” “绝对没有做越轨的行为。”程燕西又补充道。 “谁问你这个了！”季凉气恼。 “难道不是吗？”程燕西道：“我知道你关心这个，可是我保证，绝对一次都没有上过床。接吻的次数，用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第209章温堇轩又出现 “不信，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只有几次。” “真的，他们都可以作证。”程燕西急道：“我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拒绝她的触碰，也不想跟她走得太近，其实我觉得她变了好多，以前是率真、直言不讳，现在简直是说不得她一点不好，为人处世太过圆滑。唉，可是又把她误认为是你，所以只能忍着，很矛盾。”说到这里，程燕西看了眼季凉才敢开口，“于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亲了几次。” 季凉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她觉得在爱情面前，人或多或少都有洁癖，程燕西的回答，她不知道该打几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在季凉纠结的时候，程燕西又忍不住开口，“所以，你知道了吧？我已经禁欲三年了，该有多急，你应该体谅一下。今晚一起睡床上吧？” 啪—— 季凉毫不客气的拍了程燕西后背一下，“能不能正经一点。” “不能。”程燕西笑着摇摇头，“跟你在一起，总是想不正经。” “你再说这种话，我可真生气了。” “那我说些好话。”程燕西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开口，“现在，我向季凉承诺，从此以后，只背她一个人，只抱她一个人，只亲她一个人。我会跟程然彻底划清界限，跟所有其他女人划清界限，让季凉放心，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凉微微扇动了下眼睛，“你这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程燕西苦笑一声。他的季凉啊，还是这么避重就轻，他的告白和承诺，她总是假装听不到，他该怎么办？程燕西叹了口气，稳着步伐，背着季凉往前走。 “季凉，你想三三吗？”程燕西突然想起那个小家伙来。 “想。”背后传来季凉咕哝不清的声音，她累得有些困了。 “恩，我也想。”程燕西勾了勾嘴角，眼中被满满的父爱填满。一想到那个软软的一团，他的心好像被融化般柔软，恨不能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全给她，恨不能现在就见她一面，听她清脆的叫自己一声爸爸；可同时，他的心好像又被一层铠甲给包裹，想要保护那个小家伙，不让这世上的一丝纷扰破坏她的美好。 走了一段，季凉累的睁不开眼了，脑袋一垂，轻轻抵在了程燕西后背上，眼皮沉重的闭了闭。 感受到季凉的放松，程燕西满足的笑了一声，想那么多干嘛，只要现在季凉在他身边，没有拒绝他的示好，他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告白承诺之类的，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爱。 来到‘战亡区’，已经又有一批牺牲的‘死者’集聚在一起，等着导演组派车来将他们接出去。一群‘死者’看到程燕西背着季凉走来，个个瞠目结舌，没想到程首长竟然被人放倒了，更震惊的是，竟然背着‘敌军’回来。一时间，人人心里都画了个问号。 轰隆隆—— 军车很快就来了，一群大兵上了卡车，而程燕西背着季凉，毫不客气的将副驾驶上的人撵了下来，自己抱着睡着的季凉上了前面。 同一时间，福泰设计公司滨海分公司。 程然坐在设计部的大厅里自己的位子上，手里握着鼠标动来动去，但双眼无神的盯着电脑，设计图已经一团糟，她都没有察觉。因为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见到温堇轩的场景…… 昨夜，程然下班之后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刚打开房门，顺手开灯的瞬间，却听到不大的房间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程设计师，好久不见啊。” 程然吓了一跳，顺着声音一看，一眼就发现沙发上坐着正在抽烟的那位故人——温堇轩。 程然吓得一下子倚到墙上，脸色刹那间惨白，哆哆嗦嗦道：“温堇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滨海？” “我为什么不能在滨海？”温堇轩随意的将烟掐灭，在干净的桌子上留下烟灰。 “你不是……”程然往门口退了一步，“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哦！”温堇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踱着步往程然身边走，“你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程然面容惨白，吓得几乎心脏骤停，眼看着温堇轩往自己身边走，感觉扑面而来的阴沉将自己笼罩。 “那你什么意思？”温堇轩将程然逼到墙角，脸上挂着的笑容在阴影下缺陷的异常诡异。 “我的意思是，”程然扯了扯嘴角，“好，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温堇轩勾着嘴角，忽的转身背对着程然，“就是因为好久不见，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过来看你，怎么样，感动吗？” “感，感动。”程然一边说着，手一边背到身后摸到自己包包里的手机，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温堇轩却一下子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手臂猛地反过来，手机一下子暴露在两个人面前。 “我……” “想报警还是想打电话给你程燕西求助？”温堇轩挑眉，反手将程然推到墙上，程然的后背摔得生疼，可她还没反应过来，温堇轩便抬起一脚，将程然狠狠踹倒在地。 “咳咳……”程然几乎咳出血来，浑身散架。 “来找你，是想问一下程燕西的近况，你要是识趣，就给我老实点！” “程设计师？程设计师？你想什么呢！” “啊——” 程然猛地叫了一声，从回忆中抽回神来，可她刚刚的喊叫引来大厅里众人诧异的目光，刚才喊她的人更是吓了一跳，皱眉道：“程设计师，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刚在想事情。”程然扯了扯嘴角，“什么事？” “哦。”那女人高傲的扬了扬下巴，将一个文件夹摔到程然面前，“这是你的设计图纸，经理给驳回来了，让你重做，经理说，你设计得实在太糟糕了。” 程然蹙了蹙眉，压下心头的火，“我知道了。” “哼，”那女人转身离开，嘟囔道：“本以为总公司那边会派个什么有实力的设计师过来，原来是水平太差，被打发来的！” “你……”程然一眯眼，拿起文件夹，狠狠地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 “进。” “经理。”程然拿着设计图走到办公桌前，“我能问一下，这份设计，哪里让您不满意吗？” 那经理眼神色眯眯的在程然身上来回扫，“其实没什么不好，只是，要是程设计师的作品，能像你这个人一样让我有十分满意，嘿嘿，那就好了……” 程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乎没有犹豫的绕过办公桌，来到经理身旁，故意弯下身子，将自己的‘事业线’露给经理看，娇滴滴的开口，“经理，这样您满意吗？” “满意，满意……”那经理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宽厚的手掌一伸，将程然一下子搂进怀里，上下其手起来，“我，我就喜欢你这样明事理的，快，快来让我亲亲。” “哎哟，您讨厌啦！” 军演基地的指挥室里，程燕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走了进去，那指点江山的样子，跟刚刚面对季凉的时候截然不同。 “将镜头切换到蓝军阵营。” “是。” “蓝军炮火密集，是为了逼红方指挥员去研究怎样派出和建立侦察体系，这对红方采取的防守对策是很大的挑战。”程燕西认真的分析局势，神情专注，“演习才刚刚一天，以后这两军形势该怎么发展，还很不好说。” 季凉悄然来到指挥室，看到程燕西的样子，看着他的一番评论让导演组的人都不停点头，心里竟然微微窃喜。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这个男人，在外霸气侧漏，果敢坚毅，怎么在她面前就跟小孩子似的呢？ 季凉微微摇头，决定不再多想，她现在只想把军演的事情弄完，交接了工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咝……”想着想着，季凉突然吸了口冷气，捂着胸口。 “怎么了？”程燕西听到季凉细微的动静，立马停下要论，跨了几步，一下子来到季凉面前，“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季凉摇摇头，却觉得心神不宁，“只是突然觉得心跳加快，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你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情发生？”程燕西宽慰道，“别担心，你只是太累了。” “恩。”季凉刚要点头，忽然眼睛一睁，有些惊骇，“三三，三三她没事吧？” 程燕西连忙安抚，“三三也不会有事情的，有江姐在你还担心什么？你要实在放心不下，我现在去找人把三三接过来。” “不，不用了。”季凉连忙摇摇头，“可能是我太累了，一累了就爱胡思乱想。”为了她，程燕西已经够放肆的了，不能让他再把三三接过来，否则，这军演成什么了！ “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 季凉看着程燕西，相信的点了点头，“恩。” 第210章家传的祖母绿 滨海，温宅。 此时的温宅里灯火通明，只是，只见灯光不见人影。自从三年前温堇轩东窗事发，温父和温堇言的母亲就离开了温宅，周游世界去了，一年不会回来几次。现在的温宅里，只有温堇言一个主人，颇有些人去楼空的荒凉感。 “少爷。”福伯敲了敲书房的门，看着依旧在书桌前工作的温堇言，漫出心疼，“这都几点了，少爷您快去睡吧，有什么重要工作非要今天完成的吗？” 温堇言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听到福伯的声音，抬起头来，缓缓一笑，“对公司来说可能不是重要的事，但对我自己来说，倒是很重要。” “是季小姐的事？”福伯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福伯。”温堇言有些疲累的捏了捏鼻梁。 “少爷的心思这么明显，全天下估计只有季小姐一个人不懂了。”福伯哼了一声，对季凉有些不满，有些抱怨。 “就是因为她懂，所以才装作不懂的。”温堇言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我跟小凉的事情，福伯您就不要忧心了，我做的所有事，都是自愿的。” 福伯叹了口气，“唉，福伯都懂。其实季小姐品行相貌跟少爷您都是相配的，这温宅一直空着，也该多添点人气儿了，只是……” “福伯。”温堇言轻轻打断福伯的话，“该去休息了。” 福伯一愣，摇摇头，“行了行了，不说了，快去休息吧。” “好。”温堇言点点头，“福伯也快去睡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书房，温堇言往自己的卧室走着，看着空荡的温宅，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个冰冷的地方，不知道小凉愿不愿意来。 咔哒—— 温堇言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有些失神的轻轻推开门，屋子明亮却透着莫名的孤寂。温堇言背过身去刚要关门，可心里蓦地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一样，顿时心一紧。 “别动！” 果然，下一秒，温堇言就感觉一把冰冷的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温堇言霎时紧张起来，可面上依旧平静，皱着眉，以静制动。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弟弟。”身后的人缓缓开口，声音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堇言霎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转身，嘴巴微微张开，待看到身后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幽幽的叫了一声，“哥……” 温堇轩一笑，举着枪，黑黝黝的洞口直指温堇言，可听到温堇言的话后，缓缓将枪收回，笑道：“果然还是血缘亲情，亲爱的弟弟，想我了吗？” “你又回来做什么！”温堇言换了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也是我家，难不成不能回来了吗？”温堇轩讽刺一笑，悠然踱着步子，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你回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恨！”温堇言盯着温堇轩，脸上是愤恨、是深恶痛绝，“我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家人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罪恶不赦的坏蛋！当初为什么要将小凉绑走？！这就是你喜欢别人的方式吗？！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她连做恶梦，都是那段晦暗的记忆！” 温堇轩眸子里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痛色，“是啊，我本来就是坏人不是吗？那你呢？喜欢了季凉三年，守着她跟程燕西的孩子三年，你又得到了什么？” “你……”温堇言蹙了蹙眉，“原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就算你再努力，也跟我一样，得不到她。”温堇轩哼声。 “我跟你不一样！”温堇言一咬牙，“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小凉！还有，你明知道回来，我会报警的，念在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哥’的情分上，等你出了宅子我再报警。” “三年不见，堇言在公司磨练了这么久，看来胆量有涨啊！”温堇轩哼笑一声，“可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报警。再说……”温堇轩晃了晃枪，“你不怕我给你吃枪子儿吗？” “有关是非问题，我不会让半步。”温堇言看了眼枪，“即使面临的危险可能是死亡。” “呵呵，好，有骨气。”温堇轩点点头，眼睛在房间内四处扫视一圈之后，又看向温堇言，眼中露出势在必得，“可是你不会单纯的认为，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叙旧吧？” “那你要什么？”温堇言皱眉。 “我要家传的那块祖母绿。”温堇轩弯着手指，关节在桌面上一敲，声音不大，却像敲进温堇言心里，让他一愣。 温家就是靠着那块祖母绿才发展起来的，那块‘绿色的石头’达二十克拉，成天然的心形，实在是稀有，市面上的价值可达千万，更不论收藏价值和升值空间了，也难怪温堇轩一直念念不忘。 “祖母绿在公司，而且在父亲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密码只有父亲才知道。”温堇言镇定的看着温堇轩，“你要不要，这么客气的跟我打招呼做什么？你有本事，自己去拿！” “可父亲的办公室，除了他，现在只有你能进去啊！”温堇轩一拍沙发，站起身来，“我要的是你的掌纹，你若执意不肯去，我只带你一只手去，也是可以的。” “你……”温堇言一凛眉，“不可能！” “不可能？要你的手，不可能吗？”温堇轩咬着这三个字，眼睛里霎时迸发出一丝血腥，手一伸，立刻往前猛冲几步，一下子将温堇言的脖子掐住。 温堇言吓了一跳，登时反应过来，用力挣脱开温堇轩跟钳制，跟他打起来，一拳一脚发狠的用力。温堇言也学过跆拳道，健身的时候也练过拳击，可跟温堇轩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截，于是几招过后落了下风。 偏偏在这个时候，温堇轩又开口了，“我是不介意陪你玩玩，可温家的下人们玩得起吗？我们的声响要是被他们听到，我可是会一个一个要了他们的命！” 温堇言一愣神，脸上出现片刻迟疑，而这时，温堇轩一个旋身，抓住温堇言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温堇言一下子倒在地上。 温堇轩顺势将温堇言压在身下，手灵活的掏出抢来抵在温堇言额头上，“去不去？” 温堇言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去。” “识趣。”温堇轩一下子将温堇言从地上拉起来，推着踉踉跄跄的温堇言往外走。 温堇言被推着出了卧室，来到走廊，进了大厅……可他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温堇轩怎么忽然就光明正大了？ “呀！少爷您这是……”温家的一个阿姨正巧出来，迎面看到温堇言一愣，在看到他身后拿着枪的温堇轩后，脚步一退，“大，大少爷……” 砰—— 话音未落，空荡的客厅里就响起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温堇言双目猩红的大叫一声，“三婶！” 那名叫三婶的阿姨一下子倒在地上，胸口源源不断的涌出热血。这一变故让温堇言措手不及，而房间里听到声音的帮佣们都跑出来。 温堇轩举着枪，‘砰砰砰’不停地扣动扳机，几乎一枪一个，鲜血四溅，吓得众人连连后退，一时间，尖叫声、呻吟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温堇轩！温堇轩你做什么？！”温堇言红了眼眶，急的大喊，刚要反抗，却被温堇轩重重的打了胸口一拳，身子因为疼痛一下子弯了。 “走！”温堇轩继续带着温堇言往前冲，在一群没有手枪的保镖面前，简直游刃有余。 接应温堇轩的人早就等在温宅前，见温堇轩出来，一下子拉开车门，两个人跳下车，将温堇言塞进车里。 “去公司。”温堇轩跳上车。 “快……快去报警啊！”福伯大喊一声。 珠瑞公司的办公楼前，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温堇言被人推出车，踉踉跄跄往前走。保安看出异样，刚要往这边走，温堇轩却一抬枪，轻微的‘砰’的一声，保安应声倒地。 “温堇轩！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温堇言大喊一声，看着又死了一个人，双目已经赤红。可他刚一开口，便又挨了一拳。 “这把是消音枪，怎么样，不错吧？”温堇轩有些挑衅的开口。 “你就是个疯子！”温堇言大吼一声，却换来温堇轩更用力的一记重拳。 “你再吵，我把你的手剁了！”温堇轩狠狠威胁，推搡着温堇言往办公楼里走，而他身后几个下手，将保安的尸体悄悄扔到不起眼的黑暗角落里。 办公楼里已经没有人了，空旷的大厅里，脚步声特别清晰。几个人上了专属电梯，直达温父的办公室楼层。 “开门。”温堇轩将温堇言推到门前，不由分说的拽着温堇言的手放到指纹锁上。 只听‘咔哒’一声，门没有任何意外的打开。温堇轩一挥手，让手下那位‘开锁匠’上前，保险柜的位置，温堇轩可是清楚得很。 办公室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开锁匠’附耳在保险柜上，一分钟后，成功破解密码，点点头，没有迟疑地将保险柜打开。 第211章三三有危险了 保险柜一打开，耀眼的宝石顿时呈现在众人面前。温堇言一簇眉，看着温堇轩一步步往保险柜前走，伸手，将那价值不菲的宝石一下子握在手中，眼睛霎时透出贪婪的得逞的亮光。 “温堇轩，咳咳……”温堇言此时狼狈不堪，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他痛苦的咳了咳，刚要开口，温堇轩身边的一人却突然将温堇言踹倒，‘咔咔’两声子弹上膛，枪口正冲温堇言。 “放下枪！”温堇轩制止拿枪的那人，将他推后一步，自己往前一迈，睥睨着温堇言，“怎么，亲爱的弟弟，你还想说什么？” “这颗宝石……”温堇言的气息有些微弱，“本来父亲就是，要留给你的……还有这公司，都是，你的。”温堇言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悲凉，又有一丝不屑，如果不是几年前温堇轩出了这么大的事，温家的东西，父亲不会给他，而他也不会要。 今晚之所以没有拒绝温堇轩来公司的要求，一是因为自己无力逃脱，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想换回温堇轩一丝理智。 “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良知，你心里还有一点对父亲的尊敬……” “你以为你是圣人吗？！”温堇轩怒吼一声，猛地蹲下身，狠狠压着温堇言的脑袋，“他留给我的？好啊，那正好我取走了！”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温堇言趴在地上，手撑着地面，挣扎要起来。 “既然逃不掉，那就干脆做绝！”温堇轩眼里划过一丝狠戾，“滨海的老朋友不少，我会一一问候，包括他们的，孩子！” 孩子？温堇言一簇眉，也不过一瞬的时间，他猛地反应过来。小凉！三三！ 温堇轩要的就是温堇言的明白，一笑，手一抬，用力砍向温堇言的颈部。 “呃……”温堇言嗓子里发出短促的一声呻吟，眼前一黑，失去力气，重新倒在地面上，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哼。”温堇轩一哼声，站起身来往外走。 “这……先生，要杀了他吗？” “不。”温堇轩摇摇头，睨了温堇言一眼，“留着他还有用。走吧，去接另一个小家伙。” “是，先生。”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办公楼，温堇言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不省人事，不知黑白。 “周三的时候，季凉的孩子要去医院，到时候我会派人把那个小娃娃‘接走’，到我那里去做两天客，所以关于程燕西的近况，我必须了解得十分清楚才行。” 某处五星级酒店的床上，程然死咬着唇，温堇轩的话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眼看着天渐渐亮了，程然在床上翻了个身，眼中纠结万千。季凉跟程燕西的孩子啊，孩子，她也想给程燕西生个孩子，可是早就没机会了！但温堇轩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他就不怕自己报警吗？ “小然然，又在想什么呢？”床侧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程然一时回过神来，一惊，连忙娇笑着转身，而同时，一双肥腻的大掌摸上她的肌肤。 “曹经理，您怎么还这么心急？昨夜，还没够吗？” “不够不够，怎么能够！”曹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猴急的拉起被子，跟程然滚在了里面。 被子下，程然的眼前有一瞬间黑暗。今天就是周三了，温堇轩要行动了，自己，要报警吗？不不不……程然突然一眯眼睛，季凉的孩子，关她什么事！不仅不关她的事，她倒更觉得那孩子活该被抓！她干嘛多此一举的报警！就让季凉痛苦去吧，让她生不如死…… 曹经理上下其手，程然摒去刚刚的‘胡思乱想’，立马迎合起来。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珠瑞公司的办公室内。早起上班的助理经过温父的办公室时，蓦地发现倒在地上的人，颤巍巍的进去一看。 “温总？”那助理蹲到温堇言面前，胆战心惊的探了探温堇言的气息，确认温堇言没事之后才敢叫他，不断推着他的身子，“温总您醒醒啊！温总！” “唔……”推了半天，温堇言终于有点反应，咕哝一声，艰难的睁开眼。 “温总您这是怎么了？晕倒了吗？”那助理艰难的拉起温堇言，一看他颧骨上的青肿和嘴角干涸的血渍，脸上的伤，惊道：“哎呀，这是被谁打了？” “这是……”温堇言刚要回答，眼睛的余光看到明亮的天色，双目一睁，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说什么，跌跌撞撞的往下跑。 “哎，温总！温总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温堇言不管不顾的冲到专属电梯旁，进电梯下楼。大厅里人来人往，温堇言如此狼狈的出现，引来众人的窃窃私语。只是在他快走出办公楼大厅时，福伯却迎面跑来。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福伯满脸动容，看到温堇言的时候，着实松了口气，“我们报了警，宅子里清理了一夜，我们找你找到现在……” “福伯……快，快给我准备车！”温堇言压根没听到福伯在说什么，只一下子抓住福伯的胳膊，没了素日里镇定的模样，急得几乎语无伦次，双眼通红。 “怎么回事？”福伯身后跟着几个武警，看见温堇言的样子，忍不住上来询问，“同志你好！请问你就是昨天夜里被抓走的人质吗？” 温堇言一愣，连忙奔到那武警身边，“快，带我去红星幼儿园！” “红星幼儿园？难道温堇轩在那里？” “对，他要对三三不利，赶紧去阻止他！快呀！”温堇言嘶吼一声，青筋外露。 那武警眼神一凛，拿出对讲机，“备车！” 红星幼儿园门外。 “三三乖啊，好好跟着小敏阿姨，等今天回来，江阿姨给你做好吃的。”江姐爱怜的摸了摸三三的软发。 “恩。”三三用力点点头，忽的想到什么，眼睛一转，“江阿姨，妈妈明天回来吗？” “是啊。”江姐颔首，笑得动容，“不仅妈妈要回来，爸爸也要回来了呢！我们三三，以后的日子可就幸福了。有爸爸妈妈，爷爷，太爷爷，好不好啊？” “爸爸是程燕西，”三三眨巴眨巴眼，有些迟疑的发问，“太爷爷是一直在睡觉的太爷爷吗？” “是啊。”江姐点点头。最近，在贺景荣的指导下，她一直在给三三灌输‘程燕西就是三三的爸爸’思想，让三三还算成功的接受了这一设定。江姐对此，很满意。 “时间也不早了。”江姐对护工小敏说道：“你快带几个孩子去医院吧，早点回来。” “好的，江姐。”小敏点点头，抱着三三，哄道：“三三，我们跟江阿姨说再见，很快就回来好不好啊？” “江阿姨再见！”三三甜甜的挥了挥手。 江姐目送车子离开，站了好久才转身往回走，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刺耳的警笛声却越来越近。江姐对这声音比较敏感，连忙回头想看看这武警车要往哪里去，却意外地发现车子在孤儿院门口停下。 “江姐，江姐！”温堇言第一个冲下车，冲进幼儿园，左顾右盼，看着玩闹的小孩子们，吼道：“三三呢？！三三在哪里？” “怎么了？”江姐涌起一股不安，连忙迎上去，“三三刚刚离开，去医院了。怎么了？难道，三三有事？” “我哥……”温堇言一下子变了说法，“温堇轩他回来了！” “什么？！”江姐大惊。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要报复小凉和程首长，所以特地赶过来了。”温堇言气喘吁吁。 “江姐！”随温堇言一起来的那武警一见江姐，立刻行了个军礼，“您怎么会在这里？” “别废话了！”江姐也不管这人为什么会认得她，吼道：“快去追！三三的车往东走了，目的地是贝尔乐儿童医院！快追！” “是！” 几个人连忙往外跑，飞快的上了武警的车，车子一溜烟往东边追去。 吱——砰—— 车子走了近十分钟，江姐在车上露出脑袋，焦急的寻找着孤儿院的车子，可突然，前处远远地一声巨响传来，像是车子摩擦地面，然后相碰发出的声音。 “快走！加速！快点！”江姐怒吼一声，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温堇言几乎僵在座位上，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车子冲过红灯，朝着那声源急速赶去。飞驰过红路灯路口，就在路口不远处，江姐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车子倒在路旁，引擎盖在微微冒烟。武警的车还没完全停稳，江姐便一下子拉开车门冲了下去，只见孤儿院的车子已经被撞得残破不堪，还不知里面情形如何。 砰—— 江姐刚要进车，一颗子弹却从前方打来，江姐灵活的避开。 砰砰砰—— 如雨的子弹不停地往这边扫射，江姐只能躲避。车上的武警拿着枪，掩护着街上抱头鼠窜的民众，尽量不让对方伤到人。 在路段繁华的商业街上，温堇轩竟然如此大胆！枪林弹雨之间，江姐一拳打烂车窗，往里一看，只见小敏、司机和另一个孩子已经倒在血泊中，三三却不见了。 “该死的！”江姐怒骂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堇轩那辆黑色车子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第212章一起去救三三 “快，江姐……”温堇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先给贺景荣打电话，再找程燕西的部下，还有程燕西的父亲，不能让温堇轩把三三带走！” “好。”江姐一愣，有些被温堇言震慑住。平常温润的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竟比她都能镇得住。 “我去找温堇轩。”温堇言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我跟警察去追人，你在这里安排。还有，马上联系程燕西，但千万不要让小凉知道，否则……” “我明白。”江姐点点头。温堇轩是温堇言的哥哥，他去追，莫名的觉得放心，而且现场一片狼藉，她必须留下来处理。 吱—— 吩咐完后，武警的车子猛地窜出去，如离弦之箭。其实温堇轩离开的方向很明显，直冲海边，而且沿路嚣张，枪声不断，要追上很容易。若不是刚刚顾及街上民众的人身安全，那武警也早就追上去了…… 另一边，温堇轩所乘坐的黑色保姆车一路往前冲，他的手下一个个带着狙击枪、手枪，探出身子去沿路破坏。‘砰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枪声的，还有他们嚣张的欢呼声，仿佛杀人，是他们乐于所见的游戏一般。 “哇，呜呜……”车上，温堇轩抱着三三，三三咧着嘴的大哭，声音越来越嘶哑。 “好了，别哭了！”温堇轩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三三一愣，吓得一下子止住哭声。 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又响起来，温堇轩那几个手下好久没这么嚣张的在闹市威风，子弹打完再推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哇……”三三吓得又立刻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都别再开枪了！”温堇轩猛地制止手下的人，烦道：“都给我停下！” “是，先生！”有了温堇轩的命令，枪声戛然而止，几个人连忙退回车内。 温堇轩没抱过小孩子，只是让三三坐在他的腿上，而他捏着三三的小胳膊，瞪着眼，“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否则，我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妈妈！” “妈妈……”三三扁着嘴，豆大的泪珠不断往下掉，可刚刚温堇轩威胁的话又让她不敢再哭出声，只能啜泣着流眼泪，身子不停的抖动。 温堇轩烦躁的心终于平静一点，他仔细端详着三三的样子，眉目中能看出一点点程燕西的影子，可整体又觉得像季凉。 “你知道你爸是谁吗？”温堇轩问。 三三扁着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程，程燕西吗？” “呵呵……”温堇轩一笑，“看来你妈妈果真没告诉你啊，那温堇言呢？陪了你三年的温叔叔，他可是也着急想当你爸爸呢！怎么这么多人想当你爸爸？” “那你想吗？呜呜……”三三眨着眼，抽抽搭搭的问道。 温堇轩心里咯噔一声，看着三三，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半晌，他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你是谁？当你的爸爸？你做梦吗？” 三三有些听不懂温堇轩的话，却也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颤颤的坐在他怀里，眼泪直流，“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坐大船好不好？”温堇轩挑眉，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远远地，他似乎已经看到那辆邮轮。 “我不坐船，呜呜……”三三又哭起来，“我要妈妈……” “你要妈妈啊！”温堇轩勾着嘴角一笑，“好啊，这就拍照照片发给妈妈，让她来找你好不好？用你妈妈，换你……给我手机。” “是，先生！” 南疆军事演习基地，经过几天的持久战，红蓝两军终于在今天早上完成演习。演习结果将经过众军官的讨论分析之后公布给大家。 下午，基地会议室内，会议正要开始。季凉坐在角落里，看着程燕西坐在最前，几个军官跟着，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气势。季凉将手机揣回兜里，她昨天已经回寝室一趟把手机拿来了，今天给江姐发了短信，却没有收到回复，不免有些心神不安。 “各位都坐吧。”程燕西抬了抬手，“这次军演顺利结束……” 铃铃铃—— 程燕西刚要开口，会议室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警卫员连忙去接。 “程首长！”那警卫皱眉，“让您接电话！” 程燕西一簇眉，有些迟疑的站起身，往电话那旁走去。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季凉的心也随之猛地一震，隐隐约约预感，给程燕西打电话的原因，应该不是军中的事…… “喂？”程燕西沉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谁也听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众人都可以看到程燕西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还有他泛白的关节和手上凸起的青筋。 “我马上回去！”程燕西咬着牙说完这五个字，‘哐’的一声将电话摔回去，足见他的愤怒。 “程首长，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程燕西没有回答，凝重的转身，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眼神在对上季凉时有片刻停留，看到季凉眼中的疑问和担心，程燕西立马别开眼，冲梁旅长说道：“梁旅长，接下来的会议你主持召开，滨海有事，我必须立刻赶回去。” “是，首长！” 程燕西面色铁青，紧抿着薄唇，大步走到三团李团长面前，“李团长，请帮我照顾好季凉，让她一刻也不要离开你的身边，半步都不能离开！” “没问题。” 嗡—— 季凉大脑一片眩晕，耳边嗡鸣着，颤颤的站起身，连忙走到程燕西面前，抓着他的袖子，“你怎么了？你回滨海做什么？”刚刚程燕西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安！ 程燕西紧皱的眉始终无法舒展开，他张了张嘴，浑身紧绷，“你好好跟着李团长，滨海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怕有人会对你不利。” “什么棘手的事？为什么会对我不利？”季凉心中的疑问和不安同时扩大。 “季凉，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程燕西一下子抓住季凉的胳膊，眼神坚定，“你信不信我？滨海发生的那件事，跟你无关。” 季凉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程燕西的眼睛，本能的点点头。 “乖乖等我回来。”程燕西在季凉额头上一吻，深深看了她一眼，决绝的转身。 叮铃——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一下，季凉有些慌乱的拿出来，刚划开屏幕，看到上面的内容，身子一软，大叫一声，“三三——” 程燕西听到声音，神色蓦地一凛，立马转身，手疾眼快的托住要倒的季凉，“怎么了？” “三三……”季凉软在程燕西怀里，一开口，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来，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将手机屏幕拿给程燕西看，“温堇轩回来了……三三被他抓走了……是不是？” 程燕西往手机屏幕上一探，只见一张自拍照横满整个屏，照片上，三三不停地哭着，温堇轩抱着她，笑得高深莫测，而车里其他几个人，全都是拿着枪的人。 这是明显的挑衅！程燕西眼睛危险地一眯，“******！温堇轩！” “你刚刚接了电话要走，就是因为这个是不是？”季凉双手紧紧攥着程燕西胸前的衣服，踉踉跄跄的站直身子，眼泪啪嗒不停的往下掉，“我要去救三三，她看不见我会害怕的！我要去救三三……” “不行。”程燕西断然拒绝，“温堇轩既然能查到你的手机，还给你发了照片，目的就是要引你过去！他的目的是你啊！” “可三三在他们手里啊！”季凉吼道。 “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救她，她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程燕西也拔高声音，赤目圆睁，“可你不一样，我不能再让你以身犯险，不能让你第二次被温堇轩抓走！那种痛苦，我不要再经受第二次！” “可三三是我的命啊！我怎么可能在这里等着你去救她？！就算拿我去换她，我也心甘情愿！”季凉声嘶力竭。 “可你是我的命啊！”程燕西瞪着季凉，吼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 静默。程燕西吼完之后，是不闻一丝声响的静默。季凉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燕西，五味杂陈。 “首长，不然让季指导员跟您回去吧！季指导员回去，说不定可以稳住那罪犯。” “是啊，只要让季指导员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就行。” “季指导员在这里也是干着急。” 季凉猛地反应过来，听着众人的劝告，连忙点头，“是这样，就是这样！我跟你回去，我保证好好听话，只是让我看看三三……让我看看她平安无事啊！程燕西，我求求你，让我回去，让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叮铃—— “程燕西跟季凉，一个都不能少。我要做件好事，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温堇轩的短信随后传来，程燕西一看，眼中的猩红立刻加深一分，周身的愤怒，像是要将整个会议室点燃。 “带你回去，但必须听话！三三我来救！”程燕西无奈又悲痛的开口。 “好，我保证……”季凉哽咽着开口。 “准备直升机，回滨海。” 第213章三人同上邮轮 嗡嗡——嘟—— 滨海东海岸的某客运码头上，此刻已经被戒严。任何客船禁止出海，就连别船已经上船的旅客，都被强制赶下了船。而海面上，却有唯一的‘皇后号’邮轮停在距离岸边三百米远的地方。因为这艘游轮，已经被温堇轩X组织的人控制。 码头岸边已经被一层层的武警包围，天上印有‘飞虎团’字样的军用直升机在嗡鸣着低空盘旋，就连海上，也已经有辖区的海军驾船赶过来，形成三方合围之势，将这艘豪华邮轮，团团围住。 这艘‘皇后号’邮轮是不久前刚刚抵达滨海的国际豪华游轮，邮轮上正在举办一场为期三天的商业派对，所以邮轮上不仅有国内外商业精英，更有滨海的权贵官员。而如今，邮轮被温堇轩的人控制，万一温堇轩狗急跳墙，将整个邮轮毁了，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即使将‘皇后号’包围，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此时，所有参加派对的有头有脸的人，都已经齐齐的抱头蹲在甲板上，女人们一直在嘤嘤啜泣，男人们也都一脸苦相。周围持枪的黑衣人，没有丝毫松懈，只要有人敢动，立刻开枪，打断一条腿、一条胳膊，对他们来说，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来的可真是全啊！”温堇轩站在‘皇后号’游轮的甲板上，有个妇人抱着三三站在他身后一步处。三三还在抽抽泣泣的哭着，可思绪却被海陆空上突然出现的人吸引过去，心里好奇，平复了一些害怕。 温堇轩带着人负责‘接’三三过来，而邮轮上的事则由尹峰负责。 “先生。”尹峰走上前来，站到温堇轩一边，跟温堇轩一样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恩。”温堇轩点点头。 “他们来的可真快啊，袁丰旭、贺景荣、温堇言都已经到了。”尹峰搭话。 “不急。”温堇轩微微开口，“我想要的人还没有来，这群人在这里干着急有什么用！”说完之后，朝身后的三三问道：“小家伙，你说，是吧？” 三三吓得身子缩了缩，猛的摇摇头，又连忙点点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呵……”温堇轩忽然一笑，一伸手，“来，小家伙，过来我抱抱。” “是，先生。”那妇人连忙上前，将三三递给温堇轩。 三三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再哭。在她眼里，温堇轩长得并不像坏人，也没对她怎么样，心里的害怕有些松下来。可她不知道温堇轩为什么带她来这么大的船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上有那么多飞机在飞…… “我，我妈妈呢？”三三颤颤的问道。 “先生！”三三刚问完，便有人跑过来，冲温堇轩说道：“您等的人来了。” 温堇轩眼前一亮，摆摆手示意那人推下去，笑着冲三三说道：“你妈妈，马上就到了。” “在哪里？”三三连忙高兴的蹿起身子。 岸边，温堇言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而贺景荣一直拿着望远镜，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甲板上的一举一动。望远镜里的温堇轩触手可及，三三脸上的泪，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可就是没有办法上去抓到他们。温堇轩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绑了那么多身价不菲的人质…… “怎么样？”袁丰旭从直升机上下来，满脸焦急，“三三怎么会被抓呢！” “是我的过失，是我大意了。”江姐皱了皱眉，满是自责。除去三三，他们孤儿院的司机、小敏老师和那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更是当场死亡，这口气，无论如何她是咽不下去的！江姐紧紧攥了攥拳头。 “江姐。”袁丰旭上前问候一声。 “江姐，这不是你的错。”贺景荣叹了口气，“实在是温堇轩，来得太过突然啊！” 温堇言也走上前来，“是我没有阻止他。不过，要是程燕西还不到，我想，我去邮轮上……” “贺少，江姐，袁首长，温先生，首长来了！” 温堇言的话还没说完整，就有人跑上前来，“程首长到了。” 嗡嗡嗡—— 话音刚落，果然天边飞来几架直升机，与飞虎团的不同，却挂着南江部队的标志。直升机在岸边的着陆点降落，几个人都紧盯着直升机。只见舱门打开后，程燕西第一个跳下来，踩地之后，转身，将手举得高高的，下一秒，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舱门。 “小凉……”温堇言一簇眉，看着程燕西将季凉抱下飞机，两个人便急匆匆往这边赶来。 “三三呢？三三呢？”季凉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一边喊，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 “你慢点跑！”程燕西在季凉身后一步一步小心护着。 季凉跑到几个人身边，贺景荣看了一眼程燕西，才道：“三三在对面的邮轮上，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 “在对面的邮轮上？！”季凉一惊，连忙探身朝那边看去，可刚一看，眼睛却瞥到站在几人身后的温堇言，顿时愣了，连忙过去问道：“堇言，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温堇言摇摇头，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只是昨天晚上温堇轩先去找我的，可我被他打晕在公司，没有来得及赶去救三三。” “温堇轩去找你了？”季凉大惊，拽住温堇言的袖子，“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季凉点点头，连忙越过人群，往海岸边挤过去。一步一步，她紧紧盯着甲板上的人，猛然看到三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一下子又滚了下来。 “来了。”温堇轩勾着嘴角，指着岸边那人，冲三三说道：“你看，那你不是你妈妈！” “妈妈！妈妈！”三三立刻挥舞起手臂来，小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三三……”季凉哽咽的开口，突然大喊道，“温堇轩，你想干什么？！你把三三还给我，你把三三还给我啊！” “季凉，你别冲动。”程燕西一下子将季凉拉回来，自己挡在季凉身前，冲那边吼道：“温堇轩，拿我跟三三交换怎么样？” “程燕西你……”贺景荣一凛眉。 “不要说了。”程燕西一下子拦住他的话，“三年前的事情，到现在，也该有个了结了。我必须上去。”顿了顿，又看着温堇言开口，“如果我回不来的话，季凉就……” “你……”季凉一急，刚要开口说什么，程燕西却突然摇了摇头，“我一定会回来的。” “就是就是！”袁丰旭连忙开口，“这还没怎么样呢，首长您说些晦气话干嘛！” “是啊。”程燕西看着温堇言，挑衅一般，“我当然会回来，带着三三一起回来，回来跟季凉，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不给别人，留一点机会。” 温堇言眼神一暗。 “程首长。”甲板上，温堇轩将三三递给刚刚那妇人，自己拿着扩音器，悠然的开口，“程首长先别急着过来送死，想一个人过来，还没问我答不答应呢！” “那你想怎么样？”程燕西上前一步。 “你跟季凉，一起过来！我可是答应三三，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的！” 程燕西眉头一皱，本能的要拒绝，可季凉却抢了话，“好！我马上过去！你把三三还给我！” “爽快！”温堇轩也不给程燕西拒绝的时间，立马开口，“我马上派人过去接两位贵客！” “小凉……” “季凉你怎么回事！”程燕西又是担心又是恼怒，“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说呢不会以身犯险，怎么现在又不听话了呢？” “难道你自己去，就不是以身犯险了吗？！”季凉反瞪着程燕西，眼神却渐渐坚定下来，道：“你自己去，也救不回三三来不是吗？既然这样，我们两个一起过去，既满足了温堇轩的要求，又……又能在一起，哪里不好？” “季凉，你……”程燕西微微哑然，心里蓦地划过一丝感动。 季凉咬咬唇，伸手，猛地拉起程燕西的手，紧紧牵着，“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程燕西震惊片刻，一笑，反握住季凉的手，手上的温度不断传递给她，“添乱也没事。” “给季凉把枪。”袁丰旭上前，突然给了季凉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好。”季凉点点头接过来，手有些抖。 “别怕。”程燕西微微安慰，季凉相信的点了点头。正巧邮轮上派过来的救生艇到了，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前走。走了两步，程燕西突然回头，看着贺景荣跟袁丰旭，嘱咐道：“这剩下的事，就靠你们了。” “放心。”贺景荣颔首，眼中别有深意。 温堇言看着程燕西跟季凉交握的手，眸子中的沉痛越积越深。 程燕西跟季凉刚准备上船，温堇言却突然开口，“我也去。”说着，跑到两人身边。 救生艇上那人一愣，看了温堇言一眼，连忙用对讲机呼叫温堇轩，“先生，那个……温堇言，他也想上来。” “哦？我亲爱的弟弟既然也想过来，可以啊，我这做哥的，当然热烈欢迎！” “是，先生。” “你来做什么？”程燕西忿忿的开口，这时候，还不忘紧了紧握着季凉的手。 “我也不会添乱的。”温堇言一脸平静。 第214章跪下来求我啊 “首长！俺也要跟着你去！”小赵跑过来，刚要追上三人，却被贺景荣一下子拦住。 “你去做什么？！找死吗？” “俺要去保护首长！” “他用得着你保护了吗？！”贺景荣毫不客气的骂道：“跟程燕西一样！死脑筋！那上面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怎么说温堇言也是温堇轩的弟弟，能让他上去就不错了，你再一瞎闹，小心温堇轩恼羞成怒，你们首长当场被他打死啊！” “贺少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首长厉害着呢！”小赵反驳完，挠了挠头，担心道：“可是，现在怎么办？干等着吗？” “谁说干等着了？”贺景荣凛眉，“你当这海陆空三军来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去去去，你到后边守着！别在这里搅乱我的思绪。” “……是，贺少。”小赵有些不甘心的往后退去，却时不时回头，看看海上飘着的那救生艇，满脸担忧。 季凉他们三个很快就到了邮轮前，被人用枪指着上了船。一上甲板，碧海蓝天的景色顿时呈现在面前，应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此刻，所有人却都无暇欣赏。 “妈妈！”三三在温堇轩怀里，激动地挣扎着往前，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抱抱！” “三三！”季凉一哽咽，脚步不自觉得往前迈了一下。 “别过去！” “别过去！” 异口同声的制止，不约而同的拉住季凉的胳膊。程燕西跟温堇言不仅同时开口，连动作都是一致的。 “我要去找三三。”季凉的胳膊一左一右被他们拉住，拼命挣扎，“放开我！” “你过去温堇轩不会放过你的！”温堇言声音焦急。 啪啪啪—— 温堇轩将三三递给别人，腾出手来，悠然自得又满脸得意的拍了拍手，“真是难得啊！”说完之后，温堇轩伸出食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皱眉思索道：“你们这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这叫患难见真情，是吗？” “温堇轩……”程燕西微微垂头，眸光里泄出一抹杀意。 “呜呜……妈妈！”三三见季凉始终不过来，急得大哭起来。三三的哭声，让程燕西恨不能现在就举枪干掉温堇轩。 季凉心如刀绞，红着眼眶安慰，“不哭啊！三三，不哭啊！妈妈，妈妈马上就过去找你！” “季凉，过来。”季凉刚说完，温堇轩就挑着眉开口，眼神却在程燕西跟温堇轩之间徘徊打量，“过来，我就把三三给你。” “温堇轩！” 季凉脚步还未动，程燕西就一个箭步拦在季凉面前，先发制人的开口，咬牙切齿，“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要交换的话，那我来换。” “程首长拳脚那么厉害，恐怕过来了，吃亏的还是咱们。”温堇轩笑得邪魅又嘲讽，“我还是对季凉，比较感兴趣。” 听到温堇轩的话，季凉身子一缩，三年前如梦魇般的过往挥之不去。她就是怕温堇轩这副样子，明明一脸无害，心思却很沉，越深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哥，收手吧！”温堇言上前一步，紧握着拳头，带有伤痕的脸上露出一片痛苦之色，“你走的是一条死路啊！收手吧！放了他们，我把温家的财产全部捐出去，保你一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 “保我一命？”温堇轩冷笑着打断温堇言的话，“让我余生在监狱里苟延残喘是吗？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可你做的，都是违法的事啊！”温堇言大吼，“父亲因为你，一夜之间白头，温家都快被你拖垮了！” “温家垮不跨跟我有什么关系？”温堇轩哼笑，“除了你口中的父亲，那个只提供给我一点血缘的人，温家跟我毫不相干！”顿了顿，温堇轩又开口，“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季凉，你过不过来？”说完，掏出枪，慢慢朝三三指了过去。 岸边，贺景荣看着甲板上程燕西他们似乎稳住了温堇轩，连忙准备部署，跟海军来的指挥官、袁丰旭、江姐，一同商量作战方法。 “不能硬拼，只能智取。”贺景荣皱眉，“我们悄悄上船，首要任务，控制发动机舱。” “好，没问题，这个我们海军的人可以办到。” “不要——”甲板上，季凉大吼一声，泪水模糊着双眼，拼命摇头，“不要动我的三三，我过去，我马上过去找你……她还小，她会吓坏的！温堇轩，求你别拿枪……” “季凉！”程燕西一下子捏住季凉的肩膀，发狠的用力，眼睛紧紧盯着她，不让她往前走。 “程首长，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温堇轩催促。 程燕西像定住一般，始终没有放开季凉。若是他拼尽全力，将季凉跟三三从温堇轩手里救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甲板上还有那么多人质等着他救啊！他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三三来的，同时也是为成百上千条生命来的，这是他的责任啊！ 程燕西呼吸有些急促，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重得透不过气来。他脸上矛盾重重，眉头拧得成了一个‘川’字，不愿放开季凉，不能放开季凉…… “我都明白。”季凉突然开口，安抚的拍了拍程燕西的手背，“你是军人嘛！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懂，我不会怪你。只是别让自己太有负担，满船的人，不能只等着你一个人来救，袁大哥、贺大哥不是都在嘛！” “季凉……”程燕西又道了一声，声音里带了一丝沙哑。 “我没事。”季凉笑了笑，将程燕西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下来。 “小凉……”温堇言低喃一句。程燕西身上有负担有责任，可他没有，他今天，就算拼死，也要护季凉和三三的周全。 “温堇轩！”季凉转过身，压着心头的惧怕，开口道：“若是我过去，你把船上的人质放了！” “小凉，你疯了吗？！”温堇言大吼一声，眼中布满血丝。 “你答不答应？”季凉没有理会温堇言，直直的冲温堇轩开口。 温堇轩把目光转向程燕西，“程首长果然铁血无情，都这个时候了，竟然一言不发？这是默认的意思吗？” 程燕西高大的身影有些阴暗，周身被濒临爆发的怒气笼罩。 没有得到程燕西的回应，温堇轩哼道：“人质不可能全部放掉，不过十个八个的倒是没问题。季凉，我只是为你不值，为了几个陌生人，程燕西又把你送过来了！看见了没，你选的男人，窝囊！就像三年前，为了程然，你不顾她的安危，让她……” “不要再说了！”程燕西突然暴喝一声，脸色暗下来，像一只发怒的兽。他一把拉过季凉，眼中是悔意、是自责、是愤恨，沉声道：“不要过去！我不想再犯三年前的错误，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过去！就算是死，也不会再放开你！什么责任，什么人质，如果要拿你换他们，还不如杀了我……” 季凉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可眼中霎时蓄满泪水，盯着程燕西，“我，我没关系的。温堇轩是故意刺激你……” “可他说得对！我窝囊！我以为我的安排是最好的，可每次受伤的却是你！”程燕西登时大吼，“季凉，我已经错过一次，这次我绝对不让你过去。若你有事，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程燕西……”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番告白啊！”温堇轩哼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恨意，“可惜你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我没空跟你们耗下去！开船！” 程燕西一凛眉，“你想把邮轮开到哪里去？” “最起码，要摆脱这重重地包围吧！”温堇轩状似随意的开口，衣角在海风的吹拂下飒飒作响，“继续啊，告白，让我看看程首长柔情万丈的一面。” “你……” 嗡—— 程燕西刚要开口，可船上突然鸣起长笛，邮轮发动了！几个人身子一晃，邮轮旁激起海浪，朝着远离岸边的方向驶去。 “你还没有放人质！”程燕西低吼一声，双手紧紧握拳，发出‘咯吱’的声音。 “你还没有把季凉交过来。”温堇轩环抱着拳，“我们的交易，并未达成。” 程燕西一急，上前一步，盯着温堇轩道：“用我换三三和人质，可以吗？我保证，你要杀要剐，我绝不还手。” “程首长这是在求我吗？”温堇轩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而同一时间，海军的人已经悄悄靠近‘皇后号’一层，趁着甲板上对峙的时候，来到发动机舱的外入口处，悄无声息的打开舱门，带着武器，悄悄进仓。 “是，我求你，放了人质和三三。”程燕西点点头。 “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姿态。”温堇轩下巴微微扬起，“你求我，跪下啊！” “温堇轩你不要欺人太甚！”季凉条件反射的大吼，眼里的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程燕西是多么骄傲的人啊，让他下跪，还不如给他一枪来得痛快…… 温堇言也上前一步，“温堇轩，你还想怎么样！” “哦？不跪是吗？那……” “我跪。” 第215章一切该结束了 程燕西云淡风轻的说出‘我跪’两个字之后，季凉的心仿佛被重重挨了一拳。程燕西面无表情，可这样，更让季凉觉得心痛，痛的无法呼吸，无能无力…… “程燕西……”季凉一下子攥住程燕西的衣袖，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却滚滚而落。除了念他的名字，季凉已经哽咽得完全说不出其他话来。委屈、隐忍、心如刀割，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她却无力阻止程燕西。 温堇言也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想要帮忙，却怕弄巧成拙。 程燕西轻轻推开季凉，盯着温堇轩，猛地上前两步，唇紧抿着，双膝一弯，‘咚’的一声跪到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程燕西跪下的样子在季凉眼泪中模糊成一道剪影。 “啊，程燕西！”三三吓得大叫一声。 “程燕西……”季凉一下子捂住嘴，眼泪流不尽似的往下落，她一阵眩晕，身子一个不稳，摇摇晃晃就要摔倒。温堇言手疾眼快的扶住，脸上一片痛色。他朝三三看了一眼，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求你，放了三三和人质。”程燕西缓缓开口，身子却不卑不亢的直直挺着。 “哈哈——”温堇轩带着恨意的仰天大笑，“哈哈，程燕西！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一边说着，温堇轩一边上前，靠近程燕西身边后，飞起一脚，一下子踹在程燕西肩上。 咚—— 程燕西的身子一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紧紧握住，忍着想要反抗的冲动。 “程燕西——”季凉大喊一声，刚要上前却被温堇言拉住。 “你不能过去！” 季凉哭得不可抑制，断断续续的喊，“程燕西，你快起来啊！你快起来啊！温堇轩，你别打他，求求你别打他……” 听到季凉的哭声和哀求，温堇轩心中一时烦躁，挥起拳头，一下子打在程燕西颧骨上。 “哇……呜呜……”三三也大哭起来，嚎啕不止。 砰砰砰—— 而发动机舱里，此时已经一片混战，海军的人冲在最前，贺景荣跟袁丰旭随后跟上，分别带人往左右两侧冲去，准备从内部将X组织的人一一消灭。 “贺少，袁首长，你们快往上冲！发动机舱很快就会被我们控制，你们放心好了！” 贺景荣点点头，带着人往三等舱跑去。 江姐在外面的船上守着，给温堇轩造成假象，慢慢跟随邮轮前进，天上直升机在飞，巨大的嗡鸣声掩盖过了舱里的枪击声。 贺景荣跟袁丰旭从三等舱找到一等舱，最后才发现，邮轮上所有的工作人员此时全被集中到娱乐大厅里。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而周围巡逻的持枪人，竟有上百。 贺景荣在大厅东侧给袁丰旭打手势——左右包抄，尽快拿下。 “OK！”袁丰旭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从柱子后闪身而出。 砰砰砰—— 贺景荣直接拿着机关枪扫射，大厅里顿时乱成一片，哀嚎声、痛哭声不绝于耳。 “快，快去通知先生！”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甲板上，温堇轩忽然拔出枪来，一下子指向程燕西的脑袋，“我费尽十余年时间打造的X组织，一晚上竟被你给毁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尹峰站在温堇轩身后一步，手里的枪也丝毫不放松的指着程燕西。 “彼此彼此！我对你的恨，一点也不比你少！”程燕西咳了两声开口。只是心里在想，为什么贺景荣他们还没有杀上来…… “没把你杀掉，真是可惜！”温堇轩哼声，“真是枉费了程然给我那么多情报！” 程燕西神色蓦地一僵，他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温堇轩嗤笑，“三年前，你要偷袭X组织的事，程然已经卖给我了，虽然具体时间不明，但也帮了我大忙。条件，就是换我一瓶迷药。为了得到你，她可是在所不惜啊！” “程然……”程燕西一字一句咬出这个名字。 “生气了？”温堇轩随意的再次开口，“那我要是告诉你，在B国的几年，程然早就跟我有联系了，你是不是更生气了？” “跟你有联系？”程燕西蹙眉。 “是啊，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爬上我的床，如果不是我不要她，她也不会回来找你。”温堇轩啧啧摇头，却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心爱的女人却恬不知耻的往别人床上爬，心痛吗？” “我爱的不是她。”程燕西眸子里一片平静，“她要怎样，跟我无关。不过多谢你，把她阴暗的一面说给我听。” “不爱她？不爱她，你爱季凉吗？”温堇轩嗤笑一声。 季凉心里咯噔一下，明显感觉到温堇轩射过来的冷光和他慢慢逼近的脚步。 “你要干什么？！”温堇言一下子挡在季凉面前。温堇轩瞥他一眼，忽然抬起脚来，一个猝不及防的侧踢，直直的将温堇言扫到一旁的栏杆上。 “咳咳……”温堇言呼吸困难的咳了咳，脸色苍白。 “温叔叔！”三三哭成泪人。 程燕西刚要起身，尹峰却突然上前，拿枪指着他，“别动！把枪交出来！” “啊——”正在这时，季凉惊呼一声。原来是温堇轩用力一拽，季凉整个人跌跌撞撞扑到温堇轩身上，吓得她忍不住大叫起来，“温堇轩，放开我！” “啧……”温堇轩一下子抱住季凉的腰，右手狠狠地捏上她的下巴，眼中露出猩红，“好久不见啊，季凉！” 季凉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忍着痛开口，“放开我……” “呜呜，妈妈……”三三在那妇人怀里不停地哭闹。 “三年不见，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温堇轩仔细看着季凉，手一直箍着她的腰，“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是躲到军队里去了。” “你放开我！” “我怎么舍得放开你！”温堇轩邪魅的在季凉脸上一舔，带着挑衅。 “温堇轩——” “先生！先生！不好了，有武警和海军冲上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温堇轩的一名手下从大厅里跑上来，气喘吁吁的吼道：“下面已经开火了！” “什么？！”温堇轩大惊。 与此同时，说时迟那时快，程燕西神色一凛，电光火石间掏出枪，身子顺势在地上一滚，只听‘砰’的一声，一下子打在尹峰肩上，热血溅到洁白的甲板上。 尹峰手里的枪一下子摔到地上，程燕西没有放过机会，一下子起身。尹峰暗叫不好，连忙闪身一躲，程燕西又朝他开了几枪。 几乎在一霎那，甲板上炮火四起。 温堇言也在瞬间做出反应，刚刚温堇轩的一脚踢过来，他故意往前冲了冲，目的是为了靠近三三一点，而此时…… 温堇言忍着痛往前扑去，一下子抓住那抱着三三的妇人。 “啊——你要干什么！”那妇人大叫一声。 温堇言握起拳头，也不管她是谁了，一下子打在她身上。趁她吃痛的片刻，一把将三三夺过来。 “呜……温叔叔……” “不怕不怕！”温堇言一下子护住三三的脑袋，蹲下身，躲避着炮火。 那边，贺景荣跟袁丰旭带的人已经冲上甲板，瞬间变成混战一片，枪声不绝于耳。 温堇轩的脸色一片铁青，猛地朝程燕西开出一枪，程燕西灵活的避开。尹峰看准时间，跟程燕西缠斗到一起。 季凉看到三三被温堇言救了过来，松了口气，刚要往那边跑，却一下被温堇轩挡住。 “别动！”温堇轩的手枪一下子抵在季凉额头上，“既然你不听话，我不……呃……” 话还没说完，季凉突然疯了一样，抬起脚，一下子踹到温堇轩胯间，用的力气比用在程燕西跟郑延明身上加起来都重，果然，温堇轩痛苦的呜咽一声，身子慢慢弯曲。 “该死的……”温堇轩脸上豆大的汗珠刷得留下来，他危险地一眯眼，抬起枪。 砰—— “小心！”程燕西一眼看到这边的状况，猛地朝季凉扑过来，温堇轩的子弹一下子射穿他的右臂，而他手中的枪一下子摔到一旁。 尹峰连忙蹲下身，刚捞起手枪，还未起身，心脏却一疼，血潺潺流出。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程燕西那边，只见季凉握着枪，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却透着坚定。 咚—— 尹峰的身子一下子倒在地上，到死也没想到，他会死在季凉手里。 贺景荣在掩护下冲到这边，密集的子弹朝着温堇轩开打，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对着程燕西跟季凉。 “你没事吧？”季凉颤抖着问程燕西。 “没事。”程燕西摇摇头。 “滚开！”温堇言那边冲过来几个人，想要抢三三，温堇言只能被动的躲着。 程燕西一惊，不由分说的拿过枪，左手执枪，连续扫射，掩护着温堇言跟三三。 “温堇轩，一切该结束了！”程燕西将季凉推到安全处，眼中肃杀一片，“这次，我不会让你再逃走了！” 温堇轩左右手同时握枪，脸上溅得满是血渍，看着程燕西跟贺景荣同时围过来。他灵光一闪，猛地退到栏杆边。 第216章尘归尘土归土 “妈妈……”三三在温堇言怀里，害怕的不停叫着季凉。温堇言一边安慰一边想往安全的地方靠去，他颤微微的起身，刚要挪动脚步，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只见温堇轩被逼的只能后退，情急之下，猛地冲到温堇言身边，让手下开枪做掩护，而自己却想抢三三，温堇言大惊，连忙躲开，温堇轩嗤笑一声，几下拳脚将温堇言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抬脚一下子绊倒温堇言。 ‘砰’的一声，温堇言仰面一下子倒在甲板上，身子差点滑出去，只是他还把三三牢牢的护在怀里。 “哇……”三三放声大哭。 “三三！”季凉吓得叫了声，连忙要往那边跑。 程燕西跟贺景荣还在跟温堇轩的手下缠斗，几平方米的地方，却不敢妄动，因为再往前逼近，可就是海了。 温堇轩的枪一指，正冲季凉，同时脚一下子踩到温堇言的小腿骨上，恶狠狠的威胁，“别过来，否则温堇言和这个孩子都没命！” “不要不要！”季凉连忙停下脚步，拼命摇头，“我不动了，你别伤害三三和堇言，我不走了……求求你……” 温堇言一皱眉，看温堇轩没有注意这边，连忙趁机低声冲三三说道：“三三，慢点，悄悄的爬着去找妈妈。快去。”说着，轻轻放开三三。 三三听话的点点头，刚要往前爬，温堇轩却察觉到，一低头，眼睛危险地一眯。 温堇言当即意识到不好，连忙抱过三三，在甲板上滚了一圈，果然下一秒，温堇轩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温堇言的胳膊射过去。 “咝……”温堇言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找死！”温堇轩怒喝一声，刚要举枪，忽然想到什么，却抬起脚，猛地朝温堇言一踹。 哐啷—— 正在这时，邮轮猛地晃了晃，一下子停住。 “怎么回事？”程燕西一惊，身子随着邮轮晃了晃。 “应该是海军的人把发动机舱控制了，停船了。”贺景荣开口解释，下一秒踹翻要扑上来的小喽喽，“停得太急。” 而另一边，温堇言身上本就伤痕累累，半条腿也落在甲板外，被温堇言这样一踹，再加上邮轮的突然停止，身子一滑，竟然溜出甲板，直直的坠落下去。 温堇言眼睛猛的睁大，千钧一发之际，完全没有时间来抓住栏杆，心下大惊，可他不能让三三跟他一起掉下去。 “三三——堇言——”季凉尖叫一声，声音凄厉。也不顾温堇轩的枪，她连忙往前扑去。 程燕西扭头，眼神蓦地一凛，眼中霎时猩红一片，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倒在栏杆前，身子在甲板上‘刷’的一滑。 “接住三三！”温堇言大吼一声，用尽全部力气，猛地将三三往天上一抛，而他自己的身子，却在半空中不断坠落。 “妈妈！”三三吓得惊呼一声。 “三三——”程燕西一下子滑出去，伸手，惊险地抓住了三三的胳膊，一边急得大吼一声，“温堇言！温堇言！” 砰—— 可在程燕西接住三三的那一刻，温堇轩却突然开枪，子弹飞速穿过气流，刺穿皮肉，一下子没入程燕西的腿中。 “呃……”程燕西吃痛的闷哼一声，身子又往前一滑。 “堇言！温堇言！”季凉只声嘶力竭的冲着下面大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伸着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也没有看到程燕西中枪的一幕。 温堇言仰面坠落，明明坠落速度很快，他却能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清楚。但看得最清楚的，还是季凉的眼泪，他看到季凉声嘶力竭的喊他的名字，缓缓一笑，这就够了。 砰——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温堇言的身子急速坠落，‘咚’的一声在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温堇言的后背重重一跌，紧接着，口腔、耳朵、眼睛里瞬间灌满水。他的身子消失在海面上，渐渐沉入海底，再也看不见。 “堇言——”季凉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呼啸的海风却将她的声音吹散，她脸上的泪却终究不干。 另一边，贺景荣一看不妙，哪管什么枪眼，一下扑到温堇轩身上，温堇轩正好要发出去的子弹，‘砰’的打在甲板上，溅起火花。 贺景荣趁机一下子将温堇轩的枪夺了过去，两个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呜呜……妈妈……”三三的身子还在半空中悬着，只靠程燕西抓着她。她这么一喊，顿时唤回季凉的思绪，她连忙匍匐着爬到两人身边，趴在甲板边缘，“三三别怕，别怕……” “三三别怕，我马上拉你上来。”程燕西忍着痛，连忙用力，一点一点往后退。 季凉刚要伸手帮忙，却被程燕西喝退，“你不要过来，危险！” 季凉一下子缩到一边，紧紧盯着程燕西，一边又担心温堇言，大脑混乱成一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喃喃，“我不添乱，我不添乱……” “首长您没事吧？！”正在这时，袁丰旭终于带人赶到，将温堇轩和他手下的人团团围住。 温堇轩被贺景荣压在身下，手被反在背后，动弹不得。 袁丰旭连忙冲到程燕西身边，连忙俯下身去，帮程燕西一点一点慢慢将三三拉上来。 小家伙吓得脸色苍白，上岸的那一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沙哑。 “呜呜，妈妈……” “三三，三三！”季凉连忙爬过去，一下子将三三抱在怀里，重重的舒了口气，脸上的泪像珠子似的滚下来，“我的三三，呜呜……” 程燕西大口大口呼着气，脸上冷汗涔涔，衣服已经被血湿透，洁白的甲板周围也被染成红色，浑身疼的失去知觉。可是他眼中终于有点喜色，看着季凉跟三三终于安全，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别动！” “别动！” 甲板上X组织的人渐渐被控制，包围圈缩得小小的。温堇轩被几个人拉住，满脸狼狈，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程燕西。 袁丰旭踉跄着倚到栏杆边，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连忙招呼手下，“去，去查看人质和X组织的人的伤亡情况，X组织的人务必留下活口。” “是！” “季凉，三三，没事吧？”程燕西跌跌撞撞的挪到季凉身边，脸上沾了血渍和汗渍，满脸关切。 季凉猛地摇了摇头，已经哭成泪人。 “那就好。”程燕西艰难的抬手，摸上三三的头发，下一秒，动容的将母女两人一起揽进怀里。 “呜呜……” “呜呜……” 季凉跟三三的哭声交替响起，季凉抓着程燕西的衣袖，满腔劫后余生的后怕。 贺景荣看着一家三口抱成一团的样子，放松的呼了口气，冲袁丰旭说道：“刚刚掉下去的温堇言，有人去救了吗？” “恩。”袁丰旭点点头，“刚刚就看到江姐坐快艇过去了，有海军的人在，放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程燕西忙着安慰一大一小，心中溢满感动。 “程燕西，你……”季凉忽的从程燕西怀里探出头来，颤巍巍的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惊道：“程燕西，你受伤了？” “不碍事。”程燕西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他晃了晃脑袋，眼前一片模糊，却还在安慰，“这点小伤。” “医生呢？！医生呢？！”季凉连忙慌张的往左右看，吓得眼泪又要流出来，“医生呢？” “来了来了！” 嗡鸣的直升机缓缓下降，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连忙踩着软梯跑下来，忙不迭跑到程燕西身边。 “首长，上担架吧！”几个医生合力，将几乎晕厥的程燕西抬到担架上。 “季凉……”程燕西轻声叫了一句，手却紧紧攥着季凉的手。 “我，我在这里。”季凉连忙哭着点点头，反握住程燕西的手，“快去医院，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去……” “……好。”程燕西虚弱无力的念了一个字，轻轻闭上沉重的眼皮。军医连忙抬起担架。 季凉抱着轻轻啜泣的三三，刚要往前走，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向后退去，站到栏杆旁。 “做什么？”贺景荣吓了一跳，连忙拦在季凉面前。 “我，我看看温堇言怎么样。”季凉哽咽着朝下一看。 “找到人了！”海面上的快艇前，打捞队的人先浮上来一个，紧接着，昏厥的温堇言被人托举着浮出水面。 “快，快把人弄上来！”江姐临危不乱的指挥。几个人合力将温堇言抬到快艇上，快艇迅速出发。 “温堇言会没事的。”贺景荣说完，季凉收回目光，重重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带三三跟一起去医院吧！” “恩。”季凉点点头，刚往前迈了一步，身子却一软，柔弱无骨的仰面倒下去。 “妈妈！” “季凉！” “季指导员！”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季凉彻底放松下来，昏迷之前，只记得满眼的碧海蓝天，那平静无波澜的样子，如此美好。 一切都结束了，三年来的噩梦，也终于该结束了…… 第217章我去看温堇言 滴答——滴答—— 耳边传来逐渐清晰的细微声响，病床上，季凉慢慢恢复知觉，她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轻轻地转了转，大脑也渐渐活动起来，控制手指微微一动。 “啊！苏楠阿姨，我妈妈是不是要醒了？她的眼睛在动哎！” 安静的房间里再次传来声音，是三三惊喜的叫声。季凉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怎么样，可她心里是微微一笑的，三三没事就好。 “好像是快醒了哦。”苏楠的声音也轻轻的，“三三在这里陪着妈妈，苏楠阿姨去叫医生，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恩！” 咔哒—— 苏楠推门而出，脚步有些匆匆，三三坐在床上盯着季凉，忽然俯下身去，在季凉脸颊上、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亲，“妈妈，妈妈……你睡醒了吗？” “唔……”季凉嘤咛一声，轻轻蹙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前还有些模糊，可是三三关切又委屈的小脸，一下子出现在面前。 “三三……”季凉声音嘶哑的开了口。 “妈妈！嘿嘿！”三三一下子扑到季凉怀里，搂着她的脖子，笑得开心，“妈妈你醒了！” “是啊，妈妈醒了。”季凉拍了拍三三的后背，满脸动容。 “妈妈睡了好久，比三三睡的还多。”小家伙撅着屁股趴在季凉身上，蹭来蹭去。 “是吗？三三这么棒，可是不困吗？” “不困……” “哇，小凉你醒了！”母女两人正说着话，苏楠正好折回来，一进病房，看到季凉醒来，连忙惊喜的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到床边，看了看季凉之后，却哇哇大哭起来，“吓死我了，凉，你要吓死我了，呜呜……” “我没事。”季凉又拍了拍苏楠，“三三都没哭，你哭什么。” “呜呜……”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哭什么哭。”叶宇凡随后赶到，连忙江苏楠拉起来，“丢不丢人啊，别哭了！快先让医生给小凉看看，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哦，对对对。”苏楠恍然大悟，连忙腾出地方来，不羁的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医生，快给她看看。” 三三也乖乖的坐在床边，紧紧盯着医生的动作，时不时亲一亲季凉，可爱得紧。 “没什么大碍了。”医生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淡淡开口，点头笑道：“本来就是因为精神紧张和劳累过度才导致的晕厥，本身身体是没有伤的，休息好了就行。” “谢谢你，医生。” “谢谢医生。” 几个人连忙道谢，客气的将医生送出去。 房间里有些安静，季凉思绪一转，猛地想到什么，一急，“程……他们两个怎么样？” 叶宇凡听到季凉突然顿住时叫的那个‘程’字，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他们两个都没事。昨晚做了手术，都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季凉连忙放心的点点头，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第二天中午了。”苏楠抢话答道：“凉，你快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言哥哥的手术才刚刚做完呢！言哥哥受伤可严重了，他……” “程燕西受的伤也不轻啊。”正在这时，贺景荣跟袁丰旭推门而进，贺景荣连忙开口，挑眉看了苏楠一眼，又转向季凉，啧啧摇头，“程燕西的手术也是今早刚做完，比温堇言快了那么一点，他手臂和腿上都挨了子弹，现在还在昏迷呢！” 季凉的心一紧，“两颗子弹？！那他有没有事？什么时候醒来？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放心好了。”贺景荣摆摆手。 苏楠忿忿的瞪了贺景荣一眼，不甘心的说道：“言哥哥都掉海里去了，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浑身浮肿，满身是伤，现在还挂着氧气罩呢！肯定是言哥哥受伤重一点好吧？” “堇言他也没事吧？医生说什么时候醒来了没？”季凉的心更纠结了。 “没说什么时候醒来，不然等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去看看言哥哥吧？”苏楠提议。 “好啊。”季凉连忙点点头。 袁丰旭摸了摸鼻子，“小凉啊，一会儿也去看看程燕西吧，昨天做手术的时候，还一直叫你的名字呢！说不定你去的时候，他就醒了。” 季凉点点头，“好啊。” 来探望病人的人络绎不绝，南江部队的人能出来的都来了一遍了，温堇言公司里的人也都来了一遍了，整个走廊里放满了鲜花水果。 程旭是赶着最后一拨人来的，他来的时候季凉正在吃饭。 “三三，你慢点吃。”季凉细心地替三三擦了擦嘴，“没人跟你抢。” “妈妈你也吃。”三三一边嚼着饭一边开口，“吃饭饭才能好得快。” “呵呵……”程旭本来站在门口，听到三三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季凉一惊，连忙朝病房门口看去，三三也愣愣的转头，一看程旭，打量了几秒后，忽然瑟缩了一下，小小声的开口道：“爷爷……” “三三，你……”季凉吃惊地张开嘴巴，“你怎么会……” “小凉啊，身体还好吗？”程旭笑着走进来，看了看三三，“三三刚刚叫我什么？我没听清，再叫一遍行不行？” “不要！”三三猛地转身，饭也不吃了，一下子钻进季凉的怀里，背着身不去看程旭。 “三三怎么会知道……”季凉还是有些惊愕。 “你忘了？我说我见过三三了。”程旭笑着点点头，“那次趁三三睡着去找小江，聊天的时候正巧三三醒了，当时我语气比较冲，三三一下子吓哭了。小江怎么哄都没用，唉，三三对我这个爷爷的第一印象，就这么毁了。” “这……”季凉有些尴尬，连忙拍了拍三三，“三三，快点跟爷爷道歉！” “哼。”三三小声哼了一下，摆弄着手指头，就是不转身。 “不碍事。”程旭笑得一脸慈爱，“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三三相处。本来今天也是绕了个弯才过来看你跟燕西一眼，军委那边还有事，实在走不开。” 季凉点了点头，“谢谢程叔叔。” “这个时候了，你还叫我叔叔？”程旭微微蹙眉，也不知是叹息还是自责，“小凉啊，你让三三叫我爷爷，就是承认了三三的身份，那你也该换个称呼了。” “我……” “等你什么时候出院，我派人来接你回程家大院去，正好听说你也要离开部队了，带着三三回大院好好养着。”程旭说完，看到季凉要脱口而出的拒绝，连忙起身，制止季凉，“小凉啊，咱们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低身摸了摸三三的脑袋，大步离开。 “可是……”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啊！”程旭摆摆手。 季凉连忙要下床去送，只听程旭背着身说道：“不用送，不用送了！” 咔哒—— “唉……”季凉微侧着的身子一下子放松，叹息一声，眼神有些迷茫。 “程燕西是我爸爸吗？”安静中，三三突然开口，一边开口一边唱，“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季凉嘴角一抽，扶额，“谁告诉你的？说程燕西是你，爸爸？” “江阿姨。”三三身子一窜，有些疑惑的开口，“江阿姨还说，说，爸爸不能选，是不能选的……程燕西就是我爸爸。” 季凉叹息着笑了一声，“三三还想选爸爸啊？想选谁呢？” “不知道……”三三撅着嘴摇摇头，“程燕西，和温叔叔，都很好。” “小凉，小凉！”正在这时，走廊外响起贺景荣的叫声，下一秒，病房门被打开，“程燕西醒了，找你呢！” “醒了？！”季凉眼前一亮，连忙下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快，快带我去看看！” “凉！”季凉刚下床，苏楠又急乎乎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快跟我去看看，言哥哥醒了！” “堇言也醒了？”季凉脸上笑意更甚，“快带我去看看。”说着，抱起三三就要往外走。 “喂，我先来叫的。”贺景荣一下子拦住苏楠。 “这种事谁还要讲究先来后到吗？”苏楠鄙夷的嘲笑一声，冲季凉喊，“凉，咱们去看言哥哥，他醒了第一句话就是找你的。” “程燕西也是。”贺景荣毫不示弱的开口。 季凉抱着三三，脚步一顿，突然愣住，“程燕西和温堇言都醒了？” “恩。”贺景荣跟苏楠齐齐点头。两个人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点意思，季凉先去看谁，那心里就对谁更关心一点。 季凉被他们两个盯得发毛，转头问三三，“三三，你想去看谁？” “恩……”三三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程燕西！” 三三一说完，贺景荣一笑，挑衅的瞥了苏楠一眼。 苏楠忿忿的跺脚，“三三，你忘了温叔叔对你多好了？怎么不先去看温叔叔呢？” 三三委屈的看了看季凉，季凉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到病房门口，将三三递给贺景荣，“贺大哥，你带三三去看程燕西，我先去堇言的病房看一眼。” “啊？”贺景荣有些无措的将三三抱过来，眼睁睁看着苏楠拽着季凉离开，还得接受苏楠跑到半路时，回头给他翻的一个大白眼。 “该死的……” 第218章我跟他选一个 “首长，温堇轩已经被武警的人带回去。这次绑架人质事件的后续工作也已经安排妥当。此次，共有289名人质被绑，死亡23人，受伤18人，其余人等只是受到轻微惊吓，并无外伤。共逮捕X组织348人，其中206人在枪战中死亡，其余人也已收押。” 程燕西的病房里，几个军官围在他身边，袁丰旭向他汇报昨天的情况。 “恩，剩下的事，你处理就好。”程燕西的一条腿吊在半空中，胳膊吊在胸前，穿着病服，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兮兮的，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臭的很。 “是，首长！” “季凉怎么还不过来？”听完汇报，程燕西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可望着门口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咔哒—— “季凉！”房门一响，程燕西眼神一亮，不自觉得叫出声。 “我妈妈没有来。”三三在贺景荣怀里开口，“妈妈让我来看你。” “三三！”程燕西一笑，连忙招手，“过来过来，过来让爸爸抱下。” 贺景荣笑着摇摇头，程燕西这‘爸爸’两个字，叫得挺熟练啊！他走到程燕西身边，将三三放到病床上，“你这一条胳膊都废了，还能抱得了三三吗？”说完，又嘱咐三三，“三三，别把他的胳膊碰到。” “恩。”三三乖乖的点点头，问程燕西，“疼吗？” “不……”程燕西刚要开口，想到什么，忽然点点头，装作痛苦的样子，“疼，好疼啊！这可怎么办啊？” 三三的小脸一皱，连忙慌乱起来，“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说罢，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凑到程燕西胳膊前，小嘴微微嘟着，‘呼呼’的吹了几下，表情认真。 程燕西有一瞬间的哑然，鼻子一酸，抬起另一只手摸着三三的脑袋，眼中是不自觉流露出的父爱。 贺景荣站在一旁，挑着眉，只觉得神奇。程燕西眼中流露出的感情太复杂，可跟原来的玩世不恭不同，也跟他看季凉时的眼神不同，那种感觉，似温柔、似怜爱，无法描述，做了爸爸，果然连眼神都变了吗？ “喂，三三，你还没叫我爸爸呢！”程燕西突然开口。 “恩？”三三忽的抬起头来，“可是妈妈没有告诉我啊！你才不是我爸爸呢！” “不用你妈妈说，我也是你爸爸。”程燕西捏了捏三三的脸蛋。 “不行。”三三坚定的摇摇头，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妈妈说是，你才是。” “好好好。”程燕西看着三三‘小大人’的样子，暗暗发笑，“那等你妈妈来点头同意之后，你可得叫我爸爸。” “……好。” “话说。”程燕西这才意识到不对，看了贺景荣一眼，“季凉去哪里了？你妈妈去哪里了？” “去找温叔叔了。”三三爽朗的开口。 程燕西嘴角一僵，“小赵！” “是，首长！” “去把季凉给我叫来。”程燕西冷着脸，心头不快。好个季凉，还没来看看他呢，怎么就去找温堇言了？ “小凉，你怎么来了？”温堇言在病房里，刚把氧气罩摘下来，就看到推门而进的季凉，眼睛霎时明亮了许多，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温堇言身上虽然没有枪伤，可大大小小的擦伤、浮肿一个接一个，看起来比程燕西更加凄惨。 “你别动，干什么呀！”季凉连忙跑到床边，压下温堇言，让他躺好，“你才刚刚醒过来，好好躺着就行，起来做什么，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见外吗？” 温堇言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来看我……对了，你没事吧？三三没事吧？” “没事，我们都很好。”季凉微微一笑。 病房里的其他几个人，都默契的退出房间。 “没事就好，咳咳……”温堇言虚弱的咳了咳。 “我给你倒点水喝。”季凉连忙起身，拿过被子去接了点水，试了试水温才递到温堇言嘴上，“温度正好，赶紧喝一点。” “恩。”温堇言点点头，喝着水，眼神却一直盯着季凉。看着她刚刚担心的模样，心里溢出满满的爱意和感动。 咕咚咕咚——温堇言将半杯子水全部饮尽才感觉嗓子舒服一点了。 “怎么样？还喝吗？”季凉眼神亮晶晶的，问道。 “不，不用了。”温堇言一直盯着季凉的眼睛，喝了水后，声音也清亮了许多。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季凉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过来是想……” 叩叩叩—— “季指导员！俺们首长醒了，叫你过去呢！” 季凉的话还没说完，警卫员小赵已经推门而入，敲门开门一气呵成。 “程燕西也受伤了？”温堇言疑问。 “恩，中了枪。”季凉轻轻莞尔，冲小赵道：“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这……好吧。”小赵迟疑片刻，点点头，带上门离开。 温堇言有些落寞的收回目光，“他没事吧？” “没事。”季凉摇摇头，“跟你差不多时间醒的。” “那你为什么先过来看我？”温堇言问的有些急。 季凉微微张开嘴，有些讶异，“这个，很重要吗？” 温堇言一愣，连忙将急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勉强一笑，“还好。那个，你刚刚想说什么被打断了？” “哦！”季凉点点头，“我过来想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是你救了三三，谢谢。” “不用客气。”温堇言淡淡一笑，“就像你刚刚说的，用得着跟我客气见外吗？” “这不一样。”季凉微微低头，眼中满是感激，“你几乎是用生命将三三的命换回来的，如果我不说一个谢字，心里也难安。” “我哥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就算是替他死，也心甘情愿。”温堇言轻轻叹息一声，“其实，掉下去的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没命了。掉进海里那一刻，真的想就那么睡过去……可是彻底昏迷之前，好多过往的片段，一一在脑海中出现。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记得你在舞台上弹钢琴的样子，记得我在林荫路下骑着自行车带着你的样子，记得三三出生时的样子……” 温堇言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记得’，每个‘记得’都跟她季凉有关。 “什么？一会儿再过来？！”病房里，程燕西恼怒的吼了一声，赌气道：“再去叫她，就说我快不行了，说枪口裂开了，快死了。” “啊？”小赵吃惊地张大嘴巴，“首，首长，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按我说的，看看她过不过来。”程燕西哼声。 “是！首长！” 贺景荣在一旁憋着笑，“程首长吃醋的表情好可爱。” “滚滚滚……”程燕西毫不客气的啐了几声。 “啊哦，你又说脏话。”三三义正言辞的盯着程燕西，小手一叉腰，“说脏话，不是好孩子。” “哈哈！”贺景荣大笑，“程燕西，笑死我了，你以后的日子看来不好过了。被一大一小管着，这待遇，哈哈……” “我乐意。”程燕西得意的笑了笑，猛地在三三脸上一亲，“你想要还没有呢。” 贺景荣气得哭笑不得，被程燕西反将一军，真是憋屈！ “小凉……”温堇言深情的念了一句，“你曾经跟我说过，两个月后给我答案，现在，正好到期限了，不是吗？虽然，程燕西又回来了……我知道，跟他比，我胜算不大，可是……” 叩叩叩—— 温堇言的话刚说到紧要处，病房的门又被人敲响，小赵还是不请自入，连忙说道：“季指导员，俺们首长说他伤口裂了，快不行了，让你过去一趟，现在就去。” 温堇言苦笑一声。 季凉脸色有些尴尬，冲小赵说道：“快不行了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可是……” “好了。”季凉打断小赵要说的话，有些避着温堇言的眼睛，“我跟你过去看看。” “欸！好嘞！”小赵连忙点点头，迎着季凉要走。 “等一下！”温堇言一下子拽住季凉的手，身子也急得直起来，却因为扯动伤口，急速的咳嗽起来，“咳咳……小凉，等一下！” “你慢点！”季凉连忙扶温堇言坐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去叫医生再给你看看，你这样不行。” “我等了三年了！”温堇言急着开口，“我以为再等两个月，我就可以，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可是程燕西又出现了，他的出现，将一切都打乱了！他是三三的父亲，是曾经跟你在一起的人，我拿什么跟他比？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纠结多害怕吗？可是……我爱你的心绝对不比他少一点！我不想放开你。” 小赵站在门口，脸上有些愤怒，默默替程燕西打抱不平，可转念一想，幸好这些话没有被程燕西听到，不然…… 季凉愣在原地，“堇言，我……” “我跟他之间，你总得选一个。”温堇言一咬牙开口，“不论你选的是谁，我都希望你幸福而已。虽然，我更希望能给你幸福的人是我。” 第219章对程燕西纵容 “季凉怎么还不过来？”程燕西在病房里，不知嘟囔这句话几遍了。 “别看了！”贺景荣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悠然自得的享受着别人给程燕西送来的水果，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剥着橘子，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却显得优雅又不失风度，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贺景荣填自己嘴里一瓣橘子，再给三三塞嘴里一瓣，笑道：“你这脖子再伸，可就伸出病房了。” “用得着你管吗？吃你的橘子！”程燕西又顺手将床头的橘子扔给贺景荣，满脸不乐意。 “看，你爸又给咱们一个橘子，还吃吗？”贺景荣逗着小家伙。 “恩，还吃。”三三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样子可爱有趣。 “首长！季指导员来了！” 正在这时，小赵终于把季凉‘请来’，兴奋地还没进门口就喊。 程燕西听到声音，连忙手足无措的动了动身子，一下子躺到床上，装成大病未愈、昏昏欲睡的可怜模样。 季凉一进门，程燕西立马哼哼唧唧起来，再看另一边，三三跟贺景荣相处愉快，吃橘子吃的一包劲，压根不把程燕西放在眼里。季凉顿时明了，无奈的摇摇头，道：“程燕西，别装了，起来。” “装什么啊？”程燕西悠悠开口，虚弱无力，“你快过来，我身上好疼啊！” 季凉蹙着眉，叹息着摇摇头，还是走到床边，问，“哪里疼？” “心疼……”程燕西微微嘟着嘴，突然伸手将季凉的手攥住，“快给我捂捂。” “三三，你爸爸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大庭广众的不害臊。”贺景荣优哉游哉的开口。 “羞羞。”三三嬉笑着，手指点在脸上，朝程燕西吐了吐舌头。 季凉的脸霎时羞红成一片，猛地要挣脱开程燕西，程燕西却将她的手攥的紧紧地，坐起身来问道：“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听说袁大哥在这里给你汇报工作，我就去堇言那里看了看。”季凉看了看程燕西身上的两处枪伤，“你的伤没事吗？没有伤到骨头吧？不会有后遗症吧？” “你这么关心我，我就没事了。”程燕西讨好的一笑，“要是只过来看我，不看温堇言，那就更好了。” 季凉微微叹了口气。自从程燕西恢复记忆，别的没有，黏人气人的本事大涨，每每搞得她头痛欲裂。 “堇言他救了三三，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他的。”季凉无奈的解释。 “对哦。”程燕西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温堇言救了咱们的女儿，理应去道谢的，小赵啊！” “是！首长！” “你去买些果篮之类的，去给温堇言送过去，就说感谢他把我女儿救了。”程燕西‘大言不惭’的开口，“替季凉和我一起谢谢他。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你要谢自己去谢，不要拉上我。”季凉冷冷的开口。 “你……”程燕西被堵得哑口无言，有些恼怒，眼睛盯着季凉，话却是对小赵说道，“小赵，就按我刚刚说的！拿着礼物，代我跟季凉，一起去给温堇言。” “是！首长！” “哎呦呦，老虎发威了。”贺景荣在一旁笑开，冲三三说道：“你看你爸爸多凶啊！” “不许欺负妈妈。”三三抬起头来，猛地瞪着程燕西，“不许欺负妈妈。” 贺景荣摸了摸三三的脑袋，心里暗自得意，果然潜移默化的效果不错，现在只说‘你爸爸’三个字，三三就知道指的是谁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贺景荣，你先带三三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季凉谈谈。” “好啊。”贺景荣将最后一瓣橘子吃掉，悠闲的起身，张开手臂，“三三，要我抱你出去玩吗？我们可以去看，温叔叔。” “要！”三三连忙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张着手臂扑到贺景荣怀里。 贺景荣抱起三三，两个人亲亲密密的走出去。 “季凉，我们复婚吧。”程燕西收回目光，淡淡的，却又郑重的开口，“我一直放不下的心结就是温堇轩的事情，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的事情也就不要再拖了。忘了你三年，我不想再等了。” 季凉有一霎那的恍惚，程燕西的话，与刚刚温堇言的话，竟然这么相似。一个忘了她三年，一个等了她三年，谁都想要一个结果，可如果这么好做决断…… “季凉，你犹豫没有关系，只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温堇言才犹豫的。”程燕西的眼中越来越不安，“你是在纠结，我跟温堇言，要选择哪一个吗？” “我……”季凉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是……” 程燕西的瞳孔霎时一缩，眼中的慌乱和痛苦难以掩饰，突然颤巍巍的问道：“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你，是不是会跟温堇言在一起？”问出来之后，程燕西突然一阵后怕，而季凉迟迟没有回应，程燕西更坐不住了，又问了一句，“是不是？”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复又低下头，“我不知道。” 病房里一阵沉默，微妙的氛围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没关系，没关系。”过了一会儿，程燕西突然一把搂住季凉，季凉猝不及防，下巴一下子撞在程燕西肩上，心，也跟着一震。只听程燕西继续说道：“刚刚都是说的假如，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而且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季凉，以前是我错了，所有让你伤心的事，都是我混蛋，我不应该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季凉，以后的日子，没有你我就不想过了，别离开我行不行？恩？” 咚咚咚—— 季凉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被需要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滋生。 “给我时间考虑下。”季凉沉吟半晌，终于开口。 “多长时间？”程燕西问道。 “等你跟堇言出院。” “好。”程燕西点点头，“但是你得天天过来陪我，这医院太无聊了，你要是不过来，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乖乖就医。”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任性？” “你不懂，男人就是这样，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跟小孩子一样。”程燕西一边说着，一边在季凉身上蹭了蹭，“我最爱你，所以特别像小孩子。” “……可是你比我老了将近十岁。” “季凉！”程燕西突然黑着脸抬起头来，“不许再提年龄的事，明白吗？而且，我只比你大九岁而已，这叫成熟，不叫老。” “成熟？你刚刚不是说自己像小孩子吗？” “季凉，你够了……哎呦，我胳膊疼……” 程燕西跟温堇言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季凉在部队跟医院这边两边跑，一边忙着转业的事，一边担心着两个人的状况。 “三三，爸爸和温叔叔生病了，谁最辛苦啊？” 贺景荣每每这么问，三三的回答都是‘妈妈’，因为季凉忙的都没有时间陪她了。要么被温堇言叫去病房，要么被程燕西拉着不放。 一个周后，温堇言率先出院，皆大欢喜。最欢喜的，还是程燕西了，因为温堇言离开，季凉就可以专注于照顾她了。 “再来口汤。”病房里，程燕西喜上眉梢，一边被季凉喂着吃饭，一边美滋滋的。 “恩。”季凉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程燕西看出季凉的不对。 “没什么。”季凉摇摇头，“只是最近有些累了而已，快吃饭吧。” “……好。”程燕西点点头，心里的疑惑不减。 早饭过后，程燕西继续躺下休息，季凉悄声推门而出，房门关上后，程燕西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 季凉刚推门而出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贺景荣，连忙叫了一声，“贺大哥。” “嗯，小凉。”贺景荣点点头，“又给那位大爷喂饭去了？” “是啊。”季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看来你们好事将近了嘛！” “没，没有。”季凉连忙摇了摇头，“只是程燕西为了我才受的伤，还是伤到右臂，手抬不起来，我才，我才喂他吃饭的。” 贺景荣摸了摸鼻子，“我记得前两天，温堇言的手臂也因为划伤不能动，你怎么没有喂他饭？” “我……”季凉哑然的张了张嘴，“堇言，他，他没有提过，所以我……” “他提了，你就会喂他吗？”贺景荣步步紧逼，“在我看来，不见得吧？” 季凉的心一顿，不敢正眼看贺景荣，因为被猜中心思，无处遁走…… “其实你已经很纵容程燕西了，跟他斗嘴也好，骂他也好，还是他冲你撒娇，都很自然，不是吗？这才是亲密的人，应该有的相处方式。”贺景荣嘴角勾着一丝笑，“也许这些事，旁观者清。反正我是看的很清楚，你对温堇言，恐怕还存了一丝芥蒂。” 铃铃铃—— 正在这时，季凉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季凉连忙道了一声抱歉，接起电话。 “喂？小凉，什么时候过来？” 电话那头，温堇言的声音异常清晰。 “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就在我们公司大厅，等你过来。” “好。” 第220章季凉的作品展 季凉跟贺景荣道别之后，就匆匆赶往珠瑞公司了。因为温堇言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请她去见证，还说，上次季凉落在他车里的画册，要还给她。 看着季凉离开的背影，贺景荣摇摇头，推开程燕西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程燕西望着窗外，一副深沉思索的模样，听到声音，也没回头，只问道：“今天几号？” “七号，怎么了？”贺景荣淡淡回答。 “已经七号了？”程燕西这才转过头来，眼神明亮，“明天可就是季凉的生日了！哦，对了！还有三三！没想到季凉跟三三是同一个生日呢！你说我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好？” “不然你趁机挽回季凉的心啊？”贺景荣提议，“正是个好机会。只是准备什么，我就没法给你出主意了，你得自己靠心想。” “啧啧。”程燕西啧啧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 “不过你可得快点。”贺景荣话锋一转，“刚刚听到温堇言给季凉打电话了，说让她去珠瑞公司的大厅，不知道有什么事。” “温堇言找她？！”程燕西腾的一下子从床上蹿起来，喃喃道：“怪不得刚刚看季凉心不在焉、心神恍惚的样子，原来是温堇言找她！”他还以为温堇言出院了就没事了，没想那小子竟然约着季凉出去，该死的！ “小赵呢？！”程燕西登时大吼。 “是！首长！俺在这儿呢！”小赵听到声音，连忙从屋子外冲进来。 “马上去备车！去珠瑞公司！” “是！”小赵行了个军礼，连忙跑出去。 贺景荣挑挑眉，“这么急？” “找老婆的事能不急嘛！”程燕西哼着声，催促贺景荣，“你快去找医生给我弄个轮椅来，我现在没办法走。” “行行行，给你弄。”贺景荣无奈的摇摇头，“你是大少爷，尽管使唤我就行！” “切！你……咝……”程燕西身子在床上挪了挪，刚要开口，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右手一下子捂住脑袋，脑袋里像有蚂蚁在啃噬一般，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怎么了？”贺景荣一愣，转身连忙跑到床边，紧张道：“你头疼了？你怎么又头疼了？” “没，没事。”程燕西咬着牙晃了晃脑袋，脸上冷汗涔涔，“可能是，可能是刚刚动的太急，所以有些头晕。” “真的？”贺景荣有些不太相信，“只是头晕？” “当然是真的！”程燕西猛地拍了贺景荣一下，抬起头来笑道：“快去给我准备轮椅！耽误了我去找季凉，跟你没完！” “切，你刚刚不是在吓我吧？”顿了几秒，贺景荣哼道：“我可不是季凉，不吃你苦肉计这一套，再装头疼，跟你没完！就算你腿瘸着，也非把你拎起来打一顿。” “老子腿瘸了也照样打得过你！”程燕西挥舞着拳头威胁，“你以为我怕你啊！” 贺景荣笑着摇摇头，转身往外走。他刚刚真是吓出一身冷汗，他最怕程燕西头疼了！失忆症莫名其妙的好了，就当做是老天爷的恩赐，可千万别再出叉子了！ 咔哒—— 房门被贺景荣轻轻带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程燕西刚刚还带有笑意的脸一下子苍白，手紧紧捂住脑袋，浑身都在颤抖，该死的，怎么又疼了？从几天开始就就有些头疼，怎么今天疼得格外厉害了？ 滨海，珠瑞公司总部大厅。 “这幅画好漂亮啊！” “我看还是这幅素描好看。” “我觉得都不错啊！” “这是珠瑞公司设计师的作品吗？” 季凉匆匆赶到，一进大厅，就听到吵吵嚷嚷的交谈声。只见整个大厅被布置成展厅的样子，一副一副的巨型照片错落有致的摆在大厅里，大厅里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一边欣赏着展览的画作，一边品评。 这是什么情况？ 季凉站在大厅门口，有些在状况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她正准备拿出手机来给温堇言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让自己来错了地方，可拿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往画作上看了看，只是这一看，季凉的动作有些顿住。 怎么这大厅里展览的画，这么熟悉？ 季凉有些哑然，电话也不往外掏了，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走。一步一步看着眼前的画，这幅画是她画的南江部队全景，这幅画是三三的素描，这幅画是她的设计稿……怎么会这样？ 季凉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 “小凉！”正在惊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季凉忙回头看去，果然是温堇言。 “小凉，你来啦！”温堇言有些微喘。 “堇言。”季凉叫了一声。 “刚刚让人在门口接你的，竟然没有接到。”温堇言笑了笑。 “没，没关系。”季凉摇摇头，指着大厅里的画，“可是，为什么展览的这些，都是我的画？” 温堇言往大厅里扫了一圈，又转过头来，说道：“就是你的画啊，你的画册落在了我的车上，所以我就擅做主张给你办了这个画展，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生日礼物？”季凉微微蹙眉。 “是啊，明天是你的生日了呢。”温堇言点点头，“而且，今天是公司秋季珠宝展的开幕时间，趁着来参展的人多，所以给你办了个人画展。你，不会怪我吧？”说完，温堇言脸上浮上一丝担忧，“没有事先通知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这点是我的不对……不过，这画展仅供展览，我不会出价卖的。” 季凉看着满厅，心情有些复杂。温堇言的安排，对她来说是有些惊喜，能举办一场个人画展，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不然，她也不会在部队的时候，依然没放下画画的事。可是，温堇言没有事先通知她，她也是有些抵触的…… “温总？”季凉跟温堇言站在大厅入口，正聊着天，有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却走上前来，看了季凉一眼，“这位就是你说的画展的主人公吗？” “是啊，董先生。”温堇言朝季凉一笑，“这就是我刚刚跟您说的季凉。季凉，这位是董先生，董泽，珠瑞公司特邀得评论员。” “董泽先生？”季凉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置信，连忙主动伸出手，“董先生您好。” “哈哈，你好你好。”董泽伸出手来跟季凉微微一握，“不用这么拘束。” “董先生是国内知名设计师，我在大一的课上，老师经常拿您的设计作品来给我们讲解，没想到您亲眼见到您，我真的太荣幸了！”季凉满眼的惊喜，看了看温堇言，笑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温堇言宠溺的笑了笑，微微安心了一点。 “我都走进大学课堂了？”董泽笑了笑，道：“我刚刚看了你的作品，我觉得不过几年，你的作品也得走进大学课堂。小姑娘前途无量啊！在堇言的公司好好干。你们两个在生活上，工作上，都要好好的啊！我看好你们！” “我们不是……” “多谢董先生。”温堇言抢了季凉的话，右手轻轻揽上季凉的腰，深情的看了季凉一眼，说道：“我们会的。” “哈哈，好好好。”董泽笑了笑，递上一张名片，“季凉啊，这是我的名片，要是有了新作品，别忘了通知我，我要是我有了新作品，也邀请你去鉴赏一下，赏不赏脸啊？” 季凉忘了温堇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兴奋到无措，连忙点头，将董泽的名片接过来，感激道：“谢谢董先生，谢谢。” 跟董泽聊了半天，季凉越来越兴奋，忘记了刚刚的抵触情绪，只看着这么多人在欣赏她的作品，成就感油然而生。 温堇言带着季凉往知名设计师或者高端买家站的地方走，带着她跟这些人聊天。看着季凉对自己的作品侃侃而谈的模样，温堇言不禁感叹自己的决定做对了。 “堇言，谢谢你。”休息的空档，季凉悄声对这温堇言开口，“今天真的，太意外了。谢谢。” “你喜欢就好。”温堇言淡淡一笑，“看吧，所有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如果你真的放弃自己的梦想，该有多可惜。我觉得，你离开部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季凉眨眨眼，“是啊，做设计师，可是我的梦想呢！” “温总。”这时，温堇言的助理走上前来，看了看季凉，欲言又止。 “堇言，我先去那边看看。”季凉看了那助理一眼，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我一会儿过去找你。”温堇言点点头，看季凉走开之后，问，“怎么了？” “程燕西来了。” 温堇言挑眉，跟着助理往公司外走，刚走出去，就见正好停下的那辆军车。 轮椅先下，紧接着程燕西被人扶下来。 “程首长。”温堇言站在几步开外，淡淡开口，看着程燕西身上还没换下来的病服，心想，这是来的有多急。 程燕西刚坐上轮椅，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眼睛一眯，不客气的说道：“温堇言，季凉呢？你把她带哪里去了？” 第221章因头疼而昏迷 “季凉就在大厅里。”温堇言往大厅那边看了一眼，程燕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大厅里似乎来来往往很多人，一时困惑。 “别让我发现你在打季凉的什么主意！”程燕西收回目光，吩咐小赵，“推我进去。” “是！首长！” 温堇言站在原地，待小赵推着程燕西的轮椅靠近，他一下子伸出胳膊，挡在程燕西面前，说道：“你要进去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大呼小喝的去找小凉，她在里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阻挡。”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程燕西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一把打掉温堇言的手臂，哼声，“还有，‘小凉’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吗？” 温堇言蹙着眉，刚刚程燕西一下子打到他还未痊愈的伤口上，疼得厉害。 程燕西被小赵推着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蹙着眉轻声开口，只是声音里，还是微微带了些怒气，“一会儿先到门口看看，别急着进去。” “是！首长！” 贺景荣随后从车上下来，路过温堇言身边，打招呼似的点了点头。 温堇言淡淡回应了一下，等疼痛感轻点了，转身，跟上程燕西。 程燕西刚到大厅门口，就看到了展览会一样的场面。大厅里的巨幅照片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可更吸引他的，却是季凉淡定从容自信，嘴角微扬、侃侃而谈的样子。 “可以给我们讲一下这幅画的创作灵感吗？” “可以啊，这幅画是我在……” 季凉站在不远处，背对着程燕西跟两个女生聊天。 虽然现场的声音有些嘈杂，可程燕西还是能准确的捕捉到季凉的声音。 “看到了吧，这是我为季凉准备的个人画展。”温堇言走到程燕西身边，也盯着人群中那道窈窕的身影，淡淡开口，“季凉在这里，如鱼得水。” 贺景荣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温堇言简直太了解季凉，连他都可以看出，季凉在这里有多开心。程燕西，你怎么就晚了一步？ 程燕西握着拳，眼神中露出痛苦和自责，有些不甘的开口，“办画展？这个我也可以帮她。她想要什么样的画展我都会给她。” “你还是不懂。你是纯粹为了办画展而办画展，你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不明白这画展对季凉的意义。”温堇言有些急了，“这里展出的每一幅画都是季凉的心血，她的梦想在这里，她想成为一名设计师。而她的梦想，你给不了，我却能。” 程燕西神色一凛，脸上浮现越来越多的愧疚。 “我不知道小凉在你面前提过多少次她的梦想。”温堇言继续开口，“反正她在我面前是很少提起的。因为你，所以她想远离滨海，大学都休学了。或许他在部队里过得还算愉快，可是终有一天，她得回来啊！她甚至跟我说不再做设计了，可你看今天，我给她准备的惊喜，她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小凉的事，你真的了解吗？跟她结过婚的人，还没有我了解她！你有资格说爱她吗？” “别再说了！”程燕西怒吼一声，双眼猩红。 季凉听到声音，一转头，却看到大厅门口凑到一堆的几个人，一愣，连忙跟面前两个人道了声歉，抬起脚步往这边走。扫了众人一眼，季凉盯着程燕西，皱眉道：“程燕西，你怎么过来了？刚刚怎么喊得声音这么高？” 程燕西眼皮一垂，神色有些落寞，答非所问，“这是你的画展啊，我看了，每幅画都画得很好。” “所以你特地过来欣赏的吗？”季凉微恼，“你想看，我把画册拿给你看，你又兴冲冲的跑来做什么？快回医院去！” 程燕西别开脸没有说话，有些生气，有些委屈，更有些自责。 季凉有些疑惑，声音轻了许多，问道：“程燕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程燕西这么安静的时候还真不多，这时候不应该咋咋呼呼开口吗？ 周围没人开口，贺景荣双手抄在口袋里，左看看右看看，温堇言抿着唇看着季凉。 季凉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转向小赵，“你说，你们首长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温堇言！”小赵忿忿的开口，“他说俺们首长不了解你，说没有资格喜欢你，简直是……” “小赵！闭嘴！”程燕西冷冷的打断小赵的话，薄唇抿得紧紧的，垂着头，不去看季凉，只说道：“季凉，你进去吧，我回医院了。” 说完，自己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你跟他，说什么了？”季凉微微张着嘴，有些吃惊地看向温堇言。 “我说的都是实话。”温堇言也有些赌气，“除了指使你，程燕西还会做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你，连你的梦想都不曾考虑。” “谁说没考虑了？！”小赵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刚刚来的路上，俺们首长还说要……” “别说了！”程燕西再次打断小赵的话，“你今天要是再敢说一个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可是……” “好了，别说了。”贺景荣一下子拦住小赵，深深的看了季凉一眼。程燕西也真是够笨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怎么就听不出来刚刚季凉都是向着他的？每句话都是问他好不好，还别扭什么？ “程燕西！”季凉跑了两步，连忙跑到程燕西身边，“刚刚小赵说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程燕西张了张嘴，背对着季凉，“你回去吧，只是……晚上要回来，明天是你跟三三的生日，我想一整天都跟你们在一起。” “三三同意了？”季凉问。 “恩。”程燕西点点头，“刚刚在车上打电话给她了，江姐今晚就送她过来。” “那我们的礼物，你准备了？”季凉盯着程燕西的后背，心里有些发笑。 “没有没有！”程燕西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拧着轮椅转过来，“什么礼物都没准备！我就是指使你，命令你而已！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必须跟我在一起！还有三三！” 季凉没有被程燕西暴怒吓到，只是心情有些复杂。程燕西的举动，就像闹脾气的小孩子，因为温堇言准备了礼物，所以程首长吃醋了？ “那我今晚再回医院好了。”季凉淡淡开口，突然想逗弄一下程燕西。 “你……”程燕西一愣，看着季凉转身，纷纷的说道：“去吧去吧！不到晚上你别回来！你……咝……”喊着喊着，程燕西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右手捂住脑袋，“我的，我的头好疼啊……” “首长！首长您没事吧？”小赵紧张的问道。 季凉也是一惊，连忙回头，可回头之后，却见贺景荣笑着摇摇头，顿时放心下来，哄小孩子一样说道：“程燕西，不要装的可怜兮兮的了，乖乖回医院，我很快……” 咚—— 季凉话音未落，程燕西高大的身子却一下子从轮椅上摔下来，‘咚’的一声，蜷缩着倒在地上。 “程燕西！”季凉脸色霎时苍白，猛地蹲下身。程燕西倒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很密集，脸色发白，完全晕了过去，不见任何反应。 贺景荣的脸色也是一变，心里暗叫不好。刚刚在医院程燕西就头疼了，只怪他大意，只当程燕西在跟他开玩笑。 “程燕西！程燕西！”季凉蹲在一旁叫了两声，手足无措，眼眶霎时红了，颤巍巍的也不敢碰程燕西。 “快，快把他抬到车上！” 几个人连忙抬起程燕西就走，季凉连忙跟着上车，大脑一片空白，这才握起程燕西忽然变得冰冷的右手，身子不停地颤抖，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程燕西，你别吓我……” 贺景荣紧紧皱着眉。上次程燕西这么晕倒，是在几年前，那次醒来之后，他又把记起来的事情全部忘记了。怎么这次…… 车子如离弦之箭飞出去，温堇言也吓坏了，连忙吩咐助理将作品展的事情打理好，自己驾着车子追上去。 载着程燕西的车子上，贺景荣突然掏出电话，不知给谁打了过去，只道：“去找托马斯医生和慕容医生过来！务必要快！程燕西他又因为头疼晕倒了！” 季凉听到贺景荣的话，浑身一震，眼泪啪嗒一下子落下来，心里隐约不好的预感，“贺大哥，什么意思？什么叫‘又’？程燕西，他，他怎么了？” 贺景荣喉结滚了滚，“因为那不明药物的缘故，程燕西经常头痛，有一次……有一次疼晕过去了，醒来就把事情全忘记了。” “全，忘记了？”季凉心一沉，像坠入无底深渊。她想起来了，这话袁大哥好像也跟她说过，可是，她还以为，程燕西把事情全想起来就好了，怎么会又晕倒了？难道药效还在？ “呜……程燕西……”季凉突然崩溃大哭起来，隐忍着的情绪再也藏不住，双手握住程燕西的手，身子越来越抖。 第222章二十一份礼物 滨海军区总医院大门口，载着程燕西的车子刚到，就有人推了手术车来，将昏迷的程燕西抬上后，马不停蹄的推着往手术室走去。 季凉踉踉跄跄的跟下车，被护士医生挤得几乎摔倒，贺景荣手疾眼快扶住她，跟着手术车跑了一路。 哐啷—— 手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又被护士面无表情的关上，将手术室内外完全阻隔。 季凉的脸几乎碰到手术室的大门上，她拍着紧闭的门，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程燕西……” “小凉！”温堇言随后赶到，一拐进走廊，就看到季凉跌坐在地上，连忙跑上前，艰难的扶她起来，“你快起来！程燕西，他怎么样？” “我，不知道。”季凉猛的摇了摇头，脸上泪水模糊。 贺景荣刚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温堇言在照顾季凉，放了点心，悄声嘱咐小赵，“你好好守着季凉，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一趟。” “好的，贺少。” “哦，对了。”贺景荣刚要走，又回过身来，道：“你打电话给南江部队的政委叶宇凡，让他带着苏楠过来，让江姐把三三也带过来。季凉现在，需要人陪着。” “好的。” “恩。”贺景荣点点头，转身离开。 “可是贺少，您去哪儿啊？”小赵焦急的问道。 贺景荣眼睛一眯，“我去找温堇轩。” 滨海某看守所，袁丰旭接到贺景荣打来的电话就在看守所外等着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处理温堇轩的案子，还没有回部队去，幸好他还没有回去，不然…… “袁丰旭！”贺景荣开着车赶到，一边推开车门一边喊。 “来了。”袁丰旭点点头，上前几步迎接，带贺景荣出了车子，道：“进去吧！” “恩。” 在袁丰旭的带领下，贺景荣也畅行无阻的来到关押重犯的地方。走进一座灰色建筑后，便是一片阴森又冰冷的走廊，走廊两旁是一间一间的单人牢房，牢房的铁门锁得死死的，铁门上仅有一个可供打开的窗口。 走廊里一片死寂。 贺景荣跟袁丰旭两个人并排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可他们的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清晰可闻。 “往这边走。”走到走廊尽头，袁丰旭领着贺景荣拐了个弯，顿时，一间审讯室出现在两人面前。 审讯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温堇轩已经在审讯室里等着了。他穿着囚服，手上脚上都带着锁铐，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看到贺景荣两人，毫不意外，随意的一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剪的只剩两毫米的头发，说道：“两位大驾，我都没办法出去迎接，太失礼了。” 吱吖—— 贺景荣打开审讯室的门，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对温堇轩的假意招呼视而不见，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当年给程燕西注射的什么药？！害他忘记了所有事的药是什么？！说！”贺景荣一拍桌子，“解药在哪里？” “解药？”温堇轩嗤笑一声，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不信的开口，“程燕西的病症不是好了吗？不是都想起来了吗？怎么，难道又复发了？” 贺景荣眼睛一眯，跟袁丰旭对视一眼。袁丰旭接话道：“让你回答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谁让你问问题了？！快说，解药在哪里！” 看两人这样子，就知道程燕西肯定又出事了，嘴角一勾，哼声道：“我连注射给他的药的名字都没取好，更何况是解药呢！” “那药的成分呢？”袁丰旭问道。 “不知道。”温堇轩慵懒的一下子倚在椅子靠背上，双手搭在两腿之间，“我又不负责研制……” 砰—— 温堇轩话音刚落，贺景荣便挥起拳头重重的给了他一拳，打得他身子一偏，鼻血悠悠的留了下来。 “啧。”温堇轩动了动鼻子，抬起手来擦了擦血，却弄得满脸是红，狰狞可怖。 贺景荣一下子揪起温堇轩胸前的衣领，脸猛地凑近，脸上是满满的怒气，恶狠狠的威胁道，“信不信我弄死你？实相的话赶紧说！或者将你手下那些干了蠢事的那些所谓科学家给我叫来！不然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想知道？”温堇轩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又抬手擦了擦鼻血，“让季凉过来一趟，我告诉她。” “你做梦！”袁丰旭一拍桌子，表情因愤怒有些微微扭曲。 “你这么激动干嘛？”温堇轩笑得像偷腥成功的猫，“只是让她来找我一趟，又没说让她陪我一晚。” 砰—— 贺景荣又给了温堇轩一拳，“******，我看你是黔驴技穷，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是吧？恩？耍我们玩是吧？” “对，耍着你们玩又怎么样？研制那批药的人，都在三年前那场爆炸中死了，而且那些药是半成品！”温堇轩越说越得意，脸上的笑却越发慵懒，“所以，没人知道这药会有什么后果。也没有人有解药！我就是不知道，那又怎样？” “你……” “好了。”贺景荣拉住袁丰旭，瞥了温堇轩一眼，“我看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别白费力气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算温堇轩说了，我还怕他故意说错的呢！而且程燕西他已经记起来一次，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袁丰旭叹了口气，“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时间了？” “那也没办法。”贺景荣拍了拍袁丰旭的肩膀，“走吧。” “恩。”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刚要走出审讯室，温堇轩眸子里却划过一丝凝重，迟疑又有些焦急地开口，“季凉还好吗？” 贺景荣脚步一顿，袁丰旭看了贺景荣一眼，回头道：“关你什么事？” “随便问问。”温堇轩一瞬间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我要是说她不好，你会给我解药吗？”贺景荣悠然开口，并未回头。 “笑话！”温堇轩嗤笑一声，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她过得不好我才开心。不就是个失忆症，哪来的解药！只是想问问二位，什么时候送我上黄泉路啊？” “这些事不归我们管，你只需要知道，你时间不多了就行。”袁丰旭冷冷的开口，将审讯室的门一下子带上。 温堇轩眼神暗了暗，没再说话。季凉…… “记得把温堇轩带回他自己的房间，好好看着。” “是，首长。” 走出看守所，贺景荣跟袁丰旭的脸色都有些郁郁，只能驾车离开，往医院赶去。 而此时，程燕西的手术室外，贺景荣临走时叫来的人都已经陪在季凉身边了，季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失神的抱着三三。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三三往季凉怀里拱了拱。 “妈妈累了。”季凉有些疲倦的开口，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啊？”三三有些失望的嘟囔道：“可是刚刚，程燕西打电话，说今晚带我们去玩。妈妈，你累了就不能去了是不是？” “恩？”一听程燕西的名字，季凉的眼神亮了亮，“他说带我们去哪里玩？” “不知道，他说是秘密。” 季凉张了张嘴，突然看到守在手术室前的小赵，喊道：“小赵，你能过来一下吗？” “是！季指导员！”小赵跑过来，站到季凉面前，“您有啥事儿吗？” “在珠瑞公司门口，把你没说完的话说完，行吗？”季凉微微抬头，“程燕西，考虑过我的什么？” “就是画画的事啊！”小赵一说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俺们首长说，他要给你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他说要亲手给您打造个画板，说是要趁您今晚睡着之后再弄，希望您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给您个惊喜。俺们首长还说，要腾出大院里的一间屋子，好好给您布置成画室的样子，要找一个阳面的宽敞的大屋子，说画室的墙上要挂上您，三三，还有他自己的照片……” “别，别说了……”季凉突然哽咽着摆了摆手。 小赵看了季凉一眼，执拗的继续开口，“俺们首长说，他要给你准备二十一份生日礼物，要将没有陪你过的生日，一次补齐，还说，头两份礼物，三三的跟您的要是一样的。在去珠瑞公司的路上，首长在车里一边拿着小本记刚刚想好要买的礼物，一边琢磨下一份礼物是什么，还担心一天的时间够不够拆礼物……” 季凉紧紧咬着唇，身子因为哽咽而微微颤抖起来。温堇言坐在一旁，表情复杂。 “俺们首长这么费心费力，哪有这小子说得这个样！”小赵忿忿的瞪了温堇言一眼。 苏楠站在不远处，刚要上前替温堇言帮两句腔，却被叶宇凡一下子拉住。 “你就不要去添乱了。” “我不是添乱！”苏楠急了，“我只是，你看言哥哥现在落寞的样子和季凉感动的样子，刚刚那个警卫员说了程燕西一通好话，季凉难免受他影响，我必须去说两句！” “感情的事，不是你说两句就能怎样的！”叶宇凡拉住苏楠，“如果小凉喜欢温堇言，就是小赵说再多的话，她也不会动摇，相反，如果小凉不喜欢他，小赵不用说，小凉心里也是向着程燕西多一点的。” 第223章你该叫他爸爸 “可我不甘心，程燕西以前那么对待小凉，道个歉、准备个礼物就行了吗？小凉难道心软了，就这么原谅他？”苏楠忿忿的哼了一声。 叶宇凡表情有些复杂，“你觉得小凉对程燕西仅仅是心软吗？” 苏楠一愣，眸子中划过一丝明了，可她仍然装傻充愣的别过脸去，“不是心软是什么？！程燕西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爱情，就是这么没道理啊。”叶宇凡抬手摸了摸苏楠的头发，想让她炸毛的心情平复一点，说道：“就像我，我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当初不惜跟父母作对，非要跟我在一起？” 两年前，叶宇凡的腿还不能站起来，下半身的知觉也只恢复了一点点，到底能不能康复、什么时候能康复还都是未知数。苏楠的父母怎么舍得将自己好好的女儿托付给一个，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的男人？ 苏楠的眸光里有一丝松动，想起那段挣扎矛盾的日子，咬咬唇嘟囔，“你跟程燕西不一样，你这么好，他怎么能跟你比。当初是因为我父母不了解你的情况，所以才不接受你，你看，现在他们多中意你！” “傻瓜，那程燕西他好不好，你也不了解情况啊！小凉说了才算的。”叶宇凡淡淡笑了笑，不知是无奈还是释怀，“小凉能幸福就好。” “这……”苏楠叹了口气，“是啊，她幸福就好。” 那边，听小赵将话说完，季凉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还记得她说过自己十年没过生日了，程燕西要给她补礼物，没想到这些程燕西都还记得，不仅记得，还要给她补二十一份礼物……明明是自大又粗心的要命的一个人，突然要做这些，竟然让她这么感动…… “出来了出来了！” 安静中，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季凉连忙朝手术室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外的手术灯一下子从红色变成绿色。 季凉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没想到手术这么快，抱着三三就跑了过去。 哐啷—— 沉重的手术室大门被人打开，医生护士推着手术车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季凉连忙发问，神情焦急。 那位外籍的托马斯医生摘下口罩，说的一口流利的国语，道：“程先生现在陷入昏迷，生命安全不会有威胁。手术室里，我们刚刚也束手无策，没办法让程先生醒过来，只取了程先生的血样又拿去研究了，希望这次会有进展。” “那他什么时候能过醒来？”季凉又问。 托马斯医生耸耸肩，“很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程燕西以往的情况来看，头疼到晕过去这样的情况，可能会睡一个周到几个月不等吧！” “几个月……”季凉喃喃的开口，眼中的光彩霎时消失殆尽，“那他醒过来会没事吗？他还会，记得我吗？” 托马斯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和无奈，“作为医生，跟您说两次抱歉，实在是让我难堪，可是，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同样没办法回答您。不过，程先生大脑皮层活动频繁，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完全恢复记忆，大脑接受能力变强了，我觉得可以适当刺激他一下，说不定醒来的时间会变快。” “谢谢医生！”江姐连忙开口。 “谢谢医生。”季凉也附和着开口，往程燕西脸上扫了一眼，只一眼又哽咽了。 “那让程先生先回病房吧，我去看看程先生的血样检测情况。”托马斯医生微微颔首，跟站在一旁的白大褂对视一眼，一起离开。 “慕容医生，你怎么刚刚一句话都没说？”走出一段路，托马斯医生突然开口。 “哦。”慕容医生摘下口罩，口罩下是有些年轻的帅气面孔，笑了笑，“只是刚刚守在手术室门前，抱着小孩的那个……额，女孩子，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有些走神了。” “是谁啊？长得像吗？” “不是长得像。”慕容医生摇摇头，“应该说境遇挺像吧，那个女人，姓路。” “蓝总的妻子？” “是啊，就是她。”慕容医生点点头，又回头望了一眼，说道：“但愿她等的那位程先生，能够早点醒过来。” 程燕西被安置在一处向阳的病房里，房间里温暖如春，中午的太阳照进室内，照在程燕西沉睡的脸上，安静祥和。房间里守着程燕西的众人，谁都没有说话。贺景荣跟袁丰旭也默默地赶到，站在病房里，难过的心情自然无需多说。 “妈妈，三三困了。”三三窝在季凉怀里，小声的开口，眼睛有些睁不开。 “那妈妈带你去睡觉觉。”季凉抱着三三起身，看了程燕西一眼，转身要走。 “我想跟程燕西一起睡。”三三睁了睁眼，询问的看着季凉，“可以吗？” 季凉的脚步一顿，“可以。不过，不要叫他程燕西了。” “为什么？那我叫他什么？”三三眨着眼，满是不解。 季凉又看了程燕西一眼，平静的缓缓开口，“他是你爸爸，你应该叫他爸爸。” 嗡—— 大脑里瞬间一片嗡鸣，温堇言站在几个人最后，眼中只剩季凉平静的侧脸，完全无法思考、无法开口，甚至无法呼吸。 原来，这就是，小凉的答案。这答案，来的，太意外了。 温堇言的喉结因为干涩而艰难的滚了滚，他扯了扯嘴角，自以为露出一个足以掩盖他情绪的笑容，却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难过，也没察觉到，他早就红了眼眶，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病房里鸦雀无声，因为季凉的话，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或开心或难过或吃惊。 “程燕西，真的是我爸爸吗？”三三又问了一遍。 “恩。”季凉微微点头，抱着三三往病床前走，“乖乖去床上躺好，跟爸爸一起睡，等三三醒了，爸爸……”说到这里，季凉哽咽出声，“爸爸也就醒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乖躺到了床上，躺到程燕西身边，又乖乖的闭上了眼。 季凉坐在床前，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三三的小身子，哄她入睡，而她自己却背对着众人，时不时抬起手来擦掉眼泪。 “走了走了。”贺景荣用唇语开口，催促着众人离开。众人都表示理解的悄悄往外退，除了温堇言。 温堇言站在原地，众人一回头，就看到他愣愣的盯着季凉，眼中的难过和悲痛，将周身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贺景荣要催促的话一停，只同情的摇了摇头。爱得太深，伤的就越重。 “言哥哥，先出去吧。”苏楠红着眼眶走到温堇言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 “恩？”温堇言这才回神，扫了一圈，只见众人都同情的盯着他，连忙张了张嘴，“我，我先出去了。”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病房里只剩程燕西和三三交替的浅浅呼吸声。 季凉忽的垂下头，头一下子枕在程燕西的手背上，“程燕西，我都让三三叫你爸爸了，你应该很得意吧？如果得意的话，就起来告诉我啊！呜……” 季凉埋着头，浑身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到程燕西手背上，也沾湿了被单。她不敢哭出声来，拼命的压抑着情绪，可越压抑越想爆发。 “程燕西……”季凉的嗓子已经堵得很厉害，可她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第一次去部队，跟曲爽莹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我说，程燕西要娶的人可能不需要那么强大，可能不需要在军中有多高的职务……我说，程燕西需要的是一个在背后默默照顾他的小女人……其实，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职业不同，爱好不同，又有什么关系？我的梦想，我自己去实现，就好了啊。你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季凉哭得越来越凶，说出的话已经含糊不清，“你今天，肯定吃醋了吧？我知道……你说话声音越高，心里其实越害怕……你说要带我跟三三过生日，可是，时间快到了，你什么时候醒来？” “程燕西，你若是不快点醒来……”季凉低声呜咽着，“我拿你没办法还不行吗？你快点醒过来啊……” “程燕西，别再忘了我了……” “你的道歉还不够！快起来跟我道歉……” “军演的时候，你让我给你一枪，你说站在我面前的，是全新的程燕西……可是为什么，又睡过去了？” 季凉断断续续的说着，完全没有预料，也没有在意自己的样子，是不是被别人看到了。 “别看了。”病房外，叶宇凡走到温堇言身边，“再看，不是会让自己更伤心吗？” 温堇言隔着病房，收回放在季凉身上的目光，脸上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我只是想看看，我到底能心痛成什么样子。”说完，他突然摸了摸口袋，然后问叶宇凡，“有烟吗？” 叶宇凡摸了摸口袋，将烟和火机一起递给温堇言。 “谢谢。”温堇言一伸手，指尖发颤的接过来，无神的往医院外走去。 第224章快醒来好不好 医院的花园里，温堇言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将烟放到嘴里，‘啪’的一声打开火机，不疾不徐的点燃烟头，失神的吸了一口。 室外的温暖如春，阳光明媚。 温堇言只叼着烟，身子有些僵直，眼神空洞的望着远处某点，烟头上冒着袅袅青烟，香烟一点点燃尽，他却没有吸，任由烟蒂落下。 “借支烟，可以吗？”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温堇言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取下嘴里的烟掐灭。抬头一看，只见贺景荣含笑站在一旁，温堇言什么话都没说，只站起身，将手里的烟和火机一起递给贺景荣。 “谢谢。”贺景荣接过来，熟练的取烟点上。 温堇言默不作声，等着贺景荣开口。因为他知道，贺景荣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没想到你也会抽烟，看不出来啊！”贺景荣吸了一口烟，依旧悠闲的开口。 温堇言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刚接手公司时，压力太大，那个时候学会的。” “那今天怎么抽上了？”贺景荣问道：“今天也有些压力？” “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温堇言眯了眯眼，风吹来的烟气让他的眼眶变红，却很好的掩盖了他眼中的悲恸。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可两个人心照不宣，一个等着听，一个准备讲。 “程燕西其实，很喜欢季凉的。”贺景荣突然开口，将烟掐灭，终于说到正题，“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或许他以前不懂什么是爱，有时候做一些蠢事，做一些自认为两全其美，结果却两败俱伤的事……可他的初衷，是为了季凉好的。因为有季凉，程燕西才一点一点学会什么是爱。” 温堇言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贺景荣继续道：“而你不同，你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会为此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不可否认你对季凉的感情，可季凉对程燕西来说，远远重要得多，她已经是程燕西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使三年来，程燕西忘了季凉是谁，可他脑海中依然有季凉的影子，依然保有那份最深的记忆。” “是啊，季凉对于程燕西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是对我就不重要吗？”温堇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过来要跟我说这些的，我就是想听一听……可是听完了，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我要的结果，是季凉亲口给我的结果。” 贺景荣张了张嘴，沉吟半晌才又点点头，“也对，这些事，只有当事人说给你听，你才会彻底死心吧！那就这样吧，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过伤心。大好青年，何必跟程燕西去争一个季凉。” “程燕西有权有钱，更是大好青年，又何必来跟我争一个季凉？”温堇言说完，睨了贺景荣一眼，微微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我先走了，公司里小凉的作品展还在继续，我会给这次展览一个完美的结果。”说罢，提起脚步就走，走了两步后顿了顿，转头，“那烟是叶政委的，帮我还给他吧！谢谢。” 贺景荣耸耸肩，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太阳从高高的正南方向逐渐西落，可终究一天还未过去，伤心的一页也没有翻过去。 下午三点左右，苏楠跟叶宇凡悄悄推开程燕西病房的门。只看到季凉趴在床边睡着，手紧紧放在程燕西手背上，三三睡在床上，以团成团的姿势，侧躺在程燕西身边，睡得安稳，小脸红扑扑的。 “这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呢！”苏楠走近季凉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小毯子，悄声说完，将毯子往季凉身上轻轻一放。 “唔……”季凉突然咕哝一声，下一秒，身子腾的一下子坐起来，猛地攥住程燕西的手，双眼还未聚焦就已经条件反射的开口， “程燕西？！程燕西，你醒了吗？” 叶宇凡一簇眉，眼中满满的心疼，“小凉，是我们。” 季凉的喊声戛然而止，她猛地转过头来，看到苏楠跟叶宇凡，有些无措的起身，“是，是你们啊！刚刚有没有吓到？” “当然没有啦。”苏楠叹了口气，叶宇凡也摇了摇头。 “哇……妈妈……” 正在这时，三三却在睡梦中惊醒，还未睁开眼就哭着喊着找妈妈起来。 “妈妈在这里。”季凉连忙俯身将三三抱了起来，哄道：“三三乖，三三醒了吗？醒了就不要哭了好吗？三三告诉妈妈，三三醒了没？” 三三吸了吸鼻子，抽泣道：“三三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不哭了。”季凉替三三擦了擦泪，“你看，楠楠阿姨跟叶叔叔都在这里呢！” 三三睁开眼，朝两人一笑，甜甜的叫道：“楠阿姨，叶叔叔。” “乖。”苏楠捏了捏三三的脸蛋。 “苏楠阿姨，三三想吃糖糖。”三三撒娇道。 “你是不是饿了啊？”季凉一眼发现三三的小九九，“每次睡醒都会饿。” “这样可不行，会吃成小胖妞的，变成小胖妞可没人要了。”苏楠打趣道。 三三一嘟嘴，“才不是呢！变成小胖妞，很可爱！” “这是谁告诉三三的呀？”叶宇凡笑道，“说的这么好。” “程燕西。”三三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季凉，有些迟疑的嘟囔道：“爸爸说的。” ‘爸爸’两个字从三三嘴里说出来，病房霎时安静起来。季凉眼眶一红，别过脸去，不去看苏楠跟叶宇凡的表情，只道：“苏楠，帮我带三三出去吃点饭吧，可以吗？” “那你呢？” “我不饿，在这里坐坐。” “可是……” 叶宇凡制止苏楠的话，伸手，将三三抱了过来，“那小凉，我们先带三三去吃点饭。你有事情出去叫我们。” “恩。”季凉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三三，我们去吃饭喽！跟妈妈再见！”苏楠逗弄着三三开口。 三三有些犹豫，没有跟季凉道歉，却指着床上还在睡的人问了一句，“他怎么还没醒？爸爸怎么还没醒？妈妈不是说，他会跟三三一起醒过来吗？” 叶宇凡跟苏楠一时哑然，盯着季凉，眼看着季凉眼眶越来越红，一时不忍。 “他会跟太爷爷一样，睡那么长时间吗？”三三又问。 “不会的。”季凉条件反射的开口，“他不会的！他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是啊，他会很快醒来的。”叶宇凡安慰的摸了摸三三的发丝，“咱们去吃饭饭好不好？” “恩，好。妈妈再见。”三三挥了挥手，“三三很快就回来。” “好。”季凉轻声应了一句，看着三个人离开，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刷的一下，顺着脸颊，越流越多。过了半晌，盯着某点，喃喃自语道：“程燕西，如果你不快点醒过来，我就带着三三离开，我让三三叫别人爸爸……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不想再等了……” 程燕西的病房里始终只有季凉一个人，医生护士也是能不进来就不进来。这仿佛是所有人的默契，要来探望程燕西的人，也被挡在门外。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三年前的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可是那天，程然却回来了，你们做了什么，不用我提醒吧？”季凉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故意装作不快的样子，“这件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不要装作睡着的样子……你快起来。” “还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你要那么狠心的拿掉他？你说是宫外孕，好，我信你了，可是我要你带我去那个医院让我亲眼看看……” “我耿耿于怀的还有你不断揭我伤疤的事，你为什么这么可恶？从第一面开始就那么对我，为什么将十几年前的错误怪罪在我头上？程燕西，你还没道歉……” “在缅疆的时候，为什么去救的人不是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期待，又有多失望吗？” “拖我去民政局的事情，我也很生气……哪有人领结婚证时还会被枪指着的？” “可是最让我难过的，就是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季凉越说越伤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三年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知道你处处为我好，不知道你在昏迷之前还想着我，对不起三年来没有陪在你身边……程燕西，你快醒来好不好？” 季凉这些话，絮絮叨叨对着程燕西，不知道说了几遍了。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第二天晚上，华灯初上，医院走廊里的灯忽然亮起，医院外的路灯也在同一时间亮起。即使程燕西的病房里没有开灯，也有些明亮。 这样的饭点，程燕西的病房里，更是只有季凉一个人。 “距离我跟三三的生日结束，只剩不到六个小时了。看来我的二十一份礼物，要等明年变成二十二份了。”季凉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默默站起身，拿着水壶，准备去外面接点水来。 只是她刚刚转身离开，却没有察觉，病床上程燕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 第225章不再让你离开 咔哒—— 轻轻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起后，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季凉……”程燕西迷迷糊糊的开口，眼睛艰难的微微睁开一条缝，眼前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可他似乎看到季凉离开的身影，心里一急，忙不迭的要挣扎着坐起来，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身子就是使不上劲，就连开口说的话，都只剩气息般微弱。 程燕西的神思渐渐恢复，他想努力睁开眼，想努力活动活动身子。可没过多久，他又听到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季凉越来越近的声音，“宇凡哥，我真的不饿。” “那也不行，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去喝点粥也好啊！程燕西醒不过来，难道你自己的身体也想要被拖垮吗？” “就是。凉，你快过来吃点饭，三三可还在等着你呢！”苏楠的声音也传入耳朵。 重新听到季凉的声音，程燕西的心一下子放回心里，不仅如此，还有些微微的窃喜。 咔哒—— 房门被季凉打开，季凉手里拿着小小的水壶，站在门口，冲两个人说道：“好好好，我把水壶放下就过来好吗？” “这还差不多，快点过来啊！” “知道啦！”季凉失笑的摇了摇头，慢慢走进病房。 “季凉……”程燕西听到声音，连忙开口，可声音还是低沉嘶哑的厉害。 嗡—— 纵然程燕西声音不大，嗓音也算不上好听，可落入季凉耳中，却像是天籁一般，让季凉的大脑瞬间空白。安静的病房里，季凉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缓缓开口，“程，程燕西，是你吗？你醒了吗？” “季凉，生日快乐。”程燕西微微开口，终于将眼睛完全睁开，只是神色还有些大病初愈的疲惫，“我说的，还不晚吧？” “哇……”程燕西一说完，季凉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水壶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放，季凉一下子扑到程燕西面前，借着外面的灯光，伸手摸上他的脸，仔仔细细盯着他的眼睛，哭道：“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程燕西……你真的醒了……” “是啊，我醒了。”程燕西点点头，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季凉的脑袋，“哭什么。” 季凉咬着唇，哭的更泣不成声了，紧紧抓着被单，紧紧盯着程燕西的眼睛，“你记得，我是谁吗？你记得，这是在哪里吗？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听完，程燕西胸中溢出一抹心安和动容，对季凉刚刚问的问题，一一回答，“我记得，你是季凉。我大概，在医院吧。”只是回答完前两个，程燕西眼中闪现一丝不快，“我还记得温堇言给你办画展了。” 季凉哪还有时间察觉程燕西的心思，听他说完，哽咽着点点头，“你没失忆……你没失忆……真的太好了！” 程燕西轻轻拍着季凉的脑袋。睡梦中，季凉含糊不清的话涌进脑海，他是有知觉的，他欠了季凉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再错一次…… 哭了许久，程燕西身前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季凉猛然想到什么，连忙抬起头，哽咽着开口，“我，我去叫医生来。”说着，就要起身。 “不要走。”程燕西一急，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子坐起来，伸手就抓住了季凉的手臂，让她的身子一滞。可他同时忘了自己还在受伤的胳膊，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样？”季凉一急，连忙俯下身去看程燕西的手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别动了，忘了自己胳膊上还有伤吗？” 看到季凉眼里的心疼，程燕西心神一动，身子微微前倾，却不复刚刚的焦急，抬起手放到季凉脸颊边，流连不已，指尖再往下滑，滑到白皙透明的脖颈处，仿佛能触到季凉血管里微微流淌的血液温度。 季凉被他的动作搞得微微发怔，眼神里带了无辜，轻声问道：“怎么了？” 程燕西轻轻一叹，用上些力道，勾住季凉的脖子前倾，同时微微仰头，吻上季凉的唇畔。 季凉更是怔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可被颈部的力量所牵，眼睛一下子对上那双深邃、幽沉又满含深情的眼眸，那眼神里氤氲着丝丝柔情……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而下。季凉轻轻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周身程燕西的气息，任由唇齿缠绕间，微咸的泪水混入嘴里。 “小凉说回去放个水壶，怎么这会儿了还不回来？不会是敷衍我们，压根不想出来吧？” “有可能，估计我们去拉她出来才行。” 叶宇凡跟苏楠的声音越来越近，房间里的两个人来不及反应，房门就已经被打开，同时，房间的灯被人打开，一时间，屋子里变得明亮晃眼。而程燕西跟季凉的动作，被门口的人，一览无余。 “妈妈——” “嘘！别看！”叶宇凡看到屋内的状况，一下子捂住三三的眼，脸色有些羞红。 “我天……”苏楠也张了张嘴，忍不住惊叹一句。怎么看眼前的状况，搞得好像是季凉主动俯身亲吻程燕西一样？ 这时，季凉已经反应过来，听到三三清脆的叫得那一声‘妈妈’，羞得脸色血红，猛地推开程燕西，却不敢转过身去。 “咳咳……”程燕西猛地咳了咳，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时无话。 “程燕西，你真的醒了？”苏楠不可置信的道了一声，“这么快就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个十天半月的呢！” 程燕西脸色一黑，“你谁啊？” “程燕西？！”季凉大惊失色，刚刚还红润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你，你不记得苏楠？” “我……” “那我呢？”程燕西还未开口，叶宇凡就忍不住问了。 “也不记得你。”程燕西白了叶宇凡一眼。 “不记得？”季凉颤颤的问了一句，脑海中百转千回，无法思考，“怎么会这样？” 程燕西看到季凉吓得不轻，微微一叹气，重新将季凉搂进怀里，“我记得你不就行了吗？我在睡梦中还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埋怨我忘了她，从此以后，只记得你一个人……” 听程燕西的口气，季凉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一下子放松下来，可双手握拳，气恼的垂着程燕西的胸膛，泫然欲泣，哽咽道：“拜托你不要再吓我了，我真的怕了。真的，没有再忘记吗？” “真的没有。对不起对不起。”程燕西拍着季凉的后背，眼中情绪复杂。 叶宇凡跟苏楠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那三三呢？”三三掰开叶宇凡放在自己眼上的手，天真地问道：“你还记得三三吗？” 听到三三的声音，程燕西的心瞬间柔软成一片，连忙点点头，“我当然记得三三啊！我还知道今天是三三的生日呢！三三，生日快乐啊！” 三三忽的朝苏楠跟叶宇凡一笑，说道：“叶叔叔，我要去找爸爸，你抱我过去好不好？” 程燕西的身子一激，心里似乎有根弦突然断裂，他颤巍巍又不敢置信的看了季凉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的三三，眼中点点星光，手足无措的问道：“三三，她刚才叫我什么？她叫我什么？” 叶宇凡抱着三三往前走，哼道：“没听清就算了。”说完，将三三放到床上，“小凉，还去吃饭吗？” “我，我去吧。”季凉扯了扯嘴角，躲避着程燕西的眼光。 程燕西固执的拽住季凉，眼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三三刚刚叫他‘爸爸’，这事若不是季凉‘授权’，恐怕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程燕西脸上笑意更甚，“让人给你把饭端过来，在这里吃。” “在这里吃。”三三也帮了句腔，一下子扑到季凉怀里，“妈妈，你都一天没有抱过三三了，今天是三三的生日呢！” “是啊。”苏楠冷嘲热讽的盯着程燕西，“我们小凉从昨天开始就守着你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大坏蛋，茶饭不思，就连三三也备受冷落，你说你好意思吗？” 程燕西深深的看了季凉一眼，说不清是感动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肉麻死了。”季凉还未开口，苏楠已经愤愤不平，甩门而走。 叶宇凡摸摸鼻子，刚要跟上，冲病房里三个人说道：“你们继续。”说完，追着苏楠而去，“楠楠，楠楠你等等我！哎呦，我腿疼，走不快……” 叶宇凡的声音越来越远，病房里三个人却有些大眼瞪小眼。 “三三，你再叫我一声爸爸来听好不好？”程燕西忍不住开口，眼神渴望。 三三在换了转眼珠，忽然一摊手，“礼物。” “啵。”程燕西亲了一下三三的脸颊，“礼物给了，该你叫了。” “骗人！”小家伙恼怒的哼了一声，扭头别开脸，“江阿姨还说，爸爸不会骗人，你就会骗人！三三不理你了，妈妈也不理你了。”小家伙拉着季凉的手，“也不要你亲亲，不要亲我妈妈，还有三三。” 第226章季凉嫁给我吧 程燕西忽然一急，他还不知道这小家伙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同时，又觉得自己作为‘爸爸’的权威被人挑衅了，哭笑不得的开口，“那……爸爸明天给你准备礼物好不好？准备，三份礼物？” 三三摊开手，认真的掰着手指数了数，“一，二……二，三。”数完后，喜笑颜开，“恩恩。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把枪？” 季凉嘴角一抽。程燕西也是微微哑然，看了季凉一眼，转头问，“三三为什么要枪？” “因为很帅。”三三嘴里发出‘biubiu’的声音，说道：“那次在大船上，我看到妈妈用枪，把那个坏人打死了。我也想变得像妈妈一样厉害。” 季凉一咬唇，是啊，当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握着枪，就给了尹峰一颗子弹。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没想到，三三竟然看到了？ “三三不怕吗？”程燕西问着，却悄悄握住季凉的手，以示安慰。自从上次被绑，程燕西还一直担心那件事会给三三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医生检查后说三三生理心理一切正常，他也是半信半疑，直到今天，他才微微相信，三三原来真的没有在意啊。 想到这里，程燕西的思绪转了个弯，不免得意起来，他女儿就是厉害，果然随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说道：“我们三三将来要成为巾帼英雄的。” 季凉的嘴唇颤了颤，盯着程燕西，“可是，三三是女孩子啊！我，不想她在外面东奔西跑，不想她摸枪，不想她成为巾帼英雄。何况，我对她的教育，一直是按照我母亲的方式来，就算不喜欢钢琴，也不会到喜欢枪的地步啊！” “随我呗。”程燕西得意的挑了挑眉。 “可是……” “你们两个人，讨论的挺深远啊！”正说着话，贺景荣突然推门而进，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蛋糕，“都讨论到三三的教育问题了，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贺叔叔。”三三一见贺景荣，小身子挪着就往床下爬，几乎没有站稳就朝贺景荣扑了过去。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让程燕西看得一阵心酸和嫉妒。 “三三又忘了要叫我什么吗？”贺景荣将蛋糕放到一边，一把捞起朝他跑来的小家伙。 “爹地！”三三清脆的叫了一声，搂着贺景荣的脖子不撒手，连季凉都忽略了。 “乖。”贺景荣心情大好的在三三脸上啄了一下。 程燕西询问的看了季凉一眼，季凉也是疑惑的摇摇头，程燕西登时大怒，“贺景荣，你别占我女儿的便宜！这么想当爸爸，自己找人生去。” “不愿意，我就喜欢三三。”贺景荣挑衅。 “三三也喜欢贺叔叔。” 程燕西心里酸溜溜的，不禁黯然神伤，怎么他的老婆孩子都有别人惦记？ 贺景荣看到程燕西失神的样子，笑了声，轻声问三三，“那三三喜不喜欢爸爸呀？” “喜欢。”三三毫不犹豫的开口，看了程燕西一眼。 “是吧？”贺景荣话是对三三说的，眼睛却盯着程燕西，“爸爸没醒的时候，三三可担心了是不是？三三还躺在爸爸身边睡觉来着，是不是？” “恩。”三三重重的点点头。 程燕西忽而一笑，拍了拍床，得意的说道：“三三，过来。” “切。”贺景荣无奈的笑笑，抱着三三回到床上，问程燕西，“刚听说你醒了，我就让人送了蛋糕过来。只是，现在还需要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吗？” “需要。”季凉忙不迭的开口，“我去叫医生。” “哎呀，回来。”程燕西不依不饶的拉住季凉，“我都说了没事，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说好的要给你过生日，结果被我睡了一大半去，眼看着没几个小时了，你又让那些医生过来看病，估计病看完了，你的生日也过完了。” “有什么关系，先给你看病。”季凉不赞同的摇摇头。 “我没病。都说好了给你过生日，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呐，从此以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从今天开始。” 季凉还没来得及感动，贺景荣已经受不了了，“程燕西你别大言不惭，还过生日，一件礼物都没准备，还说什么承诺，蛋糕都是我提来的。” “念在我大病初愈，别拆我的台行不行？”程燕西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挥挥手，“贺景荣你快走吧，你浪费我们太多时间了。” 贺景荣朝程燕西哼笑一声，又冲三三宠溺的一笑，“三三，我先走了哦，今晚多吃点蛋糕，我们三三两岁了呢，明天爹地给你带礼物。”贺景荣故意将‘爹地’两个字咬得极重，看到程燕西恼怒的神色后，得意地离开。 “爹地再见！”三三恋恋不舍的挥了挥手。 季凉对程燕西跟贺景荣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有时候她很好奇，程燕西是怎么做到两面性的呢？严肃的时候，可以深沉的让人摸不到心思，玩笑的时候，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再看我，我可就忍不住了。” 程燕西忽然沉沉的开口，眼神紧紧锁着季凉的眉眼。季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程燕西看了许久了，脸色一红，连忙起身，说道：“我去把蛋糕拿来。” 程燕西缓缓一笑，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那蛋糕太大，桌子堪堪能放得开。 “蛋糕这么大，是不是要请大家一起来吃？”季凉有些失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刚刚应该让贺大哥留下的，我竟然忘了。” “是他自己愿意走的。”程燕西安慰道：“何况，病房里这么久没有人来打扰，你觉得只是巧合？就是去请他们，他们也不来。” 季凉扬了扬眉，有些疑惑，“他们故意不进来？” 程燕西不置可否，“本首长要跟你们过生日，哪个敢来打扰？” 季凉无奈的摇摇头，脸上笑意不减。 “什么时候吃蛋糕啊？”三三盯着做工精致的蛋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妈妈，你们不要再聊天啦。” “这就吃，这就吃。”程燕西连忙点点头，拿过蜡烛一根一根摆到蛋糕里，问，“这要弄多少根蜡烛？两根还是二十一根？” “两根吧。”季凉淡笑，“二十一根吹完，恐怕我们累得都不想吃了。” “那就两根。”程燕西刚要将蜡烛摆到蛋糕上，三三就紧张兮兮的盯着蛋糕上的‘小熊’，说道：“不要把我的熊熊弄坏。” “好好好。”程燕西对女儿的要求自然是百般答应。 点燃蜡烛，两簇小小的火苗在突突的一点点燃烧，程燕西兴奋地开口，“快点许愿。” 看他这个样子，季凉忽然有种沧海沧田的感觉，缓缓开口，语气带了一丝揶揄，“我记得程首长是不相信许愿这一说法的。” “也许，我又信了呢？”程燕西轻轻一扬嘴角，催促道：“好啦好啦，快许愿，还有三三，三三也要许愿。” 季凉轻轻莞尔，双手合十，轻轻闭上眼。 三三刚要学季凉的样子，却被程燕西拉了拉衣袖，只见程燕西凑近三三耳边，耳语几句。 季凉很快许好了愿，刚一抬头，却见三三瞪着眼，问道：“三三许愿结束了？” 三三摇了摇头，忽然一笑，小手合十，只是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说道：“三三的愿望是，爸爸妈妈赶快结婚！” 说完，凑近蜡烛，嘟起嘴巴，呼呼地将蜡烛吹灭。 “耶耶！” “耶！” 程燕西跟三三兴奋地拍起手来，季凉本来有些愕然的表情，换成了无奈的一笑。 “吃蛋糕咯！”程燕西拿着刀子，刚要动手，被季凉拦下。 “我来吧，你不方便。”季凉接过程燕西手里的刀，把三三觊觎良久的小熊切了下来。三三伸手接过去，却一口将小熊熊的脑袋吞掉。 程燕西看罢，哈哈大笑两声，“我看三三注定成不了像季凉你一样的人，可能就是女汉子的命。” 季凉有些担忧的看了三三一眼，她一向觉得小孩子的天性最重要，这两年虽然不是强制，可她也引导着三三往‘温婉’的一面走，怎么最近，越来越夸张了？小小年纪这般‘豪爽’，这可不是什么好势头啊！ “别想太多，我只不过开了个玩笑。”程燕西抚平季凉眉间的一抹忧愁，有些好笑的开口，“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来，吃蛋糕。” 季凉一笑，接过蛋糕，有些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 “你许了什么愿啊？”一边吃着，程燕西不动声色的打听。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季凉朝程燕西一笑，笑容里不掺一点杂质，那表情，是经历过人生无数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之后的一种淡然，是一种对未来岁月的美好憧憬，明媚动人。 程燕西心里一酸，道：“这么简单？” 季凉嘴边的笑意更深，却多了一丝无奈，“你明明知道，这并不简单。” “有我在，一切都会很简单。”程燕西轻轻搂过季凉，“你想要安稳的日子，我便给你安稳的日子，你想要纯净美好的生活，我就给你纯净美好的生活。季凉，不知道三三的愿望能不能快点实现。我想你嫁给我。我，程燕西，恳求你，季凉，嫁给我。” 第227章程燕西我爱你 季凉微怔，脸色渐渐发烫起来。程燕西炙热的目光让她躲避不及，一不小心就掉入他的深情中。求婚吗？天，程燕西在跟她求婚！ 咚咚咚——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季凉越来越重的心跳，季凉一言不发，刚刚三三许的愿她还可以不甚在意，可在这样的氛围下，程燕西的突然求婚，让她措手不及。 程燕西越发紧张起来，紧紧盯着季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变化，紧张又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你还是不愿意？三三，三三都希望我们结婚啊！你不希望三三她没有爸爸吧？” “我爸爸不是你吗？”三三‘百忙’之中抬起头来，脸上奶油沾了一大片。 “是啊。”季凉淡淡一笑，伸手柔柔的替三三擦掉嘴边的奶油，“我是三三的妈妈，你是三三的爸爸，这样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了，一点都不好。”程燕西哼道：“你一点都不尊重三三的愿望。” 季凉嘴角一勾，“你这再三提醒，倒是让我有些疑惑了，三三怎么会突然说刚刚那样的话？让我们……结婚，这样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 “因为爸爸说，那样说，爸爸会给我枪。”三三诚实的开口，还看了程燕西一眼，“是吧？” 程燕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季凉看着程燕西，脸上一副‘果然是你教唆’的样子。 吃完蛋糕，程燕西跟三三在床上闹成一团，季凉才不过出去一趟的功夫，回来时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了。三三一口一个‘爸爸’叫着，程燕西一口一个‘乖女儿’，还时不时抬起头来得意的冲季凉一跳。 季凉心头微微感动，也许从内心深处，她早就期待有一天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妈妈，你也过来听爸爸讲故事啊！”三三连忙伸手，招呼季凉。 “就是，快点过来。”程燕西也笑着开口。 三个人窝到床上，听程燕西说道：“最激烈的那次是在雪山上，大雪漫天，雪都漫过我的大腿，走一步都觉得困难……” 程燕西说完，又好奇地问三三的事情，季凉只说，“怀孕那段时间，其实还好，三三不闹，一边画画一边养胎，不知不觉十个月就过去了。” 夜深之后，三三在程燕西怀里睡着，季凉将她抱到病房的另一张床上，程燕西腾开自己身边半张床的位置，拍了拍，说道：“来，过来这边睡。” 季凉啐了他一句，“别闹了，我跟三三一起睡，你好好休息。” 程燕西不置可否，只是等到季凉浅浅的呼吸也传过来后，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将三三挪回自己的病床上，自己却爬上了季凉的床。 季凉嘤咛一声，感受到了动静，刚要翻个身，身子却被人从背后抱住。季凉一个激灵就醒了，没有挣扎，只轻声问，“怎么了？” 程燕西的脑袋埋在季凉的脖颈处，浅浅答道：“辛苦了。” 季凉淡淡一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三三的事，说道：“我觉得很开心啊，没有什么辛苦的。” “你这样说，我更觉得自己混蛋了。”程燕西更加搂紧季凉，“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带给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季凉眼睛突然酸涩，想起袁丰旭的话，问道：“其实你是吓唬我的对不对，你其实，没有狠下心想拿掉这个孩子是不是？” “……是。”程燕西沉重的点了点头，“当时你哭成那个样子，我怎么忍心。当时都决定让你把她生下来……只是没想到，我竟然错的那么离谱。季凉，从此以后，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以前，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季凉眼中有一丝晶莹，却打趣着开口，“你觉得如果我没有原谅你，你能安安稳稳的睡在我床边吗？” “恩，也是。”程燕西轻轻一笑，“这样抱着你的感觉，真好。像三年前你生病住院那段时间，我每天半夜偷偷抱着你睡觉一样，那个时候冷，你还往我怀里钻。” 季凉眼睛微微睁大，“你，你去医院抱着我睡？原来，那不是做梦。” 程燕西轻叹一声，“傻瓜。我们两个人，都是傻瓜。” “你才傻呢。”季凉玩笑一句，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才傻，季凉最聪明了。”程燕西吧唧一口亲在季凉脸颊，说道：“我今天好开心，是很久没有过的安稳日子，就跟三三和你聊着天，我能这样过一辈子。而且，你知道今天我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季凉轻轻问。 “是三三叫我爸爸啊！”程燕西的声音带着轻飘飘的愉悦，“我听三三说，是你让她叫的，我更开心了。活到这么大，没有几次开心能跟这件事相比。” 季凉微微动容，反问道：“那你知道，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你醒了。”季凉说着，翻了个身，面对程燕西。 柔柔的月光扫到两个人身上，季凉眼中泪光闪动，“我从来没这么怕过，我怕你醒不过来，我怕你又忘了我……”还未说完，季凉已经拱身往程燕西怀里钻去，动作都是随着感觉走的，张开双臂，一下子环住程燕西的腰身，“我害怕……我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你醒过来，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别再丢下我……” 程燕西心里一阵暖流，感受着季凉微微颤抖的身子，柔声安慰，“不会丢下你，不仅不会丢下你，还会牢牢将你抓住，一辈子不放开。” 季凉抱着程燕西的腰紧了紧，什么话都没说，动作却说明一切。 “季凉……”过了半天，程燕西推了推季凉。 季凉抬起泪眼，委屈的看着程燕西。程燕西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从此以后，不会让你再害怕了。我爱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说罢，微微低头，冲着季凉的唇畔靠近。 “我也是。” 空气中传来柔柔的一声，程燕西身子一定，动作戛然而止，季凉的声音几不可闻，程燕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的又问一句，“你说什么？” 季凉一咬唇，看着程燕西，眼泪一下子涌出，“我说我也是，我爱你，我不要跟你分开了。” 季凉第一次敢如此面对自己的真心，三年前隐忍在心底的话终于在此刻说出口，原来她这么介意程燕西忘了她，原来她这么担心程燕西出事，原来她坚强防备在面对程燕西时这么容易就土崩瓦解……这一切，终究是归根于她对程燕西放不下的感情。早生情愫，却因为太多原因，没法将爱说出口，她心底一直隐忍的感情，此刻却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再说一遍。”程燕西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狂喜而微微发出颤音。 “我爱你……” 季凉剩下的话被程燕西吞入腹中，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一如他这个人。 快要窒息时，季凉的唇才被放开，她微微张嘴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声轻吐，程燕西又追上来，亲昵的再次碰到她的唇，纠缠不清。 程燕西伸手将被子扯过来蒙在两人身上，身形微动。 “你做什么？”被子下传来季凉有些吃惊的声音。 程燕西不管不顾，细密的吻落了下来，手上也越发不老实起来。此时无声胜有声，程燕西的行动已经表明一切。 “这是医院……”季凉阻拦道。 “没关系。” “三三睡在旁边。”季凉神情焦急。 “没关系。” “你身上还有伤。”季凉摊出唯一底牌。 “没关系。” 拒绝声越来越小，被子底下渐渐传来浅浅的婉转低吟和粗重呼吸声。 月光静谧，倾泻了满室的温柔。 “三三别闹……”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可季凉感觉脸上似乎有毛茸茸的东西在乱动，神思还未恢复清明，季凉就慵懒的开口，“妈妈还要再睡一会儿。” “呵呵。”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不知关切还是揶揄的声音响起，“还很累吗？” 季凉猛地一震，眼睛倏地睁开，正好对上程燕西含笑的眼睛。 “早啊。”程燕西俯身清了季凉脸颊一下。 “早，早啊。”季凉脸色羞红，眼神有些躲闪。 程燕西亲昵的伸出手指在季凉脖子上划动，眼神里透着满足，“现在还很早，再睡一会儿吗？” “不，不睡了吧。”季凉还是有些羞赧，轻轻握住程燕西的手，说道：“别动啦。” “恩，不动了。”程燕西点点头，又低头在季凉额上一亲，眼神比昨天温柔了百倍。 “凉，凉！” 苏楠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剑，将安静的清晨劈开一道裂缝，只听她脚步越来越近。季凉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似的要从床上爬起来，脚刚落地，苏楠也正好打开病房的门。 咔哒—— “苏，苏楠。” “凉，你……”苏楠刚要开口，往季凉身上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你穿谁的衣服？” 季凉这才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身上穿着加大码的病服，手臂在衣袖里露不出来，病服将大腿都包住了。 “我的衣服。” 第228章简直伤风败俗 程燕西不疾不徐、从容不迫的从床上坐起来，悠闲地倚到靠背上，“她穿着我的病服，看起来还挺好的，又宽又大，跟睡衣差不多。”说完，程燕西又往窗外瞥了一眼，“现在天色还早，季凉还没来得及换自己的衣服。” 季凉有些局促的站在床边，光着脚，左脚踩在右脚蹭了蹭，看了苏楠一眼，已经从她眼中读到不一样的意味，连忙伸手，将病服领口紧了紧，耳根发烫。 苏楠上下打量季凉一眼，眼中明了，脸色微红，但更多的是气恼，瞪着程燕西，“我就说你骨子里都是坏的，你腿受伤、胳膊受伤，竟然还不老实，对我们小凉动手动脚的！你简直，简直伤风败俗！” 程燕西满脸黑线，也恼道：“伤什么风、败什么俗了？是你硬要闯进来好不好？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有些话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害臊吗？我跟季凉怎么样，那也是两厢情愿，有你什么事？出去出去！” “你让我在这里，我还不愿意呆呢！”苏楠朝程燕西做了个鬼脸，“我是来叫季凉的，言哥哥来了，要找她。” “堇言来了？”季凉一愣，“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苏楠摇摇头，“正好叫你出去吃饭。” “我马上出去。”季凉冲苏楠点点头。 苏楠应了声，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恨恨的瞪了程燕西一眼。 程燕西已经无暇顾及苏楠了，只听到温堇言来的消息，浑身的细胞都已经做好了全面戒备，他伸手拉住季凉，“别去见他。”声音生硬却还带了一丝哀求。 “怎么？”季凉好笑的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洗手间换了，心里轻松，竟然也跟程燕西开起了玩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很有可能。”程燕西道了一句，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又问，“去哪里？” “去换衣服啊。” “在这里换是一样的。”程燕西突然坏坏的一笑，趁季凉不备，拽着她的手一用力，季凉顺势跌在床上，仰面朝上，程燕西欺身压上去。 “你快走开！快走开！”季凉一急，连忙挣扎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我现在浑身酸痛，都快散架了，何况已经天亮了，你别再……” 话还没说完，程燕西突然埋头在季凉肩窝处，吃吃的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怎么办，季凉，越来越觉得你可爱了，怎么这么可爱？” 反应过来，季凉狠狠捶了程燕西一下，“又在开玩笑。” “哪有开玩笑，你要不阻止，我保证已经缴械投降了。” “你……” “你们在干什么呀？妈妈？” 清脆的童声从隔壁床上传来，程燕西跟季凉对视一眼，又同时偏头，看到三三撑着手臂趴在床上，看着两个人，眼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你们在玩游戏吗？” 季凉一把推开程燕西，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忍着羞意说道：“是啊，在玩游戏呢。”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三捞到程燕西床上，“妈妈去换衣服，出去一趟，一会儿让护士阿姨给你带饭饭来吃。” 说罢，在三三脸上一亲。 程燕西傲娇的抬起脸来，也想得一个早安吻，谁知季凉压根没有看到他，抱着衣服，匆匆跑去了洗手间。 程燕西一扁嘴，抱着三三，试图从女儿那里得到安慰，“三三，来亲爸爸一下。” 三三毫不犹豫在程燕西脸上一亲，“我也想玩刚刚的游戏。” “啊？什么游戏？”程燕西问。 “就是你压在妈妈身上那个游戏。” “呃……”看到女儿纯真的眼神，程燕西呵呵一笑，蒙混过关，“我们一会儿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吃饭饭，吃完之后，再玩游戏好不好？” 三三想了想，点头，“好。” “乖。” 季凉一会儿就换完衣服出来了，匆匆离开，显得多急不可耐似的。程燕西心里有点梗，却也什么都没说。 程燕西跟三三洗漱完毕之后，贺景荣又推门而进，开口就说，“难得啊，季凉出去见温堇言，你竟然在这里坐得住？” 程燕西抱着三三，腿还有些瘸，说道：“我相信季凉。” “不错嘛，有进步。”贺景荣走到程燕西身边，突然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程燕西，摇着头，一副看到猫腻的样子，“不对不对，这房间里氛围不对。” “怎么了？”程燕西皱眉。 “说。”贺景荣凑近程燕西，“是不是把季凉拿下了？昨晚干嘛了？” 程燕西脸色腾地暗红一片，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哎呦，不错啊！”贺景荣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伤成这样，还有那兴致，也亏得是憋了三年啊！” 程燕西忿忿的看了贺景荣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近女色，话说你是不是有隐疾……” “no！no！no！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贺景荣连忙制止程燕西的话，张开手，却将三三抱过来，“三三，叔叔来抱好不好？爸爸的腿上还有伤呢。” 三三点点头，乖乖的扑到贺景荣怀里。 “我们三三就是太善良了，一点都不认生。”程燕西摸了摸三三的头发。 “要是认生的话，你这爸爸的身份，没半年六个月的拿不下来。”贺景荣哼了一声。 “也是。”程燕西点点头，坐回床上，看了看房门，“季凉怎么还不回来？” “程燕西，你不要季凉季凉的叫她了行不行？我听着都别扭。”贺景荣一脸怒其不争，“脸温堇言都叫她‘小凉’，你还直呼人家大名，不觉得奇怪吗？” 程燕西沉吟半晌，“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那我，叫她什么好呢？” 贺景荣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自己想吧。”说完之后，一顿，“哦，对了，那什么……那个……”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那个谁，程然，说要来看看你，你见不见？” 程燕西神色一顿，冷冷开口，“不见。” 另一边，季凉被苏楠带着去了一间单独的会客处，一拐进来，突然感受到莫名的悲伤气息。只见温堇言背对着季凉，坐在小圆桌旁，听到脚步声，蓦然回首。 温堇言看到季凉，似乎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起身笑道：“小凉，你来了。” “是，是啊。”季凉点点头，慢慢往里走，“等久了吗？” “没有。”温堇言摇摇头，“你看这桌子上的早饭还是热的，快趁热吃吧。” “……谢谢。”季凉有些负担的道谢，“我过来，是……”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温堇言着急的开口，“这是外面卖的小笼包，在你最爱吃的那家买的，粥是我让人在家熬的。坐下来趁热吃。” 季凉坐下来，面对温堇言，“你还是这么体贴。”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搅动勺子。 温堇言恍若没有听到季凉的话，只道：“前两天的作品展很成功，有人想买你的画，我没有同意，董泽先生还问过你。” 季凉淡淡回应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纵然季凉吃得再慢，一顿早饭，也不可能不结束。 看到季凉放下勺子的那一刻，温堇言紧紧抓着自己的西裤，竟然有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堇言。” “恩。”温堇言沉重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 “……没关系。”温堇言几乎条件反射的开口，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家对着镜子练习了多久，才控制好表情，将‘没关系’三个字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堇言你这么聪明，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季凉心有不忍，可极不愿这么吊着人家一个大好青年，有些事情，越早挑明越好，“那些话，我就不说了，我……” “你说。”温堇言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季凉的眼睛，“你说出来，我才会死心。我今天来，就是准备万全了，放心，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堇言，你不要这么紧张啊，你这样，我只会觉得更愧疚。”季凉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对？” “我曾经以为，程燕西的离开，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温堇言眼上蒙了一层阴影，“是不是从一开始晚了一步，即使后来再努力，也追不上了？” “对不起。”季凉微微垂头，受着剜心之痛般开口，“平白无故受了你三年的照顾，到最后还要这样对你。” “对你的照顾，都是我自愿的，如果这些东让你觉得是愧对我的，我未免也太失败了。更何况，你从未承诺过我什么，是我奢望。”温堇言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现在，只想听你告诉我，你要跟程燕西重新在一起。” “是，我已经决定跟他重新在一起。” 季凉掷地有声开口，温堇言的心一紧，手也一紧。 而会客间外的走廊上，程燕西跟贺景荣侧身贴在走廊上，听到季凉的话，程燕西猛的咧了咧嘴。看吧看吧，他们家季凉的好性格派上用场了，对付这种桃花，就要快准狠，一招拿下，不留任何余地。 第229章我们还是朋友 “我跟他比，到底差在什么地方？”温堇言有些不甘心。说到底，他只是想让季凉做得更绝一点，早就知道结果了，再多一点痛又何妨。 “你没有比他差，相反的，你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 季凉一说完，外面的程燕西突然一扁嘴，委委屈屈的，贺景荣看到，耳语道：“小凉说得对，温堇言比你好太多。” 程燕西一挥手，毫不留情的给了贺景荣腹部一拳。 “嘘，别闹别闹！”贺景荣笑着开口，一抬头，却见叶宇凡跟苏楠也猫着腰走过来，连忙捅了捅程燕西的腰。 “你们怎么来了？”程燕西一看那两人，顿时皱眉。 “跟你们一样。”苏楠瞪着两人，一边将耳朵贴到走廊墙壁上。叶宇凡友好的朝两人一笑，也附耳到墙壁上听。 “我比他好？”会客室里，温堇言自嘲嗤笑一声，“既然我比他好，为什么不选我？” “如果爱情只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那我会没有犹豫的选你，可爱情不是。”季凉缓缓开口，“我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走，而我的目的地，在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他。其实从他恢复记忆以来，我的心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向他靠拢了，那天看到他晕倒……你知道天塌了，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温堇言疑问的一抬眼，季凉又道：“对，当时我就是那样的感觉，感觉天都塌了。我在想，如果程燕西醒不过来怎么办，如果他又忘了我怎么办，完全失去思考能力，除了守着他，其他事情都不想做。” 温堇言顿时面如死灰，刚刚努力装出来的不在意，完全土崩瓦解。他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碎裂，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坠入寒窖，脸上再无半点生气。 走廊上，程燕西得意的扬了扬头，可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似的，原来在季凉心里，他是她的天。 半天之后，温堇言望了走廊外一眼，收回空洞的目光，声音微微提高，“想必程燕西听到你的话，能高兴地跳起来。” 季凉失笑，“是啊，他肯定会很得意的。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深情的话。” “可你表现得太冷静，冷静到，我都以为你说这些，是为了敷衍我才说的。”温堇言淡淡开口。 “那是因为，面对的是你。”季凉也不留情面的说道：“如果要我当面对他说这些，我是万万说不出来的，在他面前，我会不自觉的紧张，连军营里锻炼出来的冷静，都会失效。而堇言你不一样，你是知己，面对你，我可能也会紧张，可那多半是因为愧疚或者不安。”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温堇言看到季凉的眼神，每次提到程燕西的名字，她的眼神总是微微发亮，那是怎么样一种情愫包含其中，他三年来，从未得到。 “最后两个问题。”温堇言攥着手开口，下了十二分的决心。 “恩。”季凉微微颔首。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秒钟也好。”温堇言的脸色本就忧郁，问出这句话，更是带了万分委屈，季凉的心一顿，许久不曾说话。 走廊上，程燕西的心也随着一紧再紧。 季凉轻轻呼了口气，将指甲嵌进肉里，提醒着自己不能给温堇言一丝希望，张嘴，“没……” “别骗我，真的，别骗我。”温堇言在季凉开口之际，重重打断她的话，“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对你再有任何幻想，所以，不要担心我会舍不下，我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有没有一秒钟的回报。”顿了顿，温堇言又问，“喜欢过我吗？” 季凉微微哽咽，默数了三个数，轻轻点了点头。 “小凉……”温堇言的声音已经沙哑，猛地上前一步，忽然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温堇言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季凉有些僵硬，又有些动容。 程燕西露出脑袋来往里一看，暗叫不好，身形微动，却被贺景荣按住，“想被季凉讨厌的话，尽管冲出去好了。” 程燕西眼睛一眯，一耸肩，甩开贺景荣的手。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他知道温堇言再也没有机会了，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他放心了，可眼前的画面，还是很刺眼。尤其是刚刚季凉的点头，明知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他还是忍不住嫉妒，又或者说，一阵后怕。 “最后一个问题。”温堇言哽咽开口，“如果程燕西没有出现，你许诺给我的两个月后的答案是什么？你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吗？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程燕西，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这些虚幻的问题，不要再问了。”季凉眨眨眼 ，一滴晶莹悄然滑落脸颊。 温堇言咬了咬牙，眼瞳已经布满血丝，无端可怜，他张了张嘴，“你这样回答，我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你没有直接开口说不会。这就表明，我当初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我甚至可以确定，如果没有他，你会跟我在一起。” 季凉不置可否，只是上下牙齿轻轻打颤，几乎哭出声。 “下辈子，我要比他先遇到你。” 温堇言一说完，走廊上苏楠却突然捂住嘴，眼泪不停滚落，她却不敢出声。他的言哥哥，竟然要将希望寄托于无望的下辈子上，简直幼稚又执拗的让人心疼…… “好。”季凉微微点头。 “下辈子，我也可以做你的天。” “好。” 季凉的体温、季凉的声音都近在眼前，可温堇言知道，自己一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凉，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温堇言抱着季凉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而且，我们公司需要你，我不想失去你这位优秀的设计师。” “好。”季凉微微颔首，笑中有泪，说道：“等我毕业之后就去你们公司，不许不要我。” “好。”这次换温堇言答应。 空气中又袭来一阵静默，连走廊上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身上的力度越来越小，温堇言的手臂猛然撤回，可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硬生生被扯开，连筋带肉的疼。怀抱不再，季凉可以体会到温堇言动作里的干脆决绝。 这样就好，了结的干净，对大家来说，都是有益的。 “等程燕西出院的时候，我再来看你们。”温堇言转过身，背对着季凉。 “恩。”季凉微微点了点头。 “我走了。”温堇言脚步定了定，忽的抬起，大步流星的离开，不带半点犹豫。 苏楠听到温堇言要走，急得不知所措，可是其他三个男人都直了直身子，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不由得吃惊。思索间，温堇言已经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看到几个人也并不意外，只是目光落到程燕西，那份落寞与颓败是掩不住的。 温堇言冲程燕西微微点了点头，又安慰的擦了擦苏楠脸上的泪，大步离开。 苏楠一下子捂住嘴，看着温堇言走远，朝着与温堇言相反的跑开，哭得不能自已。叶宇凡随后跟上。 贺景荣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双手抄进裤兜里，也转身离开。 程燕西一瘸一拐的走进会客间，只见季凉面对着窗户，安静的不闻任何一丝声响。 “吃早饭了吗？”程燕西打破寂静。 “恩。”季凉点点头，依旧没有回头，“你的伤还没好，走来走去的，不怕医生骂吗？” “我更怕你伤心。”程燕西走到季凉面前，坐到季凉旁边，“后悔吗？” 季凉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虚幻，“不后悔。” “我会连带温堇言对你的那份好，双倍对你好。”程燕西轻轻揽过季凉，“谢谢你原谅我，也谢谢你，让我少了一个敌人。” 季凉轻轻靠在程燕西肩上，周身被温暖的阳光照耀，“你说温堇言那么好的人……” “肯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女人陪伴在他身边。”程燕西抢了话，声音里竟然有些撒娇，“不是都了断了吗？他的事，你就不要再问了。” “好，不问了。”季凉的心一松，她现在，不想再问任何事。 “这就是你没有答应我求婚的理由吗？”程燕西忍不住开口，“因为还没有跟温堇言说清楚，所以昨晚对我的求婚，糊弄了事？” 季凉微微一笑，“也不全是。” “那为什么？”程燕西一急，“难道你还有没了结的感情纠葛？” 季凉轻轻莞尔，“你想什么呢！如果说有没了结的感情纠葛，那个人也是你吧？” “我跟程然真的恩断义绝，再无来往了。” 程燕西刚说完，季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程燕西一阵心慌。 “程首长这叫不打自招吗？”季凉脸上笑意不减，“我又没说是谁，你怎么一口咬定是她？” “除了她，还能有谁。”程燕西负气的捏了季凉腰侧一下，又问，“你在意吗？” 季凉忽然一顿，心沉了几秒，点头，“在意。” 程燕西拥紧了季凉，“听你这么说，比答应我求婚还让我高兴。” 季凉的在意是对他的在乎。两个人心照不宣，却知道，自此，他们彼此的距离是外人体会不到的靠近。 “改天去看看爷爷吧？” “好。” 第230章珠宝设计抄袭 即使冬天即将来临，可有暖阳的照耀，有家人朋友的关怀，日子似乎依旧明媚如春。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半个月，程燕西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医生来给他检查过几次身体，又是抽血又是化验，却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只说，程燕西这一次晕倒醒来之后，身体一切正常，大概以后，失忆症也不会复发了。 虽然医生的话也带着不确定，却总算让季凉安了一点心。其实在季凉心里，程燕西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是生是死，无论失忆与否，既然已经认定了他，就会全心全意，活在当下，她会跟程燕西共进退。 而温堇言，自从上次把话说开了，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是彼此的默契。只是季凉会偶尔从苏楠那里听说不少事，比如，温宅被温堇轩杀死的那几个人的家属已经安置好了，比如温堇言的父母回来了，比如温堇言的父母给他安排了相亲…… 听到之后，季凉总会随意的笑笑，她是真心祝福温堇言能够幸福的。 这天，阳光似乎有些黯淡，季凉数着程燕西出院的日子，也数着自己该‘退伍’的日子，只是早上，程燕西却神秘兮兮的拽着季凉坐到病床上。 “干嘛？”季凉有些诧异。按说，平常吃完早饭这段时间，程燕西该去处理公务了。 “小凉凉，快坐下。”程燕西压着季凉的肩膀坐到床上。 季凉哑然，道：“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很奇怪啦。”半个月前，程燕西忽然把对季凉的称呼换成了‘小凉凉’，所有人，包括三三听了，都觉得有些恶寒，季凉多次对他进行口头教育，可程燕西依旧我行我素，很得意似的，‘小凉凉’‘小凉凉’的叫个不停。 “你也可以叫我小西西啊！”程燕西扬了扬眉。 季凉轻轻莞尔，摇摇头，“不要，很奇怪。” “你可以叫温堇言为‘堇言’，你再把我叫得亲切点怎么了。”程燕西身子紧贴着季凉，“不然叫我燕西也成，快叫一个我听听。” “别闹。”季凉反抓住程燕西的手，“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今天放松下，看个电视。”程燕西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心情却因为季凉握着他的手而飞扬起来。 季凉早就摸清了程燕西的脾气，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有事，索性什么都不问，静静的看着电视。 “欢迎进入早间新闻，今天新闻的主要内容有：国家近日出台珠宝设计作品知识产权的保护法案，法案将从今日实施；西北某林地因秋季干燥，发生大火，消防队员……” 电视画面中男女主持人一开一合的嘴巴动得很快，季凉却有些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因为第一条新闻，就让她有些蒙了。 “你知道新闻要播什么？”季凉偏过头去，问程燕西道：“珠宝设计作品的知识产权保护，怎么好像……”季凉的眼神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什么，一亮，问道：“难道说……” 程燕西拍了拍季凉的脑袋，“小凉凉，什么都不要说，看完了再说。” “下面来看详细新闻。近日出台的珠宝设计作品知识产权保护法案今日实施，这对国内缺失的知识产权权利的保护提供了法律依据。而在法案颁布的第一天，相关部门就收到了一份珠宝设计作品侵权的案子。该案涉案人系珠瑞公司原设计师程某……” 程某…… 季凉霎时睁大眼睛，只看着电视画面上出现了程然的照片，虽然眼睛被打了马赛克，认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而她侵权的那份设计，就是季凉的枫叶项链了，季凉的原手稿也出现在镜头中，可谓证据确凿…… 司法部门某工作人员接受采访，说道：“我们将极力重视此次案件，这次侵权事件已经立案，侦查工作会马上开始。这是法案颁布后的第一个案件，必须要为以后工作的实施打好第一炮，做好榜样……” 季凉转过头，看着程燕西毫无表情的面部，还是疑问道：“是你做的？” “为什么这样问？”程燕西好笑的偏过头，一副等着季凉说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今天要播什么新闻了，不然不会这么巧。”季凉基本确定，道：“这样真的好吗？恩？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权力……” “这话可不能乱说。”程燕西笑着打断季凉的话，笑道：“我只是去有关部门，稍微，稍微提了那么一下知识产权的保护，结果大家都很同意我的看法，法案很快就确定好了。” 果然是他！季凉笑了一声，说白了，还是程燕西向有关部门施压了呗。 “这样，对她好吗？”季凉问了一句，“虽然，产权要保护，可没必要将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吧？她应该……” “法院的传票应该到了。”程燕西不管不顾的将季凉搂进怀里，答非所问，“前几天，贺景荣将修好的项链还给了我，现在已经在我脖子上了。想到这条项链，我就生气，明明是你的作品，却被她冒名顶替，害我重复犯了错误……何况，这是她应该得到的教训，有些事，不能纵容。” 季凉闷声闷气的说道：“你还真无情，她毕竟是你的……” “恩？”季凉话还没说完，程燕西突然威胁的哼了一声。 “毕竟，”顿了顿，季凉换了说法，“毕竟她曾经是你的姐姐。” 程燕西放松又感激的一笑，他最怕季凉总是将他跟程然再扯上关系，这可是他心里最大的疙瘩。 “那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办？”季凉问。 “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有我。”程燕西摸了摸季凉的软发，“从今以后，这些小事都交给我来办，不用你操心。” 季凉忍俊不禁，“那我做什么？” “照顾我和三三啊。”程燕西大言不惭的开口，轻轻放开季凉，眼波温柔，在季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的靠近，在她脸上轻啄起来。 季凉一边咯咯笑，一边不停地躲着，笑道：“很痒，别闹……” “很香，别动……”程燕西箍着季凉的腰，一点点将她压到床上。 “程燕西，你出院的事情都……”贺景荣抱着三三推门而进，一看到病房里的场景，也不由得口齿不清起来，“已经，办妥了。” 季凉听到声音，猛地推开程燕西，脸色腾地血红，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连忙跳下了床。 “我说吧，爸爸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把妈妈压在床上。”三三在贺景荣怀里，已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昨天晚上爸爸也是这样……” “嘘！” 贺景荣连忙捂住三三的嘴，几乎憋不住笑，“你爸妈的事，爹地不想听，乖啊，晚上的事呢，咱们不要说出来，看见了也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三三疑惑的问道。 “因为你爸爸想让你妈妈在给你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这么一说，小弟弟和小妹妹就吓得不出来了。”贺景荣一本正经的开口。 三三一下子捂住嘴，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季凉窘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难又求救的拉了拉程燕西的一角。 程燕西嘴角微扬，从病床上起身，不露声色的将季凉挡在身后，“贺景荣，以后进门之前能不能敲敲门？还有啊，别人恩爱的事你也要管？把我女儿还给我。” 贺景荣笑意更甚，只是还未开口，小赵却匆匆跑来，连军礼都急得省了，“首长，首长！” “怎么了，怎么了？又怎么了？”程燕西不耐烦的整理了下衣服，“着火了吗？你跟屁股冒烟似的跑过来。” “那个。”小赵一下子在门口站定，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 “快说啊！”程燕西恼了。 “那个。”小赵微微低了低头，“程然小姐来了，拦都拦不住，这个时候已经往医院里冲了。” 程燕西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地说道：“那就让她过来吧。” 小赵一看程燕西的样子，又有些颤颤的看了看季凉，还是点点头，刚要回身去出去找程然，程然已经奔着这边来了。 “燕西呢？程燕西在哪个病房？” 程然尖锐的声音划破走廊，伴随着她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一步步靠近病房。 程然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怒气冲冲的往这边走，看到贺景荣，便知道程燕西的病房到了。只是赫然看到贺景荣怀里的娃娃，一时惊诧，道：“这是燕西的孩子？” 三三背过身往贺景荣怀里一扑，时不时回头瞅程然两眼。 贺景荣点点头，“是啊。” “呵……”程然突然苦涩的笑了笑，眼神略带不甘。 “我先出去。”季凉看到程然，立刻起身要往外走，却被程燕西一下子抓住手腕。他用了十二分的力，将季凉扯得有些倒退了一步，程燕西顺势将季凉半搂在了怀里，“在这里就好。” “没，没关系。”季凉摇摇头，“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跟堇言一样。”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温堇言。”程燕西一笑，“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她，但是，我不信她。所以，你必须要留下来啊。” 第231章程老司令醒了 程然一偏头看到程燕西，原本嚣张的气焰霎时熄灭，脸上一下子换成了盈盈欲泣的可怜模样，她往里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程燕西，故意忽略程燕西搂着的季凉，道：“燕西，你还好吗？” 贺景荣站在一旁，是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程然这副表情里到底含了几分真情，又藏了多少假意。这样复杂的问题，还是留给程燕西自己解决吧！ “三三，我们出去玩了。”贺景荣抱着三三离开，想了想，还是替三个人关上了病房的门。 “还好。”程燕西点点头，指了指沙发，冲程然说道：“坐啊。” 程然哪有心情坐下，看了季凉一眼。眉头一皱，表情忽然变了变，怒目而视，直冲季凉，将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过后，程然毫不客气的开口，“季凉，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季凉往档案袋上打眼一看，只见档案袋里微微露出一张白纸，白纸上有清晰的‘传票’两个字，顿时明了。 “是我……” 程燕西刚要开口，季凉却截了他的话，“是你做的不对，就别怪我维护自己的权利了。何况，我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你的作品，‘赶尽杀绝’四个字，未免太严重了。” 程燕西偏头看了季凉一眼，神色和心情都有些复杂。这就是他的季凉，无论面对什么都能镇定自若又据理力争，坚强的让人心疼，为什么之前，他就是看不出来呢？ “针对的不是我？”程然嗤笑一声，“我看恰恰相反，你针对的就是我！利用作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你是在报复我吧？报复我以前跟燕西在一起是吗？” “程然，住口！”程燕西蹙眉吼了一声，“所有的事都是我让人去办的，季凉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刚刚的态度，实在是让我诧异。明明是自己做了错事，现在竟然跑来兴师问罪，这就是你作为设计师的修养吗？” “燕西，我……”程然眉头微微一簇，气势又弱了几分，委委屈屈的解释，“我只是么想到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我的事情公布到电视上新闻上，以后我还怎么设计作品？我会被同行人耻笑的！” “真是冥顽不化。”季凉忽然浅浅的开口，“很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的作品被你盗用了，我要去告你，拖了这么久，你应该你不意外才是。还有，是你先侵权的，你竟然会用耻笑两个字来将这么严重的事情一笔带过，你这是犯罪！你懂吗？从一开始你抄袭我的作品，你就不应该在这个行业继续做下去了！” 程然眼睛一眯。 “你这种，可以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下。”程燕西也淡淡开口，看着程然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你又来医院做什么？你应该很聪明，来了之后，只会自取其辱。新闻的事，如果不是我，你觉得法案刚定，你的案子就会被审吗？你觉得这些，季凉她一个人能做到吗？你为什么不明白，你对我的欺骗，已经让我愤怒到希望用法律来解决的程度了。我说的恩断义绝，你当我说着玩的吗？” “程燕西！”程然突然吼了一声，“你别忘了，是谁当初背叛了你，又是谁害爷爷至今未醒！幸好季凉怀的是你的孩子，如果不是呢？温堇轩……” “温堇轩的事你还好意思开口吗？”程燕西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刚刚还冷静的样子不复存在，“跟他勾结的人是你，跟他不清不楚的人也是你……” “你，你什么意思？”程然脸色一白。 “我什么都知道了。”程燕西眸光一闪，“不光是你骗我的事……你跟温堇轩的勾结，他已经告诉我了，你跟他在B国发生的关系，我也知道。什么都不要说了，如果你还想有尊严的离开，这是最后的机会。” 季凉倏地睁大眼，原来，温堇轩跟程然还有关系？她该说什么，这个世界太小？还是，这个世界太复杂？ “不……”程然不敢相信的后退一步，她知道温堇轩被抓了，为此，她后怕了许久，一直不敢露面，她以为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就没事了，原来，她今天是自投罗网了。 “你会把我抓起来吗？”程然突然问了一句，身子抖个不停。 “你的事我不插手。”程燕西冷漠的开口，“自然有相关部门找你。” 季凉站在一旁，不小心跟程然对视一眼，却见程然眼中突然暴怒一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程然就已经扑上来。 “季凉！我要杀了你！都怪你！” 程然撕心裂肺的呐喊让季凉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只是她忘了一件事。程燕西在她面前，纵使程然有齐天的本事，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程燕西一个侧身挡在季凉面前，两手一抓，将程然张牙舞爪的双手控制住，横眉道：“程然，你疯了吗？” 程然一见程燕西挡住她，顿时大呼小叫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程燕西你放开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怪她！她把我的事业和爱情都抢走了！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吗？我什么都没了！我要杀了她！你放开我！” “这都是你自找的。”程燕西冷冷的开口，攥着程然的手稍微一用力，就已经将她甩开。 程然倒退了几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你竟然把我推开。” 程燕西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可转瞬即逝，季凉站在他身后，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些头疼。 “你没事吧？”程燕西听到季凉一声轻叹，连忙转过身，轻扶住她，左看看又看看，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季凉摇了摇头。 “燕西……”程然一看眼前的状况，一哽咽，直直的朝程燕西扑过来，一下子抱住程燕西。 程燕西吓了一跳，连忙回身，抓着程然的手臂往外推，可程然牛皮糖似的，刚推开她的身子，脑袋又凑过来，再把脑袋推开，身子又贴过来…… “小赵！”程燕西怒吼一声，“******，快给我进来！” “是！首长！”小赵听到声音，破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 “把她给我拉开！”程燕西神色一凛，“不要让她再进医院！” “是！”几个人连忙将程然拉开，只是手上还不敢太用力，拖着程然往后。 “啊——不要拉着我！放开我！”程然拼命大喊，身子几乎半蹲着被拖着离开。 终于将程然摆脱，程燕西松了一大口气，看着程然被拖走时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不是我认识的程然。”程燕西见程然被拖走，神色有些复杂开口。 季凉还有些震惊，望着不见人的程然，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程然原来是什么样子。只是她现在……” 说到一半，季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了。 “我懂。”程燕西回身，轻轻揽住季凉，“本来想让她进来，当着你的面，好好跟她说说，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对不起……” 季凉轻轻拍了拍程燕西的后背，“我也懂啊，没关系。” 程燕西轻柔的吻了吻季凉的发丝，“以后还是不见她了，无论什么事，让别人来做。作品抄袭的事我也会找人去办，尽快弄好，不用你出庭。” “她真的会坐牢吗？”季凉轻声问了一句。 程燕西略一沉吟，“这件事，我回去问问爸。” 季凉点点头。 铃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来，季凉连忙退出程燕西的怀抱，一看竟然是一直在照顾爷爷的男护理小齐的电话，吓了一跳，连忙接起电话，声音里带了不自觉的紧张，“小齐？怎么了？” “季，季小姐，程老司令他……” 程燕西耳朵一动，听到‘程老司令’几个字，表情也顿时严肃起来。 “爷爷他怎么了？！”季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尖锐。 “我，我看到程老司令他的手动了动……啊！”正说话间，小齐却突然大喊一声，“程老司令程老司令他醒了！季小姐，老司令他醒了！” “爷爷醒了？！”季凉猛然大叫一声，一颗心砰砰直跳，她转身看向程燕西，同样从程燕西眼中读到了不可置信的惊喜。 季凉鼻子一酸，哽咽道：“小齐，你让爷爷等我，我马上过去！马上！” “哎，好嘞！” 挂断小齐的电话，程燕西跟季凉对视一眼，不用交流，就齐齐的往医院外冲出去。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只知道目的地是疗养院。 爷爷…… 季凉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三年来的愧疚，她终于可以亲口对老爷子说一声对不起了。 去往疗养院的路上，程燕西跟季凉互相握着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支撑彼此的，是信念。 两个人是最先赶到医院的，越靠近病房越激动，一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几个白大褂围在老爷子病床前。 老爷子听到声音，看了看门口，动作和眼神都有些迟钝，可他似乎笑了笑，张口，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燕西，小凉啊，你们来了……” 第232章让太爷爷抱抱 季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定了两秒，踉踉跄跄的冲进病房，一下子跪倒在病床前，抓住程老爷子枯槁的双手，哭得不可抑制，“爷爷，您终于醒了，您终于醒了……” 程燕西眼眸一沉，脚步也有些不稳的往前走，走到病床前，轻轻拍了拍季凉颤抖的肩，然后冲老爷子开口，“爷爷。”只是喊这一声之后，眼眶泛了红，他却极力隐忍着。 程老司令喃喃问了一声，眼中有些疑惑，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浑浊不清，“怎么哭了？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 医生在一旁提醒道：“程首长，季小姐，程老司令刚醒过来，思想跟不上，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现在的环境，两位稍安勿躁，也不要感到奇怪。” 程燕西跟季凉齐齐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了。”几个医生互相对视一眼，又道：“只是老爷子刚醒，不宜太过劳累，十分钟之后我们再进来。” “好，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 几个医生走出房间之后，季凉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了，“爷爷，您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我是小凉啊！” “小凉。”程老爷子艰难的抬手，拍了拍季凉的手背，“哭什么，不哭啊。” “爷爷，那您还记得我吗？”程燕西也问了一句。 “臭小子。”程老爷子啐了一声，瞪了程燕西一眼，“我还不认识你吗？恩？说什么胡话呢！爷爷还没糊涂到不认识你小子的程度！” 季凉浅浅的勾着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程燕西也忍俊不禁，挪过凳子来让季凉坐下，冲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就是随便一问。” 程老爷子醒来，季凉三年来的心结终于放下，她紧紧握着程老爷子的手，“爷爷，您睡了这么久，可把我吓坏了。幸好，您醒过来了。” “睡了很久……我睡了多久了？”程老爷子虚弱的问了一句。 “快三年了。”程燕西犹豫半晌回答，眼神有些复杂，“爷爷，您可让我们等的好苦啊！” “我都睡了这么久了啊！”程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那这么久了，你们还好吗？燕西啊，你跟小凉还好吗？” 程燕西眸中闪过一丝犹豫，愧疚的凝视着季凉。季凉浅浅开口，“爷爷，我们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程老爷子点点头，手忽然抬到半空中，程燕西一下子拉住。 “爷爷，您要什么？”程燕西问。 程老爷子摇摇头，只反握住程燕西的手，另一只手再抓住季凉的手，缓缓地将两个人的手叠放到一起。 时间仿佛回到季凉跟程燕西初次相见的那天，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 “爷爷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的事。”程老爷子叹了口气，“好好的就行，啊。” “爷爷，我们会的。” 只是这一次，两个人的手不再是冰冷尴尬的肌肤相碰。程燕西紧紧攥住季凉葱白的手，重重的点头许诺，“我一定会好好对小凉的。” 丝丝暖流在血液中流淌，季凉柔柔的看了程燕西一眼，神色中带了一丝娇羞和释然。 “好好好。”程老爷子忙点了点头，笑得脸都皱到一起，“你们好好的，趁爷爷还能睁开眼，给爷爷抱个曾孙。” 程燕西失笑，“爷爷，您刚醒，怎么还是忘不了曾孙的事情？” “这件事，老头子我更忘不了。” “那……”程燕西一挑眉，笑道：“爷爷，我告诉您，我跟小凉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她跟贺景荣在来的路上，您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程老爷子身子一顿，看看两人，一时激动，连忙问道：“燕西，你这意思……咳咳……” “爷爷您慢点！”季凉连忙替老爷子顺了顺气。 程老爷子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小凉，你跟燕西，有孩子了？” 季凉微微点了点头。 “哎呀！”程老爷子浑浊的双眼上有泪光闪动，急得不知所措，“我有曾孙啦？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叫什么名字啊？几岁啦？会叫爷爷吗？” “是个女孩，叫三三，已经两岁了。”程燕西说的时候，嘴角一直含笑，回答完后又急忙补充道，“特别可爱，而且他们都说长得跟我可像了。她一会儿就来了，会说好多话，肯定会叫爷爷啊。” “一会儿就来了？”程老爷子眼前一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女娃娃好啊！老李家的孙子跟小祖宗似的，搞的一家人不得安宁，还是女孩儿好，乖巧！哈哈，我也终于有曾孙了，老李头、老张他们，再让他们嚣张得意！” 季凉淡淡一笑，只怕三三不会太乖巧了。 “什么时候过来啊？叫什么来着？三三吗？”程老爷子一秒也等不了，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看，只是脸色比刚刚好了太多。 “对，叫三三，一二三的三。”程燕西应道。 “这是小名儿吧？”程老爷子脸上笑意不减，“那全名是什么？叫程什么？” 程燕西跟季凉对视一眼，程燕西眼神有些复杂，凝视着季凉，只听季凉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还没有取呢，想等着爷爷给三三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样大家才都欢喜。” “哎呀，好好好。”季凉的话说道程老爷子心里去了，老爷子脸上乐呵呵的，神情激动，“等回去让小张把我那本取名字的书拿来……” “三三，别跑！慢点！” 程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走廊里贺景荣有些担心的声音，下一秒，房门霍然被人打开，三三像一阵风似的兴冲冲跑来，小身子摇摇晃晃的，却跑的飞快，一边叫着，“妈妈！爸爸！” “小家伙，你可别摔倒了！”程燕西一簇眉，语气中关切之意明显，微微弯腰，一下子将小家伙捞了起来。三三的身子瞬间离地，她兴奋地咯咯大笑起来，“爸爸，三三飞了！咯咯，三三还要再飞一次！” 贺景荣从外面跟进来，没有说话，只跟季凉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一会儿再飞。”季凉颇为无奈的拍了拍三三的身子，说道：“妈妈经常跟你来看望的太爷爷醒了，你快跟太爷爷打招呼。” 三三一愣，把目光转向程老爷子，好奇的盯了几秒，一笑，甜甜的说道：“太爷爷！太爷爷您终于不睡觉觉了！” 程老爷子从三三进门开始，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听三三叫了那一声‘太爷爷’，感觉那声音像天籁一样，让他顿时心花怒放。 “哎！”程老爷子重重的应了一声，连忙伸手，颤微微的说道：“快过来，让太爷爷抱抱。” 三三一咬唇，张开手就往程老爷子那边扑，程老爷子大喜。 “太爷爷刚醒，三三要乖乖的，不许闹。”季凉嘱咐着，一边揉了揉三三的脑袋。 “恩。”三三用力点了点头，窝在程老爷子怀里，乌溜溜的眼睛有些好奇。这位太爷爷睡了那么长时间，终于醒了，“太爷爷，你终于醒了。” 小家伙一口一个‘太爷爷’叫着，程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说的话渐渐多了，抱着三三也不撒手。季凉怕老爷子累，要接过三三来，老爷子死活不肯。 季凉偷偷对程燕西耳语，“你的倔脾气，跟爷爷一模一样。” 程燕西失笑，偷偷在季凉嘴上偷香一枚，“这是惩罚。” 贺景荣看到，真是有种拉程燕西出去揍一顿的愤慨，干脆换了方向，冲老爷子说道：“爷爷有了小曾孙，连我都看不见了。” 贺景荣一说话，老爷子才往这边看过来，一看到贺景荣，笑道：“景荣也在啊，快过来，给爷爷看看。爷爷刚才没看到你。” 贺景荣含笑走到床前，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多了份复杂的感激，道：“爷爷醒了，又有人能跟景荣下棋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程老爷子抬了抬手，贺景荣连忙握住，感慨万千。 几个人在病房里又呆了一会儿，程老爷子跟三三在一起的画面，那么突兀，却又那么和谐。一个垂暮的老人，一个初生的婴孩，是血缘亲情让他们连接在一起，生命的延续，总是让人无端感动。不过，直到医生过来撵人，程老爷子终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三三。只是几人离开以后，老爷子还是因为太累，很快睡了过去。后来赶到要来探望的人，都被留在了病房外面。 往外走的路上，季凉心情明媚，感觉压在心里三年的大石头落了地，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丝愉悦，“爷爷醒了，我心里的愧疚终于少了一点。” 程燕西单手抱着三三，听到季凉的话，伸出一只手来轻揽季凉，语气中有一丝心疼，“我都跟你说过，不怪你的，你不要将罪责都加在自己身上。是我的错。”是，程然的错。 季凉淡淡一笑，“希望爷爷好好的。” “爷爷会好好的。”程燕西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冲身后不远处的贺景荣开口，“等改天让你的酒吧停业半天，让南江部队里要退伍的大兵去聚一聚。” 贺景荣嗤了一句，“行行行，一切，但凭程首长吩咐。” 第233章离别前的狂欢 南江部队。时隔将近一月，季凉再回到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军营，复杂的心情由最深的内心蔓延到四肢，绵延不断。 虽然知道有一天终将与这里告别，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了。”季凉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军装，头发扎起来别在帽子里。她站在部队大门口，眼神有些飘渺的四处望了望。 程燕西微张了张嘴，本来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他想说，‘以后我再带你来’，可转念一想，即使再回来，也不是原来的身份了，只能无声安慰，说道：“走吧，进去吧。” 军营里一切如旧，训练井然有序，跟原来每个日子都相同，可不同的是要离开的人的心境。从早上开始，要退伍的老兵们都已经被集合起来，点验要带走的个人物资，检查全部行李，鞋底刺穿检查，人体藏毒检查仪的扫描，手机电池也要检查……总之，不能带走一点不该带走的东西。 检查井然有序的进行，所有大兵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心里如何想，外人不得而知。因为特种兵兵种的特殊情况，要退伍的老兵，或者因为年龄问题退役，或者因为身体和心理上的种种原因，不能再留在特种部队，相较于普通部队的退伍，南江部队的军营里，似乎更被一种沉郁笼罩。 程燕西跟季凉并排走到三连的队伍前，三连的女兵正在休息，见到两个人并排走来，一阵哄笑，人人眼中露着促狭。 “呀，程教官跟季指导员果然出双入对了啊！” “郎才女貌啊！” “哈哈……” “程教官的伤怎么样了？” “季指导员，你也没事吧？” 这边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几个连队的侧目，众人看着季凉与程燕西，也都纷纷搭话。 一声声问候让季凉的心有些暖，可是打趣她跟程燕西的话，让季凉脸色微微发烫，微微一动，脚步挪开，远离了程燕西一点点。 季凉的动作一点不差的被程燕西的余光扫到。眸子中划过一丝不快，程燕西一边跟众人打招呼，一边伸手，猝不及防的将季凉的腰揽住，手臂慢慢收拢，宣示主权般的，微微低头，嘴唇轻掠过季凉的耳垂，“不许躲。” 季凉一怔，只觉得程燕西的气息还留在自己耳上，温热的触感驱不走似的，让她整个人滞住，几乎被程燕西拖着往前走。 “哦吼——” “亲一个！亲一个！” 连队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程燕西勾着嘴角，朝众人打量一圈，但笑不语。 “教官，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办个庆功宴也好啊！我们在军演中获胜，教官您还没表示呢！” “是啊是啊！这么久不露面，该罚！” “还有啊，将我们军中一枝花的季指导员收为己有，总该给我们些补偿。” 或许是人人心中压抑着离别的不舍，此时玩笑声更大，就连连长、教官之类的，都跟着起哄起来。季凉窘迫的几乎将脑袋垂到地上。 “那今晚请大家去喝酒。”程燕西沉声开口，“不过，只能去滨海我一个朋友开的酒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就行了，其他娱乐场所，还是不允许去。”说到这里，程燕西顿了顿，又道：“还有，明天早上，该走的，直接从滨海的车站机场出发。” 话一说完，人群突然沉默。 “好！”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就像导火索似的，将所有人的热情点燃，连队里爆发了一阵阵欢呼声。大兵们暂时忘记要离别的痛苦，只为最后的狂欢。 季凉看了看爆发出欢呼声的人群，不知为何，眼中有微微泪光溢出。 “这个操场，可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 偌大的军营里，程燕西跟季凉并排走着，故地重游。季凉指着绿茵茵的操场，说道：“刚过来当指导员的时候，也有早操和晚操，绕着操场跑几圈，简直是一天中最痛苦的事。” 程燕西笑了笑，“恩，我似乎能想象到你跑步的样子，跟在学校时是一样的，简直，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 “是啊。”季凉颔首，“只是，今天再看这操场，竟然觉得有一点点可爱。” 程燕西拉住季凉的手，只说道：“你还有我。” 季凉感受着程燕西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觉得安心。她带着程燕西继续往前走，走到靶场附近的一张长椅旁，“没事的时候，我最喜欢坐在这里画画。” 程燕西扫了周围一圈，“这个地方倒是跟我们飞虎团的靶场有点像，我还记得你你在那里画画的样子。失忆的那段日子，经常会有个画画的身影在我脑海里徘徊。” “是我？还是她？” 季凉故意发问，一问完，程燕西手上便用了力，不由分说的扳过季凉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同时，吻袭上，不过是浅尝辄止的吻，程燕西很快又放开她，“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刚刚是惩罚。” 季凉抬手摸了摸唇，轻轻莞尔，暗笑。最近程燕西对她的惩罚，越来越奇怪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到靶场前，听到子弹呼啸的声音，季凉道：“我也去过靶场，试了试枪，当时他们都觉得我很厉害。” “那是我教得好。”程燕西颇为得意。 “是啊。”季凉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们当时还问我是不是练过呢。” “你怎么说的？”程燕西有些紧张，“当时，想我了吧？恩？小凉凉？” 季凉做沉思状，忽然无辜的一抬眼，“没有想你。” “你……” 程燕西气极，明明知道季凉说的是玩笑话，还是气极，刚想说两句，眼前却突然冒出一个影子，嘴里只吐了一个，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季凉轻轻踮脚，唇畔微扬，飞快的印上程燕西的唇，程燕西的身子蓦然僵住。蜻蜓点水的吻过后，季凉飞快的撤离，一边背着手倒退，一边促狭的笑着，“程首长，这个惩罚，你可还满意？” 说完，飞快的转身，含笑往前跑去。 程燕西微怔的神情松动下来，笑意倏地加深，提起脚步往季凉那边追去，“小凉凉，这个惩罚，本首长很不满意！需要再来一次！” 季凉一边跑一边笑，耳边的碎发随风飞扬，她竟嗅到空气中有一丝甜腻的气息。 滨海，深沉的夜晚，原本应该豪车林立的爵色酒吧门前，此时却仅有几辆军车停着。而酒吧里，却依旧灯火酒绿，热火朝天。 “来来来，干了这杯酒，大家永远是兄弟！” “到了外面好好混！混了好也别忘了哥几个！” “结婚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去！” “哈哈，我还记得刚进军营的时候跟你打了一架……” 大厅里，全是一个个穿着军装的大兵，举着酒杯，祝愿退伍的战友们一切都好，嘱咐新兵们好好努力。 而季凉跟程燕西的状况就比较尴尬了，程燕西坐在吧台前的吧椅上，被三连的女兵围在中间，一杯一杯的酒，想拒绝都难；而季凉也被一群男兵包围，一口一口的酒下了肚。 虽然知道大家是好意，程燕西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眼神就没离开过季凉半寸。 “程教官，这一杯酒，无论如何你也要喝。” 一道熟悉的声音，程燕西一回头，看到张颖含笑举着一杯白的递到程燕西面前。 程燕西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簇，但很快又释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要接过酒来。 “哎，等一下。”张颖笑着摇摇头，“我知道程教官您不想看见我，但我有两句话，说完您再干了，可好？” 程燕西挑挑眉，不置可否。 只听张颖说道：“当初故意针对季指导员，实在是我一时糊涂，程教官开的那一枪，我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的。也怪程教官您魅力太大，让我竟然有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程燕西脸上划过一丝震惊。 张颖看到，笑了笑，“果然，程教官的眼里只有季指导员，我的自作多情，还请程教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将酒举到程燕西面前。 程燕西单手接过来，仰头，不急不缓的将一杯白酒灌进肚子里，“谢谢。” “程教官果然豪爽。”张颖笑了笑，“我看刚刚程教官的眼光一直流连在季指导员身上，不如就让我帮程教官一个忙。” 程燕西挑眉，看着张颖走到季凉面前，从一群男兵手里将季凉‘救’出来。 “去去去，我们季指导员是程教官的！要喝酒我来啊！” “好啊，来啊来啊！” “怕你们啊！等我回来，把你们全喝倒！” 张颖将季凉送回到程燕西身边，道了一声‘一定要幸福’之后，转身去跟几个人拼酒了。 季凉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的站着，却被程燕西单手一揽，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倾，紧贴到程燕西身上。 “听到大家对我们的祝福了吗？”程燕西声音有几分暗哑，凑近季凉，微微的酒气扑面而来，“小凉，你幸福吗？” 季凉抬起双臂，勾到程燕西脖子上，灼灼的看了他一眼，脑袋随之微微贴到程燕西胸膛前，“幸福。” 第234章名字是程静嘉 季凉醉意阑珊，眼睛却亮晶晶的，程燕西问她醉了没，她固执的摇摇头，“没有。” 一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从最开始的开怀大笑，到后来的集体唱军歌，再到最后抱头痛哭，混混沌沌诉说着不舍的离别。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气势轩昂，仿佛昨晚的喝酒、吵闹、痛哭都是一场梦。直到要离开的大兵上了军车，送别的人齐齐的朝他们敬礼，人群里再次爆发出压抑的哭声。 车子越来越远，季凉虽然没有在军车上，心却跟着他们离开。 再见了，我可爱的三连，再见了，我的军旅生活…… 程燕西单手揽着季凉的肩膀，感受到她微微颤动的身子，抬起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 疗养院里，程老爷子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有三三在，老爷子一刻也不愿意休息，看不够似的，满眼里只有这个小家伙，小家伙叫一声‘太爷爷’，老爷子大手一挥，立刻吩咐人去买一件礼物，再叫一声，再去买一件，礼物堆得病房里几乎塞不下。 季凉跟程燕西怎么劝都没有用。 “爷爷有了三三，连我这个孙子都看不见了，好伤心啊！”这天，程燕西跟季凉一起来到疗养院，一进门，程燕西就看到三三在床上，拿着故事书跟爷爷讲故事，一大一小，其乐融融。再往旁边一偏头，竟然见程旭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没有说话，却也含笑看着三三。 “爸，你怎么在这里？”程燕西微愣，“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过来。”程旭笑了笑，起身，“过来看看老爷子和我孙女。” “爷爷，爸。”季凉随后叫了一句，手里提着给爷爷带的午饭。 “哎，好好。”老爷子连忙点点头，程旭也轻轻颔首。 “妈妈！爸爸！”三三一看两人，连忙从床上滑下来，奔着程燕西就跑过去，“爸爸，抱抱！” 程燕西笑着将小家伙抱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家伙，跑慢点。” 老爷子看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随即一笑，道：“小凉，燕西啊，快过来。程旭啊，你也过来。” “怎么了，爷爷？”程燕西问道。几个人凑到病床前，静静等着下文。 老爷子一伸手，一旁的护工连忙将老爷子的老花镜拿过来，老爷子戴上眼镜，又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张宣纸来，慢悠悠的摊开，说道：“我大曾孙的名字，我给取好了，你们看看怎么样。” 季凉跟程燕西对视一眼，连忙将纸张接过来。 “静嘉。”季凉看到宣纸上两个苍穹有力的大字，轻轻莞尔。 “静嘉，程静嘉。”程燕西点点头，“好听，季凉，你觉得怎么样？” “爷爷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季凉说完，又看了程旭一眼，刚要开口叫‘爸’，总觉得不妥，叫‘叔叔’，更不妥，一下子就迟疑了，半句话说不出来。 程旭看到季凉的口型，看出她的犹豫，接话道：“我看也挺好。” 程老爷子笑了笑，说道：“《诗经》云‘其告维何，笾豆静嘉’，静嘉，清洁而美也。我觉得我们三三叫这个名字，最合适了。” “哎呀，为了三三的名字，爷爷您都把《诗经》翻了一遍了啊！”程燕西笑着开口，逗弄着三三说道：“三三，爷爷给你取的名字好不好听啊？” “啊？什么名字？”小家伙愣愣的问道。 “程静嘉。”季凉一字一句，“以后，三三的名字就叫做程静嘉。” “好。”三三乖乖的点点头。只是后来，等到懂事后上小学的年纪，程静嘉同学几乎没被这个四十笔画左右的名字为难死，每次写名字，都天人交战般，害她晚上回去抱着程燕西的腿撒娇，“爸爸，我以后就叫程三三行吗？程静嘉三个字太难写了……” 不过，此为后话。 病房里，三三反复念着自己的新名字，兴奋了一阵后，却突然道：“妈妈，三三想上厕所。” “好。”季凉抱过三三，跟几个人告别，抱着三三往洗手间去了。 程燕西刚要跟上，却被老爷子叫住。 “燕西啊。” “哎，爷爷，什么事？”程燕西脸上有一丝笑意。 “你跟小凉，复婚了没有啊？”程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刚刚他就想问这话了。他当初晕倒的事情，都慢慢想起来了，有了三三，他的心里倒是安慰了许多，只是小凉跟燕西的婚事，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一天不解决，他一天不放心。 程燕西一抿唇角，“爷爷，您都想起来了？” “怎么？你还想瞒我？”程老爷子一凛眉，不怒自威。 “没有没有。”程燕西连忙替老爷子顺了顺气，说道：“最近正准备去呢，我去挑个日子，跟小凉把证领了。” “小凉她同意了？”程旭问了一句。 “她才不会不同意呢！”程燕西弯了弯嘴角，却换来老爷子一巴掌，老爷子怒道：“你对小凉好点，恩？你看看，这屋子里三个姓程的，都是男人，咱们程家可就指望小凉她开枝散叶，你适当的，这个……姿态放低一点，凡事让着小凉。复婚的事也是，别跟上次似的，还这么大言不惭的说话！” 程燕西连忙点点头，“是是是，一定按爷爷说的做。” 程老爷子这才缓了缓，又问，“程然呢？” “她……”程燕西顿了顿，“我不知道，跟她很久没联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程老爷子已然知道陈婷离开程家的事，也知道程然的事，只点点头，“不联系了好。”说完之后，又瞪了程旭一眼，指着父子俩，“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程旭也低了低头，一副半委屈的样子，哭笑不得，“是是是，父亲教训的是。” 季凉回来后，程旭正好离开，路过季凉身边，程旭逗了逗三三，冲季凉说道：“小凉啊，以后还是叫爸爸吧！” 季凉一愣，有些怔忪的点了点头。 程燕西面上一喜，心里更是一喜。 程旭离开后，几个人在屋子里聊天，正说着，小张却敲了敲门，“首长，小首长！曲爽莹，曲上校来了。” 曲爽莹？ “小莹来了啊！”老爷子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是！首长！”小张退出一步，冲等在走廊上的人说道：“曲首长，请进。” 季凉站在病床一旁，听到军靴踩地的声音，盯着门口，几秒过后，曲爽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曲爽莹穿着军装，利落的短发依旧英姿飒爽，岁月在她脸上也并无痕迹。她手里提着礼物走进病房，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季凉，淡淡一笑，却转头冲着程老爷子道：“原来程小首长和季凉都在啊，老司令，您可真幸福。” “哈哈。”老爷子笑了两声，“我们三三在这里，老头子我才是最高兴的。来，小莹啊，快坐下吧！” “程爷爷，您的身体怎么样啊？”曲爽莹将礼物递给护工，并没有坐，只说道：“我父亲最近比较忙，今天让我来像看看您，等过两天他再过来。”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程老爷子摆摆手，“你父亲忙，就不用让他过来了。” “那怎么行呢！哟，这小娃娃，一看就是燕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曲爽莹早就看到三三，半晌后，笑了笑，忍不住开口，只是她心中不免惊奇。这程家沉寂了三年，最近似乎又有见涨的趋势，程燕西跟季凉消失在大众视野中三年，一回来，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是小凉和燕西的孩子。”程老爷子笑着。 “三三，快跟阿姨问好。”季凉催了催。 “阿姨好。”三三回过头来，甜甜地一笑。 “真可爱。”曲爽莹一笑。 说了半天，探望完病人，曲爽莹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季凉定睛一看，那是，一张大红色的请帖。 正当季凉惊异的时候，曲爽莹笑着将请帖递到程燕西面前，说道：“这是我的结婚请帖。” 程燕西挑眉接过来，“恭喜。” “恭喜。”季凉也道了一句。 曲爽莹淡淡一笑，“那时候一定要过去啊！” “一定一定。” “那我先走了。”曲爽莹道别，说道：“程爷爷，我先走了啊！” “慢走啊！小凉，燕西，去送送小莹。” 程燕西点点头，刚要送人走，可曲爽莹却坏笑着开口，“程首长，我不让你去送，我让季凉去送送我。” 程燕西看了看季凉，还没说话，季凉就已经点头了。 “走吧，曲上校，我送你出去。”季凉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走出病房。 “我就知道你会跟程燕西一直在一起。”在走廊上，曲爽莹突然开口。 “恩？”季凉发出疑惑的一声。 曲爽莹偏头看了季凉一眼，“不知道你们这三年跑哪里逍遥去了。” 季凉一愣，但笑不语。程燕西失忆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得好。 第235章愿意嫁给我吗 “你们的女儿很可爱。”曲爽莹今天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大多自言自语，“没想到我也要结婚了，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说的那些话，真是，记忆犹新啊。” 季凉微微垂头浅笑，“我也记得。” “现在才觉得你说得对。”曲爽莹将手背到身后，笑道：“我现在已经退居二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竟然都不想做了，以前哪来的那么多热情。” “要结婚了嘛，在家好好当新娘子。”季凉衷心地嘱咐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会的，会像你跟程燕西一样。”曲爽莹道：“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季凉你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没几天的功夫就把程燕西那小子拿下了？要知道，我可是喜欢了他五年啊！他都不为所动。” “我们也是相处久了才……” “程爷爷过八十大寿的时候，你们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月吧？”曲爽莹打断季凉的话，“什么相处久了，你太过自谦了。” 季凉的眼神渐渐疑惑，“跟爷爷大寿，有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程燕西就说喜欢你了啊。”曲爽莹促狭的笑着，“当初我只觉得你跟他的婚姻是因为那个娃娃亲被迫连接在一起的，以为你们没有感情，谁知道程燕西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季凉眉头皱的更深，心中暗想，那个时候，程燕西喜欢的人不会是她啊！ “怎么？你不信？”曲爽莹看季凉的神色，继续道：“当时我跟程燕西在花园里聊天，你跟贺景荣站在不远处，程燕西一看到，话都不说往你那边赶去，我还记得，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说你看见别的男人就笑，看见他便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说回去要教训你……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季凉微微诧异，好久回不过神来。 曲爽莹看她的样子，以为她在回味，也不多说，两个人走到医院外，送走曲爽莹，季凉往回走，一转身，一抬头，就看到走廊里站着的程燕西，像是在等她。 双手抄在口袋里，程燕西站的笔直却随意，唇角微扬，立体的五官仿若是上帝的杰作，深邃的眸光中似乎只有季凉一人。 季凉本来想纠结于刚刚曲爽莹说的，想问问程燕西当时什么意思，可再看一眼程燕西，随即释然。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不重要了，不是吗？只要她知道，程燕西现在并且以后都将继续喜欢她，这就够了。 更何况，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程燕西也不知道…… “刚刚她跟你说什么了？” 还未走到程燕西面前，这个男人已经上前迎接季凉了，自然地握住她的盈盈玉指。 “随便聊聊。”季凉淡笑，“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看看啊。”程燕西说完，忽然有些紧张，抓着季凉的手吻了吻，“今晚回程家大宅一趟吧。” “去，做什么？” “带三三去看看她未来的家不行啊！还有哦！”程燕西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今晚有给你和三三准备礼物。” 季凉一扬眉，颇有兴趣的问道：“什么礼物？” “去了就知道了。” 夜色弥漫下，季凉、程燕西、三三一起陪老爷子吃了晚饭之后才驱车往程家大院赶去。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三三在车上，被程燕西抱在怀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带三三去爸爸的家啊，那里以后也会是三三和妈妈的家。”程燕西抢着回答，“好不好啊？” “恩，好。”三三重重点了点头，“以后三三会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吗？” “会啊！” “耶！太棒了！” 一路欢声笑语过后，车子很快来到大院，停到程家的院子前，季凉不由得心生感慨。 第一次来程家大院是八岁那年出车祸后的浑浑噩噩，第二次是上大学之前、重回滨海那次，第三次是从缅疆回来的匆匆离别。这是第四次的久别归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故事在等着她。 “走吧。”程燕西抱着三三，牵着季凉，心生满足。 程家大院的警卫、保姆、司机都知道程燕西带季凉回来的消息，早就候着了，可没想到还带了个小的回来，一家人更激动的不知所措了。 映入眼帘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嗓门的周嫂，厨娘喜嫂，司机李叔，警卫员…… 季凉跟他们一一打招呼，带着三三将人认了个遍。 “老天保佑，这大院里，终于又有些生气了。” 寒暄过后，一边看着程燕西三个人上楼，喜嫂一边喃喃开口，眼中隐约有泪花闪动。 “我们的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了。”上楼之后，站在原来两人的婚房前，程燕西握着门把，说道：“里面有礼物哦，一会儿可不要太兴奋。” 说着，‘咔哒’一声打开房门。 “哇！”一看到屋子里的状况，三三兴奋地大叫一声，连季凉都忍不住张开嘴巴，嘴里发出一声轻叹。 只见房间里被五颜六色的气球所包围，地面上、屋顶上全是气球彩带，而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床上、桌子上、地毯上，总之，目光所触及到的地方，都摆满了礼物盒，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盒子看的人眼花缭乱，大的盒子足足有一人高，而小的盒子只有巴掌大…… “怎么样？三三？”程燕西首先问三三，“除了床上那些，屋子里全是送给三三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喜欢！”三三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我可以拆礼物吗？” “可以，当然可以，去吧！”程燕西宠溺的拍了拍三三的脑袋，三三立刻像脱了缰的小野马冲到礼物堆里，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 季凉忍不住一笑，往床上扫了一眼，问，“那床上的礼物，都是送给我的？” “是啊。”程燕西点点头，拉着季凉坐到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补齐你的二十一份礼物，来来来，我们从一岁的礼物开始拆。” 季凉有些惊喜的坐到床上，“你真的，准备了二十一份礼物？” “那是。”程燕西颇为得意的点点头，连忙催促道：“快点拆开，这样一字排开，这是一岁的，这是两岁的……” 季凉拆开程燕西送给自己的一岁生日礼物，竟然是个奶嘴。季凉好笑的拿起来，程燕西兴冲冲的诱着季凉将奶嘴放到嘴里，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妈妈好像小宝宝哦！”三三听到笑声回过头来，手里还拿着刚刚拆开的礼物，也忍不住打趣季凉。 季凉脸色羞红的将奶嘴拿下来，接着拆第二份礼物。 第二份礼物是小棉鞋，第三份礼物竟然是一个缩小版的可米熊，第六份礼物是小书包，第七份礼物是可爱的小发卡…… 季凉每拆一件，程燕西都会说一句。 “呐，这个是我跑到桑城买的，哦，以后我要去桑城看看，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这个小书包，我一看就知道你喜欢……” “最数了可米熊费劲，我找人比着模子做的。” 一件一件礼物拆开，季凉嗓子眼却似乎越来越堵，从来没有谁能这么精心的给她准备礼物，听着程燕西兴奋的言语，季凉几欲落泪。 第十七份礼物时一个画板，程燕西说，这是他亲手做的，从削木头开始，一点一点做的…… 第十八份礼物是一个DIY的房子，程燕西说，“十八岁那年，季凉嫁给了程燕西，但是没有家，这一次，他要给季凉一个圆满的家……” 第十九份礼物……第二十份礼物…… 拆完礼物，季凉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内心的感动，嘟嘴问道：“程燕西，你少数了一件是不是？怎么才二十份礼物？” “那是因为，第二十一份礼物，我要亲自给你。”程燕西声音一沉，带了三分沙哑，三分迷醉，三分深情，和一分隐秘。 季凉微微仔细盯着程燕西的动作，心中也忍不住好奇起来。却见程燕西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床上站了起来，季凉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似的，愣愣的起身…… 程燕西轻轻拉着季凉的左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比巴掌小一点的暗红色绒盒。 这是…… 只见程燕西倒退一步，忽然单膝跪地，将绒盒‘啪’的一声打开。绒盒里静静躺着一枚发光的戒指，熠熠生辉。而程燕西的眼睛却比钻戒更加明亮，他仰视着季凉，眼神里的认真和爱意几乎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他的嗓音像山泉水般清澈透亮，却又像窖藏许久的醇酒般沉重深厚，“季凉，嫁给我吧！” 季凉，嫁给我吧…… 季凉微微一张嘴，可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好，因为不信任你造成了很多误会，从而伤害到你，可是，我愿意用以后的每一天来弥补，弥补我过去犯的错，我会用自己全的爱和责任对你好，对三三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嫁给我吧，我爱你！” “妈妈，快嫁给爸爸啊！”三三看到这边，听到程燕西的话，道：“爸爸对我们很好不是吗？” 程燕西手心微微溢出冷汗，他还是有些紧张的，“小凉，以后我会对你和三三更好的。嗯？嫁给我好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终于忍不住，季凉眼睛一眨，眼泪顺着睫毛坠落，‘啪嗒啪嗒’珠子似的越流越多…… “恩。”季凉哽咽着应了一声，点头如蒜捣，“我愿意……我愿意……” 第236章三人甜蜜时光 程燕西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只见他稍有紧张的脸色倏地放松下来，脸上绽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嘴唇却有些微微颤抖。答应了，答应了！小凉终于答应他的求婚了！ “太好了！”程燕西激动地不知所措，攥着季凉的手刚要站起来，想到什么，又重新跪好，忙不迭的从小绒盒里将钻戒拿出来，不由分说的将戒指套进季凉的中指。 季凉伸着手，葱白的手指上映着闪亮的戒指，那戒指不紧不松，恰当的贴合在季凉的指腹上。程燕西心神一动，伸出拇指，轻轻地触了触那戒指和季凉的手，随即，缓缓起身，在季凉哭得不能言语的时候，蓦地低头封住她的唇。 季凉的泪似乎也带了香似的，让程燕西情不自禁的轻啄…… “我也要亲亲。” 安静中的甜蜜被一声奶声奶气的撒娇打断，程燕西倏地放开季凉，偏头，看到三三站在地上，张着手，仰着脖子，闭着眼，嘟着小嘴，“三三也要亲亲。” 季凉忍不住轻笑出声，梨花带雨后娇笑的样子，程燕西看了，再一想到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便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程燕西抬手，轻轻拭掉季凉脸上的晶莹，然后，一弯腰将三三抱了起来，忍不住在她小脸上啄了几口。 三三被逗得咯咯笑，‘吧唧’一口亲在程燕西脸上，又窜着身子抱住季凉的脖子，在季凉脸上啃了几口，突然问道：“妈妈怎么哭了？” “妈妈是高兴的。”程燕西抢了话，“因为爸爸跟妈妈要结婚了，所以，妈妈高兴地哭了。” “是这样吗？” “恩，是啊。”季凉颔首，转而深情的看了程燕西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又把目光收回来。 这欲迎还拒的一眼几乎让程燕西丢了半条魂儿，什么定力、什么耐力、什么抵抗力，在季凉面前，程燕西感觉自己就是个随时准备缴械投降的小卒子，却甘之如饴…… “这么多的礼物，我们三三最喜欢哪一个啊？”季凉摸了摸三三的脸，问道。 三三立刻举起手来，“喜欢这个枪。” 只见三三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袖珍型木枪，木枪上所有零部件都刻得栩栩如生。三三拿着，果然爱不释手的样子。 季凉微微惊奇，问道：“程燕西，是你做的？” “我们小凉凉好聪明，我做的呀。”程燕西指了指送给季凉的画板，笑，“是用做画板剩下的木头刻得。” “哇，爸爸好厉害！”三三喜不自胜，崇拜的小眼神紧紧黏在程燕西脸上。 程燕西很受用，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那还不快点亲亲？” 三三一笑，转身抱着程燕西一顿猛亲，“有爸爸太好了。” “那是。”程燕西颇为得意，能讨得女儿欢心，可是相当有成就感。“哦，对了，”想到什么程燕西补充道：“还有，我还让人给三三准备了一间房，都布置好了，三三，要不要去看看？” “要！”三三用力点点头，从来没这么兴奋过。江阿姨跟贺叔叔都跟她说，有了爸爸之后，三三想要什么都有，原来，是真的啊！ 季凉刚要迈步往门口走，却被程燕西拉住，程燕西微微勾着嘴角，轻轻伸出手，将手掌向上摊开，眼中意图明显。季凉一愣，眼中含羞看了程燕西一眼，缓缓将手放到他手心里。盈盈一握，程燕西才觉得安心，轻声开口，“走吧。” 一手抱着三三，一手牵着季凉的手往门口走去。恩，这样才对，一个都不放开。 三三的房间就在隔壁，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粉嫩气息。粉红色的公主床，粉红色的小小城堡，粉红色的小桌子小凳子，粉红色的衣柜里挂着粉红色蕾丝边的公主裙…… 季凉嘴角一抽，“会不会太嫩了点？全是红色，看了，眼睛会不舒服吧？” “是吗？”程燕西有些疑惑的样子，他可是听了贺景荣的意见才把房间弄成这样，太粉嫩了吗？又往房间里扫了一圈，程燕西突然一个激灵，“好像是有点太嫩了……不过，三三啊，你喜欢这房子吗？” 三三环顾四周之后，点点头，“喜欢！谢谢爸爸！” “乖。”程燕西心肝肉似的宠溺的应了一声，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季凉好笑的摇了摇头。 程燕西将三三放下来，说道：“快去看看你的屋子。” “恩。”三三蹦蹦跳跳的跑开。 程燕西从三三身上移开目光，生怕季凉对着屋子不满意，说道：“先这样弄着，你若是觉得不好，等三三住进来之后，我们再一点点改。” “没有啦，挺好的。”季凉笑了笑，“不过也是，三三才两岁，最起码还要再跟我睡一年，最小也要三岁的时候才能自己睡，不然我也不放心她自己睡，就这样吧。”说着，又扫了这屋子一眼，才又转头看向程燕西，“程燕西，你……” 话音一顿，因为季凉却看见程燕西不甚明朗的脸色，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刚刚并没有回应自己，连忙问，“怎么了？” “那我怎么办？”程燕西突然委委屈屈的开口，“你还要跟三三再睡一年？那我怎么办？你忍心抛下我，让我自己睡？” 季凉的脸色腾地红到耳朵根，意外又哭笑不得，嗫嚅道：“什么啊，我们一起睡啊！我们和三三一起睡。” 程燕西还是不满意，抬手在季凉身上滑来滑去，若有似无的拨弄着季凉的思绪，说道：“那多不方便。” “什么……”季凉话说半句，猛然意识到程燕西话中的意思，脸色更红，连忙抬手挡住程燕西灼灼的眼神，说道：“你又不正经。” “我跟我老婆恩爱，怎么就是不正经了？”程燕西将季凉的手拉下来，故意逗着季凉。 “谁是你老婆？”季凉嗔了一句。正巧三三喊季凉，季凉挣脱开程燕西，往三三那边走去。 程燕西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上，“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这样你就是我老婆了。” “恩，好。”季凉敷衍的点点头，只是心想，她所有的证件还在南江的房子里，要去领证，哪有这么简单。 “妈妈，快来帮我做房子，我要让小公主住进去。”三三抱着一个芭比娃娃坐在地毯上，脚边全是积木玩具，见季凉过来，兴奋地拉着季凉做房子。 程燕西叹了口气，高大的身躯也挤到母女两人身边，坐到地毯上，“喂喂喂，我也来帮忙好吧？我可是最厉害的。” “贺叔叔……”三三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对，爹地说，爸爸你亲亲最厉害了。” 季凉‘噗嗤’一声笑出来，程燕西有些窘迫，说道：“贺景荣那家伙，就会教坏我女儿。”说完，又往季凉身边拱了拱，撒娇道：“我亲亲你最厉害了。” “贫嘴。”季凉嗔了一句，扭头不再看程燕西。程燕西嘿嘿一笑，拿起积木就开始垒房子，跟三三玩的不亦乐乎。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陪三三玩，房子垒到一半，三三非要季凉唱歌，说，“妈妈唱歌可好听了，还会弹琴，妈妈，你快给三三唱一个好不好嘛！” 程燕西也跟着瞎起哄，除去某年他过生日时季凉唱了一首生日歌，他还从未听季凉再一展歌喉过，三三说季凉唱歌好听，他当然得窜动一下。 “唱一个！唱一个！” “妈妈，唱一个嘛！” 在一大一小热切的期望和鼓动下，季凉有些忸怩的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一边唱着，一边手舞足蹈，时不时比划一个少了尾巴的老虎，时不时比划一个少了眼睛的老虎，三三对此乐此不疲，看季凉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舞蹈家，眼露崇拜。 程燕西掩嘴笑了笑，季凉的歌声清爽，却算不上特别好听的样子，而且比划的动作有些稚嫩，只是……程燕西心神一动，嘴边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他的季凉啊，一抬手、一张口、一眨眼，没了原来冷冰冰的样子，不知不觉，小凉竟变了许多，不过，这样的季凉才让程燕西觉得真实。 一首儿歌唱完，三三欢呼着拍手叫好，程燕西也极力捧场，季凉大方接受两个人的赞扬，心情像天空中软软甜甜的云彩。 夜色渐浓，三三又在自己的公主床上玩儿了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季凉刚要抱起三三，却被程燕西一下子阻止。 “我女儿从现在就要自立自强，让她自己睡就行了呗。”程燕西忽然软腻的粘到季凉身边，“倒是今天我求婚成功，你是不是要有点表示啊？” “什么？”季凉推了推程燕西的肩，试图让他离远一点。 程燕西却一勾手，轻轻揽住季凉的腰，身子紧紧贴上她的，附耳对季凉轻轻说了几个字，吐出来的气息也似能灼伤人一般，让季凉的脸色红成一片。邪邪的一笑，程燕西微微弯下身，忽的将季凉横抱起来。 “啊——”季凉惊呼一声，脚已经离地，身子悬空靠在程燕西胸前。 “嘘。”程燕西看了眼沉睡的三三，抱着季凉就往外走。 “程燕西！”季凉又羞又恼，“你不要这样啊……快放下我来。” “你知道不可能。”程燕西抱着季凉，脚轻轻勾开半掩的房门，刚出去就猴急的要走。 “给三三关上房门！”季凉急道：“你放我下来，我给她关上房门。” 程燕西一笑，“这样的小事还用你？”说着，腿朝后一踢，脚尖上抬，一下子勾上门把，慢慢往回带，‘咔哒’一声，轻轻地，房门被顺利合上。 季凉看着程燕西一系列流畅的动作，有些傻眼，愣神间，程燕西已经抱着她来到刚刚的卧室，几近粗暴的将她扔到床上，欺身而上。 “唔……关灯……” “不关。” “可是这样……” “这样才看得清。” 第237章先过我们这关 清晨，鸟语花香外加整齐嘹亮的口号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程家大院二楼的东卧室里，床上程燕西跟季凉睡得正香，季凉藕白的胳膊搭在程燕西的肩上。程燕西脖子上的项链和季凉手上的钻戒遥相呼应，微微闪着光，和谐又美好。 “一！二！三！四！” “唔……”听到外面做早操的喊声，季凉轻蹙着眉咕哝一声，身子往被子里拱了拱，可眼睛始终闭着，明显是还想继续睡的样子。 程燕西宠溺的一勾嘴角，轻轻抬手自然的放在季凉耳朵上，为她挡住扰人清梦的口号声。恩，季凉昨晚，想必是累极了，罪魁祸首是他，自然要帮她阻隔掉这打搅她好梦的声音。 “哇……妈妈……” 程晏子正打算继续享受一下这温馨的安稳，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声啼哭，他一下子睁开眼，暗叫不好，忘了那小家伙了。 “小凉，别睡了，三三醒了。”程燕西不忍心打扰季凉，却又无奈，只能推了推她的身子，低头在她脸上鼻尖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三三醒了，我先去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艰难的离开这温柔乡，套上裤子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哭喊声。程燕西着急的刚打开房门，三三已经被新来的奶妈抱着过来。 “爸爸！”三三看到程燕西，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哭着扑到程燕西怀里，那样子仿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乖，乖，不哭了。”程燕西心疼的抱着小家伙，摆摆手让奶妈离开，自己抱着小家伙往卧室里走。 两个人走进卧室的时候，季凉刚穿好上衣，双眼还有些迷蒙。一见季凉，三三立刻又崩溃大哭起来，哭不完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季凉抱过三三，柔声安慰，“我们三三怎么哭了？” “妈妈……呜呜……”三三窝在季凉怀里，哭声不止。程燕西见季凉耳边一缕碎发落下来，刚要抬手替她别到耳后，三三却突然瞪起眼来，猛地将程燕西的手拍掉。 程燕西愣了，“怎么了？” “呜呜……”三三抽泣着，“不让你碰妈妈。” “为什么？”程燕西也委屈的窝到床上。 “妈妈不要三三了，只跟爸爸睡。”三三抽抽搭搭的开口，一说完，哭的更凶了，“不让，不让爸爸碰。” 季凉一听就笑了，“三三乖，昨晚三三在自己的房间睡着了，妈妈才没有把你抱过来，妈妈没有不要三三啊！还有哦，爸爸这么喜欢三三，拍掉爸爸的手是不对的，三三说，妈妈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三三情绪稳定了一点，微微点点头。 程燕西静静听着季凉对三三的教导，心想，他们家季凉从一个小姑娘转变成一个好妈妈，每个角色，都是那么如鱼得水，还好他下手早…… “那以后三三不想自己睡，三三想跟妈妈一起睡。”三三撒娇着，脸蛋上依旧挂着晶莹的泪珠，始终不愿离开季凉的怀抱。 “好啊，三三跟妈妈一起睡。”季凉拍着三三的小身子，点头应下之后，却换来程燕西一记委屈的眼神，像是无声的哭诉。 “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啊。”程燕西嘟囔着开口，“明明应该是你跟三三都抢我，都抢着跟我睡才对，怎么……不一样？” “臭美。”季凉好笑的开口，“谁要抢你啊！三三是我生下来的宝宝，自然跟我亲，你才做他爸爸多久……” 声音戛然而止，季凉猛地愣住，自知话收不回去了，连忙开口道歉，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够意思，我是说……” “没事。”程燕西揉了揉季凉的发丝，只是笑得有些黯淡，“我又没说什么，而且，你说的对呀！三三能这么快接受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应该感激你才是。” 季凉抿抿唇，又听程燕西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总有一天，我会改变现在的局面。让三三粘着我，让你也尝尝吃女儿的醋是什么感觉！” “那就拭目以待。”季凉抿唇一笑。 吃完早饭，程燕西却说亲自带季凉跟三三出去玩，三三的热情不减，季凉也只好跟着。反正现在她没事，只等着办好手续，等过了年就回京南大学上学。只是程燕西…… “程燕西，你最近是不是太清闲了？”坐在车上，季凉忍不住问道：“飞虎团都没有事情的吗？你从住院到现在，怎么一次都没回去过？” “好不容易生次病，就当休假了，你干嘛这么快赶我回去啊！”程燕西委屈开口。 “可是……” “有袁丰旭在，飞虎团出不了问题。何况……”程燕西一眯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可能最近军中要有人事变动，飞虎团，我可能呆不下去了。” “什么？”季凉大吃一惊，看程燕西严肃的样子，忙问道：“为，为什么？能跟我说吗？还是，军中机密？” “瞧你吓得。”程燕西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季凉的脑袋，“不是坏事，而且，告诉你也无妨，虽说算是机密，可跟你说，又有什么关系。” “那，到底是怎么了？” “上面可能要将我调走，冀北军区第二十一师师长前些天退休了，需要我去继任。”程燕西说的云淡风轻。 “师长？”季凉微微哑然，“你从一个团长直接升到师长？” “军衔已经够级别了，再说，这些年飞虎团战功不少，他们自然就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冀北军区那个地方，虽说是西北边防的主要壁垒，可近些年来血性渐弱，上头想找些年轻点的过去，我也倒是很想去整治一番。”程燕西蹙了蹙眉，“只是，飞虎团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不舍得离开。” 季凉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怎么办？去不去？” “还能怎么办，去不去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一切听从上级指挥可是军人的第一要则。”程燕西含笑开口，答案不言而喻。 “那你会去冀北吗？” “肯定要去一段时间的。”程燕西握住季凉的手，“不过去的时候，绝对带你和三三去，我可不舍得让你们离开我太长时间，以免被不法之徒打你们的主意。” “切……”季凉拍掉程燕西的手，“好好开车。” “是，老婆大人！” “是，老婆大人！” 三三在季凉怀里，突然有样学样的开口，惹的两个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三三，你妈妈是我老婆，你不能叫老婆的，你只能叫妈妈。”程燕西笑完开口。 三三点点头，表示理解，重新开口道：“是！妈妈大人！” “哈哈……” 车子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季凉才发觉车子行驶的方向，似乎慢慢熟悉起来。上车之前，程燕西一直不肯告诉她要去哪里，而现在，季凉好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你要带我去……墓园？”季凉发问。 “恩，西郊墓园。”程燕西大方点头承认，“本来这次行程，三年前就应该去的。”三年前他就想带着季凉到季凉父母墓前忏悔的，谁知道，一个失忆，让事情推迟了三年。不过，幸好只是三年，而不是三十年。 “我要去求他们原谅我，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我，哦，对了，还有我们可爱的三三，也该去见见奶奶，去见见外公外婆了。”程燕西的眼眸有些深沉，“这些事，三年前就想做了。” 季凉心头一热，咬着唇问道：“程燕西，我们是不是错过太多了？” 程燕西重新将手覆在季凉手上，“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不是错过。没在一起的日子，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弥补。” “……恩。”季凉坚定地点了点头。 时值秋天，西郊墓园里也有些萧瑟的意味。三个人刚下车，却见墓园前停了一辆车子，车子上的人，明显是在等他们。 贺景荣，温堇言，叶宇凡，苏楠。四个人看到程燕西的车子开过来，齐齐的下了车。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季凉抱着三三下车，对眼前四个人的组合感到相当奇怪。 程燕西缓步走到季凉面前，伸手，却不动声色的勾住季凉的腰，亲密又霸道。而这样的动作被温堇言看在眼里，下一秒微微垂头，掩住眼中的一抹失落和伤心。 “凉，我们是来等程燕西的。”苏楠率先开口。 程燕西瞪了贺景荣一眼，“你出卖我！” “天地良心，我是被逼的。”贺景荣举手做投降状，开口，“季凉这位小姐妹可不得了，我是应付不过来，才迫不得已带他们来这里的。” “苏楠，你们来找程燕西做什么啊？”季凉笑着，一边往前走一边问，蓦然跟温堇言视线交汇，微微愣住。 程燕西心里不快，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季凉有些吃痛，转头看向程燕西。季凉的目光放到程燕西身上，他才觉得安心。 “我们来找程燕西，自然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苏楠一仰头，“程燕西，要想娶我们季凉，先过我们几个这一关。” 第238章祝愿你们幸福 “这是要干架吗？”程燕西睨了几个人一眼，视线在温堇言身上定了定，又忽的移开，“贺景荣也上？” “我不上。”贺景荣悠闲地踱步来到季凉身边，伸手将三三接过来，“对你和小凉的事，我可是举双手赞成的，今天，我只是个司机。要打架你们打，别吓到我干女儿。来来来，快过来让爹地抱抱！” “爹地！”三三张着手臂扑到贺景荣怀里，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猛然看到温堇言，连忙张牙舞爪起来，喊道：“啊，温叔叔，温叔叔，抱抱！” “没良心的小家伙。”贺景荣故作不快的嘟囔一句，看了看程燕西，收回目光，将三三抱到温堇言面前。 温堇言还未张开手臂，三三就挣扎着钻到温堇言怀里，甜甜的叫了一声温叔叔。 “看我们三三，在几个帅哥的怀抱里来去自如，我看长大了之后，一般的男孩子进不了她的眼啊！”叶宇凡含笑开口。 苏楠看了三三一眼，点头，“是啊，这小家伙，不知道又要让多少小男生伤心了。” “温叔叔，我好想你呀。”三三搂着温堇言的脖子，“温叔叔怎么都不来找三三玩了？” 三三的眼神太清澈，清澈到让温堇言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最近温叔叔太忙了。”温堇言嗓音有些沉，“对不起啊三三，以后叔叔常常来找你玩好不好？” “恩，好。”三三用力点点头，几个大人之间暗流涌动，浑然不察。 还是小孩子好啊！ 温堇言勉强一笑，点点头，忽然伸手，一根好看的发带摊开在手掌中，“送给三三的礼物。” “哇！谢谢叔叔！”三三眼前一亮，在温堇言脸上猛地一亲。 看到这个场景，季凉不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以前的每次，只要温堇言来看三三，总是会出其不意的拿出一个礼物来，或者是一块糖果，或者是一个发卡，或者是一个小玩具，他的手似乎带了魔法。 程燕西也盯着温堇言那处，紧抿薄唇，没有说话。 “这样的地方，看来不适合武斗。”贺景荣双手抄到口袋里，一派潇洒自如，“不然一起上山，先去祭拜下几位长辈？” “先过了我这一关再去。”苏楠上前一步，抓住季凉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冲程燕西说道：“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小凉谈一谈。” 季凉微微失笑。 “跟小凉谈？”程燕西挑眉，“那我呢？” “你……”苏楠蹙了蹙眉，“你去跟言哥哥谈好了。” 程燕西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看了看季凉，又看了看温堇言，点头，“好啊，我也很想跟他谈谈。” 温堇言冲程燕西点点头，跟三三耳语几句，将三三递给叶宇凡，自己走到程燕西身边，“去那边走走吧？” “好。”程燕西颔首，两个人踱步往那边走去，一个霸气外露，一个温静如水。 “喂……”季凉有些哑然的抬起手，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苏楠拉下季凉的手来，严肃的说道：“跟我来。” 季凉莞尔，“好。” “今天是楠楠拉我过来的。”一边走着，温堇言一边开口，“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们。”程燕西微微道：“不过也好，正好有些话对你说。” 两个人从未认真的聊过天，更没这样肩并肩一起走过。可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季凉。 “贺先生说，你今天要带小凉去民政局。” “恩，按计划来说，是这样的。”程燕西抬手蹭了蹭鼻子，又将手抄进口袋里。 “真好。”温堇言淡淡的开口，没有说恭喜，却只说‘真好’，语气里隐隐透着羡慕。 “自然是好的。”程燕西故意忽略温堇言语气中的情绪，“我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恩。”温堇言点点头，“楠楠说，让我为难你一下，可她不是在为难我吗？在你面前，我哪有为难你的资本……” 另一边，苏楠拉着季凉坐到程燕西的车里，开口就问，“你决定了吗？” 季凉笑着点头，“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天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就是默认了呢，原来，等到现在才质问我啊！” “唉。”苏楠双手托腮，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是看你这么多天，天天跟程燕西腻在一起，怕我去找你，打扰你的好心情。” “我们苏楠最近也变得好体贴了呢！”季凉捏了捏苏楠的脸，笑了笑，转而正色道：“就像你刚刚说的，知道我跟程燕西在一起会有好心情，你还担心什么呢？” “怕他还像以前那样欺负你呗。”苏楠点了点季凉的额头，一脸不争气的说的：“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呀你，简直气得我要死。程燕西就这么好吗？霸道不体贴，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还整天在部队里，连跟你相处的时间都很少……”说着，又扫了车子一眼，“你看看，连买的车都这么丑，一点品味都没有。” 季凉淡笑出声，“是啊是啊，你说的都对，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办？” “小凉，你……”苏楠一听，猛地睁大眼睛，“你……变了。” “怎么？”季凉嘴角微微上翘。 “以前的你，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苏楠满脸惊奇，“你这样，才像个正在恋爱中的人啊，这样才像个小姑娘，不是整天藏着心事一样，面无表情，不食人间烟火。” “那你觉得，我变成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季凉反问。 “当然是好的！”苏楠重重的点头。 “那不就行了？”季凉含笑。 苏楠盯了季凉半晌，犹豫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忘记程燕西？三年来，你从未把程燕西的不告而别当成永别，是不是？” 季凉一阵恍然，淡淡开口，“是。” 苏楠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三年来，不接受言哥哥的心意？” 季凉摇摇头，“也不全是这样。三年间，我不止一次想象过跟程燕西重逢的场面，我想，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耀武耀威一次，我要用行动告诉他，我过得很好，我想，不管他跟我说什么，我都要冷冷的甩他一个耳光……可是，一见到他我全都忘了，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忘了我，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原来，我那么不甘心。” 苏楠咬咬唇。三年来，谁都不敢在季凉面前提程燕西的名字，可是，可能连季凉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已经深深印在她心里了。 “而堇言不一样。”季凉又继续说道：“我跟他相识在校园里，我对他，曾经生出一丝好感，如果不是那一纸婚约，我可能跟他……可是，就是因为那婚约，我注定跟他无缘。我将自己对他的朦胧感觉，斩得一干二净，不敢越距半分。也可能是因为这样，三年来，我心里宁愿当他是一位知己，是一个哥哥……” “我懂了。”沉吟半晌，苏楠轻轻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想跟你聊聊，其实就是怕你因为三三，所以才委屈自己回头去找程燕西，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那就好。”季凉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们苏楠会把我绑走呢！” “绑走了你他跟谁领证去！”苏楠哼了一声。 “领证？什么证？” 苏楠一懵，转头扫了季凉一眼，上下打量着她，“你不知道？程燕西没跟你说吗？他说今天要带你去民政局啊！” “民政局？”季凉微微张开嘴巴，“他，没跟我说啊！” “完了。”苏楠一下子捂住嘴，“我是不是闯祸了？” “还是谢谢你，替我，照顾了季凉三年。”那边，程燕西跟温堇言已经折回。 温堇言淡淡一笑，“不是替你，是替我自己照顾了她三年。” 程燕西眸色暗了暗，轻勾嘴角，“无论是替谁，我想，我现在有立场代表她，向你表示谢意。” “好，我接受。”温堇言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既然这样，还不祝福我跟她吗？”程燕西轻笑。 温堇言望了望远处从车子上下来的季凉，眼神有些飘渺，“祝你们幸福。” “很快嘛。”贺景荣倚在车前，见季凉跟苏楠谈话结束，连忙上前，“看来聊得还不错。” 季凉淡淡一笑，“是啊。” 苏楠蹦蹦跳跳去找叶宇凡跟三三了，贺景荣见状，深深看了季凉一眼，刚要开口，又摇了摇头，忽的又张了张嘴。 “贺大哥，怎么了？”季凉问。 贺景荣回头看了程燕西一眼，看他离得还很远，压低声音说道：“这话，我不该对你说的，可程燕西决意瞒着你，我又不放心，还是跟你说一句，要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怎么？”季凉心里有些发虚。 “上次程燕西昏迷，我跟袁丰旭去看守所见过温堇轩，他说，要见你一面，才会把解药交出来。”贺景荣紧盯着季凉，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程燕西让我们瞒着你，也不让你去见他，虽然说程燕西的身体现在没什么问题，可是……” 贺景荣为难的看了季凉一眼。 “我明白了。”季凉点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一想起温堇轩，莫名觉得一阵发凉。 “聊什么呢？”程燕西走来，看不到季凉的笑，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季凉摇了摇头，冲贺景荣说道：“贺大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恩。” 第239章这一次一辈子 季凉一抬头，跟温堇言对视一眼，两个人互相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程燕西走上前来，淡笑，“跟苏楠聊得还挺快呀，都说了什么啊？” “你跟堇言又说了什么呢？”季凉含笑反问。 程燕西揉了揉季凉的头发，“秘密。” “我这可不是秘密。”季凉忽然调皮的一笑，“苏楠说，你要带我去民政局。” 程燕西脸一黑，“她的嘴还真快。” “哦？看来是真的了。”季凉脸上笑意不减，“我的证件都带了吗？” “当然。”程燕西一仰头，颇为得意，“你南江的家都已经被我搬空了，不要说你小小的证件，所有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再程家大院了。” “这么快？”季凉眨眨眼，“可是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再跟你进一趟民政局呢！” “不管。”程燕西抬手，轻轻刮了季凉的鼻梁一下，“你已经答应了，你要是敢不去，就算是打晕了带过去，也非要你跟我结婚不可。” “跟几年前一样？拿枪指着我？”季凉故意开玩笑，果然看到程燕西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上次，是个意外。”程燕西眼中愧疚乍现。 “好啦，我知道，我开玩笑啦。”季凉忙转换话题，“苏楠说，要去也可以，把你的钱都划到我名下，工资卡也交给我，省得你出去花天酒地。” “我什么时候花天酒地了？”程燕西嘴角一弯，连眼睛也弯弯的眯了起来。 “以防万一啊！”季凉说的笃定，继续说道：“还有啊，苏楠说，以后你只要不在我身边，必须打电话报备自己的情况，随时随地能联系到，不能搞失踪。” “恩，好。”程燕西身子微微前倾，伸手勾上季凉的腰，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她还说什么了？” 季凉微微推了推程燕西的身子，笑道：“她还说，以后你的眼光和品位要提高一点。” “我觉得我品味很好啊。”程燕西失笑，“看上你，足以说明我的好眼光了，不是吗？” 季凉愣了两秒，忽的点头，嘴角弯弯，“也对。” 程燕西轻轻吻在季凉额头一下，深情款款的说道：“走吧。” 一群人在墓园旁的花店里包了几束菊花，慢慢往山上走。除去程燕西、季凉、三三，其他人将花放下就离开了。 秋天的气息总是带了干燥，在这郊外，明明天气晴朗明媚，却总难掩萧瑟。 “爸妈，我又来看你们了。”季凉淡淡开口，眼眶中有一丝微红，微微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不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跟程燕西还有三三一起来的。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如果你们在，就好了。” 说完，低头摸了摸三三的脑袋，蹲下身，说道：“三三，这是外公外婆。” 三三有些疑惑，这两块石碑，怎么是外公和外婆呢？可是看爸爸妈妈严肃的表情，她却乖乖点了点头。 程燕西高大的身子似乎有些鹤立鸡群，他紧凛着眉，没有说话，却突然双膝一弯，缓缓跪到了墓前。 “程燕西，你……”季凉有些吃惊，第三次见程燕西下跪了。第一次是在邮轮甲板上，他求温堇轩放人；第二次是昨晚，他向自己求婚，而现在，是第三次。 “除了这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道歉。”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转头冲两位长辈说道：“爸，妈。” 程燕西一开口，季凉突然心头一热，眼眶一红，眼泪蓦地流了下来。 “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两位长辈，希望爸妈能够原谅我。”程燕西缓缓开口，声音顺着秋风，显得有些飘渺，可他的眼神却无比真挚，“以前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固执的将所有事情都怪罪在小凉身上，是我放不下，是我错了。我以为小凉的出现，让我原本规划好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却不知道她将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季凉使劲咬着唇，眼泪却流不尽似的滚滚而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或许是因为感动，又或许是因为，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以后我会好好对小凉和我们的孩子，还请爸妈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小凉好的，一辈子保护她、呵护她，爱她，此生不渝。” 程燕西的话久久回荡在季凉耳边，三个人祭拜完季凉的父母，又祭拜完程燕西的母亲才往回走。下山的时候，程燕西又保持这个那‘一手抱三三，一手牵季凉’的姿势，仿佛已经成为习惯了。 下了山，三三说饿了，季凉才意识到已经是午后。走出墓园外，那四个人还在等着，于是干脆凑一桌，一起吃午饭去了。 苏楠死赖着要跟季凉坐一辆车子，程燕西忍着一肚子火让苏楠上了车，一路上没叽叽喳喳吵死他。而另一部车上，情形截然相反，三个大男人没什么话可聊，沉默了一路，一到吃饭的地方，不免谢天谢地起来。 吃完饭已经是将近三点，贺景荣算了算，说道：“我们现在在滨海西郊，而民政局在滨海东。这个时候出发去民政局，赶到那里，估计人正好下班。” 程燕西一凛眉，随即眉头一舒展，说道：“不怕，让他们加班。” “这事还能加班？”苏楠还吃着饭后甜点，跟三三一人一口，眼中惊奇。 季凉也是一惊，可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抿着唇，甜蜜的样子几乎让温堇言不敢直视。 “我们第一次……” “哦！”苏楠突然大呼一声，打断程燕西的话，说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我们大学迎新晚会那晚，是你拉着小凉去民政局的！我想起来了！我说那晚小凉怎么忽然不见了！原来上次你就让人家加班了啊！” 苏楠的话让温堇言浑身一震，眼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大。那一晚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原来那晚，是程燕西带走了小凉！竟然在那晚，竟然就是那晚…… 程燕西是行动派，立马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说道：“通知那边民政局的人今天加班。” 贺景荣抱着三三离开，试图缓解刚刚来时车里的尴尬氛围，苏楠见三三不在程燕西车里了，也不做电灯泡，小跑着离开。 “当初，为什么拖着我去民政局？”要上车的时候，季凉突然拉住程燕西，眼神亮晶晶的。三年前，程燕西的非正常行为在现在看来，似乎找到了理由。 “咳！”程燕西突然咳了一声，脸色刷得变得有些暗红，“就觉得时机到了，就拉着你去结婚了呗，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快上车快上车！”说着，推着季凉钻进车里。 季凉被塞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扁扁嘴，“那个时候，我刚跟堇言表演完，还穿着演出服……” “恩，别说了。”程燕西忽的倾身过来，吐出灼灼的热气，蓦地封住季凉的唇，一番缠绵后，摸着季凉的脑袋，却不放开她，依旧在她耳边吐气，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丝餍足的磁性，“我吃醋了还不行嘛！当时看你跟温堇言眉来眼去，一个冲动就抓你去民政局了……今天就不要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了，不然我更吃醋，恩？” 这么露骨的表白让季凉的脸色更红三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这次的结婚照，肯定比上次好看。”程燕西用指腹轻轻擦着季凉的唇畔，不舍地吻了又吻，直到后车刺耳的喇叭声和苏楠毫不客气的骂声传来，程燕西才放开季凉，发动车子。 下午四点五十分，滨海南二路的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哎呀，姐，上头只说加班，为什么加班啊？”登记处的一名年轻女孩皱眉道：“咱们这民政局还能加班？” 她旁边坐着一位胖胖的女人，年龄稍大，一扬眉，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手一点，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加班这一说，三年前我可经历过一次。我工作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加班呢！” “姐，快说说，上次为什么加班啊？” “那是一个漆黑的深夜，我都准备睡觉了……” “姐，你说重点。” “咳咳……那晚也是上面说突然加班，我们都匆匆赶回来，结果局里来了一位军长，还带着一位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美人儿，两个人脸色都不好，却是过来结婚的，简直……” “别聊了，人来了。” 正当两人聊得火热，另一人却制止他们，说道：“又来了一位军长。” 两个人立刻往门口挤去，只见门口一辆军车，车上走出来两个人，那年长的女人一见，霎时张大嘴巴，楞道：“我的天哪，这，这活久了，还真是什么都能见到！这不是三年前的军长嘛！连身边的美人儿都没变……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来离婚的？” “哇，好帅、好美、好般配！” “走吧。”程燕西牵着季凉的手，柔柔的捏着，“这是最后一次进民政局了，这一次，就是一辈子。” 季凉轻轻莞尔，“好。” “首长，您这边请。”民政局工作人员将两人迎到里面，边走边问，“两位是来……” “你觉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程燕西一沉声音，面露不快。 “哥哥吃糖。”正在这时，三三被贺景荣抱着走进来，手里拿着糖，“爹地说，爸爸妈妈结婚，请大家吃糖。” “谢谢，谢谢。” 搞清军长来的目的，大家都松了口气，可同时，几个对三年前的加班记忆犹新的工作人员却都愣住。 “这有了孩子才来结婚，是不是有些晚啊？”刚刚聊天的年轻女孩轻声问了句。 “可是当年，明明已经结婚了……”年长那女人嘟囔一句，又摇摇头，“人家的事咱们管不着，不过看两个人握着的手，就知道他们很幸福。” “是啊是啊。” 程燕西侧脸替季凉拢了拢头发，“今晚，小凉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第240章我不是碰瓷的 签字盖章念誓词，这次的领证流程比上次还要一气呵成。两人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温堇言已经称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了。程燕西拿着两个小红本，仔仔细细的收到自己上衣口袋，那宝贝紧张的样子，恨不能给小红本上镶个金丝边、贴层保护膜才行。 贺景荣看到程燕西收结婚证的动作，笑道：“程燕西这是终于放心了，这小红本本就是他的定心丸，他肯定在想，这下，季凉可就跑不了了。” “就你会猜！”程燕西白了贺景荣一眼，换来季凉一阵轻笑。 “恭喜啊！”叶宇凡笑着开口。 “谢谢宇凡哥。”季凉点头道谢。 “万事大吉。”苏楠叹了口气，摇摇头，“程教官，想不到兜兜转转，我们小凉还是栽到你手里了。恭喜恭喜啊！” “谢谢苏楠。”季凉甜甜的道了一声谢，冲苏楠眨眨眼。苏楠看到，失笑，走过来抱了抱季凉，“一定要幸福。” 季凉点点头，笑道：“你跟宇凡哥也要幸福。” “那是自然。”苏楠豪气的一笑，说道：“哦，对了，想起件很重要的事，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季凉好奇的问道。 苏楠清了清嗓子，“我决定留在学校了，实习了一圈，还是觉得学校适合我，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再一起啦！” “太好了。”季凉高兴地不知所措，“怎么样？辅导员吗？” “恩。”苏楠得意的一笑，右眼一眨，“跟着我们原来的辅导员带你们这一级哦！你以后在学校见我，要叫老师了哦！” “呀，苏老师，以后请多多关照。”季凉调笑一句。 “好说好说。”苏楠摆摆手，又道：“还有啊，杨柳柳最近快回来了。” “她没在学校吗？” 苏楠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世事无常，谁都没想到去I国皇家美术学院做交流生的会是她，正好学业完成，年底就能回来了。” 季凉脸上的羡慕神色一闪而过，那个地方，曾经也是她向往的地方呢！如果不是当年听说程燕西去了国外，说不定，她现在也要学成归国了…… “柳柳好厉害啊！” 就连语气里都是难以掩盖的羡慕，程燕西微微偏头，一簇眉，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有她爸在，去留学还不是易如反掌。反正她快回来了，回来了咱们聚聚。还有啊……” “行了行了！” 苏楠还要再说，被程燕西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你这个小姑娘，这都几点了，该回去吃晚饭了，怎么还聊个没完了？” “我……”苏楠心里立刻窜出一股火，刚要回嘴，却被叶宇凡含笑拉住，“你就念在今天程燕西刚刚跟小凉扯了证，不跟他计较，毕竟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想必，程燕西一定迫不及待了吧？” “恩，是啊是啊。”程燕西无奈的点点头，伸手要抱过三三来，“三三 ，我们回家。” 三三在贺景荣怀里，一偏头，“爹地说爸爸妈妈要洞房，不让三三回去。妈妈，洞房是什么呀？” 季凉大脑‘嗡’的一下子变的空白，脸色却抑制不住的变红，在几个人注视的目光下，不知所措，她往程燕西身后避了避，扯着他的衣袖求助。 收到季凉的求救信号，程燕西先是一愣，随即心里像绽放出一朵小花似的，朦胧的盛开，心里的保护欲一下子升起来，他一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到贺景荣身边，几乎将三三给硬扯过来，抱在怀里，说道：“三三，别听贺景荣瞎说。” “那洞房是什么？”三三还是好奇的问道。 “唔……这个问题。”程燕西一簇眉，道：“这个问题要等到三三长大了才能知道。”说完，抱着三三走到季凉身边，摸了摸季凉通红的脸蛋，“走啦，回家。” 回家。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带了温度一般，季凉望了程燕西一眼，点点头，“恩，回家。” 路过贺景荣身边，季凉朝贺景荣微微颔首，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 贺景荣也默默点点头，程燕西眼神往两人身上一扫，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刚要开口，贺景荣却急急地打断，“程燕西，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也回大院。” “你可不能走！”苏楠突然站出来，“今天你载我们来的，我跟叶宇凡都没开车，你让我们走回去啊！” 贺景荣无奈的耸耸肩，“所以呢？” “当然是你送我们回去！”苏楠一抬下巴。叶宇凡也毫不客气的占便宜，“那就麻烦贺少了。” 贺景荣叹了口气，“好好好，两位请。” 苏楠一笑，挎着叶宇凡的胳膊就往贺景荣车上走。 “你们开车小心点啊！”叶宇凡定了定，挥手跟程燕西三个人告别。 “洞房花烛夜小心点哦！”苏楠露出脑袋来，笑得贼贼的，“三三还太小，如果再给她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们小凉可就累坏了。” “苏楠，不许再说啦！”季凉站在车旁，面目含羞。 叶宇凡也不客气的弹了苏楠脑袋一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 苏楠吐了吐舌头，朝季凉挥挥手，“快点回去吧！新婚快乐哟！” “谢谢！”季凉调皮的一笑，跟程燕西上了车，跟几个人挥手告别，三三也甜甜的开口，跟几个人一一道别。 吱—— 程燕西的车子飞驰而去，苏楠忿忿的嘟囔一句，“我怎么闻着这汽车尾气里，都有种幸福的味道？” “哈哈……”叶宇凡不客气的大笑。 贺景荣也忍俊不禁，笑道：“我看程燕西还是急了，我可怜的三三，可怜今晚又要自己睡了。唉，还不如跟我睡。” “贺景荣，你想当爸爸想疯了吧？”苏楠嗤了一句，又赶着叶宇凡上车，“走啦走啦。” 贺景荣摇了摇头，也钻进车子。只是脑海中划过一丝不确定，他想当爸爸了？ 贺景荣一路将叶宇凡跟苏楠从滨海送回南江，两个人在车上有说有笑，这气氛比程燕西更像新婚。搞得贺景荣坐立难安，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司机一样，心中暗暗不快。 “景荣啊，最近妈妈又给你找了几个身家背景、性格爱好都是上乘的姑娘，你要不要见见啊？肯定跟你合得来。” 猛然想起母亲的话，贺景荣又从后视镜里看到恩爱的两个人，心竟然有些微微动摇起来。 送两个人回去，再折回滨海，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滨海市区内，贺景荣开着车，感受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看到车窗外飞快掠过的霓虹和偶尔经过的路人，心中涌起一点点寂寞。 难道他真的该结婚了？三十岁，已经不小了吗？前两天还觉得自己对婚姻和爱情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怎么看到程燕西跟季凉重归于好，自己也渴望起爱情来？他要的爱情也一直没有等来，难道要接受母亲的安排，找个合适的妻子度过余生？ “唉……”贺景荣重重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远处的红灯，脚放到刹车上，准备控制车速，将车子缓缓地停在斑马线前。 只是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斑马线前的行人等待处，突然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长发女人，那样子像是喝醉了，走路都不成直线，跌跌撞撞的往贺景荣的车子扑过来。 吱—— 贺景荣一瞪眼睛，吓了一跳，连忙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子‘吭噔’一声停下，贺景荣的后背重重的撞到驾驶椅上，他低声咒骂一句，往前一看，那女人散着发，这才‘咚’的一声自己撞到引擎盖上，哼哼唧唧起来。 碰瓷的？贺景荣剑眉一凛，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哎哟，撞死我了……”那女人趴在贺景荣车子的引擎盖山，弯弯的头发挡住了脸，只见她揉着肘关节，吸着冷气，“疼死我了。” 贺景荣站在原地，看她这样，将双手抄进裤兜里，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怒气，连语气里都带了一丝嘲讽，“怎么，撞疼你了？” 听到贺景荣的声音，女人一下子抬头，猛地对上贺景荣幽深的眼眸，一时愣住。 贺景荣这才看清女人的样子，很年轻的女人，长卷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肤光胜雪，双目似一泓清泉，清澈又带有一丝灵气，容貌秀丽之极。 贺景荣有一瞬间的恍然，可下一秒，眼中厌恶之色又起，这样的女人，竟然出来做坏事？ 似乎是看出了贺景荣的不快，女人连忙摆摆手，倒退着离开车子两步，“那个……我刚刚……” “想要多少钱？”贺景荣眼皮一抬。 “什么？”女人愣了愣。 “假装被我的车子撞到，不就是为了要钱吗？”贺景荣轻睨了女人一眼，又很快别开。 “你……”那女人一怔，脸上显出不快，“你当我是碰瓷的？” “难道不是吗？”贺景荣一偏头，再次打量这女人一眼，见她穿着打扮的品位也不低，皱眉道：“看你也不是不能自食其力的样子，怎么要做这样讹人的勾当？” 第241章以后要叫老公 那女人脸上怒气乍现，一鼓嘴，怒气冲冲却有些可爱，学着贺景荣的样子，扫了他身上一圈，“我看你也是西服革履、品味高端的样子，怎么就是眼神不好使？你才讹人呢！自以为是的家伙……” 贺景荣气恼的双手叉腰，“你不是讹人，突然从人行道上跑出来干嘛？还故意撞到我的车上，怎么看都形迹可疑吧？” “我……”那女人挠了挠发丝，突然换了一副苦恼的样子，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头晕，感觉天旋地转，脚下也不听使唤了，就摇摇晃晃的，一下子扑到了你的车上。”说完，又看了贺景荣一眼，努了努嘴，似有不情愿的开口，“我也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贺景荣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收到她的道歉，恼怒消了一点，还是有些不快的问道：“那你是喝酒了？” “没有。”女人连忙摇摇头，“就突然晕了。抱歉……呃，抱歉。” “没关系。”贺景荣也没闻到酒味，知道她并未撒谎，便收回目光道，“既然你没事，也不是碰瓷的，那我离开了。” “恩，好。” 贺景荣微微颔首，刚要打开车门，手握住车门把一顿，淡然道：“刚刚没搞清楚就那样说你，不好意思了。” “呃，没关系，没关系的。”女人摇了摇头，脸色有些红，“是我突然冲出来，所以才……抱歉。” 贺景荣耸耸肩，表示没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那女人看着贺景荣要走，想到自己的失礼，又道了声歉，“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贺景荣坐在驾驶座上，说完，轻轻按下按钮，慢慢将车窗关上，一边等着红灯变绿。 那女人在车外，却突然背过身，小声嘟囔道：“该死的，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遇到大帅哥，怎么就偏偏被误会成碰瓷的了？该死的……刚刚还那样说话……” 贺景荣听到女人的嘟囔，诧异的偏头看了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嘴角蓦地勾起一丝轻笑，看绿灯亮了，轻轻发动车子。快要行驶过路口时，贺景荣鬼使神差的望向后视镜，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那女人一边往马路边走，一边握拳，一下一下捶着脑袋，恼怒的样子，竟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 程家因为季凉跟三三的到来重新恢复生机，大厅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三三嘴甜，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叫着，一家人脸上都笑容洋溢。 吃完晚饭，玩闹过后，三三粘着季凉去睡觉，程燕西一要抱她，小家伙便搂着季凉的脖子，生怕程燕西抢了季凉去似的。 “最后，小鸭子找到了妈妈，跟妈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大床上，三三坐在季凉怀里，已经听完第三个故事了，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毫无睡意。 “妈妈，再讲一个故事。” 三三往季凉怀里拱了拱。 程燕西脸上一黑，看了看时间，也往季凉身边拱了拱，委屈道：“这洞房花烛夜，跟我想象的，怎么不一样啊！” 季凉脸色红彤彤的，抬手将程燕西推开一点，羞道：“什么洞房花烛夜，别闹啦。” “别闹啦！”三三也笑了一句。 “哟呵，小丫头。”程燕西一边笑着，一边将三三抱过来，“过来过来，爸爸给你讲故事。” “爸爸也会讲故事吗？”三三好奇的盯着程燕西。 “那当然了。”程燕西将三三搂在怀里，“三三要不要听故事？” “要！” 程燕西满意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从前有个小公主，她不爱睡觉，很晚很晚了还不睡觉觉，结果第二天起来，她藏在枕头下的玩具枪就不见了。” 听完，三三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在程燕西怀中缩了缩，“那，那后来小公主怎么样了？” 季凉在一旁，抿着唇，几欲笑出声。 “后来啊，”程燕西故弄玄虚的说道：“后来小公主就哭啊，怎么哭也没用，她的枪还是找不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小精灵，她对公主说，‘公主啊公主，你要是早点睡觉就把枪还给你’，然后……” 程燕西还没说完，三三突然哼哼声，道：“爸爸！爸爸！我要睡觉觉，你不要讲故事啦！” “不听了吗？”程燕西故作惊奇，“可爸爸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不听了！不听了！三三要睡觉觉。”三三把眼睛一闭，钻进被窝里，一动不再动。 程燕西得逞的冲季凉一笑，季凉抿抿唇，用唇语道：“睡觉吧。” “好。”程燕西点点头，看季凉躺到床上，将三三轻轻搂到怀里的动作，竟然一时忘了动，更忘了移开目光。因为眼前的场面太温馨，心底柔软成一片，任他再好的定力，都想沉浸在这一刻，都希望时间停住…… 屋子里弥漫着温馨，季凉一边咕哝着儿歌，一边闭着眼哄三三睡觉，不自觉的，自己都沉沉睡了过去，一时间不知黑白，不知日月。 “唔……”只是不知过了多久，迷蒙间，唇突然被堵住，虽然还没醒，可意识已经告诉他这人是谁了。 “季凉，小凉……”程燕西低沉又感性的声音在季凉耳边不断响起，像是吟唱般自口中而出，“今天，你终于嫁给我了……是真心真意的嫁给我的……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恩？小凉，我好高兴……我爱你……很爱你。” 滚烫的软语伴随着细碎的吻落在季凉耳边、脸颊、颈上，季凉自睡梦中清醒，一睁开眼，却只见到黑漆漆的深夜。 “程燕西……”季凉软软的叫了一句。 “醒了？”程燕西顿了顿动作，黑暗中，他一双漂亮的眼眸却闪着熠熠光辉，看到季凉醒来，更难掩心中的悸动，慢慢欺上身。 “三三呢？”季凉一边挡着程燕西的动作一边开口。 “在隔壁呢。”程燕西贴近季凉，呼吸越来越重，“今晚，谁都不要想，连三三都不要想……我要你心里眼里，只有我。” 程燕西有时候就是这样，霸道的有些幼稚，却让人无法拒绝…… 季凉心神一动，没有说话，只抬起手，勾上程燕西的脖子，吐气如兰，毫不吝啬自己的吻，轻轻覆上程燕西微凉的唇角，“程燕西，我爱你。” 脑海中像烟花一样轰然一炸，程燕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翻腾和激动，倾身向下，热情的回应着季凉，“小凉，我也爱你。” 月朗星稀，夜凉如水，芙蓉帐暖，春意无限。 凉被下时时传来浅浅低喘，时时传来爱语绵绵，旖旎之色让月光都黯淡了三分。 “从现在开始叫老公……” “程燕西。” “乖老婆，叫老公……” 叽叽——喳喳——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大清早儿的就在树丫上婉转吟唱起来。 季凉想着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办，所以，即使浑身酸痛，可她还是强撑着睁开了眼。入目是洁白的屋顶，屋子里却还有些暗，想来是天色尚早。 季凉不敢乱动，生怕吵醒程燕西。她准备悄无声息的起床，可刚一转头，便倏地愣住，只见程燕西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后背倚着靠垫，嘴角勾着，盯着手中的东西傻笑。 而他手里拿的，却是两个红本本。 季凉微微咬唇，眼眶却有些湿热，看程燕西一刻也放不下结婚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程首长不是向来警觉吗？怎么连我醒了都没注意到？” “恩？”程燕西这才偏过头来，一下子看到季凉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心头一热，蓦地低头吻住季凉的唇，缠绵许久才不舍地放开。 “怎么醒了？”程燕西埋头在季凉颈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身上，手又探进衣服里。 季凉的身子微微颤抖，伸出玉臂，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拉住程燕西不安分的手，靠到程燕西身前，眸中有些许无奈，低低道：“程……老公……” 甜甜的语气带有撒娇的成分，一声‘老公’让程燕西的心薰薰然，程燕西伸手，抚过季凉的发，极力忍住想要季凉的冲动，将她搂进怀里。 他知道季凉累了，昨晚她的娇媚让他一再沉沦，而现在，季凉眼中的疲惫之色还很明显，程燕西微微一笑，不再强求，换了舒服的姿势躺下，摸着季凉的碎发说道，“再睡一会儿吧，现在还很早。” “你也睡吗？”季凉窝在程燕西怀里，缓缓闭上眼。 “我呀，我再陪你躺一会儿，等出早操的时候，跟他们去操场跑两圈，太久没锻炼了呢。” 季凉咕哝着应了一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转而睡去。 紧拥着季凉，程燕西感到莫名的满足，过了许久，听着季凉浅浅的呼吸，程燕西自言自语道：“小凉，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那我的枪便会毫不留情的指向他，若是有人想把你抢走……那我不介意毁掉他。” 哔—— 窗外响起早操集合的口哨声，程燕西有些不舍的离开床上，悄无声息又动作迅速的穿好衣服，悄悄离开房间。 第242章少夫人离开了 如扇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漂亮的眼眸缓缓睁开。季凉抬起胳膊，将手放到刚刚程燕西躺着的地方，感受着床上残留的温度，看到叠放一起的两本结婚证，嘴角扬起一丝淡笑。 程燕西，你说不让人欺负我，不让人抢走我。你可知道，我也不愿意让别人抢走你，更不愿意让人抢走你的生命…… 眼神中渐渐露出坚定，季凉听到远处终于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便支起身，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贺大哥……” 清晨的空气让人无端清爽，程燕西跟着大院里的警卫跑操回来，脸上的笑容里也透着阳光。回来的路上，大院里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见到他，纷纷笑脸相迎，有的问老爷子怎么样了，有的问他女儿怎么样了。 程燕西一向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邻里的‘关切问候’，可今天却应答自如，总觉得话说不完一样。 “首长！” 程燕西跑到自家大院门前，守门的警卫行了个军礼。 “嗯。”程燕西点点头，顺下脖子上的毛巾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心情愉悦的往大院里走去。 “小首长回来了。”喜嫂正将早饭往饭桌上摆，看到程燕西，连忙笑着开口，“要不要去叫小小姐起床啊？” “还很早，等一会儿吧。” “那小首长您过来吃饭吧！” 程燕西动了动脖子，一边要往楼上走一边说道：“我先上去一趟。” “小首长要上去找少夫人吗？” 程燕西一笑，“去冲个澡，顺便叫她下来吧！” “可是，少夫人刚刚离开了。”喜嫂道，“少夫人……” “季凉离开了？”程燕西的身子蓦地一僵，对‘离开’两个字感到莫名心慌，猛地转过身来，又急忙问喜嫂，“她离开了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走的？她说什么了？她没带三三走吧？也没带行李离开吧？” 喜嫂看程燕西惊慌无措的样子，听他连问好几个问题，连忙摇了摇头，“少夫人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说出去一趟，让我告诉您，她很快就回来。小首长，您在，担心什么？” “我……”程燕西张了张嘴，是啊，他在担心，可，他怎么能不担心？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悄悄离开，季凉，去哪里了？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程燕西定了定心神问道。 “小首长您刚出去不久，少夫人就从楼上下来了。也没坐车，也没让警卫送到什么地方。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喜嫂安慰。 喜嫂越说，程燕西却越觉得不对劲。他刚离开，季凉也跟着离开了？不坐车？怎么想，好像都是有预谋的。 “小首长，小小姐醒了，哭着喊着找人呢！” 正在程燕西凝神思考的时候，奶妈却抱着三三在走到楼梯口。三三一见程燕西，又放声大哭起来，“呜……爸爸……妈妈呢？” 程燕西泛起一阵心疼，可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他也想问，他老婆呢？ 快走两步，奔到楼梯前将三三接过来，程燕西柔柔的替三三擦掉眼泪，道：“妈妈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三三不哭，先吃早饭好不好啊？” 三三往餐桌上扫了一眼，看着满桌子的丰盛，‘咕噜’一下子咽了咽口水，抽泣着闭上嘴巴，点点头，“好。” “乖。”程燕西抱着三三坐到餐桌旁，小家伙将煎蛋推到程燕西面前，脸上还挂着晶莹，说道：“爸爸你吃，你太可怜了。妈妈都不要我们了，也不跟你睡觉觉了。” “……”程燕西刚要道谢，刚要夸三三，听到最后一句话，嘴角一抽搐，叹息一声，再也坐不住了，抱着三三起身，说道：“三三乖乖跟婶婶吃饭，爸爸打电话问妈妈，问问她在哪里好不好？” “恩。”三三连忙点点头，“让妈妈快点回来哦！” “好。”程燕西颔首，看奶妈走到三三身边才放心的往楼上走去。 “一会儿我会陪你进去。”滨海某城市主干道上，贺景荣开着车，季凉坐在副驾驶上。 季凉神色有些紧张，开口，“谢谢你，贺大哥。” 贺景荣微微颔首，说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给我打电话。” 季凉眯了眯眼，“这件事，我不想拖，毕竟事关程燕西的安危，越早越好。”咬了咬唇，季凉又问道，“他是说，我去了，他就会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吧？” “恩，他是这样说的，只不过……”贺景荣剑眉一簇，“不知道他说的话，可不可信。既然决定要去，去看看也无妨。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这个你放心。” “谢谢你，贺大哥。” “不要谢我……”贺景荣脸上浮现一丝苦涩，“三年前我带你出来，结果你被温堇轩带走了，命运似乎又转了一圈，这次，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季凉一愣，随即莞尔，摇头道：“贺大哥，上次和这次都是我拜托你带我出来的，如果给贺大哥造成了负担，我很愧疚的。我……” 铃铃铃—— 季凉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道了一声抱歉，拿出来一看，是程燕西的电话。 贺景荣看到季凉的神色，便知道来电人是谁了，一笑，打破车内有些阴郁的气氛，“程燕西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什么追踪器？怎么你一跟我单独出来，他就打电话？” 季凉失笑，并未接听电话，“又要麻烦贺大哥了。” “好说好说。”贺景荣毫不在意的一笑。 季凉盯着贺景荣的侧脸，笑道：“贺大哥这么好的人，不知道谁能有这个荣幸站在你身边。” 贺景荣嘴角笑意不减，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道可爱中透着灵气的身影…… 铃铃铃—— 电话声又响起，程燕西不知疲倦的打了一遍又一遍，季凉无奈，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怎么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刚接起电话，程燕西迫不及待的声音就冲破听筒的束缚，传到两人耳朵里。 “我就是出来有些事。”季凉无奈的一笑，“你紧张什么，我，中午就回去了。” “中午才回来？你去哪里？做什么事？告诉我地方，我去找你。”程燕西不容拒绝的开口。 “你就不要过来了，我已经走出好远了，你在家等我就好了啊！”季凉的音调有些上扬，“我去给你准备惊喜。” “惊喜？”电话那头的程燕西只疑惑的问了一句，语气中却听不到任何兴奋，“我不要惊喜，只要你。你快回来。” “喂，要不要这么独裁？我只不过出来一趟。”季凉淡笑，试图让程燕西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可你都不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还趁我出去的时候偷偷逃走，你，你……不会是去找温堇言了吧？” “咳咳。”贺景荣一个没忍住，掩嘴咳了咳。 “季凉，你跟谁在一起呢？”程燕西耳朵一动，隔着听筒也听到男人咳嗽的声音了，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你到底出去干嘛了？我们的结婚证还热乎着，你就有事瞒我了。快告诉我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季凉哭笑不得，抱歉的对贺景荣一笑，“是司机师傅。哎呀，我到地方了，先不说了啊！很快的，很快……拜拜！” “喂……嘟嘟……” 季凉连忙挂断电话，松了口气，连忙把手机调成静音。 “程燕西是有多害怕你跑了？”贺景荣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最后一次。”季凉的眼神变得认真，“跟他说实话，他肯定不让我去，但是他的身体……就算是假的，我也要去一次才甘心。” 本来想着程燕西现在没事就万事大吉了，可既然有一丝希望能拿到让他失忆的解药，她又怎么能放过。她也想为程燕西做点什么…… 温堇轩，那就让我再会会你吧！ 贺景荣赞赏的点了点头，果然他从一开始就没看错季凉。 车子一路往看守所行驶，途中，季凉接到了身边所有异性朋友打来的电话，而贺景荣的电话也毫无意外的响起。 “季凉在哪里？”程燕西单刀直入。 “我不知道啊！”贺景荣戴着蓝牙耳机，语气掩盖的相当完美，“怎么了？季凉怎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程燕西疑惑了一声，“那你在哪里呢？” “我开车准备去公司呢。” “你咳一声我听听。” 贺景荣脸色一黑，“咳咳……满意了吗？” 聊了几句，程燕西才把电话挂断，季凉颇为不好意思，刚刚所有异性朋友打电话来，无一例外的问季凉在哪里，问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还问程燕西为什么要他们咳一声。 季凉掩面，这家伙…… “到了。”车子又行驶了几分钟，终于来到目的地。 季凉推门下车，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座暗灰色的建筑，阴冷又毫无生机。 “现在进去吗？还是，先稳定一下情绪？”贺景荣站到季凉身边。 季凉抿抿唇，“现在就进去吧，他应该，不能拿我怎么样。” “……好，走吧。” 第243章解药我拿到了 季凉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走进看守所的走廊，就感到阴凉的气息透过毛孔，慢慢往心里渗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贺景荣跟季凉被人带着往前走，还是上次来的地方，拐了个弯，就看到一间审讯室。温堇轩还是坐在桌子对面的凳子上，囚衣上沾着血渍，脸上也脏兮兮的，没了往日的潇洒，只剩一双眼睛，凌厉万分，竟比原来都让人生寒。 温堇轩垂着头，今天又突然被人叫出来，他一副懒散无所谓的样子，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直到审讯室的门打开，狱长道：“贺先生，季小姐，请进吧。” 季小姐？温堇轩一怔，条件反射的猛地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贺景荣身边的季凉，眼睛一眯，眸子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季凉咽了咽口水，不惧的跟温堇轩对视。 “呵……” 扫了季凉一眼，温堇轩收回目光，脸色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他率先打破审讯室内的寂静，“没想到我都这样了，来看望我的人，还是不少啊！恩？” “你……你能把解药给我吗？”季凉忽的开口，来之前的强硬气势在开口的一瞬间，不自觉得变成了淡淡的哀求。事关程燕西，她怕她态度强硬，温堇轩恼羞成怒，连解药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样的人，即使身处牢狱，她也拿他没办法…… 虽然早就料到季凉来的目的，亲耳听到她的哀求，温堇轩一向自持的冷静也有些坍塌。而贺景荣始终紧紧盯着温堇轩，却意外地，看到他眼神里的松动…… 一时间，审讯里三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 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声突兀的响起，还未等贺景荣掏出手机来，电话已经被切断。他拿出手机来一看，是程燕西的来电。怎么这家伙，这么快就察觉是自己带季凉出来了吗？ 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又自动被切断。贺景荣看了看手机上的信号格，无奈的耸耸肩，冲季凉说道：“这里没信号。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不然，程燕西可能一会儿就循着蛛丝马迹追过来了。” 听到贺景荣的话，温堇轩突然嗤笑一声，抬头望了季凉一眼，目光深邃却不见底，“来见我还要瞒着程燕西，果然还是对我……旧情难忘，是吗？” 贺景荣的电话又震了一声，季凉的脸色在同一时间，刷的变成惨白。 “你胡说什么？”贺景荣上前一步，挡住温堇轩流连在季凉身上的目光，说道：“季凉我带来了，你也该兑现承诺，拿出解药来了。” “OK啊。”温堇轩随意的站起身来，手上和脚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喀拉’的声响，他鹰隼般的眼睛往季凉身上定定的一看，“你出去，解药在哪里，我只告诉她一个人。” “你做梦。”贺景荣一口回绝。 “你真的有解药吗？”反倒是季凉，突然问了一句。 “我身上当然是没有。”温堇轩抬手摸了摸脑袋，“可是我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给程燕西注射的药物是半成品，知道成分，做出解药来很简单。而解药，已经在去年就被试验过了，很成功。” 季凉心里一喜，连忙上前一步，“告诉我解药在哪里！” 温堇轩没有说话，抬眼瞄了贺景荣一眼。 “贺大哥。”看到温堇轩的眼神，季凉突然回头，“你先出去吧，我没事，我跟他单独聊聊。” “不行。”贺景荣坚决摇了摇头，抿着唇不再说话。 “贺大哥，我都来了。”季凉咬着唇，眉头紧紧的蹙着，深深看了温堇轩一眼，“他想要怎样就怎样，都答应他……只要把解药交出来就行。” 叮铃—— 贺景荣的电话又响起来，不过这次，弹出的却是一条短信。 “我马上过去找你，别让季凉去找温堇轩。” 贺景荣一簇眉，“程燕西要来了。” 季凉一惊，连忙冲贺景荣说道：“贺大哥，你去拦住他……如果他来了，肯定会拉我出去。我好不容易来了……贺大哥，求求你了。” 贺景荣一时间心烦意乱，左右摇摆不定，看了温堇轩一眼，耳边季凉又恳求起来，他一横心，冲季凉说道：“我出去拦住程燕西，有事情，你记得一定要喊。” “恩。”季凉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 贺景荣又睨了温堇轩一眼，有些不放心的转身，一步三回头，拐出去的时候，悄悄吩咐守在走廊上的警察，温堇轩要是稍有妄动，尽管开枪，只要给他留一口气就行。 吩咐完了还是不放心，贺景荣料想着程燕西没这么快赶过来，站在原地，静静听着动静，并未离开。 季凉站在审讯室入口附近，绝不往前多走一步，轻轻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哦？”温堇轩一挑眉，“什么事？” “当初，你怎么会跟林可走到一起？” “林可……”温堇轩轻轻呢喃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悠远，“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在夜店，陪了我一晚，便说跟我走。你知道，我对女人来者不拒，她要跟我走，我便带她走。” “她，为什么要跟你走？”季凉隐约察觉到原因，发问，只是为了证实。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温堇轩嗤笑一声。 “因为温堇言？”季凉蹙眉，“是这样吗？” 温堇轩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是一个痴情胚子，就因为我跟温堇言的名字像，长得有两三分像而已。” 季凉握了握拳，将林可的事埋到心里，又将话题放到今天来的目的上，“解药在哪里。” 温堇轩笑了一声，“就这么说？那我让贺景荣出去有什么意思呢？”说着，慢慢往前走，逼近季凉，缓缓开口，自言自语，“我曾说过，做大事的人不能给别人留一丝破绽，不能有弱点被别人抓着……可无论是我那个痴心的弟弟也好还是程燕西也罢，他们都把你看得太重。我接近你，以为钳制住了两个人，可是……” 话锋一转，温堇轩脸上淡然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狰狞，利芒掠眸而过，他的手猛地扣上季凉的脖颈，带起铁链碰撞的清脆冰冷的声音。 贺景荣一惊，刚要冲出来，听季凉没有呼喊，又硬生生收回动作，看了看时间，再三嘱咐身边的警察之后，悄悄离开。 温堇轩手中稍稍用了些力，季凉感觉脖间一紧，呼吸又困难，可她真实的看到温堇轩眼中划过的一丝迷茫，听他继续说道：“可是，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不觉的陷进去了呢？竟然私心想着，你真心的对我笑一笑就满足了……” 季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张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盯着温堇轩，自己都忘了呼吸。 “我的弱点，我的破绽……”温堇轩恶狠狠地咬牙，可越靠近季凉一分，眼神就越复杂。季凉的脸就近在眼前，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手下微微放松，温堇轩慢慢收回手，可扣颈的动作依旧。 “咳咳……”季凉口干舌燥的咳了咳，刚要松一口气，温堇轩却猛地靠近一步，把季凉带入怀，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箍住她的肩。 “你干什么？！”季凉吓了一跳，马上要挣扎。 同一时间，走廊上的武装警察全部出动，举着枪，霎时围满了审讯室。 “放开季小姐！” 温堇轩对这群人置若罔闻，只轻轻说了两个字，“解药……” 季凉瞬间安静下来，咬着牙任由他靠近。只是季凉的右手悄无声息的放到腰间，淡淡说道，“我没事……麻烦你们，先离开。” “可是……” “离开！” “是。” 一群警察鱼贯而出，季凉一闭眼，“解药在哪里。” 温堇轩一笑，也再不废话，附耳在季凉耳边说了几句话，季凉眼前越来越亮。解药，程燕西有救了…… “你，没骗我？”季凉听完，不自觉得咬了咬唇。 这个动作落在温堇轩眼里，让他眼眸一沉，“自然是真的，如果不信，欢迎你再来找我。”温堇轩声音低沉的开口，嘴角勾着一丝轻笑，手突然紧了紧，下一秒，对着季凉的唇吻了下去…… 唇角印上陌生的味道，季凉蓦然一惊，想要避开，可脚被温堇轩别着动不了，手被他手上的链子挡住，也动不了，一时间落入被动，只能拼命挣扎起来。季凉紧闭着嘴，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季小姐！” “季凉！” 无措间，几乎同时两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只听出其中一道声音，来自程燕西。季凉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季凉由于惯性，重重的退后一步，一下子倚到墙壁上，大口大口呼着气。 “温堇轩，你找死！” 程燕西暴喝着，刚刚推开温堇轩，他还不觉得解气，飞起一脚，又直直的踹向温堇轩的腹部，‘砰’的一声，温堇轩踉踉跄跄的倒退着，后背一下子摔到墙上。 第244章安排相亲对象 “咳咳……”温堇轩倚着墙，弯着腰，虚弱又痛苦的咳了咳。可他还未直起身来，程燕西却大步上前，将别在腰间的枪一掏，携风带雨似的，将枪口利落的抵在了温堇轩太阳穴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程燕西脸色一暗，牙缝里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眸子里却透着杀意，“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他早就想杀了温堇轩，如果不是上头挡着，说要从他身上下手，将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除，温堇轩活不到现在。 “程燕西。”贺景荣快步奔到程燕西面前，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臂，“放下枪。” “你看到他刚刚做什么了没有？！”程燕西猩红着双眼，嘶吼着，气得浑身颤抖，连看着贺景荣的眼神都带了敌意，“我怎么能放下枪！” 温堇轩邪邪的笑了笑，“那就杀了我啊！”眼神转向季凉，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温堇轩一扬嘴角，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恩，很香，死而无憾了……” “******！”程燕西虎眼一瞪，右手被贺景荣拉着，只能抬起左手，握拳，狠狠地挥到温堇轩脸上。 咚—— 温堇轩身子一偏，直直的撞到桌子上，程燕西面色铁青，一脚将温堇轩踹倒。温堇轩扑倒几个凳子，一下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贺景荣死死拉住程燕西，冲站在门口的警察吼道：“一个个的傻了吗？！还不快点过来拉着！” “是是是！” 几个警察连忙冲进来，一半拉起温堇轩，一半挡着程燕西，场面混乱。 季凉对眼前这一系列变故还有些不能回神，她抬手用力的擦了擦嘴唇，看着暴怒不止的程燕西，低低地叫了一句，“程燕西……” 一丝轻音传入耳中，像春风，像清泉，程燕西周身的怒气一下子敛去，狠狠地闭了闭眼。 “程燕西，我头疼，你快过来看看。”季凉咬咬牙，故意装作不适的样子，表情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有效。 果然，程燕西一睁眼，见季凉皱眉的样子，心里一顿，变戏法似的换了心疼的表情，恶狠狠地甩开身边的人，瞪了温堇轩一眼，将枪收回来，跨着步子冲到季凉面前。 “怎么了？头疼？怎么会头疼？”程燕西一把抓住季凉的手，又抬手替她拢了拢有些零乱的发丝，关切又心疼，可眼神触及到季凉颈下，白皙的肤色上有着可疑的红印，他心里顿时又泛起滔天怒火，周身气息一下子冷了，阴郁的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面对他迫人的气势，季凉心里一时犯难，心里思绪万千，趁程燕西还未发火，轻轻抱住程燕西的腰身，身子依偎到他身前，语气凄哀，“你好凶啊。” 糯糯的语气让程燕西心脏一软，明知道季凉是故意装成这样，好让他不要再找温堇轩的麻烦，可他还是没办法推开她。叹息一声，程燕西将季凉紧紧搂进怀里，漆黑的眼眸有片刻复杂，刚刚的怒气转换成丝丝柔情，低语道：“我带你出去。” “恩，好。”季凉点点头，松了口气。 贺景荣松了口气，屋子里所有的警察都松了口气。而温堇轩被几个人抓着，眼神紧紧盯着季凉，看着她被季凉搂在怀里，两个人慢慢往外走去，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第一次承认他是个失败者，在程燕西面前，他是个失败者。 或许是感受到了温堇轩灼热的目光，将要拐弯的时候，季凉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眼神不偏不倚的落入温堇轩幽深的眸子中。 一瞬间怔住，季凉微微哑然。什么时候，温堇轩脸上那始终挂着的一丝笑不见了？还有他眼中，那一抹深情…… “别看了。”程燕西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手臂微微收拢，程燕西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快。 季凉连忙回神，转过身来，“那个……哦，对了。”季凉神色一喜，抓着程燕西的衣袖，仰头看他，开心道：“你的解药，你的解药我知道在哪里了！” 惊喜的语气在幽静的牢房里蔓延开，贺景荣猛地松了口气。温堇轩始终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走廊里，程燕西脚步一停，脸色说不上高兴，反倒是担忧和责怪多一些，道：“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个人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他对你……”说到一半，程燕西忽的抱住季凉，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里，“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不会的，我带着枪来的。”季凉故作轻松的一笑，“这还要多谢程首长教会我用枪呢。” “如果知道你因为会开枪便有恃无恐了，我才不教你。”程燕西语气微松。要不是他在大院的卧室里发现枪不见了，他才不会想到季凉会来找温堇轩这个家伙…… 审讯室里，贺景荣甩甩手，看了温堇轩一眼，真是很难相信他真的喜欢季凉。 温堇轩要被几个人押着回了自己的牢房，贺景荣道：“如果你敢骗小凉，下一次，绝对不是只打你两拳这么简单。” “你没机会了。”温堇轩突然道了一句，贺景荣没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才离开。只是后来他才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因为当晚，温堇轩在牢中自杀了。 “我很好，没有所谓的解药，也没关系。”看守所外，程燕西跟季凉站在车旁等着贺景荣，程燕西已经吻了季凉不知道多少次，想把刚刚温堇轩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全部消掉。 “那怎么行。”季凉往程燕西怀里拱了拱，“我可不想你再忘了我。” “不会了。”程燕西揉着季凉的后背，语气中还有一丝后怕，“还有，以后不许不告而别。” 季凉一笑，“知道啦。” 贺景荣随后从看守所里出来，远远地就接收到了程燕西敌视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边往这边走边道：“看来，从此以后，我贺景荣的名字要被程首长拉进黑名单了。” “你知道就好。”程燕西一眯眼，“以后，禁止你跟小凉单独出去。” 贺景荣耸耸肩，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带小凉出来的？” 程燕西睨了他一眼，悠悠开口，“当时打电话给你，让你咳两声，你连原因都不问就乖乖咳了，其他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问为什么。你这破绽，有点大啊！而且，声音很像。” “程首长这耳朵，这洞察力。”贺景荣竖了竖大拇指。 “别夸我，夸我也改变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了。”程燕西哼了一声。 “喂喂喂，我在你心中什么形象？” “哼，你难道不清楚？” 季凉失笑，看着程燕西跟贺景荣玩笑的样子，觉得生活，从未如此美好。 回大院的路上，季凉当即说出温堇轩告诉她的地方，温堇轩的新实验室就在那里，解药和那批科学怪人也在那里，于是程燕西派人立刻前往。 回到大院还不到中午，季凉下了车，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却意外地摸到了一块石头样子的东西。她一簇眉，将手伸进口袋将那块‘石头’拿了出来。 看到那块石头的一瞬间，季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只在教材书上见过的宝石……祖母绿！心形的祖母绿！ “怎么了？”程燕西刚下车，看到季凉愣在一旁，连忙走过去。 “程燕西，这……”季凉转过身，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程燕西一看。 程燕西顿时凛了眉。温家被温堇轩抢走的那块家传的祖母绿。 “怎么会在我口袋里，难道是……”季凉一下子捂住嘴。 程燕西悠悠道：“当时逮捕温堇轩之后，却一直没有发现祖母绿的下落，以为他放在什么地方了，原来是他自己身上。”又瞄了一眼那祖母绿，料想是刚刚温堇轩靠近季凉时给她塞到口袋里的，顿时感觉心里堵堵的。 “我去还给堇言。”仿佛手里拿的是烫手的山芋，季凉提步就要走。 “我会让别人去。”程燕西一下子扣住季凉的手，眼神认真，“以后不要去见他们，温堇言也好，温堇轩也好，一次也不要去了。” 想到临别时温堇轩的眼神，季凉愣愣的点头。 同一时间，程家大院不远处的贺家。贺景荣一进家门，贺母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飞扑过来，“呦呵，我儿子回来了。快来快来，刚刚正跟吴嫂聊到你呢。”贺母穿着居家服，因为常年在家，保养的很好，整个人焕发着光彩，脸上笑盈盈的，跟贺景荣的面无表情，正好成反比。 “聊我什么？”贺景荣往客厅里走，一见满桌子的桌片，无奈的捏了捏鼻梁，“又在聊给我安排相亲对象的事情？” “我儿子真聪明。”贺母拉着贺景荣的手坐到沙发上，说道：“燕西他最近都带女儿回来了，哎呦，那小娃娃可人的样子，一口一个奶奶叫着，简直把我的心都喊化了。再看看你，孤家寡人一个人，妈妈我呀，也不是逼你，就是想着年纪大了，总想着儿孙绕膝……”见贺景荣没说话，贺母又劝道：“这次这几个跟上次不一样，你说你不喜欢古板的，那妈妈就给你找几个活泼可爱的，乖儿子，你就去见见吧？恩？就去见见人家女孩儿什么样子也行啊！恩？” 贺景荣张了张嘴，别扭道：“我又没说不去。” 第245章我才是贺景荣 贺母哀劝的声音一停，拉着贺景荣胳膊的手陡然松开，一时间张大了嘴巴，看怪物似的盯着贺景荣，嘴边的话也说不完整了，“你，你，你……” 贺景荣烦躁的摸了摸脸，无奈的点头，“是，我同意去相亲了。你没听错。”说完，瞥了自己母亲一眼，脸色暗红。 “嗷！乖儿子！乖儿子！”贺母反应过来，激动地一下子抱住贺景荣，生怕他跑了似的，大叫着，“吴嫂！你快去给贺景荣他爸打电话！你告诉他，他儿子同意去相亲啦！” “哎，好嘞！” 贺景荣任由母上大人晃着自己的身子，脸色已经黑成一片。 “快来看看。”贺母还在兴奋状态，将桌子上的照片收拢，往贺景荣身边推，说道：“快看看，这全都是妈妈挑的，看这个36C，还有这个，36D！这个这个……” “停停停。”贺景荣扫了照片几眼，眼中露出厌恶之色，连忙将母亲手里的照片压下去，手撑着桌面，挡着那波涛汹涌的照片，说道：“妈，我不要这种的。” “OK，妈妈懂了。那这个……36A。” “……”贺景荣咬了咬牙，哭笑不得的开口，“妈，你能不能认真点？再这样，我把刚刚的话收回。” “好好好。”贺母笑眯眯的，也不气恼，将桌子上的照片胡乱的一扫，全都丢进一个纸盒子里，得意的哼声，“这些照片都是挑剩下的，这些女人，连我都不喜欢，要做我儿媳，还差得远呢！” 贺景荣微抬嘴角，舒了口气。 “这些。”贺母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四五张照片，“这些才是我看好的，你来看看……” “我不看了。”贺景荣摇摇头，却站起身来，说道：“公司还有事，我回来拿点东西，这就要走了。母亲挑的，我绝对放心。” “那你这几个，都去看看吗？”贺母眼前一亮。 贺景荣犹豫片刻，点头，“可以。” “太好了。”贺母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起来，“多去看看没有坏处，去吧去吧！反正你的照片我也没给人家，正好人家的照片你也不要看了。唔，这样抱着一丝丝期待去相亲，还不错，是吧？” “我的照片为什么不给人家？”贺景荣一扬眉。 “还不是怕我儿子太帅，被人家缠上就不好了。”贺母笑得贼兮兮的，“我挑的都是些门当户对，但是跟我们家从来没有来往的。不看照片，肯定不会纠缠你的。” 贺景荣点点头，“母亲想的很周到。就这样吧。” “那这个周末，时间地点，我都给你定好了啊？” “好。”贺景荣点点头，“那我先上楼。” “乖儿子，怎么突然想通了？”贺母见贺景荣要走，连忙开口。 贺景荣脚步没有停，轻笑，“感觉，该找个妻子了呗。” 贺母环抱着手臂，看着贺景荣上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笑道：“哎呦，看来我明年就有望抱孙子了，哎呀呀，吴嫂啊，下午，陪我去买些婴儿用品吧？” 贺景荣刚拐上楼梯，听到母亲的话，失笑摇了摇头。 周六，艳阳高照。滨海市区中心‘缘来’咖啡馆里，咖啡香萦绕在鼻尖。 贺景荣坐在靠窗的双人桌前，耐心的等着，微微翘着二郎腿，刀削般立体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辉，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露着优雅，引来店内很多人的悄悄侧目。约定的九点见面，贺景荣来早了一会儿，在时间观念上，他态度很坚决，更绝不会让女孩子等着。 叮铃—— “欢迎光临。” 推门而进的声音和店员欢迎的声音一先一后的响起，贺景荣条件反射的抬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站在了店门口，往店里张望了一下。她五官端正秀丽，丹凤眼里透着有些让人敬仰的目光，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高跟鞋，搭配着一条连身长裙，知性却不妩媚。 那女人自己一个人进来，店员问道：“请问您是一个人吗？还是……” “哦，我找人。” 那女人淡淡的开口，眼神一直流连在靠窗的座位上，猛然看到贺景荣，眼神定了定。贺景荣注意到她，跟她对视着，没有开口，只是心里在想，难道是这个人？他的相亲对象？ 哒哒哒—— 女人穿着高跟鞋往这边走来，每走一步，都是踏着优雅和从容过来的。 这样的淡定，跟自己还真像啊！贺景荣心里没有多少想法，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在那女人快走过来的时候，问道：“夏小姐？” 女人得体的一笑，“对，没错。是我。”说着，伸出手。 贺景荣抬起右手，跟眼前的女人手握了一下，又客气的松开。 女人淡淡一笑，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对贺景荣的印象，已经是九十分以上了。 “那就请坐吧。”贺景荣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女人点点头，两个人刚要坐下，却听咖啡厅的门又被人打开，只听开门的声音，贺景荣就察觉到来人走得有些急。 缓缓坐到座位上，贺景荣随意的一抬头，眼睛又被一道丽影占据。可瞳孔在下一秒骤然一缩，贺景荣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这人不是那晚‘碰瓷’的女人吗？ 那女人也穿着高跟鞋，不过身上穿着一身绣着小花的淡粉色连衣裙，下摆微微撑开，她长长的卷发扎成马尾，整个人多了丝青春的活力。 同样是高跟鞋配裙子，跟他面前坐的这个女人的形象，怎么差别这么大？ “这位小姐……” “我是来找人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那女人俏皮的冲店员一眨眼。 “在看什么？”贺景荣对面的女人问了句，因为看到贺景荣脸上终于有了些像是愉悦的表情，才忍不住开口问的。 “哦，没什么。”贺景荣收回目光，朝眼前的女人一笑，将要再次启唇的时候，眼神又不自觉的抬了抬。 女人一簇眉，看贺景荣这样，还是情不自禁的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看之下，忍不住叫出那人的名字，“棋棋？” 贺景荣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 叮铃—— 店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人几乎可以用冲来形容，刚进来，还没等店员开口呢，自己已经急急的开了口，“我是来找人的！抱歉抱歉！” 最后进来的是个男人，穿着一身西服，脸上汗涔涔的，却依旧阳光、高大、帅气，一身周正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倒别有一番滋味。 “你是来相亲的吗？”一直被贺景荣注视的那个女人，被称作‘棋棋’的那个女人忽的朝最后跑进来的西装男子问道。 “我是来相亲啊，你怎么知道？”那男子诧异道。 女人嘴角弯弯的，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因为我也是来相亲的啊！贺先生。” 贺先生？坐在座位上的贺景荣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好玩儿了。 “我是来相亲的，可是我不是贺先生啊！”那西装男子耸耸肩。 “不可能啊，我爸告诉我我的相亲对象叫贺……”那女人低头看了看手掌，复又抬起头来，说道：“贺景荣啊！你不是贺景荣？” 莫名的，无端的，贺景荣突然掩嘴笑了笑，冲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道了声抱歉，“不好意思，看来我们搞错了。” “什么？”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贺景荣已经站起身，大步往那一男一女站的地方走了过去。 “啊？那你叫什么？不是来跟我相亲的吗？” 咖啡厅门口的小女人还在一头雾水的说着，贺景荣脚步有些急，趁那西装男人还未开口，一把拉住那女人的胳膊，“我才是贺景荣，夏棋小姐。” 夏棋被拽的身子一晃，转头蓦地对上贺景荣含笑的目光，愣了两秒，诧异又惊慌，“你……你不是那晚……”说道一半，突然九十度鞠躬，朝贺景荣说道：“不好意思！” “棋棋，怎么回事？” 被贺景荣误会成相亲对象，同时把贺景荣当成相亲对象的那女人从座位上走过来，疑惑的看着夏棋，又问道：“棋棋，怎么回事啊？” “堂姐？”夏棋直起身来，看了看贺景荣，看了看自己的堂姐，五官皱成一块，“哎呦，今天是怎么回事嘛！我跟我爸说不要过来，你看看，现在情况这么复杂。” “夏琴小姐是哪位？”刚刚的西装男子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是我。”夏棋的堂姐耸耸肩，“OK，你是卓轻先生吗？” “对，是我。” 贺景荣站在一旁，始终抓着夏棋的手腕，却一副局外人的样子，淡笑着，等几个人打完招呼，这才说道：“看来事情都搞明白了，一场乌龙。” “是啊。”夏琴点点头，看了贺景荣一眼，“错把贺先生，当成了我的相亲对象。都怪母亲这次没有把相亲对象的照片给我看。” 那位卓轻先生也是一笑，“我也没看照片。” “我也没看。”贺景荣无奈一笑。 “我，我也没看。”夏棋更是无辜，看着贺景荣咽了咽口水，“你真是贺景荣？” “如假包换。” 第246章掌心上的名字 四人咖啡桌上，经历一场相亲乌龙的四个人坐在了一起。 “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巧合。”夏琴率先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跟相亲对象卓先生约定在这里见面，卓先生说订好了靠窗的座位，我进来时扫了一眼，只看到贺先生是一个人独坐，想都没想就过去了，以为是卓先生，就没问名字。没想到，竟然是堂妹的相亲对象，被我搞错了。” “是啊。”贺景荣轻抿一口咖啡，才又道：“实在是太巧了，两位都是夏小姐，还是互相认识的亲人关系，也让我搞错了。” “原来是这样。”卓轻点点头，“我在来的路上堵车了，急急忙忙赶到，刚进门就被夏棋小姐拉住，也是乌龙一场，乌龙。不过更巧的是，却是我们四个人都没看对方的照片，茫茫人海，也是一场缘分。” 夏棋饶有兴味的喝着咖啡，就是不看贺景荣，也不想多说。 “棋棋，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夏琴打量着夏棋，秀眉一垂，眼睛却依旧抬得很高，说道：“我把贺先生误会成了我的相亲对象，你肯定在心里怨我。” “没有没有。”夏棋连忙放下杯子，毫不在意，摆手解释道：“真的没有，我看你跟贺先生挺配的，我觉得……”话还没说完，余光瞄到卓轻瞬间变黑的脸色，话一顿，一咧嘴，恼怒又尴尬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只是她没看到，贺景荣也微微变了的脸色。 场面似乎陷入一些尴尬，夏琴的目光时不时流连在贺景荣跟夏棋身上，夏棋总是一脸懊恼的样子，而贺景荣嘴角含笑，眸光深邃，神态淡然，却总有一种掌控天下的气势。这样的优质男人，她相过这么多次亲，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这男人，却不是她的。 “我看这样大家这样，也谈不出什么。”贺景荣突然开口，咖啡杯碰撞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跟贺景荣醇厚的嗓音形成对比，“相亲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建议，还是分桌比较好。卓先生，两位夏小姐，意下如何啊？” “好啊。”卓轻倒是爽快的答应，他也觉得这样，四个人坐着，实在是什么都不好问。 “夏棋小姐怎么想的？” 被贺景荣点到名，夏棋先是一愣，随意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啊，我都可以啊。” 夏琴别开脸，未等贺景荣发问，就已经颇识大体的开口了，“我也觉得分桌比较好。只是，相遇就是有缘。”说了一半，忽的看向贺景荣，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认识贺先生。” “谢谢。”贺景荣随意的将名片接过来，扫了一眼之后，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夏琴小姐是‘思茗轩茶艺馆’的总经理？” “是啊。”夏琴看到贺景荣眼中的光彩，不由得也笑出声，“怎么，贺先生听说过？” “那是自然。”贺景荣点头，“想必卓先生也听说过吧？” 卓轻也点点头，“思茗轩是滨海有名的茶艺会所，不要说听过，在滨海上流社会更是鼎鼎有名。没想到夏琴小姐是总经理，实在是让人意外。” “哪里哪里，茶艺是我的兴趣。”夏琴客气的说道：“自己开了个茶馆而已，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很荣幸。贺先生以后有时间，欢迎……欢迎跟我们棋棋一起过来玩。” 夏棋一直没说话，听到堂姐的话，这才抬头一笑，“呵呵，好啊。” 贺景荣挑挑眉，将自己的名片递出去，“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夏琴将贺景荣的名片接过来，倒是一愣，“贺先生，是开网络公司的？” “是啊。”贺景荣点点头。 夏琴笑了笑，“可是贺先生看起来，并不像跟网络接触的样子。” 网络？夏棋一皱眉，爸爸只说这次的相亲对象绝对是一流的，还说跟她合得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这样想着，夏棋不动声色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往夏琴手上的名片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意动网络科技公司？ “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贺景荣一笑，冲夏琴和卓轻道了声抱歉，起身，“夏棋小姐，去那边聊聊吧？” “好啊好啊！”夏棋一改刚刚的兴趣恹恹，眼睛亮亮的点头，也主动起来，冲贺景荣道：“贺先生，我们去聊聊吧？” 贺景荣淡然的点点头，心里却因为夏棋的展颜而有些澎湃。 “回见。”贺景荣冲另外两人微微颔首。 “堂姐，我先去那边了。”夏棋微微冲夏琴告别。 “恩，去吧。”夏琴点点头，浅笑着，“改天找你玩。” “好的，堂姐。” 重新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夏棋跟贺景荣面对面，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贺景荣假装看不到，笑着问道：“夏棋小姐还想喝点什么吗？” “我不想喝了。”夏棋摇摇头，“那个……贺先生，你是意动网络公司的，呃，老板吗？” “是啊，怎么？”贺景荣抬了抬眉。 “天啦！”隔着桌子，夏棋伸过手，一下子将贺景荣的衣袖拽住，“你们公司最近那个‘恣意天下2’的网游是不是要内测啦？” 贺景荣点点头，淡定的表示，“是啊。” “太棒了！太棒了！”夏棋一脸激动，“贺先生，今天认识你真是太开心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内测的账号啊？”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连忙又道：“那个，今天我请你喝咖啡，今天当我请你。” 贺景荣失笑，“你喜欢玩网游？” “是啊是啊。”夏棋连忙点头，“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恣意天下了，听说2的画质更好，增加了很多游戏场景，人物的技能也更多了，反正各种好。啊，我已经等了好久，2终于出了，好开心啊！贺先生，恩？能不能就给我一个账号？恩？” 夏棋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一边晃着贺景荣的胳膊，一边苦苦哀求。 贺景荣心神一动。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女生，竟不知道女生撒起娇来，这么让人无法拒绝。 “夏小姐，先放开我。” 可贺景荣还只是咳了咳，慢慢扯回自己的袖子，找回自己的思绪，并不急着答应什么。 “哦，好的好的！”夏棋连忙松开贺景荣，可双手一并，还是可怜巴巴的望着贺景荣。 贺景荣摸了摸鼻子，“那个游戏的事，我们先不说，先把这场相亲进行完。” “那我还有机会是吗？”夏棋一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配合着一抿唇就出现的酒窝，让贺景荣无端晃了神。 “什么，什么机会？”贺景荣的大脑第一次卡壳这么厉害。夏棋是问，她有没有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吗？当然…… “我拿到内测账号的机会啊！”夏棋一脸无辜。 “那个……咳咳……”贺景荣一时没忍住，连忙咳了咳，脸色越发红了。 夏棋看着贺景荣，一笑，“是不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嘿嘿，那我们先不说这个，唔……相亲，对，相亲。你的名字真好听。” 贺景荣稳了稳情绪，盯着夏棋，恢复了平日的淡定，笑道：“我的名字好听？那你怎么没记住呢？” “啊？我记住了啊！”夏棋嘟了嘟嘴。 “那你把你的左手拿过来我看看。”贺景荣挑眉。 “我……”夏棋把手一缩，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嘟囔了一声，看贺景荣没有像生气的样子，忽的又把手伸出，摊开来放到桌子上，说道：“喏！看吧！” 贺景荣往那嫩白的手掌上一看，只见‘贺景荣’三个字跃然手上。那字很漂亮，有着女儿家的秀丽，却不失苍劲。 “字还是很好看的，像是用钢笔写的。”贺景荣淡淡评价。 “是用油性的马克笔写的，不容易擦掉。”夏棋有些小小的得意，“我记不住名字的，要不是这样，刚刚在门口，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那你刚刚还说记住我的名字了。”贺景荣哼了一声，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埋怨。 “我这下子就记住了啊！贺景荣，贺先生。”夏棋一笑，语调上扬，刚要收回手，贺景荣却眼睛一眯，先于她一步，一下子攫住她的手腕。 夏棋惊呼一声，诧异两秒，“贺先生，怎么了？” “你以前相亲的时候，都是这么来记名字的？”贺景荣悠悠发问。 “我这是，第一次相亲啊。” 夏棋有些怯怯的，又有些害羞，“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的，不好意思啊，贺先生，我这就把名字擦掉。” 说着，不等贺景荣开口，就抽回手，拿出纸巾擦了起来。 贺景荣一簇眉，只听夏棋继续说道：“咦？怎么擦不掉？” “那就不要擦了，留着吧。”贺景荣随意取过桌子上的白水，喝了一口，“我第一次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人的手掌心上。很新奇。” 夏棋的动作一停，愣愣的抬起头来，眉眼笑意微漾，“我爸说的对，贺先生你，果然跟我很合得来。” 第247章算是开始了吧 两个人聊得似乎越来越愉快。说是愉快，大部分话却是夏棋在说，贺景荣偶尔问一两句，或者搭一两句话，这样的一唱一和，两人倒也觉得异常和谐。 “你跟你堂姐的名字分别是夏琴，夏棋。”贺景荣悠然开口，眸子里带了一丝好奇，“难道你还有堂妹，叫夏书，夏画的？” “本来是这样想的。”夏棋大口吃着甜点，动作爽快却不粗鲁，让人看了，只觉得她手里的甜品似乎很美味，竟也想尝尝。 “可是我爸他们三兄弟都只有一个孩子，我小叔的孩子还是个儿子，就是我堂弟，他叫夏书。这样，‘琴棋书画’也没凑齐，少了一个夏画。” “看来你们也是书香世家。”贺景荣微微颔首，“那你的棋艺，是不是人如其名呢？” “一般般吧！”夏棋开口，“那你呢？” “我很喜欢下棋啊！”贺景荣耸耸肩，刚要再开口，却见夏棋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于是接下来的话也不说了，问，“怎么了？” 夏棋微微抬头，脸上出现一抹红霞，“没什么，就是你刚刚那么说，我总觉得……你在说我似的。下棋，夏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表白呢！” 贺景荣一时哑然，偏偏夏棋又微微往前一凑，眼睛一眨，“你说是吧？贺先生？” 这一声‘贺先生’竟然如此好听，让贺景荣忍不住想抬手捏捏她的脸。 “贺先生，棋棋。” 正在这时，头顶一道声音传来，贺景荣跟夏棋同时抬头看去。夏琴自己走了过来，而那位卓轻先生已经先行离开。 “表姐，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啊？”夏棋微愣。 “还好吧，可能是你与贺先生聊得来，所以觉得时间很快。”夏琴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我，我不知道啊！”夏棋有些询问的眼神望向贺景荣。 “我跟夏棋小姐还未谈完，过一会儿一起去吃个午饭，也是有可能的。”贺景荣淡淡一笑，笑容里的不容拒绝让两个女人都是一愣。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琴讪讪一笑，“棋棋今天第一次相亲，就遇到贺先生这样投脾气的人，真让人羡慕。不像刚刚那位卓先生。” “卓先生怎么了？”夏棋问道。 “卓先生人不错，只不过不是我心中想要的。”夏琴有意无意看了贺景荣一眼，“我以为母亲会给我找一个稳重、成熟的相亲对象，刚刚的卓先生太过……阳光向上了。” 夏棋忽的一笑，“阳光向上还不好吗？我看那位卓先生很好啊！没有把西服穿的很死板，刚刚聊天的时候也谈笑风生的。” 贺景荣微微抬眉，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看夏棋在说别人时神采飞扬，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明明是他的相亲对象，怎么处处说别的男人好？是她不满意自己？ 夏琴不置可否，话却有些冲着贺景荣开口，“我想要的，跟堂妹你想要的，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贺景荣视线并未聚焦，眼睛盯着某个点，心里冷笑。 “是啊，堂姐你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找男朋友，当然也是最优秀的。”夏棋缓缓一笑，抬头看向夏琴，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OK。”夏琴耸耸肩，“那两位慢慢聊，我先走了。” “恩，堂姐慢走。” “夏小姐慢走。” 夏琴冲贺景荣一笑，“贺先生，后会有期。”说完，微微颔首，踩着高跟鞋，从容的离开。 微妙的气氛在夏棋跟贺景荣之间流转，夏棋搅动着咖啡，似漫不经心的缓缓说道：“我堂姐对贺先生，好像特别感兴趣。” “哦？何以见得？” 贺景荣对夏棋所说的内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夏棋竟然光明正大的跟他开口。 “我堂姐一向高傲，我还从未见她如此主动跟一个陌生男人谈话的。”夏棋说完，眨眨眼，又换上了俏皮可爱的笑容，嘴角弯弯，梨涡浅浅，“不然贺先生，改天再约我堂姐出来坐一坐，聊一聊？” “今天是我们两个相亲，你那位堂姐，似乎不应该成为我们谈话的重点。”贺景荣挑挑眉，商量的口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夏棋眨巴眨巴眼，“贺先生以前来相亲，都是这么严肃吗？” 贺景荣失笑，“首先，这次相亲，也是我第一次相亲，其次……”贺景荣咧了咧嘴巴，故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这样，能叫严肃吗？” “不严肃，不严肃。”夏棋吐了吐舌头，又问，“贺先生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 “我今年二十七。”夏棋一歪头，言笑晏晏，“算命师傅跟我说，我找个大我三岁的男人结婚最合适了。” 贺景荣轻轻点了几下头，“夏棋小姐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还有下半句没说完哦！”似是撒娇的语气，夏棋神秘的一笑，“算命师傅还说，我堂姐找个大两岁的男人结婚最合适，而她今年，二十八岁。” 贺景荣脸色蓦地一沉，“夏棋小姐好像意有所指。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时时提起你的堂姐呢？” “因为，你是她看上的男人，我不想跟她争。” “笑话！”贺景荣哼了一声，脸上覆了薄薄的怒气，“就凭一面之缘你就认定她看上我，未免太草率了。还有，即便她看上我，我又为什么非要跟她在一起吗？” “哎呦，生气啦？”夏棋一脸惊慌的样子，“贺先生，您别生气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觉得我堂姐这么优秀……实在不好意思。” 贺景荣又睨了夏棋一眼，“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我都搞不懂你到底是聪明得故意找刺激我的话说，还是笨得什么都往外说了。” 夏棋又吐了吐舌头，“第一次相亲，没经验。” 贺景荣叹息着摇摇头，“怎么样，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可以啊。”夏棋点点头，“吃了饭，可以给我恣意天下2内测的账号吗？” “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贺景荣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夏棋一愣，说道：“摄影师。不过是自由职业那种，到处跑。” 贺景荣有些意外的重新打量夏棋，看来他得回去问问母上大人，怎么认识了这个小姑娘的，跟以前那些大家闺秀比起来，眼前这人简直打破了母亲对儿媳的要求了…… “怎么了？可以吗？” “可以啊。”贺景荣的语气也轻飘飘的，回神道：“不过，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既然你是自由业者，那更好了，去我们公司实习三个月。”贺景荣轻轻敲打着桌面，“内测从下下周一开始，为期两天。而从下个周开始，你到我们公司上班，让我来看看你的水平……我们不要小白，我们需要的是能找出游戏BUG的高手。” 夏棋晃了晃脑袋，做思考状，长长卷卷的马尾也随之一晃，不过几秒的时间，点点头，“好啊！成交！” 贺景荣舒缓的一笑，抬手看了看时间，问道：“去吃饭吗？” “也好。”夏棋依旧点头，似乎不会说一句反对的话，嘟囔道：“哎，早知道相亲这么好玩，我早就答应我爸出来了。” 贺景荣一皱眉，“早知道相亲这么好玩，我也答应母亲出来了。” “呃……”夏棋咬了咬手指，问道：“那我们算是开始了吗？” 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的照进室内，照在夏棋甜美的笑容上。这一刻的安稳，让贺景荣心生恍然，开始了吗？人生中第一次相亲就这么顺利吗？ “那就这样吧。”贺景荣手指在桌子上一点，“夏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我们相处愉快。” “以后请多多指教。”夏棋一展颜，伸出那只写着贺景荣名字的手。 “请多多指教。”贺景荣微微伸出手跟她一握。 当天晚上，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 “爸爸快来吃饭饭啦！”客厅里灯火通明，三三仰着脖子冲二楼书房大喊，“妈妈做的饭饭。” 季凉在厨房里，将最后一个菜装盘，一边端着往外走，一边笑道：“三三，爸爸在忙，先不要喊他了，我们先吃饭饭好不好呀？” “恩，好。”三三点点头，“妈妈，好香呀！” “是啊，好香呀！” 程燕西从书房走出来，下楼梯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吃饭的时候我老婆也不叫我，这是要饿死我吗？还是我们三三好。” 季凉嗔怪的看了程燕西一眼，“既然下来了就吃饭吧。” “是，老婆。”程燕西走到这边，先吻了三三的脸一下，又一个跨步走到季凉面前，伸手箍住季凉的腰，印着她的唇来了一个深吻。 “啧啧啧，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客厅门口突然传来贺景荣的声音，季凉一惊，连忙推开程燕西，脸色通红。 “贺叔叔爹地！”三三一见贺景荣，连忙从凳子上飞奔下来。 程燕西并未放开季凉，只抬头，笑道：“你今天去相亲，刚回来吗？” 第248章爹地的老婆呢 “是啊。”贺景荣应了声程燕西的话，见飞扑过来的小丫头，一笑，微微弯腰，一下子将三三捞起来，猛地亲了亲，“有没有想爹地啊？” “想了，可想了。”三三猛地点头，“爸爸说，贺叔叔去找老婆了。”说着，小眼神使劲往外看，“老婆呢？爹地的老婆呢？三三一直等着呢！” “小家伙，你是想我，还是想我带个人回来啊？”贺景荣失笑，刮了刮三三的小鼻子。 “都想。”三三搂着贺景荣的脖子不撒手。 “话说今天怎么样啊？”程燕西一脸好奇，“你今天一整天都跟那个相亲对象在一起？” 贺景荣抱着三三走到餐桌旁坐下，说道：“算是吧，吃了午饭又聊了一会儿，下午去了公司一趟，现在才回来。” “那正好在这里吃饭吧，贺大哥。”季凉笑着开口，“我做了几个菜。” 贺景荣挑眉，看了看程燕西，只见程燕西一脸嫌弃他的样子，笑道：“小凉做的饭，恐怕我是没有这个福分吃了。我还要回家跟我母上大人汇报今天的相亲结果呢！” “那你快点回去吧！”程燕西不客气的将三三捞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说道：“慢走不送！” 季凉拍了程燕西一下，恼道：“你怎么说话呢！” “我跟他说话就这样。”程燕西讨好的冲季凉一笑。 贺景荣不甚在意的样子，只说道：“他这样我都习惯了，这顿饭我可以不吃，可你们的喜酒，我可是要吃回本来的。” “没问题啊，那个时候让你吃个够。”程燕西应声，季凉却蹙了蹙眉。 “哦，对了，还有。”贺景荣深深看了程燕西一眼，问道：“那个解药的事，怎么样了？” 程燕西回答，“前几天就已经送去实验室了，等试验过它的可靠性就给我送来。” “那就好。”贺景荣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你还没说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呢！”程燕西急急的问道：“成还是不成啊？” 贺景荣心里隐隐划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先这样吧，大家相处看看。” 季凉跟程燕西对视一眼，眼中惊奇不已。 “好啦，我走了。三三，爹地走喽！” “贺叔叔再见！” 送走贺景荣，饭桌上，季凉忍不住开口，“早知道贺大哥相亲这么顺利，就应该鼓励他早一点去的。” “这件事还是看缘分的吧？”程燕西笑了笑，“就算早点去，遇不到看对眼的，也没用是不是？” “也对。”季凉点点头，吃了口饭，又道：“今天堇言给我电话了。” “什么？！”程燕西忽的抬起头来，紧张兮兮的问道：“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就是告诉我那颗祖母绿宝石已经收到了，还有……他说当初程然抄袭我的作品时，还在他们公司，所以这件事他们公司也有责任，要给我赔偿金。”季凉抿抿唇，“我不想收的，可是他已经把钱打到我的卡上了。” “那就收着。”程燕西倒是一口应下，“反正这是你应得的，他们公司也不差这几个钱。” 季凉叹息一声，“那好吧。只是……” “还有什么事？”程燕西关切的问了一句。 “堇言的哥哥……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他们的家人见一面。”季凉轻轻搅动着眼前的粥，眼神有些飘渺，“本来不应该同情他，可是总觉得……” “这些事交给我。”程燕西侧身，将季凉剩下的话拦住，“他的事你无需多想。” 季凉看了程燕西一眼，犹豫着，点点头。 “吃饭吧。”程燕西将揉了揉季凉的头发。 “恩。”季凉应下，跟三三一起吃起饭来。 程燕西看着季凉，眼眸暗了暗。温堇轩自杀的事，季凉还不知道……温家人已经知道，并且将温堇轩带回去葬了，这样的结果对温堇轩来说，也算是好的结局了。他绝对不会再让季凉问有关温堇轩的事情，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他还记得在看守所时，温堇轩看季凉的眼神，他知道那有一种怎么样的爱恋包含其中…… 可是，季凉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季凉。 “在想什么？”季凉突然偏头问道：“没胃口吗？” “没有。”程燕西回神，“很好吃。” “那我下次做胡萝卜。”季凉突然开玩笑，一眨眼，眼中露出一丝揶揄。 程燕西失笑，凑近季凉，“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 同一时间，大院里贺家。 “今天相亲怎么样？”贺母一见贺景荣回来，连忙开口问道：“回来到这个点，还不如晚上直接不要回来了。” 贺景荣将外套脱下来，边往里走边说道：“不回来去哪里？” “乖儿子。”贺母走上前来，“虽说你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你该血气方刚的时候，也没有对女人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我让你不回来，当然是让你带女孩子去……” “妈妈妈！”贺景荣连忙堵住贺母的话，“OK，就说到这里，不能再多说了。” 贺母一笑，“那就不说了，今天相亲对象是……夏棋，对，夏棋那姑娘怎么样啊？这可是你第一次相亲，愿意跟妈妈分享一下吗？” 贺景荣睨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分享可以，可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夏棋的，我问过她，人家说不认识你。” “小姑娘当然不认识我。”贺母耸耸肩，“可是我认识她爸爸啊！她爸爸是当时我们医科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在第二炮兵医院当外科主任，那次我生病啊就是去找的他，一来二去就说到儿女的婚事了，然后我就看到他女儿的照片啊，然后就看好了呗！人家可是书香世家，气质样貌都是最好的吧？” 贺景荣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快跟妈妈说说怎么样嘛！恩？妈妈都担心一天了。” 贺景荣咳了咳，“就，还行吧。” “哦？”贺母又是眼前一亮，“最近你给妈妈的惊喜可是越来越多了……还行的意思是……明天还有以后，都不去见别的姑娘了？” 贺景荣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唔，反正先相处看看吧。” 话音刚落，贺母一拍贺景荣的肩膀，“乖儿子，你要是以前有这样的效率，妈妈早就抱上孙子了！哈哈，不行，乖儿子，快，快给小棋打电话，让她明天来家里吃顿饭。” “……”贺景荣面色一黑，气得跳脚，“妈，太快了吧！我晚饭还没吃呢！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再这样，我真的不回来了啊！” 贺母撇撇嘴，“好好好，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吴嫂，开饭啦！” “好嘞！” 贺景荣收回微薄的怒气，只听贺母说道：“如果我儿媳妇也能这样气你就好了。” “妈，你是亲妈吗？”贺景荣转身，无奈扶额。 “当然是。”贺母走到贺景荣身边，正色道：“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儿子这么老成，是成熟是没错，可是你不要整天假笑……像刚刚那样会生气多好。所以啊，这次给你找的小姑娘都是些活泼可爱的，这样才有爱啊！” 贺景荣一愣，看着母亲的笑，轻轻揽了揽她的腰，笑道：“是，我知道了。” “那你多跟人家出去玩一玩啊！”贺母嘱咐道。 “行，知道了。”贺景荣点点头，“唉，好饿啊，吃饭。” 晚上十点，程家大院。 程燕西将睡着的三三抱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折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刚打开门，却见季凉突然吓了一跳，坐在床上，背对着自己藏藏掖掖什么。 “什么啊？”程燕西一愣，连忙快步走过去。 “没，没什么。”季凉始终背对着程燕西，脸色有些红。 程燕西眼中疑惑，一偏头，看到季凉捂着自己的画册，皱眉道：“不就是画册，你藏什么藏？难道……难道你又给哪个野男人设计项链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季凉一急，气得转过身来，“我才没有！” 可是她刚一转过身，程燕西却看准时机，伸手，一下子将季凉手中的画册抢了过来。 “喂……你不要看啊！”季凉急急忙忙的要去夺，却被程燕西单手抓住，一下子将她按在自己胸前，紧紧抱着。 程燕西单手打开画册，疑惑的扫了几张，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刚要将画册还给季凉，却被最后一幅设计图吸引住了目光。 季凉埋头在程燕西胸前，也不知道该不该挣扎，闷声闷气的说道：“喂，看完了没，还给我啊，该还给我了吧？” 程燕西没有应话，眼睛盯着设计图，眼里蒙了一层惊喜的神采，“老婆，这这戒指，是为我们两个设计的吗？” 只见画纸上有两枚戒指的手稿图，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精细。那戒指一大一小，一枚男款的，一枚女款的，而两枚戒指上都镶有一颗钻石，从侧面看，两枚戒指对在一起，钻石的部分正好构成一个心形。 第249章带你去逛逛啊 听到程燕西的问话，季凉干脆不抬起头来了，羞得抱住程燕西的腰身，埋头在他胸前，低声喃喃的应了一声，“恩。” 程燕西激动地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他轻轻放开季凉，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一段浅浅的距离，眼睛却紧紧盯着季凉脸上的表情，喉结滚了滚，问道：“是婚戒？给我们的？” “恩。”季凉睨了程燕西一眼，有些娇羞，又有些埋怨，“本来想一会儿拿给你看的，你有这么粗暴的自己抢过去，我准备的惊喜都没了。” “已经，够惊喜了。”程燕西嘴角惊喜的笑容越扩越大，又猛地将季凉扯着季凉的胳膊，将季凉一下子搂在怀里，抱得紧紧的，灼热到发烫的气息喷洒在季凉耳侧，“小凉，我好高兴啊！明天，明天就去找人做出来。” “你喜欢吗？”季凉低声问道。 “喜欢，当然喜欢！”程燕西又瞄了图纸一眼，“特别喜欢。” “那就好。”季凉倾身抱住程燕西，嘴角弯弯。 “等我们办婚礼的那一天……” 程燕西刚要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做憧憬，季凉却突然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抬头望这程燕西，打断他的话，“程燕西，我们不要办婚礼了吧？” 程燕西一愣，条件反射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办？不行……现在你都是我老婆了，跑不了了，不行不行，必须办。” “就这么怕我跑了？”季凉促狭的一笑。 “当然。”程燕西正大光明的承认，“就是怕你跑了。”季凉今年才二十一岁，他的危机感才刚刚开始好吧…… “可是，像你刚刚说的，我都是你……老婆了，我们结婚证都领了。”季凉抿抿唇，“我觉得办婚礼这件事，就算了吧？恩？再说我们离婚的事，本来就没有很多人知道，大动干戈的操办婚礼，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不是吗？” “可是……我不想委屈你。”程燕西深情的望着季凉，眼中有一丝愧疚，“就这么默默地领了证，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没有啊。”季凉淡笑，“我们早在三年前就办过婚礼了不是吗？” “可是那场婚礼……”程燕西说了半句，似乎有些为难。那场婚礼，因为程然的突然出现，美好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知道。”季凉点头表示理解，悠悠道：“那场婚礼，我们两个都不是很情愿吧？可毕竟，那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场婚礼啊！而且，婚礼只是个形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的，我就不委屈。” 因为季凉的话，程燕西心里像涌进一股热流般，他无法用语言形容对季凉的感激，无法用语言形容对季凉的爱。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小女人是他一辈子要保护的人，就算是用尽生命，也要呵护的人，他要用全部的爱去弥补以前的过错。 “小凉。”程燕西重新将季凉拥入怀，语气似叹息，又似感动，“怎么办，后天要回部队的，突然不想回去了，怎么办？” “为什么不想回去了？”季凉问道。 程燕西拨弄着季凉的一缕发丝，悠然道：“这段时间有你陪在我身边，整天看似无所事事，每天的心情却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开心，除了想在你身边，无暇他顾。以前总是嘲笑他人沉溺美色，现在才知道‘美人计’如此厉害，让我心甘情愿深陷其中，不愿意离开你一分一秒，连以前视为家的部队，都不愿意去了。” 季凉微微诧异的望着程燕西，耳根也红了起来，“说什么呢！你这样，是怪我吗？” “恩，怪你。”程燕西现在的撒娇功力比三三更胜一筹，黏在季凉身边，呼吸胶着季凉的吐气如兰，“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说罢，抬手抚住季凉纤细的脖颈，温柔的触及她的唇瓣，唇唇相碰的一霎那，如电流似的酥麻。脑海中乍然亮了一片烟花，季凉眨了眨眼，看着程燕西靠近，已然忘了反应。 呼吸渐渐变弱，他的恣意纠缠让她迷失，喘息相闻的旖旎间，季凉轻轻闭上眼。 “小凉，再给我生一个孩子……三三太孤单了。” 程燕西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了一丝的压抑，情潮暗涌。 “不可以。”季凉呼吸有些急促，却慌张的摇头，“我还要上学……” “那就先来点准备工作……” 还为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季凉的身子已经一下子跌入柔软的大床中间，呼吸间，全是程燕西的气息。 清晨，大床上，程燕西撑着手臂，侧着身，看着季凉浅笑。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见到的都是季凉安稳的睡颜，程燕西便觉得人生满足了。只是今天，他必须要吵醒季凉了。 “小凉，小凉，快起来啦……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呢！” 用自己都不曾体会到的温柔声音在季凉耳边轻轻开口，程燕西细密的吻落在季凉脸上，说道：“今天带你出去玩啊！” “唔……”季凉咕哝一声，并不愿醒来，微微翻了个身，手臂柔柔的搭在程燕西身上，含糊不清道：“就多睡一会儿。” 甜甜的撒娇让程燕西几乎不能自持，他喉结滚了滚，轻拍季凉后背，定神说道：“今天反正没事，我带你出去玩啊……把戒指做出来，我已经等不及要戴上了。还有啊，今天体验一下普通夫妻的周末生活，带你去吃饭逛街啊？我们都没有单独出去过……” 季凉微微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迷糊的睁开眼，“要去哪里玩？” “随便去逛逛啊！”程燕西吻在季凉额头，“小迷糊，最近怎么越来越爱睡了？” “还不是怪你。”季凉嗔怪的看了程燕西一眼，伸了个懒腰，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 程燕西一愣，随即又贴上季凉的身子，坏笑道：“原来是累到了啊！那今晚少来几次好了。” 季凉的脸红成一片，连身上似乎都有些微红的痕迹，嘟囔道：“明天周一，你不是今天就要离开去部队吗？” “反正，我自有办法。”程燕西笑着，“好啦好啦，快起床。” “今天出去的话，三三呢？” “就可怜小丫头自己玩吧，今天我想单独跟你在一起。” 两个小时后，滨海市区最繁华的步行街上，程燕西跟季凉手牵手往前走，边走边聊天。他们已经将戒指的图纸交到手工店里，只等着下午去取了。 “逛街很累的。”季凉笑道。 “一点都不累啊。”程燕西耸耸肩，说的轻松，“散步一样，跟我们在部队里的负重跑比，逛街就是天堂好吧！” 季凉撇撇嘴，“这是因为我们刚到，一会儿你就烦了。” “放心放心，不会的。”程燕西摆摆手，路过一家女装专卖店，看到橱窗里的裙子，顿时来了兴趣，推着季凉往里走，“快快快，小凉，进去看看。” “欢迎光临。”两个人一走进店，便有热情的店员走上前来，“两位需要看什么衣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程燕西扫了眼眼花缭乱的衣服，说道：“把店里适合她穿的衣服都找来，让她试一试。” “好的，两位稍等。”店员一看来了大客户，连忙更加热情的去找衣服了。 季凉本来没有多大兴趣换新衣服，看店员一件一件把好看的裙子拿过来，少女之心蠢蠢欲动，抓着衣服往试衣间走去。 “这件怎么样？”季凉穿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出来，在程燕西面前转了个圈，裙角飞扬。 “好看，买了。” “这件怎么样啊？” “这件也不错啊，红色的衬得皮肤白。” “还是淡粉的更好看……” “唔……这件也不错……” “可以……” 连着看了五六件，程燕西坐在凳子上，趁季凉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想，这逛街还真是无聊。 “啊……” 程燕西刚想完，身边同样一位等着自己妻子的男士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程燕西诧异的望过去，只见那位男士感受到程燕西的目光，尴尬又深有同感的一笑，“等的太无聊了。” 程燕西抿抿唇，暗笑一声。 咔哒—— 正在这时，季凉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一出来就看到程燕西兴趣恹恹的样子，笑道：“怎么？这就累了？” “啊？没有啊！”程燕西猛然摇摇头，上下打量着季凉，“恩，这件也很漂亮，买了买了。” 季凉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好像这店里的珠光宝气，也在这抹笑容的映衬下黯淡无光了。 咕噜—— 程燕西耳朵一动，突然听到一丝怪异的声音，一偏头，就看到刚刚的男士正咽了口口水。那人眼睛对着季凉，又匆匆瞥了一眼，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惊艳。 该死的…… 程燕西眸光一沉，冷冷起身，横在季凉跟刚刚那人中间，搂着季凉就往收银台走，“好啦好啦，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可是我的衣服还没换下来啊！” “就穿着吧！” 第250章射击游戏比赛 两个人走出精品店，继续往前逛了一段路，路上遇到穿着玩偶装的工作人员在派发传单。传单很快递到两个人手里，季凉扫了一眼。 原来是滨海最近有家游乐场要开业，今天在中心公园搞活动、做游戏，赢了的人可以获得开业门票两张，游戏多多，门票多多。 “有射击游戏欸！”季凉眼前一亮，踮脚望了望前面的公园，笑意盈盈。 “你想去玩？”程燕西抬了抬嘴角。 “唔……”季凉思考了一下，又笑道：“想去！程首长，恩？要去看看吗？射击啊，门票肯定是你的了。恩？去看看吗？” 季凉最近小孩子的脾性越发显露出来，程燕西乐于所见，看她撒娇的样子，心里早就丢盔弃甲，但表面上还是故作矜持，道：“亲我一下就带你去。” 季凉脸一红，“哼，你不去我自己去……我也可以的啊！” “哎，别别别。”程燕西一下子拉住季凉，“好好好，陪你去就是了。”一脸无奈又委屈，“唉，命苦啊，现在一点地位都没有，你个小丫头，说一句不行，立马转身走人吗？” 季凉笑了笑，挎住程燕西的胳膊，“人这么多，怎么好意思。” 程燕西眼眸越发深邃，盯着季凉，磁性的嗓音如醇酒般浓烈，眸子里别有深意，“也对，晚上回去，让我亲个够。” 季凉脸色更红，撒开程燕西就往前跑，“程燕西，不要跟你再说话了！” “哈哈，这可不行。”程燕西提步就追着季凉而去。 中心公园里的游戏正在热火朝天的展开，季凉跟程燕西不管其他，直奔着射击游戏去的。那射击游戏规则简单，就是拿着气枪将十米外的挡板上的气球打中，打中最多的人就获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规则下的规则，让人有些为难。挡板上有八种颜色的气球，参加游戏的人只能选择一种颜色的气球来射击，一共十发子弹，若是不小心打破别的颜色的气球，那不好意思了，游戏结束。 “你要试试吗？” 正当季凉跟程燕西跃跃欲试，准备报名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季凉跟程燕西同时往背后看去，看到背对着他们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贺大哥在这里。”季凉盯着身后的人，悄声开口。 程燕西挑挑眉，眼皮也随之一扬，看了看被贺景荣高大的身影挡住的一道丽影，说道：“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呢！” “啊？真的吗？”季凉心生好奇，连忙抓着程燕西手臂，斜着身子，探出脑袋往那边看去。 “我不会，还是你来吧，你行吗？” 夏棋正面对着贺景荣，手里拿着刚刚接到的传单，刚要再说什么，猛然对上季凉好奇的眸子，自己也怔住了。 贺景荣对身后的两人浑然不觉，只是淡然的神色中现出一抹志在必得，“估计，门票是我们的了。” 夏棋咬咬唇，点了点贺景荣的手臂，又指了指他身后，小声问道：“那两位，是不是认识你啊？是你朋友吧？” “恩？”贺景荣一懵，条件反射的回头。这时，程燕西已经毫不客气的一个起跳，直直的扑在贺景荣肩上，箍着他的脖子，“还真是巧啊，贺少也过来逛公园玩？” “程燕西……”贺景荣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毫不客气的挥开程燕西，“放开我。” “哼。”程燕西哼了一声，松开对贺景荣的钳制，扫了夏棋一眼，“你不介绍介绍？” 贺景荣瞪着程燕西，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位。”指着夏棋，“这位是夏棋，夏天的夏，琴棋书画的棋。” 季凉微微点头，冲夏棋打了声招呼。 “这就完了？”程燕西明知故问，“名字是知道了，可身份呢？这位夏棋小姐，跟贺景荣先生……” “我是贺先生的相亲对象哦！”夏棋一眨眼，语调上扬，俏皮可爱。 “咳……”贺景荣立刻掩嘴咳了咳，脸色发烫起来。 程燕西坏坏一笑，故意用身子撞了撞贺景荣，笑得别有深意。 “你好，我叫季凉，季节的季，冰凉的凉。是贺大哥的，好朋友。” “你好你好。”夏棋连忙伸出手来跟季凉握了握，热情的说道：“你真漂亮。”说完，又瞄了程燕西一眼，“这是你哥哥吗？又帅又酷。” “噗……”季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燕西嘴角一抽，一下子将季凉捞过来，拥在怀里，咬牙切齿，“这是我老婆。” “哈哈。”而贺景荣也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说道：“这位叫程燕西，他们两个是夫妻。” “啊……”夏棋面露愧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见两位好像长得还挺像的，所以以为你们是兄妹呢！实在抱歉！” “没有关系啦。”季凉摆摆手，捅了捅程燕西的腰，“夏棋小姐是在说我们有夫妻相呢！”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夏棋冲季凉友好的一笑。 贺景荣收了收笑意，问道：“程燕西，你跟小凉也是过来抢门票的吗？” “是啊。”程燕西依旧不痛快，看贺景荣也带着敌意，说道：“哼，今天的门票我是要让你抢不到了。” 贺景荣撇撇嘴，“这可不一定。” 程燕西一下子被激起胜负欲，“那好啊，今天就来比比看。” “OK，没问题。”贺景荣淡淡的一偏头，眸子中的自信让人无法忽视。 夏棋在一旁激动的几乎跳起来，看贺景荣豪爽的应战，喊道：“贺景荣贺先生加油！我看好你哦！加油加油！” 贺景荣回头朝夏棋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燕西抓住季凉的手，带着她往前走报名去了，颇为挑衅的看了贺景荣一眼，又抬了抬他跟季凉交握的手，意思是，你敢吗？ “喂，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贺景荣无奈的冲程燕西低语，“我们昨天才刚认识。” 程燕西咧开嘴一笑，什么都没说，看的贺景荣心里一阵发毛。 此时，比赛已经进行了几轮，只有两位参赛者没有打破其他颜色的气球，可是十发子弹，一个只中了三发，一个中了五发。 季凉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小气球，也是心里发怵。 “这位程先生很厉害吗？”夏棋悄声问贺景荣。 贺景荣嘴角微微勾起，醇醇的嗓音如春风般暖人心，“跟他比，我反正是没有胜算的。他是军人，还是特种兵。” 夏棋眼睛一睁，惊异的咽了咽口水，“贺先生，你不加油也可以，尽力就好。” “哈哈。”贺景荣爽朗的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夏棋的脑袋，“该加油，还是要加油的。” 夏棋的身子蓦然一僵，刚刚贺景荣不经意间的亲密动作让她心里小鹿乱撞，而他掌中的温度也好像能灼伤人一般。贺景荣的手也停滞在半空中，睨着夏棋微红的脸，心里慌张的不知所措。 “贺大哥，夏棋小姐，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过来啊？”季凉跟程燕西已经报上名，程燕西正在把玩着那把玩具枪，季凉忍不住回头催去。 “这就过来。”贺景荣连忙回神，刚要提步走，想到什么，抿抿唇，低声道了一声‘抱歉’，然后转身往游戏场地走去。 优雅又不失稳重，笑容翩翩又体贴细心。 夏棋看着贺景荣的背影，有些如痴如幻，喃喃低语，“没关系。”说完，追着贺景荣而去。 游戏场地前，贺景荣拿起一把气枪，笑着问工作人员，“这个游戏规定，只能有一个获胜者吗？” 那工作人员一笑，“这个……这个，是啊。” “比赛可以开始了吧？”程燕西淡淡开口，眉目笑意不减。 “程燕西加油啊！”季凉在程燕西身后不远处，悄声开口。 程燕西听到，回头深情的看了季凉一眼。 夏棋的眼光在季凉跟程燕西身上流转不断，忽然眼前一亮，哈，有主意了。 工作人员一声比赛开始，贺景荣跟程燕西同时开枪。 啪—— 啪—— 贺景荣粉色气球，程燕西蓝色气球，两枪命中，没有丝毫意外。两个人对视一眼，又接连好几枪，都是命中自己相应颜色的气球。 人群中也爆发出了窃窃私语声和叫好声，一时间，两个出色的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哎呀，只剩最后一枪了。”贺景荣一笑，冲那工作人员说道：“看来，你们要准备四张门票了。” 那工作人员也是惊艳无比，张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时程燕西已经轻轻端起了枪，贺景荣随后跟上。 季凉一脸轻松地站在一旁，这样小意思的游戏，对程燕西来说简直毫无压力。 手指轻轻扣上扳机…… “啊——季凉小姐，你怎么了？啊，不要吓我啊！” 程燕西刚扣动扳机，身后突然传来夏棋的惊呼声，脸色一沉，程燕西看都没看的将枪一扔，立刻回头，“小凉，你怎么……” “yes！贺景荣先生，你赢啦！” 第251章原配小三混战 啪—— 贺景荣稳稳地打出最后一枪，粉红色气球应声炸裂。再看程燕西那边，挡板上还剩最后一枚蓝色气球，他刚刚打的最后一枪，可惜的打到蓝色气球旁边的一枚红色气球。 季凉愣愣的站在原地，听到刚刚夏棋突然发出尖叫，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程燕西回过头来的瞬间，往前跨了一步，一下子箍住季凉的双肩，只见她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刚刚剩下的半句话也堵在了嗓子眼。 “门票是我们的啦！”夏棋又蹦蹦跳跳的往贺景荣那边去了。 季凉失笑，这才明白刚刚夏棋是在使诈，故意开口扰乱程燕西的视听。程燕西也反应过来，脸色更黑，还是问了一句，“小凉，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凉摇摇头，“只是，可惜了门票。” “哎呀呀，程首长，承让承让啊！”贺景荣跟夏棋并肩走过来，得意洋洋。 程燕西无奈又恼怒，“喂，你们这是耍赖啊，不算。” “俗话说兵不厌诈。”夏棋笑得甜甜的，“程先生，季小姐，不好意思喽！不过程先生这么关心自己的夫人，能够立刻停止比赛，这样的感情也是让人羡慕啊！” “是啊，程首长。”贺景荣也笑得贼兮兮的，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门票，“伉俪情深，羡慕羡慕啊！” “夏小姐真是聪明。”季凉由衷的赞叹，“跟贺大哥站在一起，很般配。” 夏棋冲季凉一眨眼，压了压手，笑道：“哪里哪里。” “一个腹黑，一个古灵精怪。”程燕西悄声冲季凉说道：“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我们还是不要跟他们玩了。” 季凉抿唇，笑而不语。 四个人相处愉快的在公园里转了一圈，眼看着中午快到，相约一起去吃午饭。夏棋以朋友的身份跟着去，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季凉跟程燕西，却默默将夏棋认定成贺景荣的女友一般。 因为这两个人的熟络程度，简直不像是昨天才刚认识的样子。 “快去那边看看！快走快走！” “发生什么事了啊？” “好像是原配打小三，哎呦，好多人在看呢！” “场面太激烈了，再不过去就挤不进去了。” 四个人往公园外走，边走边听到一些人兴奋地讨论，说在公园旁的喷泉小广场上有人打起来了，场面混乱又有看头。 “怎么光天化日在这里打架？”季凉有些诧异。 “刚刚不是说原配打小三吗？可能就是挑的这种人多又繁华的地方，故意想让谁身败名裂吧！”夏棋冲季凉眨眨眼，“走吧？去看看吗？去看看谁占了上风。”说完，偷瞄程燕西一眼，悄悄凑近季凉的耳边，“快带你老公过去看看，让他看看找小三多么麻烦。” 程燕西脸色一黑，冲贺景荣道：“你有没有想起那谁，苏楠。这位夏棋小姐跟苏楠一样，总是带着小凉去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凉讪讪的一笑，还未开口，夏棋已经拉着季凉往前走了。 贺景荣淡笑不语，看着夏棋，眼中莫名温柔。 “就这么定了？”程燕西偏头看了贺景荣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找一个说话慢声细语，又会喝茶又会下棋的女人呢。” 贺景荣看着程燕西笑，“找一个会下棋的，还不如直接找一个叫夏棋的。” “呦呵，小子。”程燕西捶了贺景荣肩膀一下，“不错不错。” 另一边喷泉广场上，两个女人打的不可开交，可就是没有人上前帮忙。一旁站了个肥腻腻的中年秃头男人，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别打了！都别打了！” “姓曹的，老娘告诉你！”正在纠缠的两个女人中，有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抬起头来，朝那男人吼道：“你要是再跟她不清不楚，老娘就跟你离婚！” “离婚就离婚！怕你啊！”另一个年轻女人也忍不住大喊，“你这个老女人！曹经理早就说要离开你了！” “小狐狸精，反了你了！”那中年女人一下子抓住年轻女人的头发，恶狠狠开口，“你不就是看上了姓曹的他的钱吗？恩？你可知道他的钱都是我的！离开了我，他就是一个穷光蛋！” “啊——”年轻女人狠狠推开中年女人，踉踉跄跄的往秃顶男人处跑，跑到男人身后躲起来，哭泣着说道：“曹经理救我，救我啊！” 夏棋带着季凉挤进人群最内圈，程燕西皱着眉，连忙跟上，护在季凉身边。 季凉看着两个女人又是撕扯衣服又是互采头发，不忍的往后撤了撤身子，这光天化日的，就不觉得丢人吗？ 程燕西定睛往这场闹剧的两位女主角身上扫去，面无表情，只是那年轻女人忽的一甩头发，白皙中带着晶莹的脸庞露了出来。 瞳孔骤然一缩，程燕西身子瞬间僵直。感受到了程燕西的不自然，季凉正要疑惑，眼神对上那年轻女人的脸，霎时张大嘴巴，“程然……” “姓曹的，好好好，现在就离婚！你以为老娘怕你吗？”那中年女人盛气凌人，绕过秃头男人，踩着高跟鞋一脚踹向程然，怒极反笑，“现在就离婚！” “不不不，老婆！我错了，我错了！”那男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那女人的双腿哭喊，“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离婚！” “姓曹的，你偷腥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懒得跟你计较！你一个老男人，三分钟完事的死男人，老娘不稀罕！”那中年女人破口大骂，“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想登堂入室，竟然向我耀武耀威！竟然说怀了你的孩子！笑话！孩子？姓曹的，你说说你还有能力生孩子吗？” “啧啧……”夏棋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男人呐！” 贺景荣站在夏棋身旁，看着程燕西跟季凉的脸色，什么话都没有说。夏棋隐约意识到气氛不对，一偏头，看季凉咬着唇，神色复杂，自己也闭上嘴，不再多说。 难道这场混战里，有他们认识的人？ “曹经理，曹经理……”程然呜呜的哭着，躲着中年女人的拳打脚踢，好不可怜。 那男人一愣，忽然转过身去，抬手，‘啪’的一下子狠狠甩了程然一个耳光，“是你，是你勾引我的！我，我早就不能生育了，你……你还骗我怀了孩子！滚！” 程然脸色一白，死死咬着下嘴唇，忽然伸出手来，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在男人脸上又抓又挠，吼道：“你这个死男人，老娘看错你了！” 三个人顿时又陷入一场混战。 “走吧。”看热闹的人群中，程燕西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从远处收回目光，揽着季凉，低头问道：“还看吗？”声音中听不到一丝波澜。 季凉愣愣的摇了摇头，“不看了。” “那就走吧。”程燕西忽的一笑，在季凉额头吻了吻，拥着她挤出人群。 “我们也出去吧？”贺景荣偏头问夏棋。 “好。” 季凉心情有些复杂，大家心知肚明刚刚的人是谁，可程燕西没有开口，她若是先开口问些什么，程燕西不会误会自己在看笑话吧？她跟程燕西什么都可以说，但是有关程然的事，她还是没有底气……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程燕西摸了摸季凉的头发。 季凉摇了摇头，闷闷的，明显有心事。 “我不想你误会，刚刚的人是程然，我看到了。但是她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虽然意外，但是她自己做的孽，我也不想去管。”程燕西的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生怕季凉误会似的一口气解释完。 季凉站定，抬起头来看着程燕西，“你，没有觉得刚刚程然很可怜吗？没关系的，如果你要去帮她……我觉得也是应该的，毕竟……” 看到季凉眼中的迟疑跟惊慌，程燕西心中一疼，一把将季凉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你在害怕什么？在我面前还有什么是需要怀疑的吗？你还不确定我的心吗？” “没有，我只是……”季凉咬咬唇，“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相信我。”程燕西叹了口气，“你刚刚想说什么？” 季凉动了动身子，“你先放开我。” “不放。”程燕西撒娇似的开口，“就不放。” 季凉无奈挣扎着露出脑袋来，抬眼瞪着程燕西，“那我以后提她的事，你会怪我吗？我要是说她不好，你会生气吗？” “不会。”程燕西摇摇头。 “真的？” “恩，真的。”程燕西坚定地点点头。程然的真实面目他已经看的清楚了，她的不好，不用季凉说，他自己也知道。于是程燕西又补充道：“刚刚那一幕，我只是觉得厌恶，我怕你看见之后生气，所以才带你离开的。” 季凉皱了皱鼻子，忽然不客气的开口，“程燕西，你还真是笨蛋，在部队里变傻了吗？还是眼睛不好？为什么当初会喜欢上程然那个家伙？” 程燕西一时哑然，反应过来后，脸上却是一喜，听季凉这样不客气的开口，道：“你这样骂我，我太开心了。” 第252章回大院拿解药 “笨蛋，你开心什么？”季凉忿忿的睨了程燕西一眼。 程燕西笑眯眯的，“就是开心。你多骂我两句才好，让我知道我以前有多笨。” “你就是笨，我委屈死了。”季凉哼了一句。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是笨蛋。”程燕西点点头，“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朝我发泄，不管什么话，想问我就问我，想骂我就骂我……明白吗？” 季凉咬咬唇，“那程然那边，你到底管不管？” “她不归我管，一会儿会有城管来的。”程燕西抱了抱季凉，“这样才对，什么都要跟我说。” “恩，笨蛋。” “对，我是。” 贺景荣站在一旁，嘴角一抽，“没骨气的家伙，被人骂还开心。” “这是程先生爱他妻子的表现啊！”夏棋走上前来，说的头头是道，摇头晃脑的样子，“打是亲骂是爱，我看季小姐这么有气质，说出刚刚的话来，明显是把程燕西当自己人才说的。男人呐，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还是不要太有骨气的好。” “爱情专家夏小姐。”贺景荣单手抄到口袋里，微微侧身，促狭的盯着夏棋，“你说的怎么这么有道理？你，经验很多？” “唔……算是吧！”夏棋点点头，没有注意到贺景荣突然变了的脸色，只自己说道：“以前追我的人还蛮多，对那些高冷的男人，我是没什么兴趣。是他们要追我哎，还让我猜他们心里想什么，我累不累啊？我还是喜欢那些主动一点的男生。” 主动一点的男生？贺景荣微微眯了眯眼。 “哎呀呀，不想了。”夏棋甩了甩脑袋，刚要往前迈步，却突然感觉脑袋一懵，晕晕沉沉的，连步子都迈不稳了，摇摇晃晃要摔倒。 “小心！”贺景荣手疾眼快，猛的上前一步，一下子托住夏棋的腰，眉头紧紧皱着，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关切。 “唔……”夏棋咕哝一声，抓着贺景荣的衣袖，脸上汗涔涔的，定了两秒之后，虚弱的开口，“贺先生，不，不好意思，又晕了一下。” 那边，季凉听到声音，连忙推开程燕西，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夏小姐怎么了？” “没，没事。”夏棋直起身，呼了口气，“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 “没事就好。”季凉连忙开口。 贺景荣皱着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会也是这样突然冲出来的吧？那可是马路！” “就是这样啊！”夏棋嘟了嘟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就晕了，那管什么马路啊！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你……你这样晕来晕去，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贺景荣突然开口，吓坏了季凉跟程燕西，程燕西连忙拍了拍贺景荣，“你怎么说话呢！” “就是，你怎么说话呢！”夏棋也略带委屈的开口，“我爸可是医生，我有病的话，我爸还不知道啊！可能就是我最近通宵玩游戏，太累了。” “你都多大了还通宵玩游戏！”贺景荣不赞同的看着夏棋，“作息要有规律，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像你刚刚那样。” “切……”夏棋扁扁嘴，妥协道：“是是是，贺先生，您教训的是。改天我把我爸介绍给你认识，你跟他的养生观点，还真是不谋而合呢！” “你……”贺景荣被堵得哑口无言。 季凉忍俊不禁，掩嘴笑了笑。 贺景荣又气又恼，再看夏棋一眼，只见她似委屈，又似撒娇，明明气极还不能发作，一挥手，烦躁的说道：“走啦，去吃饭！” 夏棋一乐，故意去逗贺景荣，“贺先森，今天中午吃什么养生食物啊？要不要吃些败火的东西呢？贺先森这样，肯定能长命百岁哦！” “夏棋小姐，你再这样，游戏账号我就不给你了。”贺景荣边恼边往前走。 “哎哟，不要这样啊！”夏棋连忙小碎步跟上，“我就是开玩笑啊！贺先生，千万不要生我气嘛！恩？好不好？笑一个啊！” 贺景荣脚步更快，不理夏棋。 “喂，刚刚赢了游乐园门票，还有我的一半功劳呢！不然，你有把握赢程先生吗？喂，贺先生，说句话啊！” 程燕西看着远走的两个人，舒了口气，“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我看贺景荣今后，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那你咧？”季凉一偏头。 “我？有你在身边，我天天过的是好日子啊！”程燕西搂着季凉往前走，“走啦走啦，今天中午让贺景荣请客。” 饭桌上，几个人相处愉快。夏棋善于沟通，句句话都能抓住人的兴趣，俏皮可爱但不是无理取闹，心思细腻但又直率，这样的性格让季凉莫名想起苏楠来，但是跟苏楠相比，夏棋多了一份成熟得聪明魅力，跟季凉也很合得来。 “小凉，你已经有宝宝了啊？”夏棋惊异的问道。 “是啊。”季凉有些害羞的点点头，“已经，两岁了。” “哇，真的吗？”夏棋两眼放光，“小宝宝什么的最可爱了！我家人丁稀薄，所以我更喜欢小孩了，什么时候可以去你家看看啊？” “随时欢迎啊！”季凉笑了笑，“可以跟贺大哥一起去。” “不跟他一起，我也能去吧？”夏棋嘴角翘起，甜甜的酒窝煞是可爱。 “当然，当然可以啊！”季凉点点头。只见贺景荣悠然的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水喝，好像两个人讨论的事，跟他无关一样。 “那我可以做小宝宝的干妈吗？” “咳咳……” 夏棋话音刚落，贺景荣嘴里突然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再无刚刚的淡然。 “贺先生这又是怎么了？”夏棋不知所谓的问道：“是我太心急，吓到大家了吗？” 程燕西跟季凉只顾掩嘴笑。 “咳咳……”贺景荣依旧咳着，伸手取过纸巾来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不小心……不好意思……” “没关系。”程燕西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笑着冲夏棋开口，“你身边这位贺先生，已经是我们三三的干爸爸了，你这么一问，倒让我们这位贺先生不知所措了。” 夏棋脸色一红，嗫嚅道：“这样啊，还真是巧呢……”说完之后，又瞥了贺景荣一眼，“贺先生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出糗。” “我……”贺景荣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加气恼，“这话我怎么跟你说？” 夏棋吐了吐舌头。 铃铃铃—— 正吃饭呢，程燕西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有些惊喜又有些害怕，道：“研究院打来的电话，我在这里接没事吧？” 贺景荣跟季凉都是一激动，贺景荣点点头，“快接起来啊！” “恩。”程燕西应了一声，接起电话，“喂？” 几个人都屏息凝神的等着，程燕西一手握着季凉的手，手心里有微微冷汗。季凉咬着唇，这个男人，还是在乎的吧…… “真的吗？好……好……”程燕西的声音越来越兴奋，脸色也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不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已经知道是好消息了。 “好……恩，直接在大院等我吧！”程燕西说完最后一句，挂断电话，扫了几个人一眼，张了张嘴，却只笑了笑。 “研究结果出来了吗？解药是真的？”贺景荣问。 程燕西平静了两秒，重重点了点头，“是。” 嗡—— 脑海中一瞬间被感动所包围，连眼眶里都盈了泪水，季凉的嘴唇微微颤抖，“太，太好了。” “是啊。”程燕西也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替季凉擦掉泪水，“哭什么！” “我只是，太感动了。”季凉吸了吸鼻子，扁着嘴，委屈又开心。 贺景荣心里也感觉大石头落了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 “恭喜恭喜。”夏棋也忙着道谢，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是好事。 “那，那我们回大院吧？”季凉迫不及待的拉着程燕西要走，“是回大院吧？解药现在就能拿来吧？” “不急。”程燕西拉住季凉，“我们吃完饭再回去。” 季凉眼神亮晶晶的，猛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季凉哪儿也不想去了，就想赶紧跟程燕西回去拿解药。贺景荣关心程燕西要跟着回去，夏棋更是想凑热闹，扬言要去认干女儿，赖着贺景荣不走。 “来回一趟大院很远，再回来就晚上了，你不怕你父母担心吗？”贺景荣本心不愿意让夏棋跟着去，倒是不烦她，只是夏棋这一进大院，他就怕他母上大人闻风而来…… “我爸天天在医院，今天又有几场手术，才不管我呢！我妈，早就不在了。”夏棋眼神暗了暗，“所以啊，回不回去有什么区别。” 贺景荣不会想到眼前这女人竟然没有母亲了，一愣，“对不起。” “哎呀，没关系啦，又不是你的错。”夏棋眨眨眼，熟络又自然的扯着贺景荣的胳膊往前走，“走啦走啦，去程先生家找小宝宝玩啊！” 贺景荣看着自己被她抓住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第253章当幸福来敲门 返回大院的路上，季凉接到苏楠的电话。 “喂，苏楠啊，怎么了？” “凉啊，你在哪里呢？”苏楠说道：“我要回滨海了。明天周一，今天让叶宇凡带我回来了。我想着顺便回来看看你跟三三，因为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正往大院回去呢！”季凉笑道：“你跟宇凡哥在哪里呢？方便去大院吗？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顿饭也行啊！” “好哇好哇。”苏楠也不客气的点头，“去大院方便啊！我们这就往哪边走。” “恩，好啊，我们在大院集合啊！” “程燕西在你身边吧？”苏楠忽然开口。 “唔，是啊，你怎么知道？”季凉握着电话问。 “因为听你声音娇滴滴的……啧啧啧，幸福哦！” “哪有啦。”季凉不好意思的看了程燕西一眼，“那我们在大院等你们啊！” “恩，好的。” 季凉挂断电话，忍不住兴奋地跟程燕西分享，“真好，今天宇凡哥跟苏楠也过来，贺大哥跟夏棋小姐也在，不然留他们吃顿饭也好啊，怎么样？” 程燕西宠溺的一笑，“都依你。” 同一时间，南江，苏楠坐到叶宇凡车上，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刚刚还很高兴的样子。”叶宇凡摸了摸苏楠的脑袋，“回滨海不开心吗？还是觉得要离开我一个周，会想我？” “叶宇凡同志，你可真是越来越滑头了哦！”苏楠一笑。 “那你刚刚叹息做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言哥哥而已。” 车子缓缓发动，苏楠的声音也是飘乎乎的缥缈起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本来想去看三三的时候叫上言哥哥，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 “你做的很对啊！也许不见，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等什么时候放下了，什么时候他就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的。”叶宇凡安慰道：“再说，小凉不是答应他等毕业以后去他的公司吗？虽然我是觉得深爱之后不能再做朋友，可小凉跟堇言不一样啊，这两个人肯定是知己，在工作上合作起来，也肯定很厉害。” “你说的也对。”苏楠脸上表情多云转晴，“我相信，言哥哥也会很幸福的！” “恩，只要心怀美好，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Jewelry珠瑞公司总部，总经理办公室。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到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 温堇言坐在办公椅上，将手边的文件一个一个处理好，签完字之后，舒了口气。他后背一下子倚到靠背上，头微微仰着，抬手捏了捏鼻梁，准备放松一下。 秋日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大厦里，屋子里一片暖暖的安逸。温堇言闭着眼，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只享受着这片刻的独处时间。 哐啷—— 办公室外突然想起一下嘈杂的声音，像是什么跌落在地面上。温堇言条件反射的睁开眼，一下子直起身，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天周日，公司里加班的人本就不多，又是在午后这个时候，还有人在？ 哐啷—— 又是刺耳的一声。温堇言立刻从凳子上弹坐起来，微微一停顿，一边皱着眉，一边疑惑的往外走去。轻轻打开门，温堇言站在办公室门后，向右一看，果然看到声音的来源。 哐啷—— 只见走廊上的不远处，有个娇小的人蹲在地上，手里抱着满满的废纸、盒子之类的垃圾，堆得高高的，连身子和脸都挡住了。那人只能一手搂着盒子，一手放到地上摸来摸去，将掉在地上的盒子捡起来。只是因为拿的东西太多，刚捡起这个，那个又掉了，‘哐啷’声不绝于耳。 还真是狼狈又努力。 温堇言摇摇头，连忙快步往那边走去，蹲下身，手刚要捡起落在地上的盒子，可眼前那人的手也正好伸出来，一下子，迷茫的握住了温堇言关节分明的手指。 温堇言盯着那跟自己肌肤相亲的手，心蓦然空了一下，忘记了收回手。 哐啷——啪啦—— 手中的盒子掉落的越来越多，盒子后面的人的真实面貌一点点浮现。温堇言缓缓抬起头来，只见被盒子挡着的，是一个娇小的女生，那女生显然也吓了一跳，盯着温堇言，像一只误入别人领地的小鹿，眼神慌张又不知所措。反倒是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 四目相对，眼神交汇。谁都没有再说话，生怕惊扰了时光。 咔哒—— 最后一个纸盒子吊在地上，仿佛是将两人拉回现实的警钟。那女生一愣，连忙将温堇言的手放开，踉跄着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 “咳咳。”温堇言没有起身，只掩嘴咳了咳，“那什么……没关系。你在加班？” “是，是的。”那女生连忙点了点头。 温堇言伸手，淡淡的捡着地上的纸片跟盒子，眼见着都是些包装盒跟手稿，问道：“这些东西要拿去哪里？” “这些手稿都是设计师们没用的，我拿去碎纸。这些盒子，这些盒子……我想拿出去卖了，可以卖些钱。”那女生咬咬唇，看着温堇言一身打扮，又想到他在这一层出现，更不敢马虎应对，战战兢兢的疑问道：“我，反正这都是公司不用的，要丢掉的垃圾……我应该，没犯错误吧？” 温堇言微微抬了抬嘴角笑容有些飘渺，“没有。只是，下次没必要一次搬这么多，每次少搬一点，也可以轻松一点。” 那女生心里一暖，看着温堇言被阳光笼罩的侧脸，点头，“我，我知道了，谢谢。”说完，看温堇言已经将东西捡了许多，又连忙凑上前来，积极又不知所措的开始捡东西，“那个，先生，我自己来吧！谢谢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温堇言没有理会，只是将大部分纸盒捡到自己怀里，站起身来，“要送去哪里？” “楼下，大厦外。” “恩。”温堇言抱着纸盒就往下走。 “先生……”那女生一愣，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脸红，“我自己就可……” “你叫什么名字？” “温，温暖。” 温堇言有刹那的怔住，随即缓缓一笑，“我叫温堇言。”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 季凉跟程燕西一回去，研究所的专家和医院的医生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两人回来，连忙站起身，“首长，夫人。” 客气的跟专家们打招呼过后，贺景荣随后跟进来，忙问道：“怎么样？” “现在就可以注射解药了。” 季凉一激动，抓住程燕西的胳膊，眼中有泪光在闪。 “那就开始吧。”程燕西安抚的拍了拍季凉。 “好的，首长。”医生拿过冷藏药箱，一打开，冷气扑面而来，那医生带着白手套，取出一剂针管，替程燕西胳膊消毒之后，针尖刺进血管，将解药缓缓推进程燕西的皮肤。 注射后一个小时，不见程燕西有任何不良反应，几位专家和医生放下心来，相携离开。 “这样该放心了吧？”程燕西捏了捏季凉的小鼻子，“现在有了解药，以后不会忘了你，就连下辈子都能找到你了。” 季凉鼻头一酸，眼中泪花乍现，“这辈子先过完再说。” “恩，肯定会跟你白头偕老。”程燕西微微低头，一下子吻在季凉的额头，极尽深情。 夏棋站在客厅里，吸了吸鼻子，“好浪漫哦！” 贺景荣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啊——” 正在这时，季凉突然惊呼一声，满眼惊慌，“程燕西，我们的……我们戒指忘了去取了。” “什么戒指？”苏楠正好赶到，跟叶宇凡并肩往里走，笑着开口，“什么戒指？你看你手上那么大颗钻戒了，还想要什么戒指？” “那是求婚戒指，小凉要的，肯定是结婚戒指吧？”叶宇凡也笑着开口。 “宇凡哥，苏楠，你们来啦！”季凉一笑，连忙收回刚刚的慌张，“快进来吧。” “三三呢？”苏楠问道。 正说着，奶妈就抱着午睡刚醒的三三下楼来。三三看到自己的爸妈回来，立刻飞扑过去。 小家伙看今天家里这么多人，甜甜的叫了一个又一个。 夏棋一眼就喜欢上了三三，不停地逗弄，三三也是很识趣的，赖在贺景荣怀里，一口一个爹地叫着，看了看夏棋，愣头愣脑的问道：“爹地，这就是你老婆吗？” 贺景荣涨红了一张老脸，换来几个人的取笑。 正在其乐融融之际，程家的警卫员却突然跑来，手里拿着不多东西，一个本一个盒，敬了个军礼，“首长，您要的东西。” “恩。”程燕西点点头，将东西接过来。 四五个人都好奇的围上来，问是什么。 程燕西扬了扬脖子，得意的先拿出本本来，清了清嗓子，“这是户口本，我们程家的户口本上，已经有了季凉跟程静嘉的名字，恭喜我吧！” 说着，翻了两页，脸上笑意不止。季凉面有羞涩，但更多的是幸福。 苏楠满眼羡慕，小声问叶宇凡道：“我的名字什么时候出现在你家户口本上？” “快了。”叶宇凡淡笑。 “那这个盒子里是什么啊？”夏棋问了一句。 “这个啊……”程燕西淡然一笑，眸子里划过一丝神情，缓缓打开盒子，两枚婚戒出现在众人眼前。程燕西开口，声音中带着无比自豪，“这是我们的婚戒，是小凉亲自设计的。” “你，取回来了？”季凉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戒指成品。 “是啊，刚刚让人去取的。” “哇，好漂亮哦！” “祝福你们哦！” “快快，仪式开始。”苏楠催道：“快带上吧，不要废话啦！” 在几个人的祝福声下，程燕西轻轻将那枚女士婚戒拿出来，一边拉着季凉的手，缓缓套入她的指腹。季凉也将那枚男士戒取出来，握着程燕西的手，替他带上戒指。 戒指契合无比，象征着两个人的爱情，最终圆满。几个人都屏息凝神，感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现在，爸爸可以吻妈妈了！”三三突然开口，将贺景荣刚刚交给她的话，清脆的喊出声，众人配合笑出声。 没有犹豫的，程燕西箍住季凉的腰，倾身、低头、深吻。两枚戒指在两个人的手上，相映成辉。 第254章好热情的婆婆 程家大院里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季凉亲自下厨做饭，苏楠是等现成吃的，在陪三三玩，夏棋围也在三三身边一会儿，便去厨房帮忙了。 程燕西总觉得夏棋是客人，也没熟悉到让她帮忙的程度，便遣贺景荣去厨房把夏棋叫出来。贺景荣走到厨房，还未进门，就看到夏棋一边跟季凉熟络的聊着天，一边择菜。夏棋围着围裙，卷卷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一偏头笑靥如花，那酒窝也像是能醉人一样。 她手下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会做菜的。 贺景荣抬手蹭了蹭鼻子，对夏棋表现的这么多面有些惊喜，看了一会儿，他又将手抄到口袋里，并未再往前走，冲背对着他的两个人缓缓开口，“忙吗？” “哟，贺先生来啦？”夏棋听到贺景荣的声音，连忙回了回头。 “贺大哥。” “贺先生也想过来露一手吗？”夏棋促狭的一笑。 贺景荣失笑，“我可不会。你累吗，不然出去坐坐？” “是啊，夏棋，你跟贺大哥出去吧，我跟喜嫂忙得过来的。”季凉道：“你也是客人，怎么能在厨房帮忙呢！” “哎哟，没关系啦。”夏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冲贺景荣道：“贺先生，你不要打扰我们聊天啦，你快出去吧。” “呵，现在反倒成了我打扰你了是吧？”贺景荣微扬了眉。 夏棋看了季凉一眼，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我发现认识贺先生还真是幸事一件，贺先生的朋友，跟我简直是志同道合。没想到季凉是学美术的，我当年也学过，共同语言太多了……季凉性格也好，我已经决定认她做妹妹了。还有啊，外面那位苏楠小姐，那不羁的性格跟我一模一样，可爱死她了。” 夏棋每说一句话，嘴角就一弯，酒窝就一现。这样的笑容，似乎只有在梦里见过。不同于季凉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像出水芙蓉一样的娇羞和淡雅；夏棋的笑不掺一点杂质，只有阳光和向上的温度，很有活力。 “贺景荣，你干嘛呢！” 程燕西略带不快的声音惊现在身后，贺景荣一愣，这才察觉自己失神了，再抬眼一看，夏棋早就跟季凉说说笑笑起来。 “让你把夏棋叫回去，人没叫回去，你怎么还把自己也搭在这里了？”程燕西上前，似是暧昧似是埋怨的朝贺景荣坏坏一笑。 “去你的。”贺景荣作势踢了程燕西一脚，问道：“那你又来做什么？还怕夏棋把你们家季凉拐走了不成。” “也去你的！”程燕西推搡着贺景荣往厨房里走，说道：“夏棋小姐，你是客人，不用在这里帮忙了，刚刚三三还问你去哪里呢！” “啊？真的吗？”夏棋惊喜的一笑，连忙将手里的菜一扔，擦着贺景荣身边经过，“季凉啊，我先去看看三三，等一会儿再回来啊！” 贺景荣脸色一黑，感觉夏棋跟他的熟悉程度，还不如季凉呢，自己是随时随地可以忽视的小角色。 “好的。”季凉点点头，看夏棋风风火火跑出去，笑了笑，“三三刚刚怎么说的？”她的女儿她知道，直接问刚刚见面的夏棋去了哪里，似乎是不太可能。 “三三问贺景荣跟他老婆去哪里了。”程燕西暗笑。果然，季凉也了然一笑。 “你再给我乱说那两个字试试！”贺景荣脸色暗红的威胁。 “乱说什么？哪两个字？”程燕西装傻充愣，看贺景荣抬起拳头，转移话题道：“哎哎哎，夏棋的性格跟苏楠还有点像呢！” “是啊。”季凉点头，“她们两个刚刚就很合得来。” 程燕西皱了皱眉，“哎，我好担心。” “担心什么？”贺景荣睨了程燕西一眼。 “担心我可爱纯真的老婆，被你们家这位和叶宇凡那位带坏了。”程燕西笑着往厨房里走，推着贺景荣出去，“快走走走，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贺景荣脸色一沉，推开程燕西，“走开走开，老子自己出去。”说着，忿忿的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贺大哥，一会儿就开饭了，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啊！” 季凉缓缓一笑，刚把一个菜装盘交给喜嫂，喜嫂端着往外走去。 厨房里只剩季凉，程燕西一笑，上前两步，从背后拥住她，双臂环住她的身子，晃来晃去，用力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恩，好香啊！” “那是当然，我做的饭嘛。”季凉心情好，也自恋一回，应和着程燕西的话说。 “恩，老婆做的饭是很香，可我说的，不是饭菜香。”嗓音低沉，吐气灼热，程燕西在季凉耳垂轻轻一咬，“我说的是你很香。” 从耳垂蔓延开来的红瞬间弥漫全身，季凉连忙在程燕西怀里挣扎起来，“不要脸的家伙，快走开，不要妨碍我做饭，快出去陪客人。” “客人有三三陪着，我不去。”程燕西手臂箍得更紧，委屈道：“我老婆不爱我了，我明天要走了，现在连抱抱她都不行。” “喂，别闹了。”季凉无语的开口，“以前也是每个周都回部队，也没见你这样腻歪。” “以前跟现在怎么比。”程燕西吻着季凉的发丝，忽然道：“不然，明天跟我一起去部队吧？反正在家也没事，你不是过了年之后才回去上学吗？” “虽然是这样，可在家里也有很多事啊，我得复习三年前在学校学的内容，校方单独给我安排了一次补考。还有啊，爷爷最近要回大院了，我不得在家守着啊。还有三三，这个小家伙能自己在家吗？” 季凉一说完，程燕西就扁了嘴巴，“那你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 “好好好。”季凉连忙应下，“那你快点让开，再不做好晚饭，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我来帮你。”程燕西兴冲冲的帮忙起来。 饭桌上其乐融融，都是年轻人，聊起来话题不断，只是刚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程家却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刚进大院就听见这里欢声笑语。” 贺景荣一听这声音，再一偏头，嘴角一抽。只见贺母一脸好奇的走进客厅，眼神在几个人身上不停地扫来扫去，看见夏棋，多看了几眼。 几个人连忙起身迎接，贺景荣冲的最快，一下子跑到前面，哭笑不得，“妈，你怎么来了？” 妈？夏棋连忙往贺母身上扫了两眼，有些后退。 “我来看看啊！”贺母又看了夏棋一眼，故意惊喜的叫了一声，“哟，棋棋也在呢！” 被点到名，夏棋一愣，连忙鞠躬道：“伯母好，伯母好。” “好好好。”贺母上前一步，猛地拉住夏棋的手，慈爱的拍着，想到什么，忽的瞪了贺景荣一眼，“景荣啊，你说你都带棋棋来了，怎么也不回家看看，一点礼貌都不懂。” “我……”贺景荣还未来得及开口，贺母已经转过头去，重新对着夏棋问道，“你爸爸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挺好的。” “那就好。”贺母笑意盈盈的，“一会儿去我们家坐坐吧？景荣他不懂事，这么对待客人，那伯母我带你去看看……” 贺景荣悄悄拉过自己的母亲，“刚认识两天就带人家回家，也太快了，你别把人家吓到。” “才不会呢！”贺母拍开贺景荣的手，又走到夏棋身边，“咱们走吧？”说着便拉夏棋往外走，夏棋一愣，连忙转过身，冲几个人张嘴，唇语道：“救命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愣在原地，只有贺景荣火急火燎的冲出去，声音传得老远，“妈，太晚了！改天再来啊！妈，你别走了……” “好热情的婆婆哦。”苏楠抻着脖子往外看，“跟贺景荣的脾气还真是截然相反呢！” “是啊。”季凉也点点头，“太热情了。” “伯母，伯母。”夏棋被贺母拉着，又不好意思甩开，只能尴尬道：“伯母啊，今天很晚了，我改天再来拜访好不好啊？” “不晚不晚，晚了正好不走了。” 贺景荣眼睛一眯，连忙上前挡住贺母的去路，“妈，我要送她回去。” “哼。”贺母瞪了贺景荣一眼，“你敢用这么生硬的语气跟你妈说话？” “我……” 贺景荣神色一松，贺母看准时机，拉着夏棋继续往前走，“棋棋啊，我跟你说，别看贺景荣这小子现在这么死板，小时候皮得很，跟燕西爬上爬下的。我那里好多照片，贺景荣跟小猴子似的……还有个光着身子的照片……” “真的？”夏棋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忘了挣扎，来了兴趣，笑道：“伯母您不知道，我是摄影师，最喜欢看照片了，尤其是以前的照片。” “那敢情好，我这就回去给你找，我们家景荣啊，小时候就长得帅，现在也帅……是吧？” “是啊是啊。” 两个女人在前面聊得不亦乐乎，贺景荣仰天长啸，“夏棋，你不回家了吗？” “哎哟，人家去看看照片怎么了？”夏棋回过身来，朝贺景荣撒娇又调皮的一笑，“难不成贺先生害羞了？” “咱们不管他，咱们走……”贺母一脸高兴。 贺景荣张了张嘴，脏话涌到嘴边，硬生生忍住。 第255章月光下的奔跑 贺家的大院跟程家大院格局一样，夏棋随着贺母往里走，贺母说道：“你看燕西的妻子小凉啊，她就是从我们家出嫁的，哎呦呦，那凤冠霞帔的可真是漂亮！我看棋棋你以后嫁过来的时候，那肯定……” “咳咳。”贺景荣在两个人身后用力咳了咳，脸色又白又红，“妈，你能不能靠谱点？” 贺母颇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好啦，妈妈我这不是着急嘛！”说着，拉着夏棋的手往前走，“走走走，我去给你拿景荣小时候的照片。” “好的，谢谢伯母。” “不客气。”贺母哼着小曲，小跑着往楼上去，一边嘱咐贺景荣道：“贺景荣啊，你快让棋棋坐下，吴嫂去泡些茶来喝，我马上下来。” “伯母，不急的。”夏棋客气的笑了笑，没了刚刚要挣扎着离开的拘束，整了整衣服，刚要坐到沙发上，一弯腰的时候，却被贺景荣一下子攫住手臂。 “怎么了？”夏棋一问。 “你还真坐啊！”贺景荣一急，眉头微皱。 夏棋偏头看去，只见贺景荣隐隐紧张，隽秀的五官在琉璃灯下更显成熟的魅力。她的相亲对象，还真是帅啊…… “我为什么不坐？没有资格吗？”夏棋微微嘟嘴，“难不成你家的沙发是黄金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景荣恼怒，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你知不知道坐下去，代表什么？” “恩？”夏棋疑惑的从鼻子里发出哼声，看贺景荣满眼复杂，愣了愣，不确定的问道：“代表什么啊？你，什么意思啊？” “你这一坐下去，就代表……诶……”贺景荣一叹气，干脆横心开口，“就代表见了长辈啊！就代表我们的关系，进了一步！” 夏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忽然展开一个笑容，开始嘴角弯弯，后来笑容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笑出声，拍着贺景荣的肩，笑得直不起身，“哈哈，贺先生，你想太多了啊！你当我是儿媳妇见公婆吗？哈哈！” 贺景荣有些羞赧，喉结滚了滚，疑问道：“难道，不是吗？” “哎哟，不要在意这些事情。我们是好朋友，也可以到你家做客啊！虽然你母亲是太热情，可我觉得，已经适应了。”夏棋敛了敛笑意，自顾自的说道：“我母亲以前，也是这么热情的呢！你不要害怕啦，我没有要做你家儿媳妇的意思……” “恩？”贺景荣突然疑惑的哼了一声，脸色骤然变了变。 “哎哟，不对不对。”夏棋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啊，不对不对……”夏棋气恼至极，关键时刻，怎么解释都有点奇怪，道：“总之，你不要在意就好了！恩！对，不要在意！我现在是你的朋友。” 贺景荣抿抿唇，心里更复杂了，“你不在意？即使被我妈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也不在意？”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啊！清者自清，不是吗？”夏棋耸耸肩，还要再说什么，贺母却兴冲冲的跑下来，夏棋笑着迎了过去。 “只有我一个人在意吗？” 贺景荣看着夏棋跑开的背影，喃喃自语，是他太纠结了吗？夏棋真的毫不在意自己，还是不关心自己跟她的未来？贺景荣眼睛微微一眯，看来这找老婆，也不是件容易事。 “快过来看看。”那边，贺母拉着夏棋坐到沙发上，抱着两大本相册，说道：“景荣的照片都在这里呢！” “是吗？”夏棋好奇的看过去，贺母打开相册后，一张襁褓里的贺景荣的照片映入眼帘，小娃娃张着嘴巴，嚎啕大哭。 夏棋脸上母爱泛滥，“哎呦，好可爱啊，我最喜欢小宝宝了。” “是吧？”贺母更喜，“我也特喜欢小孩子，燕西家的三三啊就特别可爱。我也想着什么时候能抱个孙子，所以想着你跟景荣的事情快点定下来……” “妈！”贺景荣大掌一拍相册，义正言辞的说道：“看照片，别说话！” 贺母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指着照片看起来。夏棋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惊呼一声，“哇，好可爱！”又时不时来一句，“这张照片已经有贺先生现在的样子了呢！” 贺景荣也忍不住凑过去看起来，一张张照片见证了自己的成长，感觉很不可思议。 看到四五岁的年纪，正出神的看呢，贺景荣一瞥，突然看到自己一张光溜溜身子的照片。眼睛霎时一睁，想都没想，一把将相册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吼道：“妈！您怎么什么照片都给别人看啊！” “哎呦喂，害羞了。”贺母不知道翻这相册几遍了，自然知道那张全露的照片在哪里，贺景荣这么大反应，叫不打自招。 只是夏棋一脸愣相，“怎么了？” 贺母狡猾的一笑，搬过另一本相册来，熟练的翻了两页，刷的一下子将相册展开，指着画中间的一幅照片，“那小子是在藏这张照片呢！” 贺景荣跟夏棋都是一愣，下意识的朝贺母指的地方看过去，一看之下，两个人双双脸色爆红。只见照片中贺景荣五岁左右的样子，没穿衣服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漉漉的，浑身光溜溜的，眼睛里的惊异还没收回去。 “这张照片是他洗完澡出来，他擦着头发，我手痒了，就想给他拍张照片，嘿嘿。”贺母一笑，解释道：“棋棋啊，你别害怕，这是唯一一张连下半身都露着的。” 夏棋连忙咽了咽口水，眼睛从相册上移开，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贺景荣感觉七窍生烟，又羞又怒，艰难的闭了闭眼，自知‘晚节不保’，也不再去挡那张照片，只咬牙切齿的开口，“妈，天色已经很晚了，夏棋该回去了。” “哟。”贺母看了看时间，“真是很晚了，那干脆别回去了。” “不不不，伯母，我……我爸还在家等我呢，这，这女孩子夜不归宿可不好。”夏棋踉踉跄跄的起身，不停地往后退着，“我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我给你爸打电话，他一准儿同意你留在这里。”贺母看着夏棋，就像狼外婆要吃掉小红帽一样，不怀好意。 贺景荣一把抓过夏棋的手腕，将她的身子一扯，带到自己身后，盯着自己的母亲，“妈，不许再闹了。” “我哪里闹了嘛！”贺母一哼声，伸手就要去抓夏棋。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贺景荣脑袋里突然闪出这句诗，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真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尴尬境地，于是，拉着夏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妈，我送她回家！您可千万不要追过来！” “喂！跑什么嘛！妈妈又没让你们一间房！”贺母不死心的大喊，作势要追。 贺景荣攥着夏棋的手，拉着她冲出客厅。夏棋穿着高跟鞋，跑的却不慢，看着贺景荣跑起时飞扬的衣角，看着他宽阔端正的背影，手指微微用力，反拉住他的手。 “我妈就那样，你别吓到了！我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她没经验……”贺景荣边跑边说，气息微微不均匀，“你别怪她。” “我也是第一次去男孩子家啊！”夏棋发出银铃儿般的笑声，“希望你跟你妈妈也不要怪我！” “你们两个跑慢点，妈妈追不上——” 大院里远远传来贺母的声音，贺景荣哀嚎一声，拉着夏棋跑得更快了。 “这，这要跑哪里去啊！”夏棋渐渐体力不支，步子也慢了下来。 “到程家就好了，我的车子还停在那里。”贺景荣也微微慢了脚步，虽然知道母亲是追不上来的，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快，快到了……”夏棋喘着粗气，拽了拽贺景荣的手，“不用跑那么快。” “恩。”贺景荣微微应了一声，脚步放的更慢，却忘了松开夏棋的手。 夏棋走着走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景荣淡淡回头，疑惑道：“你笑什么？” “哈，没什么没什么。”夏棋脸上笑意不止，“我只是……有些好奇，刚刚那照片……” “你……” “别误会别误会！”夏棋连忙解释，“我只是好奇照片拍完后发生的故事，你当时吓了一跳吧？” “恩。”贺景荣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当时哭着喊着要我妈删掉照片，无奈太小，被我妈连哄带骗糊弄过去了。” “哈哈……”夏棋忍俊不禁，“你妈妈很可爱！而你，你从小就长得那么好看，五官都很好看，真的，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你这么帅的人呢！” 夏棋的笑脸似乎总能吸引住自己的目光，贺景荣在心里微微想到。他不知从那里听说，白天和黑夜分别代表了人的两种性格，白天他是沉稳的贺景荣，而现在，皎洁的月光下，身体里好像有一部分冲破束缚，冲动的因子不停叫嚣，一如，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该负责？” 第256章两天确定关系 这句话让夏棋的大脑彻底失去运作能力，她猛的转头看向贺景荣，“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呢？”贺景荣‘好心’的又问了一句，身子微微前倾，不放过夏棋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虽然惊讶于贺景荣会突然问这句话，可夏棋完全已经没时间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了，猛然意识到两个人还牵着的手，死命的甩开，贺景荣不甚在意的松开手。 夏棋往后退了一步，“放开我啦！真，真是笑话了！”又咽了咽口水，脸红着开口，“我又，又不是自己愿意看的！我也很意外啊！再说那是照片！还是你小时候的照片，什么被我看光了……我，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哦？真的？”贺景荣温柔的逼问，“说谎，可不是件好事。” “我……”夏棋一闭眼，嘟囔道：“只看到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还不够？你还想看多少？”贺景荣嗓音低沉暗哑，透着一丝魅惑。 夏棋不自觉得落入下风，脸色越来越红，咬着唇，一横心说道：“怎么负责？” “你说呢？”贺景荣好笑的开口。 “你不会想让我娶你吧？你想入赘我家？”夏棋忽的睁开眼。 贺景荣一懵，对她的逻辑思维能力感到深深的怀疑，又转念一想，人家说的也对，对他负责，不就是要‘娶’了他嘛！ “都好。”贺景荣模棱两可的开口，唇边的笑若有似无。 “都好是什么意思？”夏棋眨眨眼，喘得不那么厉害了，“我娶你，你娶我，都好？” “可以这么说。” “你这是……在告白吗？”夏棋挑眉看着贺景荣。 “算是。”贺景荣微微颔首，“你说你喜欢主动的，所以我先说了。”声音微喘，透着一丝令人安心的平稳，贺景荣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刚刚认识两天，可我对你不讨厌。再加上那晚‘碰瓷’的缘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 贺景荣这番告白说的有理有据，可夏棋听了半天，总感觉这不是告白，像是……汇报工作。 “可我若是，不答应呢？”夏棋狡黠的一笑。 贺景荣心里一紧，“怎么？你还安排了其他相亲对象？” “不可以吗？”夏棋反问，“我总得再看一两个男人对比对比，万一遇到比你好的……” “你也说了是万一遇到比我好的，这说明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你不可能遇到了。”贺景荣将手抄进裤兜里，身子笔直，一派从容不迫、大权在握的样子，“从才貌两个方面来说，我自觉不输人。” “你自大的毛病，也不输人。”夏棋揶揄的一笑。 “这不是自大，这是自信。” 夏棋简直忍不住发笑，眸子里总是闪着狡猾的小亮光，忽的垂了垂眸，犹豫着开口，“你刚刚的提议不是不可以，只是……” 拖长了尾音，让人猜想无穷。 贺景荣蹙眉，“只是什么？” “只是……”夏棋轻轻咬着这两个字，忽的上前两步，扑到贺景荣身前，双手一下子抵在他的胸膛上，一踮脚，与贺景荣双目对视，唇慢慢往前贴，眼看着就要印上贺景荣的唇…… 贺景荣心下大惊，条件反射的抬手，一下子扣住夏棋的双肩，紧张的抿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不言语。夏棋的味道越靠越近，也越来越浓郁。贺景荣心里暗叫该死，想躲开又不想躲开，身子已经不能动，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近。 双唇距离只剩四五公分，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度。可就在这时，夏棋的动作戛然而止，展颜笑道：“只是……我想看看贺先生是不是永远这么淡定。” 贺景荣一愣，喉结滚了滚，“当然。” “恩？”夏棋一副看穿贺景荣心思的样子，也不点破，只是揶揄道：“可是贺先生的心跳，未免也太快了。”说完，轻轻放开抵在贺景荣胸膛上的手，退后一步。 “贺景荣肯定会拉住夏棋。” 此时，程家大院二楼的东卧室里，有两个身影悄然站在窗户前，躲在窗帘后偷看。不是别人，正是听到动静后跑过来偷看的程燕西跟季凉。 程燕西万万没想到自己学的唇语在这个时候都能派上用场，充当季凉的翻译。由于晚上灯光暗，看不真切，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程燕西说完，季凉问，“为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窗外，贺景荣一伸手，扣住夏棋的手腕往回一带，夏棋直直的扑进贺景荣怀里。 季凉眨眨眼，捂着嘴失笑。 “还没说同不同意就想走吗？”贺景荣一手抓着夏棋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压在她的后背上，“是，我刚刚是不淡定了……因为从来没有女人靠我这么近过。所以，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夏棋咽了咽口水，“你没谈过恋爱？” “没有。”贺景荣爽快的承认，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接触的女人不少，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所以从没有接受过她们。” “所以贺先生的意思是，你对我感兴趣？” “可以这么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可让季凉急坏了，“这两个谈恋爱跟谈判似的，字字珠玑，针锋相对，能谈的成吗？” 程燕西拍了拍季凉的脑袋，“贺景荣那么聪明，看到喜欢的，才不会放过呢。” “是吗？但愿吧。” 楼下，两个人还在对峙，夏棋盯着贺景荣深邃的瞳眸，张了张嘴，“可是……两天就确定关系，会不会太快了点？” “跟一见钟情比起来，我们已经够深思熟虑了。”贺景荣说的话像是玩笑话，可表情却又是那么认真。 “那跟你谈恋爱有什么好处？”夏棋也干脆用谈判方式开口。 “你要吃饭，我可以陪你；你要买衣服，我可以出钱；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去教训他；我给你游戏账号，也可以陪你一起玩游戏；我不花心，如果认定了你，就会认认真真的对你，婚前婚后不用担心会有小三问题。遇到事情，你完全可以躲在我的身后，不用有任何顾虑。我说的开始，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开始……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程家二楼卧室里，季凉抓着窗帘，暖暖的叹息一声，“哇，贺大哥说起情话来好浪漫啊！好感动啊！” “浪漫？”程燕西瞥了瞥嘴，“他说的这叫什么情话，是个男人，都应该做到他说的，有什么好浪漫的。” “你就没做到。”季凉哼了一声，抓了抓程燕西的手臂，催促道：“快跟我说说，贺大哥跟夏棋又在说什么。” “小丫头，你也挺八卦的嘛！”程燕西伸开胳膊，圈住季凉的身子。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季凉缓缓一笑，“可能我表现的不太明显。” “他说的那些，我也会做到。”像是誓言般低低开口，程燕西拥紧了季凉。 楼下，夏棋微微张了张嘴，不得不说，贺景荣满足了她对男人的所有幻想。有钱、有权、有智慧、长得帅、不花心、无癖好，他的母亲看起来也很容易相处，以后婆媳问题应该没有，就算有，凭借贺景荣的智慧也会轻松化解。 她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不少好事才遇到这么个人…… 贺景荣见夏棋没有回应，以为她吓到了，舒了口气，“是我太急了，我给你时间考虑。你明天去上班的事情，别忘了。” 说完，转身拿出车钥匙，“走吧，先送你回家。” “等一下。”夏棋迈了一步，一伸手，只不紧不松的抓住了贺景荣的一片衣角，“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跟你开始谈恋爱。不用考虑了。” 贺景荣没有回头，嘴边扬起好看的弧度，声音却听不出波澜，“真的？” “恩，真的。”夏棋点点头，“只是有一点。” “什么？” “不要跟我堂姐来往。” 贺景荣微微转身，诧异道：“为什么又提你堂姐？” “我只是给你打预防针。”夏棋的笑容带了一丝虚幻的感觉，“从小到大，堂姐都是那个最耀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跟我堂弟都是她的影子……更甚者。”夏棋的话一顿，“我的初恋男友都跟她走了，所以我不愿跟她牵扯，而那天，她又对你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做不到不能跟她来往，我想……” “放心好了。”贺景荣耸耸肩，“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而且我保证，你找的男朋友绝对比她的好，这一点，足够你耀眼了。” “自恋的家伙！”楼上，程燕西忍不住忿忿骂了一句，季凉捂着嘴偷笑。 夏棋也抿着唇笑，“哎呀，优越感一下子上来了呢！贺先生，我的男朋友，现在就想带你出去耀武扬威了怎么办？” “今天太晚了，改天。”贺景荣轻笑一声，替夏棋打开车门，“上车。明天早上我接你上班。” 夏棋会心一笑，唇红齿白，酒窝露了出来，“好。” 第257章带去公司转转 夏棋家的大院在滨海市中，距离贺家所在的大院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距离贺景荣自己的别墅有四十分钟的路程。 贺景荣算计了一番，还是回了自己的别墅住下，即使远点儿，能避免母亲那八卦的好奇心，也是值得的。第二天一早，贺景荣早早的就等在夏棋家的楼下。倚在车前，双腿随意的交叉在一起，等着夏棋出来。 有晨练的叔叔阿姨们路过这里，都不禁往贺景荣这边看过来，好奇的盯着他窃窃私语。 “来了很久了吗？”夏棋很快就下来，清晨也是充满活力的样子。 贺景荣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笑了笑，“没有，刚到而已。吃饭了吗？” “恩，吃了。”夏棋点点头，从自己的大包包里取出一个餐盒，递给贺景荣，“喏，这是我做的早餐，火腿三明治。本来也煮的粥，没办法带，我自己喝完了。” “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实在的实话，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贺景荣笑着将餐盒接过来，“谢谢你的早餐。那，我们出发？” “好啊。”夏棋点点头，马尾随之一甩。 贺景荣刚要替夏棋打开车门，身后却突然蹦出一道声音，“哟，棋棋啊，这是干嘛去啊？” “王阿姨。”夏棋一笑，“我去上班啊！” “哎呦呦，这是男朋友吧？” 贺景荣转过头就看到两个老阿姨站在身后，上下打量着她，于是询问的眼光看向夏棋。 “这是我家的邻居，王阿姨和赵阿姨。”夏棋连忙开口。 “王阿姨好，赵阿姨好。” 贺景荣从容又得体的打了声招呼。 “哎，好好好。”那两位阿姨笑着点头，“棋棋这男朋友长得真帅，是我在咱们大院里见的最帅的男生了。” “谢谢阿姨。”贺景荣连忙弯了弯腰，恭敬的开口。 “你看这多有礼貌啊！” “就是，棋棋可是有福了。” 夏棋一脸笑意，聊了几句后，跟两位阿姨挥手告别。 坐上车之后，夏棋大大的舒了口气，“这感觉真不赖。” “什么感觉？”贺景荣明知故问，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大院。 “当然是耀武扬威的感觉啊！”夏棋一点都不避讳，说道：“那两位阿姨的嘴可是跟小喇叭似的，估计今晚回来，整个大院都会传遍我们两个的事情。哼，也好，谁让她们说我整天无所事事，还整天夸自己的女儿嫁得好。” 贺景荣但笑不语，车子缓缓汇入车流，载着夏棋准点到达公司。 夏棋虽然早就听说过意动网络公司的名号，可这是第一次来，心情激动，连忙整了整衣服。 “这栋写字楼，A座是我们公司，B座是其他公司的地方，你到时候别走错了。”贺景荣将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对着夏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往写字楼里走去，夏棋吃惊道：“你们公司占了这么大地方啊？” 贺景荣一笑，“你知道，我们公司都是些技术宅，经常把公司当做大半个家，我不想让他们挤来挤去，干脆买了半个写字楼，每个人的办公区弄大一点。” “你真是个好老板。” “也没什么，最主要的还是有钱。” 夏棋嘴角一抽，相处了两天就发现贺景荣是个腹黑的家伙，笑面虎。 一进公司大厅，两个前台小妹看到贺景荣带着夏棋进来，虽然心里惊讶，可两个人面上都依旧不见任何讶色，淡定得体的问了声早上好。 待两人走远，才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贺总他带了女人过来哎！” “是啊是啊，好可惜……” “可惜什么？” “我还以为他喜欢男的……” “去去去！” 贺景荣引着夏棋进了电梯，说道：“这二三层是专门开发游戏的设计一部。”说着的时候，电梯已经在三层停下，贺景荣带夏棋扫了大厅一眼，说道：“我先带你上下转转，等一会儿下来。” “好。”夏棋连忙点点头，又兴奋的问道：“哦，对了，我带着相机，一会儿可以拍照片吗？” “拍什么？” “就随便拍拍啊！”夏棋说着，又从大包包里掏出单反，摆弄了一会儿，忽然抬起镜头来，笑道：“贺先生，笑一个。” 贺景荣正按上电梯里四层的按钮，听到声音，一个回眸。 咔嚓—— 夏棋毫不犹豫的按下快门，将贺景荣的样子印在自己的镜头下，一边慢慢放下相机，一边说道：“贺先生，我才知道，男人的回眸，不笑都能倾国倾城。” 贺景荣有些愣神，他不爱拍照，好久没这么近的面对镜头了，再加上夏棋刚刚夸它的话，更让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叮—— 电梯门一下子打开，夏棋率先迈出了电梯去，“这是设计二部？” “恩。”贺景荣应道：“这两层是专门设计软件的。” “真厉害。”夏棋自己望了望大厅，又返回电梯，“开眼界了。” 贺景荣跟进去，“那什么……刚刚的照片……” “照得很好，我洗出来送你一张。”夏棋俏皮的一笑，“我可是不会还给你的。” 贺景荣哑然，摊摊手，心想，随她去吧！这位新女朋友，自己可是有点搞不定。 贺景荣带着夏棋转了一圈后，夏棋心生向往，恨不能天天留在这里。因为除了设计部，宣传部，公关部等各个公司部门，写字楼里竟然还有专门为员工打造的健身一层，餐厅一层，竟然还有专门的休息室一层…… “你们公司待遇简直太好了。”电梯里，夏棋忍不住感叹一句，又问，“最上层是不是你的办公室？” “恩。”贺景荣点头，“我跟几个助理的。” “助理？”夏棋一挑眉，“男的女的？” 贺景荣又是一愣，难道这就是有女朋友的感觉吗？因为她的一个小疑问，竟然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哎，没救了。 “男的。”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贺景荣也淡笑开口，“走吧。” 夏棋嘴角一弯，没说什么，跟着贺景荣走出电梯。 “贺少。” “贺少来了。” 贺景荣一出电梯，几个助理都随意的跟他打招呼起来，看到夏棋，同时一愣。夏棋一看，呦呵，这贺景荣助理就有三个，这么多助理，他自己还有活干吗？ “贺少，这谁啊？”有个胆大的，直接凑上前来，笑得过于热情。 “这是我女朋友。”贺景荣淡定如故，手轻轻放到夏棋的腰上侧，力度也紧够贴着，不会让夏棋感到一点不舒服，夏棋反倒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和尊重，抬手，冲三个人挥了挥，笑道：“嗨，你们好。” “嫂子好！” “夫人好！” 三个助理都是年轻人，听到贺景荣这么说，一个个嘴下不留情了。 夏棋红了脸，求助似的看向贺景荣。 “好了。”贺景荣朝三个人摆摆手，“公司好不容易来个美女，让你们吓跑了可怎么办！都别闹，该干嘛干嘛去！” “再美，也是贺少你的人，我们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就是就是。” 夏棋脸色更红，嘟囔道：“我是来工作的，你们不要乱想啊！” “美女你的工作，其实就是为了陪我们贺少吧？” “才不是呢！我是……我是……”夏棋沉吟半晌，转头问贺景荣，“我是来干嘛的？” “你是来玩游戏的。”贺景荣好笑的开口，换来几个助理的哄堂大笑。 一番调笑之后，贺景荣才终于摆脱几个人，带着夏棋进了办公室。 “你跟你的助理关系都这么好。”夏棋感叹。 “那也仅限于还没上班的时候，等工作了，他们才不敢跟我说一句废话。”进了办公室，贺景荣随意的松了松领带，一指沙发，“你先坐下。” “好。”夏棋点点头。 “等我吃了早饭，带你下去转转。”贺景荣坐到办公椅上，按下内线，“给我泡杯咖啡来。” “是，贺少。”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夏棋眼皮一跳，眼中有些疑惑，贺景荣准确的捕捉到这个动作，问道：“怎么了？” “有女人？” 贺景荣一笑，淡淡解释道：“外面那三个只是我的工作助理，泡咖啡之类的琐事，由客服部的人做，有女人，也不奇怪吧。” 夏棋撇撇嘴，“那你还是有女助理呗！” “客服部的人是为整个公司服务的。”贺景荣笑道：“就是一名普通员工打电话，他们也会及时送去咖啡的，这不是我的特权，也不是我的助理。” 刚说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贺景荣道了声‘进’，办公室的门随即被人打开，进来送咖啡的女人穿着普通的工作服，画着淡妆，长得极其普通，放下咖啡随即离开。 夏棋无端道了一句，“要是所有的男人都跟你一样就好了。” 贺景荣刚要拿出夏棋给的三明治来吃，听到她的话，唇角微扬，“我当做是你在夸我。”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啊！”夏棋耸耸肩，“哦，对了，他们为什么都叫你贺少？” “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夏棋又是顽皮的一笑，“那，贺少，我可以在你办公室里转转吗？” “……可以。”贺景荣点点头，跟夏棋相视一笑，打开电脑。一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三明治，眼睛盯着电脑，再时不时看看夏棋，贺景荣心中平淡，却觉得暖暖的。 第258章怕什么来什么 夏棋在贺景荣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看到桌子上摆的、柜子里放的都是些价值连城的收藏品，再看看整个办公室的布局，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贺景荣是个品味高端的人。就连他吃饭的样子，都是那么优雅和从容不迫。 哎，这样完美的男人，被自己遇到，是幸还是不幸呢？ 贺景荣吃完早餐，要带着夏棋往楼下走的时候，不忘夸赞她，“三明治很好吃，谢谢。” “不客气啦！”夏棋摆摆手，“你要是想吃，我每天都做给你……吃……”话刚说完，夏棋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偏头看了贺景荣一眼，见他一脸莫测的笑，连忙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说……要，要收钱的！” 叮—— 电梯门打开，贺景荣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夏棋进了电梯，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你每天给我做早餐，听起来也是很公平的，为什么，要收钱呢？” 夏棋耳根红红的，这样的相处方式，会不会太亲密了？不过，还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刚刚自己那句话，贺景荣到底误会了没有呢？看来，跟贺景荣相处，得随时保持戒备，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才行啊！ 电梯很快到达设计一部，贺景荣带着女朋友来的消息早就传遍公司，只是设计一部的人没想到她会来这里，一看夏棋到了，不是连忙探着脑袋往外看，而是匆匆收拾起东西、打扫起卫生来。 “快快快，把你这里收拾收拾！乱糟糟的！” “把我的美女抱枕收起来！” “你去把垃圾到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人仰马翻。夏棋看着办公厅里果然是清一色男生，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放的到处都是，再看他们忙里忙外，视自己为透明人的样子，哭笑不得的开口，冲贺景荣说道：“我们被忽视了。” “不，恰恰相反。”贺景荣也是一脸无奈，“这是他们对待客人的最高待遇。如果你来了，他们都懒得收拾，说明你在他们心里，也是懒得见的那一种。” 夏棋睁了睁眼，惊讶之余又觉得贺景荣说的颇有道理。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收拾了！”贺景荣沉了沉声音，冲着满大厅的人吼道：“上班时间，都不好好工作，收拾什么！平常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收拾？” 贺景荣的话带有微微的怒气，可震慑力之大，让所有人立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贺少，不介绍介绍吗？”有个靠的近年轻人开口，带着厚厚的眼镜，笑得不怀好意。 “咳。”贺景荣抬手，轻轻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说道：“我旁边这位，叫做夏棋，夏天的夏，象棋的棋，是我的……女朋友，来公司实习的。” “实习？” “是。”贺景荣点点头，冲夏棋微微一笑，“你说吧！” 夏棋颔首，转过头去冲大家说道：“我是‘恣意天下’的忠实游戏玩家，听说恣意天下啊要出2了，我想内测的时候玩一下，就过来了。” “你在1里面，玩哪个角色啊？”忽的有人跳出来问道。 “玩江湖侠女小游。”夏棋笑了笑。贺景荣点了点头，这个角色倒是跟夏棋的性格有点像。 “那个角色可是我设计的……” 不知从哪处又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人群里的讨论又热火朝天起来。 “正好，夏棋小姐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角色还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还有这边……” “这边也需要……” 夏棋笑靥如花看着大家，忽的又转头看了看贺景荣，“可以吗？去帮忙？” 贺景荣耸耸肩，“当然可以。只是他们工作起来很疯狂，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若是谁说一两句不好听的，你去找我就可以。替你骂他们两句，我还是能做到的。” 体贴不过贺景荣…… 夏棋歪着头看了贺景荣一眼，笑意绵绵，忽然抬手朝外摆了摆，说道：“贺少快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 “你确定？”虽然这么问，贺景荣心里已然放心，双手漫不经心的抄回到裤兜里。 “当然啦！我这人际沟通能力和游戏能力摆在这儿，绝对游刃有余。”夏棋自信的拍了拍胸膛，给贺景荣一个放心的笑容。 “那我先上去了。”贺景荣笑着，还是嘱咐道：“有事随时上去找我。” “好。”夏棋冲贺景荣挥挥手，转身就跑到办公桌前，“刚刚是你在叫我吗？哎呀，我正好想说一下这个角色……” 贺景荣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了看，只见夏棋时不时侃侃而谈，时不时踩着小高跟跑来跑去，像一只……小精灵。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让夏棋来公司实习，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做对了，就好。 夏棋适应环境的能力的确是快，又或许是因为贺景荣罩着的关系，一个星期就在公司里如鱼得水了，为‘恣意天下2’的人物设定提了很多好的意见，而公司，也因为夏棋的到来变得生机勃勃。 不过，夏棋在公司一个周六天，有四天是加班的，员工直接在休息室将就着睡，也难怪公司里的女员工，少得可怜。好在贺景荣每天接她上下班，也从未让她加班过，她颇为感激，无以为报，于是每天都换着花样的给贺景荣做早餐。 “昨天休息的还好吗？” 新的一个周开始。周一早上，贺景荣熟络的接过夏棋给他做的早餐，载着他往公司去。 “昨天睡了一上午。”夏棋在副驾驶，吐了吐舌头，说道：“很久没过朝九晚五的日子，这才一个星期，就感觉累了。不过，今天我可是充满活力的！” “哦？”贺景荣挑眉。 “今天‘天下2’就要内测了，吼吼，我已经磨刀霍霍了。”夏棋握了握拳头，“哈哈，期待已久的游戏，今天终于要让我先睹为快了。” 贺景荣笑了笑，周一早上，因为身边有这么个充满活力的家伙，自己也觉得这黑色星期一，突然不那么可恶了。 车子稳稳地开到公司楼下，贺景荣跟夏棋自然的下了车，往公司大厅里走。 夏棋叽叽喳喳又不惹人烦的站在贺景荣身边，贺景荣始终笑着，似宠溺、似欢愉，俊男美女，两个人看起来般配的很。 ‘般配’这一说法，可是公司上上下下都认同的观点。 两个人并肩走进大厅，前台两位小姑娘还未开口，休息处却突然走出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在大厅里异常明显，“贺先生，棋棋。” 夏棋脚步一停，看到夏琴，见她挎着包包朝两人走来，展颜一笑，惊奇道：“哎呀，堂姐你竟然在这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贺景荣没有开口，眸子中划过的一丝诧异，转瞬即逝。 “我来这里，是找贺先生有事。”夏琴得体的一笑，眼神望着贺景荣，“不知道贺先生，有没有时间？” 夏棋偏头看了贺景荣一眼，眼神中有揶揄的笑意。 “我与夏琴小姐并无私交，想来是公事了。”贺景荣毫不留情的开口，说的是实话，却让夏琴微微变了脸色。 “是，是啊。”夏琴勉强笑着，“我来找贺先生，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谈，不知道贺先生有没有时间呢？” 贺景荣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夏棋脸上扫了一眼。 “难不成有没有时间这件事，还要问堂妹不成？”夏琴一笑，“还是，自从上次乌龙事件，堂妹对我有什么忌惮？如今棋棋你跟贺先生都是男女朋友了，还在乎这个吗？” “堂姐你想多了啦！”夏棋一笑，冲贺景荣说道：“贺少说过，来了公司，他是老板，我是员工。既然是公事，那我先走了，何况，我还有事呢！” 说完，轻笑一声往电梯前跑去。 贺景荣微愣，一抬手，连夏棋的衣角都没抓住，只是心里在想，‘他是老板，我是员工’这句话，他什么时候说过？ “贺先生？”夏琴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贺景荣，依旧笑得得体。 贺景荣抿抿唇，“如果是公事的话，我让市场部的人下来接待下夏小姐。” “贺先生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夏琴脸上有薄薄的怒气。 “不是，当然不是。”贺景荣缓缓一笑，“夏琴小姐想多了，只是，我觉得市场部的人比我专业，在业务方面，由他们洽谈比较合适。” “可我觉得贺先生比较合适。”夏琴一扬眉，“我要跟贺先生谈的公事，可能在贺先生是小单一笔，可在我看来，这可是我们会所打通市场的重要一步，既然我亲自来了，当然是想贺先生也跟我亲自谈。谈完之后，也可以聊一聊棋棋的事。” “聊她什么？”贺景荣心里有些小小的防备。 “聊聊……她跟她前男友、她前男友跟我的事。” 贺景荣略一沉吟，“那就去会议室吧，请。” “多谢贺先生。” 那边，夏棋一个人坐上电梯，愤愤的按下按钮，嘟囔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阴魂不散的家伙。” 第259章给你颗定心丸 贺景荣走到前台，点了其中一个前台小妹说道：“你去让客服部的人泡两杯咖啡，送到1003会议室。” “好的，贺少。” “夏小姐，走吧。”吩咐完，贺景荣引着夏琴往电梯走去。 夏琴微微颔首，站在贺景荣身边，“今天，就麻烦贺先生了。” 贺景荣波澜不惊的开口，“哪里，生意上的事，我向来不怕麻烦。” 上了电梯之后，夏琴忍不住开口，“贺先生是因为刚刚我说，要跟你聊聊棋棋的事，所以才同意跟我上来的吗？” “算是吧。”贺景荣颔首。 “贺先生说话，向来这么不留情面吗？” 贺景荣微微偏头，“不知道我说的哪句话，伤了夏小姐您的情面？” 夏琴眼睛一眯，“没。”忽的又一笑，“只是这次托了棋棋的福，下次回去要请客吃饭的。哦，对了，不然贺先生一起来，就在我的会所。” 贺景荣对夏琴那个会所很感兴趣，虽说去过几次，却也不排斥她的再次邀请，只是…… “等我跟棋棋商量下，有时间我们两个，一定去拜访。” 贺景荣话说完，电梯正好到达十层，两个人双双走出电梯，对刚刚的话题点到为止。到了办公室，谈的应该是公事。 “不知道夏小姐这次过来，是想跟贺某谈什么？”偌大的会议室里，贺景荣跟夏琴面对面坐着，咖啡适时的送了过来。 夏琴抿了一口咖啡，说道：“我们茶艺馆最近有个五周年庆，我们想在那个时候，趁机将网络平台打开，并且推出去，形成一个网络渠道，介绍、推广我们茶艺馆。” 贺景荣点点头，“是要让我们给你们做一个网页吗？” “不只是这样。”夏琴身子坐得笔直，好身材配合着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多了一丝霸气，“我想把‘思茗轩茶艺馆’的网络运营，全部交给你们公司。” 贺景荣拿着咖啡杯的手一顿，僵在半空中，看了夏琴一眼，“什么意思？入股？” “有这个意思，但又不太一样。”夏琴说道：“现在科技发达，虽说我们是茶馆，可也想分一杯羹，再说，传统跟现代的结合，岂不是很妙？但是，我们茶馆都是些会茶道、茶艺的女孩子……谁有那心思去摆弄网络这东西。另外雇人的话，似乎有些多此一举，又有些格格不入，所以，还不如直接转给贵公司。” 贺景荣有些来了兴趣，也不说话，只听夏琴慢慢说下去。 “从网页的设计，到开始运营，包括举办各种网络活动吸引顾客，都由贵公司自行设计，我们茶艺馆负责配合。”夏琴说完，盯着贺景荣，缓缓开口，“不知道贺先生，对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 贺景荣凝神思索，他们公司现在主要从事游戏、软件开发的项目，也接一些替人制作网页的单子，但是这样大手笔的承担网络运营，还真从未有过。 “你知道，我们公司只是在设计程序方面有经验，目前运营的也只有我们公司的网站。”贺景荣一边思量一边开口，“如果要接受茶艺馆的网站运营，单单从售前售后服务这一方面来说，就可能远远达不到要求。” “那我们可不可以这样……” 三楼，设计一部。 夏棋一上午的都在拿着内测账号杀怪，完全没有心思玩游戏，没有心思走下面的剧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心心念念好久的游戏，早上还兴奋的心情，现在竟然有些消淡下去。游戏场景美轮美奂，夏棋却对着电脑发呆起来。 “夏小姐，该吃饭了。” “棋棋，该吃饭了哦！” “走喽！吃饭去喽！再晚了，我最爱的红烧肉套餐就没有了！” 听到大家的喊声，夏棋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时间才惊觉午饭时间到了，于是跟大家挥手告别，“去吃饭啦？多吃点啊！拜拜！” 之前的一个周都是贺景荣下来喊夏棋一起去吃饭，或者打个电话过来叫她，所以设计部的人都没有跟她一起去吃饭的，以前不觉得，今天，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夏棋依旧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点了点鼠标，心想，贺景荣这没过来，难道跟堂姐在一起？一个上午，一直在一起？想到这里，夏棋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既然贺景荣不下来找她，那她自己上去好了。 咳咳，她夏棋，可是贺景荣的女朋友。 同一时间，十层会议室。 贺景荣低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下班五分钟了，于是耐心听完夏琴说完一段话后，将话题暂停，“夏小姐，不如我们今天上午的谈话就到这里，如何？我看已经道午饭时间。” 夏琴冷静的收回声音，点头，“好啊，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上午跟贺先生聊了这么多，获益匪浅。” “夏小姐的想法也很新颖独特。我会好好考虑的。”贺景荣起身，“今天，麻烦夏小姐跑一趟了。” “哪里，是我有求于贺先生才对。”夏琴也站起身，伸出手，“希望贺先生好好考虑，我很期待能跟贺先生有合作的机会。” 贺景荣一笑，跟夏琴的手微微一握，要收回手的瞬间，却看到透明玻璃窗外，有个人正往会议室这边走来，那个人，可是让他惦记了一上午。 心里一喜，顿时松开夏琴的手，贺景荣道了一声‘不好意思’，就连忙绕过会议桌往会议室门口走去。夏琴一愣，也回头看去，一眼看到夏棋，心情顿时就不那么明朗了。 “你怎么过来了？”贺景荣打开会议室的门，眼中有一丝惊喜，招呼夏棋道：“进来啊！” 夏棋双手背到身后，慢慢往这边走，露出脑袋看了夏琴一眼，又有些害羞的看着贺景荣，问道：“没有打扰你们吧？我是看中午了，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吃饭的。” “不打扰。”贺景荣将夏棋迎进会议室，“我们刚好结束。”顿了顿，声音温柔的开口，“怎么？玩了一上午游戏，饿了？” 眼波如水，情意绵绵。夏棋几乎沦陷在贺景荣深邃的眸子里，愣愣的点了点头。 贺景荣淡然一笑，嘴角微微勾起的瞬间，伸手轻轻抱了抱夏棋，“我们一会儿就去吃饭。” 嗡—— 大脑里的弦儿绷得紧紧的，脸像烧着了般一下子红了起来。夏棋任由贺景荣对自己做了认识以来最亲密的动作，乖乖的点了点头。 夏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个人，拿起桌上的包包，开口打断这美好的一幕，“都中午了，我也该回去了。” 贺景荣不急不慌的放开夏棋，夏棋退出贺景荣怀抱，道：“哎呀，堂姐，你说你跟他聊了一上午，这就走啊？”夏棋看了看贺景荣，“不然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夏琴往外走，“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不必了。” “那好吧，那我送你下去吧。” “恩。” 三个人默然的往楼下走去，出了写字楼，看下亲开车离开后，夏棋咬咬唇，忽然问道：“你一上午跟我堂姐都说什么了？” “工作上的事情。”贺景荣毫不隐瞒的开口，“其实，本来想趁机问问你堂姐关于你的事情，但是没找到机会。” “哦？”夏棋抬了抬眼，“你想问我什么事？”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贺景荣侧过身，面对着夏棋，“我要了解自己女朋友，还非要规定什么事吗？” “那你直接问我就好了啊！干嘛找她！”夏棋微微嘟嘴，“饿死了，去吃饭。”说着，踩着高跟鞋就往大厅里走。 贺景荣轻笑着跟上，“怎么？生气了？你刚刚跑到我办公室，不会是为了查岗的吧？” “臭美吧你！谁要查你的岗！”夏棋啐了一句，脚步没停，“还有，你刚刚在办公室故意……故意抱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我女朋友，抱抱怎么了？” “明明……”夏棋咬了咬唇，率先迈进电梯，“明明就是为了做给我堂姐看的。” 贺景荣微微蹙了下眉，进了电梯，看夏棋刚要按上楼层键，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你干什么？”夏棋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要做给她看？”贺景荣慢慢逼近夏棋，将她困在电梯一角，“我跟她毫无关系，做这些给她看，有什么意义呢？是因为你在乎，所以才觉得我跟她有什么，而为了证明没什么，所以抱了你。抱了你，是想让你安心，我觉得让女朋友安心，才是我应该做的。” 夏棋微微仰着头，“可你还是为了做给她看的。” 贺景荣哭笑不得的泄了口气，悠悠开口，“怪不得程燕西经常被气得跳脚，季凉那么冷淡的性子都能让程燕西那样抓狂，看来女人啊，真是惹不得、说不得。” “恩？”夏棋微愣，“什么意思？你话题转换太快了。” “一点都不快，我的意思是，我也快被你气得跳脚了。”贺景荣失笑，“看来，我要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了。” 第260章要跟我结婚吗 “什么定心丸？”夏棋微微仰着头，看贺景荣有些恼怒的样子，连自己心里都有些疑惑了，刚刚是生气了吗？ 贺景荣嘴边的笑意加深，抓着夏棋的手不放，自己的手心却微微渗出冷汗，蓦地低头，蜻蜓点水般在夏棋唇角吻了一下。 那程度，也只够肌肤相碰，算不上亲密，却让两个人都红了脸。 夏棋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点儿发不出声响，靠在电梯一角，眼中惊愕。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贺景荣亲了她吗？还是自己的错觉？ “有这么害怕吗？”贺景荣找回自己的理智，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揶揄打趣似的开口，声音低沉暗哑。 夏棋一下子捂住嘴，只剩漂亮的眼睛在乌溜溜的瞪着贺景荣，声音隔着手传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害羞，“你，你刚刚亲了我。” “那叫定心丸。”贺景荣抬手放到嘴边，挡住泛起的笑意，忽的转过身去，这才按下楼层键，说道：“避免你疑神疑鬼，你是我女朋友，给你吃颗定心丸，让你知道，我说让你安心，不是说着玩的。” “我，我哪里疑神疑鬼了……”夏棋不满的嘟囔一句，可抿唇浅笑，酒窝也微微现出。 吃过饭后，夏棋又回到设计一部玩游戏去了，只是这次的情形，也没见得比上午好多少。上午只顾着打怪，下午呢，夏棋登上‘江湖侠女小游’的账号，自己跑到风景秀丽的‘情幽谷’休息去了。 “呵呵……” 夏棋坐在办公桌上，左臂撑着脑袋，右手拿着鼠标乱点一气，眼神没有聚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咧着嘴，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呵呵……” 设计部的人都对着夏棋窃窃私语，不明白她一脸花痴的样子是为什么。 “让贺少解决。” 不知道谁道了一句，大家纷纷点头，“我在线上叫贺少出来。” ‘恣意天下2’游戏界面上，情幽谷。断崖边的绿草地上，孤零零的只有一棵树，枝繁叶茂的树上挂满了许愿签，树下，一名黄衣女子坐在大石头上，与远处缥缈的瀑布和时而飞起的的大雁构成一幅绝美的画。 忽而，女子身后飘乎乎从远处飞来一道白色的身影。 “姑娘一个人坐在这里欣赏风景，不无趣吗？” 界面上突然弹出来一句话，提示音响起，夏棋一愣，连忙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一名潇洒的白衣男子落在自己身后。 “还好。”夏棋打上一句话，“你是谁？”问完之后，夏棋有些小小的雀跃，这拿到内测账号的都是大神，大神跟自己说话了哎！哇咔咔，一会儿要跟着他玩，赚点经验也好。 “在下无名，是一名无拘无束的侠客。看姑娘一个人坐在这里，还以为在等人做任务。” “做任务？这里有任务？”夏棋往界面上扫了一眼，只看到许愿树，问道：“有许愿的任务吗？” “是。”那白衣男子说道：“不过许愿任务需要两个人做，一男一女，我看姑娘一个人坐在这里，所以过来了。” “许愿任务……听起来不错，你要许愿吗？算我一个，我跟你做任务。” “那你要跟我结婚吗？” “咳咳……”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字，夏棋猛地咳了咳，脸色通红的打出一串省略号。这人怎么一上来就求婚，虽说是游戏，可也太草率了吧？ “做完许愿任务是要结婚的。”电脑那头淡定的打出一行字。 “呃……是这样啊！”夏棋连忙回话，一边让黄衣女子站起身，往白衣男子身边走过去，“我叫小游，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无名，刚刚已经说过了。”无名淡淡开口，站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支箫，浑身却不见武器。 “你是2新出的角色吗？原来没见过。”夏棋打出一行字，看着画面上白衣男子的衣袍微微飞扬，觉得异常唯美。 “是的。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结婚？”无名又问了一句，成功的让夏棋红了脸，夏棋发出去一个害羞的表情，可紧接着，便说道：“好啊。” “跟我走吧。”无名淡淡开口，上前拉住小游的手，纵身一跃，带着小游飞到天上，逆着风，在云雾缭绕的缥缈天地间穿梭。 因为在许愿任务之前，还要做几个小任务，包括一起抓强盗、一起让情花开放，无非是让一男一女玩家增进感情，然后到情幽谷的许愿树下，许下结婚的愿望。 一路上抓强盗也好，给情花浇水也好，夏棋屁颠屁颠跟在无名身后，几乎不用动手，大神已经全搞定了，夏棋乐得自在。 游戏上的时间匆匆过了两个月，无名跟小游重新返回许愿树前，青草地上变得更绿，许愿树上的片片花瓣轻飘飘的坠落，更加唯美。 “要跟我结婚吗？” 画面上第三次出现结婚的字眼，夏棋几乎没有犹豫的点了头，“好。” 于是乎，无名拉着小游走到许愿树下，树下出现一张案几，上面笔墨纸砚摆好。无名抬起手，执起毛笔，刚要写字，画面中却突然变了声音，一道杀气扑面而来。 夏棋只见画面中出现了五个黑色的身影。 “少主子，主人让您回去。”五名黑衣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对着那白衣男子开口。 “回去做什么？” “娶亲、掌权。主人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一门亲事，成亲之后便接手家业。” “若我不回去呢？” “那就不要怪我们大开杀戒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无名说完，将手里的萧缓缓抬起。小游将身后背的长剑抽出来，做出防备的姿势，不忘说道：“关键时刻，大哥你就不要拿着那只萧晃来晃去了，咱们斗武不斗文！” 消息刚发出去，黑衣人就扑了上来，无名来不及回话，举着萧朝那些黑衣人冲过去，脚下如影如幻，那只萧在拿出来的一刻，犹如长剑出鞘，不知何时化成一柄利剑。 小游匆匆跑过去，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插手的地方，只能干巴巴的在旁边等着。跟大神比起来，她的战斗力太渣了…… 五个黑衣人已经成功解决掉三个，无名的生命值还几乎是满的，只是最后两个比较难搞，几个人缠斗之际，小游趁机上前刺了一剑，哪知道被那两个黑衣人盯上，他们换了方向，举着刀就朝小游砍过来…… 夏棋的手指头几乎抽筋，一边点着鼠标一边狂按键盘。 关键时刻还是无名有用，只见他拿身子替小游挡了一刀，紧接着一个绝杀，瞬间解决掉一个人，小游又上前刺了最后一名黑衣人一剑，那人终于倒下，五名黑衣人化成灰烬。 无名的生命值还剩一半。 “你父亲要杀我？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 “我此生只认定你一人。” 剧情设定上的两句话还真是露骨，夏棋都感觉不好意思了，于是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无名转过身，“走吧，继续许愿去。” 两个人反身回到许愿树下，无名手中的萧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虽然白衣上沾了几点血渍，可丝毫不损他的帅气。 抬笔，宣纸上跃然出现几个字，“我，无名愿与小游，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不……” 小游看着纸上的字，莫名感动，可‘一生一世’后的几个字还没写完，无名高大的身子却轰然倒下，生命值一下子变成零。 “……”无名那边发来一串省略号，“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小游站在原地，有些迷茫，偏偏这个时候，背景音乐换得异常凄美，落英缤纷下，小游站在倒下的无名身旁，剑垂着，无端落寞。 夏棋从游戏中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这……这都行？还以为是大神呢，怎么写了两个字就死翘翘了？可是，怎么会莫名伤感呢？ 正当夏棋准备起来休息休息的时候，设计部大厅却走进来一个人。 “许愿树这个任务是谁设计的？”贺景荣一进大厅便问。 夏棋一下子站起身来，贺景荣什么意思？ 贺景荣快步走到夏棋身边，先是一笑，后俯下身，说道：“我看看你这边界面什么样。” “啊……哦！”夏棋愣愣的点点头。 “我死的不应该啊！”贺景荣看完，直起身，双手叉腰，哭笑不得。 “你……你是无名？”夏棋这才反应过来，张大着嘴巴，一脸震惊。 “是啊。”贺景荣点点头，“刚刚他们跟我说，设计部有个人一直在傻笑，让我管管。” 夏棋一咬唇，颇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恼怒，“我，才没有呢！还有啊，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你？” “我不告诉你，你猜不到吗？”贺景荣故意说得暧昧，“除了我，谁还要跟你求婚。” “我……”耳根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夏棋又扫了一眼游戏界面，紧闭着嘴不说话。 这在这时，一名程序员跑过来，“贺少，许愿树任务怎么了？” 贺景荣转头，冲那人说道：“你过来看看，无名怎么会死在这里呢？你去改一下……” 听着贺景荣说话，夏棋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第261章贺景荣的歌声 无名成功复活之后，两个人的许愿之路变得异常平坦，接下来的剧情任务，有一个人做的，有两个人做的。五天内测时间，夏棋一个人做任务无聊了，看贺景荣上线，就拉着他到处跑，有大神在，夏棋的经验长得飞快。 不过，令夏棋很不爽的事情是，夏琴来公司的次数，一根手都数不过来了。听贺景荣说，公司跟茶艺馆想要在最近敲定一个合作案，因为要涉及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业务，贺景荣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可闲暇之余，还是尽量陪夏棋玩玩游戏。 关于夏琴的到来以及跟他们茶艺馆的合作，贺景荣解释过几次了。夏棋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觉得这次的合作对贺景荣的公司来说是个好机会，贺景荣一解释，她便好好的听着，也表示理解。 只是私下里，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腹议。明知道贺景荣跟夏琴没什么，还是觉得如鲠在喉，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怎么夏琴她之前不来谈合作，非要等自己跟贺景荣交往之后才来呢？巧合，还是预谋？ 周五下午，游戏内测终于结束，贺景荣便给设计一部的人放了周末，办公室里一片欢腾。不知有谁提议大家去一起吃个饭，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贺景荣本想逃走的，话还没开口，就被人拦住，还勒令夏棋不准回去。两个人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于是一个办公室的人热火朝天的定地方吃饭。 “你会开车吗？”贺景荣悄声问道。 “会啊，怎么了？” “我怕一会儿喝酒。” “叫代驾就好了啊。” “也好。” 火锅料理店里，贺景荣一群三十几个人在大包间里吃吃喝喝，吵闹声不绝于耳，贺景荣跟夏棋坐在主座上，淡笑着吃火锅，静静听着其他人的乱侃。 “没想到你会同意来这个地方吃饭。”夏棋趁机凑到贺景荣耳边开口。 “这个地方怎么了。”贺景荣不在意的开口，一边拿着勺子，将煮好的肉放到夏棋盘里，“多吃点，辛苦了。” “谢谢。”夏棋也不客气的接过来，拿起筷子夹肉，一边吹了吹热气，放到嘴里，烫的张牙舞爪，又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是觉得这个地方太接地气儿了，有点不像是你这种人常来的地方。还有啊！”说道半截，夏棋又夹了菜来吃，“还有啊，自从知道你是游戏里仙人一样的人物，我更觉得你身上带了光环一样。” 贺景荣笑着，将外套脱下来，顺手将领带一扯，帅气中多了一丝不羁，夏棋看的目瞪口呆，嘴里的粉丝‘刺溜’一声吸进嘴里。 “你看周围的都是我的员工，他们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贺景荣依旧淡然的样子，说完，将衬衣袖子轻轻挽起一块，抬起那双漂亮的手，拿起自己的碗来舀了些肉来吃。 气质，就是在无形中、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吸引人目光的一举一动。夏棋痴痴的望着贺景荣，小鹿乱撞似的，心砰砰直跳，这头一次见人吃火锅吃的这么从容优雅的，头一次看人吃火锅都觉得是享受。 明明是温如水的一个人，明明是温如水的一段相处，怎么让她忽然产生了一种轰轰烈烈的错觉？ “贺少贺少，来跟我们喝一杯！” 饭吃了一半，有人便走上前来敬酒了，贺景荣站起身，淡笑着拒绝，“今天还要开车，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跟大家喝两杯。” “不行不行，贺少每次都这么说，喝两杯怎么了！” “就是啊，嫂子在这里呢，嫂子，你说贺少喝两杯没事吧？” 一句问话，让夏棋脸色更红，嘟囔道：“他，他要喝酒……我又……” “她不让我喝。”贺景荣淡笑着打断夏棋的话，说道：“你知道，女生嘛，最讨厌我们喝酒了，我怕现在喝了，回去又跟我别扭，我可是不会哄女孩子！就以茶代酒行不行？” “夏棋在这儿，你还敢让贺少喝酒，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哈哈……” “就是就是……” 一番嘻嘻哈哈过后，贺景荣成功将酒挡下来，喝了几杯茶，重新坐好吃东西。 “喂，你对刚刚说的话，就没有什么解释的？”夏棋挑眉看着贺景荣，脸蛋儿在火锅的热气下熏得红扑扑的，透着可爱。 “难道你喜欢我喝酒？”贺景荣反问。 “我……”夏棋被堵得哑口无言，忿忿的戳了戳盘子里的肉丸，却不想‘呲’的一声，肉丸子里的汤一下子喷了出来，直直的溅到夏棋脸上，“咝——”夏棋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 “怎么了？”贺景荣在事发的那一刻，想都不想的伸手，一下子抬住夏棋的脸，伸手取过桌上的纸巾，轻轻地在夏棋脸上擦拭起来，“没事吧？有没有弄到眼睛里？” “没，没有。”夏琪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一睁开眼，便移不开目光了。贺景荣的脸就在她面前几公分处，深邃中透着坚毅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的脸，修长又温暖的手掌放在自己面颊，他的模样在热气下有些氤氲不清，却更有一种朦胧美……不行，她要醉了，明明没有喝酒，她却要醉了。 “好了吧？还有其他……” 贺景荣替夏棋擦完脸，一抬眼睑，却发现夏棋灼灼的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从未被女生这么近距离又毫不避讳的盯着，贺景荣心头一热，就像桌子上滚滚的火锅一样沸腾起来，眼底陡然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喧闹的人群中似乎陡然被劈出一处世外桃源，没有喧嚣，只有夏棋跟贺景荣四目对视，波光流传。 贺景荣抿抿嘴，喉结滚了滚，再开口，声音多了分深沉暗哑，“看我做什么？恩？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危险什么？”夏棋柔柔的问了一句。 “你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占有欲。”贺景荣淡淡解释，眸子里光华流转，让人移不开眼。 “我捡到宝了。”夏棋悠悠开口，眼神迷蒙着，刚说完，自己却是一愣，下一秒，连忙拍开贺景荣的手，慌乱的解释，“我……我的意思是……” 贺景荣好整以暇的看着夏棋，想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我的意思是……”夏棋深呼了口气，“你是个好人。” 贺景荣失笑，自然地取过夏棋的小盘，给她捞出菜来，“多吃点。” 酒足饭饱之后，一群人还不满意，非拉着贺景荣跟夏棋去唱歌，夏棋一听来了兴趣，吵嚷着要去，冲着贺景荣撒娇。贺景荣自然是点头的，能宠着一个人，让他觉得开心。 灯火酒绿、歌声震天的音乐包厢里，一群人已经玩嗨。 “夏棋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众人推着夏棋上前，夏棋也不客气，握着话筒来了一首《我是女生》。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 夏棋蹦蹦跳跳的，一边唱一边冲贺景荣眨眼，贺景荣失笑的别过脸，拍着手打着节拍。 “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唱到兴奋，夏棋还随着MV里的画面跳了起来，手脚配合，跳得有板有眼，唱的也让人拍手称绝。贺景荣淡笑着，夏棋唱完之后，便拉他上来，众人也颇给面子，起哄的叫贺景荣来一首。 “不唱歌的话，自罚三杯！” “还要玩大冒险游戏！” “贺少不唱歌，我们下个星期罢工！” 威胁满满话让贺景荣拗不过，他将话筒拿了起来，“只唱一首。” “哦吼！” “贺少！贺少！” 包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贺景荣站在舞台中央，面对着众人，双手握着话筒，“我不会唱快歌，唔，给我来一首《爱情转移》吧。”说完，等着人点歌，静静等着音乐声起，有些害羞，却依旧从容，“很久没唱歌了，唱得不好，大家不要笑。” 夏棋坐在贺景荣正对面，不知道何时从她那魔法口袋似的大包包里拿出单反，镜头悄悄对准了贺景荣。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 贺景荣一开口，嗓音如流水般缓缓流淌进在座所有人的心里，声音低沉中透着深情，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清楚流畅，每一个音都那么恰到好处。 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好听’。 而夏棋原本笑着的模样，忽的换成了不可思议的惊讶，单反不知不觉拿下来，夏棋盯着闭着眼唱歌的贺景荣，心想，这男人，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 贺景荣的歌声简直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唱完一小节之后，欢呼声骤起。 夏棋忙不迭的拿起相机来，镜头对着贺景荣，‘咔嚓咔嚓’拍了起来，毫不吝啬自己的胶卷。 “回忆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歌声再起，贺景荣宛如舞台上最闪耀的一颗巨星，吸引住所有目光。夏棋透过镜头，觉得靠贺景荣更近了一点。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更不是任机会溜走的人。贺景荣，她喜欢。 第262章发生轻微车祸 一群人唱歌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街上依旧霓虹闪烁，刚刚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被贺景荣忽略过去，硬扛着没喝酒，夏棋的那份，贺景荣自然也帮她挡了。 来到停车处，贺景荣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夏棋却兴冲冲的跑过来，粘着贺景荣，有些撒娇的开口说道：“今晚我开车好吧？” 贺景荣失笑，“我又没喝酒。” “啊……”夏棋失望的哼了一声，“还想给你看看我的车技呢！” 贺景荣盯着夏棋，看着她从刚刚出来玩就很兴奋的样子，突然被自己一句话搞得有些失落，心里产生一种愧疚，开口问道：“今晚玩的开心吗？” “恩恩，开心！”夏棋连忙点点头，“好久没跟朋友们一起出来吃饭了，可开心了呢！” “那你怎么不跟朋友们多出来玩玩？” 夏棋一咬唇，“我的那些朋友，都是拿着摄像机到处跑的人，能凑在一起，才怪呢！” 贺景荣摇摇头，知道夏棋是爱热闹的人，今天的索性就让她痛快个够，于是将车钥匙一拎，在夏棋眼前晃了晃，说道：“开车可以，开慢点。” “哇！你真的太棒了！”夏棋一下子将车钥匙取过来，欢愉的上了车，招呼贺景荣，“你快点上来啊！这次换我送你回家。” “好。”贺景荣宠溺的点点头，绕到副驾驶上。 “要出发喽！”夏棋有些兴奋地点火、开车，说道：“你一直住在大院吗？我送你回大院？还是有自己住的地方？” “我有自己的地方，而且，你把我送回去，自己开车回家吗？我不太放心。”贺景荣淡淡开口，“还是先去你家吧！” “你有自己住的地方？怎么不带我去看看？”夏棋突发奇想道：“不然带我去看看吧？恩？” “恩，以后有时间……” “别以后啊！就今天带我去看看吧！” “今天？”贺景荣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今天不太方便吧？” “为什么不方便？难道你家里藏了女人了？”夏棋脱口而出，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 “呵呵……”贺景荣一下子笑出声，“你一个我都搞不定，再藏一个，岂不是要了命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是想今天太晚了，你去我家，孤男寡女，咳咳……那什么，不太方便不是。” “是你自己思想太邪恶了。”夏棋吐了吐舌头，看左转的灯变绿，发动车子。 贺景荣失笑，说道：“这个地方离我自己住的地方其实很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真的吗？去看看吧？”夏棋边说着，边转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还未再开口，前面直行车道却迎面驶来一辆车子，那辆车子忽然打开了远光灯，刺眼的灯光让人一下子看不清路面了。 贺景荣条件反射的一闭眼，啐道：“这人疯了吧？开什么远光灯！” 夏棋也猛地一闭眼，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下一秒，迎面驶来的车子上远光灯又关上。夏棋舒了口气，转了转眼珠，刚要后怕的说两句话，可眼前猛然一片黑了，心里咯噔一下，夏棋脸色霎时苍白，任凭眼皮睁得再开，眼前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贺，贺景荣，我看不见了……”夏棋战战兢兢的开口，大脑一片空白，手握着方向盘几乎捏碎，而脚上也颤颤的去寻找刹车。 “什么？！”贺景荣大喝一声，猛然感觉到车子的行驶路线已经往右偏了，再一偏头，只见夏棋双眼瞪得老大，但瞳孔没有聚焦，眼睛无神。 嘀嘀—— 迎面驶来的车子纷纷避让，发出急促的鸣笛声。 “贺景荣……”夏棋颤抖的叫了一声，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脚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刹车了。 “别怕！”贺景荣大叫一声，同时一伸脚踩向刹车，‘吭噔’一声，车子骤然停下。可同时，车子后驶来的一辆货车躲避不及，直直的撞上车子一角，货车晃了晃，车斗里的几块铁板哗啦哗啦往下掉。 砰——哐—— 眼看着来不及躲开，贺景荣一下子将安全带拆开，猛地侧身，将夏棋紧紧搂在怀里。 哐—— 又是一声巨响，一块铁板砸到车子前车窗，车窗玻璃猛然被震碎，玻璃渣猛地溅到两个人身上，连铁板都砸到贺景荣腿上。 贺景荣闷哼一声，手下一紧。 “贺景荣？！贺景荣你没事吧？”夏棋惊叫一声，眼中酸涩，一眨眼，却感觉视线慢慢恢复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贺景荣的下巴，和他脸上潺潺流下的鲜血。 “贺景荣——” 夏棋来不及细想，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贺景荣失笑，却有些咬牙忍痛，“我死不了，放心好了。恩？别哭。” “呜呜……”夏棋一下子抱住贺景荣的腰，闭着眼吼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贺景荣摇摇头，“只是腿上有铁板压着，动不了……你拿出我口袋里的手机先报警吧！” “哦，好好好。”夏棋连忙在贺景荣身上摸索起来。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 “啊，爸爸回来了！”客厅里，三三刚要去睡觉，却见屋子外风尘仆仆走进来一个人，于是在季凉肩上兴奋地张牙舞爪起来，“爸爸！爸爸！” “三三！爸爸回来喽！”程燕西来不及换鞋，急匆匆的跑进来。 季凉抱着三三转身，也是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程燕西就带着一身冷气扑过来，吧唧吧唧好几口亲在季凉脸上，又将三三捞进自己怀里亲着。 “咯咯……”三三一边躲着程燕西的吻，一边笑得咯咯的。 “今天回来的好早啊！”季凉笑道。这几个周以来，程燕西每次都是周天凌晨才从家里出发去部队，每周五再踏着星光回家，不浪费一丝一毫能跟季凉相处的时光。不过这个周五，的确是回来的早了一些。 “想你了嘛！”程燕西对着季凉深情的一笑。 “哼，爸爸都不想三三吗？”三三嘟嘴。 “想，爸爸也想三三了呢！”程燕西逗弄着三三，笑道：“小家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三三等着爸爸回来一起睡呢！”三三搂着程燕西的脖子，“太爷爷已经睡了呢！” 程老爷子已经搬回程家大院来住，虽然每天都必须有医生护士看着，可老爷子死活不愿意在医院了，而且每天都要跟三三玩好久才行。 “是啊，爷爷已经睡了，这个周气色也好很多了。”季凉又补充，看着在闹的一大一小，问，“你吃饭了吗？” “在路上吃了点。”程燕西笑了笑。 “那你去洗洗澡休息吧，每次都这个时候回来，搞得三三每周五也非要等你回来才睡。”季凉有些埋怨，“周六回来也行啊，一趟趟的跑，你看看你这几个周都瘦了。” 程燕西抬手捏了捏季凉的脸，“小管家婆，老婆大人，我这不是想你才回来的嘛！周六回来，又得浪费一个上午，都没有时间跟你好好相处。” 季凉嗔怪的看了程燕西一眼，见三三已经在程燕西怀里睁不开眼里，于是放柔了声音，将三三重新抱回自己怀里，说道：“三三，我们去睡觉觉喽！” “跟爸爸，一起睡……”三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 “好好好，爸爸洗完澡就过来跟我们一起睡。”季凉笑着，轻轻摸了摸三三的软发，抱着她往楼上走，程燕西随后跟上。 季凉回头说道：“你去洗澡吧。” “我回屋子里洗。”程燕西笑着快走了几步，将卧室的门打开，又将季凉跟三三迎了进去。 季凉将三三放到床上，轻轻搂着她，冲程燕西说道：“你去洗澡吧！” “先亲亲。”程燕西说的光明正大，季凉脸色一红，还未躲开，下巴就被程燕西抬起，被迫与他对视，看着程燕西的唇越靠越近。 铃铃铃—— 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电话猛然响起，两个人都是一愣，季凉连忙推开程燕西，“我去接电话，别吵醒三三。” “这么晚了，谁还给你打电话！”程燕西一哼声，满脸的不快，也跟过去。 “夏棋？”季凉看了来电显示，一皱眉，忙接起来，“喂？夏棋，怎么了啊？” “呜呜……季凉！”一接电话，夏棋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你能找到贺景荣的母亲吗？我们在医院里呢！” “医院？！”季凉不自禁的抬高声音，惊诧道：“怎么会去医院？你们……指的是贺大哥？贺大哥现在在哪里？” “他在包扎呢！我们，我们在路上出了车祸……你能让他妈妈来吗？我害怕。” “车祸？现在怎么样了？”季凉的手一紧，车祸，又是车祸！ “倒是不严重……” “不严重就好。”季凉松了口气。 程燕西将电话内容听得不差，皱眉，“这个时候让老人家去，还不得吓坏了啊！跟夏棋说我去一趟好了，在哪里？” 问好之后，程燕西跟季凉匆匆出发，前往医院。 第263章搬过来一起住 滨海市区某私人医院，十一点左右，季凉跟程燕西匆匆赶到，来的路上，程燕西经过事发路段时，已经看到贺景荣那辆被砸坏的车，事故路段距离医院只有十分钟。 两个人匆匆赶到住院部，贺景荣已经被安置好了，夏棋在医院门口等着两人，一见季凉来，哭着就扑了上去。 “贺景荣呢？”程燕西着急问道。 “他在病房里。”夏棋抽泣着开口，抱着季凉，吓坏了的模样。 季凉拍着夏棋，安慰问道：“夏棋姐，那你没事吧？做检查了吗？” “我没事。”夏棋摇摇头，愧疚的说道：“贺景荣抱着我，我没受伤，他自己受了伤。” “那你就别站在这儿了！”程燕西皱眉催道：“赶紧带我们去病房啊！” “哦哦！”夏棋连忙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带着两个人来到病房。 病房里，贺景荣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胳膊上绑着一圈纱布，穿着宽大的病服，看样子不太严重。 程燕西推门而进，扫了贺景荣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贺景荣摇摇头，“只不过被玻璃划伤了而已。”一往后看，看到夏棋委屈缩在后面的模样，叹了口气，还是先跟季凉打了声招呼，“小凉来了啊！这么晚了还喊你们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你TM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程燕西白了贺景荣一眼，“你说你多长时间没来过医院了。你怎么还出车祸了？喝酒了？幸好不严重……真要吓死我了！” 夏棋一咬唇，战战兢兢的开口，“是我开的车。” 程燕西身子一僵，询问的眼神看向贺景荣，脸色有些讪讪。 贺景荣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夏棋开的车，可不怪她，迎面来的车突然开了远光灯，晃了我们的眼，夏棋一时没看见，所以车开偏了。” “原来是这样。”季凉见贺景荣有意给夏棋开脱，连忙开口，“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夏棋姐都吓坏了。” “是啊。”程燕西也点点头，道：“贺景荣，你是不是只有些皮外伤啊？要是这样，你好好跟夏小姐说说，别让她担心个不停，刚刚急得都要给你妈打电话了。” 贺景荣咧嘴笑了笑，“我真没事。” “对不起……”夏棋嗫嚅着道了声抱歉，眼中泪盈盈的。 季凉求助的看了看贺景荣，贺景荣刚要说话，病房门却被人敲响，程燕西喊了声‘进’，病房门被人推开。 “贺少，您没事吧？”一下子涌进来四五个人，为首的、率先开口的是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警服的。 “没事。”贺景荣摇了摇头，疑惑的眼神看着中年男人，“你是……” “贺少您好，我是这边警察局的局长，听说贺少出了交通意外，我立马就赶过来了……贺少您没事吧？” “还好。”贺景荣面无表情的开口，“事故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好了，那辆肇事车已经被带回警局了。”那局长连忙开口，指着身边一位穿警服的年轻人说道：“你把调查结果快给贺少说一下。” “是！”那年轻警察道：“经过查看现场监控和询问相关目击者，我们认定肇事车辆就是从南边是来的那辆忽然开远光灯的黑色轿车，现在肇事司机已经被警方控制……过来，是想询问一下相关细节，做一下笔录。” 趁那年轻人汇报工作的时候，那警察局局长怯怯的看了程燕西一眼，暗想，这人是程燕西吗？传说中的程首长吗？ 做笔录的时候，程燕西跟季凉暂时离开。 走廊上，十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两个人坐在铁板凳上，过了一会儿，季凉缩了缩身子。程燕西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季凉身上，又抱住她，说道：“来的太急，都没带衣服，先将就一下，等做完笔录就带你回家。” “我没事的。”季凉在程燕西怀里轻轻挣扎，刚要把外套取下来，程燕西却按住他的手。 “我真的不冷。”程燕西笑了笑，抬手在季凉脸上摸了摸，“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很暖啊？你还担心我做什么。” 季凉偷笑一声，“那我不担心了，以后都不担心。” “那不行。”程燕西条件反射的开口，“那你还是担心我吧。” “那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季凉在程燕西怀里轻声问道。 “可能吧，最近就是要调任的事情太多，扰的没心情吃饭。”程燕西蹙了蹙眉，“可能年前要去一趟冀北了。” “通知已经下来了吗？年前就要去？去多长时间啊？”季凉一惊，“就不能过了年再去吗？” “现在去，说不定过年还能回来。”程燕西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去多久，可是刚去，恐怕不能带你去了。” “谁要跟你去了。”季凉口不对心，嘟囔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越来越黏程燕西了，程燕西一要走，明知道他下个周就回来，可还觉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在想什么呢？”程燕西亲昵的往季凉脖颈间拱了拱，“你不跟我去，我想你了怎么办？等我去那边安定下来，就让人接你过去。” 季凉贴在程燕西身前，幽幽叹了口气，“不想让你走。我很自私是不是？” “没有，我反而很高兴。”程燕西心念一动，执起季凉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无论多久，面对季凉的撒娇，他还是激动不已，“我本来就是你的，一点都不自私。” 夏棋正做完笔录出来，刚要让两个人进去暖和暖和，乍然看到这一幕，有些害羞，又有些羡慕起来。 咔哒——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几个刑警先后走出来，程燕西跟季凉听到声音，这才起身往病房走去。 “局长，刚刚那等在外面的，是程燕西吗？就是滨海军区最年轻的少将。” “我看着也像……可没见过真人，哪能随便乱认！” 几个刑警往外面走着，一边讨论，又嘱咐道：“贺少的交通事故，一定要尽快处理好！那个开远光灯的车要负全责！” “是。” 病房里，贺景荣一看程燕西进来，眼前一亮，道：“快快快，程燕西，你快过来。” “怎么了？”程燕西疑惑着往床边走去。 刚走到床边，贺景荣突然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下子将程燕西拽过来，小声又恶狠狠的说道：“憋死我了，我要上厕所。” “你……你的腿没事吧？”程燕西先是担心。 “被铁板砸了一下，有些扭伤擦伤，一用力就疼，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贺景荣伸手勾住程燕西的肩膀，“哎呦，别废话了，憋死我了。” 程燕西一笑，放心下来，扶着贺景荣下了床。 “你们要去干什么呀！”夏棋连忙跑过来，满脸担心。季凉也跟着凑过来。 贺景荣咳了咳，还未开口，程燕西已经笑了，对夏棋说道：“贺景荣要去洗手间。” 夏棋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连忙转身，嘟囔道：“去……去吧！” 贺景荣恶狠狠地瞪了程燕西一眼，程燕西毫不在意，颠颠的带着贺景荣上厕所去了。 “我说，你这样要找个男护工吗？”在贺景荣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程燕西倚在墙上，忽然想到什么，兴冲冲的开口，说道：“哎，不然你趁机打劫夏棋一下吧？趁她对你有愧疚，尽管使唤她，一举拿下。” 贺景荣张了张嘴，挑眉，跟程燕西对视一眼，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回到病房，贺景荣开口了，说道：“今晚咱们几个在医院也不是办法，去我的别墅住下吧？我就受了点轻伤，不想呆在这里。” “好歹将就一晚上，等病情稳定了再回去吧！”程燕西开口，夏棋跟季凉都点了点头。 贺景荣别有深意的看了程燕西一眼，这次换程燕西挑眉，再一开口，说出的话与刚刚截然相反，“我想了想，贺景荣身体好，他又不喜欢医院，还是今天就去他的别墅吧，我刚从部队赶回来，啊……好累啊！正好去休息休息。” “是啊。”贺景荣淡淡接话，“夏棋，你不是也想今晚去看看的我住的地方吗？” “可是……”夏棋一咬唇，“你还是不要动来动去的比较好。” “我就回自己的地方养病是一样的，不然在医院里，我妈要知道我受了伤，肯定赶着来，又得好一顿担心。” 贺景荣说的不无道理，再加上程燕西的帮腔，连医生都被叫来说贺景荣没事，夏棋无奈，只能跟着几个人去贺景荣的别墅。 往外走的时候，季凉悄声问程燕西，“你跟贺大哥，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啊。”程燕西摇摇头。 “哼，骗人。”季凉皱了皱鼻子，“早就看到你跟贺大哥眉来眼去的不怀好意了。” “我可是为了贺景荣跟夏棋好。”程燕西松了口，笑道，“不过我也不知道贺景荣搞什么鬼。” 那边，夏棋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贺景荣慢慢往前走。 贺景荣冲身后的人说道：“你明天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第264章因为我喜欢你 夏棋的脚步一停，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什么？一起住？”说完之后，脸色发烫，又问了一句，“你要让我跟你住在一起？” “恩，是啊。”贺景荣云淡风轻的点点头，语气中有一丝叹息，“其实我也不是怪你，也不是强求。只是觉得回去之后，总要有个人来照顾我，腿不方便，就连胳膊也有些疼……我想着你去照顾我两天，顺便在我家住下，也对，是我考虑不周，那我再另外找人好了。” “不不不……”听完之后，夏棋连忙开口，绕到轮椅前，定定的看着贺景荣，“我去！我会跟你住在一起，照顾你到你痊愈为止！今天晚上，是我害你变成这样，车子坏了，你又为我受了伤，说什么也该赔偿你的。” 季凉跟程燕西在后面听的清清楚楚，季凉有些为难的开口，“贺大哥，好像变坏了。” “哈哈……”程燕西不客气的笑了两声，牵着季凉的手，笑道：“不，他一直这么坏，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我不是跟你说过，贺景荣是只老狐狸吗？” 贺景荣的别墅很快就到了，整个别墅区前有颗大石头，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荷塘月色”。 一走进别墅区，果然这荷塘月色精致不一般，传统的亭台楼阁近在眼前，荷塘、花池点缀着小区，白色墙壁、黛色门窗，让人觉得像是穿越了一般，而现代化的设施融入到传统的建筑中，结合相宜。 季凉跟夏棋都没来过，这边那边好奇的看着，只觉得贺景荣真是会享受生活的人。 一走进贺景荣的别墅，毫无意外的看到整齐洁净的房间装饰和摆设。 “你们随便转转，我去楼上休息了。”贺景荣道：“都是熟人，我就不客气了。” “贺大哥，你快上去吧。”季凉连忙道：“程燕西，你快扶贺大哥上去啊！” 程燕西刚要迈步，夏棋却快他一步，抢着说道：“我扶他上去吧，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么主动，倒是让其余三个人都一愣，不过贺景荣自然是没有拒绝夏棋的帮助的。 夏棋撑着贺景荣站起来，贺景荣将胳膊搭在夏棋肩上，不过尽量依靠自己左腿的力量撑着上楼，免得让夏棋承受不住。 两个人一瘸一拐的，走的极慢，爬起楼来更是让人看得心惊。程燕西站起身，刚要上去帮忙，贺景荣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回头，悄悄冲程燕西摇了摇头，又努了努嘴。 程燕西站在原地，将双手抄进裤兜里，换上了随意的样子，冲贺景荣笑着点点头，看着两个人拐上了二楼的卧室。 “贺大哥这是怎么了？”季凉摇摇头，脸上漫着笑意，“好幼稚。” “管他呢，他的事情咱不管，反正凭他的手段，不会出问题的。”程燕西笑了笑，问道：“要不要带你去楼上楼下的转转？现在离开也不放心，我们得找点事儿打发下时间，等贺景荣安顿好了，我们再走。” “可以去转转吗？”季凉眼前一亮。 “可以啊。”程燕西点点头，“要不是今天天气冷，我们去小区里转转也可以。” “我想去小区转转。”季凉忽然撒娇，扑到程燕西面前。 “可是太冷了。”程燕西抬手摸了摸季凉的头发。 季凉哼了一声，不满意道：“可是我就想去，你从来都没跟我一起散过步。”季凉眼波流转，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还不去。” 程燕西的心里像化了一般，最看不得季凉委屈，连忙点头，“好好好，你说去咱就去，一圈不够绕两圈。” 季凉一笑，连忙点头，伸出手将程燕西的手握住，脸上的笑容是青春洋溢的明朗。 程燕西心里暖暖的，忽然开口，“季凉，你今年才二十一岁呢！” “是啊。”季凉点点头，“怎么了？” “以后要多笑一笑。”说完，程燕西也笑了起来。 楼上，夏棋艰难的将贺景荣扶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问道：“还有什么需要的没？” 贺景荣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什么？”夏棋问道。 “陪我聊聊天吧。”贺景荣开口，“这别墅一直我一个人在住，以前没觉得，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夏棋也不客气，一下子坐到床沿上，有些委屈，“那我就坐在这里。” “恩，好。”贺景荣点点头，深深看了夏棋一眼，轻柔的问道：“今天吓到了没？” 夏棋一个哽咽，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怪你，只是你怕你吓到了。”贺景荣耐心解释，“还有你的眼睛，刚刚被远光灯照了一下，真的没事了吗？” 啪嗒—— 没有得到夏棋的回应，却听到她嘤嘤啜泣的声音。夏棋垂着脑袋，眼里的泪忽然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掉。 贺景荣暗暗叹息一声，纵然再好的定力，看到女孩子的眼泪也有些慌了，起身，左顾右盼也没看到能替她擦掉眼泪的东西，于是干脆抬手，指腹轻轻在夏棋脸上擦着，说道：“哭什么？害怕了是不是？” “呜……”夏棋一下子哭出来，伸手抱住贺景荣，“我快吓死了，呜呜……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含糊不清的话让贺景荣心里更是动容，他连忙拍着夏棋的后背，“没事，我没事。都怪我，没让你开车就好了。” “你想听听我初恋男友的事情吗？”夏棋忽然开口，让贺景荣一愣。 “他就是出车祸死的。”夏棋继续开口，瞳孔里还是有些恐惧，“所以我怕死了，万万没想到，我会开着车出事……也没想到眼前突然黑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贺景荣轻轻放开夏棋，耐心的听着。 “我跟你说过吧，我的初恋男友就是被我堂姐抢走的，不择手段的出现在他面前，博取他的同情，得到他的爱……最后，我堂姐成功了。”夏棋的眼神渐渐飘远，“可是说抢，也只是最开始而已，因为后来，我堂姐又抛弃了他。” 贺景荣静静听着，“然后呢？” “我从没见过那么傻的男人，哭着求我表姐不要抛弃他，可那个时候，我也不甘心啊，我去拦他，去阻止他……三个人形成了一个怪圈。”夏棋叹了口气，“后来某一天，我们三个人大吵一架，谁骂谁已经混乱了，然后他开车出去，出了车祸，连最后念得名字，都是我堂姐的，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对他是爱还是恨了。” “所以，你对你堂姐总是有敌意？” “算是吧。”夏棋抬手擦了擦眼泪，“从小我就生活在我堂姐的光环下，这件事发生后，被责怪的人还是我，我替他不甘，也替自己不甘。所以发誓，以后要活出自己的样子，以前的琴棋书画都被我抛到脑后……我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这样就很好。”贺景荣安抚的拍了拍夏棋。 夏棋看了贺景荣一眼，又道：“对于喜欢的人，我也发过誓，绝对不要跟我堂姐再有瓜葛，可你，还是跟她有了联系。” “我跟她不一样。”贺景荣断然说道：“既然知道了你心里的担忧，我一定会躲着她。” 夏棋认真的看着贺景荣，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去阻止，不会傻傻的跟谁吵架，不会再抓着一个不爱我的人不放……我一定会最先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这是我的尊严……” 贺景荣抿抿唇，试图缓和现在的气氛，说道：“你说的这么严肃做什么？这种事情又不会发生。” “我只是提前预防。”夏棋眼中已经充满愧疚之色，“今晚差点让你出事，我很担心，于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荒唐事……而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不想重蹈覆辙。”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贺景荣更是哑口无言。喜欢吗？夏棋喜欢自己，那自己喜欢她吗？ 夏棋不安的绞着手指，“我已经很多年没喜欢过别人了，或者说，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可是你不一样，你这么好，我就是喜欢你。” 久久得不到贺景荣的回应，夏棋有些不安，又不敢抬头，沉静好久之后，突然感受到贺景荣靠近的气息，夏棋的心一紧。 “喜欢这种话，不是应该男生先说吗？” 沉沉的嗓音有着醉人的意味，夏棋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有些泪痕，诧异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贺景荣的手轻轻勾到夏棋颈后，带着她往前，声音更沉，“很巧，我也喜欢你。”说完，脸一点点往前试探，摸索着握住夏棋的手，成功的吻到那一袭芳泽。 季凉跟着程燕西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回来，看楼上楼下的没动静，问道：“贺大哥他们难道还在楼上吗？在干吗？” 问完之后，却见程燕西坏笑着盯着自己看。季凉脸一红，啐道：“你，你乱想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乱想了？”程燕西故意凑近季凉。 第265章开始同居生活 “看你笑的这么坏，心里肯定没想什么好事。”季凉有些害羞，拿着手指在程燕西脸上一点，道：“不然你给贺大哥打个电话吧，问问他睡了没。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万一打搅到了他跟夏棋，他跑下来揍我怎么办？”程燕西笑得一脸无害。 “你又开玩笑！”季凉微微气恼，“怎么这么不正经？” “好啦好啦，逗你玩玩呗！”程燕西目光柔和，替季凉顺了顺发，掏出手机，“给贺景荣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干嘛。” 楼上，夏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贺景荣怀里，坐在床上，淡淡说着自己在摄影中发生的趣事，脸色红彤彤的，泪痕不见，连心情都是好的。 铃铃铃——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夏棋连忙跳下床，拿了手机递给贺景荣，“是程燕西的电话。” “帮我接起来吧，开扬声器就可以。”贺景荣淡淡开口。 “恩。”夏棋点头，手机一滑开就传来程燕西中气十足的声音。 “贺景荣，你睡了没？”程燕西在楼下，单手叉着腰，“我们等了这么久了，也不下来吱一声，我们是走是留还等着你发话呢！” “你想留下就留下，想走就走，我能拦得住你？”贺景荣好笑的冲着电话开口。 “那你身体是没问题了是吧？夏棋一个人能照顾的了你吗？” 夏棋耸耸肩，贺景荣看了她一眼，笑道：“可以啊，都是些小伤。倒是你跟小凉，来回折腾多麻烦，不如就在这里留下吧？” “不了。”楼下，程燕西询问的眼神看向季凉，又道：“三三还在大院，明天早上见不到人，又不知道怎么闹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过来看你！” “那也好，你们在路上慢点。”贺景荣道。 “放心放心。”程燕西笑了两声，“我说你也注意，孤男寡女的……千万把持住，万一把持不住，也得考虑下你身上的伤，别太过分……” “程燕西！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电话那头传来季凉恼怒的叫声，紧接着便是程燕西求饶的声音，而楼上，夏棋脸色更红了，贺景荣心里也涌出一丝尴尬，别着脸，眼睛落在哪处都觉得不自在。 “我……”夏棋将贺景荣的电话往床上一扔，连忙背过身去，急道：“我去下面，送送他们！你……你自己打电话吧！”说完，匆匆打开门跑出去。 而客厅里，季凉跟程燕西听到开门声，齐齐往楼梯看去，见夏棋逃也似的跑下来。 季凉有些不好意思，道：“夏棋姐，你还没休息啊？” “还没呢！”夏棋摆摆手，忽的瞪了程燕西一眼。 程燕西上下扫了夏棋一眼，连忙掩嘴咳了咳，大约猜到刚刚的话是被她听了去了，于是挂掉电话，轻轻颔首。 “你今天受了惊吓，应该早点休息。”季凉上前握住季凉的手，“夏棋姐，我们先走了，你跟贺大哥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反正我最近没事情。” “谢谢你。” “没事的。”季凉笑道：“贺大哥的母亲那边，还是不要告诉她了，老人家一听出了车祸，肯定吓坏了，等贺大哥自己去说吧。” “恩。”夏棋点点头，看着季凉，总觉得她实在厉害，哪像自己，年长她几岁，可做起事来还不如人家稳重。 “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跟贺大哥。” “来的时候，记得把三三带过来啊！” “好啊！”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夏棋将季凉跟程燕西送走，看他们的车子驶出小区才转身往回走。双手背在身后，夏棋走的极慢，像是在散步一样。她垂着脑袋，嘴角勾着一丝笑意，走了两步后抬头，看到不远处贺景荣的房子，看到二楼卧室亮着的灯光，展颜一笑，忽然蹦蹦跳跳的往那个地方而去…… 贺景荣床边随时放着本书，夏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贺景荣拿着书在看，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侧脸温柔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书的一页，像对待亲密的爱人……听到动静，贺景荣一抬头，先是淡笑，“回来了？” 好像他的人、他的话都是温暖的港湾，一看见，就觉得安心。 “恩，他们走了。”夏棋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那个，今晚我睡在哪里？” “侧卧就在旁边，你去那里睡，可以吗？”贺景荣将书轻轻放到旁边，“衣柜里有床单棉被，都是新的，屋子也有人打扫的很干净了。” “恩。”夏棋点点头，又问，“有睡衣吗？” “这个……”贺景荣一愣，连忙道：“我让人给你买一套。” “不，不用了。”夏棋连忙摆摆手，“今晚就将就一晚吧，明天我回家带自己的衣服过来，不用麻烦了。” “真的不用了？” “不用了。”夏棋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床边走，“现在很晚了，你要不要休息？” 贺景荣看了下时间，点头，“也好，你今天也受了怕，我们一起休息吧。” “一起……休息？”夏棋哑声，脸色涨的通红。 “我的意思是……”贺景荣揉了揉眉头，“一起，分别，在两个房间，休息。” “啊？”得知自己会错意，夏棋脸色更红，连忙尴尬的笑出声，“啊哈哈……真是，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也是分别休息啊！哈哈……啊哈哈……”干巴巴的笑了好几声，夏棋连忙往房间冲去，“贺景荣你早点休息！晚安！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啊！” 哐啷—— 房门一下子被夏棋关上，贺景荣的表情从讶异变成失笑，嘴巴微微张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吐两个字，“晚安。” 第二天一早，鸟语花香的世界中，夏棋从床上沉沉的醒过来，还没睁开眼就习惯性的去摸床头的小闹钟了，只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东西。 “该死的！”夏棋哼着声，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睁眼，却猛然愣住。坏事了！坏事了！她在贺景荣家里！连忙抓过手机，一看竟然八点半了，来不及想太多，夏棋匆忙套上自己的衣服就往屋子外跑。 刚打开门，未曾想一下子对上一个陌生的面孔。 “啊——” “啊——” 两声同时发出的吼声，让正在楼下客厅里吃饭的贺景荣一下子喷出一口汤，连忙冲上面喊道：“怎么了？” 夏棋连忙将嘴巴捂住，看着门口的阿姨，那阿姨也连忙给自己顺了顺气，听到贺景荣的声音，连忙转头，冲楼下喊道：“贺少，没事。刚刚一开门，我跟夏小姐都吓了一跳而已。” “您，您是谁啊？”夏棋咽了口口水，问道。 “我是贺少请来照顾他的。”那阿姨平复了心情，说道：“叫我王嫂就好，夏小姐，您刚刚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我，我也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您，对不起。”夏棋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没事没事，夏小姐也吓了一跳。”王嫂笑着摆摆手，“快下去吃早饭吧，贺少刚下去。我给夏小姐打扫下卫生。” “哦……”夏棋愣愣的点头，往楼下走，刚拐过楼梯，就见贺景荣满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夏棋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贺景荣淡笑着，推着轮椅坐回饭桌旁，“这地方，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夏棋一咬唇，“你，你是在取笑我吗？” “没有啊，吃饭。”贺景荣裂开嘴笑了笑，难得的露出牙齿，“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因为刚换了床睡不习惯，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夏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看，你又在取笑我。” “没有啊。”贺景荣依旧是这句话，“王嫂的手艺很好，刚做的早餐，趁热吃。” 夏棋拿起筷子，也不客气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我还没洗脸刷牙。” “噗……”贺景荣忍不住笑出声。 “喂！”夏棋不满的将筷子往碗上一掷，说道：“你又嘲笑我！你嫌弃我脏是不是？”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贺景荣虽然笑着，眼神却认真，夏棋明明害羞的要命，却逞强的一仰头，“哼，那是，我从小就可爱。” 说罢，夏棋便大快朵颐起来，贺景荣看着她，只觉得食欲也好了。夏棋吃着，一偏头，看到门口附近放的几个大包裹，问道：“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多包裹。” “哦。”贺景荣眼皮都没抬，平静的开口，“那是你的东西，衣服和日常用品都在里面了。” “你……”夏棋霎时长大了嘴巴，“你已经让人搬来了？我的天……这么多的包裹，我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搬来了吧？” “不知道啊。”贺景荣说的依旧云淡风轻，“我打电话给你父亲，对昨天发生的事稍微提了一下，结果老人家说要把你捉回去，我替你求了情，说让你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父亲二话不说就把你的东西整理了，打包让人送过来了。” 夏棋嘴角一抽，“贺景荣！你干嘛跟我父亲说啊！完蛋了！你就是故意的！” “是啊，我是故意的。怎么，想跟你住到一起，有错吗？” 夏棋的下巴一掉，“我第一次见有人耍流氓，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的。” “那是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耍流氓。” 第266章同居后的日子 吃过早饭，夏棋便把自己的包裹收拾收拾往楼上放了，还让贺景荣跟着上去，说是要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作品。 “你看这张照片，你一定想不到在哪里拍的吧？” “这张这张，我最喜欢这张了，看见了就莫名的心情好。” “这张照片还获奖了呢！” 夏棋将自己的相册拿出来给贺景荣看，每一张照片都有自己的故事，贺景荣静静听着，他听到的、看到的，不仅仅是照片中的故事，更多的，却是夏棋的心路历程。 夏棋还喜欢养花，将床铺收拾好后，将自己的小盆栽一个个摆到窗台上，最后还拿出一个小水壶，背对着贺景荣，迎着阳光，将水轻轻洒在小植物上，似乎淡笑着，说道：“这些小植物最可爱了。” “你把它们养得很好。”贺景荣看着那些茁壮的小植物，缓缓笑了。 “是啊，像你的名字一样。景荣，景荣……欣欣向荣。”夏棋伸手摸了摸那些枝叶，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恋恋不舍得收回目光。 “你看这屋子怎么样？”夏棋转过身来，面对贺景荣，“我在家，屋子也是这样的摆设，习惯了这样的布局，不想变了。” “很好。”贺景荣往这间屋子里又扫了一眼，淡淡开口。屋子里原来的黑白色调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女生才有的温暖阳光又可爱的样子，房间里生机勃勃。尤其是墙上一整排的照片，富有浪漫的气息。 夏棋莞尔一笑，没了之前的俏皮，逆着阳光的样子，温柔又恬静。 贺景荣不禁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过了会儿，夏棋又在包裹里找了好久，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兴奋道：“吼吼，这个东西，你应该会喜欢。” “什么？”贺景荣一抬眼，却见夏棋拿出一套象棋来，惊喜道：“你还有这个？” “是啊。”夏棋点点头，将棋盘摆到床上，说道：“这是小时候，我妈妈给我买的，是青少年版的。” 贺景荣一看，果然不错，棋盘比正规棋盘小，棋子也小。 “贺少，下一盘怎么样？”夏棋将棋子摆好，颇为挑衅的看着贺景荣。 “好啊。”贺景荣点头。他想着，反正两个人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了，于是执起棋子跟夏棋开始了厮杀，只是他没想到，夏棋的棋艺根本不差。两个人胶着着进行了好多回合，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 夏棋坐在床上，左手托腮，右手放到被‘吃掉’的棋子上轻轻摩挲，眼睛盯着棋盘，凝神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贺景荣手里也拿着一颗棋子，看了看棋盘上的对决，又抬头看了看夏琪，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淡淡开口，“怎么？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嘘！”夏棋阻止贺景荣的话，又冲他吐了吐舌头，摇晃着脑袋，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贺少您这可就小人了。” “呵呵……”贺景荣沉沉的笑了两声，眉目中全是宠溺，“好好好，是我错了。” 夏棋一笑，拿着棋子，有些犹豫的放到棋盘上，嘟囔道：“我看形势不妙啊……” 贺景荣却不急不缓的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挡住了夏棋刚刚的棋子，似乎早就料到她走哪一步了一样。夏棋一看，心里恼怒，一步一步毫不犹豫的越过楚河汉界，可自己的棋子却越来越少，直至最后，被贺景荣的棋子包围。 “啊……”夏棋受挫的叹息一声，看着自己失利，嘟起嘴，将棋子一颗颗重新摆好，催促道：“再来再来！” 贺景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夏棋忙来忙去，只觉得这样也不错，夏棋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很充实，这样的生活，够他过一辈子…… 王嫂收拾好东西，准备做午饭的时候才上了楼。侧卧的房间门开着，王嫂一眼就看到正在下棋的两个人，笑道：“贺少跟夏小姐在下棋呢！还真是难得啊！” “王嫂怎么上来了？”贺景荣偏头问道。 “哎，这不是我看着快中午了，想问问你们要吃什么，我去做饭啊！”王嫂笑着，“很少看现在的年轻人下棋了，贺少很喜欢下棋吧？” 贺景荣一愣，突然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到夏棋身上，笑道：“是啊，我很喜欢夏棋。” 夏棋正被眼下走哪一步难倒，也没注意贺景荣的话，嘟着嘴的样子，很可爱。 “啊——”夏棋忽然抬起头来，冲王嫂委屈道：“王嫂，等我跟贺景荣杀完这一盘，我跟你下去做饭去，这家伙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上午了，我就没赢过。” 贺景荣有些无措，说道：“这跟怜香惜玉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得遵守规则不是？” “死脑筋！”夏棋一嘟嘴，又落了一颗棋子，眼看着自己的帅又要被围堵，干脆耍赖，突然拿手按在棋盘上，身子往前一倾，盯着贺景荣，“你说，这一局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贺景荣微微仰头看着夏棋，心里发笑，“还没下完，不知道。” “你……不行，没下完你也得告诉我谁输了。” 微微嘟起的红唇，让贺景荣不禁想起昨晚品尝它的滋味，一时间，眸子深谙起来。这一刻，那管什么理智和规则。 “是我输了。”贺景荣真诚的认输。 “这就对了！”夏棋一笑，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往门边走，“王嫂，去做午饭喽！” “好好好。” “王嫂，你教我做菜吧！我只会随便炒几个菜，没有拿手的……” “好啊，夏小姐想学什么菜呢？” 夏棋跟王嫂的声音渐渐变远，贺景荣在原地，手里拿着一颗象棋棋子，眉眼皆笑。 王嫂都是早上来别墅，中午做完饭再走，晚饭是靠夏棋跟贺景荣自己解决。夏棋觉得这日子过得真不是一般舒坦，明明是因为愧疚来照顾贺景荣的，却反倒被贺景荣照顾得很好。 而贺景荣的家里，似乎也变了模样。 夏棋说，“贺景荣，我们买个舒服点的沙发吧？” 贺景荣说，“买。” 夏棋说，“贺景荣，我网上看到一套可爱的睡衣，买来好不好？” 贺景荣说，“买。” 夏棋说，“贺景荣，我们去买个……” 买买买……于是乎，一个周的时间，厨房里多了茶米油盐，客厅入口处多了一双女式拖鞋，桌子上多了可爱的茶杯，房间了多了花瓶和鲜花。生活的氛围，越来越浓。 而这几天，贺景荣的腿已经好了，只是脑袋上还缠着纱布，两个人一直窝在别墅里，也没去公司，正巧夏琴出差培训去了，那个合作案也暂时搁置，正好给贺景荣留了休养的时间。两个人也时不时玩玩‘恣意天下2’的游戏，因为内测的两个账号，被夏棋死皮赖脸的求着留了下来，夏棋说，好不容易玩的，不舍得丢掉。 “啦啦啦……” 这天傍晚，夏棋穿着卡通睡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在大厅里转来转去，手里拿着喷壶，给花瓶里的花儿浇水。 贺景荣随意的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办公，一会儿看了看时间，突发奇想说道：“今晚出去吃吧？” “恩？”夏棋转过身来，兴冲冲跑过来，“真的吗？去哪里吃？” “随便啊，你愿意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贺景荣笑道：“这一个周劳烦你做晚饭，也该犒劳犒劳你不是？” 夏棋一屁股坐到贺景荣身旁，“吃螃蟹怎么样？这个时候吃螃蟹最好了。” “好啊。”贺景荣点头答应，将笔记本收起来放到桌子上，“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好了，没有车子，我们走着去。” “也好。”夏棋点点头，将苹果飞快的啃完，一笑，酒窝又露了出来，酒窝旁还有些苹果的汁液挂在嘴上。 贺景荣一笑，“你怎么吃东西都吃到嘴边去了？” “啊？哪里？”夏棋愣愣的问。 贺景荣摇摇头，抬起手替她擦了擦嘴边的黏腻，刚要收回手，闻道夏棋身上散发的幽香，却突然顿住，手放在她脸颊处没动。 “怎么了？”夏棋问。 贺景荣喉结一滚，“想吻你。” “你……唔……” 夏棋还来不及脸红，呼吸已经被贺景荣掠夺，鼻息之间窜进令人安心的男性气息。夏棋的肩膀被贺景荣紧紧箍住，他的唇贴着她的，肆意纠缠。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迷醉…… 夏棋情不自禁的回抓住贺景荣的衣服，笨拙的回应。这么多天以来，两个人都是君子相交，连一点点亲密接触都没有，没想到一触即发，竟然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呼吸越来越急促，在夏棋快要窒息的前一刻，贺景荣陡然放开她，心跳急促。 贺景荣没有说话，只是将夏棋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脑袋上，一点一点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每次都嘲笑程燕西越来越没有定力，嘲笑他被季凉吃的死死的……哪知道，自己比他好不到那里去。 要不是一狠心，他还真不舍得放开怀里这个人。这是，喜欢吗？ 夏棋看贺景荣半天没动，小声娇羞道：“饿了，去吃饭。” “……好。” 第267章像不像怀孕了 两个人稍微收拾了下，换好衣服，便出去吃饭了，对于刚刚的亲密，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只是走出门口的时候，贺景荣意图明显的伸出手，夏棋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掌中，手牵着手，两个人才一起走了出去。 贺景荣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碍于脑袋上的纱布，还带了个鸭舌帽，而夏棋为了配合贺景荣的穿着，自己也换上了清爽的牛仔裤和帆布鞋。远远看去，两个人像刚走出校园的小情侣，阳光又般配。 走到半路上，正聊天呢，贺景荣看了看天气，却突然开口道：“我看，今天我们要快点吃了，天气不好，我看要下雨。” “放心啦！”夏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吃饭最重要，什么下雨，不要care这些小事情啦！” 贺景荣失笑，于是自动终止这个话题，说道：“很久没散步过了，一出门，不是坐车就是坐车。其实散步，也挺好的。” “贺少是谁啊，你不坐车，难道还要走着吗？”夏棋调侃。这一个周，夏棋对贺景荣的身家背景也了解的够透彻了，才明白人家一口一个‘贺少’被叫着，那可不是白叫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出门必有车接送’可是贺少的标配，于是每次都拿这件事调侃他。 “这不就走着了？”贺景荣笑着。 “对了对了，你说到这个……我们去买辆自行车吧？”夏棋窜到贺景荣面前，兴奋道：“可以锻炼身体啊，出去玩的时候，你带着我。” “买。”贺景荣轻吐一个字。 夏棋一笑，忽然想到什么，咬了咬唇，“你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是啊。”贺景荣点头，“不过看你的表情，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没，没有啊！”夏棋眨了眨眼，装作无辜的样子，笑道：“你身体好了，我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点啊！”只是，你的伤好了，我就要离开了…… 贺景荣看着夏棋，思绪转了好几转，对于夏棋心里在想什么，还是有些不确定。女人的心思太难猜，纵然他能猜到些什么，也不敢贸然说出口啊…… 贺景荣两个人去‘蟹王府’点了一桌子蟹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贺景荣本来想多叫几个人来，可看到夏棋可怜巴巴又流口水的样子，又将电话放下。 清蒸大闸蟹，醉蟹，蟹黄包，芝士焗虾蟹斗，蟹汤金瓜松露五谷杂粮泡饭…… 一盘盘一碗碗精致的菜肴上了桌，夏棋按耐不住的大快朵颐起来。贺景荣早就见识了夏棋吃东西的样子，只觉得享受。慢条斯理的替夏棋将螃蟹剥好，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上。 “谢谢。”夏棋嘴里还嚼着，已经又伸手将蟹腿抓了过来，“你也吃啊！” “好。”贺景荣点点头，不急不缓。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两个人，候在一旁的服务员也只是做些添茶水的工作，看着贺景荣吃螃蟹都能这么优雅的样子，忍不住频频侧目。更甚的是他那冲着夏棋那宠溺的眼神，让人看了心脏砰砰直跳，想着要是那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就算是死一百回也值得了。 满桌子的大盘小盘被两个人吃的七七八八，竟然没有浪费。只是要走出去的时候，夏棋双手撑着腰，身子微微往后仰着往前走，满脸幸福和痛苦交织。 “哎呦呦，吃的太饱了，走不动了。” 贺景荣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扶住她，“那正好，一路走回去，顺便遛食儿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一路上，夏棋时不时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蓦然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目光，突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咬着唇冲贺景荣低语道：“你说我这样，像不像怀孕了？” “你还真是……”贺景荣上下左右扫了夏棋一眼，“你还真是语出惊人啊！” 夏棋得意的一偏头，突然又挺了挺身子，摸着自己的小腹，娇滴滴的开口，“贺景荣，你好讨厌哦！人家都这样了，快扶着人家……” “好恩爱啊，好般配啊……” “刚怀孕吧，好幸福哦……” 周围有行人窃窃私语，贺景荣脸上骤然升起一片暗红。 夏棋见自己的恶作剧成功，又拿肩膀蹭了蹭贺景荣，眨眨眼，满是得意。 “妈妈来追我啊——嘻嘻——” 夏棋正挺着肚子往前走，街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小男孩，咚的一下子撞到夏棋肚子上。 “嗷——”夏棋大叫一声，猛地死死抓住贺景荣的衣袖，“我，我要吐了。” 贺景荣一愣，随即憋着笑，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忍着冲那小孩摆摆手。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那小孩的妈妈连忙追来，一看夏棋的样子，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快，快去医院……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啊！” “不不不！”夏棋一听，连忙艰难的直起腰来，冲那妈妈道：“没有，我没有孩子……我是吃多了而已，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哈哈……”贺景荣忍不住笑出声，扭头笑完了，才对那母子说道：“没事没事，她是吃多了才这样，对不起，不好意思啊！” “这样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妈妈松了口气，连忙拽着那小男孩道歉，道完歉才快步离开。 轰隆—— 天空中骤然骤然炸响一道惊雷，夏棋往贺景荣怀里一缩，“我去，天打雷劈了啊！” “哈哈。”贺景荣笑声更大，“是啊，谁让你一直装作怀孕的样子？刚刚看你把那对母子吓得，你这是要遭报应了。” “哼！你才遭报应呢！还有啊，你个乌鸦嘴，果然要下雨了。”夏棋抬眼看了看暗黑的天空，说道：“咱们得快点走，只是我的肚子真的好撑啊……” “打个车回去？” “算了算了。”夏棋摇摇头，手撑着肚子，说道：“刚下班不久，正是堵得最厉害的时候，我们坐车还没有走着快。” “那好吧，那我们快点走。” 轰隆——咔嚓—— 两个人的脚步还没提起来，天空中又传来巨响，本以为这个季节的雨不会下大了，谁曾想风云变幻、天气莫测，豆大的雨水哗哗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又密又急。 “啊——”夏棋惊呼一声，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抬起脚步就往前跑。 “你跑慢点！”贺景荣一边追一边将自己的外套往下脱，“把我的衣服盖到脑袋上。” 夏棋脚步一停，揉着突然岔气的肚子，“我们一起盖上。” 贺景荣点点头，用手臂将衣服撑在两个人头上，顶着衣服一路往别墅冲去。 “咯咯……”夏棋笑得乐不可支，“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疯狂过了。” “我也是。”贺景荣的声音在雨声中有些被飘散。夏棋，自从遇到你，我的生活，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雨越下越大，连眼前的道路都有些看不清，可因为身边有温暖的人在，便觉得风雨无阻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个人终于看到别墅，又紧了紧脚步，一路冲着返回别墅。一打开门的刹那，风雨骤停，满室安稳。 “呼呼……”夏棋大口大口穿着粗气，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我靠，这一折腾……” 贺景荣摘了帽子，抖了抖脑袋上的雨水，气息也有些不匀，可比夏棋好了太多，说道：“没想到雨这么大。” “是啊。”夏棋嗓子干涩的开口，“浑身湿透了。”说完，看了贺景荣一眼，惊道：“哎呀，你脑袋上的纱布湿了。” “没事。”贺景荣摆摆手，“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说吧！” “那可不行。”夏棋摇摇头，将脚上的高跟鞋两下子踢掉，轻车熟路的找到药箱，不拘小节的坐到地毯上，打开药箱，“快过来，我先给你把纱布换一换。” “那好吧。”贺景荣也坐到地毯上，坐在夏棋旁边。 夏棋跪坐到地毯上，直着身子将贺景荣头上缠的纱布轻轻揭开。她的衣服因为被雨水沾湿，变得有些透明，贺景荣一抬眼，眼睛正好对在夏棋身前，隐约看到那朦胧的肌肤，霎时间气血翻滚、上涌，直冲脑门。 “该死的……”贺景荣嘟囔一句，忙把脸别开。 “别动啊！”夏棋双手抱着贺景荣的脸，将他的脑袋轻轻拧回来。 贺景荣一握拳，眼睛瞪得老大，正对着夏棋胸前，只感觉胸膛里烈火似的发热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想闭上眼，可眼皮已经不受控制了…… “好了。” 正在贺景荣几乎疯掉的前一刻，天籁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夏棋身子往后一撤，放心的点了点头，“包的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贺景荣条件反射的开口，本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哪知道一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没料想到的暗哑低沉。 “只是我看你脑袋上的伤疤也快好了。”夏棋咬了咬唇，将药箱收拾好，眼神中有一丝失落，“我也要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第268章留下来别走了 贺景荣微愣，夏棋今天提到他的病快好了已经两次，每次说的时候，脸上总是一闪而过的失落。难道是因为他病好了，她也要离开了，所以，伤心了吗？ 夏棋见贺景荣没有回应，心里憋屈得很，嘟着嘴，拎着药箱一下子站起身。 嗡—— 可是刚站起来，大脑却猛然一片空白，夏棋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夏棋——”贺景荣惊叫一声，猛地从地毯上站起身，伸手拽住夏棋的胳膊。夏棋旋了个身，一下子扑到贺景荣怀里，手中的药箱也‘砰’的一声摔到地上。贺景荣本就没站稳，被夏棋一扑，也摇摇晃晃的倒向沙发。 咚—— 两个人来不及反应的摔到沙发上，可还没松口气，这夏棋亲自挑选的、弹性百分百的沙发的反弹力发挥作用，两个人咕噜一下子滚到地毯上。 贺景荣压在夏棋身上，被这一系列的摔到、翻滚搞得完全懵住。 “噗……哈哈……”夏棋仰面在地毯上，先反应过来，笑得浑身颤抖，紧紧抓着贺景荣胸前的衣服，“这沙发真的，弹性十足啊！哈哈……” 贺景荣一下子泄气，哭笑不得的开口，“你还说呢！谁让你起得那么急！害我们滚了好几个圈！摔到没有？” 夏棋吐了吐舌头，摇头，“谁让你没抓住我。” “还怪我不成了？”贺景荣低头，抬手在夏棋脑门上轻轻一弹。 夏棋哼了一声，推了推贺景荣，嘟嘴道：“快起来，浑身湿透了，我要去洗澡。” 贺景荣一把抓住夏棋乱动的双手，钳制住她的动作，眼底幽深，久久没有说话。 “你……”夏棋微微张嘴，刚刚还笑着的脸上现出一丝羞红，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像变得有些不清不楚，“你干什么啊！放开我啊……” “先回答我的问题。”贺景荣呼吸有些不稳，眼睛在夏棋脸上来回扫视。 “恩。”夏棋的声音细如蚊蝇。 “我的伤好了，你就要离开了吗？”贺景荣的心跳越来越快，“将所有的东西都搬走吗？包括你买的这个弹力沙发？” 夏棋一抿唇，“沙发是你出的钱，我带不走。” 贺景荣的手一紧，紧紧攥着夏棋的手腕，眼中划过一丝气恼，“那其他东西呢？” “是我的就搬走，不是我的就留下。”夏棋盯着贺景荣的眼睛，说出的话，不自觉得带了一丝怨气。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就留下，是吗？”贺景荣喉结一滚。 “唔，就是这样。”夏棋愣愣的点头。 “那你也别走了。”轻吐热气，灼人的拍打在夏棋脸上，贺景荣又一低头，将两个人本就贴近的距离更亲密无间，“因为，你也是我的。” 嗡嗡嗡—— 大脑在混沌中眩晕一片，可心里是窃喜的。 夏棋忍不住想尖叫出声，贺景荣你太帅了！太帅了！ “别走了。”贺景荣又道了一声，倏地低头，吻住夏棋的唇畔，反复缠绵，极尽深情。 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热，夏棋慢慢沉浸在贺景荣霸道又温柔的吻中，不知何时，抬手勾住了贺景荣的脖子。贺景荣的理智在这一刻灰飞烟灭，紧贴的肌肤、湿透的衣服，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 贺景荣的吻细密的落在夏棋的酒窝上、下巴上、脖颈上，伸手探进夏棋的衣服，那几乎烫手的灼热肌肤，让他欲罢不能。 吻停的间隙，夏棋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趁贺景荣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软弱无力又急急地的开口，“别，别在这里……去楼上……” “……好。”贺景荣点点头，喉结一滚，深深吻了夏棋一下，起身，一把将夏棋横抱了起来，脚步匆匆的往楼上走。 这时候，贺景荣还不忘抽出一秒钟时间，仔细想了想关于‘猴急’的问题，怪不得程燕西每次都猴急的模样，原来这是男人的通病，下次跟他好好谈论下…… “阿嚏——” 远在滨海另一头的程家大院，屋子外秋雨淅沥，屋子里却温馨如春。饭桌上，程燕西正吃着饭，突然感觉鼻子头一痒，一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爸爸感冒了！”三三猛地开口。 季凉也满眼关心，问道：“你感冒了吗？是不是因为天气突然转凉，你这次回来感冒了啊？” 程燕西揉了揉鼻子，给了看着自己的一大一小安心笑容，“没感冒，放心啦，刚刚就是鼻子痒了一下，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谁还能说你的坏话。”季凉啐了一句，说道：“一会儿吃完饭，记得去吃点药。” “是是是，老婆大人。” “是是是，妈妈大人。” 三三跟程燕西一唱一和，对视一眼，好不欢乐。 吃过饭，程燕西果然还是被逼着吃了感冒药。虽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可看到季凉关心自己的模样，还是让程燕西觉得舒坦，就连药丸，也带了甜味似的。 晚上，程燕西成功的将三三‘赶到’她自己屋子去睡，而他自己，却赖在季凉身边。 季凉正在床上复习，看程燕西从三三房间回来，问道：“三三睡着了？” “恩。”程燕西一跃上了床，“还在看书呢？什么时候考试啊？” “下个周周二。”季凉将书合上，转头道：“考完了通过了，过了年就可以跟着大一的学生上第二学期的课了。” “周二啊，我陪你去吧！”程燕西把玩着季凉的秀发，“正好学校离得贺景荣家很近，我们顺便去看看他的伤。” “恩？”季凉疑惑道：“你不去部队了？” 程燕西眼神一暗，拉着季凉的手，“先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程燕西深深看了季凉一眼，缓缓开口，“调令下来了，上头给我一个周的时间休整，下下个周就要出发去冀北了。” 季凉一惊，“这么快？” “是啊。”程燕西点点头，满眼不舍。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虽然很想给季凉一个确定的答案，可程燕西毫无办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证，下个周天天都在家陪你跟三三。” “哼。”季凉突然哼了一声，眼眶却微微转红，“苏楠说得对，跟你们这些当兵的在一起，明明有男朋友也跟没有一样，日子还不是得一个人过。” 季凉轻易不撒娇，更轻易不埋怨，刚刚那一句话说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程燕西心像融化了一样，一急一疼，连忙说道：“那我不去了。” 季凉嘟着嘴，“那你不要去了。” “好。”程燕西一口应下，将季凉抱进怀里，“我跟上头说，我老婆不让我去冀北，那个什么师长的位子，你们另外找人去顶上吧，我要在家陪老婆。” 季凉咬咬唇，使劲推着程燕西，“放开我，又在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你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舍得离开飞虎团，更不舍得留你一个人在滨海。” 季凉抬眸看了程燕西一眼，见他没有半点玩笑，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还是去吧，我跟三三还指着你养活呢！” “以后我老婆成了著名设计师，我跟三三就靠你养活了。” “我会成为设计师吗？” “当然会。”程燕西说完，突然一个翻身，将季凉压到身下，笑道：“哎，如果你不舍得离开我，那我再找个小人儿来陪你怎么样？” “找谁？”季凉眼前一亮。 “唔……”程燕西装作思考的模样，突然在季凉耳边说了几个字。 季凉脸色一下子爆红起来，猛捶着程燕西的肩，“你怎么这么坏？” “这叫坏吗？我很正经好不好！”程燕西笑着，将被子往两个人身上一盖，“来吧来吧，今晚就来吧！给三三造个弟弟或者妹妹，也好你们娘俩有个伴，我不在的时候，就有两个小人儿陪你了，多好。” “不要！”季凉笑得咯咯不停，脑袋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我不想要孩子了。” “啊？”程燕西动作一停，也抬起头来，盯着季凉道：“你想让我们程家三代单传啊？” 季凉忍不住心里发笑，却装得一本正经，无辜道：“你可以去找别人啊，想给你生宝宝的人，应该不少吧。” “没有别人，只有你。”程燕西气恼，只能用吻来堵住季凉的话，“你不给我生，就没有人给我生了。不想生，那就不生了。” 季凉一边躲着程燕西的吻一边笑，嘤咛道：“我想毕业后再说。” “毕业后再生宝宝？”程燕西问道。 “恩。”季凉微微点点头，其实她也觉得程家太冷清，三三太孤单了。 程燕西眼珠一转，“好啊，那就毕业后再生。”话是这么说，可程燕西心里却不这么想，这怀了就得生，他这么努力，难保哪次就中奖了，中奖最好，免得他还担心大学里某些小屁孩会对季凉有所企图，怀了宝宝正好宣誓主权…… 这样想着，程燕西已经又扯了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手脚不老实起来。 “喂……”季凉微恼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不是说了不要宝宝了？” 程燕西咕哝道：“要不要宝宝，又不会妨碍我们甜蜜蜜……” 第269章他们睡一起了 秋日的阳光照在别墅卧室的床上，因为昨晚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太阳光显得格外珍贵。床上两个人闭着眼，都若有似无的勾着嘴角，仿佛在做什么好梦。 铃铃铃—— 床头不知道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只手臂伸出被子，大掌在桌面上摸索半天，终于将手机捞了过来。 贺景荣撑着手臂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一看来电，一阵无语。才七点，程燕西这家伙打什么电话！ “唔……”夏棋在一旁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浑浊不清的问道：“怎么电话还在响？” “你继续睡吧。”贺景荣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夏棋的耳朵，另一只手划开手机，语气有些恶劣却压低声音开口，“程燕西，大清早儿的不睡觉，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吃呛药啦？”程燕西毫不客气的回嘴，说道：“我早操都跑完了，你不会还没起吧？你怎么这么懒了？我们家三三都起床了。” “是啊！三三都起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三三的声音，贺景荣失笑，“打电话干什么？” “问问你的病好了没，想过去看看你来着。”程燕西轻笑一声，“不过听你这么中气十足，我猜你也没事了。” “那你该过来还是得过来啊！”贺景荣道，“你现在就出发吧，来的时候顺便带些早饭过来。就要大院出来往西走那家包子铺的包子，再带两份粥过来。” “贺景荣，我发现你越来越臭不要脸了。”程燕西哼道：“你好意思么？” 贺景荣笑得浑身发抖，“让你买份早餐，你怎么这么不乐意？还骂人呢！我以前替你买过多少次！你知恩图报的时候到了。” “贺景荣，你打完电话没有啊！”夏棋哀嚎一声，“好困啊，别打了！” “好好好，这就挂了。我给你捂着耳朵呢，你快睡吧。” 程燕西不动声色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蓦然听到夏棋的声音，连忙招手让季凉过来听墙角。季凉听着电话，没觉得什么，看了程燕西一眼，见他唇语说道：“睡在一起了！”季凉突然眼前一亮，捂住嘴巴，天哪…… “记得给我带早饭，听见没！”贺景荣又冲程燕西喊了一嗓子，程燕西这回乖乖点头应下，说道：“好好好，贺少您辛苦了，早饭一个小时内准时送到，行不行？” “行！”贺景荣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又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贺大哥跟夏棋姐……”季凉一脸不可置信，“真假啊？太快了吧？” 程燕西收回电话，拉 “管他呢，咱们吃了饭去看看，他还让我给他带早饭，还点名要吃小笼包呢！” “爸爸，我也要吃小笼包。”三三猛地抬起头来，是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抓着勺子，吃得满嘴油。 “好啊，一会儿爸爸就带你去买。”程燕西侧身在三三脸上一亲，心情大好。 “耶耶！”三三顿时欢呼起来。 “还去买包子呢，先把你的粥喝完再说。”季凉坐到三三另一侧，抬手替三三擦了擦嘴角，说道：“等你吃完，带你去找贺叔叔跟夏棋阿姨。” 程燕西缓缓一笑，这样平淡却温馨的日子，竟然让他如此着迷。 “再睡半个小时就起吧？”那边，贺景荣在床上，伸胳膊轻轻揽住背对着他的夏棋，在她后背上吻了吻，“一会儿有人送早饭过来。” “也太早了吧！”夏棋微微埋怨，语气自然，可身子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贺景荣的吻，连身子上都透着一点粉红。想到昨天晚上，夏棋的脸色更红。想不到贺景荣平日里不紧不慢的一个谦谦君子，在床上竟然也跟换了个人一样，折腾半宿没睡…… 啊，好害羞啊，一想起来就好害羞啊！他们两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会不会发展太快了？ “嘻嘻……”夏棋忍不住笑出声，捂着嘴偷笑起来。明明心里害羞，怎么还忍不住想笑？ “在笑什么？”贺景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夏棋一愣，连忙咬住唇，“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贺景荣明显不信，手掌在夏棋细腻的肌肤上滑来滑去，声音透着清晨的沙哑，充满磁性，“不会是在回味昨晚的……” “啊——贺景荣！”夏棋猛地转过身子来，一下子捂住贺景荣的嘴，眼中责怪和羞涩平分秋色，“不要说，什么都不许说。” 贺景荣轻轻点点头，夏棋这才不放心的放下手来，可延伸还是有些羞。贺景荣拉着她的手轻轻说着话，这次换夏棋认真地听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贺景荣见夏棋依旧没有醒来的样子，于是问，“还不起啊？再睡一会儿吗？还是去洗个热水澡？” “昨晚不是洗过了？”夏棋打了个哈欠，昨晚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就滚到了床上，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棋被贺景荣抱着去了浴室，浑浑噩噩，却又甜甜蜜蜜。 ‘昨晚’两个字就像魔咒一样，让贺景荣忍不住去乱想，看夏棋微微迷蒙着双眼，嘴巴也在轻轻翕动，贺景荣浑身一紧，低头吻住夏棋的唇。 夏棋嘤咛一声，手无措的放到半空中，不知道该推开贺景荣，还是该抱住他。 “宝贝儿，昨晚你很香。”贺景荣在夏棋脖颈上轻啄，沉睡的欲望也在清晨苏醒，反正夏棋也不想起床，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叮咚—— 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夏棋迷蒙的双眼瞬间清亮起来，“有人，有人！” 叮咚——叮咚—— 贺景荣在夏棋发丝中深呼吸几口气，“今天晚上继续。我先下去看看是谁来了，你要起床的话，记得穿好衣服再下去。”说完，又吻了吻夏棋，狠下心从温柔乡里抽出身来，麻利的套上衣服，忙不迭的往楼下跑着开门去了。 夏棋攥着被子，偷偷露出眼睛看贺景荣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幸福，竟靠她如此之近。 贺景荣一边往楼下跑一边皱眉，昨晚临睡前他特地给王嫂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今天先不用来别墅了，虽说发短信的时候都深夜两点了，可王嫂应该能看见吧？难不成是程燕西已经到了？ 叮咚—— “来了来了。”贺景荣一边跑，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走到门口，笑着将门打开。 “贺先生，你没事吧？” 一开门，贺景荣便愣住了，来人怎么会是夏琴？夏琴也愣住，没想到贺景荣竟然穿着如此随意。下身是松松垮垮的运动裤，上身竟然只穿着一件背心，比平常穿西装的样子多了一份随意，好身材，也显露无疑。 “贺先生……”夏琴微微开口，别了别脸。 “夏小姐怎么会过来？”贺景荣又恢复了从容的样子，只是心里对夏琴的突然造访还是有些诧异，对自己的穿着，又觉得有些尴尬。 “贺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夏琴看了贺景荣一眼，也看到他头上的纱布。 贺景荣略微点了点头，推开半个身子，“夏小姐请进。” “谢谢。”夏琴道了声谢，“我是昨晚出差回来的，听我叔叔，哦，也就是棋棋的爸爸，听他说贺先生你跟棋棋出了车祸，于是我今天早上便想着过来看看。贺先生，你头上的伤还好吧？” “已经快好了。”贺景荣跟在夏琴身后，“请坐，夏小姐想喝点什么？咖啡？茶？” “不用了。”夏琴摇摇头，站在贺景荣对面，“我只是过来看看，贺先生没事我就放心了。我那个堂妹一向风风火火，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连家都不敢回了，打扰了贺先生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我让她留下来的。”贺景荣淡笑着。 夏琴勉强一笑，“是这样啊！那是我多虑了。”说完，看了看客厅里的摆设，说道：“贺先生一看就是有生活情趣的人，这花儿还是新鲜的。” 贺景荣往四处打量一下，笑道：“那些花都是夏棋摆弄的。” 夏琴识人不少，一眼就看出贺景荣眼里的宠爱，于是缓缓开口，“贺先生已经跟棋棋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不考虑下其他人了吗？” 贺景荣依旧笑着，可眼中的情绪已经掺杂了一丝不悦，“我不明白夏小姐什么意思，我跟夏棋在一起，身为姐姐，不是应该祝福吗？怎么还劝我考虑其他人？” “那是因为，因为我对你……” 叮咚—— 又响起来的门铃声让贺景荣舒了口气，他连忙冲夏琴道了声抱歉，转身去开门了。 “亲爱的爹地！” 一开门就听到三三甜甜的叫声，贺景荣脸上陡然绽放出一个笑容，笑着将小家伙接过来，抱着怀里吻着，“亲爱的三三！小家伙，终于来看我啦？快亲亲爹地。” “么么……”三三在贺景荣脸上啄了啄。 “三三来了吗？”楼上突然传来夏棋惊喜的声音，伴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贺景荣，你快把三三给我抱过来玩玩啊！” 程燕西站在门口一听，脸黑着开口，“我女儿是给她玩的？” 第270章你是在求婚吗 季凉失笑，贺景荣也跟着笑了，道：“等以后，我拿我的孩子去送给你玩。这样，你心里可是平衡了？” 这话一说出来，连程燕西都笑了，“八字还没一撇！你连婚都没结，还孩子呢！” “可以先上车后补票！”贺景荣忍不住调侃自己。 “去去去！知道你昨晚没干好事，炫耀什么！”程燕西一下子推开贺景荣，手里拿着早饭往房间里挤，“还挡在门口，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说着，拉着季凉的手就往里走，刚走两步，抬头，一下子看见客厅里的夏琴，脚步一停，“贺景荣，你有客人啊？” 夏琴也颇感意外，看到程燕西跟季凉，不禁感叹，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贺景荣身边的人都这么出色。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三三我来啦！” 正当客厅里陷入短暂沉默的时候，夏棋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楼梯口，欢腾的蹦蹦跳跳，最厉害哼着欢快的音调。只是她刚一抬眼，看到客厅里状况，脚步一顿，“堂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夏琴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下打量了夏棋一眼。夏棋穿着一身可爱的兔兔睡衣，毛茸茸的帽子搭在后背上，夏琴有些皱眉，刚要收回目光，却不经意见看到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顿时眼神一暗。 夏棋慢下步子往客厅里走，见夏琴紧紧盯着自己的脖子，皱了皱眉，将头发往后拨了拨，这一弄，反倒让脖子上的小草莓更明显了。 “堂姐，你盯着我脖子看什么？”夏棋被夏琴盯的头皮发麻，愣愣的开口。 “咳咳！”贺景荣猛地一咳，连忙把头转向三三，脸色暗红。 程燕西跟季凉自然也都看到，季凉红着脸，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提醒，程燕西却一脸坏笑的捅了捅贺景荣的腰。 “棋棋阿姨，你脖子出血了！”还是三三痛快，看夏棋摸着自己的脖子，惊吓般的连忙开口，“快让我妈妈给你包起来吧！很痛的！” “出血？没有啊！不疼……”话说了一半，夏棋猛然顿住，动作飞快的将身后的帽子一撂，猛地戴到头上，将自己的脖子挡的严严实实，脸色通红的开口，自动将刚刚的话题屏蔽，“都……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季凉啊，快，快过来坐啊！” “啊？哦……”季凉愣愣的点点头，被夏棋拉着坐到沙发上。 “堂姐，你，你也坐啊！”夏棋有些局促，看贺景荣抱着三三过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贺景荣抿唇淡笑，无辜的回了夏棋一眼。 “我不坐了。”夏琴摇了摇头，“看到你跟贺先生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以后稳重一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又冲贺景荣点点头，“贺先生，我先走了。关于我们合作案的事，我之后再跟您联系。” 贺景荣点点头，“我送夏小姐出去。”说着，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套上，一边抱着三三往外走。 走出别墅，夏琴笑道：“贺先生很喜欢小孩子。” “是啊。”贺景荣应了一声，并不愿意多说，道：“夏琴小姐慢走，等我过几天就给你打电话，那个合作案的事情，会尽快给你答复。” “好。”夏琴颔首，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刚要上车，似乎又有些不甘，回头说道，“贺先生，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乌龙都不算缘分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不知道缘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对贺先生念念不忘，贺先生，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不知道，如果我们两个成为男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贺景荣眼神一凛，还未开口，夏琴已经钻进车里，优雅的挥了挥手，驾车离开。 想要贴上来的女人他见过，这么露骨大胆，却又高傲的，还从来没有。夏琴…… 贺景荣带着三三返回去的时候，夏棋已经开吃了。程燕西跟季凉在客厅里随意的转着，贺景荣抱着三三走到饭桌前，问道，“三三吃早饭了没？” “吃了。”三三声音洪亮的开口，可转头间又道：“可是还想吃小包包。” “那就跟爹地一起吃包包去。”贺景荣抱着三三坐下。夏棋早就拿出小笼包来候着，一脸怜爱的看着三三，“来，棋棋阿姨给你包包吃。” “谢谢阿姨。”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开始吃早餐，季凉冲程燕西耳语道：“我看贺大哥跟夏棋姐都特别喜欢小孩子，你看他们跟三三坐在一起，跟一家三口一样。” “是呀。”程燕西也点头，“我想，贺景荣也要好事将近喽！” 上午十点钟左右，程燕西便带着季凉跟三三离开，因为想趁着还在家，好好陪母女两个玩玩，今天的行程就是去游乐园。 夏棋只能忍痛送三三离开，恋恋不舍，一直送到小区门口。 “你很喜欢小孩子？”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边走边聊天，贺景荣淡淡开口。 “是呀是呀！”夏棋猛地点头，“没有原因的，就是特别喜欢小孩子！小孩子的哭闹在我看来也是很可爱的，丝毫不会觉得烦。” 贺景荣看了夏棋一眼，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去相亲？” “为什么？” “因为我也特别喜欢小孩子。”贺景荣一边开门，一边笑道：“特别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陪着他长大。身可边没有可以发展成为两人的女性朋友，所以选择了相亲。” “原来是这样啊！”夏棋眼前一亮，“不过，没想到在这一点上，我们这么相似！都喜欢小孩子，都是因为想成家才选择相亲。” “是啊。”贺景荣点头，跟夏棋走进别墅，眼眸突然深邃起来，“既然爱好这么相似，不然就把它变成现实啊？”顿了顿，贺景荣接着开口，“夏棋，给我生个宝宝啊？” 夏棋猛地睁大了眼，似乎被贺景荣的话吓到，“生个宝宝？” “怎么？你不想吗？”贺景荣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眼神更加认真，“昨晚，不是已经进行了第一步了？” 脑袋里嗡的一下子，双颊可以感知到发烫的温度，夏棋咬着唇，抬起手来朝着贺景荣的肩窝处一捶，“你流氓啦你！” 贺景荣一下子抓住夏棋的手臂，笑道：“宝贝儿，今天我就去找你爸，跟他说，以后他的女儿由我来养着，可行？” “你……”夏棋的心软成一片，却问，“你什么意思？我，才不用你养着呢！” “那我愿意养着。”贺景荣在夏棋的发丝间一吻，“经过昨晚，你还想跑吗？恩？就算你想跑，我也要把你抓回来，我可是很负责的，对你负责到底……夏棋，结婚吧！” “结……结婚？”夏棋微微仰头发问，跟贺景荣对视一眼，看到他满眼认真。他漂亮的眼眸里只有她，他说，要跟她结婚。 “是啊，嫁给我。一起成家，一起生宝宝，一起生活。”贺景荣沉了沉声音，“虽然我们相识不久，可对你，总是想纵容，看见你笑，我的心情也变好了，不愿意你受一点委屈，我想，这种感觉大概是喜欢，夏棋，怎么办，我爱上你了。” 夏棋脚步一退，想开心的大笑，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只有一颗心，在急促的呼吸之间，越跳越快。 贺景荣反身将夏棋困在房门跟自己之间，似叹息般开口，“宝贝儿，你还真厉害，短短这么几天就将我的心俘虏……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嫁给你，有，有什么好处？”夏棋结结巴巴的开口。 “呵呵……”贺景荣沉沉的笑着，“在女朋友所享有的一切权利上，好处翻倍。我的钱是你的，我的人是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你需要做的，只是陪在我身边。” “听，听起来……还不错。”夏棋偷瞄了贺景荣一眼，“你，是在求婚吗？” “可以这么说。”贺景荣点头。 “那，那戒指呢？鲜花呢？”夏棋颇有骨气的一仰头，“你，你就这样一说，我才不嫁给你呢！追我的人能排满大街，我，我还要考虑考虑才行！” “那你需要考虑多久？”贺景荣笑着缠上来，在夏棋耳边吐气，他要引诱着她爱上自己。 “那，那得看你表现！”夏棋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难道我表现的不够好？”贺景荣一抬眉，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坏坏的感觉，趁夏棋发楞，一下子将她扛了起来。 “哇——”夏棋尖叫一声，笑着在贺景荣肩上扑腾起来，“贺景荣，你要干什么啊！” “宝贝儿，你已经将我的心俘虏，不如趁机俘虏我的身啊？反正今天有空，有些事，不必等到晚上再做！”贺景荣扛着夏棋就往二楼跑。 夏棋笑着大叫，“你个臭流氓，谁是你宝贝儿？谁要俘虏你的身？你快把我放下啊！” “宝贝儿，我已经叫了你好几次了，你刚察觉吗？”贺景荣笑着，“作为惩罚，你必须俘虏我的身……” 第271章贺景荣好男人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句诗可是程燕西的拿手好诗，经常叹息又得意的在贺景荣耳边吟唱，抒发自己对季凉的爱意，又控诉自己的不争气。贺景荣每次都骂他没出息，骂他没有个军人的样子。可轮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 自从‘求婚’那日算起，到现在又过去三天，贺景荣跟夏棋的感情持续升温，牛皮糖似的分不开了，贺景荣白天黑夜的候在夏棋身边，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蠢蠢欲动的心根本停不下来。有时候贺景荣甚至在想，他的伤不要好了，就这么跟夏棋过下去吧！什么公司，什么事业，跟夏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只是，该想的想想就行了，该做的还是得做。 三天后，贺景荣‘出关’，不得不去公司处理堆积下来的事情。本来夏棋不用去公司了，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谁也离不开谁，夏棋又颠颠的跟着贺景荣去公司打游戏去了。 “嘿嘿……嘻嘻嘻……” 公司设计一部，夏棋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单手托腮，面若桃花，眼睛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可瞳孔却没有聚焦，只咧着嘴的傻笑。 “夏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傻笑一上午了。” “跟贺少好事将近了吧？” “八成是……”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可夏棋对自己已被当成熊猫被围观了一上午的事情浑然不觉。 叩叩叩—— 夏棋正在发楞，办公桌的挡板却被人敲响，夏棋蓦地抬头，一眼对上贺景荣含笑的目光，身子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呀，你来啦？” “是啊。”贺景荣点点头，“该去吃饭了，要去吗？” “嗯嗯嗯。”夏棋猛地点头，绕到贺景荣旁边，两个人肩并肩往食堂走去。夏棋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在贺景荣身边叽叽喳喳。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哎呀呀，我好饿呀！吃什么都好，你说对不对？” “你今天上午都没有空陪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一起玩游戏啊！最起码把情侣任务都做完啊！我还想知道结局呢！” 贺景荣一一应下，到了食堂，却有些欲言又止。夏棋是有些不拘小节，可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看到贺景荣是不同于以往的笑，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贺景荣看了夏棋一眼，将盘里的红烧肉又递给夏棋一块，才缓缓说道：“也不是什么心事，只是有件事得提前跟你报备一下，免得你多心。” “啊？什么事啊？”夏棋发问。 “今天晚上，我要去一趟‘思茗轩茶艺馆’。”贺景荣颇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眼睛一直盯着夏棋的表情，说完后又连忙解释，“不是我一个人要去，还有思茗轩的几位客户，大家一起去商量下合作案的事情。你堂姐说，听一听客户的意见很重要，于是才有了今晚的小聚。” 夏棋将筷子往餐盘上戳了戳，不乐意道：“为什么谈生意也要在晚上谈？中午不行吗？早上不行吗？还有，为什么非要去茶艺馆？在公司谈不行吗？” 贺景荣点点头，“有道理。只是这聚会是他们客户安排的，因为他们是今天下午到滨海的飞机，说是要去茶艺馆歇歇脚。我没有拒绝成功。” 一番话说的有些无奈却光明正大。夏棋叹了口气。 饭桌上一阵沉默，贺景荣忽然开口，“那我不去了，我让别人替我去，也是一样的。”说罢，抬手，绕过饭桌捏了捏夏棋的脸，笑道：“这样可开心了？” 夏棋咬咬唇，“如果让别人代替你去也可以，你早就把这件事推辞了，何必又告诉我，白白让我叹气呢？”看了贺景荣一眼，又接着开口，“你去吧，我只是抱怨一下，又没有不让你去。正好我也很久没回家了，我爸自己在家还不知道怎么样，正好回去看看。” “你要回自己家啊？”贺景荣蹙了蹙眉，强调道：“我十点左右就能回家了。” 夏棋扑哧一声笑了，傲娇的开口，“怎么？贺少这是暗示我不要回去了吗？” “难道不行吗？”贺景荣失笑。他是不想让夏棋回去了，那个原来只属于他自己的别墅，因为有了夏棋变得更加温暖，所以他更不舍得让夏棋离开。他没办法想象半夜回家，别墅里一片漆黑，就连床上也冰冰凉的样子。 “你倒是想得很美。”夏棋皱了皱鼻子，将贺景荣奉上来的红烧肉一口填进嘴里，“我今晚要回去陪我爸，再不回去，那老头该自己偷偷哭了。” 贺景荣笑意更甚，“不然今晚跟你一起回去。” “干嘛？”夏棋瞪了贺景荣一眼。 “去提亲啊！”贺景荣悠然自得的开口。 “咳咳……”夏棋连忙摆手，呛得直咳，“别别别！贺少你先给我留条活路，我回去给我爸打下预防针。”说着，小脸皱成一块，自言自语纠结道：“哦，no！未婚同居啊，这是多么严重又羞耻的一件事，我爸会不会劈了我？” “放心好了。”贺景荣继续笑着，“到时候我会挡在你前面的。” “切……”夏棋不屑的开口，嘴角却是上扬的。 不再玩笑，贺景荣道：“那我今晚送你回家后，再去茶艺馆。” 夏棋点点头，“可以。但是回别墅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 “那我还要吃肉肉……” “给。” 滨海市的夜晚，透着秋日的萧凉，可灯火酒绿、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又有着独特的热闹。 贺景荣将夏棋送回家之后，便自己驾车去往思茗轩茶艺馆了。今晚是贺景荣第一次开新车，因为上次出事的车已经被贺少打入冷宫了，刚刚来之前，夏棋绕着新车转了三圈，摸来摸去，感叹有钱人就是好。 贺景荣淡笑，一想起夏棋来就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思茗轩茶艺馆。 一走进会所，扑面而来的淡淡茶香。贺景荣顿时觉得身心舒畅起来，他被穿着青白色旗袍的茶女引着往前走，亭台楼阁全是江南的神韵，丝竹之音令人心旷神怡。 撇开夏琴这个人不说，贺景荣对这个会所很满意，所以对那个合作案没有反对，反而抱着一种积极促成的态度。 “贺先生，请往这边走。”茶女将贺景荣迎到一间房间前。 “谢谢。”贺景荣微微道谢，在茶女拉开房门之后，抬手轻轻挑开帘子走进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方形茶桌，茶桌旁有五张椅子，桌子上摆满了茶具，房间四周挂着名人书画，一派古香古韵的气势，贺景荣只觉得舒服。 只是房间里并没有人，于是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转来转去。 转了几分钟，突然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贺景荣连忙回过头去。只见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只纤纤玉手挑开帘子。 “贺先生，久等了。”夏琴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带了一丝轻笑。贺景荣站在原地，在看到夏琴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艳。 “爸，我回了哦！”另一边，夏棋回到家，蹑手蹑手中带着一丝讨好，进了家门，换了鞋子，脑袋探着，“爸，你在做饭吗？好香啊！” “臭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厨房里传来一丝轻笑。 夏棋吐了吐舌头，飞奔着到了厨房，一下子抱住正在做饭的那个身影，撒娇道：“哎呦，爸，我想死你了！” “是想我了，还是想我做的饭菜了？”夏父笑着开口。 “都想。”夏棋轻轻放开父亲，使劲吸了吸鼻子，“爸，你是猜到我会回来了吗？怎么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我还用猜吗？”夏父笑着，“景荣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要送你回来，还说六点准时到，我看你回来的一分不差。” 景荣？夏棋深深的皱了眉，哭笑不得，老爸跟贺少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更离谱的是，贺景荣竟然给自己老爸打电话了。 “是不是乐不思蜀了？”夏父笑着将菜装盘，递给夏棋，“去放到桌子上，咱们马上开饭。” “什么乐不思蜀啊？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夏棋接过菜来，继续装傻充愣，“哦，您说的是去贺景荣家住的事吧？哎呦，那是因为我要去照顾他，您可不要误会。” “哼，还跟老爸我装呢？”夏父笑着哼了一声，将围裙摘下来，道：“你这个丫头啊，开着车怎么也能出事？幸好不是大事！当时我又气又急，要不是景荣给我打电话给你求情，我非得对你家法处置不可。” “啊？”夏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打电话求情？爸，贺景荣给你打过多少电话？” “基本上一天一个。”夏父笑了笑，“你跟他的事啊，他都跟我说过了，还想瞒着我呢！他说想跟你早点把事情定下来，还说本来今天想过来家里吃饭，你这个臭丫头竟然不让。” “我……”夏棋哑口无言。该死的贺景荣，怎么什么事都瞒着她？ 第272章谁骂的小白脸 温馨的饭桌上，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其乐融融。夏父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从医多年来一直是病人心中的好好先生，在家里，更是又当爹又当妈，将夏棋照顾的很好。夏父活了大半辈子了，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自然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如今贺景荣的出现，简直是超额完成了他的心愿。 “景荣是个好孩子，你们什么能定下来，爸爸我呀，就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夏棋不赞同的埋怨道：“爸，说什么死而无憾，您还年轻着呢！等我生了宝宝，还等着您教他下棋呢！” “好好好。”夏父笑着点点头，“来来来，吃饭。” “好嘞。”夏棋一边扒着米饭一边吃菜，“爸，您做的菜还是这么好吃。” “那下次让景荣来一起吃。” “景荣，景荣……”夏棋哼了声，“您怎么老想着他？他给您下了什么迷魂药？” 夏父只是笑笑，总之一句话，贺景荣是个好孩子。夏棋不知道贺景荣背后做了这么多事，不知道他早就安抚了自己的父亲，面上有些埋怨，可心里早就像掉进蜜罐里一样，甜的恨不能这一刻就扑到贺景荣怀里。 而另一边，思茗轩茶艺会所。 夏琴穿着一身斜襟短袖的淡青色长旗袍，头发盘成坠马髻的样子，露出纤细的脖颈，发髻上插着流苏簪，迈着稳稳的步子朝贺景荣走来。在贺景荣几步前站定，微微蹲身，柔柔的行了个礼，浅笑嫣嫣。 “夏小姐这样，我都忍不住要回礼了。”贺景荣笑道，将心里的惊艳收回，暗想，夏棋穿上旗袍，应该更漂亮吧？ “在会所里，我都是这样穿的。”夏琴笑了笑，“也为了方便一会儿表演茶艺。” “哦？”贺景荣微微来了兴趣，“能见到夏小姐的表演，实在是贺某的荣幸。” 夏琴抿唇笑了笑，一举一动不似穿着紧身裙加高跟鞋时的盛气凌人，有些像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结合体。 “贺先生不要嫌弃才是。”夏琴一笑，伸出手，“贺先生，请坐吧。” 贺景荣刚要点头，门外有传来声音，“夏经理，您的客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夏琴淡淡开口，雕花镂空的木门被人打开，两男一女走了进来，几个人简单的打过招呼，说的话都是围绕着合作案。 期间，夏琴表演了整套的中式乌龙茶茶艺，一举手一投足，只见透着说不出的神韵，隐隐的茶香似是能醉人一样。 “夏经理这好手艺实在让人如痴如醉，这表演视频放到网站上，绝对能吸引一大批人。” “是啊是啊，我看合作案就这么定下来吧？贺先生跟夏经理合作的话，一定会很出彩。” 几个人的小聚上也少不了溢美之词，夏琴叫几个老客户过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贺景荣早点把事情定下来罢了。 贺景荣只是因为没涉及过这方面的事务，有些顾忌，不过既然是个机会，又加上之前的思虑，便当即应允同意了，合作的事情也提上日程。 夏琴自然高兴，脸上的笑容止不住。不过更让她刮目相看的却是贺景荣对茶的了解和喜爱，在茶桌上侃侃而谈，相宜得体，每说一句无不透露着自己的学识和经验。贺景荣啊贺景荣，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你？ 喝过一轮茶，贺景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时间，将近九点半了，如果现在出发的话，回到别墅正好不会耽误给夏棋打电话。 几个客户还在谈着，夏琴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贺景荣身上，他看手表的一瞬，夏琴自然也注意到。 “各……” “各位。” 贺景荣刚想张口，夏琴却快他一步开口了，得体的笑容扫了几个人一圈，“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合作意向已经达成，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如何？” 贺景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抬眼看到夏琴略有深意的目光，嘴角一勾，感激的笑了一下。 送走几位客户，贺景荣跟夏琴走在会所的小径上，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聊天。 “刚刚多谢夏小姐。” “没什么。”夏琴缓缓一笑，“正好我也觉得有些累了。”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贺景荣跟夏琴之间隔着浅浅的距离，不可逾越，“以后合作的事情，还需要劳心劳力，夏经理的身体，可不能垮掉。” 一声‘夏经理’让夏琴微微发愣，听出贺景荣话里的玩笑，她脸上绽放出花儿一样的笑容，有些激动地道：“贺先生，这是第一次跟我开玩笑……” 贺景荣微愣，随即又释然，“我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话。” 夏琴面对着贺景荣，刚要笑，眼神却蓦然看到贺景荣身后的三个身影，神色一变，连忙开口，“贺先生，快，快跟我走。” “怎么了？”贺景荣蹙眉的瞬间，夏琴已经不管不顾的拉上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温热的触感让贺景荣微怔，还没来得及挣脱开，眼前就被两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夏琴慌张的要拉着贺景荣退回去，一转头，后面又堵了一个。 三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夏琴，穿着带着些痞气，嚼着口香糖，上下打量着夏琴，又上下扫着贺景荣。一人说道：“怪不得夏经理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耍，原来是有了小白脸。” 小白脸？笑话！贺景荣心里冷哼一声，头一次遇见这么胆大的，敢叫他小白脸？ “你们胡说什么！”夏琴脸上一怒，虽然心里害怕，可面上的气势很足，一指会所大门的方向，“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你吓唬谁呢？”三个人往前一凑，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是花了钱来消费的！想赶我们走？你还嫩着呢！” 贺景荣蹙眉，心里不乐意了，哪里冒出来的小流氓？只是，明明可以阻止，他却始终没有开口，他心里，是不想跟夏琴有过多接触的。英雄救美这种事，一不小心就会变了味，他可不想让夏棋误会什么。 “夏经理穿成这样，真好看！”其中一人又开口，盯着夏琴，色色的开口，“不然跟我们去房间里玩玩啊？”说着，一抓夏琴的手。 “放开我——”夏琴大吼一声，身子被那人一拽，脚步往前窜了一步。 事到如今，贺景荣心里诸多无奈，可还是伸手，一下子扣住那小混混的胳膊，紧蹙着剑眉，眼中凌厉之色尽显，“放开她！” “呦呵，小白脸说话了？”三个人把目标转向贺景荣，一下子甩开夏琴。 “贺先生……”夏琴此刻真的怕了，刚要开口，却被贺景荣挡到身后，她心里顿时涌出一股热流。 贺景荣眼眸一沉，这该死的小混混，不仅骂了他，还让他不得已做个英雄，简直该死！ “我刚没听清，谁喊我小白脸来着？”贺景荣悠悠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阴沉。 “老子说的！你想怎样？”贺景荣面前那人挺了挺胸膛，笑得得意。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手腕却一下子被贺景荣折了，贺景荣抬起另一只手‘啪啪啪’打在那人脸上，咬牙切齿的开口，“让你嘴里不干净！” “啊——啊——”那人嘴里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另外两个人一看不好，作势要上前帮忙，可会所的保安人员已经赶到，优劣势明显不过，三个小混混吓得要怕。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被贺景荣抓住手腕的那人登时大叫起来。 “哼。”贺景荣冷冷的甩掉那人的手，三个人在保安的驱赶下，抱头鼠窜。战斗力渣渣的小混混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让他动手，都是看得起他们了。 “贺先生，对不起，你没事吧？”夏琴连忙问道。 “没事。”贺景荣摇摇头，“夏小姐没事吧？” “没有。”夏琴也摇摇头，感激道：“刚刚多谢贺先生。” “主要是他们骂我，听不下去了。”贺景荣叹了口气，“夏小姐还是不要跟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的好，这种人太难缠。” “我知道。”夏琴脸上难得疲倦之色，“可是做生意，就没办法了。他们之前来过几次，难缠得很，不然刚刚我也不会躲。” 贺景荣将手抄进口袋里，凛着眉，“夏小姐身边，还是应该多个人保护的。”吓亲眼前一亮，刚张了张口，贺景荣身上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来。 铃铃铃—— “抱歉。”贺景荣道了声抱歉，接起电话。一看来电，眉头顿时舒展开，“喂？” “贺少，十点已经过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夏棋含笑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十点到家吗？回去了吗？” “还没有啊。”贺景荣语调上扬，“不过马上就回去了。” “怎么还没回去呀？”夏棋甜甜腻腻的开口。 夏琴一咬唇，冲着电话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道：“贺先生，一会儿送我回家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贺景荣一拧眉，刚要开口，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断。 贺景荣无奈的一闭眼，转身，冲夏琴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 第273章无理取闹的你 贺景荣将手机放回口袋，看着夏琴的眼神冷了一分，“你想做什么？” 夏琴的脸上还带着一份决绝又倔强的坚持，她冲还站在一旁的几个保安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识趣的离开，只剩贺景荣跟夏琴站在小径上。 贺景荣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和厌恶，提步要走，夏琴一伸手，将贺景荣拦下。 “我喜欢贺先生，贺先生可以尝试下喜欢我吗？”夏琴终于将自己的心声袒露，眼波如水，饱含深情与哀求。夏琴的心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告白啊！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越接近贺景荣便越被他吸引，纵然是跟他只有工作上的交流，也无法抵挡她喜欢他啊！ 贺景荣眯了眯眼，“不好意思，不尝试。” “给我个机会都不可以吗？”夏琴第一次这么放低姿态。她从来好强，什么事都争第一，即使再难也不会求人，可面对贺景荣，她将自尊抛弃，弃尊严不顾，将两个人之间朦胧的那层面纱揭开。她知道贺景荣聪明，连自己喜欢他的事，他可能也猜到。可是自己不说，贺景荣便永远不会开口。 她不想让自己，连开口说喜欢的机会都没有。 夏琴这么说出来，贺景荣反倒松了口气。若是夏琴一直对自己朦朦胧胧，反倒让夏棋误会，还不如直接说开了，然后毫不留情的拒绝她。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贺景荣勾了勾嘴角，有一丝讽刺，“那个人还是夏小姐的堂妹。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用在我们三个身上，道理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你们只是男女朋友，还没达到非她不可的程度。”夏琴瞪起眼来，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又长了，“你不觉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我们对视一眼，就以为是彼此的相亲对象……” “可夏棋才是要跟我相亲的人。”贺景荣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夏琴的话，“如果你觉得这是缘分，那我告诉你，我跟夏棋的缘分远不止如此。跟她第一次见面才是我认为的缘分。” “第一次见面？”夏琴颤了颤嘴唇，“你……什么时候？你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相亲的咖啡馆了吗？” “不是。”贺景荣掷地有声的开口，“如果你非要知道……好吧。”贺景荣耸耸肩，将自己跟夏棋的初次相遇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摇摇晃晃的从人行道冲出来？夏琴听完，眼神却一下变了，夏棋她怎么会…… 贺景荣看夏琴没有说话，又补充道：“我是要跟夏棋结婚的。” “结婚？！”夏琴一皱眉，条件反射的开口，眼中满是惊异，“已经决定了吗？” “是。”贺景荣点点头，睨了夏琴一眼，不再跟她对峙，转身，准备绕远路离开。 夏琴张了张嘴，脑袋里乱的很，看着贺景荣的身影越来越远，只能大喊一声，“贺景荣！” 贺景荣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希望夏琴小姐明天就会忘了刚刚的事情，我不想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耽误我们的合作。”说完，重新提起脚步，匆匆离开。 “贺景荣！贺景荣！”夏琴心如乱麻，追了贺景荣两步，又慢慢停下，喃喃低语，“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贺景荣的身影拐过回廊消失不见，夏琴的心里像落了一颗大石头，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贺景荣要跟夏棋结婚？可是棋棋她……她难道也有眩晕的症状？她母亲当年去世之前的病症之一，可也是这个啊！ 贺景荣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夏棋打电话，这说了会儿话就已经快十点半了，没有及时给夏棋回电话，她肯定更生气了。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 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夏棋一次接听起来的都没有。贺景荣皱着眉，快步来到停车处，一边给夏棋的父亲打电话，一边往夏棋家赶去。 半个小时后，贺景荣成功来到夏棋家里，夏父一打开门，贺景荣便深深鞠了一躬，“没想到第一次过来拜访，竟然是这样的状况。” 夏父上下扫了贺景荣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又小声道：“不碍事，是棋棋太任性了，还要麻烦景荣你过来一趟。”说着，指了指夏棋的房间，“那丫头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贺景荣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夏父笑了笑，眼中一片明了，道：“正好我下半夜要去医院值班，你在这里陪棋棋吧，就麻烦你了。” “谢谢伯父。”贺景荣知道夏父是给自己创造机会，于是连忙道谢。 夏父笑了笑，“我去帮你把棋棋叫出来，你这么去叫，那丫头肯定不出来。”贺景荣点点头，恭敬的跟在夏父身后。 夏父走到夏棋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附耳到上面，问道：“棋棋啊，你睡了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夏棋闷闷的声音传来，“还没有。” “那爸爸要去医院值班了，你不出来送送吗？”夏父又问。 话一出，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贺景荣站在夏父身后，有些紧张的等着开门声。 咔哒—— “爸，你怎么现在……贺景荣？！”夏棋半句话还没说完，一抬眼看到贺景荣在父亲身后，眼中怒气乍现，气哼哼的挥门要关上。 贺景荣眼疾手快的一挡，跟夏棋关门的力量抗衡，道：“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听！”夏棋哼声，“爸，你快帮帮我啊！你看他欺负你女儿呢！” 夏父笑着摇摇头，拉住夏棋的胳膊，“景荣他是去忙工作了，你不要任性，快出来，把事情说明白了就好了。” “爸！爸！您怎么还向着外人啊！”夏棋招架不住两个人的拉扯，不情不愿的几乎被拖出房门。刚出来，贺景荣一下子抓住夏棋的手腕，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放开我！”夏棋咬牙切齿的开口，瞪着贺景荣。 “别闹。”贺景荣嘴角喊着一丝笑，说出的话却带了不容忽视的威严。 夏父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啊，好好把问题解决一下，我去医院了。” “我们送您下去。”贺景荣不由分说的拽着夏棋往下走，夏棋不知疲倦的窜来窜去，可就是逃不开贺景荣的钳制。 夏父离开后，夏棋更是炸毛一般，吼道：“放开我！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哪里卑鄙了？”贺景荣笑着伸手，将正在暴怒中的夏棋揽到自己身边，手勾住她的腰，笑道：“不过是晚回来了一会儿。” “哦？”夏棋讽刺的冷冷笑着，“晚回来了一会儿，是去送我堂姐了吗？怎么样，识大体的女人，是不是比无理取闹的女人更好啊？” “唔，是啊。”贺景荣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却让夏棋怒气更胜，“你……” “可是我还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你啊！” 贺景荣悠悠开口，亲昵的在夏棋脸颊、发丝上吻了吻，“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办？” “放开我！”夏棋在贺景荣怀里挣扎，“我自己上去，你回你的别墅去吧！” “不要！”贺景荣孩子气的开口，一个横抱将夏棋捞起来。 “啊——”夏棋惊呼一声，一边捶着贺景荣的肩，一边喊道，“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啊！” “宝贝儿别闹。”贺景荣紧了紧手，“你这么叫，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你就是把我怎么样了！” “是是是，回去再说……” 两个人的声音渐远，二单元楼外的树荫底下走出来两个阿姨，偷笑着开口。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刚刚那个抱起来的姿势真帅啊……” “是啊，闹个别扭都能这么浪漫！” 贺景荣抱着夏棋回到楼上，直接将夏棋按到沙发上，单手抓着她的手腕放到头顶上，另一只手按在她腰上，紧迫盯人。 夏棋脸色热得发烫，“贺景荣，你，你想干什么？” 贺景荣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了滚，说不出的性感，悠悠道：“就算我要做什么，也要解释清楚再做。” “我才不要听。”夏棋猛地别开脸，想起夏琴耀武扬威似的声音就一阵不痛快，她听出来了，夏琴就是故意趁她打电话给贺景荣才喊出那句话的。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是你太不放心了。”贺景荣在夏棋耳边呢喃，一边蹭着她一边解释。 “你这么想，我堂姐可不这么想！”夏棋咬唇，突然问道：“如果没有我，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贺景荣一愣，失笑，“你就完完整整的在我面前，哪有那么多如果。” “你看看！你看看！”夏棋一副抓到把柄的样子，“你刚刚在回避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会不会跟她在一起，你竟然……没有回答我！” 贺景荣满头黑线，“宝贝儿，你的逻辑思维真是不一般呢！” “哼。”夏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贺景荣笑了一下，眼神却变得认真，扳正夏棋的脑袋，跟她对视，道：“我不会跟她在一起，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如果没有你，就让我孤独终老，可好？” 第274章明天就去结婚 看到贺景荣眼中认真的光彩，夏棋心里不知名的竟然漫过一丝心疼，‘孤独终老’四个字，他还真敢说出口。 “你想孤独终老我还不让呢！”夏棋皱了皱鼻子，语气软了一点，“那你解释吧，我听着。解释的不好，有你好看。” “好。”贺景荣一笑，接着开始解释，将在会所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夏棋听完，扁着嘴，试探性的开口，“我堂姐这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很骄傲啊？恩？贺少？”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贺景荣得意地一挑眉，松开对夏棋的钳制，“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还多她一个吗？她又不是仙女下凡，有什么值得我骄傲的？” “臭美！”夏棋失笑，“原来贺少这么正直的外表下，藏了这么臭美的心啊？” “这不叫臭美，这叫自信。”贺景荣往夏棋脖颈间拱了拱，“不请我去你闺房里转转？” “闺房个头啦！”夏棋哭笑不得，“我房间里只剩一张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你别墅里了，你忘记了？” “没关系。”贺景荣坏坏的一笑，“有床就够了。” “喂，你想干嘛？”夏棋故意的抬手，在贺景荣耳朵上一拧，“不准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胡思乱想了？”贺景荣笑得更得意，利落的起身，将夏棋也抓了起来，推着她往卧室里走，“不管变成什么样，该看看，还是得看看的！” 于是乎，夏棋不情不愿的被推到房间里，一打开，果然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 贺景荣扫了一圈房间，指着阳台，“你的花花草草应该是摆在这里的。”然后转了个方向，指着床对面的墙壁，“你拍的照片应该挂在这里的……” “你的水杯要摆在随手可以抓到的地方，所以应该摆在床头小柜上。相机更是不离身，可能随手放在枕头旁边……” 贺景荣将屋子转了个遍，这里该放什么，那里该摆什么，说得丝毫不差。 “你怎么会知道？”夏棋惊奇道。 “感觉吧？”贺景荣挑挑眉。跟夏棋相处这么久，她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了，顺带着，这些摆设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没想到贺少还有第六感呢！”夏棋哼了一声，道：“不过解释也解释完了，天色也不早了，该睡觉了，贺少什么时候回家啊？” “回家？”贺景荣悠然自得的坐到夏棋只剩一张被的床上，四处打量一番，“谁说我要回家了？我若是回去，你就得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在家过，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是因为你之前没遇到我。”贺景荣淡笑，刚要招手让夏棋过来，却一下子瞥到床头上被放倒的相框，下意识的，贺景荣伸过手去拿了起来。 夏棋注意到贺景荣的动作，自然也注意到他在看到照片时的一丝诧异。 “上面是我妈妈，那个时候我才四五岁吧。”夏棋淡淡解释，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我是不是很可爱？” “是啊。”贺景荣有些悲凉的开口，仔细看了看照片。照片上，夏棋的父亲抱着夏棋，手牵着夏棋的母亲，恩爱的一家三口，如今却只剩两人。贺景荣不由得感叹，轻声问道：“你的母亲，怎么会……”问完之后，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要说伤心的话，也很淡了。”夏棋走到床边，将相框摆好，说道：“只是很遗憾。我才那么小，我妈就不在了，我爸他一个人带我长大，都没有再娶。” 贺景荣站起身，将夏棋圈进怀里，给她无声的安慰。 “这么多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爸。”夏棋咬了咬唇，“被我拖累，一个人活得那么辛苦。” “可是他也因为你，所以才感到幸福啊。”贺景荣安慰道：“每次伯父提到你，都是掩藏不住的骄傲。” “你知道我母亲怎么去世的吗？”夏棋问，贺景荣摇头。 “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夏棋淡淡开口，眼神似乎飘得很远，“记忆中，母亲整天躺在床上，我要她陪我去玩儿她都不去。长大后才知道，她因为病入膏肓，已经完全没了站起来的力气，从四肢麻木开始，渐渐瘫痪，最后死亡。” “我爸是医生啊！可他妻子的病，他始终没有治好……毫无办法。每次母亲忌日的时候，父亲总是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身为男人，贺景荣或多或少能理解这种无奈与伤痛，听夏棋讲完，刚要开口，却见夏棋转过头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贺景荣愣住。 “贺景荣。”夏棋吸了吸鼻子，抓着贺景荣的手越来越紧，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贺景荣蹙眉，语气中带了一丝凌厉，他本能的觉得，现在的氛围很怪，夏棋的眼神很让人心疼。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母亲的病，是遗传的？”夏棋脸上露出一个虚幻的笑容，眼珠一滚，似有泪要落下来。 贺景荣身子一震，瞳孔骤然放大，反握住夏棋的手，眸中一片肃杀之色，“你……你说什么？！遗传的？那你……” “是。”夏棋点了点头，“我患了跟我母亲一样的病，四肢麻木、浑身无力……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贺景荣的墨瞳紧紧盯着夏棋，听她说完，已经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吗？夏棋，会死吗？ 夏棋蹙了蹙眉，“贺景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跟我走！”定了两秒，贺景荣忽然狠狠攥住夏棋的手腕，拽着她就往外走。 “喂喂喂！”夏棋吓了一跳，“你带我去哪里啊？大晚上的！” “带你去医院。”贺景荣因为紧张而咬牙切齿，“国内的医院不行就去国外，公立的医院不行就去私人医院……”他不信，全世界连一个能治好她病的医生都没有！越想心越凉，贺景荣开口骂道：“夏棋！你，你TM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贺景荣！贺景荣！”夏棋一怔，连忙抓着贺景荣，不让他再走，“再听我说一句！” 脚步猛然一顿，贺景荣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你还要说什么！” “我……”夏棋张了张嘴，眼底震惊，“那什么……我，我骗你的。” 贺景荣一簇眉，回过头来，已经丧失思考能力，呆呆的问道：“什么是骗我的？” “就是，就是说我患病那一段。”夏棋咬咬唇，看着贺景荣吓得要死的样子，连忙开口，“我母亲患病是真的……后来全是我编的，什么遗传，都是我瞎掰的。我本来想骗骗你的，哪知道，哪知道你竟然当真了！”夏棋越说越急，本来准备好哈哈大笑的，竟然对贺景荣无限愧疚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唔……”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却全部被贺景荣吞没。贺景荣从没这么心慌过，他捧起夏棋的脸，对着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仿佛只有这样真真切切的抱着她，才会让他感到一丝安心。夏棋拥住贺景荣，怎么会体会不到他的害怕……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深吻过后，贺景荣不舍的放开夏棋，声音沙哑，透着一丝后怕。他突然不敢想以后没有夏棋的日子，突然不敢想自己一个人再过下去…… 夏棋自知玩笑开大了，乖乖的点头，只是还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我演技太好，都骗过你了。” 感受到贺景荣不满的视线，夏棋连忙补充，“对不起，是我错了。” “既然错了，是不是要惩罚你一下，以免你日后再犯？”贺景荣垂头，轻睨着夏棋。 “惩罚？什么啊？” 话音未落，夏棋已经被贺景荣带着跌落到床上，贺景荣翻身，将夏棋压到身下，埋头在她发丝间，吃吃的笑了两声，“现在知道，是什么惩罚了？” “贺景荣！”夏棋又羞又怒，“你疯了？不要脸的流氓！这是我家！” “有什么关系？以后也会是我家。”贺景荣低头，再次吻住夏棋的唇，纠缠中带了一丝狂乱的气息，他要惩罚她，惩罚她让他刚刚慌了神。 夏棋有些迷恋贺景荣的味道，思绪渐渐被他带走，朦胧中，却听贺景荣又开口了，“夏棋，明天就去跟我结婚，准备好证件。”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带了一丝甜蜜的气息。夏棋躲着贺景荣的吻，“你说什么？结婚？你又在跟我求婚？” “不，不是求婚，是逼婚。”贺景荣掷地有声的开口，“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不同意！” “宝贝儿，你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凭什么？” “凭我爱你。” “贺景荣，你说什么？刚刚没听见。” “我说我爱你……夏棋，惩罚你一辈子不准离开我。” 第275章带你们去酒吧 距离程燕西去冀北的日子越来越近，季凉把时间掰成小时来算都觉得不够用。细数这几天，程燕西陪她跟三三去过游乐园，去陪她补考过，去陪母女两个逛街吃饭，陪两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越是这样，越觉得难以分离。 这天下午四点钟左右，贺景荣突然来电话，说有个程序搞不定，让程燕西去帮忙。 程燕西无奈，本想带着季凉一起去，可夏棋又来电话，说贺景荣今晚带程燕西要彻夜加班，叫季凉跟三三去贺景荣家别墅去玩。 小家伙粘着程燕西，又想去见贺景荣，非要跟着去公司。季凉乐得轻松，被程燕西送到贺景荣别墅。 “三三怎么不进来？”夏棋问道。 “她想去找贺大哥。”季凉淡淡解释。 “啊……”夏棋扁着嘴叹息，“小三三怎么都不跟我玩。” 季凉笑道，“夏棋姐特别喜欢小孩子，跟贺大哥一样。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一个啊？” “哎哟，哪有这么快啦！”夏棋一摆手，嗔怪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季凉略微一看，便明了，说道：“贺大哥，没有跟你说结婚的事？” “恩？”夏棋美目圆睁，“你怎么知道？” 季凉抿唇一笑，“贺大哥的母亲早在大院里说遍了，说，就等着儿媳妇****了。” 夏棋一愣，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贺景荣那家伙是说了好几遍结婚的事，可我还是觉得去长辈那里说一下比较好……”说到这里，夏棋突然语调一变，忿忿然，“谁知道啊谁知道，那天拿着证件要出门了，准备先去趟贺家再去民政局，谁知道贺景荣竟然有事去公司了，一忙就是两天，家长也没见到，证也别领了。” 季凉笑了笑，“不着急，估计明天就能忙完了。”顿了顿，“唔，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嘿嘿……”夏棋突然坏坏的一笑，蹭了蹭季凉的肩，“可以学学你们家程首长，让民政局的人明天加班啊！” 季凉脸一红，却不忘调侃，“夏棋姐，你这是迫不及待了啊？” “哈哈。”夏棋爽朗的笑了两声，“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没有啊。”季凉摇摇头，“既然喜欢，就勇敢去爱。” “季凉妹子，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夏棋深呼了口气，笑道：“比起我来，我更担心你啊！有爱就要说出来啊，心里爱还不够，你要把你的爱意，勇敢的传达给你们程首长啊！不然，我怕你们家程首长没有贺景荣那么多花花肠子，整天琢磨你心里想什么，能累死。” 季凉唯有笑，“是是是，夏棋姐说的是。” “来来来，那就叫声嫂子来听听。”夏棋笑开了。 季凉也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还是夏棋姐好听。” 铃铃铃—— 两个女人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季凉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是苏楠的电话，接起来，“喂？怎么啦？” “凉，在哪里逍遥快活呢？晚上有事没？找你家程首长请个假，出来玩。”苏楠豪爽的声音传来。 夏棋听到，顿时来了兴趣，“问问去哪里玩啊？” “去哪里玩？”季凉问。 “哎呦，杨柳柳回来了，还带了个外国帅哥回来，让我们出去聚聚。” “柳柳回来了？”季凉一喜，应下，“好啊，我去找你们。”说话的空档，看着夏棋兴奋又迫不及待的指着自己，笑道：“我能带夏棋姐过去吗？” “来吧来吧！欢迎啊！”苏楠嘿嘿一笑，“不过，千万别跟你家程首长说，咱们要去酒吧。” “酒吧？”季凉诧异，夏棋却猛的点了点头，“哪里都好，酒吧不错哦！” “什么酒吧？”季凉又问。 “你们开车的话，到宫南路，我在那里等你们。”说完之后，苏楠又补充道：“本来要去爵色的，后来一想，估计去了那里，你们家程首长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去抓人了，也玩不尽兴，就干脆换了地方。如今加上一个夏棋姐，更不要去了。” 季凉失笑，点头道：“好，大概四十分钟就能过去。” “那你们慢点过来，那酒吧很正，什么都不要担心。” 挂断电话，夏棋问道：“爵色酒吧？为什么不去了？那里不是更好吗？” “那不是贺大哥开的酒吧吗？”季凉看夏棋一脸混沌，“夏棋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啊！”夏棋摇摇头，突然愤愤道：“好小子，要结婚了，竟然还有事瞒着我！” 季凉忍不住笑了笑，“贺大哥可能还没来得及说。” “管他呢！”夏棋蹭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起来，“不说就不说，咱不稀罕去他那里，他们工作，我们就去玩好了！”说着拉季凉起来，“走，去给你画个美美的妆。” “啊？”季凉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吧？” “哪能不用啊！我可会化妆了，放心放心。”夏棋不由分说的拉着季凉往楼上走。 “可是……三三怎么办？我给程燕西打个电话吧？” “你就放心吧，三三在你们程首长那里，你就放一百个心。再不然，还有贺景荣呢！他们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要管他们了。” “这样，真的好吗？” “好，当然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感受着夏棋不输苏楠一样的热情，季凉想拒绝都没有办法，被夏棋摆弄着化了个淡妆。 “天生丽质加上我的无敌彩妆，季凉，你美翻了！”夏棋看着镜子中的季凉，像是欣赏作品一样，不断地点头，又道：“可惜你这幅样子，程首长看不到，不然的话，非抓你回家留着自己慢慢看，想去酒吧，门儿都没有。” 夏棋不断地在季凉脸上打量，芙蓉如面柳如眉，说的就是季凉这样的美人儿吧？清澈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淡笑如春风，一笑能惑人心。 季凉脸色通红，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开口就是矫情，只是淡淡一笑，“夏棋姐，不要说我了，贺大哥对你也很好吧？我还从未见他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过，夏棋姐，你可幸福了吧？” 夏棋挑挑眉，“遇到我，贺景荣也是很幸福的。” 季凉忍不住又笑了笑。 两个人到宫南路的时候，街道上已经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起来，酒吧门前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可季凉跟夏棋站到一起的画面，还是很养眼，养眼到，几乎大半目光都聚焦到她们两个身上。 苏楠很快出来接她们，有苏楠跟夏棋在，季凉觉得心里有了底。走进酒吧，并没有想象中的狂乱奢靡，反倒是清音袅袅，灯光舒柔，昏暗的灯光只打在舞台上抱吉他的男生身上。 “突然落下的夜晚，灯火已隔世般阑珊……” 轻轻的吉他音和男生好听的嗓音在空气中流转，所有人都如痴如醉。 季凉蓦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偏头看去，只见吧台前的吧椅上，杨柳柳环抱着手臂，正盯着自己看，嘴角含笑，她更成熟了，更妩媚了，笑容，却越发真诚了。 “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恍如隔世般，季凉微微一笑，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得感性，快步朝杨柳柳走过去。 杨柳柳将双臂张开，将季凉纳入怀中，“好久不见啊，季凉……同志？” “好久不见啊，柳柳。”季凉轻轻松开杨柳柳。 “你女儿呢？没带过来看看？”杨柳柳笑着，探着脑袋往外看。 季凉一笑，“她没来，改天带来给你看看。” “啧啧啧……”杨柳柳笑着，捏了捏季凉的脸，“都是做妈妈的人了，简直不敢相信，怎么还能这么嫩。” “你也很嫩啊！”季凉笑道。 “hello，mybeautifulgirls！” 正聊着天，一道纯正的嗓音传入几个人耳朵，回头看去，只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手里拿着酒杯走过来，站到杨柳柳身边。 杨柳柳挽住男人的手臂，得意道：“我男朋友。” “哇，帅哥。”夏棋忍不住惊呼。季凉也连忙点头。 苏楠笑着将几个人拉到卡座上，“就算是欣赏帅哥，也要坐下来吧？” 同一时间，意动网络公司。 贺景荣的办公室里，三三左手鸡腿右手棒棒糖的抓着，看程燕西跟贺景荣忙的不可开交，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喊道：“我要去找妈妈！” 两个人双双，同时别过脸来，程燕西一看三三手里的东西，皱眉，“三三，鸡腿跟棒棒糖混着，好吃吗？” “好吃。”三三点了点头，又舔了舔棒棒糖。 贺景荣直接大步走到三三面前，心疼道：“怎么抹得这么脏兮兮的？都不漂亮了。来来来，爹地抱你去洗一洗。” “喂。”程燕西黑着脸，冲贺景荣道：“你倒是美得很，我怎么办？” “你？你继续改程序啊！改好了，我们早点回家，小家伙要找妈妈了，是不是？” “恩恩！”三三连忙点了点头，被贺景荣抱着走出办公室。 程燕西挑了挑眉，看到办公桌上放的手机，略一思量，突然捞过来，拨通了季凉的号码。 第276章夏棋姐别吓我 酒吧里，吉他弹完之后，曲风突然一变，摇滚激情根本停不下来，于是，灯红酒绿更加热闹，舞池里霎时挤满了热情的男女。 夏棋正用自己蹩脚的外文跟杨柳柳男朋友对话，一听音乐声起，连忙站起身来，如蒙大赦般开口，“we……dance？” 杨柳柳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那金发碧眼的帅哥也笑着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夏棋往舞池里走去。 “我也去我也去！”苏楠连忙追上去。 季凉笑了笑，冲杨柳柳道：“你男朋友跑了，你怎么不着急？” “他跑不了，就算跑了还有更帅的等着我呢！”杨柳柳一挑眉，颇为得意，“季凉，你要不要去跳跳舞啊？” “不不不，不用了。”季凉摆了摆手，“我没有那天赋，一想到要跳舞，浑身不自在。” “哈哈……”杨柳柳笑着，一边抓过自己的包包找着什么，一边道：“季凉能有个缺点，也真是不容易啊！” 季凉失笑，眼神落在杨柳柳翻包的手上，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杨柳柳却突然唤住她，“季凉，这是我从I国皇家美术学院带回来的。” 季凉的神色一顿，即使在五光十色的昏暗灯光下，依旧将那枚金灿灿的学院徽章看得清清楚楚。多少次，她曾想着有一天，那枚徽章也可以挂在她的胸前…… 杨柳柳一笑，将徽章塞到季凉手里，又将学院历年来的明信片交到季凉手里，“不知道我这些见面礼你能不能看到眼里，总归是我的一番心意。我那里还有好多照片，都是在学院里拍的，改天拿给你看。” 季凉的手有些颤抖，“谢谢你，柳柳。” “不客气。“杨柳柳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去那里的人是我，你心里，有些遗憾吧？” 季凉垂眼笑了笑，刚要开口，手边却震动起来，一想，是包包里的电话，于是忙不迭的拿出来。 “哟，是程教官吧？”杨柳柳没看见来电是谁，却已经猜到了，笑着起身，“英姿勃发的程教官，没想到竟然是你的老公，季凉啊季凉，当年你隐藏的还真深哎！” 季凉眨眨眼，“是个意外。” “哈哈。”杨柳柳一笑，“那你接电话吧，我去跳舞。” “恩。”季凉点点头，看杨柳柳走远，刚要接起电话，一想到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手微微缩回来。还是去厕所接吧！ 另一边，程燕西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蹙了蹙眉，大晚上的不接电话，难道是睡觉了？将电话往桌子上慢慢放下，可手刚要松开电话，程燕西还是不死心的又抓了起来，心中暗想，就再打一遍。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季凉走到洗手间，悄声接起电话，“喂？” “在干嘛？睡觉了吗？”一听到电话被接通，程燕西的声音不自觉得变轻柔。 “还，还没呢！”季凉心里有些发虚，总觉得偷偷跑来酒吧，好像是大逆不道的事。 “还没？那你在干嘛呢？”程燕西皱了皱眉，察觉到一丝异常。 “我在……” “走走走！继续去喝！” “刚那个帅哥真不错啊！哈哈！” 厕所里突然走出来两个女人，谈话的声音将季凉的声音成功掩盖，程燕西一凛眉，声音带了三分怒气和被被骗的怨气，“季凉，你在哪儿呢？喝酒？帅哥？你不在贺景荣家？” “我……”季凉一横心，“我在酒吧呢！” “季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程燕西拔高声音，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担心，道：“哪个酒吧，我去接你。” “啊？”季凉嘟了嘟嘴，“我才刚来啊！再说有夏棋姐跟苏楠在，哦，还有我之前的舍友，杨柳柳也在，我们小聚一下，很快就回去了。你，不用来接我。” “不行！”程燕西断然拒绝，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我马上去找你……不许喝酒。” “我没喝。” “那最好，刚刚三三还找你来着。”程燕西越说越急，“我马上去找你！”说完，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喂？喂！”季凉喊了几声，皱着眉将手机放下，嘟囔道：“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还来接我呢！再打电话，我可不接了。” 大厅里火热的舞池中间，季凉凑近，想着告诉几个人刚刚程燕西打电话的事，谁知道苏楠拉着她挤进人群中，在季凉身前晃来晃去，扭腰摆臀，笑得季凉直不起腰来。杨柳柳跟那位外国帅哥简直到了斗舞的境地，将舞池中大半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夏棋也活蹦乱跳的，接过苏楠递过来的又一杯鸡尾酒，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一饮而尽，嘴里哼着歌，兴奋地大喊大叫。 “还有酒吗？”夏棋喝完，扯着嗓子问苏楠。 “还喝啊？夏棋姐，你今晚喝了不少了！” “不多不多，姐高兴，还想喝！” “那边还有！”苏楠指了指他们的座位，“夏棋姐，你少喝点。” “好！”夏棋点点头，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的往卡座那边走，嘴里哼着歌。季凉也不知道被苏楠缠了多久，笑的都累了，准备跟夏棋一同回去。夏棋握着酒杯，醉醺醺的搭着季凉的胳膊，笑道：“季……” 只是季凉的名字还没念出来，夏棋突然晕了一下，眼球震颤，眼前的所有影和人变成虚幻，一股恶心感涌上，张了张嘴，却觉得大脑越来越晕，就连眼前，也蓦然黑了一下子，浑身失去力气，思绪渐渐远离…… “夏棋姐！夏棋姐！” 耳边传来季凉慌张的呼喊，可夏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高脚杯也‘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季凉看夏棋突然晕了，顺势抱住她的腰，连忙架着她，艰难的往卡座上走去。 完全没有力气……夏棋任由季凉扶着坐到座位上，大口大口呼着气，冷汗直冒。季凉趁着亮光往夏棋脸上看了看，只见她面色苍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却双目无神，吓了一跳，轻轻攥住夏棋的胳膊，问道：“夏棋姐，你这是喝醉了吗？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夏棋瘫在座位上，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似乎很远。季凉在一旁不停地念夏棋的名字，又不敢轻举妄动。 “季凉……”过了半天，夏棋微微张了张嘴，声音虚弱的开口。刚刚的眩晕感渐渐消失，眼前也慢慢恢复正常，只是恶心感始终没有消下。 “夏棋姐！”季凉还算镇定，替夏棋顺着气，“是不是酒精中毒了啊？我，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夏棋摆摆手，“有水吗？” 季凉手疾眼快的拿过一瓶矿泉水来，替夏棋拧开，递到她的嘴前。 夏棋仰头喝了一口水，一半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刚要再喝一口，胸中的恶心感却一涌而出，似乎要吐了。夏棋想都没想的站起身往前跑，“呕——呕——” 季凉在给夏棋拿纸巾，见夏棋忽的跑了，一惊一愣，抬脚就要去追。 “呕——”污秽物已经不断上涌，夏棋跑到半路，弯下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周围的人一下子跳开，纷纷避让，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夏棋哪有时间思考这么多，拔腿又要往洗手间冲去，可是脚步还没迈开，手臂却一下子被人攫住。 “呕——放开，季凉，我又要吐了……” “你喝了多少酒？” 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字身后传来，仿佛是镇定剂一般，让夏棋的恶心感都消了一点，她醉眼朦胧的朝后看去，果然见贺景荣天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我……”夏棋眼中一丝尴尬，“我去……呕……”忍不住的又吐了一滩出来，污秽溅到贺景荣干净的裤脚和皮鞋上，夏棋都快哭了，拼命挣脱贺景荣的钳制，“放开我……” 贺景荣眉头一簇，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甩胳膊离开的时候，他却靠近夏棋，一个横抱将她捞了起来，抱着就往洗手间走去。 “你……放开我……”夏棋窘迫道。 “不放。”贺景荣吐出两个字，脚步更快。 季凉舒了口气，有贺大哥照顾，夏棋姐应该会没事。可是，自己身边这个人咋办？ 原来，贺景荣到达的同时，程燕西也到了，而且不知道何时，已经紧握住了季凉的手，不让她动得了分毫。 感受着程燕西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季凉咳了咳，“三三呢？” “你以为我会带她来这种地方？”程燕西哼了一声，又靠近季凉一分。 “你，你干嘛？”季凉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得撤了撤身子。 “别动。”程燕西不乐意的箍住季凉的腰，俯身在她周围嗅了嗅。 季凉被逗笑，“你怎么跟小狗一样？恩？闻闻我喝酒了没吗？” “那你喝了没？”程燕西抬起头来挑眉。 “当然没有。”季凉摇摇头。 “有男人请你过去跳舞了没？” “也没有。”季凉失笑。 “最好是没有。”程燕西上下扫了季凉一眼，刚刚缓解的不痛快又笼罩心头，“你还化妆了？” “化了一点点。”季凉拿手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看程燕西眉头不舒展，干脆抬手攀上他的肩，故意用糯糯的语气，在程燕西耳边吐气如兰，“好看吗？” 第277章程首长来抓人 嘈杂动感的音乐声中，季凉的声音就像一缕清音，让程燕西不由得身子一紧。 “好看。”程燕西暗暗吐气，声音沙哑，透着一丝蛊惑。他微微放开季凉，与她四目相对，季凉呼吸一滞，连忙别开脸。本来是想逗逗他，怎么现在，反而被他蛊惑了？ “以后不要化妆了，要化，只能给我一个人看。”程燕西揽着季凉坐下，眼中有些情思沉淀，紧紧盯着季凉。 季凉被程燕西的眼神盯的发毛，左顾右盼，然后端起酒来递给程燕西，“喝吗？” “喂我？”程燕西挑眉。 “切……”季凉撇撇嘴，“爱喝不喝。”说着，就要将酒杯放下。 “喝喝喝，谁说不喝的？”程燕西一下子攥住季凉的手，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嘴唇贴上杯沿，轻啜着酒杯里的佳酿。 季凉的手抽不回，看到程燕西眼中的揶揄，心中更羞更恼。程燕西最爱看的就是季凉这个样子，酒喝得更慢。直到季凉伸出另一只手，再程燕西腰腹间一挠。 “咳咳……”程燕西被呛得一下子偏了头，拼命咳嗽起来。 季凉得意地将酒杯收回来，程燕西刚要伸手去拿纸巾，眼神往桌子上一落，蓦地看到校徽和明信片，长臂一伸，拿了过来。 “这是……”程燕西张了张嘴，看到‘I国皇家美术学院’几个字母的时候，眼神一暗，透着深不见底的深沉。 季凉一看，连忙说道：“这个是柳柳给我带回来的，没想到是她去留学了呢！好羡慕！哦，对了，还有，她在那边跳舞呢！要不要叫过她来跟你见见？” “跟她有什么好见的。”程燕西眯了眯眼，粗粝的指腹摸索着那枚校徽，“本来，你也可以去这里留学的，是不是？” 感受到程燕西情绪的转变，季凉抬手放到他胳膊上，“怎么了？” “如果不是我，你就去了是不是？可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让你去。无论是以前也好，现在也好，将来也好……我都不允许你再离开我。”抬了抬眼，程燕西重新握住季凉的手，“明明自己都不能做到天天陪在你身边，却要求你不要离开。”嗓音越来越沉，带了一丝莫名的悲伤，程燕西笑得有些抱歉，“这世界上最没道理的事情，都被我做了。” 季凉微微哽咽，明明是火热的氛围下，却有些悲伤。她故意笑得毫不在意，捏了捏程燕西的脸，“程首长怎么变得这么感性？” 程燕西一下子抓住季凉的手，眼眸一沉再沉，“你有没有后悔？” 季凉无奈的耸耸肩，“你现在才问这句话，是不是太晚了？” “那你是后悔了？”程燕西神色一紧。 “这个嘛……”季凉故意拖长了音，果然感受到程燕西手上突然加大的力度，缓缓一笑，季凉道：“我不后悔啊，学校哪里都能去，什么时候都能去，这个学院已经成为我心中的圣地，它可以活在我最美好的幻想里……可你不一样啊，你真真切切在我身边，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不是吗？” “老婆，你越来越会说话了。”程燕西心里涌过一道暖流，“赏一个！”说完，捧着季凉的脸，深深亲了一口。 季凉拼命挡着，笑意更甚。比起程燕西跟三三来说，那个皇家美术学院轻的太多，或许有过遗憾，但绝不会后悔。 “我们走吧？”程燕西突然开口，眼睛亮亮的，“不等贺景荣了。” “那怎么行！”季凉突然皱了眉，“刚刚夏棋姐喝得不省人事……”说道这里，季凉微微眯了眯眼，“夏棋姐，刚刚真是吓我一跳。” “她不就是喝多了吗？”程燕西问。 季凉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不太像，比喝多了，更吓人。” 另一边，洗手间的洗手台上。 夏棋趴在水龙头前，哇哇的吐着，贺景荣站在一旁，替她顺着后背，也不言语。 来来往往进厕所的女人看到这幅场面，一边挡着鼻子，脚上避让着污秽，一边偷偷打量贺景荣。 “咳咳……”夏棋吐完了，本能的拧开水龙头，凉水哗啦啦的顺着脑袋流了下来。 “你疯了！”贺景荣大喝一句，一凛眉，抓起夏棋的胳膊，将她拖到自己身边，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微微弯腰，又将她横抱起来。 “喂，你干嘛！”夏棋惊呼，醉意和恶心感都减了不少，她推着贺景荣，惊道：“你快放我下来！”这样来回抱着，算怎么回事？ “别闹。”贺景荣的语气没有丝毫减弱，“我带你回家，以后，不许喝这么多。” 夏棋盯着贺景荣的侧脸，瞬间被感动到，一时间气焰全消，乖乖窝在了贺景荣怀里。贺景荣说‘回家’，多么温暖的两个字啊！那就回家。 两个人走到外面，卡座上，苏楠跟杨柳柳他们已经在跟程燕西聊天了，季凉一看贺景荣抱夏棋出来了，连忙迎上去，问道：“夏棋姐怎么样了？” “我没事。”夏棋摆摆手。 “那我们直接回去吧，也不早了。”程燕西站起身来，说完后，又冲苏楠跟杨柳柳斜了一眼，摆出教官的姿态，道：“你们两个，不要整天想着来酒吧这种地方，你看看，多乱！走了走了！” “是是是，程教官，下次不敢了！”杨柳柳调笑一句，跟苏楠抱头大笑。 程燕西白了他们一眼，揽着季凉往外走，苏楠不死心的往上凑，几个人打打闹闹出了门。 贺景荣本来开车来的，因为夏棋看起来虚弱，开车的重任就落在程燕西肩上。 夏棋一直窝在贺景荣怀里，上车前，偷偷给季凉了一个眼色，仿佛预感到什么一样。 一上车，贺景荣抱着夏棋坐到后排座，问道：“小凉，今天晚上夏棋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啊。”季凉有些心虚，“可能是夏棋姐酒量不好，又活动挺多，就这样了。贺大哥，你不要怪夏棋姐啊！” 贺景荣睨了夏棋一眼，见她脸色苍白着，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凉舒了口气，跟程燕西对视一眼，缓缓笑了。 程燕西将贺景荣两个送到别墅后，径自驾车离开。 贺景荣一路抱着夏棋往别墅二楼去，经过夏棋的卧室，脚步并没有停。 “喂，过了……我的房间……”夏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房间门越来越远。 “我的房间也是你的房间。”贺景荣始终冷着脸，搞得夏棋都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了。 贺景荣抱着夏棋来到浴室，伸手就脱她的衣服。 “喂喂喂！你干嘛！”夏棋拨开贺景荣的手，挡着自己的胸前，脸色稍红，“一回来你就……好歹让我喘口气啊！” 贺景荣脸色一黑，有些无语，哭笑不得，“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浑身脏兮兮又湿漉漉的，邀请我我都没兴趣！” “啊？”夏棋一撇嘴，脸拉了下来，咬着唇生闷气，又忽然背过身去，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说道：“我洗澡了，你出去。” 贺景荣愣了愣，轻声问，“生气了？” 不说话……夏棋扁着嘴，就是沉默。 贺景荣无奈的一笑，将夏棋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我的意思是……” “真的没兴趣？” 贺景荣的话还没说完，夏棋突然踮脚，双手搭到贺景荣肩上，带着湿气的朦胧眼神在贺景荣脸上流连，半解开的衣服露着白皙的肌肤，柔柔的话语更是妙音一般…… 只是她嘴角勾着邪邪的笑容，一看便知道是在逗贺景荣。 “咳……”贺景荣慌忙地避开脸，也避开心里的火热，“快洗澡！” “呀，还真是没兴趣啊？”夏棋嘟了嘟嘴，“贺景荣，你怎么跟老头一样？你的热情呢？你的七情六欲呢？太压抑自己，不好，嘿嘿……” 老头？贺景荣脸色蓦地一沉，别人说就说吧，夏棋怎么能说他老头呢？ “你觉得我哪里像老头了？恩？”贺景荣哼笑，“谁昨晚在床上求饶的？” “哈哈哈……”夏棋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贺景荣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去。夏棋以为他要离开，笑声渐渐止住，准备放水洗澡，可水龙头刚开打，却见贺景荣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 “我靠，你要干嘛！”夏棋忍不住问。 “洗澡。”贺景荣挑眉，将西服外套脱下来，“你吐我身上了。” “我……那你去别的地方洗。” “不愿意，我就在这里。”贺景荣眨眨眼，突然傲娇起来，将花洒和水龙头同时打开，两人同时被溅了满身水，浑身湿透。 夏棋尖叫一声，唇却被贺景荣一下子堵住，水流顺着两人紧贴的脸颊流了下来，在反复纠缠之间，夏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贺景荣又强调一遍，“看你今晚都吐成什么样子了！” “知道啦知道啦！”夏棋撒娇的粘着贺景荣，“快给我洗澡澡！” “你害不害臊？” “不害臊！哈哈！”夏棋挤出泡泡浴液来使劲往贺景荣身上抹。 “宝贝儿，再闹，一会儿惩罚你，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第278章跟我去趟医院 “叔叔，今天真的不忙吧？我过来，不会打扰到您吧？” 滨海第二炮兵医院某外科科室，一大早，夏琴就过来拜访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夏棋的父亲了。夏父昨晚接到电话时也是微微诧异，以为夏琴或许是有什么困难想找自己帮忙，于是便应下了，他抬了抬手，“琴琴你先坐吧！” “好的，叔叔。”夏琴点点头，坐到夏父对面。 “今天不是很忙，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夏琴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想起那天夏棋眩晕的画面，心中突然觉得发虚，缓缓开口，“今天，我就想来问问，关于棋棋妈妈的事……” 夏父一惊，语气也有些诧异，“琴琴啊，你怎么……突然想问棋棋妈的事？怎么了？”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夏琴咬咬唇，“因为当年见过几次婶婶在我面前倒下的样子，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只会哭喊，所以觉得心里又愧……” 夏父蹙了蹙眉，眼中划过一丝悲痛，“都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提了。” 夏琴的手攥得紧紧的，“叔叔，我知道你不愿意提，只是，告诉我婶婶当年得的病叫什么名字好吗？” “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夏父眯了眯眼睛，想到什么，瞳孔猛然一缩，“难道……难道说……你知道有谁得了这个病？” 夏琴站起身来，绕到夏父身边，拍着他的肩，“叔叔，您担心什么啊！我连那是什么病都不知道，还会知道有谁得病了？您就算是医生，也过于敏感了！” 放松的语气让夏父的心也稍稍回落。 “叔叔，您就告诉我吧，念在我特地跑来一趟的份上。”夏琴咬咬唇，“最近做梦都梦到婶婶了，打算抽个时间祭拜下婶婶。” 夏父幽幽叹了口气，过了半晌，还是松了口，“多发性硬化，也叫MS，棋棋的妈妈就是得这个病走的。” 从办公室走出来，夏琴紧张地手心都冒了汗。 “这个病的病因有遗传性，占30%，而且是中枢神经系统脱髓鞘疾病中最常见最主要的疾病，具体表现为步态不稳，反应迟钝等。所以你刚刚一问，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棋棋……” “不过这么多年来，经过临床研究，这个病造成的死亡率已经很低了，但是终身瘫痪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咔哒——咔哒—— 夏琴迈着缓慢的步子在走廊里，高跟鞋的声音异常清晰，忽然看到长椅，便坐了过去，掏出手机来，开始搜索“多发性硬化”。 当手机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最终呈现在夏琴面前时，她的手越来越凉，心也越来越冷。 “宝贝儿，我上班去了。” 贺景荣的别墅里，他已经穿戴整齐，低头吻了吻还赖在床上的夏棋，笑道：“今天你就不用去公司了，给你放假。” “唔……才不要去呢，又没有钱。”夏棋咕哝一声，脖子上露着零零星星的红痕。 “我的钱都是你的，你还想要哪里的钱？”贺景荣将自己的领带系好，温柔的看着夏棋。心想，等忙过这几天，真的要带她去民政局了，不然天天一张床，却是无证驾驶，他岂不成流氓了？ 夏棋笑了笑，勉强睁开眼，看到帅气逼人的贺景荣，想着他是自己的男人，心情飞得都要上天了，道：“作为奖励，以后天天给你系领带，可好？” “恩，最好不过了。”贺景荣点点头，又道：“明天跟我回大院一趟吧，正好程燕西要去冀北，去送送他，还有，我爸也正好回来，你去家里一趟。” “啊？”夏棋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你爸爸要回来啊？那我，我去不合适吧？”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贺景荣煞有介事的开口。 “也对……”夏棋点点头，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咦’了一声，反应过来，“吼~贺景荣！你说我长得丑吗？” “哈哈，没有没有。”贺景荣笑着摇摇头，看着夏棋挥过来的手，准确无误的攥住，俯身在她脸上偷香一枚，“宝贝儿，你美得很，所以我都迫不及待娶你回家了！所以，明天去见我爸妈，明天去见你爸，我们后天就去领证。” 仿若命令般的甜言蜜语，听起来似乎让人更加沉醉。夏棋收回自己小野猫般的利爪，变成了小乖，猛地点了点头。在爱面前，她就不矜持一回吧！ 贺景荣离开后，夏棋再重新折回卧室，准备美美的补一个觉，可刚回去，却听见手机在叫嚣。 看到是夏琴的电话，夏棋犹豫着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夏琴直截了当的发问。 “在贺景荣的别墅。”夏棋抿抿唇。 “贺先生去上班了？你自己在那里吗？”夏琴的声音有些急。 “是啊，怎么了？” “我去找你。”夏琴说完，利落的挂断电话，不给夏棋一点反驳的机会。 “喂？！喂！啊……”夏棋无奈的一下子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难道是来抢人的？” 她不想跟夏琴再接触太多，但是，既然她跟贺景荣的事情愉快的定下了，她就绝对不会允许夏琴再来搞破坏。不管接下来夏琴要做什么，她都准备好了迎接…… 叮咚——叮咚——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夏棋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夏棋一个激灵坐起来，甩了甩脑袋，打了个哈欠，飘飘荡荡的往楼下走去。 一打开门，夏琴便不由分说的挤了进来。 “堂姐，你怎么了？”夏棋看着夏琴一脸慌张的样子，不由得发问，“你着什么急啊？我还能不让你进来了？” 夏琴深呼了好几口气，却没有回应夏棋的问题，“那什么……我们会所今天有个体检活动，多出个名额，你跟我去充个人数。” “啊？”夏棋万万没想到夏琴是为这么个小事来的，皱起眉头，“我没空，你去找别人吧！我身体好的很，不用体检。” “你不检查，怎么知道自己身体好不好？！”夏琴突然大吼，让夏棋吓得缩了缩身子，“堂姐，你今天吃呛药了？”夏琴向来高雅到不给别人留一点说闲话的空间，怎么今天在她面前这么失态？ 夏琴有些咬牙切齿，她都不知道自己对夏棋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了，叔叔和棋棋都是她的至亲，可棋棋又总是成为她的情敌，这样的关系，让她很矛盾……可是不管如何，她都希望自己的亲人是健康的。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她的推测，但愿，她推测错了才好…… “你在叔叔面前晕倒过吗？”夏琴突然开口。 “啊？”夏棋更是发蒙，“晕倒？没有啊？堂姐，你今天可太奇怪了！” “我听贺先生说了你跟他初遇时的状况，当时，为什么突然冲出马路？” 夏棋挑挑眉，该死的贺景荣，怎么连这个都跟她说？ “就是突然晕了一下。”夏棋耸耸肩。 “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然后过一会儿就好了？”夏琴悠悠发问，“之后有过这样眩晕的感觉吗？有没有感觉到眼球震颤，或者，有没有突然失明过？” 夏琴刚开始说的时候，夏棋只是随意的听着，可越到后来，越觉得夏琴跟半仙儿似的，将她的事情说的一点不差，犹豫着问道：“如果有，该怎么办？” “你真的有过？”夏琴眼眸更深。 “我……”夏棋抿抿唇，感受着突然变得严肃的气氛，点点头，“有过，怎么了？难道……我得了什么病？” 夏琴睨了夏棋一眼，“你最近有什么行程安排？” 一听这个，夏棋哪管刚刚的事，心中有些小得意，道：“明天去贺景荣家一趟，后天贺景荣要来看我爸爸，然后大后天……”故意卖了个关子，夏棋勾了勾嘴角，“贺景荣说，后天要跟我去民政局。” 结婚？！ 夏琴的手突然握紧，心里的火熊熊燃烧，矛盾、悲戚、不忍。虽然她不是医生，可通过刚刚的种种，她真的很怀疑，棋棋是真的得了那个什么多发性硬化的病症了。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这件事就此告诉夏棋，另一个是告诉贺景荣。 如果告诉贺景荣这件事，依照他的性格……不管最后确没确诊，他都不可能放弃棋棋的，确诊的话，反而可能会更加照顾棋棋。不，不可以……贺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让他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若是将来棋棋有事……还不如，趁现在了断，斩断他们的，缘分。 想到这里，夏琴突然下定决心般开口，“棋棋，下午跟我去趟医院，检查下身体。” “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得病了？”夏棋笑了一声。 “多发性硬化，当年你妈妈就是得这个病才离开的。”夏琴有些不忍，可话终究没停，“刚刚问你的症状，都是这个病才有的症状，这个病的症状很明显……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我没敢跟其他人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想带你去趟医院。” 第279章你在闹他在笑 下午，滨海某私人医院的检查科室外，等着做检查的人排起了长龙。 夏棋跟夏琴紧挨着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沉默着不说话。外面的阳光可以照进走廊，那么明媚晃眼，可夏棋心里却一片冰凉。 LED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了夏棋的名字，夏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看了眼正在愣神的夏棋，推了推她，“棋棋，到你了。” “哦。”夏棋却是出奇的平静，拿着包包站起身，愣愣的往诊疗室里走，“堂姐，我自己去。” 夏琴都站起身来了，听到夏棋的话，脚步猛然一顿，“好。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说话声、吵闹声不绝于耳，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徒然的等待，不可预测的结果……所有的一切，都让夏琴处于极度的紧张情绪中，手心冷汗直冒，指尖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夏琴都觉得日暮西沉了，夏棋才缓缓从医生那里出来。 夏琴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连忙走到夏棋身边，紧张地抓着她的手臂，“怎么样？” “还不知道。”夏棋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始终有些虚幻，“结果要最快三天后才能出来，而且要有观察期。” 观察期……夏琴沉吟半晌，踟蹰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堂姐，你猜对了。”夏棋缓缓一笑，“医生说，通过我的种种表现来看，得多发性硬化症的可能性很高，我身体其他地方没有问题。” 夏琴一下子捂住嘴，眼睛霎时睁大，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要告诉我爸，也不要告诉贺景荣。”夏棋嘱咐一句，心如止水，抬起脚来往前走。她的目的地，是哪里呢？她不知道。表面上再平静又如何，她的心里已经溃不成军…… 夏琴一下子抓住夏棋的手臂，颤抖着开口，“棋棋，还没有确诊，你不要慌……” 夏棋睨了夏琴一眼，转身就走，“堂姐，我累了，先回去了，不要跟着我。” “可是……”夏琴追了两步，“贺先生……他怎么办？” “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夏棋微微偏头说完，并没看夏琴，不再留恋，只顾着往前走。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贺景荣驱车回到别墅，今天的他有些急切，中午给夏棋打了个电话，她没有接，夏棋只回了一条短信，说她很好。无缘无故，她说什么很好？ 一边想着，一边将车子停到别墅外，贺景荣大步迈着往别墅里走，只是看着别墅里乌黑一片，没有开灯，纳闷道，难道夏棋不在？ 贺景荣走到门口，轻轻转动门把，‘咔哒’一声，大门竟然开了。贺景荣蹙了蹙眉，抬眼扫了客厅一圈，看到沙发上隐约躺着个人，叫了一声，“夏棋？是你吗？” “唔……”沙发上的人嘤咛一声，“贺景荣，你回来了？” 贺景荣松了口气，随手按下开关，将客厅的灯打开。眼前突然变亮，夏棋连忙抬手挡住那刺眼的灯光，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好。 “怎么没开灯？”贺景荣随意的解着自己的领带，往夏棋那边走，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将夏棋打量遍了，见她还穿着高跟鞋，不由得紧皱起眉头。 “太困了。”夏棋揉着眼睛，站起身来，往贺景荣这边走，“把外套给我吧。”说着，绕到贺景荣身后，替他将外套脱了下来。 贺景荣微微诧异，又觉得心里暖暖的，笑道：“你今天好奇怪啊！是不是想着要结婚了，所以想做个贤妻良母了？恩？” 夏棋背对着贺景荣，将衣服往衣架上挂，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一击，可手上的动作没停，一笑，“贤妻良母好吗？你想要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只要是你，都好。”贺景荣嘴角始终勾着一丝笑，“没做饭？出去吃？” “不要。”夏棋突然撒娇起来，跑过去缠住贺景荣的胳膊，道：“也不想出去吃，也不想自己做。” “那怎么办？”贺景荣偏头问了问夏棋的发丝。 “不然，你做给我吃啊？”夏棋眨眨眼，眼神亮晶晶的，让人几乎不能拒绝。 “我没做过饭啊！”贺景荣挑挑眉，虽然这样说着，可心里是早就点头同意的。他有些小小的私心，想让夏棋求求他，恩，不得不承认，夏棋求人的样子，很撩人。 “为了我就下一次厨房不行吗？”夏棋眼巴巴的盯着贺景荣，果然展开撒娇攻势，“恩？求求你了，贺少？将你的第一次贡献给我不行吗？” 贺景荣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嘴角微扬，“好，想吃什么？太复杂的我可不弄不来。” “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做的。”夏棋眉眼皆笑，酒窝又露了出来。 贺景荣淡笑着往厨房走，夏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说道：“贺景荣，你先准备着，我去拿我的相机来，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哈哈……”说着，已经蹦蹦跳跳的往楼上跑了。 “你慢点！”贺景荣嘱咐一句，笑着摇摇头，走到厨房，顺手摘下围裙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眼神温柔。 夏棋从楼上下来，摆弄着相机，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厨房里的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一咬唇，竟然想哭。未来，该怎么走？为什么突然之间，好好的幸福，却像是要马上从手中溜走一样？ 抬起镜头，拉近距离。夏棋盯着镜头中的贺景荣，‘咔嚓咔嚓’连了好几张照片。 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妙不可言的缘分，可没想到这缘分背后的诱因，却可能成为导致我们分离的最大隐患…… “夏小姐，最好的办法是留院观察。通过您的描述，我判断您这次发病是急性的，在一个月内多次发病，而且症状多样，还是留院观察一下比较可靠，否则病情急剧加重的可能性，非常大。” 想起医生的话，夏棋觉得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她似乎已经预料到结果了，很强烈的预感。三天后，只是等着审判而已。 贺景荣拧开水龙头的声音将夏棋的思绪唤回来，夏棋忽然莞尔一笑，冲下面喊道：“贺少！” “恩？”贺景荣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手里还拿着要洗的西红柿，身前围着围裙。夏棋趁机又拍了几张，说道：“哎，不错！笑一个……对，就这样……来，再来一张！” 看着夏棋颇有影楼摄影师的架势，贺景荣嘴边笑意加深，“好啦，别拍了，过来看着我做饭，我怕一会儿把厨房烧了。” “得令！”夏棋嘻嘻哈哈的抱着单反下了楼，跑到厨房里，将摄像打开，一边录影一边有模有样的说道：“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夏棋，下面要拍摄的是世纪大菜……唔……贺景荣，什么菜？” “西红柿炒鸡蛋。”贺景荣淡淡开口，含笑开口。 “对，西红柿炒蛋的制作过程！”夏棋继续说着，画面转到贺景荣身上，“今晚的大厨就是贺景荣贺少，大家掌声鼓励！” 说完之后，一阵沉默，夏棋捅了捅贺景荣的腰，“快鼓掌啊！你自己得鼓掌，你自己都嫌弃自己，那怎么行！” 贺景荣失笑，抬起湿漉漉的手拍了拍，夏棋附和着欢呼两声，又将镜头转向食材，将好端端的厨房，硬生生变成了美食节目的录制现场。 贺景荣的手机放在一旁，屏幕上是做西红柿炒蛋的方法，夏棋也将这个拍下来。 将西红柿切好，将鸡蛋搅拌均匀……开火，炒菜……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看着贺景荣做菜的样子，夏棋也觉得像是在欣赏作品一样。 贺景荣做菜时依旧淡定，那样子，仿佛一切都难不倒他一样，就连这小小的厨房，都很快被他征服。 房间里渐渐溢出饭菜香，夏棋使劲吸了吸鼻子，冲镜头道：“贺大厨说他以前从没做过饭，相信观众朋友们也不会信吧？好香啊……” 贺景荣笑道：“很快就好了，那边有米饭，也快好了。” “哇！”夏棋惊呼一声，“贺少贺少，你太棒了！” 贺景荣看夏棋叽叽喳喳的样子，回应起来有些难以招架，可心里却是欢喜的。突然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的一句话，“其实最好的日子，不过是你在闹，他在笑，如此温暖度过一生。” 这句话说的，不就是他们两个吗？想到这里，内心更加柔软了一层，贺景荣将菜装盘，暗自思量，他大概可以这么一辈子包容夏棋的闹腾，并且，甘之如饴。 “菜做好了，去吃饭吧？”贺景荣笑着将围裙摘下来。 “耶！太棒了！”夏棋欢呼一声，“我先尝尝！”说着，直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含糊不清的开口，“贺少做的菜太棒了！” “哦？是吗？”贺景荣挑眉。 “恩恩。”夏棋连忙点头，又舀了一勺给贺景荣，“贺少你自己尝尝。” 贺景荣尝了尝后，果然点点头，“真好吃。” “哈哈，是吧是吧？”夏棋的兴奋劲儿，好像这菜是自己做的一样，催促着贺景荣将饭菜摆好，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第280章送程燕西离开 皎皎月光洒进室内，已是深夜，火热的激情也已经褪去，床上的两个只剩浅浅低语。 贺景荣揽着夏棋，轻轻开口，“不然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大院儿一趟。” “也好。”夏棋点点头，本来想拒绝的，可一想，明天去大院不仅要去见贺景荣的父母，还要去送别程燕西，都答应了，不去似乎不太好。 贺景荣整了整被，拥着夏棋躺下，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夏棋往贺景荣怀里凑了凑，呢喃道：“其实，我还想听你说说话的。” “听我说话？”贺景荣微微诧异，声音在暗夜中带了一丝神秘的沙哑，“听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夏棋喃喃开口，睁着的眼睛中露着浓浓的悲伤，在黑暗的掩盖下，憋了一天的悲伤无助似乎在这一刻弥漫开来，将她整个人笼罩。 “你今天，跟往常很不一样。”贺景荣沉了沉眼，“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棋死死咬着唇，身子颤了颤，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贺景荣，我该怎么告诉你…… “我好像病了。”夏棋忍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 “病了？！”贺景荣眸子骤然一缩，手连忙放到夏棋额头上探了探，“感冒了吗？怎么不早点说？为什么有事，都不事先告诉我？” 夏棋反握住贺景荣的手，拉到自己脸边，“你不要每次都这么紧张好不好？”笑了笑，“我得的病是心病。”原谅她，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 “什么心病？”贺景荣稍稍缓解了下心情，可是语气依旧严厉，“以后不要再拿生病这件事吓唬人，下次再说，我可不信了，知道没？”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夏棋嘟了嘟嘴，“不说了，还不行嘛！” “你再把刚刚说的心病说完，以后不准说了。” 声音清如水，又带了一丝丝不容忽视的霸道。夏棋勾了勾嘴角，“心病还不是因为你！你说我这么喜欢你，以后见不到你了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心脏都疼。” “为什么见不到？以后天天见。”贺景荣搂了搂夏棋。 “大概是不行了……后天我就有事去外地一趟，那就有好几天见不到你了。” “什么事？” “哦，下个月有摄影比赛，参赛作品最晚这个周末交上去，我还没有拍呢！”夏棋嘟了嘟嘴，“所以想后天去找灵感。” “去哪里？” “邺城的山茶花基地。”夏棋笑了笑，“这个时候正好是山茶花盛开的时候，我想拍几组照片。听说那边山茶花快开了，我得去蹲点，找个好看的守着。” “邺城？”贺景荣蹙眉，“邺城可不太平，你怎么偏偏去那里？” “管它太平不太平，我只是去拍照片。”夏棋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最快三天，慢了得一个周吧？” 贺景荣的眉头蹙得更深，“怎么这么长时间？刚刚新婚，你就让我独守空房啊？” “切。”夏棋嗔了一句，“还没结婚好不好！” “马上就结婚了。” 贺景荣说完，一阵沉默，夏棋抿抿唇，突然道：“往后推一推吧！领证的事，我想等回来再说。” “又推？”贺景荣有些恼怒了，“上次因为我工作的事，已经推后一次了，这次又因为你的事再推一次吗？” “经历过磨难的爱情，才是真正坚不可摧的爱情！婚姻同理！”夏棋喊出自己嘹亮的口号，喊完之后，自己先笑了，一边笑一边说，“贺景荣，贺先生，贺少，你不会是怕了吧？怕我走了几天，你就意志不坚定了？不想跟我结婚了？” “怎么会！”贺景荣下意识的反驳。 “那不就行了！再等我几天吧？恩？不然我觉得太草率了。”夏棋嘟了嘟嘴，“我是不是婚前恐惧啊？怎么越到这时候，越觉得害怕呢？” 贺景荣终于失笑，“有我在，你怕什么？” “不管。”夏棋哼道：“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嫁给你了，你还没正式求婚呢！等你征得家长同意，向我正式求婚之后，我才嫁给你！” 贺景荣拍着夏棋的背，沉吟半晌。夏棋说的有道理，人家好好的姑娘跟了自己，才一个月就要跟人家结婚，鲜花戒指什么都没有，心里总归是不平衡的。虽然抱着要过一辈子的心态，可对女生来说，浪漫的求婚场面，也很重要吧？ “怎么不说话了？” “好吧。”贺景荣点头，“那我回去准备下求婚，等回来把戒指带到你手上后，再去领证。” 夏棋嘴角一抽，“贺先生，求婚哪有事先通知的？我要的是惊喜好吧？” “哦？那你想要什么惊喜？” “……”夏棋一阵无语，“贺景荣，我严重怀疑你故意的！睡觉！” “睡前，不运动下？” “你想被踹下床吗？” “哈哈……” 第二天一早，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的门外已经围满了人，都是大院儿里一起住的军官及家属来自发送别程燕西的。 程燕西真正的调任，应该从部队里开始算起。也就是，他要从滨海出发到飞虎团，从飞虎团再正式出发去冀北。 贺景荣跟夏棋早早到了，已经跟程燕西说过话，看着源源不断来跟程燕西告别的人，夏棋撇了撇嘴说道：“其实，我想这个时候，程燕西只想跟季凉好好说两句话，而不是被这么一群人围着。” “是啊。”贺景荣点点头。那边，程燕西不停地应付着来道喜或送别的人，季凉虽然在他身边，两个人压根没说几句话，最多，也就是程燕西抽空看季凉一眼，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眼神有些抱歉，又有些不舍。 “程燕西这次要离开多久？”夏棋问道。 “不知道。”贺景荣也摇摇头，“过年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 “唉，这就是当军嫂的不容易之处啊！”夏棋心生感慨。 “是啊，幸好我不是。”贺景荣揽了揽夏棋的肩。 时过八点，三三却被奶妈抱着下来，小家伙刚醒，哭着喊着找爸爸。为了避免三三今天看到程燕西要走伤心，昨晚季凉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结果昨晚就哭得撼天动地，折腾到很晚才睡，没想到今天刚醒，竟然没有忘掉这件事。 季凉不禁感叹，这预防针很失败啊！ “哎呦，我的小三三。”程燕西将三三接过来，温柔的擦着三三脸上的泪，一颗心融化成水似的，“不哭了，不哭了，爸爸在呢！” “爸爸不要走！”三三搂着程燕西的脖子，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好好好，先陪三三玩。”程燕西胡乱的应下，趁着这个空档，将三三和季凉带离刚刚人挤人的地方，使眼色给自己的属下，让他们去应付来送别的人了。 “终于过来了啊！”贺景荣带着夏棋走上前来。 “没想到人这么多。”程燕西叹了口气。 “你这官儿升了可不止一级，他们不得来凑凑热闹？”贺景荣笑了一声，张开手，“小三三，让爹地来抱抱好不好？” 三三转头看了看贺景荣，挣扎了半晌，又重新窝回程燕西怀里，泪水盈盈，“让爸爸抱。” 程燕西得意的看了贺景荣一眼，颇为挑衅。 “你少得意，等你走了，我有的是时间跟三三玩。”贺景荣故意刺激程燕西，“等你回来的时候，三三都不认识你了。” “你……”程燕西一怒，“好你个贺景荣，竟然要跟我抢女儿！”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吵开了，夏棋叹了口气，拉住季凉的手往旁边带了带，问道：“你还好吧？” 季凉看了夏棋一眼，“我很好啊，夏棋姐。” “那就好。”夏棋拍了拍季凉的手，“等程燕西走了，你可以去找我，我……”说到半路，夏棋突然不再说话。 “怎么了？夏棋姐？”季凉一愣。 “没，没什么。”夏棋苦涩的一笑。她都准备逃离了，哪还有什么以后！ 季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问道：“夏棋姐，你，你的身体没问题吧？上次的事，我还心有余悸。” “没事，我挺好的，上次喝大了而已。”夏棋笑了笑，见程燕西跟贺景荣把目光转过来，就不再多说了。 “聊什么呢？”程燕西冲问，怀中的三三已经安静下来。 “随便聊聊啊！”季凉浅笑，回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不会耽误吧？” “马上就出发了。”程燕西抿抿唇，话音刚落，就见大院门口那辆越野车开了过来。离别的伤感顿时涌上心头，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沉默，看了看程燕西，又看了看季凉。 程燕西怎么坐上车的，怎么跟她告别的，怎么安慰三三不哭的……这些，季凉似乎都忘记了，再回过神来，车子已经离开。 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追了一下，季凉张了张嘴，眼泪却流了下来，从来不知道，离别竟然这么痛苦。从现在开始，饭要一个人吃，觉要一个人睡，以前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现在却觉得无比孤单。 走远的车子上，程燕西透过后视镜看到季凉的样子，隐约看到她眼眶中的泪水，眼眸一沉，拿出手机，给季凉发了一条短信，“等我回来。” 第281章她就是你比好 夏棋在程家陪了季凉跟三三好久，季凉眼圈一直红红的，却因为三三在哭，只能充当安慰人的角色，夏棋都忍不住替季凉想哭。 中午的时候，夏棋随着贺景荣去了贺家一趟。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心里不免紧张，好在贺母为人热情，贺景荣又在一旁斡旋，气氛相当融洽。贺父虽然严肃，可对于儿子终于在婚事上松口，也是很欣慰的。 夏棋一直在贺家呆到下午，贺母本想极力挽留两个人住下，可无奈夏棋下午要赶大巴车去邺城，只能作罢。 贺景荣开车送夏棋往长途车站走去，路上，问道：“不然我直接送你去那个山茶花基地吧？” “不用了。”夏棋摆摆手，笑道：“好远呢！到了就得下半夜。你明天还要上班，不用去送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小心点。”贺景荣沉了沉声音，忍着心里那一丝不舍，因为最近的合作案要签协议了，他是真的走不开。另外，他也想趁夏棋不在的这几天，给她准备个……浪漫的求婚，等一回来就抱得美人归，也不错。想到这里，贺景荣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铃铃铃—— 正在这时，夏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笑着接起来，“喂？堂姐。” 夏琴的电话？听到这里，贺景荣嘴角的笑有些淡了，眸中划过一丝深沉。 “对，现在在去邺城的路上……我没事，很好。好，改天再联系，好……拜拜。”夏棋挂断电话，耸了耸肩。 贺景荣的唇角抿的紧紧地，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下午你跟我妈在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提到你堂姐？” 心一紧，夏棋眯了眯眼，笑道：“有吗？” “没有吗？”贺景荣似是哼了一声，“一个劲儿的夸你堂姐好，说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乌龙，说公司跟茶艺馆的合作案……还不明显吗？” “我，我就是顺带一提。”夏棋咬了咬唇，“我紧张嘛！一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那你最后让你堂姐来我家做客什么意思？”贺景荣偏头睨了夏棋一眼，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怒气和不安，语气里都不自觉的带了讽刺，“如果是欲擒故纵，可就太过了。” “欲擒故纵？”夏棋的语气更加讽刺，疑问一句，冷哼。 “每次都拿我跟你堂姐作为话题，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说，明明没有什么，却被你说的我们很不堪一样！夏棋，我……” “对，我就是这样！”夏棋突然怒吼，打断贺景荣的话，“我愿意说什么，你管得着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要是心里没鬼，你在乎这个做什么！” 贺景荣突然一愣，本来那句涌到嘴边的“我喜欢的是你”也被冷冷的咽回去，贺景荣心里怒气更胜，“是，我当然管不着！你这疑神疑鬼的性子，我更管不着！这一点跟夏琴比起来，你还真是比不上！” 怒气冲冠原来是这个滋味。贺景荣头一次这么口不择言，可怒气当头，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是夏棋一直在提他的堂姐，让他心头更加繁乱。 “是，我是比不上！”夏棋声音也不自觉得拔高，“夏琴是谁啊！自己开茶艺馆做经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优雅得体！我一个大大咧咧的无业游民，拿什么跟她比！”吼完之后，又咬了咬唇，“你放我下车！我不要你送！” “你——”贺景荣一眯眼，将车子锁死，“你休想！”虽然在气头上，可他也绝不会让夏棋一个人下车。 车子一路向西行，天边的落日红霞映照着车里不说话的两个人。夏棋偏着头看着窗外，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而贺景荣手把着方向盘，手上青筋外露，眼神倒时不时往夏棋那边看一看，可始终没有开口。 等赶到长途车站，夜色已经悄悄笼罩天幕。车子一停下，夏棋就迫不及待的往下跑了，拎着自己的包跑得飞快。 “喂！”贺景荣大叫一声下了车，刚要往前追，却有长途站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先生，这个地方不可以停车，还请您先把车子停到停车区。” “该死的……”贺景荣骂了一句，看着夏棋往售票处跑，一咬牙，重新钻回车子，飞快的将车子停好，又下了车，往候车大厅里赶去。 只是贺景荣在层层人群中，竟然一时找不到夏棋的身影了。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贺景荣左顾右盼，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慌张，喊道：“夏棋！夏棋！” 正进入检票口的夏棋听到贺景荣的声音，还是情不自禁的回了下头，却正好对上贺景荣慌张又迷茫的眼神。心里一疼，默默道了声对不起，夏棋决绝的转身离开。 仿佛是感受到了夏棋的视线，贺景荣往10号检票口一看，果然看到夏棋的背影，瞳孔霎时一紧，挤着人群往前走，一边吼道：“夏棋！夏棋你给我回来！” 大厅里的人一看，这是要上演生离死别的场面吗？于是纷纷避让。 夏棋脖子上挂着单反，听到贺景荣的声音，忽然回头，看着贺景荣靠自己越来越近，举起相机来，笑道：“贺少，笑一个！” 贺景荣一怔，不仅没有笑，表情却更加阴沉起来，“别闹！” 咔嚓—— 夏棋又给贺景荣拍了张照片，“贺少，我没闹，车马上就出发了，您快回去吧！再见！” 仿佛是印证了夏棋说的话，大厅广播突然响起来，“G1215车次，由滨海西发往邺城的车辆马上就要出发了，请未上车未检票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 夏棋冲贺景荣挥挥手，刚要转身，贺景荣却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我再给你打电话！”夏棋说完，决绝转身，终于不再回头。 贺景荣喉结滚了滚，一句‘对不起’在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眼看着夏棋上了车，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难道是今天早上见了程燕西的离开，连带着情绪这么低沉了吗？为什么感觉，他跟夏棋，越来越远了呢？ 夏棋背着自己的大包包上了车，刚刚坐好，车子就已经出发了。在浅浅的夜幕下，车子向着一个陌生的城市出发，路要通向哪里，她不知道……一如她的人生，要走向生或者死，她也不知道。 “堂姐，我已经出发了。剩下的事，我管不到了。”夏棋给夏琴发完短信，狠狠地闭上了眼，可眼角的泪，还是硬生生挤了出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邺城。途中，有人已经睡了过去，浅浅的呼吸，静谧的大巴车里都是安静的氛围。夏棋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下车，眼睛已经充血。 大巴车上的时间显示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进了车站，夏棋要收拾东西下车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起一道短促的铃声。 夏棋好奇的拿出手机来一看，万万没想到是贺景荣的短信。 “到了吗？” 短短三个字，夏棋几乎都可以想象出他的语气，眼睛霎时被雾气笼罩，夏棋将短信删除，将手机重新揣回到口袋里。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不知道这样会带给两个人什么样的后果……可她只能选择这样做。将夏琴推到贺景荣身边，是她最不愿意做，却又不能不做的事。 夏棋背着大包下了车，刚呼了口气，眼前却突然一阵眩晕。心里一紧，夏棋连忙想稳住心神，可力气瞬间被抽走一样……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吧？怎么了？” 周围响起嘁嘁喳喳的声音，夏棋感觉自己被人扶住，虚弱的张了张嘴，“我，我没事。” “是不是晕车了啊？”又有女人的声音响起，“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我没事。”夏棋又重复了一句，晃了晃脑袋，感觉好一点了，看了看周围，都是刚刚在大巴车上坐在她周围的人，心里一阵感激，夏棋连忙道：“可能是我晚上没吃饭，所以有些低血糖，晕了，谢谢大家。” “没事就好。” “怎么能不吃饭呢！” “姑娘去吃点饭吧！” 夏棋连连点头，“谢谢大家，我会的。”又有人关心了夏棋几句，人群才渐渐散开。 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资格留在贺景荣身边，贺景荣是个那么完美的男人，她不想不愿成为贺景荣人生中，那一点不完美的地方…… 出了车站，夏棋到外面拦了辆车，“去山茶花基地。” 同一时间，滨海荷塘月色别墅区，贺宅。 贺景荣一个人躺在卧室里，昏暗的房间里，他手里竟拿着一枚戒指轻轻摩挲，而眼神却始终盯着床边的手机。给夏棋发短信十分钟了，竟然没有回应，难道还没到？还是手机没电了？亦或是没看到？ 这就是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吗？想来冷静又胜券在握的贺景荣，竟然如此患得患失起来。 手机静静地躺着，屏幕却始终没有再亮起来。 第282章不要跟她结婚 夏棋走的第一天，想她。 贺景荣大清早儿的就来到公司，现在坐在办公桌前，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放在下巴上，眼神盯着远处某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夏棋在的日子里，贺景荣立马恢复了原来的作息规律，准时起床，准时吃早饭，准时出发到公司……一切看起来恢复原状，只是，眼神会不自觉得扫到那从昨晚就没再接收过任何消息的手机上，每隔五秒，都要确认下，是不是手机屏幕真的没有亮起来。 铃铃铃——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先是一震，随即嘴边绽放出一个极喜的笑容。贺景荣想都没想的把手机抓了过来，连声音都带了三分激动的颤抖，“喂？怎么样？” “挺……挺好的呀！贺先生，你是问的今天的会议吧？” 电话那头传来夏琴的声音，贺景荣脸上的笑容一僵，将手机拿离耳边，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夏琴’而非‘夏棋’，眼中的光彩顿时消失大半，抬手揉着眉头，微微闭着眼，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夏琴又开口，“要我自己上去吗？” 贺景荣蹙眉，抬手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说道：“我让人下去接夏小姐上来。” “好。” 会议定在八点一刻开始，有律师到场，将合作案定好，应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但贺景荣不知怎的，依旧将手机带进了会议室，不仅如此，还执意将手机开着。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夏琴没有说什么，夏琴跟来的几个人，自然也没说什么。 上午十点，会议终于开完，合作案就此定了下来。 “贺先生，今天要去茶艺馆拍宣传视频，您要一起去看看的。”夏琴淡笑开口，“只是不知道贺先生有没有时间。” 贺景荣摸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心思变了好几变。难道夏棋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虽然喜欢她不拘小节又活波可爱的样子，可如果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生气不接电话，未免也太任性了。 “我没事。”沉吟半晌，贺景荣终于开口，心想，就再晾晾夏棋吧！ 夏琴看贺景荣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的矛盾更深一层。她也曾劝夏棋不要太过悲观，毕竟结果还没有出来，可是，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只是没有了夏棋，她跟贺景荣，就真的能在一起吗？ 走出公司大厦，要驱车去茶艺馆时，贺景荣突然开口叫住夏琴，“夏小姐，不知道能不能赏脸坐我的车去你们那里呢？” 夏琴心头一跳，眼中泛出不可思议的惊喜，连忙点点头，“那就麻烦贺先生了！” 贺景荣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夏琴上了车。 一路上，夏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贺景荣说着话，平常高傲的样子消失殆尽，要不是贺景荣一直没有说话，眉头紧皱……她真的以为，贺景荣是终于接纳她做朋友这一点了。 “贺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夏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理智，眼神询问。 “有些事想问问。”贺景荣抿抿唇。 夏琴眼眸一沉，试探性的问道：“什么事啊？是……关于棋棋的事吗？” “恩。”贺景荣点点头，“想知道她以前的一些事，只要是与她有关的就好。” “那为什么，贺先生不直接去问她呢？”夏琴绞着手，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因为想跟她求婚，所以还是多了解她一点比较好。”说这话的时候，贺景荣微微展了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容。 “求婚？！”夏琴惊叫一声，眼中只剩震惊。 “怎么了？”贺景荣没想到夏琴这么大反应。 “哦，没……没什么。”夏琴咬着嘴唇，不过一秒钟时间，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可能性。 贺景荣没再继续问下去，只道：“不知道夏棋她跟她母亲关系怎么样。” 夏琴咽了咽口水，“婶婶走的时候，棋棋还很小，小孩子嘛，总是粘着母亲的……可是后来长大了，懂事了，倒不如叔叔在她心里的位置了。” “我明白了，谢谢。”贺景荣点了点头。 “不，不用客气。”夏琴心里漫出一丝愧疚，挣扎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可一想，夏棋也是嘱咐自己不要将她的事说出来，于是便稍微心安理得了一点。 “不知道夏琴小姐，方不方便再跟我说说关于夏棋前男友的事呢？” “棋棋跟你说过了吗？”夏琴偏头问道，只见贺景荣微微颔首，“就简单说过。”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夏琴抿了抿唇，“不知道贺先生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多知道一点，总没有坏处。” “棋棋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性格？有没有说我在家里，总是争强好胜，事事要争第一？”夏琴的眼神有些飘远，见贺景荣没有说话，便知道他是默认了，于是又说道：“我也有我的无奈，因为是家里第一个孩子，父母总说要我做榜样，不停地在我身后催促，我真的……好累。我更羡慕棋棋那种随性而为的样子……” 说到这里，夏琴又顿了顿，“怎么说呢，羡慕归羡慕，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和争强好胜，我已经忘记随性应该怎么做了，自己心里也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看到棋棋那样自由自在，心里又忍不住嫉妒。就是在那个时候，棋棋交了男朋友……” “所以你就把他抢了过来？”贺景荣挑眉，眼中夹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算是吧。”夏琴的话越来越飘忽不定，“那个时候真的是疯了，故意在棋棋男朋友面前晃来晃去，想把他抢过来以证明自己的魅力，很傻是不是？可我真的成功了……只是成功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跟棋棋的姐妹情出现裂痕，那个男人也开始纠缠我……棋棋放不下，才酿成了最后的惨剧……” 贺景荣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所以那件事都是别人的错？如果不是你，那个男人为什么纠缠你？夏棋她又为什么放不下？一切起因，都是你。” 夏琴微微哑然，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似乎被贺景荣的话吓到…… “你一直是将所有的错怪罪到别人身上吗？”贺景荣深深吸了口气，“夏棋跟你不一样，她会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有些让人心疼。”顿了顿，又道：“还有，邀请夏琴小姐上车，是想问问夏琴小姐，最近夏棋，她有没有……有些奇怪的地方？” 夏琴的心里咯噔一下，死死咬着牙，忽然转头，看向贺景荣，笑得天衣无缝，“没有啊！” 贺景荣审视的目光在夏琴脸上流连一番，“那就好。到了。” 夏琴往窗外一看，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会所，落寞的解开安全带，看贺景荣刚要推开车门，夏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往那边一扑，伸手，将贺景荣半抱在怀里，“贺景荣，不要跟夏棋结婚……不要……” “放开我。”贺景荣眯了眯眼，“如果不想让自己太难堪，就赶快放开我。”不要等到让他甩开她的那一刻。 “难道我还不够难堪吗？我不在乎了！”夏琴的手更紧了，“不要跟夏棋结婚，就算不是我，也不要是她……她已经离开了，你难道还不懂吗？不要跟她结婚！” 贺景荣浑身一震，并未回头，只问道：“她已经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夏琴一愣，脸色霎时变得煞白，“我的意思是……” “放开我！”贺景荣毫不客气的捏着夏琴的手臂甩开，夏琴一下子扑在两个座椅中间，样子狼狈。 “夏棋不在邺城吗？”贺景荣眼神冷冷的，转身盯着夏琴，心中涌起阵阵不安。 夏琴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贺景荣钻出车子，直接往后走，身后跟着助理的车，一拍车窗，贺景荣冷冷道：“出来。” 几个助理连忙出了车子，贺景荣想都没想的钻进驾驶座，吩咐几个人，“今天下午的事你们看着，我去一趟外地。” “好的，贺少。” 吱—— 车子调了个头，朝着西边驶去。夏琴双手扒着座椅，看着贺景荣的远离，眼中几欲落泪。她不知道自己的伤心是为谁。也许是为了自己，狼狈的被人拒绝；也许是为了棋棋，她的病、她的逃离；又也许是为了贺景荣，这个男人，也有不知道的事…… 邺城山茶花基地，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沐浴着夕阳的山茶花多了一份神秘感。 夏棋一身简单的行头在山茶花种植园的游荡，她穿着一双运动鞋，一条牛仔裤，上衣是简单的白色毛衣，整个人看清来清爽又不失活力。 咔嚓—— 单反始终举在眼前，夏棋的长卷发轻轻地从肩头滑落，嘴角一弯，酒窝浅浅。她在拍风景，殊不知，自己再别人眼中，也早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第283章紧抱住他的腰 贺景荣站在很远的山茶花树后，双手抄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夏棋跑来跑去，眸子里的光彩很沉，却透着宠溺与安心。 从滨海一路驱车赶到这里，一路上的纠结痛苦与不安，却在看到夏棋的那一刻，心里的慌张统统消失。是他太敏感了吧，夏棋怎么可能离开。她只是还在闹别扭，又或许只是太忙了，所以没有给自己回短信…… “夏小姐，您从早上就开始拍，也没休息过，不累啊？”那边，有种植园的工作人员抬着水桶来来回回浇水，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开口问。 “不累不累！”夏棋含笑又充满活力的声音传过来，“早上、中午、晚上，每个时间段的山茶花都很漂亮，我都想拍一拍。” 贺景荣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勾，他就说嘛，是夏棋太忙了。 “夏小姐拍出来的照片肯定很漂亮。”那小姑娘又开口，换来夏棋银铃儿般的一阵轻笑，又听夏棋说道：“来来来，看这里！” “啊？什么啊？” 那小姑娘一回头，却见夏棋抬着镜头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小姑娘的脸立马红了。 贺景荣到的时候，听基地里的种花人说，山茶花的花语是“理想的爱，谦让”。再看这红红的可爱的山茶花，突然觉得，这小花儿不那么讨人喜欢了。 谦让。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才要谦让，如果是爱人…… 贺景荣的眸子又往夏棋那边看了看，如果是对喜欢的人，是万万不能谦让的。 夏棋在山茶花园里跑来跑去，手中的相机是她的工具，而拍出的照片，都是她满意的作品。是满意的作品，但不是最满意的作品。 她最满意的作品…… 想到这里，夏棋翻出相机上的照片，一张张回看，全是贺景荣。有他做饭的照片，欢乐的照片，吃惊的照片，还有他睡觉的照片，这照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越看越觉得心里酸涩，不到一天不见，怎么突然觉得有些想他了？ “夏小姐在想什么呢？”一位上午就跟夏棋打过招呼的老花农，拿着剪子过来，看着夏棋在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老伯，是你啊！”一看老花农过来，夏棋连忙兴奋的起身，拿着自己的单反给老花农看，说道：“这是我早上拍的照片，您快看看！拍的可是您！” 盛情难却，老花农只能凑过身来，笑得淳朴。只是相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贺景荣的照片上，老花农一愣，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夏棋却已经将照片翻了页，脸色有些发烫，说道：“不是这张。”一边说一边往后翻，“这里这里！这张！” 只见画面上，老农拿着修剪树木枝丫的剪刀，站在一颗山茶花树旁，树上的山茶花有的正在盛开，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还只是花骨朵……老农憨厚的冲镜头笑着，手上的茧子、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而在山茶花和老农身后，清晨的熹光却柔柔的照射在他们身上，整幅画面都透着令人愉悦的温度。 “夏小姐拍的真好看！”那老花农脸色也有些红。 “老伯，这张照片我取名字叫‘希望’，改天要拿来去参赛，老伯，您同不同意啊？”夏棋问着，一脸期待。 “参赛？”老花农一脸吃惊，“夏小姐，您就拍拍这花儿得了，我这个老头子还在上边，拿去参赛，人家会笑话的。”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夏棋连忙摆摆手，“老伯，您还不信我吗？谁要是敢笑您，我第一个出来不同意！老伯，咱们上午聊了那么多天，您就答应吧？行吗？要是获了奖啊，肯定到时候很多人过来找您拍照！” “哎哟哟，那可使不得！”老花农一脸吃惊，“别拍别拍，就这一张就行了。” “那您是同意我拿去参赛了？”夏棋眨眨眼，满是撒娇。 “同意同意！”那老花农无奈的笑了笑。 “耶！太棒了太棒了！”夏棋蹦蹦跳跳的欢呼起来，“老伯，您就信我一回，绝对能获奖！” 那老花农笑了笑，转过身去又修剪身旁的山茶花树了。 “老伯，那您先忙，我先去休息处喝口水。”夏棋说完，那老花农却道：“是要找你相机里的那位先生去吧？” 夏棋刚要迈开脚，一听却皱了眉，“啊？哪位先生？” “就是站在……”那老农往远处一看，‘咦’了一声，指着一颗高大的山茶花树，“就是你刚刚照片里的那位先生啊！长得可帅了！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夏棋顺着老农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心里在想，难道是贺景荣？她的相机里只有贺景荣一个男人啊！可是，怎么可能？ “老伯，您看错了吧？”夏棋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 “夏小姐可不能这么说，我眼神是不大好使，可是那么大个活人我还是能看得清的吧？”那老农一副要为自己‘洗脱冤屈’的样子，信誓旦旦的开口，“那位先生还问我山茶花的花语来着，说话有礼貌。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那么出色的男人呢！长得又高又帅！哦，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见他一直往你这边看呢！” 夏棋嘴巴吃惊的张开，眼中划过一丝惊喜，又很快被悲伤覆盖，“我……我去那边看看！”说着，就转身往休息处跑去。 那老花农笑着，喊道：“夏小姐，你可跑慢点哟！那位先生跑不了！” 再说那边，贺景荣见夏棋笑得开心，突然有些不忍心打扰。 他曾以为，夏棋的快乐要都是他给她的才好，可现在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又觉得只要她开心就好，那快乐是谁给的无所谓。 于是他便转身，去了招待所订房间。本想直接跟夏棋一个房间，后来一想，再多定一个，给夏棋个惊喜也好。 招待所的前台，两个穿着小花花衬衫的女孩子在，一看到贺景荣往这边走，还没说话呢，就已经脸红起来了。 “好帅……” 贺景荣隐约听到这么一句，再看那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只有他一半大，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走到前台，贺景荣道：“有位夏棋小姐在这里订了房是吗？” “嗯嗯嗯！”其中一个小姑娘猛地点了点头。 “呃……”贺景荣嘴里发出轻微的疑问，“都不用确认下客房记录吗？” “不用啦！”另一个小姑娘抢着开口，“夏棋小姐给我们拍照来着，我们记得当然清楚！” “是啊是啊，夏棋小姐长得可漂亮了！就是昨天来的时候，看着脸色不大好，你是她男朋友吗？嘻嘻……” “脸色不太好？”贺景荣皱眉。难道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是啊，过来的时候还晕了一下子，吓了我们一跳。” 贺景荣的眉头越簇越深，什么都没再说，只掏出钱包，问道：“夏棋的房间周围，还有没入住的房子吗？给我定一间，单人的……不，有双人的就定双人的。” “嘻嘻……”两个小姑娘笑得暧昧，一窝蜂的点点头，又道，“这个有没有房间，我们还真是要确认一下的！” “好。”贺景荣不动声色的淡淡点头，可心里，还是多了一丝羞赧。 两个小姑娘欢乐的翻着客房记录，而贺景荣也随意的往四处打量着这个山茶花基地，不得不说，这里像世外桃源一样。 “贺景荣！” 正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急促又带了微喘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果然见门外的台阶上，匆匆跑来站定的那个女人，一脸焦急。 “怎么是你？”看到来人，贺景荣厌恶的眯了下眼睛。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夏琴。 只见夏琴还穿着高跟鞋，可胸膛一起一伏，气息不匀，在贺景荣离开不久，他们快要开始录制宣传视频时，夏琴终于还是没忍住跟了过来。 从刚刚夏琴说夏棋离开了开始，贺景荣就对这个女人仅有的一点欣赏也土崩瓦解。他果然还是喜欢那个能与他下棋，却在气急败坏时忍不住耍赖的小女人…… 此时看见夏琴，让贺景荣原本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夏琴，我念在你是夏棋堂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我认为你有骄傲的资本，你是很吸引男人的一种女人，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了。以后的合作事宜会由我的助理跟进，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难得情绪外露，贺景荣说的一脸烦躁，他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身边，竟多了个这么大的隐患！ 难怪程燕西每次提到程然都是那么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 “夏小姐，您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去啊？” “您跑慢点啊！昨天跑得那么快都差点晕倒……” “哎呀，我没事！你们忙啊，嘿嘿，快忙吧！” 招待所外突然传来夏棋跟人对话的声音，几乎就在门边。贺景荣面上一喜，抬起步子来就往那边走。 夏琴一急，大脑一片空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张开手，狠狠地紧紧地抱住了正往这边走的，贺景荣的腰。 第284章还想不想结婚 不得不说，夏琴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在她圈起胳膊来，脑袋使劲靠在贺景荣胸前的时候，夏棋正好出现在门口了，分毫不差。 夏棋正好看见这一幕，这一幕两人相拥的场面。一时间，画面似乎定格，当事人三个，加上收银台的两位小姑娘，全部陷入沉寂。 不过，也就一秒钟的时间，贺景荣已经反应过来，看了门口的人一眼，猛地甩开夏琴，眼中划过一丝不安，很快又被怒气取代，瞪了夏琴一眼，他吼道：“你疯了吗？” 贺景荣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以至于夏琴一个踉跄被推到一旁，身子摇摇晃晃扑倒了桌子上的花瓶，只是她的眼神却始终看着贺景荣。 夏棋站在门口，眼神死灰一片，脚步也不能再往前靠一分。是，她是告诉过夏琴，她跟贺景荣的事，自己就不管了，可是，夏琴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的跑来这个地方炫耀吧？她看得分明，是夏琴硬要扑到贺景荣身上的，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 “夏棋！”思量间，贺景荣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夏棋面前，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你信我对不对？” 他没有解释，只问她信不信他。贺景荣的眼神是那么渴望，那么真诚，那么夺人眼目……跟夏棋对视良久，身子紧绷着，没有说话。 “你要我怎么信你？”过了半天，夏琴却冷冷的开口，甩开贺景荣的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都看见了，你还让我信你什么？” 贺景荣眼中的一点光彩瞬间就被巨大的悲伤和自嘲所代替，“你不信我？我从滨海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只为了确认你是否安好，你竟然不信我？” 嗓子里被酸涩堵得厉害，夏棋张了张嘴，忽的背过身，冷嘲热讽的开口，“你马不停蹄的带着我堂姐赶过来吗？恩？我是否安好？只要你们两个人不在我面前，不让我恶心，我就一切都好！” 原来恶言恶语比利剑都伤人！ 贺景荣突然无力的垂了垂肩膀，“从昨晚开始，你便无理取闹，一点点小事也抓着不放，我很气恼，我气恼我认识的那个夏棋不见了！可即使是这样，我依然为你开脱，你不回我短信，我以为你在忙，为了求自己心安，特意跑来给你个惊喜，可是这些，竟然换来你的不信任……夏棋，你还想不想跟我结婚？” 此话一出，夏棋都愣了，背对着贺景荣，第一次感觉他用这么陌生冷淡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心里像被丢进一块冰，瞬间让自己的血液凝固，脑袋里顿时嗡鸣一片，耳边是嘈杂的各种声音听不清，眼前有些花花绿绿的细纹…… “不结婚……也罢。”咬着牙吐出这个几个字，夏棋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晕倒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转过身，直直的往自己的房间冲去，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觉得疼。她只是不想在贺景荣面前倒下，至少不要现在倒下……房间就在二楼，很快就上去了，很快…… 贺景荣的身子被夏棋轻轻一撞，看着她跑远，后知后觉的伸出手。不结婚，不想结婚了吗？ 看着夏棋跑起来也不稳的样子，看她拐过楼梯消失不见，贺景荣才别开脸，走到前台两个小姑娘那里，继续刚刚的话，“房间还有吗？” “啊？”其中一个小姑娘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另一个连忙开口，“哎哟，房间！房间还有！不过只有一间单人的了，在夏小姐房间右侧。” “就给我那间吧。”贺景荣面无表情。 “好的。”小姑娘将贺景荣的证件接过去，麻利的办理入住，“2305。” “谢谢。”贺景荣说完，没理夏琴，直接往楼梯那边走去。夏琴本想叫住贺景荣，又一想，踩着高跟鞋走到收银台前，“给我一间房，就要刚刚贺景荣旁边的。” 两个小姑娘傻眼般的连忙查起房间来，过了一会儿说道：“旁边没有了。” “那就对面！” “对面……对面也没有了。” “对面也没有了？我不信！再给我找！总之，离得近就对了！”夏琴大吼。 “楼，楼上行吗？”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姑娘战战兢兢的开口，夏琴一听，伸手在桌子上一拍，“你在逗我吗？！看我的笑话吗！” “没，没有……” “斜对面有！斜对面有！”另一个小姑娘连忙开口解围，将房间很快给夏琴开好了。夏琴又瞪了那两个小姑娘一眼，这才上了楼。 夏棋撑着最后一口气上了楼，一进门，把门锁死，眼前蓦然一片黑，四肢开始发麻。夏琴一咬唇，摇晃着往床边走，可这仅有的几步距离对她来说，好像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咚—— 还没迈开步子，身子却飘飘乎乎的往前趴去，不受控制的‘咚’的一声跌在地上，可夏棋却感觉不到疼了，连意识都慢慢飘远。 昏倒之前，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夏棋自嘲又悲凉的心想，不会，就要这么死了吧？那她可太亏了。 贺景荣随后来到楼上，经过夏棋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心中不免对刚刚说出的话懊悔，不结婚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说出口！走到夏棋门前，他微微弯着手，轻轻扣了扣门。 敲了两声不见动静，贺景荣刚要开口叫，却听见楼梯上又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眼中满是厌恶，贺景荣一哼声，转身离开。相比起跟夏琴说个明白，现在还是先躲一躲比较好，这个女人，只怕是说不听的，又要让夏棋误会…… 夏琴刚上楼梯就见贺景荣关门而进的半个身影，眼中失望浓浓。夏琴叹了口气，走到夏棋房间门口，也敲了敲门，“棋棋，我是堂姐，开开门好吗？” 叩叩叩—— “棋棋，我有话跟你说。”夏琴不死心的敲着，敲了半天，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不禁叹了口气，“那……棋棋，你消消气的时候，我再来找你。”说完，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走到贺景荣房间门口，脚步顿了顿。 房间里，夏棋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脸色煞白，已经看不见任何生气。 日落月升，眼看着月亮都升了起来，夏棋的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贺景荣站在阳台，将自己口袋里的大半盒烟抽的一干二净，可心中的烦闷不见丝毫消退。 他跟夏棋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贺景荣将手中的烟掐灭，一阵风似的转身出了门。 砰砰砰—— 贺景荣走到夏棋房门口，挥起拳头来砸门，一边砸门一边打电话给夏棋，“夏棋，快出来！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电话铃声和敲门声震耳欲聋，地板上的夏棋终于嘤咛一声，睫毛颤了颤。 “夏棋，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撞门进去了！”贺景荣的声音带了些咆哮的感觉，明显是怒了。 “贺景荣！”夏琴听到声音跑出房间，站在贺景荣身后，“你，你要干什么啊！” 贺景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用力捶门，身子也开始往门上撞，“夏棋，快出来！” 夏棋连忙撑着酸痛的胳膊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眼，来不及弄清眼前的状况，只听到撞门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忙不迭的打开门。 贺景荣正用身子抵在门上，刚要再撞，夏棋却无声无息的突然把门打开，将他闪了一下子，朝着夏棋就扑了过去。 夏棋连忙倒退了好几步，谁知道贺景荣却顺势将她一捞，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抱了起来。 贺景荣的怀抱还是那么暖，这一瞬间，夏棋都觉得死也值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贺景荣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手臂也微微收拢。 “放开我……”夏棋使劲推了推贺景荣，“放开我！” “你都干嘛了？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你四个多小时在房间，都干嘛了！”贺景荣有些咬牙切齿，“还在生我的气吗？” 四个多小时……她竟然晕了四个多小时？ 夏棋心里翻江倒海，可身子还在挣扎，蓦然感受到对面的目光，抬眼看去，只见夏琴羡慕又妒恨的盯着他们，一时间也忘了动，五味杂陈。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将贺景荣推给夏琴……可是不舍得归不舍得，她还有什么办法…… 就算她可以活命，她身上的病带有遗传性，难道要将这病继续传给她的孩子吗？自己已经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不想再祸害谁了。就到她这里结束吧！ “堂姐。”轻轻唤了夏琴一句，夏棋故意扰乱贺景荣的视听，谁知道贺景荣一听，揽着夏棋，伸手将房门一关，‘砰’的一声，将夏琴阻隔在门外。 “你做什么！”夏棋怒吼，猛地一推贺景荣，“放开我！” 贺景荣的身子晃了晃，撤离一点，正当夏棋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又忽的靠近，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淡淡烟草味在两人身边流转，贺景荣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耳边响起，“夏棋，跟我回去，我还是要跟你结婚。” 第285章逃与追的游戏 夏棋忘了自己是怎么妥协的，亦或者是心里根本不愿意离开贺景荣，所以跟他一起吃了晚饭。贺景荣点了饭菜，两个人直接在房间里吃的。 吃饭期间，两个人的角色似乎颠倒了，叽叽喳喳的夏棋变得沉默寡言，反倒是贺景荣不停说着话，故意说些好玩儿的事情逗着夏棋笑。 夏棋不笑，贺景荣也不恼。 “我要休息了。”吃过饭，夏棋有些神色凄然的摆摆手，赶贺景荣出去。 “不如一起休息？”贺景荣凑上来，又不敢太过分，想跟夏棋亲近，又怕她生气，这么瞻前顾后、可怜巴巴，哪有原来淡定从容的样子。 夏棋竟然觉得有些替贺景荣委屈，可面上依旧冷清，“我累了，麻烦你出去。” 贺景荣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他默默的将餐具收拾好，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不要起得太早了，我再来找你。”收拾完，端着残羹剩饭起身，“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端过来。” “明天早上再说吧。”夏棋看都没看贺景荣，径自去了浴室。 贺景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轻轻替夏棋带上了门。 听到外面再没有动静，夏棋打开花洒，想要洗澡，却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跟清水混杂在一起，她呜咽着、抽泣着，到最后嚎啕大哭。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恣意的过着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她以为她会按照父亲的要求找个男人相亲结婚，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贺景荣，会是一个让她见第一面，就觉得放不下的男人，并且日子越久，爱的越深…… 因为那个人是贺景荣，所以她才不得不放弃。贺景荣是那么耀眼的人，她不想也不能成为他人生中的一点瑕疵。 第二天清晨，山茶花基地在一片花香和清晨的熹光中缓缓醒来。 叩叩叩—— 招待所二楼，夏棋的房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贺景荣端着餐盘站在夏棋门口，柔声细语的开口，“夏棋，起来吃早餐了，已经九点了。” 贺景荣昨晚一点睡，早上五点就醒了，可终究是不敢吵醒夏棋，熬到现在才端着早饭上来，结果敲了半天，还是没有开门。 “我知道你没出去。”贺景荣叹了口气。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有听到这边有动静。“再不出来，我又要撞门了啊？”贺景荣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威胁，手也放到门把上虚张声势，“真的不出来吗？” 手轻轻在把手上一拧，却没想到，‘咔哒’一声，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贺景荣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笑，端着早饭往里走，“原来早就给我开门了呀！” 只是房间里有些安静，贺景荣走进去，看床上乱糟糟的，却没人，于是将早饭放在床头小柜上，掀开被子，手往床上一摸，已经没有温度了。顿时心里紧张起来，贺景荣一边往洗手间走去，一边喊道：“夏棋？夏棋你在吗？” 没有，洗手间里没有人…… 贺景荣霎时觉得心里一空，往房间里再一打量，夏棋的所有行李包裹都不见了。双手紧紧握成拳，贺景荣冲到楼下，冲昨天那两个小姑娘问道：“夏棋呢？” “夏小姐？不知道啊？没在房间吗？”两个小姑娘一脸空白不知所措。 “她出去了？”贺景荣皱眉，此时完全三十思考能力，大步跑着往种植园里跑，喊着，“夏棋！夏棋你跑哪里去了！” 种植园的花农和工人都诧异的盯着贺景荣，贺景荣却不在乎他们的眼光，只跑着喊夏棋的名字，一边给她打着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贺景荣更加心慌，他咒骂一句，“该死的！”他真是太大意了！竟然不知道夏棋什么时候离开的！ “夏棋，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究竟要逃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躲着我！” 同一时间，滨海第二炮兵医院。 “棋棋，你怎么来了？”夏父看着突然跑来的夏棋，忙放下手中的事，展颜笑道：“跟景荣一起来的吗？” “没有，我自己来的。”夏棋将自己的大包裹往地上一放，“我去了外地一趟，刚回来。” “去干吗了？”夏父皱着眉，“景荣不是说，这两天要跟你去民政局吗？怎么又瞎跑去了？” 夏棋身子一僵，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不是瞎跑，有摄影比赛。”说完，大大咧咧的坐到自己父亲的看诊座位上，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不再多说。 “怎么啦？”夏父一看这样，就知道夏棋心里有事，忙问道：“跟景荣吵架了？” 夏棋闷闷的没有说话。夏父一笑，安慰道：“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吵架过去了就好了，还能一直怄气吗？再说，景荣他脾气好，我看啊，就算是你犯的错，他也会主动道歉，所以啊，他再道歉，你就顺势原谅他啊，别刷小孩子脾气。” 夏棋垂了垂眼睑，“爸，跟你说件事儿。” 夏父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什么事？” “爸，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真觉得特对不起您，我那么任性，害您生了好多气。”夏棋断断续续的开口，嗓子越来越堵，眼前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而我却什么都没有给您，爸，对不起……” “这是怎么了？”夏父慌张的要去拿纸巾给夏棋擦泪，夏棋却站起身，一下子将夏父抱着怀里，哇哇的哭了起来，“爸，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夏父动容的拍着夏棋的后背，“傻姑娘哟，能看着你健健康康的长大，爸爸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再看着你跟景荣结婚，那就此生无憾了，你哪有对不起爸爸！” “哇……” 夏棋却哭的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爸，我不能跟贺景荣结婚了。” 上午九点半，贺景荣在邺城通往滨海的高速公路上，开着车，将车速提到最高，他仿佛在跟夏棋上演一场逃亡与追逐的游戏，而这游戏的胜负，则决定着两个人的未来。 “去查夏棋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跟我说。”贺景荣冷着脸吩咐完，不等人回话，就直接将蓝牙耳机一扔。刚刚在种植园跑了两圈都没有发现夏棋的身影，正当他决定返回滨海时，夏琴却跑来找他，并且给了他夏棋所录的一段录音。 “贺景荣，不要来找我，我不跟你结婚了。这次，我很认真，不要来找我。” 就这么一句残忍决绝的话，还是要通过夏琴的手来告知自己。夏棋，你还真是让人恼火啊！贺景荣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结不结婚，是他贺景荣说了算的！ 贺景荣还是开着车最先返回自己的别墅，明知道夏棋要逃开他，不可能回去自投罗网，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可是结果让他更加失望。别墅里，还是他那天早上离开的样子，空无一人，大厅里卧室里，花瓶里的花儿都已经枯萎…… 去哪里找夏棋呢？贺景荣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夏棋家，敲了半天门，听到动静的邻居出来告诉他，夏父跟夏棋都不在，贺景荣这才离开。 那就去医院。 贺景荣赶到夏父的医院时，夏父明显吓了一跳，“景荣，你怎么来了？” “伯父，能不能告诉我……夏棋她去哪里了？”贺景荣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我，我不知道。”夏父摇摇头。 “伯父，求您告诉我。”贺景荣带了一身的风尘仆仆，面容憔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跟她堂姐真的什么都没有，求她别误解我，我可以解释、我可以道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希望她别离开我……伯父，告诉我她在哪里，行吗？” 夏父有些浑浊的眼神看着贺景荣，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在自己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心里像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嘴唇颤抖着，夏父轻轻开口，“景荣啊，棋棋她真的没有过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只给了我一段录音。” 又是录音！夏棋真的逃开了吗？ “爸，不要来找我，我要去外地一趟，千万不要来找我。爸，我不跟贺景荣结婚了，我去散散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会再给您消息的。” 贺景荣走出医院，觉得明媚的阳光，却像寒冰一样刺骨。夏棋，你究竟在哪里？ 这次，夏棋是真的，玩儿真的了！到现在为止，夏棋所有的消息，他都没有查到。 另一边，贺景荣离开后，夏父却突然趴到桌子上，眼中的热泪滚滚而落。自从妻子死后，他就没这么伤心过，谁知道，为了棋棋……棋棋竟然也得了那样的病！老天爷，他要怎么办才好！难道让他失去妻子还不够，还要让他失去唯一的女儿吗？！ 砰—— 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夏父抬起手来抹了把泪，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夏棋的命给保住！ 第286章夏棋在这里吗 叮咚——叮咚—— 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季凉跟三三正在吃着午饭，门铃却突然被人按响，小家伙一听声音，连忙兴奋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问，“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季凉苦涩一笑，“不是。”都怪程燕西，原来每次都赶着饭点回来，现在只要吃饭时听到门铃声，三三都成习惯的发问了。 “那是谁？”三三噘着嘴问道，眼中满满的不乐意。 “不知道呀！”季凉摇摇头，看向那边。警卫员打开门的一瞬间，贺景荣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夏棋在这里吗？” “贺大哥？” “贺叔叔爹地！”三三的眼神又亮了亮，张开手臂，“抱抱！” 贺景荣勉强笑了一笑，走过来将三三从凳子上捞了起来，亲了亲，“三三怎么刚吃饭呀？” “因为妈妈刚做好。”三三在贺景荣怀里笑嘻嘻的。 “贺大哥，你吃饭了吗？”季凉问道：“如果没吃，在这里吃点吧？” “我不饿。”贺景荣摇摇头，“我是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夏棋。” “夏棋姐？”季凉皱了皱眉，“我，我没有见到啊！夏棋姐那天不是还说，要去邺城一趟吗？我一直在滨海，自然是没见到的。” “恩。”贺景荣淡淡应了一声，“她应该是从邺城回来了，但是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怎么会！”季凉一惊，“那，贺大哥，你给夏棋姐打个电话啊！” “电话一直关机。”贺景荣蹙了蹙眉。 “你们……吵架了吗？”季凉试探性的发问。 “算是吧。”贺景荣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摸着三三的头发，眼神不经意间往饭桌上一扫，刚要转回目光，可想到什么，眼睛一眯，“怎么饭桌上的碗筷都是三份？还有客人在？” “没，没有啊！”季凉连忙摆了摆手。 贺景荣蹙着眉，刚要再质疑一句，却听三三甜甜开口了，“贺叔叔，那是太爷爷的筷子。” “是啊，那是给爷爷准备的。爷爷今天精神好，想让他下来吃饭来着，现在，又睡过去了。”季凉接了话。 “这样啊！”贺景荣点点头，冲三三开口，声音柔柔的，“三三乖乖吃饭，改天爹地再来看你好不好？” “恩。”三三猛地点了点头，季凉连忙过去将三三接了过来，“贺大哥，这就要走了吗？” “是啊。”贺景荣深呼一口气，“我再去找找夏棋。” “去哪里找啊？贺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贺景荣摇了摇头，说道：“出入市区的记录已经查遍了，都没有查到……现在只能去查一下街区，看一下道路监控了。”一边说着，贺景荣一边往外走，走到一半，又道：“如果夏棋来找你，小凉，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要你帮什么忙，别给程燕西打电话。” “啊？哦……”季凉愣愣的点点头。 “程燕西是我爸爸哟！”三三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眼中得意之色明显，“刚刚我还给爸爸打电话了呢！” “是是是，三三可幸福了！”贺景荣调笑一句，笑着跟她们挥手告别，转身离开。 见贺景荣走出客厅的门，季凉忽然松了口气，三三在季凉怀里，往楼上看了看，“妈妈，为什么要骗爹地呢？夏棋阿姨，明明就在我们家啊！” “嘘！”季凉猛地捂住三三的嘴，“这话等你贺叔叔走远之后才能说。” 三三皱着眉，拿开季凉的手，一副鬼机灵的样子，笑道：“妈妈，我知道啦……我刚刚不是还帮着你骗爹地来着。” “唔……也对。”季凉愣愣的点点头，“刚刚那碗筷，要不是三三你机灵，我差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说完之后，又想，“不对啊，三三，你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三三挠了挠脑袋，“我只是看刚刚夏棋阿姨哭的很伤心……妈妈，爹地跟她吵架了吗？” “吵架……唉，大人的事很复杂。”季凉皱了皱眉，问道：“三三吃饱了吗？” “还没有呢！” “那三三继续在这里吃饭饭，妈妈上楼去看看夏棋阿姨。怎么样？” “恩恩。”三三冲季凉挥挥手，又扑到饭桌上大快朵颐起来。 楼上，夏棋在客房里，躺在床上看自己的相机。 “夏棋姐。”季凉敲了敲门，推门而进，“真的不饿吗？” “不饿不饿。”夏棋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心情已经恢复，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夏棋笑着问道：“刚刚是有人来了吗？” “贺大哥来了一趟。”季凉实话实说。 夏棋脸上的笑瞬间有些苍白，她张了张嘴，“是他啊！来的还真快！他……说什么了？” “就是问我你去哪里了，还说……如果你来找我，马上告诉他，说让我不要帮你的忙，还让我不要给程燕西打电话呢！”说到这里，季凉突然一阵后怕，“刚刚贺大哥说话那样子，好像预料到什么一样，真的，太吓人了！” 夏棋抿唇一笑，这个时候不忘自己在心里得意一把，是啊，贺景荣好聪明呢！肯定想到自己不想让他查到行踪，所以想在道路监控上做手脚，可惜，晚了一步…… 与夏棋心中所想相同，季凉舒了口气，道：“不过，幸好刚刚已经给程燕西打过电话了，不然，我还真怕贺大哥查到。” 夏棋咯咯一笑，“你家程首长都发话了，贺景荣查不到的。” “那可不一定，我听程燕西说，贺大哥可厉害了。让程燕西把你一路来这边的监控痕迹全部抹除，总觉得不保险，说不定什么时候贺大哥就会发现端倪了。”季凉咬咬唇。 “没关系……熬过一天是一天，能晚点让他发现，就晚点。”夏棋无所谓的摆摆手。 “可是夏棋姐，你到底什么病啊，严重到要跟贺大哥不结婚的地步吗？”季凉连忙抓住夏棋的手，“不会……不会是……” 夏棋反过来，安抚的拍着季凉的手，“这病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却能要了人的命。”顿了顿，夏棋眯着眼睛，“我妈，就是得这个病死的。” “什么？！”季凉大吃一惊，忍不住大叫一声，身子都在颤抖起来，眼中霎时盈满了泪水，哽咽道：“夏棋姐，你别吓我，这病……明明很严重！快，跟我去医院！” 季凉说着，已经起身，夏棋被拉着站了起来，可手臂一用力，拽住了季凉，“我会去医院的，但不是现在。” “可是……”季凉抬手将眼泪擦掉，“可是这病，能拖吗？” “能，这病从病发到死亡，可能经历三十年呢！”夏棋忽然笑得爽快，只是眼底却划过深深的不安，“再说，我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等结果出来，我再去治疗也不迟。” “真的吗？”季凉面上一喜，不管不顾的开口，“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夏棋姐，你先不要担心，说不定没事的！是你自己太紧张了而已，还有希望，很大的希望！” 夏棋眨眨眼，认真地审视了季凉一番，笑道：“小凉啊，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傻的可爱。” 夏棋的笑是那么明媚，像一束阳光，直直的照射进人的心里。可笑容背后承担了多少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季凉看着那抹笑容，嘴角的微扬渐渐沉落下去，忽然明白，是啊，是她太傻了……夏棋姐早就给自己的病情下了定论，刚刚那样说，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自己竟然还当真了。 叩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还没等两人回答，房门已经被人打开，三三的小身子挤在门缝中，她眨巴眨巴眼，“三三能进来吗？” “可以啊！”夏棋比季凉都兴奋，连忙跑过去，抱起三三来，“小乖乖，吃饱饭了？” “恩恩。”三三点点头，“还给夏棋阿姨带了麻球呢！可好吃了！”说着，伸出油乎乎的手，拿着一颗麻球递给夏棋。 “哎呀，谢谢三三！”夏棋吧唧吧唧在三三脸上亲了好多口，接过麻球吃了起来。 夏棋总算吃了点东西，季凉淡笑，“三三啊，再下去多给夏棋阿姨带点吃的，夏棋阿姨只吃你给她的东西，中午都没吃饭呢！” “真的吗？”三三一听，连忙扁着嘴起来，“夏棋阿姨，你太可怜了，跟三三下去吃饭饭吧？好吗？饿肚肚，很难受的！” 夏棋失笑，连忙点头，“好好好，那夏棋阿姨就跟三三下去吃饭。” “耶耶耶！”三三蹦蹦跳跳的，转头冲季凉兴奋道：“妈妈，你再去给三三做排骨吃，三三要跟夏棋阿姨一起吃！” “三三，你刚吃饱，不能再吃了，要吃，只能给夏棋阿姨一个人吃。”季凉一副严母形象，果然小三三扁了嘴。 “三三情商好高。”夏棋偷偷一笑，“这样子，可以上幼儿园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季凉点头道：“明年春天就送她去学前班，就在大院里，很方便。” “哟，那你们母女就一起上学了啊？” “是啊。” 夏棋忽然兴奋起来，抱着三三往楼下冲，“小三三，明年该上学了哟！” “耶！太棒了！” 季凉站在楼梯口，失笑摇摇头，看着夏棋的笑容，深深叹了口气。 第287章夏棋被确诊了 夏棋在季凉家窝了两天，第三天准备去趟医院拿自己的检查结果。夏棋将自己全副武装，带着鸭舌帽、墨镜、口罩，整得跟间谍一样。 季凉陪着夏棋一起出去，坐上车子，直接从程家的院子里离开。一路上，竟然遇到比平常多两倍的道路执勤，主干道上，几乎所有的车辆都要被排查一遍。 季凉跟夏棋坐的车子倒还畅通无阻，只是驶入第五个红绿灯口的时候，还是被人拦下。 “停车检查。” 夏棋在车子里嘟囔，“这人疯了吧？季凉，他敢拦你的车子，快跟你家程首长告状去！” “快告状去！”三三也附和一句。 季凉无奈的摇了摇头，失笑，“你们两个消停点吧！不知道滨海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停下来问问也好，你们不好奇吗？” 正说着，执勤的交警走过来，冲开车的小张行了个礼，“请问车里坐的是哪位首长？” 小张冷哼一声，“里面坐的不是首长，你能怎么着？快让开！别耽误我们家少夫人和小小姐去医院。” “我们这是例行检查，还请……” “不要拿例行检查几个字来吓唬我！你，你叫什么名字！信不信我……” “张大哥，没关系。”季凉突然打断小张的话，将车窗拉开三分之一，朝外看了看那执勤的人，说道：“我要跟孩子去医院的，孩子受了凉，不能开车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要拦我们的车子？” “咳咳……妈妈……”正在这时，车厢里传来三三‘虚弱’的咳嗽声。季凉几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人往季凉脸上一打量，道：“原来是程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关系。”季凉抿唇一笑，随后又为难的问了一句，“呃……只是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查酒驾？” “哦，不是。”那人摇摇头，压低声音，“是贺少吩咐我们过来的，找人。” 那人一开口，车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刚刚季凉还在想，为什么这人会认识她，可能是跟贺大哥一起，跟自己见过面，而今说是要找人，那就明白了…… 夏棋坐在车里，又将鸭舌帽压得低了一些。 “贺大哥这样，是要找夏棋姐吗？”季凉又问。 “是。不知道程夫人有没有见到夏棋小姐？” “没有。”季凉摇了摇头，“我给夏棋姐打过电话，都是关机状态。贺大哥前两天到家里去过一趟，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那人往车里扫了一眼，看到漆黑一片，道：“打扰了，程夫人。” “没有关系。”季凉摇摇头，“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那人忙退开，腾出地方。 “哦，对了。”车子刚要发动，季凉却突然又开口，“不知道贺大哥现在在哪里。” 那人一愣，忽然指着马路那头，“贺少在那里呢！” 夏棋心里咯噔一声，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一看，一眼就看到站在车边的贺景荣。心灵感应似的，贺景荣似乎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刚刚被人挡着，竟然没看到贺大哥。贺大哥往这边看呢！”季凉道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怎么才两天不见，瘦了那么多？” “妈妈，我要去找贺叔叔爹地！” “不可以，你感冒了。”季凉坚决的摇了摇头，不管三三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想去找贺景荣，总之都不可以。 “贺少这两天为找人操碎了心，饭也没好好吃。”那人又开口，“程夫人如果知道夏小姐在哪里，一定要告诉贺少啊！” “我知道。”季凉点点头，看贺景荣的眼神始终黏在这里，轻轻道：“不然，小张啊，你把车子开到贺大哥那边去看看吧？”刚说完，腰部却传来一痛，夏棋拿手指头戳了季凉一下，明显的警告。 “少夫人，咱们这车在左拐的车道上，过不去啊！”小张为难的开口。 “啊，这样啊……”季凉有些可惜的咬咬唇，手背在身后，捏住夏棋乱动的手，“那好吧，改天再去找贺大哥吧！”冲那执勤的人微微颔首，季凉示意小张开车。 车子先是慢慢靠近贺景荣所站的地方，夏棋像魔怔了一样，紧紧盯着贺景荣，明明想移开目光，可眼睛却忘了动，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夏棋心里没由来的一痛。车子拐弯的瞬间，夏棋才后知后觉的别开脸。 那执勤的人也正好走到贺景荣那边，“贺少。” “恩。”贺景荣点点头，看着车子拐了个弯，离自己越来越远，问道：“小凉要去哪里？” “程夫人带女儿去医院。” “三三怎么了？”贺景荣霎时蹙了眉。 “感冒了，不能受风。” “恩。”贺景荣点点头。 那人又问，“贺少，咱们还要一直这样查下去吗？一天了，都没有见到夏小姐。” “继续查。”贺景荣眯了眯眼。不知道最近谁在跟他作对，查起夏棋的事情来，处处碰壁。他曾怀疑过是程燕西，那家伙虽然消息没自己查得快，可要是拦着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贺景荣又抬眼看了看季凉坐的那辆车，小凉没必要帮着夏棋瞒自己啊！ “我还以为你要出卖我。”夏棋回过神来，忽然开口。 季凉吐了吐舌头，“什么出卖啊！我刚刚可紧张了呢！夏棋姐，你紧张吗？” “我，紧张。快紧张死了……”夏棋的眼眶微微泛了红。 车子很快驶离检查的路口，一路朝着医院，畅通无阻的前行。 医院里人来人往，夏棋拿到自己的检查结果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季凉抱着三三，三三也乖乖的，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 平静的表面下风起云涌。 夏棋张了张嘴，“确诊了。” 三个字，将季凉心里的一丝期待也击碎，她跑到夏棋面前，紧紧抓着夏棋的衣袖，镇定的样子完全被颤抖的声音所出卖，“确诊了？夏棋姐？你骗我对不对？” “小凉，是你还在自欺欺人。” 季凉一时哑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棋舒了口气，“医生又问了我这两天的状况，说我发病太急，很危险哦！”似是玩笑的话，让季凉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扯着夏棋的手臂，“夏棋姐，你疯了吗？！很危险，你还笑得出来……我，我要去告诉贺大哥！” “不要告诉他！”夏棋连忙抓住季凉，将三三抱在怀里，笑道：“好不容易躲了几天，你想让我自投罗网吗？是不是，三三？” 三三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这怎么是自投罗网？”季凉不赞同的摇摇头，扯过夏棋手里的化验单看了看，慌乱不知所措，“这都是什么意思！”从上看到下，只有一句话能看懂——建议入院手术治疗。 季凉紧紧攥着拳，“夏棋姐，跟我去办入院手续。” “不急，不急。”夏棋无所谓的摆摆手，“我还有件事没完成呢！” “什么事？”季凉皱眉。 “我的参赛作品还没传上去……”夏棋晃了晃脑袋，说道：“正好跟小凉你一起讨论下我拍的那照片，看看构图、色彩方面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都这个时候了，夏棋姐，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你的病？”季凉眼前雾气蒙蒙，“你这样，对得起你父亲吗？对得起贺大哥吗？” 夏棋的手颤了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季凉愣了愣，又抓住夏棋的手，眼泪‘啪嗒’一下掉落下来，“夏棋姐，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他们好……可是你这样，贺大哥绝对不会感激你！他爱你啊，就算你生病，他也不会放任你不管，夏棋姐，不要再瞒着贺大哥了行不行？” “就因为他不会离开我，我才要狠心离开他啊！”夏棋笑着，一边说声音却一边哽咽，“我很伟大的，我觉得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看着他好就行了，对不对？” “可是你在伤心。”季凉一语点破夏棋明显的伪装。 夏棋却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抱着三三往前走。季凉只能无奈的跟上，“夏棋姐，你什么时候去医院？” “等明天就去，我跟我爸商量好的。”夏棋的声音远远传来。 回程的路上，夏棋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三三说说笑笑。走到刚刚遇见贺景荣的地方，道路已经完全通畅，季凉看到夏棋明显的失落了一下。 “爹地在那里！”刚拐过弯，三三却趴在车窗上，指着某处，“那是爹地！” 夏棋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只见街角处的咖啡馆，贺景荣跟夏琴正并肩往里面走。贺景荣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可车子飞快掠过的瞬间，夏棋明明看到夏琴嘴角微扬的笑容。 “那是……夏棋姐，你的堂姐吗？”季凉皱眉问了一句。 “是啊，是我堂姐。”咬牙说完，夏棋感觉心里一凉，心中不知道是怒气还是怨气，忽然胸口被堵，眼前忽然眩晕起来。她一下子抓上季凉的手，“快……送我去医院……我爸的医院……” 季凉眼看着夏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比那晚在酒吧时更吓人，连忙冲小张喊，“快！去第二炮兵医院！” “是！”小张一下子将车调了个头，往医院开去。 “夏棋阿姨……” “夏棋姐！夏棋姐……你醒醒啊！” 第288章自此后会无期 “贺先生……” “现在还叫我贺先生，不是太生疏了？”咖啡店门口，本来夏琴对于贺景荣的突然邀约有些忐忑，可听到贺景荣这么说，突然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扬起了嘴角，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贺……贺景荣？” 贺景荣微不可察的簇了簇眉，却依旧笑着，有些讽刺，替夏琴打开咖啡店的门，“你那天执意扑到我怀里，也是叫的我的名字。现在叫贺先生，不觉得奇怪吗？”他的本意就是如此，却没想到夏琴没听出他话里有话，还真以为，两个人已经熟悉到可以互相叫名字的地步了吗？ 咖啡店里似乎有冷气吹来，夏琴忽然打了个寒战，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贺先生在嘲笑我。”夏琴咬咬唇，盯着贺景荣的眼睛，“今天请我过来，是场鸿门宴吗？” “只要夏小姐圆满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就不是。”贺景荣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次邀请夏琴往店里走。 夏琴一边往咖啡店里走，一边却知道了贺景荣叫她来的目的，“贺先生又是为了棋棋的事情来找我的？” “如果不是她的事，我跟你还有什么联系吗？”贺景荣讽刺的一笑，“哦，对了，那个合作案的事情，已经由我的助理全权负责了。” 夏琴的脚步似乎透着些慌张，脊背有些发凉。贺景荣向来说话都是不急不缓，不说温文儒雅，也算得上是客气有礼貌，可是今天说的话，每一句都泛着层层的冷意。难道是棋棋的事他知道了？不，不会的，如果知道了，哪还有时间来找自己…… 这样想着，两个人已经被侍者引着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一杯意式浓缩咖啡，不加糖。”夏琴冷冷的点完，不再多言。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贺景荣微微开口，见那侍者点点头离开，才问夏琴，“怎么点这么苦的咖啡，还不要糖？” “咖啡再苦，能苦得过贺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吗？”夏琴微微抬了下眼，往窗外看了看，有些追忆的说道：“当时，跟贺先生初遇，也是这样面对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抱歉。”贺景荣淡淡开口，“我对那天的记忆，只留在夏棋身上。”他还记得夏棋拉着夏琴的相亲对象叫‘贺景荣’的样子，记得夏棋在手心写的他的名字…… “贺先生……” “告诉我夏棋在哪里！”贺景荣突然眼神一凛，瞪着夏琴，“那天你说她已经离开了，去邺城就是为了避开我……你知道什么对不对？如果不是我那天去找她，她已经算是逃开了……她没想到我会去，于是半夜又自己逃走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夏琴反瞪着贺景荣。正在此时，侍者端了咖啡和水过来，放在两人桌上，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两位请慢用。” 贺景荣忍着怒气，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无论从拿杯子的动作还是喝水的动作来说，都是那么完美。 夏琴还是忍不住被他迷惑，认真看了一眼，却才看到他凌厉的眼底那一抹悲伤似的。两天不见，怎么贺景荣好像消瘦了？ “我这两天一直在找夏棋。”贺景荣盯着窗外某点，缓缓开口，“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好像那天在山茶花基地里的匆匆一见是告别一样，她忽然就跑了，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一点小小的误会竟然让她这么生气……我想，”说到这里，贺景荣忽然停了停，目光重新转回到夏琴身上，“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琴正端着苦咖啡，听到贺景荣的话一怔，动作却没停，抬着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来的同时才缓缓开口，“就算棋棋真有什么事瞒着你，她能告诉我吗？” 这样一想也不无道理……贺景荣蹙了蹙眉。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贺景荣先开口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了。” 夏琴刚喝完一口咖啡，顿时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果然，贺景荣的话，比咖啡都苦。 “为什么？”夏琴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夏琴小姐不明白吗？”贺景荣蹙眉，“我跟夏琴小姐说过，我喜欢夏棋，我说我跟夏琴小姐你不可能，我以为夏琴小姐都懂。可万万没想到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夏琴小姐误会了……我不喜欢你，求你，不要再缠着我。” 心尖儿狠狠的一颤，夏琴握着咖啡杯，什么话都没有说。 “也许夏琴小姐并不是喜欢我，只是想跟夏棋争些什么罢了，只是，我不是物品，争也争不来。我也不想造成你们姐妹之间的隔阂。”贺景荣的眼眸更沉了沉，“不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也见识过夏琴小姐的魅力，这样的魅力我只能欣赏。如果夏琴小姐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举动，我会……不客气。” 说完，深深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夏琴小姐，后会无期。”贺景荣说完，在夏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刚要走，又问：“夏棋在哪里，你真不知道？” 夏琴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抬头，迷茫的望向贺景荣，嘴唇掀了掀，像是嗫嚅，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贺景荣知道她说不出什么来了，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开。 携风带雨的气势，像是要将夏琴的心带走一样。还记得初次见面，夏琴一眼就陷了进去，可是，当时贺景荣也是这样忽然转身，奔向了夏棋身边……这次，他却说后会无期。 叮铃—— 贺景荣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咖啡店里，夏琴一下子失去全部力气。这是报应啊！便是从今往后，对贺景荣不能心存一点幻想了，即使棋棋的病…… 想到这里，夏琴一个皱眉，看店外贺景荣正打开车门要上车，身子一紧，忙不迭站起身来。而外面，贺景荣钻进车子，很快离开。夏琴还愣在原地，忽然有些为自己解脱，心想，她如今是真的不知道夏棋在哪里，不是她有意瞒着夏棋的事，而且，就算她追出去，贺景荣也不一定会听她的啊！不是她的错，不是…… 第二天一早，第二炮兵医院的重症诊疗室。 夏棋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季凉提着早饭过来，本想让夏棋吃的，可看她这样，分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一时间各种委屈不安涌上心头，眼眶一红，站在走廊，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季小姐？”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季凉回头一看，是夏棋的父亲，连忙擦了擦眼眶，问了声好，“夏伯父。” “麻烦季小姐又过来一趟了。”夏父往夏棋那里看了一眼，眼中动容万分。 “我不碍事……只是，夏伯父，您不是说，夏棋姐今天会醒过来吗？夏棋姐都躺了一晚上了！”季凉使劲咬着唇，她不敢想象，夏棋会不会像爷爷那样一躺就是几年，那贺大哥，他该怎么办？ “这，我也不好判断。”夏父摇了摇头，“我也以为……” 夏父的声音有些哽咽，季凉心中一痛，既是医生，对女儿的病了如指掌，却没办法让她醒过来，比任何人，更加难受…… “夏伯父，我做了早饭，您先吃一些？夏棋姐，肯定很快就醒过来了。”季凉连忙安慰，夏父却只是摆了摆手，“我吃不下。” 季凉微微点头，不再多劝。 一天的等待，似乎变得遥遥无期。季凉中午回了程家一趟，吃了晚饭才又过来的，夏棋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 季凉跟自己说，再等等，等夏棋醒来，跟她说一声，无论夏棋姐答应与否，自己无论如何要去找贺大哥一趟的…… 满心期待的等着夏棋醒来，可没想到，夏棋在睡梦中，给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 嘀嘀嘀—— 晚上七点钟左右，季凉在病房外守着，突然听到夏棋的病房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夏棋的身边围着很多季凉叫不出名字的设备，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叫嚣着，耀武扬威一般。 季凉一下子扑到玻璃窗上，心脏因为‘嘀嘀’的声音而猛烈跳动，往床上一看，只见夏棋在床上，浑身抽搐着，心跳仪上的曲线趋于一条直线…… “医生——”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季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垂向玻璃窗。 几个白大褂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夏父也在其中，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坚毅来形容了，那是一种狰狞又无助的样子，夏父第一个冲进病房，站在病床旁，“准备急救！” 刷—— 白色的窗帘一下子拉上，季凉不知何时，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再也看不到病房里的样子。季凉一边哭一边想着什么，突然颤颤的拿出拿出手机，嘴里嘟囔着，“贺景荣，贺景荣……” 第289章我等着她醒来 贺景荣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季凉手足无措，也不管什么了，直接给程燕西打了电话。 “喂？小凉，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电话接通，程燕西的声音还带了一丝愉悦，可季凉听到，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流不止，嚎啕大哭。 程燕西顿时吓坏了，一时又心疼又紧张，却更苦于自己在千里之外，毫无办法，只能急躁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季凉只是哭，断断续续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贺大哥在哪里？我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夏棋姐，呜呜……” 程燕西浑身一震，“夏棋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季凉一边哭一边呜咽着开口，“她在做手术……已经昏迷一整天了……我要找到贺大哥！我要去找他！不要再瞒着他了！” “好好好，不瞒着他。小凉，你先别哭了。”程燕西在电话那头不断安抚，“你这样哭也无济于事对不对？先冷静下来，我告诉你贺景荣在哪儿，先别哭了，好不好？” 季凉抽抽搭搭的终于冷静了些，点着头，“贺大哥在哪里？” “不是在他自己的别墅就是在爵色，要么就是公司了。”程燕西一边分析道：“我觉得在家或者在酒吧的可能性高，这两天她被夏棋的事闹腾的工作不下去……他还给我打电话来着。这样，你在哪里？医院吗？” “恩。”季凉使劲点了点头，夏棋的抢救室里，还是什么都不得而知。 “我让小张去接你，先去别墅看看，没有的话就去酒吧……他一般是窝在二楼最往里的房间里喝茶，你去了直接找他。我再跟他打电话试试，看看他接不接。” 程燕西沉着的声音让季凉的心安定了一点，她应道：“我知道了。” “乖。”程燕西一边说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夏棋会好好的，贺景荣也会好好的……什么都不要担心，知道吗？” “我知道。”季凉又哽咽着开口，“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恩，我会的。”程燕西一边安抚，那边已经忙着给小张和贺景荣打电话了。 季凉只当程燕西在安慰她，可聊了半天，突然看到走廊里小张匆匆赶来，有些吃惊。 “跟着小张去找贺景荣吧！我知道你不自己去是不放心的，我不拦你，只要你好好的稳住别伤心。”程燕西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季凉心里暖暖的，连忙道：“那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找贺大哥。” “去吧。”程燕西说完，听季凉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贺景荣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想到这里，程燕西还是觉得有些揪心。他问了医生，夏棋那个多发性硬化的病是个慢性又稳定的病情，不说潜伏期可能有十几年，就连发病期的间隔都不应该这么短啊！怎么偏偏夏棋的病，来势汹汹呢？ 医院里，季凉挂断电话，看着夏棋紧闭的病房，一横心，跟着小张离开。 “小张，先去荷塘月色别墅。” 夜晚，爵色酒吧，二楼的包房里，装饰的如茶屋一样的房间，此时已经被酒气环绕。贺景荣醉倒在沙发里，手中还执着一杯酒，喝得脸色都有些红。领口微微敞开，比平常多了一份不羁，眸子里却闪着失意…… 叩叩叩—— “贺少，有人找你。”敲门声过后，冯叔的声音也自外面传来。 刚说完，房间里贺景荣却冷哼一声，想都不想的将自己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杯子正好打在门上，玻璃渣碎了一地，贺景荣低吼的声音也透过门板，“都给我滚！我谁也不见！滚！” 外面冯叔一愣，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看向身边的人，说道：“贺少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好几个小时了，好好的茶屋，这么个世外桃源，终于也成了个喝酒的地方。” 季凉皱了皱眉，知道贺大哥是在为夏棋的事烦心，更不能等了，于是一抬脚。 砰—— 贺景荣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只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女声，“跟我走！” “夏棋？！”贺景荣听到声音，低垂的脑袋一下子扬起来，想都没想的站起来往这边走，可刚走两步，才蓦然看到门口的人，眼中的光彩瞬间消失大半，脚步一停，“小凉？怎么是你？呵呵……”贺景荣有些醉意，却还算清醒，“刚刚那一脚是你踹的？还真是，跟着苏楠和……夏棋，学坏了呢！” 季凉皱眉，有些心疼，“贺大哥，你喝了多少酒？还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这点酒，还不至于让我去看大夫。”贺景荣有些摇摇晃晃的，却坚持往季凉这边走，自嘲又迷蒙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夏棋来了……我找了她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她会去了哪里？真的那么决绝？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我？” 季凉一咬唇，又要哭出来一般。她哪里见过贺景荣这副样子，贺大哥向来是意气风发，自信从容的，如果知道夏棋姐生病了……不，管不了那么多了…… “贺大哥，跟我去医院。”季凉一开口，眼泪已经先流出，长话短说，“夏棋姐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她吧！夏棋姐已经在手术了……她很不好！” 嗡—— 如晴天霹雳一般，贺景荣定了两秒才踉跄着冲到季凉身边，一下子握住季凉孱弱的双肩，仿佛要将她捏碎，不可置信的皱了眉，“你说什么？夏棋在哪里？在医院手术？不……你在骗我……小凉，你肯定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夏棋姐真的在医院……可是她不让我告诉你，贺大哥，你快跟我去吧！夏棋姐很危险，我……” 季凉的话还没说完，贺景荣却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几天来的思念不安，换成浓浓的悲凉与不可置信，贺景荣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只有一个念头，夏棋千万不要有事！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撑不撑得住…… 季凉一晃神，连忙往外跑，追着贺景荣，“贺大哥，你别急啊！我带你去！” 坐在车上，贺景荣的酒醒了大半，一边听季凉抽泣着讲夏棋的事，一边将手慢慢握紧，心好像空了一半。他查了所有地方，唯独医院是没有查过的，他根本不相信，或者根本没想到夏棋竟然生病了……多发性硬化，竟然，真的跟她母亲得了同样的病…… 贺景荣幽幽叹息一声，垂下脑袋，双手抱着头，将食指埋进发丝里揪着，样子痛苦不堪。季凉不敢打扰他，只留给他自己思考的空间。 车子在路上疯了一般的往前冲，贺景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医院，只是车子一停，季凉说了声‘到了，夏棋姐在三楼’，贺景荣推开车门就下了车，仿佛去找夏棋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尤其是知道她不好的时候！ 贺景荣大步跨着往楼上跑，拐进三楼，来来回回的医生、护士、病人走来走去，贺景荣瞪着眼，眼底猩红一片，抓着人就问，“见过夏棋没有？” “没有没有……” “夏棋在哪里做手术！”贺景荣一路怒吼。 “这人喝醉了吧？” “好大的酒气啊！” 走廊里的人纷纷避让，贺景荣不管不顾的往前找，季凉这才匆匆追上来，小声吼着，“贺大哥，继续往前走……” 一听这话，贺景荣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过去。正巧夏父和几个医生从夏棋的病房里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夏父刚摘了口罩，还没来得及走两步，眼前却突然撞过来一道黑影。 “对不……伯父？！”贺景荣刚要为撞了人道歉，一看竟然是夏棋的父亲，登时紧张地连身子都颤抖起来，也顾不得其他，看了眼身后的病房，紧张道：“夏棋呢？伯父，夏棋她在里面吗？她……还好吗？” 夏父刚做完抢救，病人又是自己的女儿，难免心力交瘁，但这时候看到贺景荣，一颗心竟是忍不住颤了颤，眼中闪着浑浊的泪光，“景荣，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夏棋，她的事我都知道了。”贺景荣心里紧绷着一根弦，迫切想知道夏棋的状况，又不敢多问，“她没事吗？她没事吧？” “暂时，没事了。”夏父张了张嘴，“但是她还在昏迷，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没事，没事就好……” 贺景荣忽然失去力气般倒退了几步，眼神有些涣散，后背也被冷汗湿透了一半，“我，我等她醒过来。” “贺大哥，夏伯父。”季凉喘着粗气赶到，打了声招呼，也问道：“夏棋姐，她没事了吧？” “没事了。”夏父摆摆手，进了一趟病房，他就跟夏棋一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一样，此时更是憔悴不堪，连站着，都有些吃力。 一旁的医生看到，连忙扶着夏父去休息，季凉点了点头。 等夏棋病房里的护士收拾好东西，将窗帘拉开，贺景荣一下子扑到了玻璃窗前。 第290章不嫁才毁了我 “小凉，小凉你看看……夏棋的眉毛是不是在动？”病房里，已经守了两个多小时的贺景荣突然开口，不可思议的盯着夏棋，生怕错过她脸上一点表情。 季凉连忙从凳子上起身，站在床边另一侧，看着夏棋，眼中满是惊喜，“贺大哥……真的！夏棋姐好像要醒过来了！” “唔……别吵……” 夏棋忽然咕哝一句，眉头蹙得更深，“再让我睡会儿……” 再睡会儿？贺景荣忽然笑了一声，所有人都因为她快急疯了，她自己也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竟然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吗？想到这里，贺景荣脸上突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知道该责怪她还是心疼她……辗转沉吟半天，只能化作一句温柔的“再睡会儿吧”。 “恩。”夏棋竟然还有回应，淡淡的应了一声，还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似乎准备大睡一场的架势。 贺景荣伸出手，轻柔的替夏棋拢了拢发丝，他的一颗心总算稍微安定下来。 季凉有些想哭，张了张嘴，“贺大哥，要不要我去弄点醒酒汤来喝？” 贺景荣刚要开口说不用，夏棋却突然有了反应。 “我饿了，可不想喝汤……”夏棋听到声音，竟然笑着回应起来，只是眼睛还闭着，“小凉妹纸，你有没有做好吃的啊？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呵呵……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好累啊，浑身酸痛……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了，饿死我了。哦，对了，我刚刚还梦到贺景荣了呢……” 季凉的眼眶一红，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不应该留在这里？贺大哥应该有很多话想跟夏棋姐说吧？ 果然，下一秒，贺景荣沉着声音开口了，声音里带了一丝轻松的揶揄，但感情深处透着的却是无尽的劫后余生，“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恩？”夏棋嘻嘻笑了两声，忽然疑惑了一下，紧接着，‘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眼睛瞬间睁大，“贺景荣？！季凉，我看见贺景荣了！咝……” 大吼一声后，突然又痛苦的捂住脑袋，不断吸着冷气。 “你怎么这么笨？你激动什么！”贺景荣吓了一跳，却关心则乱，话说得有些重了。叹了口气，他连忙替夏棋揉着太阳穴，“怎么样？要不要去叫医生？” “不，不用了……”夏棋摇摇头，看了贺景荣一眼，忽然又低下头，死咬着唇，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声音低低的，“原来，不是做梦啊！你怎么来了？” 一说这个，贺景荣突然有些恼怒，“夏棋啊夏棋，怎么见了我这么平静？你不是要跑吗？你跑啊！恩？不敢看我吗？心虚了？我怎么来了，我来抓你来了！” “我……”夏棋一仰头，跟贺景荣对视一眼，忽然别开脸，皱眉，“你喝酒了？” “喝了。” 夏棋转了转眼珠，看向季凉，“呀，季凉妹纸，贺景荣喝酒了，你快让人把他弄走，等他醒过来就不记得了。” “……”季凉嘴角一抽，明明应该严肃的场合，让夏棋搞得有些无厘头起来。 贺景荣也是满脸黑线，伸手在夏棋脑门上弹了下，“我没喝醉！想赶跑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季凉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贺大哥，夏棋姐，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弄些晚饭来吃吧！”说着，不理会夏棋的哀求，匆匆逃开似的，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喂——季凉，别走啊！有话好商量！带我一起走也行啊？亲？” 夏棋还伸着胳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却被贺景荣一下子抓住手臂。条件反射的跟贺景荣对视，夏棋的心却一下被贺景荣那关切的眼神吸引住…… 对视良久，病房里的氛围却渐渐变得有些悲伤起来，夏棋也没了刚刚糊弄似的乱开玩笑，一咬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景荣。 “夏棋，你吓死我了。”贺景荣却幽幽道了一句，忽然将夏棋紧搂进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悄然涌上心田，就想这么抱着夏棋，再也不放开！短短几天的吵架、寻找，已经将贺景荣折腾的精疲力竭，不能没有夏棋…… 爱情不能以认识的时间长短来计算分量，一见钟情或许比日久生****得更深。贺景荣不知道自己对夏棋的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的，可他知道，他走不出去了，他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夏棋贪恋着贺景荣怀抱的温度，迟迟不愿推开他，只是眼眶却越来越湿，忍了好一会儿，夏棋终究是没忍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捶着贺景荣的后背，“你为什么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躲得有多辛苦！为什么还过来找我？我不是说了不跟你结婚了吗？你快走……呜呜……” 贺景荣任由夏棋哭着，还是紧抱着她不放手，声音微微颤动，“夏棋，结不结婚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我没同意……这婚，必须结。” “不要！我不要结婚……”夏棋在贺景荣怀里挣扎起来，“我会死啊！贺景荣，你知不知道我得病了？你要娶一个将死的人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贺景荣重重的开口，“再说，你忘了吗？我说如果没有你，我宁愿孤独终老……夏棋，为什么生病了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真的，不喜欢我……” “我就是不喜欢你！我不喜欢……” 一个‘你’字没再说出口，贺景荣却突然俯身，吻住夏棋。 季凉正要推门而进，看到病房里的状况，脸一红，暗叹幸好自己手慢。 铃铃铃——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季凉一惊，连忙拿着饭盒往远处跑，生怕打搅了里面的好事，划开屏幕，“喂？” “怎么样了？”程燕西的声音传过来，“找到贺景荣了吗？夏棋没事了吗？” “反正现在，一切都挺好的。” “那就好，你别太担心。” 季凉叹了口气，“恩。希望夏棋姐以后也这么好。” “会的。”程燕西道了一句，“我刚把文件处理完……你还在医院吗？” “恩。”季凉点点头，“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就好，明天多休息会儿，今天吓坏了吧？” “还好还好。”季凉说完，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军号声，“唔，你该休息了呢！” 程燕西笑了笑，“不是我该休息了，是那群大兵们该休息了。” “你不带好头吗？”季凉失笑。 “我还想跟你打电话。”程燕西似乎有些撒娇，又道：“想你了。你想我了没？” “三三想你了。”季凉故意将话题绕了，“每天念叨你好几次呢！” “那三三的妈妈想三三的爸爸了吗？”程燕西含笑的声音又响起，“不要害羞……” 季凉的脸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却嘟着嘴道：“没想，一点都没想，都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小丫头，口是心非了吧？嘿嘿，不过没关系，我想你就好，我没忘了你长什么样子就好。”程燕西笑了两声，邀功似的开口，“哦，对了，今天我还去马场了，这边的马高大魁梧，我想着弄回一匹马去，带着你策马奔腾，怎么样？好主意吧？” 季凉脑海里勾画了下两个人骑马的样子，猛的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不感兴趣。” “季凉同志，你要勇于尝试新鲜事物，这样才能跟我一起进步啊！思想进步，行动也要进步！是不，季指导员？” “说得轻松，你远在千里之外呢！我什么时候跟你策马奔腾？”笑着说完，季凉却突然伤心了一下子，明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程燕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去了好久了吧？这个月底能回来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月底都回不来啊？”季凉抿抿唇，“没关系……那下个月底，你生日的时候，应该能回来了吧？”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了下，“小凉，什么时候回去，我也不知道。刚接手这边的事，很多事处理起来很麻烦。” 季凉眼神盯着某处，笑了笑，“好啦，没关系，我就是这么一问。你要好好工作，我明年的学费可就靠你了呢！” “恩，好。”程燕西应着，两个人自动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三三也要上学了呢！我打算让她明年去个学前班，这两天看着大院里上学的孩子，她可羡慕了呢！还央求我给她买个小书包……” 病房里，缱绻缠绵过后，贺景荣依旧保持着抱着夏棋的姿势，“我这么喜欢你，作为回报，难道你不应该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道理！”夏棋吸了吸鼻子，哼声。 “我自创的道理……”贺景荣也耍赖一回，“夏棋，明天就去结婚吧！我已经求了三次了，这次无论如何要带你去领证……不管明天有什么事，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要带你去把结婚证领出来。” “不可以！”夏棋猛地拒绝，摇着头，“我不去……我不能毁了你……” “你不嫁给我才是毁了我。” 第291章贺景荣的求婚 夏棋盯着贺景荣认真的眼神，心想，她本来想逃的，谁知道贺景荣还是知道了她的事，不知道这样，对两个人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不说话？”贺景荣的眼眸又幽深了一分，“又想逃避？” “你知不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啊？恩？”夏棋突然皱了眉，“我真的……我真的会死啊！你不要再闹了行不行？你就当没见过我行吗？就假装……假装找不到我了。” “你的担心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贺景荣语气沉稳，“一会儿我就去跟夏伯父说，明天带你去领证。这件事儿可不能一直拖。” “你疯了吗？”夏棋抬起头来，瞪着贺景荣，眼眶一直红红的，“我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结婚？贺景荣，没人要你了是吗？你干嘛非要粘着我？”一边吼着，眼泪一边顺着脸颊往下淌，“你在可怜我吗？在我生病期间，大发善心，要跟我结婚吗？你以为你是谁……我都逃开了，为什么粘着我不放？” “因为我爱你。”贺景荣又怎么看不出夏棋无理取闹的目的，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你说得对，就是没人要我了，所以我只能过来找你。” “夏棋，说真的……你看你长得不是很漂亮，脾气不是很好，饭做的不是很好吃，现在还生病了，很不好是不是？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不漂亮但很可爱，精灵古怪的，饭做得比不上大厨，可我爱吃，没办法……你生病了，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一个你，找不到你我很害怕，我怕我惹你生气，我怕你误会我了什么……” “你这个病啊，我问了夏伯父，他说，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来看，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你看，这样多好，我们照样可以白头到老，是不是很好？” 贺景荣沉稳的声音中夹杂着满满溢出来的温柔，夏棋听着，眼泪却不争气的越流越多，将他漂亮的手指打湿。 夏棋颤着嘴唇，哽咽着开口，“可是……我的下半生可能会在轮椅上度过……我可能会瘫痪，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会。”贺景荣摇摇头，“坐轮椅好啊，你不是怕累吗，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这样就不累了。到时候，如果你想去哪里，我可以抱着你去，背着你也可以。你知道，我最喜欢抱着你，你不是累赘，是宝贝。” “贺景荣……”夏棋一下子哭出声来，眼泪鼻涕横流，狼狈之极，脑海中只剩下贺景荣的名字，“贺景荣……贺景荣……” “我在。”贺景荣轻轻抱住夏棋，笑道：“用我的西服袖子给你擦鼻涕，可好？” 季凉跟程燕西打完电话，已经在门口守了一会儿了，听着他们的话，忍着想哭的冲动，将食盒放在了门口，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 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贺大哥那么好的人，上天不会那么残忍的对他才是…… 第二天一早，夏棋的病房里引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夏棋对昨晚怎么睡在贺景荣怀里，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自知赶不走他，索性就这么吊着。 夏棋正在床上吃着早饭，贺景荣自然是陪在一旁的。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敲了敲。 “进。”喊话的同时，贺景荣已经起身。 夏棋还在大快朵颐，埋着头，以为是护士过来查房。 “爸、妈。” 直到景荣喊了这么两声，夏棋才猛地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贺景荣的父母到了，满嘴的食物条件反射的吐了出来。夏棋瞪着眼睛，忙不迭的要下床，谁知道一扯，扯到被单，床上的小桌和碗筷因为被单的缠绕，‘噼里啪啦’的摔到床上，饭菜一片狼藉，粥也溅了夏棋一身，可谓人仰马翻…… “哎呀，是不是看到我们吓着了？”贺母连忙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贺景荣一个健步冲过来，将夏棋抱下了床，急忙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夏棋擦着身上。 “伯父伯母！”夏棋连忙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边制止贺景荣还在帮她擦粥的手，脸色窘迫的要滴出血来一样，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糗了？ “恩。”贺父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你生病了，要小心点。” “啧……”贺母嫌弃的拍了拍贺父的肩，“你就不能笑一笑？吓到棋棋怎么办？” “没，没关系。”夏棋连忙摆手，“伯父好。” “恩。”贺父又应了一声，道：“景荣啊，你去让人收拾收拾这里。” “啧……”贺母又拍了自己的丈夫一下，不满意道：“你还真是不会聊天！你身后不是跟着警卫吗？你让景荣去跑腿做什么？他离开，棋棋怎么办？单独见公婆，你要吓死人家小姑娘啊？可别跟我当年一样，你丢下我跑了，让我独自面对你父母，现在想来都害怕……” “你瞎说什么呢！”贺父涨红了脸，埋怨道：“当着孩子的面，你少说点！多少年的事情了，天天挂在嘴边！再说了，我那个时候是有急事！” “我愿意说！”贺母瞪了贺父一眼。 “行行行，你愿意就行。”贺父无奈的转身，吩咐警卫去叫护士来。 夏棋看着两位长辈打打闹闹却温馨的样子，心生羡慕。贺景荣盯着夏棋的侧脸，看到她微微露出的酒窝，心里一暖。 “棋棋啊，你身体还好吧？今天出去没问题吧？”贺母不放心的上前，拉住夏棋的手，“你这衣服啊，我都准备好了。” “什么衣服？”夏棋愣住，疑问的看了贺景荣一眼。贺母也疑惑的看了贺景荣一眼，“你还没跟棋棋说吗？” “本来想吃了饭再说的，谁知道你们这么早来。”贺景荣淡淡开口。 “臭小子，这还怪我们了？”贺母一招手，有警卫递上来衣服，贺母将衣服塞到贺景荣手里，得意的拍了拍贺父，说道：“也好，老头子，看看你儿子是怎么求婚的。” “求婚？”夏棋惊呼一声，目光又转向贺景荣。 “是啊。”贺景荣大方承认，“我不是说了，就算今天是世界末日，我也要跟你结婚。” “哦，好浪漫！” 门外响起苏楠的声音，夏棋抬头看去，见季凉牵着三三往里走，苏楠倒是跑得快，一脸羡慕的看着两人，又道：“等下等下，还有位长辈没有来。” 正说着，夏棋的父亲却匆匆赶到，手里拿着夏棋的各种证件，笑道：“我没来晚吧？” “哎哟，亲家，没来晚没来晚，来得正好。”贺母忍不住笑了笑，贺父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爸，你怎么也来了？”夏棋被病房里的架势搞得迷茫。求婚？贺景荣要跟她玩真的？ “是我让你父亲来的。”贺景荣拉住夏棋的手，另一只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再拿出来时，一枚小巧的戒指已经出现在他手上。 正当夏棋惊奇的时候，贺景荣却单膝跪地，简单的动作仿佛练了无数遍般熟练，可这也难以掩饰贺景荣的紧张，喉结上下滚了滚，贺景荣道：“怕你跑了，只能这样仓促的求婚，家人在，戒指在，鲜花也会有……夏棋，嫁给我吧，不论你健康或者疾病，让我来照顾你的，从今往后的日子，我都与你一起度过。我爱你，嫁给我吧？” 夏棋眼中变得雾气蒙蒙，她抬眼看了看病房里的人，犹豫着…… “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有我。”贺景荣又道了一句。 “可是……”夏棋颤抖着身子，看向贺景荣的父母，“伯父伯母，我生病了啊！我可能……我不会是一个好妻子……你们，别让贺景荣任性，我配不上你。” 贺母贺父满眼动容。 贺景荣依旧保持着跪的姿势，说道：“我父母都知道了，你的病我没有瞒他们。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你不是一个好妻子没关系，我是一个好丈夫就行。” 啪嗒—— 夏棋眼中一滴晶莹落了下来。她多想答应，贺景荣这么好，他的家人也这么好，如果自己成为贺景荣的新娘，应该会很幸福吧？可是，他们越是这么好，她越不忍。 贺景荣怎么会不知道夏棋在想什么，只是他心里所想，却是，不管夏棋答不答应，这戒指他都会套在她手上，结婚证……就算效仿程燕西第一次带季凉去民政局时的不理智，他也要将自己跟夏棋往后的生命连接在一起！ “夏棋阿姨，你快答应啊！”这时候，三三却发话了，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大束玫瑰花，几乎将她的小身子挡住，“爹地说，要给你送花花的。” 天真的话换来夏棋的破涕为笑，夏父眼眶中有泪光闪动。贺景荣的父母也站在一旁，盼着夏棋将戒指收了。 夏棋不知道贺景荣怎么把一家子人都说服了，心中已经不只是感动，她几乎要点头答应贺景荣的求婚了…… “贺景荣，要我答应也可以，我有个条件。”夏棋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贺景荣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要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都可以。 “如果我死了，你再娶一个。” 第292章我们是夫妻了 夏棋的话一说完，贺景荣脸色突然一僵。不是不明白夏棋说这话的目的，只是说了，更让他心痛而已……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棋棋，可不许这么说！你跟景荣好好的过一辈子！”贺母连忙开口，“棋棋啊，你快答应吧，啊？”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被悲伤笼罩，苏楠看了看季凉，有些委屈。 夏棋咬咬唇，期待的看着贺景荣。贺景荣抿着唇角，忽然一点头，“好。”说完，不由分说的将戒指套进夏棋手指上，“你答应了。” “我……”夏棋一愣，看着手上灿灿的戒指，闪了神。 “三三，上花！”贺景荣倏地站起身来，对着夏棋，紧迫盯人，求婚似乎变成了逼婚。 “来了！”三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抱着花往贺景荣这边挪，站到贺景荣旁边，将花费力的举起来，甜甜的说道：“夏棋阿姨，爹地说了，这花你接了，就是三三的干妈了。对不对，爹地？” “对。”贺景荣将花接过来，摸了摸三三的脑袋，夸道：“真乖！” 三三一笑，蹦蹦跳跳的回到季凉身边。 贺景荣将花一递，“宝贝儿，接花。” “我……”夏棋犹豫着伸出手去，手指刚碰到花，花却被贺景荣塞了过来。 “耶！” “耶！” 苏楠跟三三笑着欢呼一声，将事先准备好的花瓣往空中一抛，花瓣洋洋洒洒落在贺景荣跟夏棋身上，两个人相视一笑，眼中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爱。 贺母掏出手绢来擦了擦泪，低声道：“都是好孩子。”贺父拍了拍贺母的肩，无声安慰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求婚成功之后，几位长辈先后离开，贺父更是匆匆就赶去开会了。季凉、苏楠跟三三陪着夏棋换衣服，准备去民政局。领证是两个人的事，其他人，都不会跟着去。 贺母带来的是简单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衬衫，跟贺景荣的一个系列。 “夏棋姐穿白色肯定很好看。”季凉笑着开口。 “是啊！”苏楠点点头，“夏棋姐，我刚学了好多新发型，一会儿给你换个好看的发型，保证你今天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谢谢。”夏棋有些害羞的道谢，脱下病服来准备换上，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小凉，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贺景荣的父母今天突然来了？” “这个啊！”季凉淡淡一笑，“说到这个，连我都觉得感动。今天早上我跟贺伯母一起来的，听她说，昨晚三点钟，贺大哥匆匆赶回大院，把两位老人家硬生生从睡梦中叫了起来，将你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讲给他们听，说他今天就要娶你。说明白之后，说让他们今天过来做个见证，有家人的祝福，你们才会幸福。” “贺少真的好厉害，好男人，好霸气。”苏楠忍不住感叹一句，他们家叶政委什么时候跟她求个婚？ “他的父母，没有反对吗？”夏棋不安的问了一句。 季凉一笑，“夏棋姐，放心好了，如果反对，今天还会过来吗？还有啊，昨天贺大哥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从大院出来，又返回医院。夏棋姐，你就安心做个新娘子，你看贺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就好好养病，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是呀是呀！”三三仰着头，“夏棋阿姨，你的病要赶快好起来哦！” “恩恩？”夏棋忽然挑眉，将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扣好，笑容终于明媚起来，“三三不是应该叫我干妈吗？” “改口费呢？”苏楠开口。 “哈哈……”夏棋爽朗的一笑，“先叫才给钱啊！” 叩叩叩—— 门外响起短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贺景荣沉着的声音，“换好衣服了吗？” 季凉示意三三去开门，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往那边跑，一打开门，贺景荣阳光明媚的笑脸瞬间暖化了人心。 “爹地看着像哥哥。”三三使劲仰着头开口。 贺景荣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休闲裤，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显得人更加年轻，像是从校园里刚走出来的小伙子，整个人沉稳中多了丝阳光帅气。 听到三三的话，贺景荣笑着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嘴越来越甜了。” 夏棋那边，苏楠给夏棋扎了一个松散的马尾，说道：“我看夏棋姐这样，跟贺少最配。贺少，你说呢？” 贺景荣抱着三三往里走，点点头，“都好。” 夏棋有些羞赧的站了起来，也穿着白色的衬衫，卷卷的长长的马尾微微晃动，脸上的酒窝甜甜的，夏棋转了个圈，笑道：“贺先生，要跟我结婚吗？” “要。” 贺景荣跟夏棋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去的时候，季凉跟苏楠都是一阵感慨。 “真羡慕。”季凉抱着三三，微微开口。 “你羡慕什么！你们家程首长不是也求过婚了？”苏楠拿身子顶了顶季凉。 “求婚了吗？”季凉挠了挠发丝，“我怎么不记得？” “切……”苏楠撇撇嘴，哀嚎道：“你这是有了想不起来，我这是天天盼着都没有……” “等你毕业就有了。” “真的？” “真的。” 阳光明媚，贺景荣载着夏棋往民政局走，夏棋在车上哼着歌，身子晃来晃去，贺景荣淡淡的笑着，也附和着扭扭身子，气氛异常和谐。 暂时忘记不快乐，他们奔着去的地方，是幸福。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阳光似乎更明媚了。贺景荣牵着夏棋的手，笑道：“你知道程燕西吧，他领了结婚证之后，天天搂着证睡。” “真假？”夏棋吃惊的笑着。 “真的。”贺景荣点点头，话锋一转，“我想，我可能也要效仿他一下了。” “贺景荣，你可别吓我。”夏棋一把将结婚证夺过来，笑道：“你要是学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结婚证，忽然嘟嘴，“我拍的不好看，你看你多帅啊，我还红着眼圈，能不能重拍？” “你开玩笑呢！”贺景荣又将结婚证夺回去，笑着开口，“谁让某人念誓词的时候哭鼻子来着？红了眼圈能怪谁？” “切……”夏棋扁扁嘴，忽然反握住贺景荣的手，“好不真实。” “是吗？”贺景荣停下脚步，忽然转身，对着夏棋的唇就吻了下去，周围都是些民政局走出来的新婚小夫妻，看到他们这样，忍不住吹口哨叫好起来。 夏棋红着眼，红了脸，直到贺景荣放开她，气息不匀。 “这样真实吗？”贺景荣揽着夏棋的腰，在她耳边呢喃一句，“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就是你老公，你就是我老婆。来叫一声听听？” “臭美的你！”夏棋吐了吐舌头，倒退着往后走，“贺景荣，现在不想回医院，我们今天给自己放假一天，去玩玩怎么样？” “好。”贺景荣点点头，如今，只要夏棋愿意，他愿意做任何事。除了那件，让他再娶一个的无理要求…… 两个人疯玩一天，从一起逛街，吃小吃，到看电影，再到最后去海边，情侣们应该做的事，他们统统做了一遍。 日暮西沉的时候，两个人才晃着回到医院。 贺景荣挽着裤腿，裤腿有些湿，穿的鞋子里也已经灌满了泥沙，背着夏棋。夏棋趴在贺景荣肩上，双脚随着贺景荣步伐的频率一晃一晃的，一手拿着一只鞋，光着脚，咯咯的笑着，跟贺景荣商量道：“贺景荣，下次还去玩行不行？” “叫声老公就带你去。” “哟，这才结婚第一天，你就开始摆架子了？”夏棋笑着，身子窜了窜，“你不怕被拧耳朵吗？我手劲儿可大了。” “我看啊，第一天结婚就摆架子的人是你！”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略微透着不快。 夏棋身子一紧，贺景荣已经背着她转了个身，看到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夏父，贺景荣自然地叫了一声，“爸。” 这一声，让夏棋跟夏父都是百感交集。 “我这辈子能找到景荣这么个好女婿，肯定是上辈子积德了。”夏父往这边走着，瞪了夏棋一眼，“快下来！你累，景荣就不累吗？” “爸，你偏心！”夏棋嘟囔一句，不愿从贺景荣背上下来，还撒娇的在贺景荣背上哼了哼。她突然觉得，有贺景荣真好。有了贺景荣，她完全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贺景荣笑了笑，“爸，没事，就还有这几步了，我背着她就行，不累。”顿了顿，又问，“爸，您还忙吗？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我一会儿还有场小手术，刚已经吃过了。”夏父说完，看了两个人一眼。 贺景荣一看，便知道夏父有话要说，问道：“爸，您想说什么吗？” “就是……”夏父皱了皱眉，说道：“咱们边走边说。” 贺景荣点点头，背着夏棋往病房走。一路上遇到病人也好，医生护士也好，无论男女老幼，看着贺景荣的眼神那是一个喜欢，夏棋使劲搂紧了贺景荣的脖子，宣誓主权。 “你们两个，想要个孩子吗？”一进病房的门，夏父就开口。 第293章她的病很难治 贺景荣正将夏棋往床上放，听到夏父的话，一愣，看了夏棋一眼，见她同样是疑惑的样子，便转身问道：“爸，夏棋这还生着病，再说，我们这刚领证，还没有举办婚礼，这时候要孩子，是不是太快了？” 夏棋听着贺景荣跟自己的父亲正儿八经的讨论生孩子的事，就算是脸皮再厚也红了脸，嘟囔着冲夏父道：“爸，你这是……你怎么还突然说这个？” 夏父往里走了一步，“我现在跟你们说话的身份，是个父亲，但更多的是个医生啊！” 贺景荣一听，问，“难道，生孩子还跟夏棋的病有关？”这话，自己问出来都觉得有些奇怪，夏棋刚要嘲笑贺景荣，却见夏父沉沉的点了点头。 与一般的观念相反，妊娠对多发性硬化无恶性影响。实际上，妊娠可带来意想不到的临床稳定，甚至改善。已确诊的患者妊娠后平均复发率随妊娠时间的延长而降低。 当夏父对两个人解释完之后，贺景荣脸上一喜，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爸，真的吗？怎么会这样？那这么说，夏棋的病会好起来？” 夏父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只能说会降低风险……这可能与多发性硬化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有关。不过，如果要怀孕，在产后的头几个月内恶化的危险性增加，较非妊娠期高两倍。是危险和机会并存的。” 这样一说完，贺景荣的脸色突然阴郁了下，内心挣扎，过了半晌才问道：“爸，您有多大的把握治好夏棋的病？” “这个……我也不确定。”夏父摇摇头，几乎不敢看夏棋。 “那就试试。”贺景荣突然开口，“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从现在开始备孕。” 夏棋猛地抬头，看向贺景荣，又猛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要。” 贺景荣又回身安抚夏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从现在开始备孕的话，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一边治疗，一边……” “我不想生小孩。”夏棋打断贺景荣的话。 “为什么？”贺景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刚结婚，太仓促了？没关系，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说，我们两个都喜欢小孩子不是吗？早点晚点都一样，我妈也喜欢小孩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夏棋使劲咬着唇，双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这病是遗传的啊！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妈一样，跟我一样……就让这个病，在我身上断绝行吗？我不想再祸害下一代了……” 夏棋的声音有些悠然，却让贺景荣身子一僵。夏父也是哑口无言，眸中的光，消了大半。夏棋的考虑，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夜色弥漫下的病房透着一丝安静的凄凉，夏棋已经睡着，而贺景荣在窄窄的病床上，揽着夏棋，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丝毫睡意。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一些权威专家，看看能不能将夏棋的病治好。恩，就这样。 下定决心，贺景荣缓缓闭上眼，虽然没有睡意，可也不能不睡。贺景荣在夏棋发丝间吻了吻，拥着她，心稍微安定了下。 连着一个周，夏棋的病房里人来人往，来去的都是些国内外的医学专家，挨着给夏棋看病，夏棋叹息着说，她都快变成熊猫了。 这么多专家学者，在检查过夏棋的病症之后，说的话却都差不多，说这是免疫系统的病，不好治，就算治好了，还是有复发的可能，更不用说让夏棋生个小孩子，将这种病的遗传性抹去了…… 这样的结果，只会让贺景荣越来越失望。 夏棋一个周都没有过晕倒或者短暂失明的症状，根本就是个正常人，只是整天在医院，差点憋坏。奈何夏父不让她离开，贺景荣也不让她离开，不仅如此，贺景荣还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到医院，就在夏棋旁边的病房，夏棋没事的时候就过去陪他，要休息的时候就自己回来。 空余时间，两个人还会打打游戏。‘恣意天下’2里，两个人已然结为夫妻，现实生活中，两个人也是新婚燕尔，本来应该很美的生活，却没想到游戏内外，都是让人悲伤地那么措手不及。 因为‘恣意天下2’的剧情任务，做到一半，贺景荣便不愿意跟夏棋一起进行了，夏棋心中觉得有猫腻，便偷偷打电话给公司的设计部，才知道游戏中的‘小游’，最后因为救‘无名’而死，成全了无名的大业。这样的结局，怎么想，都跟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有些相似，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贺景荣才不愿意跟自己再继续玩游戏的？怕自己伤心吗？ 夏棋还是偷偷挂上贺景荣的游戏账号，想看看游戏中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画面一下子跳到当初的情幽谷许愿树下。 依旧是当初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只是‘无名’一身皇家龙袍加身，俨然是这天下的少主，只是他昏迷不醒，绝美的容颜看起来有些惨白…… 而小游要接受的任务便是去仙山找仙草，救活无名。小游背着身后的长剑，纵身一跃，往仙山赶去。仙山入口有两头上古神兽，打败了他们才能进山；仙草池外有机关，越过机关才能进入池子中间；池子里有水蛇，要避开他们才能摘得仙草…… 一系列任务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就要从情幽谷重新来过。夏棋玩了半上午，花了半条命才终于将仙草摘得，正纳闷自己怎么没死的时候，却被仙山的仙人告知，如要无名醒过来，必须取他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来换的香草的灵气…… 夏棋不禁感叹，这设计游戏的那群人是不是爱情故事看多了，这么唯美的画面，却是要生离死别。夏棋叹了口气，继续做起任务。 贺景荣从隔壁办公结束，过来的时候，正看夏棋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玩电脑，一时好笑。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想吓唬她一下，看到电脑上的画面，脚步却是一顿。 夏棋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背后却突然一道沉着的声音响起来，“玩个游戏怎么也哭了？” 夏棋一惊，连忙回过头来，欲盖弥彰的说道：“谁，谁哭了！” “哦？”贺景荣挑挑眉，看向游戏画面，画面中正是小游死后，无名的一番感人告白。贺景荣说道：“小田设计这个结局的时候，刚看完一篇爱情，非要搞成这样……不过，后面还有复活的机会。” 夏棋将笔记本合上，说道：“不管了，我费了这么久把你‘救活’，我要复活的时候，你必须给我好好复活了。” “好。”贺景荣坚定地点了点头，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中，他都会将夏棋“复活”。 叩叩叩——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三三的小脑袋露出来，“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夏棋连忙招手。 季凉一笑，带着三三走进来，说道：“我带了午饭，贺大哥，夏棋姐，你们要不要吃一点？” “好啊好啊！”夏棋连忙点点头，“这医院的饭啊，我是吃够了。” “那夏棋阿姨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三三问道。 “唔……快了快了。”夏棋毫不在意的开口，似乎对自己的病，很不在意。 本来夏棋对自己的病是个什么样子，也了解的非常透彻，专家们的意见也没有瞒着她。所以季凉也没什么避讳的开口，“真的没有能解决这种病的医生吗？怎么这些专家，关键时候就不靠谱了呢？” “我这种疑难杂症，我看啊，还得找些医学怪才来解决，最好弄个什么药丸，吃了之后，免疫系统自动修复了。”夏棋笑着，问三三，“是吧？” “恩。”三三坚定地点点头，虽然对夏棋问的问题一头雾水。 季凉突然皱了皱眉，脑海中有些东西闪过，说道：“医学怪才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个人……” 贺景荣正吃着东西，一听，连忙瞪大了眼，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小凉？你认识医生？什么医生，能治好夏棋的病吗？” “不，不是医生啦！”季凉连忙摆了摆手，又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是想起那个，温堇轩来了……他那里不是有很多科学怪人吗？我记得那些人在制解药的时候，说什么免疫系统的攻破，神经系统的控制……我，我不懂啦！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他那是做坏事的，怎么能跟治病相提并论。” 贺景荣眯了眯眼，突然双手握成拳。说不定，真的有用！ 当时跟着温堇轩的那些科学家们，现在都被官家所用，正所谓戴罪立功，将他们的才能发挥到好的地方，为科学、医学发展做出贡献，也算他们有些用处，如果他们能把夏棋的病治好…… 想到这里，贺景荣突然开口，“我觉得，有必要试一试，说不定，专家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些科学家们，真的可以。” 贺景荣一说完，夏棋眼前顿时亮了。她可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如果有一线生机，她比谁都渴望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第294章生个宝宝可好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贺景荣将温堇轩手下三个，据说是技术顶端的科学怪人‘请’到了医院，他们一个个没什么表情，只穿白大褂，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药箱，了解了夏棋的病情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夏棋抽血。 贺景荣跟季凉、夏父，以及很多想来见识下的专家都守在外面。看看这免疫系统方面的疾病，这些穷凶恶极的人能不能给治好。 季凉眼巴巴的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那些科学怪人在试管、针剂、仪器面前来来回回，偶尔交流几句，像是在弄什么神秘仪式。 夏棋坐在床上，被抽了血之后，身上被很多仪器连接，测心跳、测血压，虽然这样，却丝毫不影响夏棋，夏棋悠闲地躺在床上，还时不时跟外面的人打声招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白大褂走出病房。 贺景荣第一个冲上去，问道：“怎么样？” “恩，可以。”其中一个白大褂点了点头，其余两人都没有说话。 “可以是什么意思啊？”夏父急了。 “能治。”另一个白大褂补充。 “能治？！真的？”贺景荣惊喜的大叫一声，脸上是多日来不见的光彩，“能完全治好吗？对后代没什么影响吧？不会再复发吗？” 贺景荣连问几个问题，被他抓着的那个白大褂犹豫了下，说道：“如果完全治好，对后代就不会有影响，只是这病，涉及到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两个方面，不能简单的用‘治’这个字来形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你们要做什么？”季凉一惊。 “季小姐不用担心。”几个白大褂早在X组织基地时就见过季凉，现在倒也不觉得陌生，说道：“我们只是想用基因治疗辅助药物来治疗这个疾病，让夏棋小姐的免疫系统修复成正常人的水平，这病症，自然就好了。” “说得轻松，基因治疗谁都知道，不是光靠你们说说就行的！” “就是！我们研究这么多年都没好到好的方法，你们能行吗？” “还是回去吃牢饭吧！” 几个说话酸兮兮的专家在一旁开口，三个白大褂依旧神色淡然，其中一个看了季凉一眼，说道：“季小姐要的解药，就是我们研制出来的。” 一句话，已然让季凉跟贺景荣都相信这三个人的水平了。 “如果你们能治好夏棋的病，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贺景荣连忙开口。 三个白大褂道了谢，又道：“只是这件事还得看时机，夏小姐什么时候再发病，或是像之前的晕厥、或是短暂失明，或者任何不适，请尽快通知我们，我们好对症下药。” 贺景荣激动地点点头，白大褂三个带着夏棋的血样被送回了他们的实验室。 夏父几乎老泪纵横，从来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答复的他，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他的女儿，真的会好好活下去！ 事情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有了希望，夏棋跟贺景荣都忍不住开始规划起未来的生活了，讲着去哪里度蜜月，办什么样的婚礼…… 因为贺景荣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公司，这天，趁天气还好，夏棋的情绪也很稳定，他便去了公司主持大局。谁知道他刚走，不速之客夏琴，却来了夏棋的病房。 一见夏琴，夏棋心里涌出些复杂的情感。 “棋棋，你的身体还好吗？”夏琴自顾自坐到凳子上，夏父不知道两姐妹之间跟贺景荣的纠葛，便也没管，自己工作去了，给两个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好得很。”夏棋别了别脸，声音里带了一丝抵触，“你又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夏琴有些着急，“我听说了，贺先生知道你得病了，还是执意跟你结婚了……是吗？” “是。”夏棋坚定的点点头，说的话有些讽刺，“真是不好意思了，堂姐，本来以为你有机会的。” “棋棋你很幸福。”夏琴脸上的笑容有些暗淡。夏棋睨了她一眼，只觉得心中似乎有火气似的，想忍不住朝她发出来。 “我自然是幸福的。”夏棋哼了一声，“我累了，堂姐，你离开吧。” “我刚来你就要赶我离开吗？是，我是喜欢过贺先生，可是一切都过去了，我还是你堂姐，棋棋，你连说几句话都懒得说了吗？” 夏琴说完，夏棋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顺手拿起杯子，扬起胳膊来，一下子将杯子摔到地上。‘砰’的一声巨响，杯子四分五裂。 “啊——”夏琴吓得倒退一步，惊呼一声，“夏棋！你疯了吗！” “你给我滚！我不要再见到你！”夏棋突然疯了一般将床上的被子、枕头全部往夏琴所站的地方摔去，桌子上的水果、花瓶也未能幸免。 夏棋一边扔一边骂，忽而又哈哈大笑起来，疯了一般，夏琴吓坏了，连忙往外跑。 贺景荣接到医院的电话就从公司马不停蹄的赶来，电话里，夏父说三个科学怪人已经赶到了，说夏琴的出现刺激到了夏棋，刚说了几句话，夏棋就已经崩溃发病了…… “都给我滚开！呜呜……” 贺景荣赶到医院的时候，夏棋还在病房里骂人，只不过这次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贺景荣不管不顾的冲进病房里，将夏棋环抱住，“怎么样？怎么哭了？没事吧？” “贺景荣，呜呜，你终于来了……”夏棋哭的像只可怜的小兽，抓着贺景荣的衣袖，“你刚刚干嘛去了？你找夏琴去了吗？” “没有，我没去找她。” “你胡说！”夏棋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贺景荣，“你在骗我！你跟夏琴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在骗我……哈哈……贺景荣，我快死了对不对？我死了，你就跟夏琴在一起，是吧？哈哈……” 夏棋在病房里发疯，夏琴站在外面，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原以为夏棋只是会昏厥，没想到症状这么多，竟然还会突然的苦笑发疯…… 再看病房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对夏棋的样子不闻不问，反倒是盯着仪器上的数字做着记录，三个人时不时交流几句，任由贺景荣跟夏棋做什么都不管。 贺景荣死死抱着夏棋，心疼不已，安慰道：“没有没有，你不会死，我只跟你在一起！” “我不信！”夏棋吼了一句，忽然抓住贺景荣的胳膊，张开嘴，一下子咬了下去。 夏棋咬的地方正好在贺景荣的手腕处，贺景荣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没有甩开夏棋，直到夏棋咬得没了力气，陡然松开贺景荣，仰面倒在了床上，安静下来。 贺景荣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刚刚夏棋咬的地方已经有了血印。 “宝贝儿，还好吧？”贺景荣问了一句，抬手，替夏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夏棋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只转了个身，歪着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贺景荣温柔的坐在一旁，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夏琴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别过脸，再也不看病房里的状况。 三个白大褂讨论半天，终于有一个走上前来，站到贺景荣身边，“贺少，方便聊聊吗？” 贺景荣看着沉睡的夏棋，点了点头。 “夏棋小姐发病很急，而且症状多样。”那名白大褂说道：“就算我们研制出药物来修复她的神经系统，改变她的基因，恐怕效果也不是很好。” “那怎么办？”贺景荣皱眉。 “只能等夏棋小姐病情稳定下来，身体好的时候，才能给她治病。而MS这种病，妊娠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效果，所以，贺先生，从现在开始，跟夏棋小姐备孕吧。” “备孕期为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来负责研制药物，或者找到手术方法。妊娠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可以改善夏小姐的病，方便我们下药，二是分娩之后，可以继续观察夏棋小姐的病情是否有复发状况，而且可以通过新生儿判定我们的治疗方法是否有效，判定MS是否还具有遗传性。” “贺先生仔细考虑一下吧！” 不知过了多久，夏棋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刚睁开眼，就看到贺景荣近在眼前的睡颜。 夏棋本来想开口叫他，却见他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睡梦中都是一副疲惫之色，一时不忍。刚要伸手抱抱他，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伸手去抓贺景荣的手臂。 “怎么了？”贺景荣睡得浅，感受到夏棋的动静，一睁眼已经醒过来。 “你的手……”夏棋抓着贺景荣的手臂，看着自己在他手腕上留下的一串血印，突然红了眼眶，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 “不怪你，不怪你。”贺景荣拍着夏棋的肩膀，温柔的开口，“你不要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当这是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多特别的礼物，是不是？” “才不要。”夏棋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自责不已，“这算什么礼物！” “那就换一个，向你讨一个别的礼物。” “什么？” “给我生个宝宝可好？” 第295章备孕如火如荼 贺景荣将那三个科学怪人的话转述给夏棋听，夏棋神色中有了一丝动摇，可终究还是有些顾虑，“他们只是这样说，万一，万一治不好呢？那孩子岂不是也会得病？” “你就不要担心这个。”贺景荣安抚着夏棋，轻轻拍着她说道：“这个病的遗传性只有三分之一不到，再加上治疗，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就算有事……贺景荣眯了眯眼，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治好夏棋的病才是最关键的，至于孩子会不会被遗传，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就让他，自私一回。 “我们的孩子……”夏棋喃喃重复着几个字，又看了看贺景荣的模样，失神说道：“我们的孩子如果长得像你，肯定很帅很漂亮。” “长得像你，也会很漂亮。”贺景荣微微勾了勾唇角，指腹摩挲着夏棋细腻的肌肤，“所以啊，跟咱爸说的那样，从现在开始，我们备孕吧？恩？最快三个月后，让你怀上宝宝，明年就可以做妈妈了，好不好？” 夏棋忽然笑着叹息一声，“贺景荣，你说我现在的生活，怎么美好的像是在天堂一样？我都不敢相信已经跟你结婚，怎么又要跟你生宝宝了？会不会太快了？” 贺景荣吃吃的笑了，埋头在夏棋颈间，“不快。如果你觉得不真实，我现在开始筹备婚礼，让整个滨海的人都分到我们的喜糖，你风光的嫁到我们家，就觉得真实了。” 夏棋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可以上电视吗？让电视台全程直播我们的婚礼过程？” “可以。” “哈哈……”夏棋笑的更欢了，随即摇头，“那可不行，你本来就招花引蝶的，上了电视之后，我更不放心了，你的美貌，只属于我一个人……” 贺景荣皱了皱眉，抬手刮了刮夏棋的鼻子，“宝贝儿，你说反了吧？你的美貌，才只属于我一个人。还有，我哪里招蜂引蝶了？恩？”一边说着，却猛地将夏棋压到身下，“该罚。” “罚什么？亲亲吗？”夏棋突然抬起手臂，环住贺景荣的脖子。 呼吸一紧，贺景荣对夏棋这种突如其来的主动，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可纵然是这样，贺景荣还是保持着他那淡定的笑容，在夏棋脸上深深一吻，“说对了，罚亲亲。” 夏棋嘟起嘴来，脸往贺景荣嘴上凑，吧唧吧唧亲了几口，“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贺景荣轻问。 “后悔在你求婚的时候，说让你再娶一个的事。”夏棋一簇眉，“我现在已经开始嫉妒了，完全不敢想以后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你身边……你也跟她做着我们现在这样的事，你会亲她，你会抱她，晚上你会跟她……” “不会。”贺景荣打断夏棋的无端猜想，“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除了你，我不会抱别人，不会亲别人……所以，棋棋，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夏棋与贺景荣四目相对，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也会努力，不成为你人生中的不完美……” “乖！再赏一个！”顿了半晌，贺景荣又重重的吻了夏棋一下，又吻了一下，还要再吻一下……夏棋笑嘻嘻的躲着，两个人瞬间在床上闹成一团。 而病房外，季凉听说夏棋发病，赶紧带着三三过来探望。夏父正好过来跟两个人讨论备孕的事，于是三个人一起往这边走，听到病房里又笑又闹的声音，以为夏棋又发病了，想都没想的推开门。 “夏棋姐！” “棋棋，你怎么样？” 关切的话语在推门而进的瞬间变成了让人脸红的尴尬。只见病床上，贺景荣仰面躺在床上，而夏棋骑在贺景荣身上挠他痒痒，正玩的不亦乐乎，却突然被人打断，一时间愣住。 “咳咳……爸！”贺景荣最先反应过来，忙拍了拍夏棋，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夏父一看到病房里的状况，知道夏棋没事，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又顿时不乐意了，满脸严肃的开口，“干嘛呢！这是医院！棋棋，下来！” “哦……”夏棋扁着嘴不乐意的从贺景荣身上下来，扯了扯皱巴巴的床单。 “夏棋阿姨，在我家，都是爸爸压在妈妈身上的，你弄反了。”沉默中，三三突然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季凉抱着她，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辩驳什么，三三又扭过头来，甜甜的要答案，“妈妈，你说是不是？” “小凉妹纸，是这样吗？”夏棋一脸坏笑的盯着季凉，看着季凉的脸慢慢变红，忍不住大笑起来。贺景荣也是淡笑着，并未说话。 夏父作为长辈，听几个孩子在这里闹，实在是尴尬，可作为医生，又不能离开，于是正了正脸色，说道：“这位3102病房的病人，这里是医院，禁止打闹，还有，现在过来看下治疗方案。” “是是是，夏医生。”夏棋吐了吐舌头。 说是治疗方案，其实也是说让两个人备孕的事，夏父特地找来了妇产科的大夫，给两个人仔细讲解备孕期间的注意事项。 夏棋一边听一边呲牙咧嘴，忽然问，“小凉妹纸，你那时候备孕了吗？” “没，没有啊！”季凉摇摇头，她连怎么怀的都不知道，还备孕呢！ “对嘛！就是啊！”夏棋一脸愤慨，拉着贺景荣的手撒娇，“不能玩电脑玩手机，不能吃零食，还要天天锻炼身体……要了我的命吧！贺景荣？贺先生？贺少？不然咱们就顺其自然啊？你看三三这么可爱，不备孕没关系啊！” 还没等贺景荣不同意，那妇产科的大夫已经先拒绝了，说道：“棋棋啊，你现在是非常时期，备孕是很有必要的。你身边这位，那肯定是因为跟她老公都基因好，所以才生出这么可爱漂亮的千金。” “恩恩，大夫说的对。”季凉猛地点了点头，坏笑着冲夏棋挑挑眉，以报刚刚她戏耍自己的仇。 “我们贺景荣的基因也很好啊！”夏棋一下子挽上贺景荣的手臂，自豪的说道：“看看这颜值，看看这身材，看看这气质，人中之龙啊！基因绝对杠杠的！” “是是是。”那大夫点点头，“基因本来就好，再备孕的话，说不定一次能生两个，你说好不好啊？” “这个可以有！”夏棋猛地点点头，“我决定了，一次生两个！贺景荣同志，你要加油啊！” 贺景荣宠溺的应道：“好，你说几个就几个。” “贺叔叔爹地，可以送给三三一个吗？”三三突然开口，满脸渴望。要是有个弟弟妹妹玩，多好啊，比芭比娃娃好玩儿多了！ “三三想要的话，让你妈妈再生一个啊！” “哈哈哈……” 贺景荣跟夏棋的备孕一事，就这么如火如荼的进行了起来。 在越来越冷的秋日清晨，滨海各个大小马路上，都可以看到贺景荣带着夏棋晨跑的身影。通常是夏棋累的气喘吁吁，在贺景荣身后大喊，“过来背我！” “再跑一百米就背着你。”贺景荣转身回头笑着，夏棋一咬牙，跑完一百米后，不再多跑一步，没了骨头似的贴在贺景荣身上，磨着他背自己回去。贺景荣对于自己老婆的小小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搞得夏父每每都叹息摇头，怪贺景荣太宠着夏棋。 关于零食，也是夏棋心里永远的痛。 在某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夏棋为自己的零食办了个告别仪式，将那些珍藏多年不舍得吃的东西，慎重的交到三三手里，小家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就扑进零食堆大快朵颐起来，看的夏棋几乎流泪； 游戏也不能玩了，手机也不能玩了，甜食也不能多吃了，夏棋还要时不时接受来自三个科学怪人的抽血实验，生活实在太艰难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夏棋知道，最苦的人其实是贺景荣，他不仅要照顾生意，还要照顾夏棋。夏棋还会偶尔眩晕，偶尔眼前漆黑，偶尔发疯的乱摔乱打，每次都是贺景荣在她身边照顾她。事后，夏棋总会自责万分的道歉，即使是这样，贺景荣也毫无怨言。 在滨海下了今年来第一场雪的时候，夏棋的药终于给配好了，只等着她的肚子有了动静，再配合着基因疗法，看看能不能将病彻底治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元旦的脚步竟然也越来越近，这备孕，都将近两个月了。 “哈哈，三三，快来啊！” 又下了一场大雪的滨海已经是银装素裹，夏棋这两天精神好，便跟着贺景荣回了别墅小住，同去的还有三三。此时，加上贺景荣，三个人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去叫妈妈来玩吧？”三三小脸通红，笑着开口。 “不行不行，这两天你要跟干爸干妈在一起。”夏棋笑着开口。 “为什么？那妈妈怎么办？”三三疑问。 “你妈妈啊……”贺景荣一笑，跟夏棋对视一眼，“去别的地方玩了。” 第296章初雪中的倩影 天幕暗沉，冀北某部队在嘹亮的号角声中结束了一天的训练。 程燕西穿着军大衣，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结束了一天的视察，准备返回他的住处。往前走着，天空中突然飘下来一丝微凉，浅浅的落在程燕西额上，他怔怔的抬起头来。 “似乎要下雪了。”看到程燕西的动作，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一句，接着便有人附和，“是啊，好像有雪花飘下来。” 又有人说道：“冀北虽然冷，可一直没下雪，这场初雪，不知道能下多久。” 程燕西淡淡一笑，有热气从嘴里喷洒出来，“是啊，下雪了……行了，你们都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这……”有些军官在犹豫，却被程燕西跟着的几个警卫挡了回去。 只见程燕西往前走着，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电话来，扬着嘴角，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过去。 “首长这是给谁打电话？” “首长板着脸一天了，怎么这会儿突然笑了？” “这是往家里打电话吧？” 跟着程燕西来冀北的有两个班的警卫，而今天只跟着最熟悉的。一个是早就升班长的孙天浩，小孙，一个是三年来陪在程燕西身边的小赵。 此时两个人听着这些军官的议论，又看了看独自走远的程燕西，小赵笑道：“俺们首长肯定是在给夫人打电话，想都不用想。” “这个时候就不要去打扰首长了，反正首长住处离得这里很近，我们送首长回去就好了。”小孙也补充开口。 这些军官们因为军事调动，大多住在部队里，听两个警卫员这么说，便都点了头。 那边，程燕西独自一人往前走着，拨通了季凉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季凉浅浅的温柔声音，程燕西心中一暖，低沉的嗓音似流水般轻泄而出，“怎么样？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季凉微微抬高声音，有些愉悦，“这里下雪了，先看会儿雪再吃饭。” “滨海也下雪了？”程燕西惊喜说道：“冀北也下雪了，都飘起雪花来了。真好，可以跟你一起看雪了。” “是啊，一起看雪。那，一会儿一起吃个火锅，怎么样？”季凉淡笑一声，“这样的天气，正合适啊！” “好啊！”程燕西一口应下。来到冀北已经两个多月，有时候想季凉跟三三了，就跟她们开视频一起吃饭，吃同样的饭菜，虽然隔着屏幕，但也别有一番乐趣。 这样想着，程燕西突然又觉得有些心酸，委屈开口，“老婆，后天就是我生日了，我好想你啊！上次还说要吃你做的长寿面，今年是没有机会了，你可要给我留着。” 程燕西已经走出几百米选，小孙跟小赵在他身后跟着一段距离，小赵悄声问道：“班长，咱不开车回去了吗？” “看这意思是不用了。”小孙摇摇头，“坐车十几分钟，还不够首长打电话的，估计今天，首长想走着回去。” “首长还真浪漫，喜欢下雪天！”小赵一脸憨笑。 “那是因为，首长夫人喜欢下雪天。” 电话粥煲了一路，程燕西握着手机二十多分钟了，也快回到家属楼了，只是要说的话似乎还有很多，“我快回到住处了，等下去让人准备火锅，一会儿跟你一起吃饭，哦，还有我们的三三。” 一边说着，程燕西一边拐了个弯，再往前走不到一百米，就进他的二层小楼了。 “三三恐怕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呢！”电话里，季凉有些可惜的开口，程燕西一皱眉，条件反射的问，“为什么？” “咯咯……”季凉突然咯咯笑了两声，并未回答，只自顾自问道：“程燕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我……” 微微开口，程燕西刚要说什么，却心灵感应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一眼望向远方。 只见在那个二层小楼门口，在雪花纷扬的天地之间，有一个单薄却温柔的身影伫立在原地，她的身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嘴角却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紧紧盯着程燕西，没有说话，却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季凉……”程燕西脚步一顿，情不自禁叫出她的名字，隔着好远的距离，却似乎能一眼望到她的心底。想念、爱恋、心酸、感动，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两个多月未见啊，季凉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来不及笑，程燕西抬起脚步来就往季凉那边跑，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过去。 季凉心神一动，看着程燕西跑过来，脚步不自觉的往前挪了两步，还未开口，程燕西就已经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我没做梦吗？小凉，真的是你！”程燕西紧紧抱着季凉，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脸贴着季凉的脸，不可思议的叹息着，“天呐，小凉，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季凉微微哽咽，伸手环抱住程燕西，感受着他身上的微凉。 “你怎么……你怎么会来找我？”程燕西紧抱着季凉发问。 “因为我想你了，你不能回去找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季凉咬咬唇，小声开口。 谁知一说完，程燕西却激动的大吼一声，一下子将季凉抱了起来，抱着她转圈圈，“我好高兴！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啊——”季凉惊呼，“快放我下来！晕了晕了，快放我下来啊！” “哈哈……” 小孙跟小赵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奇过后，忍不住偷笑起来。 程燕西把季凉放下，下一秒捧住季凉的脸，在她冰凉的鼻尖上，眼睛上，脸颊上吻了好几下，最后又深深堵住她的唇，反复纠缠，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两个多月的‘独守空闺’啊，天知道他怎么熬过来的！ 季凉有些抗拒，却被程燕西狠狠抓住腰，深吻而上。漫天飞雪下，两个人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浪漫，连周围的温度似乎都暖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燕西餍足的放开季凉，眼神在季凉脸上打转，越看心里越欢喜，一低头，又要吻上去。谁知，季凉伸手，一下子挡住程燕西凑过来的嘴，红着脸道：“程首长，不冷吗？我们先进去行不行？” “好。”程燕西忙不迭点点头，却一把扛起季凉，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季凉横在程燕西肩上挣扎，“程燕西，你快放开我啊！” “别闹，别闹！下雪了路难走，我抗你回去！”语气虽然不好，可程燕西嘴角却是满满的笑意。 屋子里温暖如春，程燕西扛着季凉回到卧室，猴急的想扑倒季凉，却在换衣服的时候被季凉溜走。程燕西换了休闲装下楼，却见季凉已经在准备弄火锅了。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季凉一笑，“快过来吃火锅。” “你跑的还真快！”程燕西颠颠的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季凉，嘴角翘着，“小凉，你怎么会突然来冀北？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想给你惊喜啊！”季凉声音轻快，“唔，惊喜吗？” “惊喜！太惊喜了！”程燕西亲了亲季凉的脖颈，“我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我告诉你怎么办！” “嗯嗯！” “去把这些菜放到桌子上。”季凉将洗好的青菜盘交给程燕西。 “是！首长！” 程燕西接过来，冲季凉标准的敬了个军礼，换来季凉的轻笑，“我可不是什么首长。” “你是，你是我的首长。”程燕西将菜放到桌子上，又重新返回，主动替季凉端菜。 饭桌上，程燕西笑眯眯的盯着季凉，盯的季凉头皮发麻。 “你老看着我干嘛？”季凉将一颗肉丸子放到程燕西碗里，“不好好吃饭，不饿吗？” “秀色可餐，我就不饿了。”程燕西一笑，将肉丸子填进嘴里，“老婆，你多吃点。” 季凉抿唇笑了笑，点头，“好。” “你来了，三三怎么办？”程燕西突然问到，“她在家吗？” “在贺大哥那里。”季凉悠悠叹了口气，“我是瞒着她来的，我怕跟她说来找你，她不依。” 冀北海拔高，容易产生高原反应，天气又多变，季凉问了医生，都说不建议儿童过来。 程燕西点点头，想到什么，忙问，“那你瞒着三三，能瞒多久？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过了生日我就回去。”季凉抬头一笑，“我来给你做长寿面啊！” “啊？这么说，你就在这里呆三天？”程燕西一扁嘴，拖着凳子来到季凉身边，“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多陪陪我啊？” “我这刚来呢！”季凉笑着推开程燕西，“再说了，你事情那么多，我留在这里也没用不是？” “我是事情多，可是晚上没事啊！”程燕西辩驳道：“你留在这里，晚上我会回来陪你啊！” “那不行，我还要陪三三呢！”季凉摇头。 “陪我比较重要。” “恩恩，我这不是陪着你吗？程首长，赶快吃饭。” “吃完饭吃什么？” “吃完饭就饱了，还能吃什么？” “你啊！” “程燕西，你想挨拳头吗？” 第297章想不想要婚礼 晚上十一点，季凉躺在床上，窝在程燕西怀里昏昏欲睡，藕白的胳膊挡着程燕西还要再次侵犯的手。她已经被程燕西折腾到不行，程燕西却好像还没有将兴奋之情压下去。季凉忽然觉得自己兴冲冲跑来冀北，有种羊入虎口的意味。 “老婆呀，你怎么会突然来这边呢？嘻嘻，真是意想不到，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怎么大老远的就跑来了呢？”程燕西一边摸着季凉的发丝，一边咧着嘴笑，估计今晚做梦他也会笑醒的。他曾经想过让季凉过来，可考虑到三三和这边艰苦的条件，只能将念头打消，却没想到季凉自己来了，恩，这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礼物！ “因为我想你了。”季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皮已经睁不开了。而且这问题，程燕西已经问过好几遍，似乎没有再回答的必要了。 “我也想你了！”程燕西抱着季凉的手紧了紧，又在她脸上亲了亲，说道：“你真好，老婆，睡觉吧！” “恩。”季凉点点头，往程燕西怀里拱了拱。下意识的动作，却让程燕西又一次身子紧绷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摒除杂念，程燕西将手机捞过来，发了条短信出去之后，这才拥着季凉，甜蜜的入睡。 叮铃—— 宿舍里，小赵刚要翻身上床睡觉，手机屏突然亮了一下，他拿过来一看，看清内容后抓着手机就去找小孙，“班长班长！咱们明天休息！” “什么？”小孙在洗手间刚洗完澡，听到小赵的声音忙打开门，“为啥休息？” “你看！”小赵举着手机拿到小孙面前，“首长的短信，刚发过来的。” 小孙一往屏幕上看，顿时笑了，“首长竟然说快元旦了，又下了雪，给大家放三天假，这不是掩耳盗铃嘛！明明是因为夫人来了，自己不想出去。” “就是就是。”小赵笑着将手机收回来，“不过对咱也挺好的，明天俺想睡个懒觉。”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子，小赵拿出来再看。 “明天早操照常。” “……”看着程燕西再次发来的短信，小孙脸一黑，揪起毛巾来往小赵身上打，“让你乌鸦嘴！” “俺不是故意的！”小赵笑着往后躲，喊道：“班长，你走光了！哈哈！” “靠！”小孙骂了一句，‘咣’的一声将洗手间的门关上。 “哈哈哈……” 第二天清晨，冀北已经在天地苍茫间，变成了目所不及的白雪皑皑。世间似乎由此而变得异常静谧，连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听见。 “一二一，一二一！” 清脆响亮的口号声好像由远及近，朝着家属院这边过来。 季凉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手推了推程燕西，咕哝道：“快起了，出早操。” 程燕西也随着翻了个身，重新抱住季凉，声音是清晨独有的沙哑，“我不去了，让他们去吧！我陪你再睡会儿。” 听到后，季凉忍俊不禁，淡笑着睁开眼，开口道：“什么啊，我一来你就发懒，这岂不成我的罪过了？人家知道了，该说我不懂事了。” “谁敢说你？！”程燕西一凛眉，将季凉的身子扳正朝着自己，“我老婆我自己都不舍得说一句，谁敢说你，我肯定跟他拼命。” “大早上的，嘴就这么甜。”季凉朝着程燕西一笑，淡雅中透着倾国倾城的绝美。 程燕西看的失神，不由自主的说道：“因为昨天亲了你，所以嘴变甜了。小凉，你好漂亮啊，怎么能这么漂亮呢！” 季凉咽了咽口水，“程燕西，不要说了，好肉麻。” “恩恩，不说了！”程燕西笑了一句，说话的同时，一个翻身将季凉压到身下，“不说了，直接做！”说完就开始撕扯季凉的衣服，力道不大，跟玩闹一般。 “啊——”季凉惊呼一声，笑着挡开程燕西，“不要——程燕西，你快走开！” “不！走！” 两个人闹成一团，下面口号声却越来越近。 “你们一连负责一至五号楼，你们负责这边小别墅区，你们负责……” 卧室里，程燕西攻城略地，在季凉脖子上吻着，季凉突然听到下面的声响，忙躲着程燕西，问道，“下面在干什么？负责什么？什么意思啊？” “专心点！”程燕西不满的咬了季凉一口。 “咝……”季凉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在程燕西程燕西身上挠了起来，“快说快说！” “别闹！哈哈……别闹！”程燕西痒的不行，连忙求饶，笑得颤巍巍的说道：“估计下面在清雪呢！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下了一夜的雪？”季凉眼前一亮，抱着程燕西的胳膊，“那雪很厚了？他们为什么要清掉呢？我还没见过冀北的雪什么样呢！就这么清掉好可惜啊！” “你想留着？”程燕西一挑眉。 “恩恩！”季凉点头如小鸡啄米，“我想堆雪人，你让他们先不弄掉你门前的行不行？” “亲我下！”程燕西傲娇的凑过脸来。季凉脸一红，躲着不亲他。 “你们几个，负责师长楼门前的清扫工作！” 师长楼？师长楼！季凉听着声音似乎就在楼下，连忙道：“我们在哪里？” “师长楼。”程燕西淡定的开口，看季凉着急的样子，总觉得有趣。 “啊，你快去阻止他们啊！”季凉一急，却见程燕西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季凉脸色还是一红，却管不了这么多，一仰头，吧唧一口亲在程燕西脸上。 纵然跟他如此亲密，可季凉这脸红的毛病，还是改不过来。恩，这样也好，程燕西暗喜，他就喜欢看季凉脸红的样子。 想到这里，程燕西一个翻身起床，将被角替季凉掖了掖，套上衣服，走到阳台，冲着下面大吼一句，道：“我这边的雪不要清理，多留一点，我一会儿下去堆雪人。” 下面的人似乎一愣，顿了几秒，才听到响亮的一声“是”。 程燕西在阳台上摆了摆手，转身返回卧室，带来一身冷气。 “冷吗？”季凉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恩，冷。”程燕西点点头，“还要去堆雪人吗？” “要！” 匆匆吃过早饭，季凉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去，只见满眼软软的白雪。那目之所及的白色，让世间所有的污秽都消失不见，多好啊！ 季凉带着厚厚的兔耳朵，穿着雪地靴，换上了易于活动的小外套，带着手套出了门。而程燕西跟在她身边，拿着小铁铲，提着水桶，说道：“你慢点走！” “知道啦知道啦！”季凉回眸一笑。 正在不远处铲雪的大兵们看到从师长楼里走出来的季凉，先是吃惊，后是暧昧。 “咱们新师长啥时候学会金屋藏娇了？” “好漂亮啊！果然值得藏！” “怪不得刚刚师长说要堆雪人呢！我正奇怪呢，感情是为了美人儿啊！” “这事儿可得假装没看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那咱们一会儿偷偷去看看吧？” “这个主意不错……” 几个人嘁嘁喳喳，程燕西却将这些话听得一字不差，扁扁嘴，突然仰起头来，吼道：“老婆！咱们闺女在家还好吧？老婆，你跑这么远来看我，真是让人感动啊！” 季凉一愣，“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不仅要喊。”程燕西在季凉脸上一吻，“最好是在你身上挂个牌子，写上‘季凉是程燕西的老婆’，省得有人啊对你心怀不轨，还怀疑我对你图谋不轨，你可是程燕西专属。” 季凉羞赧的蹭了蹭程燕西，“别说啦，我们快点堆雪人吧！” “好。”程燕西宠溺的点点头，扯着嗓子又喊，“好嘞！老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嗓子似乎传了好远，整个一片儿家属区都要听见程燕西喊季凉‘老婆’了，几个大兵正张大了嘴巴吃惊，却见小孙跟小赵走来，忙问怎么回事，小孙小赵便将话如实说了，一时间，新师长的夫人来冀北看老公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季凉跟程燕西两个人在门口，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开始堆雪人，没有外人的打扰，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玩，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时光。 聊到贺景荣跟夏棋的事，季凉笑道：“贺大哥说，要在夏棋姐怀孕之后办婚礼。” “办婚礼那么累，夏棋又怀孕的话……”程燕西摇头叹息，“啧啧，贺景荣还真会想啊！脑子怎么长的！” “贺大哥说了，婚礼什么的，夏棋姐只需要露个面就行，不会让夏棋姐累到的。”季凉笑起来说道：“这些他都想好了。还说，那个时候，估计程燕西也回来了，让他帮忙挡个酒什么的。” “他还挺会想！老子不干！”程燕西嘴角一勾，大掌在雪人脑袋上拍了拍，冲季凉笑道：“眼睛鼻子的，该你弄了。” “恩恩，没问题呀！”季凉点点头，弯腰在水桶里找出胡萝卜当鼻子，找出纽扣当眼睛。 趁季凉弯腰的时候，程燕西忽然心里一沉，莫名的，不自觉得开了口，“小凉，你想不想要一个婚礼？” 第298章有遗憾才完美 “婚礼？”季凉呢喃着这两个字，手下的动作没停，将纽扣放到雪人的眼睛处，笑得很真又很淡，“我不是跟你有过婚礼了吗？还要再办？程首长，你不累吗？” “那不一样！跟累不累没关系！”程燕西有些急。 “有什么不一样？”季凉将雪人的眼睛摆好，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转过头来看着程燕西，说道：“这个问题咱们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婚礼只是个仪式，没必要在乎这些，不是吗？” “可是……”程燕西上前一步，“我总觉得对你有亏欠，我现在觉得，就算是将全世界都摆在你的面前，也还是弥补不了我之前犯的错误，一想到这个就心慌。” “你心慌什么？你都说了，全世界都不能弥补，更何况是一个婚礼呢？”季凉说完，眼神变得更加认真，“还有啊，有遗憾才完美，对你来说是遗憾，对我来说却是完美。我要你永远记住，你其实是欠我一个婚礼的，我就要你对我有愧疚，这样，程首长，你才会加倍对我好，最起码要对我好一辈子。” 程燕西心里微微泛疼，上前搂住季凉，“岂止一辈子，下辈子我也对你好！” 季凉拿着红红的鼻头在程燕西脸上蹭了蹭，“恩，抓住人的小把柄，感觉真好！” “我的所有把柄都在你手里。”程燕西拥紧了季凉，以此来传递自己的感情，半晌之后，他看了看雪人，“雪人堆好了，要回去吗？外面这么冷。” “等我拍个照片咱们就回去吧？” “好，听你的。”程燕西轻轻放开季凉，又笑道：“让老公来给你拍一张美美的合影，纪念我们的雪人宝宝。” 季凉一笑，转身站到雪人身边，刚要摆个剪刀手，却见不远处匆匆跑来一个女生，嘴里喊着，“新来的程师长！程燕西首长！” 程燕西回头一看，蹙眉，又是那烦人的小姑娘。季凉也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红彤彤的人影跑了过来，眼神里、语气里似乎有些怒气。 外面打扫雪的士兵们，家属区里闻讯赶来看季凉的家属们，正是人越积越多的时候，那小姑娘这一喊，所有的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谁啊？”季凉低声问道。 “是二十一师前师长的孙女儿，叫李什么思来着。”程燕西扭过头来，冲季凉说道：“别理她，她神烦。要不是看在她爷爷的份儿上，我都懒得跟她说话。” “你跟她说过话？”季凉蹙眉，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起来，莫名的有些酸，道：“怎么感觉你跟她很熟的样子？” “她一直住在家属院，见过几次。”程燕西有些不耐烦，拿着手机，冲季凉一笑，道：“来，不管她，我给你拍照。” 只是话音刚落，那小姑娘已经跑了过来，站在程燕西身后，噘着嘴，“新来的程师长，你怎么不理我？” 程燕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那小姑娘把目光转了，看着季凉，上下打量一番，语气有些冲的开口，“你好，我叫李妙思。” “你好，我叫季凉。”季凉微微颔首，轻轻打了个招呼。 程燕西不耐烦的闭了闭眼，往前走了两步，面对面站到季凉身边，说道：“先回去吧，等一会儿再出来拍照。” “可以吗？”季凉抬眼，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李妙思。 “有什么不可以的。”程燕西拉起季凉的手要走，刚转身，那李妙思却突然张开手臂，拦住两个人，盯着季凉，冲冲的开口，“今天早上我听很多人在议论，说新来的程师长有了老婆，季凉，是你吗？” 季凉心中了然，原来是这样！这是来干嘛？兴师问罪的？季凉没有说话，此时，她该甩手离开，还是义正言辞的表明身份呢？程然，曲爽莹，张颖，现在又来一个李妙思……虽然除了第一个人，其余几个都对自己没什么威胁，最起码李妙思现在是没什么威胁的，可看程燕西这么优秀，身边出色的女生络绎不绝，心里总归有些不好受。 或许，她不能只是个平凡的学生，她还有梦想，或许，总有一天，她要站在跟程燕西并肩的高度上！她可以不在军区，她也可以在程燕西身后默默支持，可她自己若是成为一名设计师，最优秀的那种，会不会坐立不安的那个人，就变成程燕西了呢？ 这样想着，也不过是一瞬，季凉又淡淡开口，“恩，我是程燕西的妻子，很高兴认识你。” 季凉一说完，程燕西握着她的手便紧了紧，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没有什么能够让季凉承认自己的身份，能够让他更高兴了！ “程师长，你竟然真的有妻子了？季凉，你没骗我？”李妙思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几秒钟脸色就变了变，突然凶恶的瞪着季凉，“你这个坏女人！是我先认识程燕西的！你什么时候跟他结婚的！” 几近咆哮的声音让季凉今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她淡淡瞥了程燕西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程燕西心里却‘咯噔’一声，没由来的感到害怕，死死攥着季凉的手，“你别误会啊，我也不知道这女人发什么疯，我都没见过她几次！” “程燕西，我爷爷都说了，我要是喜欢你就能嫁给你！”李妙思突然又喊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拽程燕西。可手指还没触到程燕西的衣角，就被他闪身躲开。李妙思气极，恼怒之极，转身间换了方向，使劲一推季凉。季凉穿的鞋笨笨的，情绪又低落，没料想被李妙思重重一推，身子猛地向后仰去。 “小凉！”程燕西喊出季凉名字的瞬间出手，轻而易举的揽住季凉的腰，心里愤怒至极，猛的转头，看见近在眼前的李妙思，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一甩，‘哐’的一声，李妙思一下子仰面跌在雪地上。 “啊——”李妙思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神经病啊？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要是继续在这里撒野，说一些不知所以的话，别怪我对女生也不客气！”程燕西咬牙切齿的说完，正好看小孙跟小赵跑过来，吼道：“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把她给我拖走！” “这……” 小孙跟小赵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拖走，不太好吧？可是这话要是跟首长说了，那肯定是一顿骂，于是两个人将目光转向季凉。 季凉抿抿唇，听着李妙思哇哇的哭声，心里烦躁，只皱眉道：“程燕西，放开我，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来找我。” “不要！”程燕西一扁嘴，“我跟你一起回去。” 季凉偏头，瞪了程燕西一眼，“我说，你放开我。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不想我们难堪吧？” 程燕西还是抱着季凉的腰不松开，跟季凉对视着，眼神越来越委屈，“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 “程燕西，我爷爷都说了，我喜欢你就可以嫁给你！” 在这关键的时候，李妙思又开口，程燕西一听，眼睛一瞪，“你他妈给我闭嘴！小孙，给我把她拖走！交到她爸手里！” “啊——我不要去找我爸！”李妙思在雪地上打滚，却被小孙小赵拽着起身，被迫倒退着被拖走，越来越远，只是她还是重复着刚刚的话，一路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程燕西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电光火石间抓到腰间的手枪，猛地抬起，对准李妙思的帽子打了过去。‘砰’的一声，帽子应声落地，一瞬间，李妙思吓得噤若寒蝉。 季凉也是吓得一怔，程燕西感受到，忙把枪收回来。再看她一眼，想都没想的横抱起季凉就往师长楼里走。 “喂——”季凉吓了一跳，“你不要每次都来这一招行不行！快放下我来！” “不放！”程燕西摇摇头，“你听我说，刚刚那小姑娘我真的没见过几次，觉得她烦是因为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是在饭桌上，把酒水都撒到我身上，后来在路上碰到，总是盛气凌人的叫我……你可能不知道，她爷爷是被迫退休的，我来这边，就是为了整顿二十一师的军风军纪，我对他们一家，都没有好感。” 季凉别开脸，忿忿的说道：“可是两个多月，你一次也没跟我提起过她。如果我不过来，你还要瞒着我是不是？” “不是，我怎么可能瞒着你？”程燕西抱着季凉进了客厅，“我只是觉得她的事情，没必要说罢了！我从来没想瞒着你什么，就她，连你的万分之一都不及，我都没正眼看过她。她刚刚说的胡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你先放我下来！”季凉蹙眉。 程燕西略一思量，将季凉仔细的放到地上，又补充道：“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第299章擒夫三十六计 “你刚刚那样做真的好吗？在这里开枪，就不怕有人说闲话？”季凉睨了程燕西一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心里还着实有些为他担心。 “没事，我有分寸。”程燕西的眼神一冷，想起那个什么李妙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喉结滚了滚，眼前一亮，急忙道：“小凉，你等着，等我一会儿叫小孙跟小赵过来，好好给你解释下！还有这两个月一直在我身边的几个军官，他们都可以作证，我跟那个李妙思真的毫无来往！她今天突然说的胡话，也吓我一跳！” 季凉没有回应，只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去换件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程燕西连忙跟上。 “不要。”季凉淡淡的摇摇头，“我想冷静下。” 程燕西张了张嘴，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吧。” “恩。”季凉应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程燕西气恼的踹了沙发一脚，拿出手机来，一个一个给小孙小赵，给手下几个军官打了电话过去。 另一边，季凉回到卧室，将湿掉的鞋子和厚重的棉衣换了下来，穿着简单的衣服，一下子扑到床上，想了想，准备给夏棋打电话交流下。 铃铃铃—— 滨海荷塘月色别墅，夏棋才刚刚抱着三三吃完饭，看到季凉的电话，连忙将三三塞给贺景荣，自己偷偷接电话去了。 “喂？小凉，咋了？这么早打电话。”夏棋接起电话，笑道：“我刚刚跟三三吃完饭，生怕她听到你的声音要见你，还特地躲出来接电话。” “真是麻烦夏棋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夏棋说完，听那边没动静，问，“小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这话一说，季凉便忍不住秃噜秃噜将刚发生的事公正客观的告诉夏棋了，最后还补充一句，“其实我是相信程燕西的，就是觉得疲于应付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桃花。所以，我想问问夏棋姐你，我应该怎么办，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夏棋一听，顿时进入戒备状态，说道：“小凉妹纸，这可不行，虽然说你相信程燕西，可两个多月没见啊！这一次没发生什么，不代表以后也不发生啊！你看看，那个臭丫头还说要嫁给你老公，危机啊！这是你人生中的危机啊！千万要打起精神来！” “真，真假？”季凉忽然被夏棋搞得心慌慌，“我觉得程燕西不会这样啊！” “为什么不会？”夏棋反问一句，“你看看程燕西，有权有势，有钱有颜，绝对是人中之龙，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他啊！就像这次一样，万一有哪一次，程燕西没把持住，你说说你……” “夏棋姐，别说了。”季凉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顺着夏棋的话往下想，“那怎么办？” “我说啊，你就这样……” 夏棋将自己心中的‘擒夫三十六计’一字不差的教给季凉，季凉听得一怔一怔的，“真的可以吗？” “你放心，只要程燕西爱你，一定没问题。”夏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保票，“你夏棋姐可是爱情专家，放心，一会儿出去就这么干！” “那，那好吧。”季凉点点头，却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忙说道：“夏棋姐，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人敲门。麻烦你再照顾下三三了。” “哎哟哟，没关系，三三跟我可亲了，我都不想还给你了。一点都不麻烦。”夏棋笑笑，跟季凉再聊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一挂断电话，夏棋脸上怒气乍现，气冲冲的往楼下跑。 楼下，贺景荣正陪三三在看动画片，上面两个美少女正一起走着去上学，夏棋一看，怒气更胜，走到沙发旁将三三捞过来，恶狠狠瞪着贺景荣，“好哇好哇，好你个贺景荣，就会带坏我们家三三，竟然看这种没节操的动画片！真人还没看够，现在又不放过动漫中的美少女了吗？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贺景荣听得一愣一愣的，“宝贝儿，你怎么了？这动画片是三三想看的啊！” “哼，不要拿三三当挡箭牌！不要反驳！”夏棋一拧眉，反问，“程燕西是不是你好哥儿们？是不是你好兄弟？” “是，是啊。”贺景荣不知所措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怎么了？” “你看看，你们两个人，果然一个鼻孔出气！他干出这样的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夏棋吼完，抱着三三就转身上楼，背对着贺景荣，夏棋却嘴角一勾，坏坏的笑了笑，语气依旧气愤，“刚刚小凉妹纸给我打电话，都气哭了，哭着喊着要今天回来！我不管，今天晚上我跟三三睡，你就自己睡地板吧！” “我……”贺景荣张大嘴巴，哭笑不得，程燕西做的好事，关自己什么事？可随即一想，蹙眉问道，“程燕西他怎么了？” “哼！他欺负小凉了！” “爸爸欺负妈妈了吗？”三三在夏棋怀里，担心的问了一句。 “呜呜，我的三三啊！你妈妈的命好苦啊！”夏棋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 贺景荣心一紧，不管不顾抓起电话来给程燕西打了过去。 程燕西正在敲季凉的门，“小凉，老婆……小孙跟小赵都来了，等着给你解释呢，你换好衣服就赶快出来啊，好不好？”还没得到季凉的回应，电话却突然响了，一看是贺景荣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房间里，季凉没有回应程燕西，因为她正按照夏棋教的办法将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找了几件衣服，正往里塞着呢，房门却突然‘哐’的一声被人撞开。 季凉连忙抬头看去，只见程燕西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抿着唇紧紧地。 “你，怎么了？”季凉有些心虚，见程燕西死死盯着行李箱，站在床边，手脚不自在的动了动，“我这是，我刚刚给夏棋姐打电话了，她说……” “不要走。”程燕西却突然跑过来抱住季凉，声音闷闷的，“刚刚贺景荣打的电话，他说你给夏棋打电话还哭了，说你今天就要回滨海……我不让你走。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不要偷偷哭，我都快心疼死了。我知道你这么远过来不容易，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别走。话还没解释清楚，我们两个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产生隔阂对不对？” 季凉嘴角一抽，微微哑然，心里有些惊叹，夏棋姐这第一招还真管用。不过感受着程燕西发抖的身子，又心生愧疚，刚要开口，却听下面有人喊李团长李夫人来了。 “李团长？李夫人？”季凉微微诧异。 “应该是李妙思的父母来了。”程燕西淡淡开口，忍不住在季凉额头一吻，“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将她打发走。”他老婆才来了一天，就被气得要走，要是不给他们个下马威，还当他程燕西好欺负的！ “不，我跟你一起下去吧！”季凉拉住程燕西，“如果我不下去，人家还以为我小气，丢的可是你的面子。” 程燕西答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开心最重要，其他的我不在乎。”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季凉眼神在程燕西脸上转了转，浅笑，“我们程首长现在可是师长了呢！我好像突然觉得身上多了份担子，多了份使命感，好像不能一味躲在程首长身后了呢！有些事，我能解决的，就不麻烦你才对。” 程燕西听罢，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季凉这么遗世独立又淡雅如菊的性子，实在不能被这些大小麻烦事给纷扰，犹豫道：“我不应该让你这么辛苦的。” “这有什么辛苦的？”季凉眨眨眼，“你可别忘了，我在部队里当了两年的指导员呢！我可厉害了。” 程燕西心神一动，柔柔的叹息着吻在季凉额角，“看到你笑我就放心了。那个李妙思的事，简直是比沙子还小的一件事，你这是相信我了吗？不走了吧？” “沙子迷眼，也够让人难受了。”季凉挑挑眉，“李妙思的事，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先去楼下看看，等没人了，我再跟你好好聊一聊。” “没问题！”程燕西一口应下，“聊多久都没问题！只要你不走，我陪你聊三天三夜。” “哼，看你表现。你表现不好，我今天就回去。”季凉嘟着嘴转过身去，“反正你在这边逍遥自在，谁也管不到你，我还是回家陪三三和爷爷好了。” “那可不行！”程燕西死皮赖脸的黏上来，从背后拥住季凉，“没有你，我又不逍遥又不自在，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你不能回去，再多陪我两天，哦，不！不然你一直住在这里吧？等我回滨海的时候，带你一起回去。” 季凉推开程燕西，“别闹了，我换衣服下去见客人，别让人家等久了。” “哼，下面哪有什么客人！不过是一对教子无方的夫妻罢了！”程燕西冷眼。 第300章程燕西两宗罪 季凉换好衣服，跟着程燕西下了楼。一下楼，就见坐在沙发上的一家三口，连带着李妙思，都局促不安，看到程燕西往下走，更是直接起身道歉。 “李团长一心放在政务上是好，但也要抽出时间来管教下女儿。”程燕西坐到主座沙发上，面露不快，只是手紧紧握着季凉的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是是是。”李妙思的父亲连忙点头，“是我疏于管教，家里只有这一个孩子，家父难免溺爱，看在妙思还只是个孩子的份上，请首长，还有首长夫人多多见谅。” “哼。”李妙思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程燕西刚要发火，却被季凉压下，季凉一笑，“见谅是应该的，毕竟我事先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让李小姐误会，我也有错。只是……”一顿，季凉加深了一分笑意，“只是今天早上，李小姐在门前声嘶力竭的大吼，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我总觉得这样，生气的应该是李团长才对……还想着让李团长消消火来着。毕竟，喊着要嫁给我老公，这样惊世骇俗的壮举，我这辈子还没见过。” 季凉的话淡淡的，语气也很真诚，却让李妙思的父母全都黑了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季凉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她性子是不爱与人计较，可不代表她不会计较。 “是是是，首长夫人说的是。”李妙思的母亲拽着李妙思，道：“还不赶快道歉！” 李妙思一咬唇，可怜巴巴的看了程燕西一眼，见程燕西只是满眼温柔的盯着季凉，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声嘟囔一句，“对不起。” “恩？”季凉正喝了口水，看到李妙思嘴唇动了动，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水杯放下，跟程燕西对视一眼，笑道：“李小姐刚刚说话了吗？是不是我刚刚喝水错过了什么啊？” “我也没听见李小姐说话。”程燕西一勾嘴角，宠溺又包容的看着季凉。 “你……”李妙思一咬牙，刚要反驳，却被自己的父亲喝止，“李妙思！赶紧给我道歉！” “我……”李妙思忿忿的咬牙切齿，“对不起！” 季凉展颜一笑，“原来是在道歉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也没说接不接受歉意，李妙思父母的脸色更尴尬了。 小孙跟小赵站在不远处，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季凉表现的，简直让人解气。 “不知道李小姐今年多大。”季凉又问。 “二十四。” “我的天！”季凉惊呼一声，“幸好我没叫妹妹，我还以为李小姐真是个孩子呢！原来比我还大三岁啊！不过李小姐这么大了，还能保持这么……啧，这么活泼的性格，真是不容易。哪像我，做了师长夫人，一言一行都得三思，否则就被人看了笑话了。”说完，深深的看了李妙思一眼。 李妙思一家三口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 “你……你在讽刺我！”李妙思突然站起身来，喊道：“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说我老，还说我闹了笑话！你，你还说我飞扬跋扈是不是？！你，你的嘴真恶毒！” 程燕西蹙了蹙眉，突然冲小孙跟小赵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马走过来，不客气的‘请’一家三口出去，李妙思的父母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季凉已经转身往楼上走，程燕西也追上去，只能一边骂着李妙思，一边离开。 刚刚的假笑不见，季凉一脸不乐意的往楼上走。程燕西跟在后面，笑道：“老婆。哦，不，现在该叫你女王大人，刚刚太有范儿了！” 季凉这才抿唇笑了，“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我这一边儿，我才这么有恃无恐。” “做得好做得好。”程燕西点头，“女王大人请放心，以后您想干嘛干嘛，小的以后就在背后默默支持。” 季凉不理会程燕西的调侃，独自上了楼，看到卧室的行李箱，想着把东西拿出来。程燕西一看，以为季凉又要走，连忙一个健步冲上去，横在行李箱和季凉中间，在季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吻住季凉。 “你要实在笨的留不下季凉，直接将她扑倒。” 想起贺景荣在电话里的话，程燕西一急，果然将季凉扑倒在床上，钳制住她乱动的手臂，说道：“咱不是都说了，不走吗？” 季凉被吻得七晕八素，现在更是又气又急，“谁说我要走了？” “不走了？”程燕西一喜，“那就再赏几个吻！” “不要不要——”季凉挣扎，“有正事儿跟你说呢！别闹！” 程燕西哪里听，又在季凉脸上亲了几口才罢休，“说吧，什么事？” “咳咳……”季凉清了清嗓子，“起来，我要说的，可是大事，认真听。” 程燕西扬了扬眉，疑惑着起身，坐到床上，“恩恩，我很认真听着。” 季凉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一指程燕西，“程燕西，你可知罪？” “我……知罪！”程燕西讨好的一笑。 “哼！”季凉哼了一声，“知罪最好，现在，我们来数数你的几宗罪。” “请女王大人明示！” 季凉抿唇浅笑，正了正脸色，才又说道：“第一，知情不报，这是大罪。首先，关于李妙思这个人，你一次也没有跟我提过，瞒着我两个月，我很生气。其次，关于你已经结婚的事实，你没有告知李妙思，结果造成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我也很生气。第二条罪状，招惹桃花，这也是大罪。你说你来冀北是军务，怎么无缘无故招惹上人家了呢？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这是你自身的问题。”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程燕西连忙道歉，“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绝对让你放心。” “那我这次得惩罚你。”季凉一努嘴，几乎让程燕西丢了魂儿，程燕西忙点头，“罚我什么？罚我……累倒在你身上，三天下不了床如何？” “程燕西！” 看到程燕西的坏笑，季凉脸色爆红，伸手挡住他的眼，“罚你今天中午做饭给我吃！” “啊？我不会啊！”程燕西拿来季凉的手。 “不管，就要这个。”季凉别开脸。 “好好好，女王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佳人面前，程燕西哪还有一个‘不’字，开口应下，一翻身下了床，刚要带季凉下楼，看到行李箱，又忙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嘟囔道：“不许再走了。”季凉失笑。 下了楼，却见好几个军官在客厅里，季凉惊奇，程燕西说都是他叫来，准备给季凉‘汇报工作’的，季凉吓了一跳，才知道程燕西为了给她一个解释，连负责日常会议记录的人都叫来了，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季凉无措，只能听了个大概。其实她本来就相信程燕西，本想听几句，知道李妙思只见过程燕西三次，只是她爷爷却想让李妙思攀上程燕西，就在背后鼓动，程燕西是毫不知情的。这些事次要的，关键的是，季凉却在字里行间，从一群军官的口中，得知了这两个月来程燕西有多辛苦…… 原来，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原来，每次电话中说不累，是骗她的；原来每次跟她们母女两个悠闲的吃完饭后，还要再去工作到凌晨；原来，这么辛苦的工作，就是为了早一天回到滨海…… 季凉听军官们‘汇报工作’的时候，程燕西已经下了厨房准备午餐。季凉送走那些人，悄悄潜入厨房，看程燕西一边看手机，一边嘟囔，“啧……这个菜太麻烦了……” “程首长，知难而上啊！”季凉笑着调侃一句。 程燕西一见季凉来了，连忙委屈的凑过去，“哎哟，做饭好难啊！小凉，老婆，媳妇儿，你别为难我了，行不行？” “哦，原来我是在为难你啊！”季凉一叉腰，“那你不要做好了。” “别别别，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程燕西咽了咽口水，说道：“那我炒个鸡蛋给你吃好了。”说完，扁着嘴，转身，拿了颗鸡蛋就往碗沿儿上打，‘啪’的一声，鸡蛋和蛋壳同时碎在碗里。 季凉一簇眉，还没来得及开口，程燕西已经将蛋清和蛋黄搅碎。 话说程首长不仅枪法快，连做饭的速度都快。季凉眼看着程燕西将炉灶打开，锅还没热呢，一口气将‘蛋清蛋黄蛋壳混合物’倒入锅中，一气呵成。 季凉捏了捏眉，正要发笑，却听程燕西嘟囔，“哦，忘了倒油了。”说着，拿着油桶，倒水一般往锅里倒了油。 季凉一脸黑线，看程燕西又要进行下一步动作，连忙冲过去将火关上，“程首长，是我太难为你了，你跟厨房，绝对是相克的。” 程燕西不好意思的一笑，“这是我第一次下厨房，手生，等以后练好了，给你跟三三做。” 季凉忍俊不禁，将一锅黑暗料理倒掉，说道：“算了，以后做饭的事，还是不劳烦程首长了，要是烧了厨房，得不偿失啊！让开吧，我来做午饭。” 程燕西一笑，复又抱住季凉，“那你是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啊！” “哦，那你是吃醋了。” “我……”季凉耳根一红，“是啊是啊，吃醋了。” “吃醋的样子真可爱。”程燕西在季凉耳垂上一咬，“不过，你吃醋我也心疼，说明我做的不够好，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人来打扰我老婆。” “程首长思想觉悟变高了。” “还是季指导员教育的好。” “哈哈……” 第301章永远幸福下去 季凉来到冀北的事情很快传遍，家属区这个首长夫人、那个首长夫人络绎不绝的过来拜访。短短一下午，季凉已经是腰酸背痛脸抽筋，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季凉的脸霎时拉了下来。躲在楼上一下午的程燕西在下楼时瞥到季凉的表情，以为季凉又受了委屈，直接从台阶上跳下来，问道：“咋了？谁欺负我老婆了？” “不是，笑了一下午，脸有点疼，不想笑了。”季凉将脑袋一下子靠在程燕西胸前，“你一下午干嘛了？” “处理文件啊！”程燕西替季凉揉着脸，叹息道：“今天下午来的全是女眷，我不好在场，辛苦你了。” “没关系。”季凉摇摇头，忽然道：“这个时候，不知道三三吃饭了没。我想三三了。” “我也想三三了。” “我后天就回去了，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季凉一笑，“可惜程首长不能回去。” “是啊。”程燕西叹了口气，忽然反应过来，又道：“你后天就走？” “对呀，机票都买好了。”季凉眼前一亮。 “再多陪我两天吧！”程燕西哀求道：“我生日刚一过你就要走，对我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啊！小凉，再等两天吧！” 季凉淡笑着，忽然想起夏棋支的招，第一招，假装要走，成功。第二招，若即若离，正在准备实施阶段，很好。 “我不能在这里呆很长时间的。”季凉苦恼道，“最近要设计一款项链，还要拿到公司去，也算是有了工作，再说三三还要我照顾，我得早点回去才行啊。”季凉说完，程燕西随意的问道，“公司？什么公司？” “就是堇言的公司啊！” 忽然提到这个名字，程燕西心里一紧，可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最近，跟他有联系吗？” “嗯。我……” “嗯？！”程燕西一瞪眼，再也兜不住心里的焦急，“你跟温堇言那小子还有联系？” “让程燕西吃醋，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的状态。” 想到夏棋的话，季凉刚要解释的话在涌出嘴边时变了味，她挑眉笑了笑，“上次带三三出去玩的时候碰到，就聊了两句。后来一直有些联系，正好最近有个珠宝设计比赛，我想参加，就跟他又见了次，又聊了聊。” 程燕西扁扁嘴，“你们还见面了？他结婚了没？” “女朋友还没有呢！说什么结婚。”季凉失笑。 “怎么还没找啊！”程燕西的嘴扁得更厉害了，语气有些酸，“难不成还想着你？” “程燕西，话不可以乱说。我跟堇言是好朋友。”季凉义正严辞的开口，看程燕西还要再说什么，连忙截了话，“老公啊，明天你过生日，想吃什么啊？” 季凉不经常叫程燕西‘老公’，一叫，程燕西就缴械投降，程燕西知道季凉是故意不想让他继续刚刚的话题，可他就是愿意顺着季凉来。 “想听你弹钢琴。”程燕西道。 “没有钢琴。” “有钢琴就弹吗？” “当然！” 程燕西生日这天是元旦，天上飘着淡淡的雪花，家家户户都起的早，更有的人家，直接将红灯笼高高挂起来了，节日的气氛倒也浓烈。 季凉也起了个大早，张罗着给程燕西做个长寿面来吃。只是季凉不知道，从她起床开始，程燕西也悄悄跟着起了床。 如今这二层小楼里只有他们两个，程燕西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原本还觉得空荡荡的，有了季凉，突然觉得什么都正好。而现在，看着季凉在厨房里为他忙来忙去，程燕西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季凉将亲手做好的满满一碗长寿面放到桌上，满意的看了看，刚要上楼去叫程燕西下来，一拐弯，一抬头，却见程燕西就站在楼梯口，双手抄在口袋里，含笑看着自己。 “你，看了多久了？”程燕西的眼神太温柔，让季凉有些局促。 “从你进厨房开始，我就在这里了。”程燕西淡淡开口。 “那你怎么不叫我呢？”季凉有些嗔怪，又看了程燕西一眼，道：“程燕西，生日快乐。” 程燕西慢慢往楼梯下走，来到季凉面前，轻轻拥住她，“谢谢。”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让我每天都这么幸福…… 季凉轻轻一笑，说道：“我给你做的长寿面，赶紧趁热吃吧？” “我说这么香呢！” 程燕西早就迫不及待了，拖了凳子坐到饭桌旁，迫不及待的下了筷子，季凉坐到他对面，一脸期待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因为是自己最特别的心意，所以，特别在乎程燕西的感受，虽然看他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是很满意，可还是想亲口听他说一句“好吃”。 “太好吃了，特别好吃。”程燕西抬起头来，“小凉，我想每年过生日都吃到你做的长寿面。这样，我就可以活久一点，好陪你天长地久，你说是不是？” 季凉眼前被湿气所笼罩，她点点头，“当然要陪我天长地久。” 程燕西一笑，将剩下的半碗面条一口气消灭，有些意犹未尽，问道：“小凉，你吃早饭了没？” “没有啊！” “太辛苦了。”程燕西拿起季凉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蹭了蹭，说道：“既然你没吃，我就再陪你吃点儿吧，刚刚没吃饱。” 季凉一下子拍开程燕西，“大早上的，你要吃多少？” “吃饱为止。”程燕西一脸骄傲，“谁让你做的好吃呢？” “老了一岁的程首长，不要再说甜言蜜语了，想吃就自己拿着碗去盛。” 程燕西脸一黑，“喂，季凉，我能不能提个小要求？” “哦？什么要求？”季凉故意笑得无辜。 “能不能以后我生日的时候，不要总是提醒我，我老了一岁？”程燕西不满意道。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 “那也不许说！否则……”程燕西一个健步冲到季凉面前，猛地将她横抱了起来，随着季凉的惊呼，程燕西‘恶狠狠’的威胁，“否则我可是会对你不客气！” “哈哈……”季凉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怕你。” “哟呵，小丫头，长本事了？”程燕西轻轻扬起嘴角，“那你怕过我吗？” 季凉转了转眼珠，抬胳膊勾住程燕西的脖子，“没！有！” “有骨气。”程燕西埋头在季凉脸上开啃，一边嘟囔道：“幸亏咱妈眼光好，怎么就给我留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呢？不然咱们也给三三找一个吧？” 季凉气喘吁吁的露出脑袋来，笑靥如花，“找谁？” “找……”程燕西蹙了蹙眉，想了半天才说道：“好像没有合适的啊！” 季凉不置可否，正要笑，听程燕西继续说道：“既然找不到对象，我们给三三找个别的玩伴怎么样？” “什么玩伴？”季凉问。 “唔……比如说，弟弟啊，妹妹啊之类的。”程燕西一脸坏笑。 季凉脸一红，“我明年就上学了，这件事，三年后再说。” “那三三多孤单啊！”程燕西扁扁嘴，抱着季凉就往楼上走。季凉一惊，连忙在程燕西怀里挣扎起来，“程燕西，你不要闹！不是说没吃饱吗？你放开我……我们先去吃饭，不要上楼啊！” 程燕西已经抱着季凉往楼梯上走，听到季凉的话，吃吃的笑了，故意暧昧的开口，“老婆，你在担心什么？恩？” “我……”季凉咬咬唇，脸色爆红，“你说我担心什么？” “哈哈！”程燕西大笑着，也不回答，只抱着季凉上了楼，路过卧室没有停，却来到书房旁边的侧卧门口，“恩，到了。” “干什么？”季凉一愣，程燕西将她轻轻放下来，笑道：“进去看看啊！” 季凉有些好奇的轻轻推开门，推开门的一瞬间，仿佛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温暖如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黑色的钢琴，就摆在窗边，钢琴上摆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墙上也挂着照片，季凉的照片，程燕西跟季凉的照片，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季凉往前走了一步，只见墙边还有画板，墙上挂着季凉自己的画…… 这个房间，简直是为季凉设计的。 “什么时候弄得？”季凉惊喜道。 “就昨天晚上啊！”程燕西在季凉背后，拥着她往里走，“这里是我们在冀北的家，所以我干脆让人弄了架钢琴来，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季凉猛地点了点头，喜欢程燕西口中的‘家’字，喜欢他精心的准备。可是下一秒，季凉又有些愧疚，“明明是你的生日，怎么你反倒给我准备惊喜了？” “因为昨天说好你给我弹钢琴听啊！”程燕西推着季凉坐到钢琴前，“也算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那你想听什么？”季凉翻开琴盖。 “什么都好。”程燕西站在一侧，“我不会欣赏音乐，可我觉得你弹得曲子特别好听。也许，我只会欣赏你，这样就好。” 季凉抿唇一笑，心里有些感动，手指放到琴键上，缓缓地音乐声代替了她要说的话。 季凉弹琴的样子似乎跟窗外的雪白融为一体。程燕西满眼只看得到季凉，嘴角微扬，勾出一个幸福的弧度。 第302章她是我好朋友 滨海，荷塘月色别墅，贺宅。 贺景荣跟夏棋在电脑前，抱着三三给程燕西过生日。电脑前摆了个蛋糕，夏棋跟三三都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吃了。 “程首长面子还真大啊。”贺景荣笑着冲视频那边的程燕西开口，“程燕西，等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买个蛋糕，点个蜡烛，怎么样？” 程燕西笑了笑，“没问题呀！可以给你买俩。”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吃蛋糕呀？”三三已经快流口水了。因为最近夏棋在备孕，甜食的摄入被贺景荣控制的相当严格，连带着三三，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棒棒糖了，现如今看到蛋糕，恨不能扑上去。 夏棋也拿着刀叉跃跃欲试，“是啊，程首长，小凉呢，赶紧叫出来吃蛋糕啊！” “哈哈。”程燕西忽然笑了两声，抱着笔记本往厨房走去，说道：“今天我跟小凉一起做的蛋糕，现在蛋糕坯子刚出锅，还没做好呢，要不要让你们一起来欣赏下制作过程啊？” “敢情还没弄好啊！”贺景荣撇撇嘴，只见那边，程燕西将笔记本放到桌子上就跑开了。 画面里传来程燕西焦急地声音，“烤箱里太热了，你到一边去，我把蛋糕拿出来。” “恩，好。”季凉道：“视频还开着吗？” “开着。” 脚步声越近，画面中很快出现了季凉的样子，三三一激动，双手抱着电脑，“妈妈！” “三三。”季凉一笑，“这两天怎么样啊？有没有乖？有没有让贺叔叔跟夏棋阿姨生气？” “三三可乖了呢！”小家伙说完，还得意地冲贺景荣一笑，“爹地，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们三三可乖了呢！”贺景荣揉了揉三三的头发。 三三甜甜地笑了，看到屏幕那边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扁嘴问道：“为什么花仙子没有让我去找爸爸妈妈呢？” 因为怕三三看到季凉跟程燕西在一起哭闹，夏棋就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花仙子半夜施了魔法，将妈妈送到爸爸身边了，因为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所以需要妈妈的照顾。小家伙刚听说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说花仙子为什么不带她去…… 夏棋搂着三三，说道：“三三啊，你忘了？我们两个那天趁贺叔叔爹地不注意，偷吃了糖果，结果被花仙子发现了，所以去不成了。” “唔……”三三一下子伸出手来捂住嘴巴，“三三不应该偷吃糖果的。” 夏棋看着三三的样子，觉得可爱得紧，心都要化了。可旁边贺景荣的视线却突然冷了下来，伴随着他略带的声音，“宝贝儿，什么时候偷吃的糖果啊？恩？谁一直跟我说要生个漂亮的宝宝？怎么看见吃的，就忘了备孕这回事儿了吗？” 夏棋也伸手一下子捂住嘴，样子跟三三如出一辙，盯着屏幕，不去看贺景荣，也不再说话。 再说那边，程燕西将蛋糕坯子从烤箱里拿出来，季凉已经将奶油都调好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程燕西问道。 “唔……将蛋糕周围先抹上白色的奶油，再点缀上一些小花儿，撒上些巧克力屑吧？我只学过这些，太复杂的做不出来。”季凉询问的眼神看向程燕西。 “已经很好了。”程燕西在季凉额上一吻。 “啧……”贺景荣不满的‘啧’了一声，“程燕西，注意影响。” 程燕西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哎呀，我都忘了还开着视频呢！” “切……” 季凉脸色爆红，冲这边说道：“贺大哥，夏棋姐，不然你们先吃饭吧，不用陪三三守在这里，我可能还要一会儿才弄完呢！” “没关系。”夏棋摆摆手，“我们可以先吃蛋糕，一边吃蛋糕一边看你们秀恩爱，也挺好的，是吧，贺少？” 贺景荣淡然一笑，由着夏棋要做什么。 “三三要吃蛋糕！要看秀恩爱！”三三挥舞着小叉子，有些迫不及待。 “小家伙，你知道秀恩爱是什么吗？”夏棋问道。 “知道！就是看爸爸妈妈亲亲！” “哟，我们三三真懂事。”贺景荣忍不住大笑。 程燕西白了贺景荣一眼，“去去去，什么你们三三，三三是我家的。话说，你不是在跟夏棋备孕吗？备好了没？什么时候要一个啊？” “快了。”贺景荣兜不住笑，“肯定能比你们家第二个快。” “谁说的？”程燕西一挺胸，哼声，“那可说不定。”季凉在一旁失笑，在生孩子这种事上，程燕西竟然还如此认真的跟贺大哥争，幼不幼稚？ “难道不是？”贺景荣笑道：“你们家第二个，不是要等小凉毕业了才考虑吗？” “是的呀，贺大哥。”季凉一边在蛋糕上抹奶油，一边开口。 程燕西扁了扁嘴，说道：“贺景荣，我看夏棋和我家三三盯着蛋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你能不能仁慈一点，早点拆开让他们吃啊，时间可不早了。” “是呀是呀！”夏棋在一旁鼓动，“三三，咱们吃蛋糕喽！” “耶！好棒！让爹地切蛋糕！” “好好好。”贺景荣宠溺的看着一大一小，心想，如果跟夏棋有了宝宝，应该也会像这样的相处和谐温暖吧？ 那边，程燕西看季凉将蛋糕上的奶油抹得平平整整，无端生出一丝食欲，伸手一勾，蘸了一点奶油放到嘴里，点头，“好吃。” “去去去！”季凉挡开程燕西，“好不容易弄好的，不要给我破坏了。” “哪有破坏，好好的呢！” 季凉转过身来，将巧克力屑拿出来往蛋糕上洒，“怎么比三三还幼稚，这次不准偷吃，等我做好之后再说……我虽然学了糕点，可实战经验不多，搞砸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妈妈，你别生气！”三三这边已经吃上蛋糕了，一板正经的开口，“棋棋阿姨说了，贺叔叔惹她生气，她就不让贺叔叔睡觉觉了。我不想爸爸也这样。” “噗……哈哈哈！”程燕西将两使劲往电脑屏幕上凑，笑道：“贺景荣，你不会已经睡好几天沙发了吧？” 贺景荣脸一黑，“还不是因为你的破事儿连累了我！” “哈哈……” 窗外雪花飞舞，室内温暖如春。无论是屏幕这边，还是屏幕那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季凉在程燕西的急切挽留之下，又在冀北多留了一天。分别的日子，程燕西比季凉还舍不得，送到机场后，恨不能跟着季凉直接回滨海去。 季凉先是被程燕西逗笑，可真到了登机的时候，眼泪刷得一下子流了下来。最后，程燕西抱着她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程燕西身上的温度。 程燕西跟她说，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么长久的分别。 滨海的天气越来越冷，季凉窝在家里画设计稿，懒懒的不想出去。可这天，到了该交稿的日子，季凉也不得不去一趟珠瑞公司。 温堇言正在办公室里办公，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什么事？”温堇言一边签字一边接起电话。 “总经理，季凉小姐来了，要请她上去吗？” 温堇言放下手中的笔，一笑，“快让她上来。” “好的，总经理。”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很快被敲响，温堇言料想季凉没那么快上来，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便淡淡开口，“进。” “温总。” 有些怯懦的一声叫，温堇言抬起头来，却看到温暖背着手站在门口，鼻尖冻得红红的，脸上却笑得很开心。 “今天也不是周末，你怎么来了？”温堇言一笑，站起身，“冻成这个样子。” “我今天来，可是有任务的。”温暖笑着往里走，将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解了下来。 “什么任务？”温堇言替温暖接了一杯水，“喏，给你暖暖手。” “谢谢学长。” 学长……温堇言眯了眯眼，温暖是京南大学这一届的新生，按理来说，叫他一声学长也没有错，可在公司，她都是叫‘温总’的。今天突然开口叫学长，让他忍不住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马上就到了吧？ “突然叫学长，什么事？”温堇言将思绪敛了，淡笑着问道。 “我是代表学校宣传部来的。”温暖将水杯放到一旁，将自己包包里的请柬拿出来，“明年是京南大学70周年校庆，学长您作为校优秀毕业生，我们想邀请学长去参加校庆。” 火红的请柬很是热情，温堇言伸出手拿了过来，道：“三月份的校庆，现在就送请柬过来，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这只是第一轮邀请，年后还会再次确认最终名单的。”温暖一笑，有些许腼腆，“学长，你会去的吧？” “有时间就去。”温堇言话音刚落，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进！” 温堇言喊了一声，温暖却是一愣，怎么听着这声音里带了一丝期待和欣喜呢？是她太敏感了吗？ 季凉推门而进，“堇言，我今天把……”季凉一抬头，就看到温暖，话一顿，眼神冲温堇言看了看，透着一丝暧昧的气息，浅笑，“你有客人在？” “你别误会。”温堇言下意识的开口，“她只是我朋友，是我们京南大学的学妹。” 第303章你愿意等我吗 一说完，三个人都愣住了。季凉微微哑然，有些无措的看向温堇言。而温堇言一说完就后悔了，忙看向温暖，又匆匆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是啊，我跟温总是朋友关系。”温暖却突然开口，伸手抓起围巾，咬了咬唇，“请柬送到了，我先走了。”说完，看了季凉一眼，转身就往外跑去。 “温暖！”温堇言急得大叫一声，脚步也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哐啷’一下，温暖夺门而出，房门一下子被合上，温堇言似乎被震了一下，脚步顿时止住。 “堇言，你快去追啊！”季凉看温堇言不动了，一急，连忙推了推他。 “不用了。”温堇言回过身来一笑，看着季凉，“坐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堇言，你的表情可难看的很。”季凉不留情面的拆穿温堇言的伪装，“明明很想追过去，为什么不去呢？现在去，还来得及。” “我跟她，真的只是朋友。如果追出去……”话一顿，温堇言看向那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才又说道：“追出去的话，就不一样了。” “你不希望变得有点儿不一样吗？”季凉问道。今天，她是第一次见温暖，可上次从温堇言口中已经听到过她的名字。她以为，这个叫温暖的姑娘跟堇言的关系不一般，刚刚一见，似乎真的是这样。可是…… “怎么你比我还着急？”温堇言淡淡一笑，还是那副阳光的样子，“不要觉得对我有愧疚，现在，我还不想谈恋爱而已，公司的事够我忙的了。” 季凉深深吸了口气，“那好吧，现在是在公司，我们不说这个。来，先看看我的设计作品，上次我们说好的，要拿来参赛的。” 温堇言松了口气，说道：“小凉，你跟楠楠呆久了，脾气也跟她越来越像了。” 季凉缓缓一笑，“以前活的太压抑了，现在才觉得，学学苏楠也不错。” 温堇言随意的跟季凉坐到沙发上，笑道，“我总觉得是因为你跟程燕西在一起了，所以变得爱笑了。俗话说，相由心生，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说明你很幸福。” 什么时候开始，温堇言也能这样淡然的跟季凉讨论程燕西起来了，看来给彼此留了几个月的时间没见面，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我是很幸福呀，什么时候看堇言你幸福，看苏楠跟宇凡哥幸福，看贺大哥跟夏棋姐幸福，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季凉缓缓一笑。 “还有一项。”温堇言补充道。 “什么？”季凉微怔。 “这个啊！”温堇言将季凉手中的文件夹抽过来晃了晃，“等你在事业上成功了，等你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你的人生才圆满了。” 季凉眨眨眼，“从一开始，这就是我的梦想，堇言，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一定会的。”温堇言点点头，“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 “恩。”季凉也点点头，随后问一句，“温暖自己一个人回去，真的没事吗？” “她周末会在这边兼职，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会有问题的。” “……那好吧。” 温堇言虽然没有学过设计，可几年来的耳濡目染，让他在作品上还是能给季凉很多意见。更关键的是，他知道市场需要什么样的作品，于是跟季凉讨论了将近一个上午，让季凉回去再修改一下作品。 “下次来的时候带三三过来。”要走时，温堇言连忙开口，“很久不见她了，怪想她的，别等下次见了她，她忘记我是谁了。” “怎么会！”季凉莞尔一笑，“三三才不会忘了你，下次带她来。”顿了顿，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忙吧。记得按时吃饭，像你们这种人啊，总是忙的不吃饭，这样怎么行，身体会垮掉的。” “知道啦知道啦！”温堇言无奈又暖心的一笑，“你跟温暖说的话还真是……” 季凉一挑眉，见温堇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将话吞掉，道：“真是什么呀？是不是一样啊？这说明温暖她很关心你。” 送季凉离开后，温堇言心里总是不能平静。他跟温暖，怎么说呢！从一开始相遇的缘分，到现在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默契，感情早就超越朋友以上了。 温暖家境不是很好，所以第一次见时，她才想拿着废纸去卖钱，于是乎，后来公司的废纸废盒，温堇言都让人留着，等温暖自己去收拾。温暖是个阳光自强的女生，而温堇言这样的帮助，让她很感激。 后来，自然而然的，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好，又或许是因为学长学妹的关系，两个人经常会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个饭；温堇言出差时，看到些小玩意儿也会给温暖带一份；温暖受了大委屈，也会找温堇言哭诉一番…… 这样的关系，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觉得不妥，友情吗？更胜一分。爱情吗？要弱一分。大概就是那种‘恋人未满’的关系，享受着暧昧，却又没有说破。 双手抄到裤兜里，温堇言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了一会儿，拨通了温暖的手机号。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刚接通，温堇言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你……你是找温暖的吗？她睡着了。” “你是，温暖的室友吗？”温堇言问道。 “恩，我是。” 温堇言了然的应了一声，刚要挂断电话，却听那边又开口，“你是温暖的男朋友吗？她刚刚回来时不小心摔倒在冰地上，脚扭了，你不过来看看她吗？” “摔倒了？扭伤了？”温堇言一簇眉，“那她有没有去看医生？” “没有呢！温暖回来时闷闷不乐的样子，倒头就睡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温堇言捏了捏鼻梁，道：“同学，谢谢你，我一会儿就过去看她。就先让她睡会儿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嘻嘻……” 挂断电话，温堇言叹了口气，让助理将他的外套取了过来，自己开着车去往京南大学。 “温暖，温暖，外面有人找。” 京南大学的宿舍里，温暖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被舍友推醒，“来了个大帅哥要找你。” “什么？”温暖睁开迷糊的双眼，“什么大帅哥？在哪里？” “应该是你男朋友吧！嘻嘻……刚刚替你接了个电话，我说你扭伤了，他这不很快就赶到了。就在门口等着你呢！” “男朋友？”温暖一簇眉，正要再问，房门却被另一个室友打开，并且将门外那人引了进来。温暖条件反射的一回头，就见温堇言淡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眉目中有些关切。 “扭伤了脚，不是要先看医生吗？”温堇言率先开口，踱着步子往里走。 “你，你怎么来了？”温暖一惊，连忙要下床。可是脚一沾地，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慢点！”温堇言神色一紧，猛地上前一跨步，扶住温暖，蹙眉，“让你不看医生，现在知道疼了吗？” “我……我本来想着先睡一觉的。”温暖有些不好意思，对于温堇言，似乎没办法做到生他的气。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好，明明回来时赌气，可看到他的那一刻，气儿全都消了。 “那现在也睡了一觉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呃……也好。”温暖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外套来穿上，收拾停当后，却见温堇言微微弯腰，道：“我背你下去。” 温暖脸色一红，“那什么，我……不，不用的。” “你现在是病人，听话一点，恩？”温堇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温暖一咬唇，又看到舍友们挤眉弄眼的怂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好朋友。”说完，扑上温堇言的后背，“好啦，走吧。” 好朋友…… 温堇言抿抿唇，背起温暖往楼下走去。走出宿舍楼，刚想把温暖放到车上，却听温暖开口了，“就这么背着我去医务室吧？路程，也不是很远，对吗？温总，你认识医务室的路吧？” “我当然认识。”温堇言提起脚步来，走了一段，突然道：“我曾经在医务室里守了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一下午。” 温暖心一紧，问道：“是上午在公司里你见到的那个女生吗？” “恩，就是她，她叫季凉。” 温暖似乎都能看到温堇言提到‘季凉’两个字时弯着的嘴角，心又一沉，却由衷的开口，“她很漂亮，跟你……很登对。” “是吗？”温堇言嘴边笑意更深，似乎很爱听这样的话。温暖眼眸一沉，感受着温堇言背上的温度，突然心酸的想要流泪。 “可是，我从来没这么背过她。”温堇言继续开口，“她已经结婚了，现在很幸福。” “那你……”温暖呼吸一滞，“你还喜欢她？” “应该是吧，从见她第一面就喜欢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她。”温堇言的声音极轻，说完，脚步却一顿，“所以，你愿意等我吗？” “什，什么？什么意思？”温暖有些发懵。 “意思就是，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表白……因为心里好像还喜欢着另一个人，如果告白了，对你不公平。所以，你愿意等我吗？等我的心里不再有她，等我不再以朋友的身份来面对你，你愿意吗？” 天空中似乎有又飘雪，柔柔的落在两人的发丝上。温暖眼睛一酸，“我愿意。” 第304章能不能正经点 滨海市第二炮兵总院。 “棋棋怎么样了？”夏父刚做完一个手术，匆匆赶来夏棋的病房，一进门就焦急的大喊。 “爸，她睡了。”贺景荣连忙起身。 夏父舒了口气，声音放轻，细细看了下睡着的夏棋，“睡了就好。棋棋刚刚没伤到你吧？” “没有。”贺景荣摇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夏父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景荣啊，辛苦你了。” “棋棋是我的妻子，我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我不辛苦。”贺景荣从容又自然地回答，眼神中的真诚让夏父几欲落泪。 夏父看着满病房的狼藉，说道：“我去让几个护士来打扫下房间。” “好的，爸。您刚给人做完手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 “哎，好。”夏父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激的应了一声，贺景荣微微颔首，见夏父走了出去，自己转身坐回夏棋的病床旁。 这是备孕的第三个月了，距离元旦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可这么多天以来，夏棋的病情越来越让人担忧。就像刚刚，突然又发疯似的大喊大叫，又哭又笑，将病房里能扔的全扔了，能砸的全砸了…… 贺景荣握紧了夏棋的手，眼中漫过一丝心疼。 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夏棋会突然晕一下子；有时候走着走着，夏棋会因为眼球震颤，摇摇晃晃撞到墙上；有时候，夏棋会突然指着一只杯子，嘴巴张的老大，却急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有时候，夏棋会忘记今天的日期，刚刚做了什么，也会突然忘记…… 一种无力感从心里蔓延出来。贺景荣拧眉，思绪完全飘远，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景荣？贺景荣……”不知过了多久，虚弱的声音从夏棋口中溢出，夏棋微微睁开眼，轻轻晃了晃贺景荣的手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贺景荣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一笑，“宝贝儿，你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夏琪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汗，仿若没听到贺景荣的问话，只愧疚的开口，“刚刚我又发疯了是不是？对不起，我……” “没关系。”贺景荣替夏棋顺了顺发丝，“你没事就好。” 夏棋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你没事才好。我发起疯来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明明不想伤害你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好像变得不是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贺景荣轻轻搂住夏棋，安慰道：“我知道你无意伤害我，所以我也没有怪你啊。而且，你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以前不是很爱笑吗？现在老哭鼻子可不好，以后生出来的宝宝，我可不希望他变成一个爱哭鬼。” 夏棋眼神一暗，“宝宝……我不想怀孕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怀孕了，都怕发疯起来伤害到自己，伤害到孩子……而且我的身体状况……” “哪有那么多如果？”贺景荣有些不快，“难道三个月来的备孕就这么功亏一篑？你忘了你每天跑步有多苦了吗？你忘了有多少天没吃零食了吗？就这么放弃，你不心疼吗？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你说。” 夏棋扁着嘴，扁了好久，却忍不住笑了，“可是我现在怎么办嘛！” “生宝宝，现在就生。”贺景荣掷地有声的开口。 “现在就生？”夏棋张大嘴巴，“我这肚子里连午饭都没有，更不用说宝宝了！想生也生不出来啊！” 贺景荣突然坏坏的一笑，“有我在，想生就能生。” “你……你流氓啊！”夏棋脸一红，“贺景荣，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也这么，这么耍流氓！我，我看错你了！” “哦？看错我什么了？”贺景荣忽的站起身来，双手钳制住夏棋的肩膀，脸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夏棋脸上，“你说我耍流氓，如果不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你刚刚的论断？” 夏棋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怎么的，忽然一仰头，‘吧唧’一口亲在贺景荣唇角，有些羞涩，又有些大胆，“你以为只有你会耍流氓吗？我也会！” 贺景荣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夏棋这一小小的举动，都让他忍不住心神荡漾。实在是不怪他，不怪他把持不住，要怪，就怪这恼人的备孕！明明应该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关系，却硬生生要逼着他成为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跟夏棋亲热一下，还要看日历，还要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好在三个月已经到了，他现在，就要化身成狼，要将夏棋这小家伙吃干抹净…… 这样想着，贺景荣忽然埋头，深吻住夏棋。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心中那忍不住的欲望，更是为了感慨心中那一丝害怕的感觉，只有跟夏棋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他才觉得踏实。 缠绵悱恻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转，夏棋嘤咛着，大脑一片空白…… “夏小姐，贺先生，我们是来……” 两个人正沉浸不能自拔的时候，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两个小护士正要过来收拾房间，猛然看到病房里的火热，又羞又愧疚，连连后退，“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们先出去了！快走快走……” 贺景荣跟夏棋都怔住，猛地分开，又同时面色通红的往门口看去。只见两个小护士倒退着出了门，‘咔哒’一声，病房重归安静。 夏棋抽了抽嘴角，看贺景荣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忽然调皮一笑，重新勾住贺景荣的脖子，不怀好意的笑着，“贺少，继续吗？” 贺景荣叹息着笑了一声，伸手，不轻不重的弹了夏棋脑门一下，“小流氓，晚上继续！” 苏楠在京南大学当了几个月的辅导员，终于等到放寒假的日子，跟脱了缰的小野马似的，天天往程家去，搞得总政大院门口的警卫见了苏楠，直接递本子、签名、准进，连话都不想跟苏楠说了。偏偏苏楠看人家执勤的小哥帅，时不时‘调戏’两句，终于有一次季凉回家时，那个被调戏的小哥直接找季凉哭诉…… 这件事季凉一直当做笑话，走到哪儿讲到哪儿，讲给叶宇凡听的时候，那家伙表情终于有了松动，说，等苏楠一毕业，就让她没机会再去‘调戏’别人。 季凉一想，这意思是要跟苏楠求婚吗？不过这话，季凉没敢跟苏楠说，怕她知道了，小辫子翘到天上去…… 日子似乎在赶着过，一天天的看日升月落，不知不觉又过了大半个月，眼看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季凉心中也有了盼头，因为程燕西，终于要回来了。 “我说苏楠，你可有日子没来了。”夏棋的病房里，苏楠跟季凉都在，三三被贺景荣抱着出去玩雪了，留下三个人聊天儿。 “我去南江找叶宇凡了。”苏楠一笑，自顾自吃着夏棋桌子上的橘子，“夏棋姐，谁给你送的橘子，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两个。”夏棋一笑，也递给季凉一个，想起季凉讲苏楠的‘笑话’，调侃道：“我还以为苏楠你是因为上次调戏人家大院的小哥，被抓进去了。” “也差不多。”季凉莞尔一笑。 “是啊。”苏楠叹了口气，“在叶宇凡那里，也跟坐监狱一样。” “那怎么能比！”夏棋坏坏的一笑，“在叶宇凡那儿不一样吧？我看你现在气色都变好了。” 苏楠一愣，将橘子瓣填进嘴里，“夏棋姐，我跟叶宇凡最亲密的顶多抱在一起睡了个午觉，晚上都没有同床过。气色好不好，跟你想的没关系。” “咳咳……”季凉突然咳嗽起来，被苏楠的话吓了一跳，“苏楠，你说什么呢！夏棋姐跟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吗？你……你怎么就爱胡思乱想！” “小凉，是你想的太少了，我就是那个意思。”夏棋冲季凉一笑，眼神暧昧，“你看你最近气色不好，肯定是因为程燕西长时间不在家，让你独守空闺……” “夏棋姐！”季凉脸色爆红的开口阻止，“我，我是因为最近来好事了，跟程燕西没关系。” “那可不一定，你元旦从冀北回来，那小脸儿可是白里透着红，绝对是程燕西的功劳。”夏棋越说越兴奋，苏楠也在一旁附和，“是呀是呀，你们两个真幸福。” 季凉感觉脸前一片黑线，“苏楠，夏棋姐，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们很正经啊！女人之间，不就是应该聊这个嘛！”苏楠啧啧摇头，说道：“我看啊，我们三个之中，就属夏棋姐最幸福了。” “怎么说？”夏棋抬眉。 “贺景荣天天陪着你，多好！听说你们两个最近在要小孩儿……”顿了顿，苏楠眨眨眼，怂恿夏棋道：“怎么要啊？贺景荣猛不猛啊？” “咳咳……”季凉一口橘子瓣没咽下去，被苏楠的话呛得直咳，脸色也憋得通红。 “小凉妹纸，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什么？”夏棋眨眨眼，仿佛看到好玩儿的事，一个劲儿的逗季凉，“话说，按照程燕西的性子，在床上，肯定也……” 第305章怀宝宝的意义 “别说了，别说了！”季凉一下子站起身来，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自己讨论吧！我从来没跟人讨论过这个……我，我要出去了！” “别呀！”苏楠猛地拉住季凉，压着她重新坐下，“没讨论过，我们才要多跟你说说啊！你看看你的脸红的，肯定是被我们猜中了，才觉得不好意思了！” 季凉扶额，跟苏楠和夏棋姐单独坐在一起讨论这些，她要晕了。 “肯定是这样。”夏棋也帮腔，捏了捏季凉的红脸蛋儿，说道：“苏楠，咱们两个要欺负季凉的话得抓紧时间了，程燕西可快回来了，程燕西一回来，就要将我们爱脸红的小凉妹纸圈起来，不让我们见了。” “嗷——”苏楠突然叫了一声，声音悲戚，“突然觉得你们两个女人都好幸福哦！看看我，我还在成为女人的路上坚持不懈，奈何叶宇凡政委冰山一样，任凭我十八般武艺，拥紧浑身解数蛊惑他，人家就是不为所动！苍天啊！” “自由之身才好，有时候男人很烦人的。”夏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道：“有时候真的很累了，还在床上缠着你……小凉，你说是不是？” 季凉的脸更红了一分，不点头也不摇头。 “夏棋姐，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吗？”苏楠黑着脸，心理各种羡慕嫉妒恨，“话说，我发现我跟夏棋姐你很投缘，我看叶宇凡的性格，比你们家贺景荣贺少的性格还冷，而且对男女之事好像想都没想过……夏棋姐，你帮我分析分析，叶宇凡是不是不行啊？你是怎么搞定贺景荣的呢？我借鉴借鉴。” 苏楠一说完，夏棋眼前一亮，拉住苏楠的手，一口一个妹妹叫着，说道：“来来来，姐姐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季凉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捂脸，这两个女人，真是够了。 就在季凉面临崩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伴随着三三甜甜的叫声，“妈妈！” “三三。”季凉连忙站起身来，夏棋跟苏楠的话题也戛然而止。 贺景荣单手抱着三三往里走，另一只手里还提着饭盒，三三要扑进季凉怀里，贺景荣笑着将三三递过去，却见季凉脸色通红，朝夏棋看了看，淡淡问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聊得小凉的脸跟滴出血来一样，不怕程燕西回来找你们算账吗？” “我们在聊女人间的话题，不告诉你。”夏棋哼了一声，看到贺景荣手中的东西，问，“你哪的什么好吃的？” “是海带汤。”三三一笑，“爹地让人送来的。” “贺大哥对夏棋姐真好。”季凉笑了笑，“夏棋姐最喜欢喝海带汤了。” “三三也爱喝。”三三砸吧砸吧嘴。 “也有三三的份儿。”贺景荣一笑，摸了摸三三的头发，满眼宠溺。 苏楠看的一阵暖心，说道：“夏棋姐，你快生个小孩儿吧，我看你们家贺景荣对三三都这么上心，要是你生了个宝宝，贺大哥肯定把他们捧在手心儿里的疼爱。” 夏棋一抬头，跟贺景荣对视一眼，难得温柔。 季凉看着他们之间不需言语的互动，也是满心欢喜，将三三放到苏楠怀里，自己拿了个小碗，将贺景荣手里的食盒打开，先给夏棋盛了一碗，“夏棋姐，给你。” “谢谢！”夏棋馋馋的拿过来，贺景荣站在一旁，双手抄在口袋里，淡笑着看着夏棋，却是满目深情。 季凉也给三三这小家伙盛了一碗，三三比夏棋还馋，连忙伸手要自己接。 “呕——”三三还没喝，夏棋却突然呕了一声，像是要吐，连忙喊道：“三三别喝，你闻闻，好腥啊！” “恩？”三三疑惑的看了看夏棋，一努嘴，小脸儿冲着碗闻了闻，使劲吸着鼻子，“妈妈，什么是腥啊？我想喝海带汤。” 贺景荣已经将夏棋的碗接了过来，蹙着眉闻了闻，“很腥吗？跟以前做的一样啊！” “我闻着也还好啊。”季凉还舀了一口尝了尝。 “呕——”夏棋又呕了一下，连忙伸手捂住嘴，掀开被子就往床下跑，“对不起对不起，我要吐了！”说着就往洗手间冲。 贺景荣连忙追过去，神色焦急，想起那次在酒吧时夏棋的大吐特吐，贺景荣脸色微变。洗手间里，夏棋冲着马桶干呕，就是吐不出来，“呕——呕——” “棋棋阿姨没事吧？”三三窝在季凉怀里，小家伙已经知道关心人了。 “没事，三三不要担心。”季凉拍了拍三三，那边，苏楠已经焦急地冲到洗手间，看贺景荣给夏棋顺着背，突然一捂嘴，“夏棋姐不会……怀孕了吧？” “呕——”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夏棋的一声干呕。 贺景荣只觉得浑身一震，怀孕？！夏棋难道，怀孕了？似乎能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在流动，心跳也越来越快，贺景荣张了张嘴，嗓子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宝贝儿，你，你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夏棋手撑着马桶站起身来，呕吐的感觉也没有了，定定的看着贺景荣，看到他眼中的期待和狂喜，条件反射的摸上自己的小腹，愣愣的问道：“我怀孕了？” 季凉激动地抱着三三跑过来，喊道：“你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去叫医生来看看不就行了？” “对对对！叫医生！”贺景荣突然一抬手，高兴地几乎跳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刚迈一步，贺景荣却突然又转过身来。在几个人发怔的时候，他突然横抱起夏棋，动作小心地将夏棋放到外面的病床上，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激动颤音，“等着我去叫医生！等我！” 说罢，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似的冲到外面，紧接着，走廊里回荡开贺景荣兴奋又焦急的声音，“医生呢？医生！” “医院里不让大声说话。”三三一嘟嘴，“贺叔叔这是怎么了？” “因为你贺叔叔高兴啊！小三三，你就要有弟弟妹妹啦！”苏楠捏了捏三三的脸，又冲夏棋说道：“夏棋姐，恭喜你啊！” 夏棋还在混沌状态，听到一声‘恭喜’，脸一红，“我怀孕了？” “我看啊，八成是！”苏楠重重的点了点头，“凉，你说呢？” “我也觉得是。”季凉一笑。 贺景荣不一会儿就把医生叫了过来，那妇产科主任张主任气喘吁吁，道：“这一路把我跑的呀，可累死我了！” “张姐。”夏棋抿了抿唇，又责怪的看了看贺景荣。 贺景荣笑得把牙齿都露了出来，更显阳光，“张主任，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我理解，理解。”张主任笑了笑，一边往夏棋身边走，“要当父母前的心情，都是这个样。你呀，还算稳重的了，我以前看有个男人，五大三粗的，听说他老婆怀孕了，跪到地上就哭了起来。” 贺景荣掩嘴咳了咳，不再多说。剩下几个人，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棋棋啊，排卵期什么时候，有记录吗？” 张主任问了几个问题，夏棋一抹黑的不知道，都是贺景荣代替回答的。结果问完之后，张主任却摇了摇头，“孕吐一般发生在停经40天后，按你们的备孕情况来看，棋棋最多怀孕20天……不应该啊！” “那这么说……”贺景荣一簇眉，“夏棋没怀孕？” 夏棋脸色也是一紧，刚刚的惊喜还没缓过神来，心里又多了一丝忧虑，果然刚刚的呕吐是又发病了吧？ 张主任看众人都沉默了，连忙开口，“哎呀，你们一个个的，我这不是还没说什么嘛！孕吐一般发生在停经40天后，但是也有例外啊！咱们还没给棋棋检查，你们就失望了？” “就是。”季凉连忙开口，“夏棋姐，你快跟张主任去做一下检查吧，我们三三可希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呢！是不是？” “恩恩。”三三使劲点点头，眼神执着又认真的模样，“棋棋阿姨，你快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吧？我把玩具都给他玩儿！” 夏棋心中涌出一丝感动，摸着自己的小腹，“我也希望早点儿有个宝宝呢！” “那就走吧？咱们去检查一下，去做一下B超。” “好。”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贺景荣上前一步。 “行啊！”张主任点点头，“当然可以，准爸爸当然得跟着去。” 季凉看贺景荣焦急的样子，也替他揪着心。她明白夏棋姐怀孕的意义，如果说贺大哥喜欢小孩子，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夏棋姐怀个小宝宝，那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只是很小的一点原因。让贺大哥最关心的，其实是夏棋姐的病，怀了孩子，才有治好的希望。 病房外，贺景荣小心翼翼的扶着夏棋，“慢点走。” “哎呀，我没事。”夏棋拍了拍贺景荣，“还不一定怀孕呢！” “那也得小心点。” 夏棋一咬唇，“我要是没怀孕，怎么办？” “没怀孕更好！”贺景荣冲夏棋一笑，“正好我还没过够二人世界，没有小家伙来打扰我们，我更巴不得。” 夏棋的脑袋往贺景荣胸膛上靠了靠，“贺景荣，你真好。” 第306章只能留下一个 贺景荣跟夏棋来到B超监测室，看了半天，却说或许是因为孕囊小的缘故，不能检测出夏棋是否怀孕来，于是两个人又连忙跟着张主任去做了HCG检测。等待的过程是最煎熬的，张主任看小两口坐立不安的样子，又甩出一根验孕棒。 “也是为你们两个操碎了心。”张主任摇摇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先自己测一下，HCG的监测最快今晚才能出来，先回去等吧！” 贺景荣依旧小心翼翼的扶着夏棋回去，两个人拿着验孕棒研究了半天，终于搞懂这玩意儿怎么用的了，夏棋却一脸苦恼。 “怎么了？”贺景荣问。 夏棋扭扭捏捏的冲贺景荣耳边说道：“我尿不出来……” 贺景荣脸一红，忙掩嘴咳了咳，“那怎么办？喝点水？” “看来只能这样了！”夏棋点点头，“想喝蜂蜜水。” “不行，你就喝白开水！”贺景荣起身给夏棋倒了水，递给她，“喏，全喝了。” 夏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看了贺景荣一眼，“贺景荣，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 贺景荣含情脉脉的开口，谁知道夏棋却‘切’了一声，“就会哄我开心，我要是生个小狗，你也喜欢？” 贺景荣先是一愣，后来又一笑，“宝贝儿，你要是能生出小狗来，那我肯定更喜欢。” “你……”夏棋气恼的指了指贺景荣，随即一哼，“你才生小狗呢！” “我没那功能，生不出来！”贺景荣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 “吼~贺景荣，我发现你越来越会顶嘴了！”夏棋瞪着贺景荣，突然挺起肚子来，朝着贺景荣一撞，眼神认真，“贺景荣，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恩？”贺景荣疑问的盯着夏棋。 “好像有一种感觉。”夏棋忽然淡淡的勾起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突然觉得，肚子里好像真的有了跟我血脉相关的一个小人儿，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 贺景荣轻轻搂住夏棋，“恩，那就是怀了。” 喝了半下午的水，夏棋的肚子终于在吃晚饭之前有了动静，她拿起验孕棒往厕所跑，“贺景荣，我要去了，你给我加油。” “……”贺景荣抿抿唇，“好，你加油。” “耶！相信我会胜利归来的！”夏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笑着跑进洗手间。 贺景荣摇摇头，将两个人的晚饭摆好在小桌上，过了一会儿，只听夏棋在厕所里喊，“贺景荣，我解决完了……要等多长时间来着？要不要我拿出去给你看看啊？” “……”贺景荣嘴角狠狠一抽，“我在弄晚饭，你先不要拿出来给我看。” “干嘛呀？弄晚饭怎么了？你在嫌弃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咔哒—— “棋棋！景荣！”突然一声开门声打断两人的话，只见夏父神色激动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刚刚从张主任那里取过来的化验单，看到贺景荣，激动的说道：“是真的！是真的！” 三个字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贺景荣心里像炸开了一片烟花，眼眶突然发起热来，还未开口，夏棋却也从那边冲出洗手间，飞扑着往贺景荣怀里跑，激动地不知所措，“贺景荣！两条杠！是两条杠啊！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 贺景荣可以清晰地看到夏棋眼里的泪花，伸手，稳稳地将她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埋头在她发丝间，声音有些哽咽，“宝贝儿，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是是是！我要做妈妈了！你要做爸爸了！”夏棋伸手环抱住贺景荣的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感觉没有错！贺景荣，我真的怀孕了，呜呜……” 贺景荣轻轻拍着夏棋的后背，“是啊，宝贝儿，你真棒。” 夏父站在一旁，抬手抹了抹眼泪。不知为何，听到自己女儿怀孕的消息，他不仅觉得激动，更多的，是心里终于减轻的那一丝担忧…… 贺景荣轻轻吻着夏棋，听着她浅浅的啜泣声，似乎身上的骨血都要跟她融合在一起了，不愿意放开，死都不愿意放开。 不知抱了多久，夏棋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抬手抹了把眼泪，转身道了一声，“爸。” “哎。”夏父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夏棋，满是欣慰的开口，“棋棋终于长大了，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景荣啊，恭喜啊！” “谢谢爸！”贺景荣难得的腼腆一笑。 “我也高兴啊！”夏父说道：“快过来看看棋棋的HCG检测结果。” 贺景荣跟夏棋连忙凑上来，眉眼之间全是欣喜。 “爸，棋棋怀孕多久了啊？”贺景荣问道。 “半个月啦！”夏父笑着将单子打开。 “半个月？那这么说……”贺景荣看了一眼夏棋，“棋棋刚刚的孕吐，不是孕吐？” 夏棋簇了簇眉，接话道：“不是孕吐，那就是犯病了……又犯病了。” “没关系！”贺景荣紧握住夏棋的手，给她支持，“已经怀孕了不是吗？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相信我。” 看到贺景荣坚定的目光，夏棋放心的点了点头。因为有贺景荣在身边，所以觉得什么都不怕了，觉得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是啊。”夏父也点点头，说道：“要不是棋棋你突然这样误打误撞，也不知道你怀孕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虽然是安慰的话，可因为怀孕的喜悦，让夏棋不愿意再想这些，只点了点头，一笑而过。 夏棋怀孕的消息很快被贺景荣传遍，他亲自挨个给人打电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程燕西的‘贺电’先于贺景荣的电话打过来。 电话一接通，两个男人同时笑了起来，仿佛是一种默契。笑够了，程燕西开口，“刚刚小凉给我打电话，说夏棋怀孕了，贺景荣，你不错啊！效率够高的啊！” “哈哈……”贺景荣现在是听到‘怀孕’两个字就觉得舒心。 “我说，恭喜啊！”程燕西真诚的道喜，说道：“贺景荣，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什么生病的事啊，公司的事啊，你尽管交给别人，好好照顾好你老婆，也照顾好你自己。” “好好好，听你这个过来人的。”贺景荣先是一笑，又道：“不过你啰嗦起来好烦人啊！” “滚！”程燕西笑着骂了一句，“老子这是好心，下次你让我说我也不说了。” “是是是，多谢程首长。”贺景荣正说着，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贺景荣抬眼一看，不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谁，于是连忙跟程燕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哎呦喂，棋棋！”贺母一进门，看见夏棋正给自己倒水喝，仿佛天要塌了一般，连忙跑到夏棋身边，担惊受怕道：“怎么还自己倒水喝，快快快躺好，我来给你倒水。” “妈妈妈，这可使不得！”夏棋连忙挡住贺母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贺母收回手，从上到下打量了夏棋一番，最后眼神落在她肚子上，一下子笑开了花儿，说道：“棋棋啊，你现在是非常时期，等回头给你找个看护，专门在医院照顾你。你吃饭的事儿就归我来管，反正我在家闲着没事儿。” 夏棋刚要拒绝，贺景荣却一边往这走一边开口，“那就先谢谢妈了。” “跟你妈还说谢字！”贺母拍了贺景荣一下，一看手里的食盒，说道：“棋棋啊，这是我做的海米紫菜蛋花汤，赶紧趁热吃了，你刚怀孕，吃些这个好。” “谢谢妈！”夏棋道了谢，打开食盒，没了上午干呕的感觉，翻到食欲大增，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吃了。 贺母喜滋滋的，拉着贺景荣，小声说道：“臭小子，现在棋棋可是非常时期，你可不能再欺负她了。晚上一个人睡，知道没有？” “妈，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贺景荣双手叉腰，有些无奈的开口。 “你有分寸？哼，你要是有分寸，能刚刚备孕结束就让棋棋怀孕了？”贺母挑挑眉。 贺景荣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妈，您的蛋花汤没我的份儿？” “去去去，只有棋棋跟我孙子的份儿。” 贺景荣笑了笑，没有在意，只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当晚，贺景荣叫来了要给夏棋治病的三个医学怪人，在知道夏棋怀孕后的第一时间，他想让他们尽快给夏棋治病了。 “夏棋小姐的确怀孕了。” 三个白大褂用那精密的仪器来给夏棋检查了身体。 再次得到肯定的消息，贺景荣还是很激动，跟床上的夏棋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幸福。 “而且，从我们的仪器上可以看到两个胎囊……夏棋小姐，怀的是双胞胎。” “双胞胎？！”夏棋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瞪着眼睛，“贺景荣，你太厉害了！” 贺景荣也是喜上眉梢，这感觉好像是在中奖后，又抽到了‘再来一瓶’，足以让他兴奋地尖叫。一下子要有两个孩子了？！ 三个白大褂看贺景荣跟夏棋这么兴奋，突然又道，“两位先不要激动，因为，刚我们三个商量的结果是，建议拿掉一个孩子，只能留下一个。” 第307章有你在很幸福 “什么意思？”夏棋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惨淡，依旧不愿相信的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什么叫只留下一个？”说着，保护的捂上自己的肚子，“两个都是我的孩子，两个我都要留下！” 贺景荣的心也瞬间从天堂跌进地狱，只是比夏棋要镇定一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拿掉一个？” 其中一个白大褂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本来怀双胞胎的孕妇就要比平常的孕妇辛苦一些，母体所有营养几乎都供应给了胎儿，而且贫血、糖尿病、高血压、早产的几率更高。更何况，夏棋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特殊，可以说到了不容乐观的程度，怀双胞胎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值得你们高兴，但是我高兴！”夏棋一拍桌子，瞪着三个白大褂，“我不管，我不要拿掉孩子！”吼完之后，又拽了拽贺景荣的胳膊，撒娇又委屈，“贺景荣，贺景荣你快赶他们走啊！他们要害你的孩子啊！恩？你快说话啊！我不要听他们的，赶他们走……” “好好好，别急别急！”贺景荣连忙抬手拍着夏棋的后背，安抚道：“我这就带他们走，你别急，别着急……谁也不会害我们的孩子。” 安抚住夏棋，贺景荣这才跟着三个白大褂走出去，问道：“非得拿掉一个不可吗？如果两个都留下，会有什么后果？” 三个白大褂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后果我们不敢说，我们也是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分析的。” “那你们不是说，这个病在妊娠期间会得到缓解吗？怀一个能缓解，怀两个的话，不是能缓解两倍吗？”贺景荣有些急的开口。他不懂病理，只能由着心情发问。 贺景荣一说完，三个白大褂脸上难得的笑容，似乎没想到贺景荣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道：“我们也说过，分娩之后，发病的几率会比平常高几倍。按照贺先生刚刚的说法，生两个小孩儿之后，夏棋小姐的病……岂不是要在高危的基础上，再翻倍吗？贺先生确定要冒这样的风险？” “你们不是已经在准备用什么基因疗法给夏棋治病了吗？”贺景荣微微张大嘴巴，努力给两个人争取机会，“你们不是说怀孕期间是最好的治疗时间吗？” “贺先生说的都没错，但是对于这样的病，我们是第一次接触，虽然相比起研制新型药剂要简单的多，可也不能马虎，毕竟，关乎到基因一事。我们在给夏棋小姐治病的同时，还要改变她的基因，让夏棋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再遗传到这种病。虽说怀孕期间是最好的治疗时间，可能不能彻底治好，还需要观察。” “贺先生，现在夏棋小姐刚刚怀孕，身体状况不稳定。关于孩子的事，拿掉或者不拿掉，还有一段时间给你们考虑。但我们的建议是拿掉。” 贺景荣折身回到病房的时候，夏棋正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小腹，时而笑笑时而扁扁嘴。 “在做什么呢？”贺景荣好笑的问了一句，一边往里走着。 “在跟我宝宝进行心灵感应呢！”夏棋一脸骄傲，忽的又把肚子转向贺景荣，说道：“宝宝啊，快看快看，这就是妈妈刚刚跟你们说的爸爸啊！是不是很帅啊？” 贺景荣总觉夏棋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整个人温暖了。尤其是她口中的“爸爸妈妈”，让贺景荣的心更柔软了一分。 是啊，他跟夏棋不仅很快修成正果，连孩子都有了。人生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追求了。 “来来来，来看看我的宝贝们。”贺景荣跑到病床边，笑着说道：“看看刚刚你们跟妈妈交流的怎么样。你们这么小，肯定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对不对？” “我们母子连心，肯定能听懂。”夏棋撇撇嘴，又看了贺景荣一眼，忽然张开双手，对着贺景荣说道：“要抱抱。” 贺景荣笑着摸了摸鼻子，“咱妈说了，不让我上你的床。” 夏棋一愣，收回手来，一嘟嘴，“贺景荣，你还真是不会开玩笑，那你不要上来好了，哼。” “生气啦？”贺景荣凑进夏棋。 “生气了！我跟你的宝宝都生气了，特别生气的那种。”夏棋别过脸去，“宝宝啊，你们爸爸他欺负我，呜呜，你们要快点长大帮妈妈报仇啊！呜呜……” 夏棋在对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哭诉’，贺景荣心里更柔软了，定了片刻，翻身上床，将夏棋搂在怀里，说道：“这可怎么办，你怀里可是两个小家伙，他们在数量上可是胜过我的，你真要让他们欺负我吗？” “谁让你先欺负我的？”夏棋闷哼一声，往贺景荣怀里拱了拱，眼神里有些落寞。 “人家都说孕妇不能惹，看来是真的。”贺景荣笑了笑，将手轻轻放到夏棋小腹上，“真不敢相信，你的肚子里，竟然有两个小家伙。” “我也不敢相信呢，贺景荣，也不枉你晚上那么卖力，嘻嘻。”夏棋捂着嘴一笑，换来贺景荣的一记轻弹，“都是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说起话来，还这么没遮拦？” “呦呵，我说说怎么了？允许你做，就不许我说了？”夏棋扁扁嘴。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贺景荣温柔的妥协，吻了吻夏棋的额头。 “那我说，不许拿掉我们的宝宝。”夏棋的眼神更加认真起来，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刚刚在外面，跟那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聊了那么久，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不会被他们说服了，想要拿掉一个宝宝吧？” 贺景荣沉默片刻，看了夏棋一眼，才摇摇头，“没有。” “你骗人！”夏棋猛地捶了捶贺景荣，不满道：“你刚刚犹豫了！你明明，明明就犹豫了！快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可是我老婆，我能打你的主意吗？”贺景荣连忙安慰，又说道，“你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拼尽全力我也不会让他们有事的。只是，刚刚那三个人说，要给我们考虑的时间，他们说，留下两个孩子，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我不要考虑，两个我全都要。”夏棋皱着眉，“我不喜欢那三个人，不要让他们再来了。” “他们是要给你治病的。”贺景荣不赞同的摇摇头，继续说道：“再说，孩子可以再要，而你只有一个。再说的再说，你肚子里两个宝宝，人家医生不是说留一个嘛……” “贺景荣！”夏棋腾的一下子从贺景荣怀里钻出来，怒道：“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我们的宝宝才半个月大啊！你竟然狠心的不要他们？” “我没有不要他们，只是……我是他们的爸爸，但我首先是你的丈夫啊！如果他们威胁到你的安全，在你和他们之间，我必须先选你，你明白吗？” 贺景荣说的有些急，却让夏棋心里暖流阵阵，眼睛不自觉得酸涩起来。贺景荣叹息着将夏棋重新拥住，无需言语。 他心里又何尝不委屈不苦恼，如果能两全其美，他一定不会这么狠心。如果不能两全其美，他只能舍一个小的…… “贺景荣。”夏棋弱弱的叫了声贺景荣的名字，吸了吸鼻子，“是我拖累了你。” “没有，因为你我很幸福。”贺景荣轻拍着夏棋的后背，“你知道我最幸运的是什么吗？” 夏琪摇了摇头，却听贺景荣继续说道：“最幸运的是，小凉来找我，告诉我你生病的事，因为这样，我没有错过你。没有错过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很幸运。” “我知道。小凉跟我说过，她说她跟程燕西错过了三年，所以看到我要瞒着你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去告诉你了。” “对啊。”贺景荣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比他们幸运多了，我们会很幸福的。” “那你说，我肚子里的宝宝们，是男生还是女生？”夏棋问道。 “不知道啊，你不是跟他们有心灵感应吗？你觉得是男生还是女生？” 夏棋想了想，“有可能是两个男生……哦，不对，好像是两个女生。” 贺景荣宠溺的笑了笑，“都好，不过我更喜欢女生，像三三那么可爱的女宝宝比较好。如果是男生，我恐怕，会很严厉。” “啧……”夏棋发出一声感叹，又道，“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那敢情好。”贺景荣笑了笑，“儿女双全。” “那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贺景荣脸上有些骄傲的神色，说道：“生个女儿用来宠，生个儿子嘛，让他娶了三三来我们家，反正我也很喜欢三三。” “你这主意不错啊！也给咱们儿子跟季凉家的小三三定个娃娃亲。青梅竹马什么的最有爱了。” 夏棋冲贺景荣一笑，“等让季凉再生个男宝宝，把我们女儿娶走。” “……”贺景荣忍不住满脸黑线，“宝贝儿，这个你就想的有点复杂了。” “一点都不复杂！嘻嘻……” 第308章从此再无分离 夏棋怀了双胞胎的事情，很快被她自己传了个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炫耀，其实，她只是在给自己的两个孩子争取活下来的希望。 贺景荣的母亲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医院，看夏棋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眼睛里闪着金光，恨不能将夏棋捧在手心里照看着。 夏棋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可能说服不了贺景荣，但是他妈，可就不好说了。 “妈，你做的饭真好吃。”夏棋吃着贺母带来的午饭，说道：“最近可爱吃了，您做的这些菜啊，看来贺景荣吃不到了。” “管他做什么！你爱吃啊，我天天给你做。”贺母坐在沙发啥，哼声道：“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他说要拿掉一个孩子的？真是好大的胆子。” 夏棋抿唇一笑，忽又装作可怜的样子，“是啊，妈。我身体没事儿，贺景荣还偏要听那些医生的话。再说了，万一这肚子里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您说拿掉哪个合适啊？” “这也是。”贺母的心疼都写在了脸上，“这一下子要有两个小宝宝在我们家出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不能听贺景荣那小子的！” “就是就是！”夏棋又埋头吃了口菜。 贺母幽幽叹了口气，看了夏棋一眼，说道：“棋棋啊，我也不是那种眼里只有孙子的人，你的身体我也很关心，毕竟孩子还得你来生，你有点什么事啊，景荣心里肯定不好受。我这心里啊，也不好受，你好好的。” “妈，您就放心吧！”夏棋给了贺母一个放心的笑。 正说着呢，贺景荣中午下班，从公司赶了过来，一看婆媳两个有说有笑的，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忙着取名字呢！”夏棋一笑，“今天工作累吗？” “不累。”贺景荣轻松的说道：“就去签了几份文件。”说完，看到食盒，说道：“正好还没吃饭。” “哼！”贺母仰起头来，“臭小子，今天没有你的饭。” “为什么？您这是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啊？”贺景荣一边脱了外套一边往里走。 “臭小子，你知道就好！”贺景荣站起身，一插腰，瞪着贺景荣，“我警告你啊，棋棋肚子里的两个宝贝我都要，什么拿掉一个，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知道没有？” 贺景荣一愣，随即无奈的看向夏棋，这事儿怎么这么快就说了呢？ 夏棋身子一缩，躲在贺母身后，贺母挡了挡夏棋，冲贺景荣说道：“臭小子，想干嘛？威胁棋棋啊？” “妈，你说什么呢！我威胁她做什么，对我没有好处啊！”贺景荣无奈的顺了顺眉，“孩子的事情，您就不要管了。” “我不管怎么行！反正棋棋肚子里有两个，你不能拿掉一个，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我就找人帮棋棋转院，让你在她生完小孩后再来看她！” “那她的病怎么办？”贺景荣微微耸了下肩。这话一说，贺母怔住，夏棋也扁扁嘴，一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所以，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贺景荣道：“我跟医生会商量解决办法，现在夏棋的胎象还没稳定下来，什么都不好说，我们先不急，好吗？” 这下子，两个女人同时点了点头。 夏棋吃完午饭，没一会儿就困了，贺母不舍的离开，贺景荣下午不去公司，陪着夏棋睡了个午觉，很久没睡过午觉的他，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感觉，突然萌生出一种，带着夏棋去旅行的冲动…… 下午两点钟，夏棋睡醒，却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贺景荣怀里，不愿意起身。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贺景荣吻了吻夏棋的额头，轻轻放开她，“我先去开门。” “嘿嘿，好。”夏棋点点头，抬手，不自觉得擦了擦嘴边，生怕自己流出口水来，因为刚刚贺景荣背对着阳光亲她的样子，实在太帅了！ 贺景荣打开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神色有些僵硬。 “怎么，见到我很不开心？贺先生。”夏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要送给夏棋的礼物，朝病房里看了看，“不欢迎我进去吗？” “没有。”贺景荣退了退，让出一条路来，“请进。” “谢谢。”夏琴将礼物递出去，贺景荣接过来，同样道了一声“谢谢”。 夏琴踩着高跟鞋往里走，夏棋看到，坐起身来淡淡一笑，“堂姐。” “最近身体怎么样？”夏琴站在病床旁。 “挺好的。堂姐，你坐啊！” “好。”夏琴点点头，刚坐下，那边贺景荣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来，贺景荣一皱眉，将电话掐掉，可无奈电话再次响起。 “快去接电话吧！”夏棋一笑，“不然你的电话一直响，我们可怎么聊天。” “可是……”贺景荣有些犹豫，夏琴轻轻回头，看了贺景荣一眼，笑道：“棋棋是我堂妹，我今天是来看她的，很快就走。” 贺景荣叹了口气，举着电话，“我很快就回来。” “贺先生还真是防备着我。”看贺景荣出去，夏琴自嘲的笑了一句。 “他一直那样。”夏棋解释。 夏琴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说道：“我们的棋棋怀孕了，怎么样？感觉好吗？我爸妈今天没空，想让我过来看看你。” “哎呀，我挺好的，不用过来看我。”夏棋摆摆手，“医院这种地方，能不来就不来。” “你知道就好，早点治好病回家，不要整天呆在这种地方。” “我知道啊！”夏棋满足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健健康康的走出去的。” “终于又恢复原来那种不服输的劲儿了。”夏琴舒心的笑了笑，“看得出来，你跟贺先生很幸福。祝福你们。” “谢谢你，堂姐。”道谢之后，夏棋突然低头讪笑了一下，“曾经还想着把贺景荣让给你，我发现我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我也觉得很离谱。”夏琴吸了口气，“偏偏那个时候陷进去了，竟然抱有一丝希望。今后不会了。” 咔哒—— 贺景荣果然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的动作似乎也有些急。夏琴没有回头，却已经起身，冲夏棋说道：“贺先生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我今天还约了相亲对象，快到时间了，该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啊！” “恩。”夏琴点点头，看了贺景荣一眼，“贺先生，好好对棋棋，以后结婚的时候，请我去喝一杯喜酒。” “好。”贺景荣微微颔首。 “祝你们幸福。” “谢谢。” “堂姐，你也要幸福。” 身后传来夏棋真挚的祝福声，夏琴一笑，挥了挥手，“我会的。” 年关将至，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夏棋的孕吐症状终于显现出来，整天恨不能守在马桶跟上，随时吐了吐才畅快。这段时间，季凉跟三三几乎天天来陪着夏棋，只是今天，两个人却没有来。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滨海某私人机场的停机坪不远处，孤单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异常显眼。 季凉抱着三三，时不时望望天上，说道：“快了，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耶耶！太好了！”三三咯咯笑出声，“爸爸终于要回来了。” “是啊，终于要回来了。” 一开口，眼眶已经红了。季凉微微哽咽，却听天空中似乎传来越来越近的嗡鸣。还未抬头，就听到三三惊喜的喊声，“啊，有飞机！爸爸回来了！” 季凉连忙抬头，顺着三三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浩瀚的天空中，一个小小的军绿色直升机朝这边飞过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是程燕西啊，程燕西终于，回来了。 直升机上，程燕西一眼就看到那两个思念已久的人，一时间激动的几乎想跳下去。 嗡嗡—— 很快的，眼看着直升机在停机坪上稳稳地落了地，‘刷’的一声，机舱门被人打开。颀长的军绿色身影一下子跳下直升机，站到了地面上。 季凉蓦地对上程燕西灼热的视线，鼻子一酸，泪水已然模糊了视线。 “爸爸！”三三清脆的喊了一声，挣扎着往程燕西的方向凑。季凉轻轻弯腰，将三三放下来，小家伙的脚一接触地，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前跑去，张着双臂，高喊着，“爸爸！爸爸！” “三三！”程燕西兴奋地大喊一声，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往前跨了几步，一下子抱住三三，将三三举了起来，吧唧吧唧在她脸上亲了几口。 “爸爸，我好想你呀！”三三猛地搂住程燕西的脖子不松开了。 “爸爸也想三三……”说完，程燕西又抬眼看了看站在原地哭成泪人的季凉，“还有三三的妈妈。” “妈妈也想爸爸了。” “那爸爸带三三去找妈妈。”程燕西嘴角一勾，抱着三三大步往前走，直直的面对着季凉，在离她还有几步距离时站定，一手抱着三三，另一条手臂张开，笑道：“小凉，我回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季凉往前跑了几步，扑进程燕西怀里，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胸前，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终于回来了。”自此，再无分离。 第309章热闹的除夕夜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如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夜，滨海军区总政大院，程家的客厅里热闹成一片，三三有模有样的背完一首古诗，换来众人的一阵掌声。 现在，客厅里，除去程燕西跟季凉一家三口，还有因为贺母休息了，觉得无聊便从不远处赶过来的贺景荣跟夏棋。苏楠跟叶宇凡也闻讯赶来，苏楠不仅自己来了，还将温堇言给拉了过来。而杨柳柳更是带着她的外国男朋友来跟朋友们一起过春节。 而外面，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时不时响起，寒冬中因为节日的欢聚变得温暖不少。 程燕西已经回来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天天在家守着季凉跟三三，却还觉得时间不够似的，想这么长长久久的跟母女两个一直过下去。 而夏棋，自从怀孕之后，气色果然比以前好多了，发病的频率也减少了，又赶上快要过年，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此时，她正在沙发前嗑着瓜子，听三三背完诗，将翘着的二郎腿拿下来，将三三抱到自己怀里，一脸得意的说道，“我们三三好棒！简直太棒了！么么……” 三三享受着夏棋的亲吻，说道：“妈妈说了，说等棋棋阿姨肚肚里的弟弟妹妹生出来，三三要教他们背诗！” “三三太乖了！”夏棋抱着三三爱不释手。 客厅里，其余几个女人有说有笑，时不时看看电视上温馨热闹的春节晚会，而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酒。 贺景荣站在不远处，拿着一杯酒跟几个男人喝着，只是眼神时不时往夏棋那边瞄去，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伤到肚子。 “你就放心好了。”程燕西跟贺景荣碰了碰杯，“女人一旦怀孕了，那肯定是母性大发，绝对会保护自己跟肚子，你就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了。” 贺景荣回神一笑，抿了口酒，笑道：“果然是做了爸爸的人，经验就是丰富啊！” “那还用你说。”程燕西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切……”叶宇凡不屑的嗤了一句，“做了个现成的爸爸，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你知道小凉怀孕的时候什么样子吗？大言不惭。”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叶政委，大过节的，你就不用这么损我了吧？” “我说的可是实话。”叶宇凡耸耸肩，跟贺景荣碰了碰杯，将酒一口干掉。 “那我也知道。”程燕西扁扁嘴，揶揄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苏楠那丫头可都说了，你们晚上都没一起睡过，她一来家里就找小凉抱怨，还问你……”拖长了尾音，程燕西上下打量了叶宇凡一眼，才道：“还问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叶宇凡满脸黑线，“我只是还没等到时机。” “今晚就是个好时机！”杨柳柳金发碧眼的男朋友窜过来，搂上叶宇凡的肩膀，跟几个人都碰了碰杯，将酒喝掉，又像一阵风似的跑远。 叶宇凡笑着摇摇头，程燕西跟叶宇凡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欸？小凉呢？”那边传来苏楠的大嗓门，“刚刚还说要准备下包饺子，怎么人不见了？” “小凉去切水果给我们吃啦！”夏棋摆摆手，一脸期待。 “什么给我们吃，我看是给夏棋姐你吃才对！”杨柳柳撇撇嘴，“一晚上了，夏棋姐，您的嘴就没停过，您可少吃点吧！您这身材，可比上次我见你时胖了一圈了。” “谁让人家怀了两个宝宝呢！”夏棋得意的伸出两个手指头。 “棋棋阿姨，你太棒了！”三三一脸敬佩的盯着夏棋，又看看她的肚子。 夏棋享受着三三崇拜的目光，也享受着贺景荣从远处传来的，深情且宠溺的目光。 程燕西受不了贺景荣一脸‘发春’似的样子，抬脚踹了他一下，“你老婆要吃水果，干吗让我们家小凉去弄？要吃自己去弄！” “那你怎么不去帮忙？”叶宇凡挑眉。 “那我这不是刚知道小凉去切水果了，我这就去帮忙，你们自己玩儿吧！”程燕西将酒杯放下，说着就往厨房走，可刚直起身来，却被贺景荣拉住。贺景荣笑得神秘兮兮的，别有深意，程燕西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别拉我！” “我看啊，你不用陪小凉去了。你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贺景荣勾了勾嘴角，眼中划过一丝促狭。 程燕西皱了皱眉，往大厅里一扫，暗叫不好，提起脚步来就往厨房里走。 叶宇凡随后将目光放在客厅里一圈，点了点头，“堇言去哪里了？” “哈哈……”贺景荣大笑，“不知道，反正是厨房的方向。” “难怪程燕西跑的这么快。” 厨房外，温堇言接到温暖的电话，嘴角微微翘着，电话刚接通，就传来温暖甜甜的祝福声，“温堇言，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温堇言同样道贺，“吃年夜饭了吗？” “吃了。”温暖回完，听到温堇言这边热闹的声音，问道：“你那边好热闹哦！” “恩，我在别人家。都是些朋友，没有长辈，所以玩的比较开。” “别人家？谁家啊？”温暖疑问。 “季凉家。”温堇言没有隐瞒的开口，“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苏楠让我来的。” “哦。”温暖的声音有些颓然下来，“那你一定要玩的开心一点。” 温堇言冲着电话一笑，“可能，不是太开心了。” “为什么？”温暖蹙眉。 “因为……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除了我，孤家寡人，很孤单啊！”温堇言嘴角一直翘着，左手抄进口袋里，“不然明年，带你一起来好了。” 季凉正切了水果从厨房出来，一拐弯，就听到温堇言在打电话，言语中的欣喜，让人无法忽视。季凉端着果盘，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那我可要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温暖有些傲娇的声音传来，温堇言笑着摇摇头，一转身，却蓦然发现季凉，一愣，随即展开一个释然的笑容。 “哎呀，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又包出饺子来了，我先去吃饺子了啊！” “好，快去吧！”温堇言笑着挂断电话，走到季凉面前，“听了多久？” 季凉的脸一红，“我，我没想偷听……我正好出来，就，就听见两句话。” 温堇言笑着将季凉手里的果然接了过来，说道：“我又没怪你，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啊！我很开心。”季凉看了看温堇言，“堇言，我刚刚听你讲电话的声音很愉快，我都替你高兴。还有啊，你还说让人家明天跟你一起过年呢！不是一般的关系，人家可不会陪你一起过年……” 季凉别有深意的眼神让温堇言脸色一红，“什么都没确定呢！” “那，依我看，也差不多了。” 程燕西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个人站在厨房门口有说有笑，温堇言似乎还有些脸红。该死的，臭小子，在他家还敢胡作非为！ “咳咳……”程燕西重新提起脚步，掩嘴咳了咳，一边往两人身边走，“小凉，水果弄好了没？辛苦的话，这些事就不用做了。”说完，来到季凉身边，搂住季凉之后，才看了温堇言一眼，“哦，温堇言，你也在啊！” “……”季凉嘴角一抽，捅了捅程燕西的腰，“刚刚堇言在打电话，顺便帮我拿果盘。” 温堇言笑了笑，“那我先过去了。”说着，冲程燕西点点头，转身离开。 季凉舒了口气，小声冲程燕西道：“你干嘛呀，装作没看见人家，这是过年呢！你就不能友善一点吗？” “我哪里不友善了？”程燕西不满的嘟了嘟嘴，撒娇功力比三三都胜上一分。 季凉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好啦，快回去吧！” 程燕西没有回应，却在季凉抬眸疑问时，猛地垂下头，吻住季凉，略带酒气的唇附在季凉唇上，辗转纠缠。要知道，厨房跟客厅只有半墙之隔，一拐弯，就能被人看见啊！这也，太刺激了！ 季凉在惊吓中极力躲避着程燕西的吻，程燕西却嬉戏似的不放开她，忽的抱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她抱进厨房，箍着她的手臂，将她压到墙壁上深吻。 ‘喀拉’一声，季凉的腰撞上碗筷，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程燕西……” 季凉一惊，嘴里发出咕哝的声音，抬起脚来踹了程燕西小腿骨一下。 程燕西倒吸了一口冷气，蓦地放开季凉，看到季凉脸上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红，忽的吃吃笑了起来，“老婆，刺激吗？” “你……你疯啦！”季凉羞赧的开口，猛地推了推程燕西，转身要跑。 可是她刚转过身，程燕西却又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呼气，“还没亲够呢，这就要逃跑了？” “你，你快放开我啦！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万一被人看见……” “这是我家，被人看见又怎样？”程燕西扳着季凉的身子转过来，笑道：“你要是主动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季凉脸一红，却还是踮起脚来亲了程燕西的脸颊一下。 程燕西眼眸瞬间幽深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晚上等他们走了，再继续。” 第310章永远幸福下去 季凉跟程燕西回到客厅的时候，苏楠一愣，“哟，小凉，厨房很热吗？怎么你脸这么红？”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纷纷侧目，十几双眼睛往季凉脸上看，季凉窘迫的都要把头埋进脖子里去了。程燕西掩嘴咳了咳，将季凉拉到身后，“不看电视，看我老婆做什么！刚谁说的要包饺子来着？材料都在厨房里呢，赶紧去拿吧！” “YES！饺子！”最先欢呼的是杨柳柳的男朋友，他拉着杨柳柳就往厨房里跑去。苏楠也没心没肺的跟过去。 只是屋子里剩下的几个男人，眼神中透着暧昧，衣服心知肚明的样子看着程燕西。季凉猛地挣脱开程燕西，红着脸小声嘟囔道：“我去帮忙了。” “恩，去吧。”程燕西温柔的点了点头。 “程燕西，我们都在这里等你，你倒是一个人‘偷吃’去了，不够意思。”贺景荣哼笑着开口，“这可不行，过来自罚三杯。” 程燕西笑着走过去，“你这是明显的嫉妒啊！” “可不是。”叶宇凡也笑了，说道：“贺少这新婚燕尔的，夏棋却已经怀孕了，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悲哀。” 贺景荣摸了摸鼻子，“痛并快乐着。” “哈哈……”程燕西不客气的笑了起来，笑完又睨了温堇言一眼，突然开口问道：“温堇言，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我？”温堇言挑挑眉，“干嘛突然问这个，我不急。” 要说温堇言跟程燕西之间的‘缘分’，那也算是丝丝缕缕的纠缠不休。从刚开始的情敌，到后来牵扯到温堇轩，两个人似乎在对立面上，又似乎变成了同盟，直到现在，两个人还是若有似无的较劲着，每句对话，都像博弈似的。 “还不结婚啊！”程燕西拿起酒杯来晃了晃，道：“是不是没有合适的啊？不然，我给你介绍几个？” “这个，就不劳程首长费心了。”温堇言笑了笑，“程首长挑的，我未必喜欢。” “哦？”程燕西抬了抬眼，“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喜欢人的风格，会很相似呢！”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贺景荣连忙来和稀泥，道：“温堇言还小，现在要关心的可是叶宇凡你的事，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再不结婚，苏楠可等不及了。” 叶宇凡一笑，把话题扯开，说道：“等苏楠毕业吧。”说完之后，嘱咐温堇言道：“堇言，这话你可别对苏楠说，说了之后，说不定被求婚的人就变成我了。” “我知道。”温堇言了解的笑了笑。 “喂！你们几个在聊什么呢！赶紧过来包饺子！”苏楠在那边喊，叶宇凡一笑，走之前拍了拍温堇言的肩膀，“走啦，过去。” “恩。”温堇言点点头，将杯中的酒饮尽。而贺景荣看那边夏棋也要站起来帮忙，将酒杯随意的一放，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这边只剩两人，程燕西看了温堇言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温堇言一笑，已然不是当年在程燕西面前无措的模样。 “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程燕西耸耸肩，有些愧疚，眼神却很真诚，“我相信你跟小凉，也相信我跟她的感情。只是，我总觉得你这么一直吊着，会不会让小凉有点心难安啊？这感觉就是，我们两个过得幸福，你却不幸福，对你有些不公平。” 温堇言似乎没料想到程燕西会说这样的话，有些诧异。 “怎么？干嘛这么看着我？”程燕西问了一句。 “没什么。”温堇言摇了摇头，想起温暖，说道：“我现在很幸福啊，希望小凉，还有你，不要觉得有愧疚。” 温堇言的眼神里充满一丝期待，又有隐约的爱意涌动。 程燕西一看便明白了，看来温堇言心中已经有了属于他的心仪之人。 “我真羡慕你。”程燕西由衷的感慨，“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无论是对小凉也好，还是对你之后的情感追求也好……不会绕远路，也不会浪费很多时光。”不像他，傻傻的跟季凉错过好多年。 “我也很羡慕你。”温堇言勾了勾嘴角，看那边有人在喊他们两个，提起脚步，说道：“学会如何去爱，并且努力维护好这段感情的过程，才值得人羡慕。去包饺子了，程首长。小凉在叫我们。” 程燕西回眸一看，正好对上季凉含笑的目光，嘴角也是轻轻翘起。是啊，他学会了如何去爱，并且会一直爱下去…… “哇哦！itisamazing！”杨柳柳的男朋友看到几个人包饺子的场面，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赞，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来拍照，眼中各种惊艳。 几个男人也加入包饺子的行列，贺景荣跟温堇言那是没话说，包的饺子，模样不输几个女人的手艺。叶宇凡包的饺子是勉强能看的程度。 而程燕西包的饺子，馅儿都露在外面，这里破一点，那里破一点，惨不忍睹。跟杨柳柳男朋友的手艺，倒是有得一比。 “程燕西包的饺子还不如三三呢！”苏楠嗤笑一句。 程燕西一记白眼扫过去，“我老婆包的好就行。你看看你，你包的也不好看，叶宇凡包的也不怎么样，你们两个才惨呢！” “我们两个都不爱吃饺子，好不好看无所谓。再说了，别的菜，我们家叶宇凡可会做了！”苏楠骄傲的挎上叶宇凡的胳膊。 “就是。”叶宇凡也帮了一句腔。 “呦呵，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杨柳柳调侃一句，“女生啊，不能太主动。苏楠同学，矜持点！” “苏楠才不懂什么叫矜持呢！” “哈哈……” 在欢闹声中，不知不觉包了好多饺子，三三终于还是有些困得撑不住了，于是零点钟声敲响的之前，到场的所有人都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了三三手里。 三三小眼亮晶晶的，抱着满怀的红包进入梦乡。 饺子下好之后，苏楠临时起意，说道：“季凉，你们大院顶楼不是有个很大的平台吗？钟声敲响的时候，会看到烟花吧？我们上顶楼吃饺子去吧？” “会不会有些冷？”季凉问道。 “有我在，你就不冷了。”程燕西一把将季凉搂住，扫了众人一圈，“愿意上去看看吗？” “我要去！”夏棋第一个举手。 “算我一个！”杨柳柳也举手。 “那我也去……” “一起去吧！” 众人纷纷点头，于是搬凳子的、拿烟花的、端饺子的，所有人都往顶楼平台上涌去。到最后，顶楼上升起炭火，酒水饮品、小吃零食、饺子大餐统统备好了。 “愿友谊长存！” “希望大家长命百岁！” “每个人都要幸福快乐！” “happyspringfestival！” “希望我可以早点嫁给叶宇凡！” “哈哈……” 几个人围成一圈，共同举杯，每个人都说完一句祝福，高喊着‘干杯’，将满满的祝福和着酒水饮了下去，欢声笑语一片。 笑了许久，闹了许久，吃了许久，刚上来时还觉得有些寒冷的，现在，每个人都已经热火朝天了。欢乐之际，突然觉得远处鞭炮声越来越响，烟花似乎也多了起来…… “快零点了！”不知道谁大喊一句，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新年倒计时的钟声，预示着美好的未来，所有人齐声倒数。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咚—— 伴随着最后一声倒数，遥远明亮的夜空中蓦然绽放出巨大的烟花，接二连三。鞭炮声也响彻天际，新年的气氛在这一刻上升到顶点。 “新年快乐！” “耶！新年快乐！”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被烟花照亮的脸色，是那么幸福。 杨柳柳跟金发碧眼的帅哥已经豪放的吻在一起…… 十二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温堇言手机微微震动，拿出来一看，看到温暖发的祝自己新年快乐的动图，心里溢出满满感动，嘴角一勾，温文如玉的笑着，给温暖回拨了电话过去…… 贺景荣给夏棋点亮几只烟花，夏棋高兴的接过来，尖叫着、兴奋着，酒窝在簇簇的烟火下更加明媚，“贺景荣，我希望明年能给你生下两个可爱健康的宝宝！” “你会的。”贺景荣吻在夏棋额头，“夏棋，我爱你。” “贺景荣，我也爱你。” 苏楠兴冲冲的跑到顶楼边上，双手呈喇叭状放到嘴上，对着天空大喊，“叶宇凡，你什么时候娶我啊！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叶宇凡站在苏楠一旁，伸手，跟苏楠做着同样的动作，高喊，“苏楠，今年就娶你！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叶宇凡，我要嫁给你！” “苏楠，我要娶你！” 程燕西跟季凉远远的站在一旁，季凉忍不住眼眶发酸，扁着嘴问道：“程燕西，那我们做什么？就这么看着吗？” 程燕西拥紧了季凉，“不，就这么抱着你。” “抱多久？” “一辈子。” 第311章一定顺利出来 年后，程燕西的工作重心转移到滨海，冀北军区二十一师的事情，也不用他事必躬亲的，这样每个周末都能回家，跟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季凉也要回京南大学上学了，想着可以跟苏楠一起住在教职工公寓里。本来季凉想让三三留在大院上幼儿园，可听苏楠说，京南大学附属幼儿园还不错，全是些教职工的孩子，而且幼儿园就在公寓小区里面，地理位置方便。季凉一想，还不如把三三送到这里，自己可以跟三三一起上下学。跟程燕西一商量，他自然是同意的。 这天早上，三三拿着季凉早就给她买好的小书包出来炫耀，“爸爸，你看我的书包漂不漂亮啊，妈妈说明天就要带我去上学。” “三三的书包真漂亮！”程燕西将三三捞到凳子上，笑道：“三三可以跟妈妈一起去上学了呢！可以跟好多小朋友玩。” 季凉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说道：“明天开始上学，每天早上要开始喝牛奶了。” 三三一扁嘴，看季凉转身去厨房了，一偏头，抱着程燕西的胳膊撒娇起来，“爸爸，我不要喝牛奶，一点都不好喝。” “不好喝就不喝了。”程燕西一笑，摸了摸三三的脑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听见季凉在厨房里喊，“程静嘉，牛奶是必须要喝的，不然不送你去上学了，让你一个人在家。还有程燕西，不准替她喝，也不准允许她不喝。” 一句话阻断所有退路，程燕西哑口无言，三三一咧嘴，像是要哭，“爸爸？怎么办？” 程燕西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三三，也一咧嘴，却是笑起来，“三三啊，你亲爱的妈妈都发话了，我们还是不要忤逆她老人家的话，老老实实喝吧！你爸爸我还被你妈妈逼着吃过胡萝卜呢！” “老人家？”三三疑惑的看了程燕西一眼，见季凉端着早饭折身回来，邀功似的喊道：“妈妈，刚刚爸爸说你老呢！还说你让他吃胡萝卜！” “咝……”程燕西不可思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小丫头，你竟然出卖我？” 三三吐着舌头一笑，端起牛奶喝了起来，喝一口呼一口气，样子比喝药还难受。 季凉端着盘走到饭桌前坐下，瞄了程燕西一眼，“我哪里老了？明明是你老。还有啊，再次强调，吃胡萝卜对身体是很好的！我们家一个月吃一次，你都不爱吃。” “妈妈，我也不爱吃胡萝卜。”三三从牛奶里露出头来。 “不愧是我女儿。”程燕西跟三三相视一笑，换来季凉的无奈摇头。 随后，程燕西狗腿的将早饭往季凉面前推了推，“老婆，快吃。” 季凉抿唇莞尔，一边自己吃饭，一边照顾三三，嘱咐道：“三三啊，去了学校之后，要乖乖听老师的话，跟小朋友们也要友好的交流，遇到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老师。” “恩恩。”三三听话的点点头，对学校充满期待。 只是程燕西却对季凉刚刚的话不是很赞同，道：“我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季凉问道。 “听老师话这一条。”程燕西喝了口粥，冲三三说道：“三三啊，听老师的话可以，但是如果觉得老师说的不对，要勇敢地跟老师提出质疑。” “质疑是什么意思啊？”三三问道。 “就是……就是勇敢的跟老师说出你自己的想法，不对就要说出来。”程燕西努力教导三三，三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还有啊，跟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要对人家好一点，但是不能让别人欺负你，谁要是欺负了你，要毫不客气地还回去，懂吗？” “恩，懂！”三三这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程燕西得意的冲季凉一挑眉，季凉失笑，“别人欺负了三三，你要三三自己再去欺负人家吗？这多不好。” “也对。”程燕西微微思索后，冲三三说道：“那三三啊，有爸爸在，你什么都不要怕，不能让别人欺负你，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爸爸，爸爸去欺负她。” “……”季凉嘴角一抽，“好啦，别闹了，快吃饭。” “嘿嘿……”程燕西笑着摸了摸三三的脑袋。 季凉拿程燕西刚说的话当笑话来听，三三却是听到心坎里去了，以至于三三后来成为‘校园一霸’，那时，季凉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滨海第二炮兵医院。 夏棋怀孕两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了双胞胎的缘故，她的小腹倒是隆起了高高的一块。贺景荣每天护宝似的盯着夏棋，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当窗外的柳树上长了第一颗新芽的时候，针对夏棋的基因疗法就要准备实施了。因为通过这么久的观察，夏棋怀双胞胎对自身身体的影响并没有很大，所以要不要拿掉一个孩子，经过夏棋再三阻挠之后，决定暂且留着，看治疗过程中是否会出现不适症状。 今天，夏棋就要接受治疗，所以程燕西一家三口跟苏楠都来了，贺母自然也不会缺席，夏棋的父亲也全程候在外面。 “基因疗法治疗期间，需要每个月为夏棋小姐进行一次输液。”三个医学怪人如期而至，从药箱里取出几包密封的透明液体，“这是含有夏棋小姐血样的溶液，但已经过改造，有缺陷的基因已经被健康的基因所替代。在以后的10个月内，夏棋小姐要接受至少九次这样的治疗，同时也将接受酶治疗。” “此外，每次输液完成后，夏棋小姐都要在无菌的隔离帐内观察三至七天。” 在白大褂向贺景荣解释的过程中，夏棋已经穿好病服走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到夏棋脸上，贺景荣更是连忙上前，拉住夏棋的手，“怎么样？可以吗？” “你就放心好啦！”夏棋无所谓的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又问，“贺景荣，我一会儿不会昏迷吧？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给我下什么药，趁我睡着的时候，拿掉我的宝宝，我会跟你拼命的！” “想象力这么丰富？放心，不会的。”贺景荣安抚的替夏棋顺了顺头发。 “夏棋小姐，该进去了。”三个白大褂不用人帮忙，什么事都是亲自来，见夏棋还不进隔离帐，忍不住出来催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夏棋摆摆手，笑着跟众人挥挥手。刚要转身，见贺景荣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前抱住贺景荣，笑道：“宝宝们，快跟爸爸告别，等一下咱们要去治病，可能三天都不能跟爸爸亲亲了呢！” 贺景荣被夏棋逗笑，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坚定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啊，你可要快点出来，不然我会想他们的。” “恩？只想他们吗？”夏棋不满的嘟了嘟嘴。 “想他们是因为他们在你肚子里，不然，我只想你一个。你才是我的宝贝啊！”贺景荣不吝甜言蜜语，让夏棋红了脸。夏棋拍开他，又在他脸上亲了亲，说道：“我进去了啊！” “去吧！我会在外面守着你的。”贺景荣安慰道。 “棋棋阿姨，你要加油哦！”三三甜甜的鼓励夏棋。 夏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会的，我会加油的。” “棋棋啊，要快点好起来！” “夏棋姐，我们都等你出来呢！” “恩，大家放心！欢送仪式就到这里吧，该干嘛干嘛去！等三天之后，咱们再聚啊！”夏棋笑了笑，利落的转身，转身后，深呼了口气。因为不想离开贺景荣，所以她要努力获得健康，因为不想孩子们有事，所以，她要努力获得健康。 她一定，会顺利出来的。 隔离帐内，夏棋被安置到病床上，指尖、太阳穴的各处神经都连接到检测仪上，贺景荣在玻璃窗外看着，看三个白大褂准备好一切之后，将溶液输入夏棋左臂的一条静脉血管中。 那输液针的针头比平常的要粗好几圈，夏棋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嘴唇咬得泛白。一偏头，看到贺景荣站在外面，没了平时冷静的模样，似乎跟她一起痛着，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可是眼眶，还是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 贺景荣的心被紧紧揪起，虽然已经再三确认过不会有问题，可心里的紧张感不降反升。 液体一点点流进夏棋的身体里，贺景荣伸出手，对着夏棋做了安慰的手势。 夏棋点点头，两个人就这么互动着。守在病房外的众人只静静的看着两人，不忍心打扰。 输液过程要足足四五个小时，还是实时监测夏棋的身体状况，以免她体内细胞产生什么排异反应。程燕西他们守了一个多小时，贺景荣见夏棋已经安稳的睡着，就让有事的他们先行离开。 “今天三三跟季凉都要去学校报到，你们先走吧。”贺景荣笑了笑，“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 “那你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程燕西有些不放心。 “知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贺景荣拍了下程燕西的背，又摸了摸三三的脸，“三三，要好好好上学哦！” “恩恩。”三三坚定的点点头。 第312章三三的幼儿园 京南大学还没有到正式开学开课的日子，但是学校周围，包括学校里面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在走动了。因为马上到来的三月份就是七十周年校庆，所以校方很早就提前准备着，学生会的人也已经召集‘兵马’，势必要将校庆活动月搞得风生水起。 “妈妈，这就是我的学校吗？怎么没有小朋友？”三三窝在程燕西怀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还是有些露怯。 “这不是三三的学校，是妈妈的学校。”季凉感慨一句，“好久没来了。”学校对面的小吃店已经换了门面，路边原本露天的小摊也支起了帐篷，学校多了很多新人，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更年轻有活力的面孔…… 程燕西哼了一声，“其实不来也行的，反正我对这学校没什么好感。” 季凉刚要责怪，苏楠倒先开口了，“程首长，程教官，我们学校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是您当教官的时候不满意了，还是因为我言哥哥跟小凉的事您不满意了？” “都不满意！”程燕西一扬下巴，率先迈开脚步往前走。 苏楠拽着季凉跟上，又突发奇想道：“程教官，不然今年夏天新生来的时候，您再去给我们当教官吧？” “老子很闲吗？给你们一群小屁孩当教官。”程燕西冷哼一声，却被三三捂住嘴，“爸爸，你又说脏话。” “哈哈！活该，被我们三三嫌弃了吧！”苏楠得意的摇头晃脑，走了两步，突然一指前面，兴奋道：“到了到了！三三的幼儿园到了。” 三三激动的仰起脖子，张着手臂要苏楠抱。苏楠欢快的接过三三来，一大一小往前跑去。 后面，程燕西自然地握住季凉的手，淡然中有一丝得意，“我老婆不是新生，不用军训，我才不要给一群不相干的人当教官。” 季凉温柔的笑了，声音有一丝揶揄，“那，程教官当初选择来京大，是因为我吗？” “当然。”时隔这么多年，程燕西这才承认的相当痛快，“我记得你高三毕业那年暑假，我有一个月在连续出任务，没见到你……正好听说你要军训，带了袁丰旭就来了。啧，当时你问我是不是爷爷让我来的，我还挺庆幸的。” “庆幸什么？”季凉偏头问道。 “庆幸……你没有发现我喜欢你的事啊！”程燕西脸色突然有些红。 季凉微怔，“当时，你就喜欢我？” “当时不知道，现在想来，那种感觉应该是喜欢吧！”看着程燕西微扬的嘴角，季凉失笑，又听他继续说道：“我可知道那个时候你不喜欢我。” 季凉笑意更甚，“怎么听来听去，感觉程首长的语气里有一丝幽怨呢？” “不行吗？”程燕西手上加大了力度，捏了捏季凉的手，明显的吃醋的表现。 “行行行，程首长说行当然行。”季凉抿唇，没想到程燕西连这种‘千年老陈醋’都吃，不由得觉得好笑。 “切……”程燕西不屑的撇了撇嘴。 “对了。”又走了两步，季凉忽然道，“你刚刚说起袁大哥，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他现在还在飞虎团吗？好像很久没回滨海了。” “恩。”程燕西点点头，“团里事情挺多的，他最近一直没抽开身，过年的时候也只是匆匆回家一趟，吃完年夜饭就走了。” “袁大哥已经是飞虎团的团长了吗？” “不是。” “不是？”季凉吃了一惊，“那是谁？李玮？” “也不是。”程燕西笑了笑，转头，“还是我。” “你？”季凉嘴巴一张，眼睛一瞪，忽然‘切’了一声，“我不信。” “真的。”程燕西耐心的解释道：“我已经不是飞虎团的团长了，但是飞虎团没有团长，团里的大小事情都是袁丰旭在管，但是下决定的人还是我。怎么说呢，团里还是我说了算。这么多年的心血，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啊！” 季凉有些了然，也有些震惊。在部队里两年，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不过……无所谓了。 “只要你不累就好。” “为了你跟三三，我也不累啊！” 两个人往前走着，那边三三被苏楠抱着，趴在幼儿园的门前，已经陶醉在其中了。看见小朋友们被老师领着跳舞，会惊讶的不知所措，看着小朋友们在荡秋千、坐滑梯也会惊艳的手舞足蹈…… “看来我们三三很喜欢这里啊？”季凉笑着开口。 “恩恩，喜欢！”三三转过头来，“妈妈，我可以进去玩吗？” “应该可以吧？”季凉询问的眼神看向苏楠，苏楠也有些蒙圈，程燕西叹息一句，将三三抱了过来，冲季凉说道：“有什么事情还得靠你老公，你还指望苏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啊？跟我过来！” 苏楠被程燕西震慑住，连反驳都忘了，跟季凉半信半疑的跟上程燕西。几个人拐了个弯之后，就见小赵守在幼儿园旁边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见到程燕西过来，小赵立马行了个军礼，“首长！” “恩。”程燕西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园长呢？” “来了来了来了！”小赵还未回答，就听见二楼上传来声音，紧接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奔了下来，跑到几个人面前，有些喘，“我就是园长，姓李！首长您好！” “李园长，您好。”程燕西点点头打过招呼，问，“我们三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好了，都安排好了。”李园长笑得非常职业化，“几位要跟我们进幼儿园看看吗？” 程燕西询问的看了看季凉，季凉点头，“也好。” 于是，几个人便不紧不慢的往园里走去。进去后，季凉定睛一看，看到幼儿园中一到熟悉的身影，惊奇道：“这不是照顾三三的保姆嘛！” “是啊！”李园长先回头，说道：“程首长想的很周到，因为程小姐的年龄比一般孩子要小，怕不合群，所以就把保姆请来了。” “这样……这样好吗？”季凉有些不确定。 “程夫人不必担心，这都是我们园里同意的。”李园长笑了笑。 “那，那好吧，麻烦李园长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李园长笑了笑。 “爸爸，我想去玩哪个小木马！”三三眼前一亮。 程燕西笑着弯腰，将三三放到地上，道：“去吧，注意点安全，别乱跑。” “恩恩！”三三连忙点头，撒着欢的往前跑去，家里来的小保姆随后跟上。 几个人在幼儿园里转了一圈，苏楠因为临时有事要回学校办公室，就先行离开。季凉跟程燕西本想也带三三走，却看三三兴致勃勃的，干脆坐到一旁等，等三三什么时候玩尽兴了，什么时候再离开。 “谢谢你准备了这么多。”季凉冲程燕西一笑。 “我们之间还需要道谢吗？都是我应该做的。”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眼，目光柔和。 季凉忍不住弯起嘴角，说道：“三三这个年龄上幼儿园是有些早，可是我想着，因为她之前在江姐的孤儿院长大的，对这样的环境不陌生，所以就把她送过来。你再给安排一个保姆，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孤儿院跟幼儿园毕竟还是不一样的。”程燕西说我，眼神转到不远处的三三身上，那边三三也正好回过头来，父女两个相视一笑，三三拼命挥手，喊道：“爸爸，这里可好玩儿了！爸爸，你快过来啊！” 程燕西一笑，问季凉，“过去看看三三吗？” “也好。”季凉站起身来，跟程燕西一起往那边走。三三被保姆扶着从木马上下来，看到一旁的秋千，拉着季凉的手，“妈妈，你要坐秋千吗？” “我？我不用了。三三坐吧！”季凉摇摇手。 “不要嘛，妈妈你坐，让爸爸推你！”三三一边拽起程燕西的手，“爸爸，好不好嘛！” 程燕西看了看秋千旁的说明，道：“承重六十千克，小凉，上去试试吧。三三都这么热情的邀请你去试试，怎么也得给小家伙个面子吧？” 季凉低头看了三三一眼，还未点头，已经被程燕西推着上了秋千。 “啊——程燕西不要推啦——” 随后，秋千上传来季凉的惊呼声，“太高了，真的太高了！” “小凉，你放松！”程燕西站在季凉背后，秋千荡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推一把季凉，说道：“你把眼睛闭上就不害怕了，荡秋千很好玩的。” “哦，妈妈飞了！”三三在一旁蹦蹦跳跳，好像坐在秋千上的人是她一样。 季凉听程燕西的意见，连忙闭上眼。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一种春天的芳香扑面而来，再加上后背程燕西宽厚的手掌，让他安心。突然间，心里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程燕西看着季凉飘扬的秀发，心跟着她起起落落，也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羡慕的看着季凉，心想，什么时候他们也能‘飞’的这么高啊！ 第313章季凉的桃花运 季凉以休学生的身份重回校园，没有人认识她，同班同学也都是些小她一两岁的男生女生，季凉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更让她不好意思的是，班里，甚至是系里，有些男同学竟然对她有意无意的讨好。 比如说今天几个班一起上大课，季凉没有认识的人，独自坐在前排，结果呼啦呼啦一群男生涌过来，争着抢着坐在她身边，还管她要手机号…… 再比如下了半节课，季凉从厕所回来，桌子上会收到莫名的小礼物，上面附着某男生的真情告白…… 还比如，画室里季凉自己好好的想画画，却时不时有男生进来想做她的模特…… 季凉重回学校之前，跟校方跟程燕西都是商量好的，她结婚，并且已经当妈妈的事情事对外保密的。一来可以免去学校的诸多烦恼，二来也是因为季凉不想搞特殊，想安安分分当个学生而已。谁知道，麻烦却不断。 季凉总是抱歉的跟人家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礼物也通通退回去，可奈何程燕西只有周末才回来，也不在校园里溜达，平常见不到他的人影，人家总以为季凉是假装有男朋友，追她的心情更迫切了。 时间过去一个月，季凉的名声在整个艺术学院里那是声名远播。相比起季凉刚进大学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季凉都会听到一旁的窃窃私语，要么叫她‘女神’，要么叫她‘冰美人’，上前搭讪的也不在少数。 季凉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又等到周末，‘勒令’程燕西过来接她，程燕西自然一百个同意。周五下午，程燕西早早的来到京南大学大门外，将车停好之后，准备去学校里将季凉接出来，一边走一边给季凉打电话。 季凉正抱着三三往大门口走，脚步匆匆，同班的体委一路尾随。 “周同学，真的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你不用送我了。”季凉尴尬的道歉。 “没关系，你抱着一个小孩子肯定很累，我送送你是应该的。”那男生笑了笑，“你妹妹长得真可爱！” 三三在季凉怀里，正纳闷，谁妹妹啊？还没开口，季凉的电话突然自背后响起来，季凉一边抱着三三一边背过手去捞电话。那男生看到，体贴的说道：“我帮你抱着小孩子吧！你快接电话！” “没，没事的。”季凉摇摇头，奈何那男生手快，一下子将三三抱了过去。 电话还在叫嚣，季凉赶紧道了声谢，将背包摘下来要拿电话，殊不知，程燕西已经站在了他们对面不远处。 脚步一停，鹰隼一般的目光盯住不远处的男人，程燕西眯了眯眼。那男的谁啊？抱着她女儿不说，还一脸恶心的对着他老婆笑？！ 冷哼着，程燕西大步往前走。 季凉拿出手机来，看到程燕西忽然挂断的电话，又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一簇眉，抬头，一眼竟然看到程燕西了。面上一喜，季凉笑着挥手，“程燕西，这边！” 那位周同学从未见过季凉这么开心的笑容，一时看呆了，喉结滚了滚。没意识到身旁刮来的‘阴风’，下一秒，怀中的娃娃却被人抱走，周同学猛地转头，就看到凶神恶煞的程燕西，只感觉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他一愣，问道：“你，你是谁啊？” “我是……” “这是我男朋友！”季凉连忙抢了话，拽了拽程燕西的衣袖，“周同学，谢谢你啊！” “男，男朋友？”周同学嘴角一抽，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了。 “爸爸！我好想你呀！”三三在程燕西怀里，一下子搂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甜甜道：“爸爸，我们要去吃饭饭吗？” “恩，对，要去吃饭饭。”面对三三，程燕西柔柔的一笑，又伸出手来，一下子十指紧扣住季凉的手，扯过她来后，扫了那位周同学一记冷眼，带着季凉母女两个就离开。 季凉踉踉跄跄的跟上程燕西，走了两步，回头冲那体委喊道：“周同学，谢谢你啊！你快回去吧！” “恩……”周同学呆呆的看着三个人离开，喃喃道：“我的妈呀，爸爸……男朋友……季凉同学……到底是什么身份？” 走远了之后，程燕西还阴沉着脸，“我后悔了。” “什么后悔了？”季凉问道。 “后悔没把你的身份公开……”程燕西不满的哼了一声，“刚刚那个男生，明显对你心怀不轨，你是不是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所以才让我今天来接你的？” 季凉抿唇一笑，“你竟然会察觉到这些事？”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会敏锐的察觉到。”程燕西眼睛里透着坚定，“不行，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已经结婚了。” “不行！”季凉连忙制止，“我不想变成大学里的另类啊！你见过谁结了婚还在上大学的？” “我老婆，你啊！”程燕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只是没公开而已，对不对？三三？” “恩！”三三用尽全身力气点点头，虽然不明白程燕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她心里还有话憋着，于是连忙说道：“刚刚的哥哥要抱着三三，还偷偷问三三，姐姐有没有男朋友……爸爸，哥哥说的姐姐是谁啊？” 程燕西脸色一黑，看了季凉一眼，没有回答，只嘱咐三三，“三三啊，以后再看见有男生靠近你妈妈，你就大喊‘妈妈’，这样那些男人……男生，就会离开你妈妈。知道了吗？” “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三三又问。 “因为啊，如果他们不离开，他们就会把妈妈抢走，然后三三的妈妈就会跟别的男生生小宝宝，三三的妈妈就变成别人的妈妈啦！” 程燕西说完，三三吓得捂住嘴，下一秒，又几欲落泪的扑进季凉的怀里，声音哽咽，眼中带着泪花，“妈妈，你不要走！不要做别人的妈妈！” “好好好，不走。”季凉安慰着怀中的小家伙，又白了程燕西一眼，“你瞎说什么呢！别吓坏三三，就会危言耸听。” “我这是打预防针。”程燕西一仰头，“还有啊，下个周我不走了。” “啊？为什么？”季凉问。 “因为……下个周你们学校不是有活动吗？”程燕西勾嘴一笑，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我可听说了，你被苏楠逼着参加了什么春季运动会，还是八百米项目，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跑不下来，我得好好看着你才行。” 说到这个，季凉就来气。苏楠那个大马虎，怎么就能当上辅导员的！ 上交参加运动会人员名单前一晚的时候，才发现漏了一个项目没报名，苏楠求助无门，声嘶力竭、哭天抹泪的拉季凉来当个‘垫背’的，说什么就去充个人数，到时候跑步的时候，在后面跟着就行，看有人到终点了，走下来就行…… “我就去充个人数。”季凉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好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苏楠差点没下跪求我了，这可是她当辅导员来，第一次独立做的事，搞砸了对她以后能不能留校都是考验。我必须得帮帮她啊！” “我知道。”程燕西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哼，要不是看在叶宇凡的面子上，苏楠早就被我拉进‘黑名单’了，她就是个只会坑队友的人。” 季凉抿唇笑了，“其实被苏楠拉去参加运动会也好，这个月是七十周年校庆，还有校庆演出，十大歌手等各种各样的活动，他们要让我去表演节目，我没同意，正好参加运动会，可以更有理由不去了。” “不去就对了。”程燕西弯了嘴角。他可不希望季凉太过曝光，本来就够吸引目光了。他可不希望再发生季凉在台上跟人琴瑟和鸣的事。 “爸爸，我们去哪里吃饭啊？”走着走着，三三突然开口。 “唔……”程燕西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不然，小凉啊，去你们学校食堂吧？” “去食堂？”季凉愣了愣，“为什么去那里？” “突然想去了，哪有什么理由啊！”程燕西说着，已经推着季凉转了个方向，推着她往前走了，一边抱着三三，“三三，我们去妈妈的食堂吃饭饭好不好？” “耶！好棒！”三三握起小拳头兴奋地高举着，只要是程燕西说的，她总觉得好。 程燕西挑了人群最密集的三食堂，带着季凉跟三三坐在最显眼的位置，问了母女两个想吃什么之后，自己去点餐。此时快到饭点，源源不断的学生往食堂里涌进来，三三好奇的盯着一个个人看，殊不知自己跟季凉也早就成为别人的焦点了。 “那不是艺术学院的季凉嘛！怀里那个小女孩是她什么人啊？” “快看快看，有帅哥给她买饭吃！” “我的天，看起来好像一家三口啊！” “那小女孩竟然叫季凉妈妈！” 程燕西殷勤的给季凉夹菜，一口一个‘老婆’叫着，享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暗自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季凉是他的。 第314章程燕西你来啦 “各位老师、裁判员、运动员、同学们：在这万物始新的三月，迎着拂面的春风，京南大学春季田径运动会隆重开幕了！首先我代表学校对运动会的顺利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 伴随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京南大学迎来了活动月的最大项目——春季运动会。绿茵场上，主席台上坐着校领导，而各个学院的拉拉队员、运动员们都有序的参加入场仪式。 季凉穿着一身运动装坐在观众席上，带着鸭舌帽，没有去参加开幕仪式，看起来懒洋洋的，可实际上她心里紧张着呢。程燕西也没有来…… 夏棋已经接受过两次基因治疗，两次的反应都不错，趁着今天天好，死活赖着贺景荣来看季凉参加运动会。贺景荣不依，夏棋就捂着肚子装哭，明知道这是夏棋的小把戏，贺景荣还是不忍，只能带着夏棋来到京南大学。 操场上，苏楠抱了两杯水来给季凉，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笑道：“小凉，真的有这么紧张吗？看你都不说话了。不然一会儿我替你去跑得了。” “真的吗？”季凉眼前一亮。 “呃……”苏楠将水塞到季凉手里，笑的尴尬，“嘿嘿，我就说说而已，到时候我陪你跑。替你亲自上场，我怕领导看见，撤了我的职。” 季凉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哀怨，“你早该被撤职了。” 苏楠吐了吐舌头，“我的好季凉，我知道你最好了。你看我做你的辅导员以来，什么都是为了你着想，就是偶尔出了这次错……你忍心吗？” 季凉捏了捏苏楠撒娇的脸，“如果忍心，我就不坐在这里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苏楠一下子抱住季凉。 另一边，温堇言被也被温暖邀请来学校故地重游，他给苏楠打了个电话，却意外得知季凉要参加运动会，于是跟温暖一起来到艺术学院的观众席。 “楠楠，小凉。” 听到温堇言的喊声，季凉跟苏楠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温堇言一身休闲装站在台阶上，好像还是这学校的学生一般，阳光干净。而他身旁的温暖穿着牛仔裤配帆布鞋，跟温堇言站到一起，很般配。 “学姐好。”温暖看到苏楠，打了声招呼。又看了季凉一眼，微微点头。 “言哥哥！”苏楠一笑，拍拍屁股起身，“小凉啊，我跟你介绍一下吗？温暖，跟你……现在是一级的，在室内设计系，也是咱们学院的。” 季凉点点头，“我见过温暖。” “这样啊，那就好。”苏楠大咧咧的一笑，一偏头，却又看见熟人，连忙道：“我天，小凉，夏棋姐都来了，你这次可得好好跑啊！” 季凉顺着苏楠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夏棋顶着太阳帽，被贺景荣扶着往这边走。微微叹息一声，季凉有些头大。 “不想跑就别跑了。”温堇言自然注意到季凉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声音在操场上的各种加油呐喊声中显得令人心安，他看着季凉，道：“楠楠也真是，明知道你运动不行，还要让你跑。一会儿干脆不要上场了。” 季凉笑了笑，道：“没关系的，就算支持一下苏楠的工作了，反正都已经报名了，怎么也得去跑道上站一站。” 说话的时候，夏棋跟贺景荣已经来到了。贺景荣将手里提的东西交给季凉，说道：“夏棋非要给你买的，都是些功能性饮料，还有葡萄糖之类的。比赛前喝一点。” 季凉哭丧起脸来，接过贺景荣的东西，道：“夏棋姐，贺大哥，这也太隆重了，搞得我好像真的要参加什么重要比赛一样。” 夏棋笑道：“本来就是重要的比赛啊，小凉妹纸人生中第一次参加跑步比赛啊！哈哈，想到我就忍不住发笑，哈哈……” 季凉脸色微红，看夏棋笑得都捂住肚子了，忙说道：“贺大哥，你快让夏棋姐坐下吧，这人来来往往的，坐下来方便。” 贺景荣扶着夏棋坐下，季凉又招呼温堇言跟温暖，道：“堇言，你要不要跟温暖坐下啊？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吗？” 温堇言看了温暖一眼，道：“今天没什么事，坐下看看也可以。温暖，你说呢？” 温暖一愣，有些羞赧的冲温堇言点点头。 季凉心领神会地一笑，给两个人腾出地方来坐下。 那边，夏棋已经看比赛看的津津有味，看男子短跑，听到枪响后，大喊，“加油加油！太帅了！跑快点！” 一边喊着，一边冲贺景荣道：“你看看那个穿短裤的，好帅啊！是不是？” 贺景荣轻笑一声，“宝贝儿，这你可就问错人了，他哪有我帅。”夏棋一愣，‘娇羞’的垂了垂贺景荣，“你真不害臊。” “程燕西跟三三没来吗？”温堇言坐下后问道：“楠楠不是说，这个周程燕西都留在滨海吗？怎么没见他？” “说来也巧。”苏楠又凑上来，“那个程燕西，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今天早上说什么突然有急事，把小凉放下，自己开着车就走了。还说要陪小凉一起跑步呢，不靠谱。” 温堇言簇了簇眉，又问，“那三三呢？” “三三今天上幼儿园，就不让她过来了。”季凉抿唇一笑，“省得跟你们几个一样，搞得这么隆重，还非要过来看看，我更紧张了。” “请参加女子八百米预赛项目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突然传来声音，季凉吓了一跳，苏楠更是着急的拉着季凉要走。 “小凉，加油啊！要不要我陪你过去？”夏棋开口，“要不让贺景荣陪你过去也行。” “不用不用。”季凉连忙摆了摆手，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操场入口处看去，“夏棋姐你跟贺大哥好好在这里坐着就行，让苏楠陪我去一趟，很快的。” 温堇言有些欲言又止，他看着季凉，温暖却在看着他。 季凉跟苏楠很快离开，温暖悄声问道：“你怎么不跟着季凉同学去？” 温堇言看了温暖一眼，笑道：“她等的不是我。”说完，也望了望操场入口处，“说好要放下的，等什么时候，我能自然的面对她，不必再避讳些什么，那我就真的放下了。” 温暖低了低头，却听温堇言继续说道：“如果要比赛的那个人是你，那我一定要陪你过去的。” “可怜我吗？”温暖努了努嘴，可下一秒，手却被温堇言温暖的手掌抓住。温堇言的声音轻柔，伴着春风问道：“你觉得呢？” 既然早就决定放下小凉，那么他就不会跟其他人搞暧昧。温暖，他是喜欢的。 温暖抿着唇角一笑，看到温堇言的侧脸，觉得他的笑容，比三月的春风都和煦。 检录处检录完之后，季凉就去等待区等着上跑道了。苏楠抱怨程燕西怎么还不来，季凉却道，程燕西不来最好，万一来了，嫌弃自己跑得慢，在一旁督促着她跑快点可怎么办。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盼着程燕西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拉拉队的精彩演出换来阵阵掌声，但是季凉却没有心思看。 “来来来，女生八百米预赛的运动员都站过来了。”跑道上，裁判员看时间到了，指挥一群人站到跑到前，“都自由站好了，不准挤。” “苏楠，我害怕。”季凉扁扁嘴，“不想上去了。”季凉往边上看了看，看到体育学院的好几个女生都备着专业的运动装备，又是做拉伸又是试跑，最后站在跑到里侧，季凉一看这架势就不愿意上场了。 “女子八百米预赛马上开始，请第一组参赛选手抓紧时间就位！” 广播上又传来裁判的声音，季凉不情不愿的走到跑到最外侧，心想，程燕西这下是真的不能来了。 “小凉！加油！你慢慢跑，别着急！晃下来就行！”苏楠已经跑到球场上，隔着老远就冲季凉大喊，“一会儿不要跟他们抢！”季凉哭笑不得。 看台上，夏棋夸张的拿出望远镜来，喊道：“小凉，加油！” 艺术学院的男生们看到季凉也站到跑道上，一个个早就伸长了脖子去看，也不管球场上还在穿着短裙大跳热舞的妹子们了，一时间，季凉似乎又成了众人的焦点。 季凉手脚冰凉，根本听不到呐喊声，只盯着裁判和他嘴里的哨子。 嗡嗡嗡—— 操场上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夏棋拿着望远镜一看，道：“我去，有人开车进来了！还是辆挂军牌的越野车！” 贺景荣哼一声，嘴角却是勾着，“还用得着看吗？肯定是程燕西那家伙。真是受不了他，耀武扬威的。” “可是很霸气啊！” 随着夏棋话音刚落，‘吱’的一声，越野车稳稳地冲进操场，停在八百米赛的处。 哔—— 裁判口中的哨子突然吹响，参加比赛的人呼啦呼啦往前跑。季凉却愣愣的回了头，只见越野车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程燕西略带怒气的往前走了两步，“季凉，你要笨死啦！你不是跑步吗？人家都跑远了，你还看我干嘛？” “程燕西，你来啦！”季凉忽然绽放出明媚的笑颜。 第315章一加一等于四 操场上众人的目光本来就在季凉身上，加上程燕西霸道地将车开进来，开到季凉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比赛也不看了，还是看这两个人有意思。让大家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季凉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样子，却是只对着那一个人笑的。 温堇言释怀的看着下面，心中或许有一丝习以为常的失落划过，可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祝福。 跑道上，季凉这一笑，程燕西便泄了气，刚刚还有些生气的样子，立刻变得有些无奈，宠溺中带着一丝揶揄，冲季凉说道：“人家都跑远了，你还跑吗？” “哦！对哦！”季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跑道上，一看跑得最快的已经绕着跑道跑了半圈了，忙提起脚步来跑。最起码，也得跑两步有个样子。 程燕西摇摇头，在场内沿着跑道边，跟着季凉跑起来，看季凉不紧不慢的，忍不住道：“你这刚起步的速度，比我快走的速度倒是快点。” “哼，你嘲笑我。”季凉嘟了嘟嘴。 “我没有啊！”程燕西耸耸肩，道：“你跑步，不能说话。还有，来来来，把手放到腰两侧，双手握拳。你现在姿势不对，跑起来很累。一会儿肚子里吸进冷气去，容易岔气肚子疼。” 季凉白了程燕西一眼，有些幽怨，“我就随便跑跑。你不要乌鸦嘴，刚刚可能是吓得，都有点肚子疼了，你一说，我更不想跑了。” “肚子疼？很疼吗？怎么不早说？”程燕西的心疼都写在了脸上，“那你快下来吧，咱不跑了。” “没关系，不是很疼。再坚持一会儿吧！”季凉摇摇头，小腹有点坠，可能是快来好事了。 程燕西不再催她，跟着她跑了几百米，说道：“今天早上有个紧急任务让我去安排的，我来晚了，小凉，对不起啊。不过，幸好没有耽误，还是赶过来了。” “没事啊，反正这比赛……咝……”说道一半，季凉突然痛得到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程燕西一看，连忙伸手抓住季凉的胳膊，蹙着眉，“很痛？” 操场上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问那个陪季凉跑步的军装帅哥是谁，而有在食堂见过程燕西的，在心里忍不住默默猜测起来。 “好端端的比赛也能被程燕西搞砸了。”贺景荣在看台上，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看着两个人跑步的样子，轻笑。 “哪有搞砸了，我看很好啊！”夏棋不知何时将单反拿了出来，远远地聚焦，将程燕西跟季凉的样子拍了下来，一边拍一边说道：“两个人很浪漫啊！等回来把照片给他们看，他们肯定很开心。” “他们倒是开心了啊！”贺景荣笑了笑，目光转向场中第一名，道：“我第一次见有人跑八百米还能被套圈的。”贺景荣话音刚落，就见第一名呼哧呼哧跑着，超过了季凉，奔着终点而去。 程燕西看着人家跑第一名，啧啧摇头，季凉嘴唇有些发白，自己却还未察觉，只道：“程燕西你替我跑吧？能争第一吗？” “你小看我，绝对没问题。背着你跑也能拿第一。”程燕西逗着季凉笑，两个人从从容容的跑完一圈。却不知道操场上早就因为他们两个热闹起来，各种拍照上传刷论坛…… 跑了一圈后，季凉的脚步却慢慢停下，捂着肚子，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呀，小凉怎么了？”夏棋惊叫一声，忍不住从看台上站起身来。 “你别激动啊，有程燕西在，你还担心什么？”贺景荣连忙起身扶住夏棋，也是有些担心的望了季凉一眼。 “季凉同学没事吧？”温暖也忍不住开口。温堇言摇摇头，正如贺景荣所说，有程燕西在，他们不用多做什么，静静的看着就好。 程燕西见季凉始终捂着小腹，一愣，不由分说的上了跑道，看季凉蹙着的眉头，一个横抱将季凉抱了起来。 艺术学院看台区上一片哗然。 “喂——”季凉惊呼一声，“你做什么啊？你疯了吗？程燕西！” 操场上的裁判员看到，刚要过来制止，却被程燕西一记冷眼瞪回去。 “你不是肚子疼吗？”程燕西抱着季凉就往前走，目不斜视，也不管操场上到底有多少人在看着他，直接道：“我带你去医务室。” 季凉脸色爆红，窝在程燕西怀里，似乎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她揪着程燕西胸前的衣服，嗫嚅道：“不行，快放下我来……” 程燕西没有理会她的别扭，抬眼一看，看到操场上守在主席台旁的救护车和医疗队，抱着季凉就往那边走。季凉将头埋在程燕西胸前，耳朵根通红，可小腹的下坠感也越来越强烈，让她忘记了挣扎。 “我们下去看看吧？”夏棋拉着贺景荣的手，说道：“程燕西都抱着小凉去找医生了，不会真的受了什么伤吧？” 贺景荣蹙了蹙眉，说道：“走，下去看看吧！” “我们也下去看看吧？”温暖提议，温堇言抿抿唇，点头。 程燕西跟季凉的一系列举动早就将操场上的氛围带跑了，所有人不关注比赛，只看着两人下一步的行动。 救护车旁的女医生看季凉被人抱着过来，想着刚刚不过是慢跑了半圈不到，这女生怎么可能有事，本想来一句‘多喝点热水’，可一瞥到程燕西肩章上代表他军级的一颗星，顿时紧张起来，“首长，这位同学这是怎么了？” “她肚子疼，给她看看。”程燕西小心的将季凉放到躺椅上，眼看着季凉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更加不安了。本来以为只是小毛病，怎么现在看来，季凉这么难受？ “这位同学，你哪里不舒服？”女医生也看到季凉苍白的脸色，忙问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没做准备活动，又加上紧张，所以有点难受了？”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肚子在一直下坠。”季凉脸上有些冒冷汗，这个时候，苏楠，温堇言，贺景荣他们都赶到了，本来以为是小事，可看到程燕西僵硬的脸色，都一个个紧张起来。 “哟……”那女医生简单给季凉检查了下，脸色一变，“这得送医院去，赶紧的！我看这位同学……” 那女医生话还没说完，程燕西便一下子抱起季凉来往自己的车前走了，眼神凌厉。 “我……等等我啊！”苏楠跑着追上程燕西。 程燕西抱着季凉上了车，苏楠挤进车子后座，扶着季凉。发动车子，程燕西雷厉风行的将车子驶离操场，又是引起一片哗然。 季凉混混沌沌的坐着车，来到最近的京南大学附属医院，被程燕西抱着来到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程燕西被挡在检查室外，医生单独给季凉做了检查后，季凉就被输液，推回了病房。 “小凉，你怎么样？”程燕西在走廊上等着，一见季凉被推着出来，吓坏的往前走，一边握住季凉的手，一边问医生，“我老婆怎么了？怎么会肚子疼？” “首长，夫人这是第一次怀孕吗？”病房里，医生摘下口罩来问程燕西。 “啊？”程燕西站在床边，疑惑的看了季凉一眼，摇摇头，“不是啊。” 季凉也愣愣的看着程燕西，又把目光转向医生，却见医生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医生说道：“首长，夫人，您二位也太不小心了，既然不是头一胎，应该不能这么马虎才对。” “跟孩子有什么关系！”程燕西哼着问了一句，转头看向季凉，冲她傻傻一笑。 那医生更加哭笑不得，“夫人都怀孕两个月了，怎么还去跑步呢！首长您说有没有关系！” “……”医生说完之后，房间里一片沉默。季凉突然懵住，怀孕？！她连忙把目光转向程燕西，只见程燕西愣在原地，朝季凉眨了眨眼，季凉张了张嘴，“程燕西……” “咝……” 程燕西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眼睛倏地睁大，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扣住医生的胳膊，激动大喊，“你说什么？怀孕？谁怀孕了？季凉怀孕了？！我老婆怀孕了？” 那医生被问的不知所措，还未点头，却见程燕西已经换了方向，眼中露着狂喜，一下子扑到季凉的床边，小心翼翼又激动地浑身颤抖，“小凉，你……你怀孕了！我，我又要做爸爸了！” “我……”季凉摸上自己的小腹，有些不敢置信，“我真的怀孕了？” “是啊，千真万确。” 得到医生的确认，程燕西兴奋又紧张地双手握拳，伸手想碰碰季凉的肚子，又有些胆怯起来，盯着季凉半晌，执起她的手来，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眼眶不自觉得红了。 “小凉……”程燕西深情款款的与季凉四目相对，“我要做爸爸了，你要做妈妈了，还有三三，她要有弟弟妹妹啦！我，我真是……好高兴！” 第316章不想引人注目 程燕西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大喊大叫，俯身紧紧抱住季凉后，却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一味的重复，“我要当爸爸了，我又要当爸爸了！哈哈……” 季凉嘴角不可思议的弧度也变成了惊喜，沉浸在程燕西的怀抱里，感觉温暖异常。孩子，她跟程燕西又有孩子了吗？真的，好神奇、好幸福！ 苏楠办理了入院手续折回来，进门的时候，看到季凉挂着点滴，程燕西抱着季凉在大喊大叫，心里咯噔一声，尖叫着扑到床前，“小凉！小凉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季凉吓了一跳，程燕西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来，瞪着苏楠，“你喊什么！没看见我老婆吓了一跳嘛！你就不会小点声啊！” 苏楠不管不顾的推开程燕西，自己趴到季凉身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住院就算了，还打点滴……肚子疼很严重吗？” 程燕西气得双手一插腰，“还不是都怪你！你让小凉去瞎跑什么步！” 叩叩叩——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打开门，只见贺景荣跟夏棋两人，温堇言、温暖两人双双过来，挤进病房。 “小凉！”夏棋兴奋地大喊一声，难掩心中感慨，笑着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了？”苏楠皱着眉，看着除了她，所有人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疑问的看向季凉。 季凉努了努嘴，有些脸红的看了程燕西一眼，有些求救的意味。程燕西冲季凉一笑，又冲几个人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地颤抖，“怀孕了，我们小凉怀孕了。” “啊！竟然是真的！”夏棋猛地拍了拍身旁的贺景荣，笑得像花儿一样，“小凉真的怀孕了！刚刚那校医说的果然没错！” 温堇言也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小凉，恭喜你啊！” “谢谢。”季凉有些羞赧的道了声谢。 “你们知道了？”程燕西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你们怎么知道小凉怀孕的事？” 贺景荣微微笑了笑，“刚刚你抱着小凉就离开，没把校医的后半句话听完，我们却听完了。那校医说季凉可能怀孕了，还说肚子疼可能是因为动了胎气，所以我们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现在看来，小凉是没事了。” “动了胎气？”程燕西神情一紧，连忙看向还在病房里的医生，问道：“是这样吗？小凉动了胎气？现在呢？好了吗？” “首长不必担心。”那医生笑了笑，“只是动了胎气，孩子现在很好，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能做剧烈运动了。” “好。”程燕西一口应下，“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吗？” “还要注意……”那医生一口气说了好几分钟孕初期准爸爸准妈妈的需要注意的事，程燕西拧着眉，听得异常认真。 医生走后，程燕西瞄了贺景荣一眼，突然笑道：“以后不懂的，可以找贺景荣请教，他可是前辈。” 贺景荣摸摸鼻子，“欢迎前来切磋。” 苏楠小心翼翼的再次挪到床前，刚要伸手去摸季凉的肚子，却听程燕西大喝一声，“住手！” “干嘛呀！”苏楠吓得弹回来。 程燕西挤开苏楠，自己坐到床边，大掌轻柔的往季凉小腹上放，“肚子里可是我宝宝，我还没摸呢，哪轮的到你！” 苏楠气鼓鼓的站到一旁，气得几乎头冒白烟。可想到自己是害季凉跑步的罪魁祸首，又蔫了一样窝在后面，不敢轻举妄动。 季凉轻轻莞尔，跟程燕西对视一眼，一个眼波温柔，一个宠溺无限。 “小凉，你真的怀孕了吗？”程燕西不可思议的摸着季凉还扁平的小腹，傻笑着，“我要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跟爸，他们肯定也很高兴。我还要告诉三三，告诉袁丰旭，告诉贺景荣……” “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恭喜你再次升级做爸爸了。” 贺景荣耸耸肩，打断程燕西的‘美好幻想’，一副无奈的样子。 “啧……”程燕西突然转过头去，看到几个人都还站在原地，一愣，“你们还在啊？你们都不说话，我都忘了你们还在了……你们知道小凉怀孕了吧？嘿嘿，我们三三要做姐姐了哦！哦，对了。”说完，程燕西又转头面向季凉，猴急的说道：“小凉，我们赶紧把三三接过来吧？这可是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团聚啊！” “……”苏楠默默翻了个白眼，温堇言跟温暖也是相视一笑，略显无奈。 夏棋不客气的开口，“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看小凉妹纸怀孕，先变傻的是程燕西。” “我看也是。”贺景荣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老婆的阵营里，对程燕西大加鄙夷。 要换做平常，程燕西早对这样的话炸毛了，可今天，他心里就是乐，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只恨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季凉身边，对旁人和他们说的话都熟视无睹。 除去程燕西，几个人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一则是想让季凉好好休息，二来是程燕西那犯傻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老婆，你说咱们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不然叫四四？”程燕西问。 “四四？”季凉白了程燕西一眼，“三三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当初在三团三连当指导员，这两个数字很有意义……你取四四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 “三的下一个数字不是四吗？那三三的弟弟或者妹妹，就应该叫四四啊！我说的，也很有道理不是吗？”程燕西得意的扬了扬眉。 “……你这是诡辩。”季凉哼了一声。 “嘿嘿。”程燕西死皮赖脸的又黏上来，黏在季凉身边，小声问道，“老婆，你说这个宝宝，是什么时候进到你肚子里去的呢？两个月的话……是不是新年那天晚上？我看时间差不多啊！” 季凉脸一红，偷偷捏了程燕西腰侧一下。新年那晚，跨年结束后都快天亮了，程燕西竟然还有好体力在床上跟季凉缠绵……结果，季凉混混沌沌落入程燕西的魔掌，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万万没想到，一着不慎，小娃娃竟然真的到了肚子里！ 想到这里，季凉突然懊恼的哀嚎一声。 “怎么了？”程燕西连忙拥住季凉，“冷了？饿了？肚子疼了？想做什么？” “啊——我讨厌你！”季凉挥起秀拳往程燕西肩上捶，“我讨厌你！讨厌你！” “怎么了？为什么啊？”程燕西诧异的问道。 “我都说了我不要生宝宝，我说等毕业之后再说，为什么你还让我怀孕？”季凉越说越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程燕西，我不要生宝宝……呜呜，我还要上学！可是我怀孕了……怎么办？呜呜……” “这……我也没想到啊！”程燕西轻轻替季凉顺着背，“这个宝宝跟咱们有缘，再说，上学跟怀孕又不冲突，到时候我找两个人守在你身边，你上下学都没问题的，别担心，乖啊！” “我不要……”季凉又气又恼，眼眶更红，“我大着肚子，人家要怎么看我？呜呜……我不要变成熊猫一样被人家围观……” “那，那干脆先别上学了，再推迟一年返校。” “你……”程燕西一说完，换来季凉的一记猛捶，“我不要！我就要上学！我才不要整天在家里！程燕西，呜呜，我讨厌你……” “那，那你是不想要孩子了？” 程燕西试探性的问，问完之后，季凉身子一僵，又猛地推开程燕西，眼中的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你又不想要我的孩子是不是？！程燕西，我更讨厌你了！我不要再看见你了！呜呜……你走啊！” “我怎么可能不要！”程燕西被季凉误解了意思，手忙脚乱的解释，“我这不是怕你不想要嘛！我怎么可能不要我们的孩子？之前犯的错误，我已经深刻的反省了。小凉……” 季凉扁扁嘴，抹了把眼泪，上学和怀孕两件事在脑海里交织，该怎么办？该怎么选？ “老婆，你想想，你现在两个月身孕，再过八个月，正好是放寒假的时候生小宝宝，两不耽误，所以你就安心的去上学。有我在，没人敢说你。咱们是光明正大结了婚的，怀孕不是很正常吗？”程燕西柔声安慰。 季凉咬咬唇，有些心动，又道：“可是，我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看啊！我不想大着肚子在学校里走来走去，不想引人注目。” “那咱们申请在家上课。” “不要……”季凉嘴扁的更厉害了，“那这样，就更另类了。” 程燕西又将季凉搂进怀里，“那怎么办呢？我不想你承受压力，这么辛苦。” 季凉汲取着程燕西怀中的温度，这个令她安心的姿势缓解了她从惊喜到矛盾的过程，“那还是一边上着学一遍怀孕好了……” 程燕西吻了吻季凉的发丝，“放心，你好好做你自己，其他的一切，都有我。” “哼，这是你应该做的。”季凉气恼的又捶了程燕西一下，“程燕西，讨厌死你了。” “季凉，我爱死你了。” 第317章生男生女都好 季凉怀宝宝的消息像长了腿儿似的不胫而走，不论是军区大院也好，还是季凉的学校也好，似乎人人都在盯着她的肚子看。 运动会已经过去两天，可季凉跟程燕西的事情经过发酵却愈演愈烈。学校的论坛上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只要是关于季凉的帖子就会成为热门，更有季凉当年同级的同学站出来侃侃而谈，将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季凉的所有事情扒了个干净…… 只是季凉被程燕西勒令呆在医院里，所有消息都是苏楠来告诉她的，好在运动会后还有各种校庆晚会、十大歌手之类的活动，季凉也没有着急回学校。 “小凉，你快看！这个！”苏楠举着手机坐到季凉床边，拿着帖子给她看，“你看看这个人说什么，说在食堂看到过你跟程燕西，你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叫程燕西爸爸……啧，那不就是三三吗？” “是啊。”季凉正在画板上信手涂鸦，听苏楠说完，看了看屏幕，点点头，说道：“那天吃完饭后，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程燕西可能故意想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人看到。”说到这里，季凉的话顿了顿，蹙着眉又道：“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想让人讨论程燕西跟三三，会给他们造成困扰吧？” “你瞎担心什么！”苏楠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说道：“刚刚你也说了，是程燕西故意想让人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你就不要替他担心了……快来快来，看这条！”苏楠又将手机举到季凉面前，念着帖子的内容，“季凉同学跟那位军装帅哥好配哦！嘻嘻……夸你们呢！” 季凉抿唇一笑，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程燕西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看见苏楠拿着手机，脸上怒气乍现，“苏楠，赶紧把手机收起来！现在小凉怀着孕，手机辐射太严重了，你离她远点。” 苏楠翻了个白眼，刚要回嘴，眼睛的余光一扫，却见程燕西身后还跟着一人，一见那人，苏楠顿时什么都忘了，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笑容，扑着往前跑去，嘴里大喊，“啊——叶宇凡，你怎么来了！” 程燕西冲苏楠嗤了一声，来到季凉床前，一偏头，却看见苏楠手机上的内容，他拿起来一看，笑道：“又是你们学校论坛的帖子，怎么全是关于我们俩的？” “还不是怪你。”季凉嗔怪的看了程燕西一眼，“怎么办，我们的事情要败露了。” 程燕西失笑，伸手自然地在她脸上摸了摸，并没有回答季凉，只是问道：“怎么样？今天有不舒服吗？” 季凉摇摇头，“都很好。” “那就好。”程燕西勾着唇角一笑，又把目光放到季凉的小腹上，“看来小家伙很乖。”说完之后，又道，“我们的事情不叫败露，到时候我发一篇帖子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季凉眨眨眼问道。 程燕西温柔一笑，“你等到时候一起看吧。” 那边，叶宇凡习惯了苏楠每次都热情异常的拥抱，这次也不例外的摆好架势等着苏楠扑过来，苏楠一下子撞进叶宇凡的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撒娇，“你怎么来了？恩？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怎么还跟程燕西一起来的？” 叶宇凡摸了摸苏楠的发丝，笑道：“我跟程首长开会来着，顺便一起过来了。”说完，朝季凉的病床上看了看，“这不是小凉正好怀孕了，做伯伯的，怎么也得过来看看不是。” “宇凡哥，快过来坐啊！”季凉笑着，撑着身子要起床，却被程燕西压下，“别乱动，你怀着孕呢！坐着就好，叶宇凡不是外人。” 季凉失笑，“可是我总不能一直坐在床上啊！” “你这几天特殊情况，必须躺着好好休息。程燕西说的没错。”叶宇凡也帮腔。 程燕西一仰头，“是吧，我说的没错吧？” 季凉无奈的摇摇头，又忙招呼叶宇凡，“宇凡哥，你快坐下。” “恩。”叶宇凡点点头坐到床边，苏楠也小鸟依人的坐过去。只有叶宇凡在的时候，苏楠才能安静一两分钟。 叶宇凡打量了季凉一番，感慨的笑道：“这一眨眼，小凉你竟然又有宝宝了，我要成为两个小娃娃的伯伯了……” “哎哎哎，刚刚就想提醒你了。”程燕西突然打断叶宇凡的话，“你是叔叔，不是伯伯。” “为什么不是伯伯？”苏楠偏着头，挑衅的质疑，“小凉一直叫叶宇凡为宇凡哥，按照辈分，就应该叫伯伯啊……”说完，苏楠小眼神一转，手指指着程燕西，笑得不怀好意，“哦！我知道了！程燕西，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年龄比叶宇凡大！其实这里面你最老，所以你想让三三叫叶宇凡叔叔！哈哈……” 苏楠第一次看待问题这么精辟，说的程燕西全程黑着脸，叶宇凡憋着笑，偏偏她自己还没察觉，继续道：“小凉啊，这么说来，我要是嫁给叶宇凡，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程燕西……哈哈，程燕西也要低我一等了，哈哈……小凉，快先叫声嫂子来听听！” 季凉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握住程燕西的手，调侃道：“程首长，怎么办呀？你跟我在一起，辈分儿都低了，也太委屈了吧？” 程燕西看着季凉，忽而一笑，“没关系啊，反正在军中，叶宇凡还得听我的，有人如果想让你叫她‘嫂子’之类不靠谱的称呼，我就让她男人天天叫我首长，感觉也不错是吧？” “程燕西，你威胁我！”苏楠一插腰，对程燕西怒目而视。 “苏楠，这是你先挑衅我的！” 程燕西得意的一哼，惹得苏楠更加生气，“你你你，程燕西你……” “好了，楠楠。”叶宇凡沉声打断苏楠的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着苏楠，“为这件事还要吵吗？恩？” 苏楠一下子蔫了，娇羞的贴到叶宇凡身边，“不吵了不吵了，听你的。” “全世界能震慑住苏楠的，恐怕只有宇凡哥你了。”季凉笑着开口。 叶宇凡报以微笑，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季凉的肚子上，“小凉，你这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不知道呢！”季凉摇摇头，“好像跟怀三三那个时候没什么区别。” “那又是个女孩吗？”苏楠挑了挑眉，“我觉得这次生个男孩儿好，儿女双全。” “男孩女孩都好。”程燕西开口。 苏楠扁扁嘴，转头问叶宇凡，“你觉得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你问他做什么，孩子是我的，我觉得好就行。”程燕西哼着白了苏楠一眼，“什么时候你生的时候再问叶宇凡的意见。” “这还用问吗？”叶宇凡轻笑出声，“我也觉得生男孩女孩都好，这点倒是与你不谋而合。”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生啊？”苏楠忽的转头，双手环抱在叶宇凡脖子上。 “……”程燕西跟季凉同时无语的对视一眼。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天，三三很快就被保姆从幼儿园里接过来了，被小赵抱着走了进来，小家伙一进门，“爸爸妈妈，伯伯阿姨”的叫了个遍，甜甜的可人。 三三还是黏着季凉，窝到床上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季凉小腹上，奶声奶气又偏偏学着大人的口气，柔柔的道：“小宝宝，我是你姐姐，你要在妈妈的肚肚里乖乖的。我有好多棒棒糖给你吃，你要快点出来哦！” “哦……”苏楠双手捂在胸口，叹息着摇摇头，脸上满是羡慕，“好乖哦，三三真的好乖哦！我也想生个女儿了！” 季凉将手轻轻放在三三脑袋上摸着，下午的阳光打在母女两个人脸上，程燕西的心顿时软的像云彩一样了。 “是啊，三三很可爱。”叶宇凡点头附和。 “三三也很厉害。”三三突然仰起头来，“今天我有帮小朋友。” “哦？我们三三这么棒？”程燕西笑着问道，“怎么帮小朋友了？” “亮亮欺负小雨，我就打了亮亮。” 三三露着洁白的小牙齿，看着程燕西，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你……你打人了？”程燕西还没说话，季凉一惊，已经先开口，“三三，你打人了？” “小小姐就是推了那小男孩一把。”小赵连忙解释，“主要是小小姐拿的那手枪太像真的，把叫亮亮的小男孩吓尿了。” “噗……”苏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三三，做得好！” 程燕西眨眨眼。他做给三三的那把手枪，三三爱不释手，程燕西想着讨女儿欢心，给小手枪刷了漆，做的更加精致，远看起来跟真枪竟有八分像，没想到…… “那个叫亮亮的小男孩在幼儿园里耀武扬威，总是欺负人，这次也算是给了他个教训。”小赵又补充道：“我去的时候，老师把情况都跟我说了，小小姐没有错，是亮亮自己太胆小了。” 第318章又一年毕业季 程燕西亲了亲三三，说道：“三三帮助小朋友是正确的，要表扬。但是，不能拿着枪乱吓唬别人，知道吗？就算枪是假的，可还是有小朋友会怕啊，是不是？” 三三眨眨眼，小脑袋飞转，最后点了点头，笑道：“恩！他们都没有三三厉害，三三不会再吓唬他们了。” “恩，这才乖。”程燕西又亲了亲三三，眼中父爱满满。 苏楠轻轻拉了拉叶宇凡的衣袖，“程燕西还挺适合当爸爸的。” “傻瓜。”叶宇凡刮了刮苏楠的鼻子，“不是他适合当爸爸，而是三三带给了他当爸爸的感觉，将他变成了一位合格的父亲。看他这样，我也放心了。” 叶宇凡跟苏楠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苏楠自然是牢牢抓住叶宇凡留在她身边时间，一分一秒也恨不能赖着叶宇凡。 而程燕西一家三口在医院里，吃完晚饭，有笑有闹，不知不觉也到了睡觉时间。三三偏要跟程燕西和季凉一起睡，季凉无奈，只能招呼程燕西上了床。 三三夹在程燕西跟季凉中间，笑嘻嘻的，闭着眼，仰面躺着准备睡觉。 季凉微侧着面对着程燕西，轻拍着三三，见她差不多睡着，悄声说道：“三个人挤在一张小病床上，还真是有点挤。” “不，不是三个人，是四个人。”程燕西一笑，身子一倾，绕过三三，吻在季凉的额头，声音带着磁性，“小凉，我好幸福。” “我也是。”季凉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因为有你们，我也很幸福。” 夜凉如水，又透露着一丝春天的温暖。 三三沉沉的睡了之后，程燕西将她转移到一旁的小床上，自己安逸的去搂住季凉，问道：“你觉得三三会有个弟弟还是妹妹？” “不知道呢！”季凉摇摇头，想到什么，又是一笑，“妹妹也好，弟弟也好，只希望能够沉稳一点，安静一点，像我一样……” “咱们三三不沉稳吗？”程燕西挑眉，说话的时候，一边摸着季凉的发丝。 “沉稳？”季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沉稳的话，能拿着枪对着一个小男孩吗？刚刚听到小赵的话，吓我一跳。明天我要去幼儿园，给那个亮亮的家长道歉。” “道什么歉。”程燕西一凛眉，“就算要道歉，这样的事情也不该由你来做。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来解决。” 季凉往程燕西怀里拱了拱，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那我什么都不管了啊？” “恩。”程燕西吻了吻季凉，“你照顾好自己就好。要睡吗？” “唔……也好，好困了呢！” “那就睡吧！”程燕西拥着季凉躺下，窸窸窣窣过后，听到季凉浅浅的呼吸传来。 程燕西失笑，睡得还真是快呢！ 等病房里季凉跟三三都沉沉的睡去，程燕西替一大一小细心地掖了掖被角，自己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来，登陆了京南大学的论坛。 第二天一早，季凉醒来时，病房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早上她迷迷糊糊听到程燕西跟三三的对话，还收到了父女两个的早安吻，可她真的困得睁不开眼，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现在，都快九点半了…… 铃铃铃—— 刚撑着手臂坐起来，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季凉拿起手机一看，是苏楠的电话。 “喂？”划开屏幕，季凉问，“怎么啦？” “快去论坛快去论坛！”苏楠焦急又兴奋的声音传来，“论坛上有一篇程燕西发的帖子，我的天，我们艺术学院官方是最早转载的，学校官方也转载了，这几乎都成校园公告了！不……应该说，程燕西当着全校师生跟你告白了，你快去看看啊！” “帖子？什么帖子？”季凉诧异的问道。 “哎呀，在电话里不好说，你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吧，下面的留言回复都快挤爆了。”苏楠不断感慨，“叶宇凡说得对，小凉你真把程燕西变成一个好男人了，好吧，你选择程燕西，看来是选对了。” 苏楠风风火火的打来电话，说了个大概后又很快挂断。 季凉好奇的打开学校论坛的网站，果然看到被顶到最上方的帖子——致关注季凉同学的全体师生。 “我是在京南大学春季运动会上陪季凉跑步的人，也是当时抱她离开的人，就是那个穿着军装的人。大家的帖子我都有看到。关于我的身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我是季凉的合法丈夫，我们已经结婚，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而运动会当天，抱着季凉离开，是因为她肚子疼，去医院一查，原来是她又怀孕了。” “还看到一些回忆贴。说当年军训的时候，看到过我。关于这一点，也是真的。我只在这里做过一年教官，因为那个时候，季凉是新生，我特地跑来给她做军训教官来着。” “发这个帖子，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的情况，看到大家的祝福，我们很开心，但是对于各种猜测，也给季凉造成了很多麻烦和压力。她曾经因为我而退学，这一次，她好不容易重返校园，我不想再让她因为我的关系被推到风口浪尖，因为她怀孕，本来就是我的错了……” “今后，季凉还要在校园里继续生活学习，希望大家不要再对她多份关注。尤其是那些对她有别的心思的男生，我可是会随时关注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没机会的。季凉注定了从一生下来就是我的，虽然我曾经错过她，但我还是将她找回来了，我会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所有时间，用一生的精力和时间爱她，爱我们的孩子。” 季凉看完，眼眶微微发热，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文字，却让人如此感动。 季凉回到学校之后，所有人似乎都在友好的对她笑，会因为她‘孕妇’的关系对她格外照顾，却又不会让季凉感到尴尬，季凉心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暖和，春天悄然离开，夏天的脚步已经很近，很近了。季凉有事没事就会跟程燕西去找贺景荣他们玩，夏棋因为要接受治疗，所以更不能离开医院。只是治疗效果颇佳，让夏棋郁闷的心情有了多少缓解。 只是这孕吐的毛病，在夏棋跟季凉身上体现的越发明显起来。 几个月来，通常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两句话，一个恶心干呕起来，另一个肯定也坐不住，两个人捂着肚子互相呕，只能两个准爸爸过来将两个人分别带走。 “你们这两个人是有多恶心对方，一见面，光看见脸就互相吐了起来。” 这是苏楠的经典佳话，每次吐完，季凉跟夏棋总要再说一遍，自己逗自己乐。 夏棋的肚子简直大的让她看不见自己的脚了，于是，贺景荣每晚都会亲自给夏棋倒热水洗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夏棋越发感性起来，每天晚上，看到贺景荣蹲在自己身前，眼泪忍不住在眼圈里打转。 六月底的时候，季凉的肚子也有些大了，好在这学期课程已经结束，可以窝在家里复习，只等考试。只是六月底，苏楠却忙了起来，因为，她终于要毕业了。 贺景荣将苏楠要毕业的事跟夏棋提了一句，夏棋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 拍毕业照那天，是个阳光明媚、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苏楠的同班同学，也是季凉当年的同班同学，他们一起将季凉拉了过来，带着季凉拍了张毕业照。 学校食堂、图书馆、操场、画室、宿舍，所有保存着大家共同记忆的地方，大家都拍了一遍。照片上，所有人都洋溢着笑脸，青春的面孔永远定格在照片上，永不逝去。 毕业照结束后，便是毕业典礼。本来还笑着的众人，听到老师们殷切的期盼，本来觉得矫情的话，此刻，却一个个红了眼眶。 苏楠穿着学士服，坐在礼堂的前方，身旁坐着他的父母。她不知道，在礼堂后面，包括程燕西跟季凉两个，贺景荣跟夏棋两个，温堇言跟温暖都已经来了。 毕业生们一个接一个上台领毕业证，苏楠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悄声对自己的父母说道：“马上就到我了，我最后一个。” 话音刚落，就听学院院长喊她的名字，“苏楠。” 苏楠站起身，落落大方的往台上走。虽然叶宇凡人不在这里，不能陪她见证这一刻，可是，她相信，叶宇凡的心与她同在。 “苏楠同学，恭喜你毕业。”和蔼的学院院长将毕业证放到苏楠手里。 “谢谢院长。” “希望你以后，在工作上，能够继续为我们艺术学院做贡献。在生活上，也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苏楠坚定地点点头，“会的！院长，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啪—— 苏楠的话刚说完，礼堂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悉数被关掉，紧接着，一束温暖的黄色灯光打在苏楠身上，苏楠一愣，只觉得礼堂安静的厉害。在一片寂静声中，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第319章礼堂里的求婚 苏楠的胸膛微微起伏，在灯光下，她的面容有些不同寻常的温柔，礼堂里所有的焦点都在她身上，而她的焦点却在那脚步声上。微微转了转身子，苏楠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黑暗中有个身影朝她走来，虽然模糊，但苏楠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叶宇凡。 啪—— 礼堂中又打开一束光，照在叶宇凡身上。两个人对视着，周身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眼波流转之间传递着感情。叶宇凡将一身军装换成了西服，笔直的身形配合着得体的西服，显得整个人异常帅气，他怀中抱着一捧大大的玫瑰花，站在苏楠面前几步远，嘴边挂着淡笑，声音轻轻柔柔的，“苏楠同学，恭喜你毕业。” 苏楠先是被叶宇凡搞得惊喜了一下，随后，只感觉鼻子头一酸，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事，不能来吗？竟然敢骗我……” “这不是又来了吗？”叶宇凡有些宠的看着苏楠，意味不明的说道：“今天将会是你人生中的大事，我必须到场。” “哼，可是你都来晚了。”苏楠微微嘟嘴，心里是欢喜的，可表面上，她才不愿意就这么原谅叶宇凡。 台下，有些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这是什么情况？灯光加鲜花，这是要求婚的节奏吗？ 夏棋也有些坐不住了，小声冲几个人说道：“观众们都看出来叶宇凡要求婚了，怎么苏楠还没反应？按道理，她不是应该扑进叶宇凡怀里吗？怎么站着不动了？真是要急死人了。” 季凉抿唇一笑，“苏楠每到关键时刻，脑袋瓜就不转了。这会儿估计她只想着毕业的事，完全没意识到宇凡哥要做什么吧！” “那她一会儿要是感动哭了就好玩儿了。”程燕西说完，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是啊，我也很久没见楠楠哭起来什么样子了。”温堇言也搭了一句，眼神始终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苏楠忸怩半天，看着叶宇凡手里的鲜花，刚要问是不是送给自己的，却见主席台上的领导都默默地往台下走，顿时有些急了，喊道：“哎，院长，您别走啊！徐主任，你也别走啊！我，我们一会儿就下去了啊！我们没有破坏纪律……别走啊！” “……”叶宇凡嘴角一抽，看苏楠动了动身子，像是要走，一急，率先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一扯，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没有破坏纪律，你的领导们都完成今天的任务要下台了，你还要拦着他们不成？” “啊？那我们还有任务吗？我们是不是也该下去啊？”苏楠还抱着毕业证，愣头愣脑起来。 “我们……一会儿再下去。”叶宇凡有些无语，本来好好的气氛，怎么有些被苏楠带跑？ 好在礼堂的音响师察言观色的本事好，关键时刻，音乐声起，悠扬缱绻的声音流转在礼堂。 叶宇凡见苏楠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微微叹息一声，抓着她的动作换成了拉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小步，突然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大捧玫瑰花地到苏楠面前，“楠楠……” 心跳一紧，连呼吸都停滞一秒。这一刻，苏楠终于懂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可思议起来，被叶宇凡抓着的手越来越烫，眼眶也不知不觉变红了。叶宇凡又将花递了一下，苏楠条件反射地接了过来，花抱了满怀，心跳声都能被自己听到。 “楠楠，不知不觉认识你已经四年，我一直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够遇到你，并且被你爱上。或许在别人眼中，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甚至不是一个做妻子的好选择……可是你带给我的，远远超过这些。在我最失意的那段时间，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的每一张笑脸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并且，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开心下去。”叶宇凡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祝福着。 “有你在，我就能一直开心。”苏楠微微哽咽。 “是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叶宇凡似誓言般说完，又变戏法一样，手里捏着一枚戒指举到苏楠面前，“楠楠，嫁给我吧！从今天开始，如你所愿，更是如我所愿，做我的新娘，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哗哗哗—— “嫁给他！嫁给他！”台下掌声和欢呼声同时响起来，苏楠的老爹在台下偷偷抹起眼泪来。 苏楠盯着那枚戒指，眼中泛着泪光，一眨眼，眼中的晶莹一下子掉了下来，嘴唇微颤，苏楠张嘴，颤抖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你所愿，如我所愿。叶宇凡，我要嫁给你。”说完，将自己手指伸直。 叶宇凡一喜，咧开嘴笑了笑，神情激动地将戒指往苏楠手上套，只是戒指却似乎有些不配合，在苏楠无名指的关节处卡了一下子。叶宇凡一愣，刚要褪下来重新戴，苏楠却着急的伸出手，一边抱着玫瑰花，一边将戒指使劲塞进手指里。 “好啦，这样就好了。”苏楠自己将戒指戴进去，伸手，满意地看了看，那脸上带泪但是神情滑稽的样子，让叶宇凡嘴角微微抽搐，他低声道：“楠楠，好歹是我求婚，你这么主动，让我情何以堪？” “我这不是怕你紧张嘛！”苏楠扁扁嘴，“你看，戒指不大不小正好，你都没戴进去。” 叶宇凡笑着起身，拉着苏楠的手靠近她，“我是很紧张啊！”说完，在苏楠发怔的时候，俯身吻住她。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礼堂的灯光也刷的全部打开，五彩的丝带和礼花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在相拥相吻的两个人身上，浪漫又唯美。 “好浪漫啊！一毕业就结婚，羡慕死了！” “是啊，我也要感动哭了。” 台下还在窃窃私语，夏棋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好感动，太感动了，我毕业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跟我求婚呢！”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贺景荣替夏棋擦掉脸上的泪水，心中同样是说不出的感动。 “苏楠终于如愿以偿了。”季凉淡笑。 “是啊，看她主动的呀！”程燕西耸耸肩，调笑道：“恭喜叶宇凡啊，感谢他将苏楠收走，免得她来‘祸害人间’。” 温暖坐在温堇言身边，眼中流露着羡慕的神色，说道：“温总，你看你身边的人不仅长相优秀，事业有成，就连对待感情，也是这么认真深情，果然是人以群分啊！” “你这句话说得对。”温堇言忽然朝她一笑，暖如春风，“我对待感情也很认真，如果认定，就不会轻易放手。” “你是在说季凉同学吗？”温暖有些怯怯。 “傻瓜，我是在说你啊！” 毕业典礼在叶宇凡的求婚中圆满结束，走出礼堂，阳光更加明媚了。苏楠还沉浸在刚刚的求婚中，却被叶宇凡带上了车。 “我们要去哪里？”苏楠问道。 叶宇凡知道苏楠的性格，料想到直接说比给她惊喜可能更让她感动，于是干脆也不卖关子，说道：“先去民政局好了，领完证之后去婚纱店，我们先拍一组婚纱照，你喜欢的话，等以后有时间咱们再拍。然后我找人订做的结婚礼服去试穿一下，有好几套。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明天做我美丽的新娘。” 叶宇凡一股脑说完，苏楠吃惊的捂住嘴巴，“叶，叶宇凡，你什么意思？结婚，我们要结婚吗？” “是啊。”叶宇凡颔首，朝苏楠看了一眼，“刚刚不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吗？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娶你回家为好。” “呜……”话音刚落，苏楠却捂着脸哭了起来，“叶宇凡，你很讨厌知不知道……干嘛搞这些东西，现在让人家这么感动，一会儿拍照片都不好看了……呜呜……干嘛明天就办婚礼啊，人家还没有去做美容，一点都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呢！肯定很漂亮！”叶宇凡趁等红灯的间隙摸了摸苏楠的发丝，苏楠的发丝很柔软，头发盖过耳际，整个人显得蠢萌蠢萌的。 “呜呜……不要让我哭了……”苏楠一边抹眼泪一遍嘟囔，“我一会儿要拍好多照片呢！你别让我哭了……” “哭了还是很漂亮，我觉得漂亮就够了。”叶宇凡失笑。 苏楠抽抽搭搭地开口，“你就这么把我拐跑了，我爸妈怎么办？他们刚刚可都在台下看着呢，我老爹肯定比我哭得还凶，一会儿就过来找你算账了。” “我都跟你爸妈说好了，说以后替他们来照顾你。”叶宇凡嘴边笑意更深，这招还是他向贺景荣学的，在家长都同意的情况下，苏楠一定跑不了的。 “叶宇凡，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叶宇凡，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你不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你是答应了？今天领证，明天办婚礼？” “同意，一百个同意！” 第320章再也没有遗憾 民政局里，领证的流程‘一切’顺畅，除了苏楠填错一张表、拍错一张照片、念错一次誓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无语，叶宇凡却全程淡笑的看着苏楠，越发觉得苏楠可爱。这才是他喜欢的苏楠啊，不出错，就不是她了。 走出民政局，苏楠的手心还冒着冷汗，一个劲儿的气恼，埋怨自己道：“刚刚怎么搞的嘛，出了那么多错，一点都不完美。” 叶宇凡拉过苏楠的手，“在我看来很完美。” 苏楠顿时安分下来，乖乖被叶宇凡牵着手，微垂着脑袋，“叶宇凡，我们真的结婚了呢！我有点不敢相信。” 叶宇凡晃了晃手里的红本本，“有证在手。” “嘻嘻。”苏楠自己笑成一团，说道：“叶宇凡，你终于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是啊，恭喜你啊，苏楠同志。”叶宇凡也陪着她笑起来。 “嘻嘻，那你是不是能要了我了？” 苏楠不害臊的说完，叶宇凡扶额，“苏楠同志，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多浪漫的氛围啊，干嘛要说这些。” “叶宇凡政委，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说这些吗？这有什么不浪漫的？”苏楠噘嘴。 叶宇凡笑着叹了口气，“走啦走啦，快去婚纱店，试婚纱，做最美丽的新娘子。” 苏楠被推着往前走，一边大喊，“还没说完呢！你到底什么时候要了我啊？我现在可是你名副其实的老婆了，你不会真的不行吧？” 苏楠的嗓门越来越高，引起周围路人的侧目。叶宇凡被人盯的头皮发麻，将苏楠塞进车里，发动车子，略微不快的说道：“行不行，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没关系，你不行的话，我可以在上面。”苏楠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开口，只是她刚说完，车子却‘吭噔’一声猛地停住。 叶宇凡一下子踩上刹车，脸色通红又气恼，“苏楠同志，你以后会后悔说这句话的。”说完，别开脸，重新发动车子。苏楠在副驾驶座上笑的乐不可支…… 车子很快来到一家婚纱店前，婚纱店是叶宇凡早就预约好的，店员一见两人到了，忙上前迎接。一进去，苏楠就被店里眼花缭乱的婚纱款式搞得晕晕乎乎，看每一件婚纱都漂亮，每一件都想要，于是像只勤劳忙碌的小蜜蜂，在婚纱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徒劳无果。 程燕西跟贺景荣他们也随后赶到，苏楠本来想拉着季凉跟夏棋去转着看婚纱，无奈两个准爸爸怕苏楠兴奋过头，带着两个孕妇乱疯，就是不同意。苏楠只能将挑好的婚纱一件件拿过来给两位孕妇看，累的气喘吁吁，却依旧乐此不疲。 苏楠拿过一条抹胸鱼尾裙的洁白色婚纱，比划在自己身上，问众人，“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叶宇凡第一时间想都不想的点头。 “嘻嘻，亲爱的眼光真好。”苏楠冲叶宇凡抛了个媚眼。 “苏楠没有胸，撑不起来这件婚纱。”夏棋毫不客气地点破，抓起婚纱店送来的水果吃起来，并且递给季凉一颗酸的，说道：“来来来，先吃颗橘子压一压，别一会儿咱俩又吐了。” 季凉一笑，接过来，也道：“苏楠，这件还是算了，这件给夏棋姐穿好看。” “吼~”苏楠泄气的抱怨一声，“你们都嫌弃我。”说完，自己挺了挺身子，对着叶宇凡说道：“叶宇凡，快看，其实我也不小吧？其实我能撑起来吧？” “咳咳……”叶宇凡掩嘴咳了咳，脸色憋得通红，“不小。” 程燕西拍了叶宇凡一下，“叶政委，你可真决定要娶这个女人了，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吗？” 贺景荣笑着拍了拍叶宇凡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首长难不成还想拦着？”明知道两个人在开玩笑，叶宇凡还是笑着回应。 “我拦着？不不不，我巴不得她赶紧嫁给你，巴不得你赶紧收了她！”程燕西一副功德圆满的样子，“省得他整天带坏我们家小凉。” “切。”苏楠白了程燕西一眼，说道：“夏棋姐，反正你生了宝宝之后也要办婚礼，既然这婚纱适合你，你现在先看看婚纱怎么样吧。”说完，将婚纱塞给夏棋，转身蹦蹦跳跳的又挑婚纱去了。 贺景荣本来喝着一杯茶，这时转过头来，跟夏棋一起研究起婚纱来，想到什么，说道：“叶政委啊，你干吗还让苏楠挑礼服，你不是早就让人设计好了吗？” “那是明天办婚礼要用的，今天拍婚纱照，先用店里的。”叶宇凡淡淡解释，目光一直留连在苏楠忙碌的身影上。 程燕西等得无聊，摸着季凉软弱无骨的小手在玩，看季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婚纱，轻声问，“不然我陪你去看看？” “也好。”季凉坐得累，被程燕西扶着起身，两个人在婚纱店里转了起来。 转到橱窗前，季凉被一件公主型的白色婚纱吸引住了目光。抹胸高腰的上半身，下半身是蓬蓬裙配着层层纱，上面点缀着花朵，简单大方，很漂亮。 “两位要试试看吗？”有店员走上前来，“这套礼服是我们的新款，还没有人试穿过。” 季凉收回目光，偏头时正好看到苏楠往这边走来，说道：“让她试试吧，她才是新娘子。” “我刚刚看过了。”苏楠跑着过来，有些可惜的说道：“这个号码偏大，我穿上有点往下掉。款式我倒是很喜欢……小凉，不然你试试吧？我还没见过你穿婚纱呢！” “我？我怀着宝宝呢！肚子都这么大了，穿不上的。”季凉摇了摇头，眼中划过一丝遗憾。 程燕西沉吟一下，问道：“店里有没有适合孕妇穿的婚纱？或者比较宽大一点的，能让我老婆穿上的。” “程燕西……”季凉微微叫了程燕西的名字一声，眼中有些诧异。 程燕西对她一笑，“反正都来了，试试也不错啊！”说完，打量了季凉一下，这几个月以来，季凉因为怀孕的关系，体重有些长，脸上微微有了些肉，比原来更加可爱了，如果穿上婚纱的话，应该很漂亮吧？ 那店员看了看两人，笑道：“这件礼服就很合适啊！这款设计是高腰的，小腹的部分正好会被挡在裙摆里，也不会被上身束缚，我看，很适合这位女士穿。” 话一说完，程燕西便点头，“那就试试。” 季凉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程燕西轻扶住季凉，让人取下那件婚纱来，说道：“我都没见你穿过婚纱，我也很想看啊，所以你就辛苦一点，穿给我看看吧？肯定很美。” “是啊，稍微试一下。”店员也怂恿。 季凉本就心动，经不住劝说，就被带着去往试衣间了。 那边贺景荣看到，冲程燕西说，“程燕西，你还不害臊，今天是陪叶宇凡来看衣服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这店又不是专门为叶宇凡开的，我们小凉试试怎么了？”程燕西白了贺景荣一眼，“不仅小凉要试，一会儿我也要试，我不常穿西装，穿上肯定比你好看。” “切。”贺景荣哼了一声，对程燕西相当不屑。 “我老公比你好看。”夏棋还在吃橘子，顺便腾出嘴来贬低程燕西一句。 程燕西气恼的转身，不再跟他们说话，只挪到试衣间前，隔着门跟季凉说起话来。季凉的肚子不方便，穿起婚纱来比较费事，程燕西都等得打哈欠了，刚要说先去坐一坐，就听里面传来店员的声音，“好了。” 紧接着，‘咔哒’一声，试衣间的门被人打开。 程燕西双手抄着口袋，淡淡转身，只是在看到季凉的那一刻，眼前一亮，手不自觉的拿了出来，连嘴巴也微微张开，“小凉……” 季凉的脸热得有些红，只艰难的低着头，并未看程燕西，道：“这婚纱穿起来有些累。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 说完，一抬头，却见程燕西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小凉，我该说什么好。”程燕西由衷的感叹一句，见季凉身穿洁白的婚纱站在自己面前，感觉像是重新又爱上了她一遍，完全移不开目光，喉结滚了滚，“很漂亮，特别漂亮，漂亮的让我很感动。” 季凉淡笑，就站在程燕西对面，她双手抓着裙摆，“婚纱也穿过了，再也没有遗憾了。” “哇，妈妈好漂亮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三三的声音，季凉连忙偏过头去，只见叶宇凡抱着三三站在不远处，其他人也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妈妈要嫁给爸爸了吗？”三三又问了一句。 “妈妈已经嫁给爸爸了。”季凉淡笑。 “那妈妈为什么穿的那么漂亮？” “因为……” “因为爸爸想跟妈妈拍结婚照啊！”程燕西抢了话，又将目光移到季凉身上，“不能给你一个婚礼，但是我们可以拍婚纱照啊，你这么漂亮的样子，必须要保存下来才好。” 季凉忽的莞尔，笑靥如花。 第321章集体拍婚纱照 程燕西换了一身西服，虽然穿着不舒服，可的确跟季凉很般配。两个人站到一起，仿佛他们才是要结婚的小夫妻一样，看的旁人一阵羡慕。苏楠是最羡慕的那一个，拽着叶宇凡就去挑婚纱了，说道：“快点快点，我们不能让程燕西跟小凉抢了我们的风头，我们可是新婚夫妻呢！一会儿要穿的比他们更好看才行。” 季凉的头发已经盘成丸子头，发上带着一个嵌了珍珠的桂冠，整个人更像是公主了，只画了淡淡的妆，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而程燕西穿着正式的西装，跟季凉站到背景布前，轻轻揽着她的腰，像优雅的王子。季凉贴在程燕西身前，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可别扭死老子了。” 只是程燕西一开口，美好的画面顿时变得有些破碎，程燕西伸手扯了扯领带，季凉一看，有些不满的伸手阻止他的动作，手放在他衣领处，“干嘛呀，不是要拍照吗？领带扯开还怎么拍？”说完，程燕西讨好的对季凉一笑，将手放下，“不弄了。” 正在这时候，摄影师按下快门，‘咔嚓咔嚓’好几张照片在他手底成形。 夏棋跟贺景荣站在摄影师身后，夏棋一脸羡慕的说道：“好漂亮哦！季凉穿婚纱真是太美了，程燕西也很帅。他们两个多般配啊！穿起婚纱西服来简直天造地设，好羡慕啊！”说完之后，看那边苏楠跟叶宇凡正在挑婚纱，语气更加哀怨了，“还有苏楠跟叶宇凡，他们也可以穿婚纱，羡慕，不仅是羡慕，简直是嫉妒了。” “羡慕什么，嫉妒什么，先让他们得瑟一下好了，等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出来，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穿上婚纱，肯定是最漂亮的，到时候羡慕的可就是他们了。”贺景荣说完，淡笑着将手放到夏棋肚子上摸了摸，手一放上去，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一样，猛地踢了踢夏棋的肚子。夏棋‘哎哟’叫了一声，两个小家伙却踢得更欢了。 这几个月来，贺景荣都以摸夏棋的肚子为乐，虽然不止一次跟两个小家伙互动过，但每一次都感到新奇，这次也不例外。 “这两个小家伙还真不安分啊！”贺景荣笑着，冲夏棋的肚子喊道：“你们两个小心一点，警告你们，不许欺负你们妈妈，不然等你们出来，我可对你们不客气。” 夏棋抿着唇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哟，爸爸好凶哦，怎么办？是不是呆在妈妈的肚子里不想出来了呢？” 话一说完，肚子的动静真的渐渐消停，贺景荣笑着摇摇头，“再有两个月他们就出来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不辛苦啦。”夏棋笑着回应。这大半年以来，她一直接受治疗，每次虽然很难熬，但是因为贺景荣在自己身边，所以她觉得特别安心。最让她感动的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好，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都得以保全，转眼间竟然已经八个多月了，很快，她跟贺景荣的宝宝就要出生了，她的病，也会慢慢好起来。 “来来来，两位再换个姿势。”摄影师对着背景板前的季凉跟程燕西开口，“爸爸能将妈妈抱起来吗？公主抱。” 程燕西关切了季凉几句，见季凉点点头，微微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脚离地的那一刻，季凉感到无比轻松，手勾上程燕西的脖子，有些撒娇地开口，“好累啊，原来拍婚纱照这么累啊！拍完这个不拍了。” “那我就抱着你拍，拍完了这些就不拍了。”程燕西小心翼翼的抱着季凉。 “好好好，这个姿势相当完美。”摄影师说完，退了几步，躬下身将相机举到眼前。 夏棋站在一旁看着，嘴边挂着笑。一时间，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闪光灯一刻不停的闪烁起来。夏棋突然感觉特别刺眼，眼睛一酸，就有泪要涌出来，她被被刺激的一下子闭上眼，脸也微微别开。等到咔嚓声结束，夏棋才微微晃了晃脑袋，眼睛一睁……眼前却变成了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我……”夏棋张了张嘴，嘴里吐出一个字，就害怕的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她眼睛死死的睁着，可完全没办法聚焦，因为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了？”贺景荣在夏棋身边，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手也突然变凉了？”说完，眼神往夏棋脸上扫去。在这时，夏棋眨了眨眼，眼前虽然模糊，但渐渐恢复光明。夏棋猛地舒了口气。 “你的脸色怎么也这么苍白？”贺景荣眉头一蹙，眼中关切担心之意明显。 “我……我没事。”夏棋的心怦怦直跳，像打了一场艰难的战役一样，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我好像是站的时间太长了，腿有点抽筋，刚刚痛得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抽筋了？”贺景荣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他连忙扶着夏棋就往那边的沙发走，“我去给你按按。”夏棋怀孕期间特别辛苦，晚上睡觉的时候，脚特别容易抽筋。贺景荣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夏棋的不适，即使是半夜里，也会立刻醒来，在夏棋没有痛醒之前，就已经替她按摩起来了。 夏棋被贺景荣扶着坐下，心惊肉跳又有些失神，她心中的疑惑和不安逐渐扩大。怎么会突然又失明了一下？明明她的治疗一切顺利啊！难道……不不不，她不允许自己有意外发生。 “来，坐好了。”贺景荣蹲在夏棋面前，旁若无人的单膝跪着地，伸手将夏棋的鞋子脱了下来，手指力度不轻不重的在夏棋腿上按了起来，手法相当纯熟。 “喂！你干嘛呀！”夏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看贺景荣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给自己按摩，顿时又感动有羞愧，一边撑着身子起来，艰难的推着贺景荣的肩，“贺景荣，你快起来啊！我不抽筋啦！没关系的，你快起来啦！” “你好好坐好。”贺景荣将夏棋推回到沙发上，“你现在是非常时期，孕妇本来就有很多不方便，别人都会理解的，你不要害羞。” 夏棋鼻腔一酸，她哪是害羞啊！她是感动，感动地不知所措……贺景荣，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刚刚，不，没有什么刚刚，刚刚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贺叔叔爹地，琪琪阿姨，你们在干什么呀！” 耳边突然传来三三的声音，夏棋连忙吸了吸鼻子朝那边看去，贺景荣也同时抬头。只见小三三被婚纱店的店员抱着，身上已经换了粉嫩粉嫩的小纱裙，头发上也绑着粉色的丝带，带着小号的桂冠，模样可爱的紧。 “哇，三三好漂亮啊！怪不得刚刚琪琪阿姨找不到三三了，原来是换衣服去了。”夏棋笑着开口。 “三三真漂亮。”贺景荣也夸着，站起身来摸了摸三三的脸，说道：“三三要去跟爸爸妈妈拍照片吗？” “嗯。”三三甜甜的笑了笑。 “那快去吧，拍的美一点。”贺景荣吻了吻小家伙。 程燕西看到三三过来，连忙过来将她接过去，更是吻个不停了，“我们三三真漂亮，三三小公主，要跟爸爸妈妈拍照吗？” “要！” 一家三口，也可以说是一家四口，又拍了一组照片。他们拍完的时候，苏楠跟叶宇凡也换好了衣服，苏楠挑了一件跟季凉款式差不多的，只是裙摆只到膝盖处，显得苏楠整个人更加俏皮可爱。叶宇凡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优雅高贵，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般配的很。苏楠手里捧着一束花，时而踮脚，时而翘腿，手搭在叶宇凡肩上，整个人精灵古怪。 婚纱店的店员站在一旁窃窃私语，说到，店里可能要转运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优秀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男男女女，无论大人小孩，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心生羡慕。 拍完婚纱照后已经将近天黑，叶宇凡又带着苏楠马不停蹄的去试明天要穿的礼服。而贺景荣跟程燕西他们先行回家，带着两个孕妇回去休息，只等着明天来参加两个人的婚礼了。 苏楠试完婚礼礼服，已经累的不行，上了叶宇凡的车，掰着指头数，“一套白色婚纱，一套短礼服，一套凤冠霞帔，一套红色旗袍，还有一套备用的小礼服。哦，叶宇凡，结个婚好麻烦啊！我明天会被累死吧？” 叶宇凡无奈的叹息一句，哭笑不得，“明天就结婚了，楠楠，大喜的日子，这个‘死’字还是不要说了吧？” “呃……”苏楠一愣，紧张起来，“呸呸呸！我说什么呢！罪过罪过……叶宇凡，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叶宇凡笑着摸了摸苏楠的发，安慰，“没关系的，别紧张。我现在带你回家吧。” “回家？你家还是我家？”苏楠眨眨眼。 第322章迷糊的小新娘 “是我们的家。”叶宇凡强调，“我在滨海买了新房，离得你们学校还挺近的，你不愿意住在教职工公寓的时候，可以回家。” “叶宇凡，你真的好贴心哦！”苏楠感动着，一偏身子，往叶宇凡身上蹭了蹭，说道：“既然这就回家了，你是不是终于打算跟我做那事了？” “那事？你怎么还想着那事，不害臊吗？”叶宇凡叹息一句，道：“不过，楠楠，实在不好意思了，送你回家我就走了，而且你父母在家等着你，你那些不靠谱的想法，暂时不能实行了。” “啊？为什么？”苏楠哼道。 “因为明天我要接你去结婚啊！你见过婚礼前新郎跟新娘住在一起的吗？”叶宇凡发动车子。 “我们可以开先河。”苏楠嘿嘿一笑。 “然而我并不想……”叶宇凡耸耸肩，“明天才是我们新婚，新婚之夜是明天晚上。而且你明天凌晨就要起床化妆，哪有时间。” 苏楠撇撇嘴，撒娇道：“那我们说好了，明天晚上你要了我。” 叶宇凡无奈的一笑，不置可否。 “在场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欢迎来到叶宇凡先生与夏棋小姐的结婚典礼现场！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二位新人，向各位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 第二天一早，滨海某酒店内，叶宇凡跟夏棋的婚礼在朝霞中拉开帷幕。酒店大厅被布置成浪漫温馨的样子，气球彩带充斥在周围，白色黄色的玫瑰花做装饰，几乎占满整个大厅。到场亲友被分列两旁，面对着司仪的站台，人人喜气洋洋。背景墙是个大屏幕，屏幕上正放着叶宇凡跟苏楠的结婚照。而在大厅正中间，从大门口到司仪的站台上，一路铺着红毯，红毯上有花团锦簇的拱门，一会儿苏楠就要被自己的父亲牵着，从大门那边走过来。 此时，叶宇凡穿着新郎服，站在主持人身边，眼睛时不时往大门那边看看。 “宇凡哥有些紧张。”季凉坐在亲友席上，悄声对程燕西说着。 “肯定紧张啊！这可是人生中的大事。”程燕西说完，又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嘟囔道：“这两天把我一辈子要穿的西服给穿完了，以后再也不穿西服了，好别扭。” 贺景荣轻笑一身，故意刺激程燕西，“你想得美呢！你想想，以后三三可是也要嫁人的，到时候你也得穿着西服，亲自将你女儿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 程燕西脸一黑，“该死的，谁说我们三三要嫁人了？我要养她一辈子。”季凉抿唇一笑，这男人的幼稚病又犯了。 “到时候她会嫌弃你这个老头子的。”夏棋也不客气的补刀。 “……”程燕西嘴角一抽，盯着夏棋的肚子，“希望你们肚子里是两个女儿，让你们说风凉话。估计等贺景荣的女儿出嫁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先哭起来。” “滚！”贺景荣抬起脚来踹了程燕西一下，程燕西嬉笑着，灵活的躲开。 温堇言跟自己的父母在另一张桌上，正襟危坐，不如他们几个人轻松自在。 台上，婚礼司仪巧舌如簧，将现场的氛围带到最高点，趁着这时候，说道：“好，女士们先生们，下面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让我们欢迎最美丽的新娘，苏楠入场！” 哗—— 在一片掌声过后，舒缓的《婚礼进行曲》慢慢流淌开来，背景屏幕上开始播放叶宇凡跟苏楠的照片做成的短视频，‘咔哒’一声厚重的声音，大厅的门被人推开，逆着光，苏楠挽着自己父亲的手出现在门口。 叶宇凡远远地站在台上，只感觉呼吸一滞，像是第一次见到苏楠一样，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 苏楠的面容在新娘面纱下有些朦胧，她一眼就看到了叶宇凡，嘴角一勾，想笑，却又觉得想哭。身旁的父亲缓缓迈开脚步，苏楠也提起脚步往前走。三三跟另一个小男孩跟在苏楠身后当花童，兴奋的将花篮里的花瓣往天上抛。 每一步靠近，似乎都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叶宇凡盯着苏楠，苏楠盯着叶宇凡，相识相知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里划过。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苏楠只远远的见到叶宇凡的面容，那模糊的样子，让苏楠一下子来了兴趣。虽然当时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说要追叶宇凡，可说的多了，竟然有些念念不忘。还记她通过季凉要来了叶宇凡的联系方式和照片，照片坚定的拿来当各种手机壁纸电脑壁纸，手机号不一会儿就背过了。兴奋了好几天，再三确认手机号后，第一次拨通了叶宇凡的电话，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到叶宇凡低沉的一声‘喂’，苏楠的心脏猛地跳了跳，从此坠入叶宇凡给她编制的网中，再也无法自拔…… 叶宇凡第一次见到苏楠，是在京南大学的体育馆内，叶宇凡第一次见有人介绍自己时那么热情，连‘未婚’，‘没有男朋友’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还记得苏楠通过季凉要来了他的联系方式，电话，短信，网络……能用的联系方式，突然都被一个叫苏楠的姑娘给占据了一席之地，平常不怎么用的手机电脑，也会时不时多几条留言，多几个电话。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苏楠的吵吵闹闹，习惯了她在自己和朋友面前自称是‘叶宇凡的女朋友’，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叶宇凡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答应承诺什么。也许他在想，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直到叶宇凡中了枪伤，腿不能动了，季凉又跟程燕西离了婚，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叶宇凡是想让苏楠离开的，可苏楠像牛皮糖一样，一直陪在他们两个身旁，给两个人的生活带去了一抹阳光，更让叶宇凡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被需要的感觉。 苏楠看到叶宇凡落魄的时候，看他天天坐在轮椅上，腿有知觉却依旧不能站起来，当时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太让人心疼了，私心竟然觉得，他就这样也好，反正他这么优秀，如果腿好起来，娶老婆也轮不到她苏楠的头上。只是，也就这么想想，苏楠还是希望叶宇凡能够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并且打定了主意要帮他。 当苏楠坚定的冲自己的父母说‘这辈子非叶宇凡不嫁’时，叶宇凡坐在轮椅上，心柔软的发疼，他第一次觉得，他是真的离不开苏楠这个小姑娘了。不夸张的说，他的腿能好起来，大部分是为了苏楠。他不想让苏楠委屈，不想让苏楠的执着化为灰烬，不想让所有人对他的不看好变成现实。 “苏楠今天很漂亮，果然新娘子是最美丽的。”台下，夏棋看着苏楠越来越靠近叶宇凡，忍不住开口感叹。 “不仅美丽，而且优雅，终于不那么吵了。”贺景荣搭了句话。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程燕西也感叹一句。 苏楠慢慢往前走着，终于靠叶宇凡越来越近，终于，要跟他结婚了，马上就要成为他的新娘。苏楠的父亲在叶宇凡面前站定，郑重地将苏楠的手交到叶宇凡手里，两手交握的那一刻，空气中似乎透出丝丝缕缕温情。 “我们楠楠，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苏楠的父亲哽咽着把话说完，叶宇凡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苏楠被这气氛搞得有些想哭，刚红了眼眶，手却一下子被自己的父亲攥住。苏楠的父亲老泪纵横，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楠楠啊，这么快就结婚吗？真的不再想想了吗？不在家呆两年了？” 叶宇凡嘴角一抽，拉着苏楠的手，继续握着也不是，放开也不是。 苏楠更是嘴角微微抽搐，刚刚想哭的心情立马灰飞烟灭，伸出自己另一只手来，将她父亲的手拿掉，说道：“老爹，我好不容易要把自己嫁出去，你敢拦着，我就再也不回家了。快去找我妈坐好，不然我老妈又要吃醋了。”说着，推自己的父亲离开，摸了摸自己的婚纱，冲叶宇凡一笑，“亲爱的，咱们继续。” 叶宇凡眨眨眼，被这个小插曲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却握紧了苏楠的手，带着她来到司仪身边。 司仪又闹了小两口一番，逗得台下的嘉宾们哄堂大笑，终于来到交换戒指的环节，司仪说道：“下面，有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叶宇凡取过戒指，将那枚象征着幸福一生的小物件轻轻套在苏楠手指上，这次很顺利。苏楠看着戒指，嘿嘿的傻笑起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忘了自己还要给叶宇凡戴戒指。叶宇凡‘啧’了一声，刚要开口，却听司仪说话了。 那司仪一笑，“看来我们的新娘太幸福了，都忘记了还要给新郎戴戒指。这戒指可值钱的很，新娘子不会从现在开始就要手握家中财政大权，连戒指都给新郎省了吧？” “哈哈……” 台下响起一片哄笑声，苏楠一愣，反应过来后，脸红憋得通红，连忙取过身后礼仪小姐端着的戒指，靠近叶宇凡。 第323章肚子里是男孩 叶宇凡淡笑着伸出手来，趁苏楠给自己戴戒指的时候，轻声说道：“以后你放心管钱，我的钱都是你的。只是这戒指，还是要给我戴着比较好吧？” “你……你也取笑我。”苏楠微微都起嘴来，笑着埋怨。叶宇凡却看着戴在自己手上，跟苏楠同款的戒指，明媚一笑。 “礼成——”司仪大喊一声，“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叶宇凡拉住苏楠的手，上前一步，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头，深深吻住她可爱又迷糊的新娘。 “呜呜……”看到这一幕，苏楠的老爹竟在台下呜呜的哭了起来。 程燕西看见了，冲贺景荣说道：“那就是二十几年后的你。” “你给我滚！”贺景荣忍不住笑骂，“你也差不多。” 结婚典礼结束后，叶宇凡跟苏楠的喜宴又紧接着展开，叶宇凡深藏不露，酒量好的没话说，喝了两圈下来，脸不红心不跳，清醒的很，说起话来侃侃而谈。不仅这样，他还一边能照顾到苏楠的感受，趁着稍微休息的间隙，给苏楠取来早就准备好的平底鞋换上。苏楠深受感动，小鸟依人的跟在叶宇凡身边，笑靥如花。 整个婚礼圆满的落下帷幕，苏楠终于如愿以偿，终于嫁给叶宇凡。 婚礼结束后，苏楠准备跟叶宇凡一起回到他们的新家。叶宇凡的战友们早就跃跃欲试的想要闹洞房，却奈何叶宇凡早有准备，将程燕西往门口一拉，顿时将他们都吓了回去。首长在这儿，谁敢造次？ 一回去，两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也顾不得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冲了冲澡，倒在床上就准备休息。 “不做那事了？”叶宇凡翻了个身，抱住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苏楠，笑道。 “滚开，不做……快累死了。”苏楠咕哝一声，用脚踹了踹叶宇凡，“走开啦。” “哈哈……”叶宇凡失笑，吻了吻苏楠的额头，“那就睡吧。” 苏楠安稳的翻了个身，在叶宇凡怀里沉沉睡去，睡梦中，嘴角一直扬着。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啊……”苏楠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哼哼唧唧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条件反射的喊道：“小凉，几点了，你今天有课没？做早饭了吗？” “小凉不在这里，她有没有课我也不知道。”头顶突然传来叶宇凡的声音，“我只知道，还没有早饭。” “嗯？”苏楠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归于清醒，猛地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了叶宇凡含笑的样子，“你……哦！”苏楠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们，我们这是在新家里！我们已经结婚啦！哈哈……” 叶宇凡坐在床上，揽着苏楠，笑着摇摇头，“小迷糊啊，才过一天你就忘了我们已经结婚的事情吗？太让人伤心了。” “不不不，只是觉得太美好了，像发生在梦里一样，我会以为我做了个梦。”苏楠愣愣的开口，让叶宇凡心神一动，蓦地低头，吻住苏楠的唇，反复纠缠后，声音沙哑暗沉的开口，“这样，还感觉是在做梦吗？” 苏楠的唇被叶宇凡吻得有些肿，她的呼吸也有些难以平复，却盯着叶宇凡，猛地摇摇头，“不是做梦，是真的！叶宇凡，我是真的跟你结婚了！你从来没有这么吻过我，你以前都是轻轻的亲我一下，从来……从来没有这么，深情过。吻得我有点晕。” “晕？”叶宇凡蹙了蹙眉，抬手摸了摸苏楠的额头，“很难受？” “哎呀，笨！”苏楠拉下叶宇凡的手来，“我这是幸福的晕。”说完，主动地撅起嘴来，闭着眼口齿不清地说道：“叶宇凡，叶宇凡，再来一个，么么么……再来一个嘛……” 苏楠在叶宇凡怀里蹭来蹭去，不老实又不安分，让叶宇凡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他长臂一伸，摸到窗帘，‘刷’的一下子将窗帘拉上，屋子里一下子变暗。 “干嘛拉窗帘？”苏楠睁开眼一愣。 “好吻你啊！”叶宇凡笑着，翻了个身，将苏楠压到身下，头微微低下去，轻轻地慢慢地吻住苏楠的唇，极尽深情。 苏楠抱住叶宇凡的脖子，心跟叶宇凡是前所未有的契合，她在享受着，只是过了一会儿，却感觉衣服里突兀的伸进一只手来。 “喂！”苏楠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子握住叶宇凡在她身上游走的手，脸色憋得通红，“你，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期待已久了吗？”叶宇凡反握住苏楠的手臂，将她的手臂拉到头顶钳制住，“做那事啊！” “你……你流氓啊！”苏楠憋不出话来，那她以前都是说说而已，真到了床上，她还是，很害怕的…… “是你质疑我不行的，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了啊！”叶宇凡低头啄了苏楠的脸颊一下。 “可是……现在是白天啊！还是起床的时候！” “谁规定白天不能做那事儿了吗？” “可是……我还没有刷牙。” “我不在乎啊！”叶宇凡失笑，看着苏楠忸怩的样子，放开她的手，不再开玩笑，道：“怎么？害怕了？我开玩笑的。” 苏楠羞赧的看了叶宇凡一眼，环抱住叶宇凡的腰，“有一点点害怕，可是又有点期待。”说完，微微仰头，唇慢慢凑近叶宇凡，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立场。 苏楠的气息越来越近，叶宇凡的血液都有些沸腾了，“这次是你主动靠过来的……” “……是。”苏楠吐气如兰，主动将唇送上，呼吸胶着间、缠绵悱恻时，苏楠终于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叶宇凡，身心交付。只是不知道这样，到底是让谁如愿以偿了。 滨海第二炮兵总院。 又到了季凉产检的日子，程燕西特地腾出时间来陪季凉一起去。应该说，这几个月的产检，程燕西一次不落的陪着季凉来。只是给季凉做产检的医生家里有事，这次临时调过来给季凉做检查的是个刚转正的年轻医生，一个看起来活波可爱的小姑娘。 “胎儿很健康。”小医生指着B超机上的婴儿图像说道：“就是不爱动。” “随我老婆。”程燕西我这季凉的手，看着上面模模糊糊的婴儿影子，只觉得很神奇，冲季凉说道：“看，咱们的宝宝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很安静，不跟三三一样。” “是啊。”季凉点点头，身上散发着莫名的母性光辉。 “这是什么啊？”程燕西指着图像上的某处问道。 “这是宝宝的小手。”小医生笑着开口，又热情的指着其他地方说道：“这是小脚，这是婴儿的肚脐，连接着脐带……还看不太清。” 程燕西乐呵呵的听着，感觉新奇的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宝宝好像在睡觉呢。”那小医生甜甜一笑，“小手放在腮上，好可爱啊！” 季凉听到医生夸她的宝宝，心情也好起来，笑道：“我看这个宝宝也会是个女孩儿呢！很安静优雅的小姑娘。” “我看也是。”程燕西叹息一句，“夏棋的肚子那么老大，贺景荣天天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我女儿还没动过一次呢！我的小女儿哟，你可就动一动吧！” 小医生一听，连忙道：“不是女儿，是儿子，夫人肚子里是个男孩儿！你看，这不是他的小……呃……” 小医生的话突然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慌张道：“我……我什么都没说！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捂住嘴，胎儿性别不能随便乱说的，她怎么又一时口快说了出来！小医生惊慌的望着程燕西，道歉道：“首长，对不起！对不起……” 程燕西一时间愣住，没有责怪小医生，只跟季凉对视一眼，“是儿子？” 季凉耸耸肩，有些吃惊诧异，也有些意外的惊喜，“我也不知道啊！竟然，是个儿子，我还以为是女儿的。” 程燕西一笑，难掩心中激动之情，“三三有弟弟啦？小凉，我们儿女双全啦！” 季凉抿着唇笑了，虽然生男生女都好，可儿女双全，听起来似乎更好，感觉人生都圆满了，真幸福啊！ 程燕西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一偏头，却看到刚刚的小医生，眉头一簇，突然有些发火恼怒起来，喊道：“你个小姑娘，怎么搞的？！恩？我问你男孩还是女孩了吗？你这工作不合格，叫你们主任过来！” 程燕西越说越生气，他本来想等着季凉生小孩的那一刻惊喜一下，谁知道竟被这小姑娘给搅黄了。 “首长不要哇！我这周已经犯过一次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就被赶走啦！求您别去说别去说啊！”小姑娘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儿的道歉。 季凉也拽了拽程燕西的胳膊，说道：“你干嘛生气？人家没做错什么，反正男孩女孩早晚都得知道，你还去找人家主任做什么。”说完，冲那小姑娘说道：“医生，谢谢你了，你去忙吧，我们收拾收拾就离开。”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那小医生逃也似的离开。 第324章我能活下去吗 小医生慌张逃开，留下一脸愤愤然的程燕西。程燕西看季凉要下床，一边小心翼翼扶着她，一边嘟囔道：“这小医生，还真是不懂事。要不是你拦着，我真的去找医院。” 季凉一笑，背扶着下了床，看程燕西给她整理衣服，说道：“她可能是刚来，对工作还不熟悉，你就不要计较了，还要去找人家主任呢，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程燕西看了季凉一眼，“她都工作了，年龄肯定比你大，可听你的语气，倒像是长辈安慰晚辈的话。你不要太善解人意，委屈了自己。” 季凉眨眨眼，“那我应该怎么说？说，别把这位姐姐吓坏了？放心，我才不舍得委屈自己。” “那就好。”程燕西一笑，“那不说这个了，嗯，一会儿我们去买婴儿用品吧？正好纠结该买男孩儿的还是买女孩儿的，这下子有了目标了。” “你看看，早知道了，还是有好处吧？”季凉失笑，被程燕西扶着往外走去。 一开门，小赵行了个军礼，一抬头看，又见袁丰旭站在门口不远处，手紧拽着刚刚给季凉做产检的小医生的胳膊，小医生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两个人似乎在等程燕西跟季凉。 “袁大哥！”季凉叫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程燕西睨了眼小医生，又把目光转到袁丰旭身上，道：“大庭广众的，你还牵着人家医生的手，这可是在医院。” “首长，小凉！”袁丰旭笑着，说道：“听说她刚刚又犯错误了，我拦着她让她给你们道个歉。” “哟，你认识她？”程燕西来了兴趣。 “我来这家医院就找她，她可是我的私人医生呢！”袁丰旭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什么私人医生，不就是给你扎错了针嘛！”小医生喊着，“你快放开我，刚刚我都给首长跟夫人道过歉了！” “扎错了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你手里啊！”袁丰旭手上下了狠劲儿，“要不是你们主任过来，我要一辈子瘫在床上了！” “那要我怎么办嘛！”小医生都快哭了，“大不了对你负责，我对你负责行了吧！你快放开我！没品的臭男人！” 季凉跟程燕西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场闹剧，只见袁丰旭在听到小医生对他‘负责’的话后，脸一红，手上一松，竟生生被那小医生逃脱了。 “你……”袁丰旭后知后觉的伸了伸手，见那小医生一溜儿烟跑开，泄气的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只是刚转过来，就看到程燕西跟季凉别有深意的眼神，连忙咳了咳，说道：“我刚刚看她鬼鬼祟祟的从里面跑出来，立刻机智的抓住了她。”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程燕西坏笑着挑挑眉，冲袁丰旭说道：“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就……来医院看看啊，听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看看，恰巧遇到刚刚那家伙。”袁丰旭站在程燕西身边，道：“听说贺景荣跟他老婆也在这里，一会儿一起去看看吧？” 程燕西打量着袁丰旭，“看来最近飞虎团事儿挺少啊，还有时间在医院里瞎逛。” “嘿嘿。”袁丰旭一笑，“我病还没好，休假两天。” “所以特地过来找刚刚的小医生？”程燕西笑着说完，扶着季凉就往前走，不理袁丰旭，说道：“咱们去找贺景荣玩儿。” 季凉忍不住发笑，“贺大哥可没时间跟你玩儿。” 袁丰旭见自己被甩开，连忙颠颠的跟上去，“程燕西，小凉，你们别不理我啊，我跟刚刚那小姑娘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别乱想啊！” “袁大哥，有句话叫做不打自招。”季凉忍不住调侃，“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程燕西给季凉竖了竖大拇指，跟她走得更欢了。袁丰旭跟在后面，懊恼不已，解释也不是，不解释，自己还难受…… 另一边，夏棋的病房里，三个白大褂又要给夏棋进行再一次的基因治疗。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贺景荣又只能在隔离账外看着。 “贺大哥。”季凉他们三个人过来，夏棋看到，还从里面挥了挥手。 “今天小凉产检？袁丰旭，你怎么也来了？”贺景荣转过身，笑着问道。 “我来医院看病。”袁丰旭摸了摸鼻子，道：“你老婆的病怎么样了？还要做几次这样的治疗啊？” “还要两三次吧。”贺景荣说着，又往隔离帐里看了看转过头来笑道：“小凉的身体怎么样？肚子里的宝宝还好吧？” “都挺好的。”季凉笑了笑。 “贺景荣，小凉肚子里是个男宝宝，我们都猜错了。”程燕西补充一句。 “哦？你让人查了？不是说不查的吗？”贺景荣笑问。程燕西气恼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贺景荣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隔离帐里，夏棋有些心虚的等着三个白大褂做检查，一边躲着贺景荣的视线，生怕他发现什么一样。 “不然这次不做检查了吧？直接治疗不是更节省时间嘛？”夏棋躺在病床上，有些害怕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三个白大褂，讨好道：“我最近一段时间，感觉非常良好，不用做检查了，直接开始治疗吧？” “贺夫人，检查是必须要有的。”其中一个白大褂冷漠的开口，面无表情，却早就洞穿了夏棋心里的想法，“而且这次的检查会比前几次更加全面，因为从上次治疗开始，我们就发现贺夫人的血液里产生抗体，我们研究的药物，起的作用变小了。” 夏棋嘴唇一白，心里不好的预感层层上升，却别着脸，固执的装傻，“你……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贺夫人，贺先生不在这里，我们就不要互相隐瞒了。”另一个白大褂也开口，毫不留情的点破夏棋的伪装，“贺夫人的身体从上个月开始重新走起了下坡路，这点，想必您最近也察觉到了。而且，您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妊娠结束后，发病率要比妊娠期间高四五倍。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治疗没有效果，贺夫人，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无能无力…… 浑身一震，夏棋条件反射的看向隔离帐外的贺景荣，贺景荣也正好回过头来，不知道程燕西跟他说了话，贺景荣正弯着嘴角，看到夏棋，贺景荣报以她安心的笑容。 夏棋鼻子一酸，勾着嘴角，露出酒窝，冲贺景荣一笑。 “贺夫人……” 有个白大褂开口叫了一声，夏棋正好借着这个声音猛地转过头去，不再看贺景荣，只是眼眶却突然变窄了一样兜不住泪水了，刷的一下子眼泪流了下来。 “贺夫人……”那白大褂又叫了一句。 “没事，我没事。”夏棋哽咽着开口，“检查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您的事我们没跟贺先生说，上次我们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回去重新研制药物，这次换了强效药，希望有更好的效果。”那白大褂一边给夏棋做检查，一边做着给夏棋输液的准备。 三个白大褂不懂得怎么安慰人，于是便不再说话，夏棋也有些失神的靠在病床上，一时间病房里只剩窸窸窣窣的声音，沉郁的氛围笼罩在几个人周围。 隔离帐外，季凉总是不忍心看到夏棋的治疗过程，等到病房里夏棋稳定下来，渐渐进入梦乡，她便跟程燕西离开，袁丰旭也跟着离开。 临走时，程燕西拍了拍袁丰旭的肩膀，说道：“再做两三次治疗夏棋就可以康复了，你也要当爸爸了，你身体可别垮了，照顾好自己。” 贺景荣一笑，“放心，我不会倒下的。” “那我们先走了。” “恩。”贺景荣稍微送了送几个人离开，再折回病房，照样是心甘情愿的死守。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双臂撑在膝盖上，双手箍着脑袋，保持着这个动作，直至天黑。 夏棋在输液完成的那一刻醒过来，看到白大褂们在收拾东西，轻轻开口，声音透着刚睡醒的一丝沙哑，“医生，我还能活下去吗？” 三个白大褂一愣，互相看了看，点头，“可以。” 夏棋又关切的问道：“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他们会不会被遗传到这种病？” “这个……母体产生抗体，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要保护孩子孩子，所以，你的病不好，说明，孩子的病也不能好。” 夏棋的嘴唇猛地一颤，顿了好久，有气无力的开口“医生，我的事，拜托不要告诉贺景荣。还有……如果真到了最糟糕的时候，先保我的孩子。” 咔哒—— 开门声起，贺景荣立马惊坐起来，一抬头看到三个白大褂相继走出来，连忙起身，“怎么样？夏棋还好吗？” “贺先生无须担心，一切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贺景荣松了口气。 “那贺先生，我们先离开了。等明天再过来。” “好的，谢谢。” 三个白大褂被人带走，贺景荣挪到隔离帐前，正巧夏棋醒来，偏过头，冲贺景荣拍了拍子自己的肚子，严重效益明显。 贺景荣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夏棋笑着摇摇头，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动作，贺景荣又做了个OK的手势，两个人全程手语交流，毫无障碍。 第325章夏棋再次发病 治疗结束后，夏棋在隔离帐内整整呆了七天，是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贺景荣等在外面已经有些不耐烦，多次想换上隔离服去找夏棋，可都被医生挡在隔离帐外。三个白大褂天天到医院报到，贺景荣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可几个人口径一致的说没事，夏棋也表示自己没事，搞得贺景荣越加不放心了。 一周过去，季凉跟程燕西也不放心夏棋便一起来医院探望她，来的时候，晨曦的微光还未散去，刚巧夏棋从隔离帐转回普通病房。 “我真没事。”夏棋一脸无奈的推了推贺景荣的手，抬眼正好看到季凉救星一样的招呼道：“呀，小凉，你来了啦！快过来，快来这边！一周没见，好想你啊！三三呢？” “三三在外面，被小赵看着，估计一会儿才进来呢！”季凉被程燕西扶着走进来，又问，“夏棋姐，你身体怎么样？”问完后看到贺景荣微蹙的眉头，问道：“贺大哥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贺景荣勾了勾嘴角，刚要解释，却被夏棋拦了话。 “哎哟。”夏棋不满的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这次在隔离帐里多待了两天，贺少不满意了，一个劲儿的问我有没有事，问我好不好。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一脸不高兴了。”说着，又白了贺景荣一眼。“我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贺景荣他不是关心你嘛！你看你的表情，还白他一眼。”程燕西嘟囔一句。 “你……”夏棋气恼地将手一指程燕西，半天憋不出来话，忽地转头抱住贺景荣的胳膊，委屈道：“贺景荣，程燕西他欺负我，我好伤心，你说怎么办？” “夏棋姐，他不是故意的，他说话就这样。”季凉连忙替程燕西解释。 贺景荣失笑，拍着夏棋，安慰她，又替她‘委屈’道：“程燕西，我的老婆我来管，要你多嘴。” “哟呵，果然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得，不说了。”程燕西笑着，转身对着季凉，说道：“老婆，咱坐，不理他们。” 贺景荣笑骂，“你还不一样是个妻奴。” “你放屁，什么妻奴，这叫爱。”程燕西一副指导贺景荣的模样，得意的扬着下巴，扶着季凉往沙发前走，“别让儿子累着你。” “儿子？”夏棋一挑眉，眼中惊奇。 贺景荣拥着夏棋，笑着解释道：“医院来了个新医生，产检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程燕西提前知道小凉肚子里是个男孩儿了。” “是啊，真是要气死我。”程燕西哀怨的搭了句话。 “那这医生还真够迷糊的！”夏棋笑了笑，“当初我爸还想让我学医呢，估计我学了，比你说的这个医生都迷糊。” 季凉抿唇笑了笑，听程燕西嘟囔道：“她倒有自知之明。” “贺景荣，咱们也让人查查我肚子里是男是女吧？”夏棋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预产期了，还查什么。”贺景荣道了一句。 “真无趣，你就不想知道吗？”夏棋扁扁嘴，“你看人家小凉，知道肚子里是儿子之后，肯定早就准备着婴儿用品了，多方便啊！” 季凉给你程燕西对视一眼，又道：“可是夏棋姐，你可以一起准备男孩和女孩的啊！说不定你肚子里就是龙凤胎哦！” “嗯……”夏棋略一沉吟，点点头，“我们贺景荣这么厉害，有可能！” “妈妈！爸爸！贺叔叔爹地，棋棋阿姨！” 刚说完，三三突然被小赵抱着冲进房间，把房间里的人叫了一遍后挣扎着下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夏棋，一笑，朝夏棋跟贺景荣那边跑去，来到床边，伸手将手里攥的小黄花举着递给夏棋，“棋棋阿姨，这是三三在花园里摘的，送给你。” “哎哟，谢谢三三。”夏棋有些身子不便的接过小花，贺景荣俯身亲了亲三三的额头，“谢谢三三。” 三三踮着脚，凑着小嘴回亲了亲贺景荣，笑了笑，转身看到季凉，又兴奋的张着双臂往季凉那边扑，快要扑到季凉身上时，被程燕西伸手一截，小身子立刻腾了空。程燕西单手捞住小家伙，小家伙张牙舞爪，在空中挥舞着胳膊蹬着腿，喊道，“爸爸！爸爸！我不要你抱抱，我要妈妈抱抱！” “小家伙，不是跟你说了，妈妈现在怀着宝宝，不能抱你。”程燕西淡淡解释，将三三一下子箍进自己怀里。 小三三一下子委屈的扁起嘴来，手里攥着几颗剩下的嫩黄色小花，带着哭腔说道：“妈妈已经很久没有抱三三了，我想送妈妈花花。” 季凉一听，心都软了，连忙伸出手，张开双臂，“来，妈妈抱抱。程燕西，我抱她一会儿，没关系的。” 程燕西也心疼，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却还是嘱咐道：“那三三可要安静一点，不要碰到妈妈的肚子。” “恩恩！”三三连忙点头，眼神亮晶晶的，迫不及待的往季凉那边挣扎。 季凉笑着伸手，有些艰难的将三三抱进怀里，让小家伙坐在自己腿上。三三张着手臂，脸贴在季凉胸前，撒娇的蹭着，“妈妈……” “乖。”季凉淡笑着，摸着三三的后脑勺，问道：“三三刚刚去哪里玩了？” “跟赵叔叔在花园里玩，这是三三给妈妈和弟弟的花花。”说着，小手递出小花来。 “谢谢三三。”季凉吻了吻三三的脸颊。 “妈妈，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呀？三三都等不及了。” 夏棋靠坐在床上，看着季凉跟三三的互动，眼里流露出羡慕又悲伤的神色，她有些失神的想着自己跟孩子的光景，太投入了，以致于没有发现贺景荣正盯着自己看。 “你怎么了？”贺景荣看了半天，握住夏棋的手，忍不住开口，微蹙着眉，满脸关切。 夏棋猛地转过头来，跟贺景荣对视，眼中的慌张和悲伤来不及收回。 “呕——” 那边，季凉突然干呕了一声，将贺景荣跟夏棋的目光一时吸引。 程燕西一看，连忙将三三抱到沙发上，安抚一句，跟着季凉就往洗手间跑。三三早就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只安静的坐着，只是心里有些愤愤然，该死的臭弟弟，竟然总是让妈妈吐，等你出来，姐姐要教训教训你！ 贺景荣从床上起身，冲夏棋说道：“我给小凉倒杯水。” “嗯。”夏棋点点头，见贺景荣没有纠结刚刚的话题，松了口气。 厕所里不时传来干呕，贺景荣将水递进去时，三三跑到夏棋身边，跟她说起话来。过了几分钟，季凉好不容易从厕所出来，脸白了几分，程燕西心疼的紧抿着唇角，一语不发。 “妈妈，你没事吧？”三三关心的问道。 “没事。”季凉摇摇头。 夏棋叹了口气，“这孕吐的毛病还真是痛苦啊，幸好我已经熬过那段时间了。”说完，一笑，酒窝尽现，只是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夏棋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也忍不住一下子干呕出声，“呕——” 贺景荣身子一震，一个箭步冲到夏棋的病床前，扶住夏棋，“什么熬过那段时间了，刚说完又要吐了。” “呕——”夏棋又干呕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胃里翻涌上来，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没有血色。不，不是孕吐！夏棋在心里呐喊，是她的病，她感受的到……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发病，要怎么办！ 三三有些害怕的跑到程燕西身边，季凉也连忙让出去洗手间的路来。 可是，夏棋完全没有力气再动，只是感觉浑身的血液在急促的流动，好像血管下一秒就要裂开。 贺景荣突然察觉到夏棋的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哇’的一声，夏棋俯身，一下子吐了出来，污秽物里更多的却夹带着血丝。 “夏棋姐……”季凉张了张嘴，浑身一震，眼看着贺景荣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贺景荣咬着牙低吼一句，扶着夏棋，浑身都在颤抖，一向冷静的他也慌了神，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我，我去叫医生！”程燕西一个转身跑了出去。刚刚来的时候三个白大褂还没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变故似乎就在一瞬间，季凉拉着三三退后，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些吓懵了。 夏棋吐出来之后，却感觉下腹一阵坠痛，眼前也花花绿绿的都是些奇幻的光彩，脑袋很晕，身子也轻飘飘的…… “夏棋，夏棋！”贺景荣拥着夏棋，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急得红了眼眶。 “孩子……别动我的孩子……”夏棋死命抓着贺景荣的衣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嘱咐，可一张嘴，‘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满嘴的鲜血。 贺景荣深呼了几口气，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着。 夏棋感觉自己思绪在渐渐消失，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空旷，眼前似乎闪过一道亮光，她拼命睁眼，却看不清贺景荣的模样。怎么回事啊，难道要死了吗？不要哇，她还没做好准备，她还没看她的孩子一眼，她还没有好好跟贺景荣道别，她不想离开贺景荣啊…… “夏棋！夏棋你醒醒啊……” “夏棋姐，你不要吓我们啊！” “棋棋阿姨怎么了啊？呜呜……”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夏棋的身子飘飘忽忽，她似乎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还有意识，那是白大褂的声音，他说：“现在必须做手术，孩子不能继续再留着了。” 紧接着，她又听到贺景荣的声音，“只要能救夏棋，没关系。” 不—— 夏棋在心里呐喊一声，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想动却用不上力的感觉让她陷入绝望。不要动她的孩子啊！她只要再坚持不到两个月就可以了，怎么偏偏就发病了！还有，对不起，贺景荣，对不起…… 第326章做爸爸的感觉 “景荣啊，你吃点东西吧？” “是啊，昨天就吃了一点，今天也没吃，眼看着又快守了一天了，不吃饭怎么行！” 夜幕悄悄笼罩医院，夏棋的病房里有着夜色般沉寂的骇人心魄。只见贺景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而他周围，他的父亲母亲，夏棋的父亲，还有其他亲朋好友都守在贺景荣一旁站着。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沉痛，有人劝贺景荣吃点饭，贺景荣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只双手紧紧握着夏棋的手，眼神空洞。 夏棋闭着眼躺在床上，肚子扁平，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祥和。可谁知道，她已经睡了五天，呼吸微弱到让人看不到她胸膛的起伏。病房里没有呼吸机，没有心跳仪，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更觉得后怕。因为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来给夏棋治疗了，她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她自己…… “景荣，你……” “我不饿。”贺母刚要再劝，贺景荣却张了张嘴打断，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他的嘴角长出了细密的青色胡茬，落寞无比。夏棋这次发病太急，完全让他措手不及，这五天来，除了守着夏棋，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贺母叹了口气。 “贺景荣。”贺父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严肃，“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除了是一名丈夫，还是一名父亲！” 贺父的话让贺景荣神色动了动，眼神中终于有了些反应。父亲，他现在也是一名父亲了。还记得那天，慌乱的脚步声，他自己悲痛的呐喊声，医生严肃的喝退声交织成一片。 昏迷的夏棋很快被医生护士抬到手术床上，步履匆匆的推着他往手术室走去，三个白大褂神情严肃地跟进了手术室。 夏棋出来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早产’，两个宝宝立刻被人送去保温箱，他没来得及，也没有心思去看他们一眼。因为他的夏棋啊，就那么躺在手术床上，毫无生气…… “你守着棋棋是应该的，可你也别忘了你的孩子。你的身体要是垮了，棋棋醒过来，要谁照顾？你的孩子又要谁来照顾？！”贺父的声音更沉了沉，将贺景荣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想！” “景荣啊，棋棋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夏棋的父亲也在一旁宽慰。贺景荣微微应了一声，不再多做反应。 另一边，医院新生儿科，季凉跟程燕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学业，结伴来到这里，来到保温箱前，准备过来看看贺景荣跟夏棋的宝宝，两个男宝宝。 贺景荣期望的两个女孩，夏棋期望的龙凤胎都泡了汤，生出来才发现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兄弟。 “哇，夏棋姐生的宝宝好漂亮啊！两天不见，又变漂亮了呢！”季凉隔着保温箱，看到相邻两个保温箱内的宝宝，忍不住母爱泛滥。 程燕西挠挠头，看着两个皱皱巴巴的小宝宝，腹议，哪里漂亮了？他怎么没看出来？ 保温箱里的两个小宝贝因为早产，个头有点小，此时他们正安静地睡着，偶尔张开嘴‘哇哇’的哭两声。程燕西饶有趣味的看着。 季凉没课的时候过来走了两趟，今天明显看出两个小兄弟见长，而且有专门看护一直守着他们，不用担心。只是，两个小家伙的母亲还躺在病床上，他们的父亲也没来看过他们。 “贺景荣没来看过他们？”程燕西也想到这个，问道。 “没有。”那看护摇了摇头。 季凉跟程燕西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满满的叹息无奈。 “不知道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能够从保温箱里出来。”季凉道了一句。 “医生说要至少两周左右。” “嗯，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们了。” 季凉跟程燕西不再多做逗留，看了会儿孩子就往夏棋的病房走去。两个人到了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贺景荣没有回头，只是听到开门声后，皱了皱眉，语气不太好，“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先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今天刚来。”程燕西带着季凉进了病房，面无表情地开口，“贺景荣，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不管你儿子了吗？” 贺景荣动了动眼珠，有气无力的转过身来，“你们来了啊！” “我们刚刚去看了两个小宝宝。”季凉未未开口，“两个小家伙很可爱，贺大哥，你都不去看看他们吗？” 贺景荣微微眨眼，“夏棋还没醒。” “所以呢？你就不管他们了吗？”程燕西忍不住拔高声音，“他们可是你的孩子啊！夏棋的病再复发，不是他们的错，你何必将罪责怪到他们头上！他们生下来五天了，你连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程燕西越说越生气，“你忘了夏棋晕倒之前念念不忘的还是你们的孩子吗？你以为你只守着夏棋就行了吗？小心她醒过来跟你没完！” 季凉轻轻拉了拉程燕西，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贺景荣对程燕西的话还是听进去一些，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有所震动。 “贺大哥，难是觉得夏棋姐醒不过来了吗？” 季凉冷眼开口，说完，贺景荣猛地站起身来，条件反射的吼道：“胡说！谁说她醒不过来了！她怎么可能醒不过来！” 程燕西吓了一跳，连忙拥着季凉往后退了一步，“你他妈要吓死人啊！” 贺景荣眯了眯眼，将自己慌乱的心收了收，“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夏棋姐。”季凉抿抿唇，看了病床上的夏棋一眼，“既然贺大哥你相信夏棋姐一定会醒来，为什么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的样子？难道你觉得你现在这样，邋遢、颓废，夏棋姐醒过来就会感激你吗？” 顿了顿，季凉又开口，“还有，贺大哥为什么故意忽视自己的孩子？夏棋姐那么在乎你们的孩子，贺大哥不是更应该在夏棋姐无力照顾孩子的时候，好好照顾他们，等夏棋姐醒来，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吗？如果你不想要那两个孩子，我把他们领回去照顾他们，贺大哥你休想再看见他们，也休想听他们叫你一声爸爸！” 贺景荣高大的身影猛地颤了颤，他握了握拳，过了半晌，突然一笑，有些释怀，“小凉，程燕西何德何能，能娶了你当老婆。” “嗯？”季凉突然对贺景荣的转换话题有些摸不着头脑，程燕西却是脸一黑，眼睛紧紧锁着贺景荣，见贺景荣往这边走，哼着问道：“你要干嘛去？” 贺景荣猛地睁了睁眼，说道：“我去洗把脸，吃点饭，然后……去看看我跟棋棋的孩子。” “哟，开窍了！” “谁让小凉几句话就说服我了呢！”贺景荣经过两个人身边，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拐进了洗手间。 “你这一招简直刺激的贺景荣不行不行的。”程燕西又给季凉竖了竖大拇指，“我老婆真厉害，越来越厉害了，女王大人。” “去！”季凉啐了程燕西一声，提起脚步往床边走去，越往前一步，就越清晰地记起那天做手术的场景。 那天，贺景荣几乎瘫倒在手术室门外，浑身沾满夏棋的血，身子倚在墙上，大口大口呼着气……手术过程中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季凉眼睁睁看着贺景荣眼睛在一瞬间充血，看着他握笔签字的手颤抖的不像样子……手术经过五个小时，终于宣布成功的时候，贺景荣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掩面，弯着腰，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棋姐，你快点醒过来吧，别再折磨自己，更别再折磨贺大哥了。”季凉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你生了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很可爱……” 贺景荣将自己收拾一番，跟程燕西聊了两句就往新生儿科走去，越接近那个地方，却越觉得心里不能平静。他的儿子们，会是什么样子？ “贺先生，往这边走。就是这两个了，现在很健康。” 贺景荣被护士带到两个小宝宝的保温箱前，贺景荣一往里看，只见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家伙都在安稳的睡着。 心软软的疼了一下，贺景荣心里涌出浓浓的感动。本来想到夏棋为了维护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就心疼气愤，连带着对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多了一丝怨气……可是现在看到他们，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贺景荣守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好久，等护士来换尿布打开保温箱的时候，贺景荣有些颤颤的伸出手去，伸进保温箱里。冥冥之中，那小家伙忽然挥舞起手臂来，裂开嘴哭了。 贺景荣一急，轻轻握着自己儿子的小手，一种血源亲情在心底滋生，而那小家伙突然不哭了，蹬蹬腿，又安稳的睡了过去。贺景荣鼻子一酸，几乎红了眼眶，这就是做爸爸的感觉吗？ 第327章以后别再吓我 夏棋的身体状况丝毫不见好转的迹象，在昏迷期间都能感受到她渐渐流逝的生命迹象。贺景荣的着急与不安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该怎么帮他，怎么帮夏棋，却毫无头绪。 这几天，贺景荣在新生儿科跟夏棋的病房里两头跑，眼看着他跟夏棋的孩子一天天见长，他很欣慰，成为父亲的喜悦渐渐弥漫开来，可是面对夏棋，他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周末下午，程燕西一家三口结伴来到医院，这是三三第一次见贺家的两个小宝宝，迫不及待的被程燕西抱着凑到保温箱前，这个保温箱瞅瞅那个保温箱看看，眼中都是惊奇，虽然季凉老早就告诉三三，两个弟弟长得一模一样，可眼见为实，三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口中‘哇哇’的惊叹声不绝于耳。 “他们为什么在箱子里不出来？我想抱抱他们。”三三抿抿唇，询问的看向贺景荣，“贺叔叔爹地，可以吗？” “要过几天才行。”贺景荣冲三三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保温箱。 “他们的手好小哦！他们的脚也好小哦！”三三指着保温箱里的娃娃，不停地感叹这个小那个小，“爸爸，妈妈肚子里的弟弟也是这么小吗？” “是呀。”程燕西吹了个口哨，逗引着那两个小家伙玩。小家伙似乎吓到了，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跟着哭了起来。 贺景荣作势踢了程燕西一脚，程燕西笑着说道：“我就是看看你儿子是不是睡着了。你看这哭起来声音洪亮，一看就是知道很健康，等他们长大了，去给我当兵吧？” “嗯……也好。”贺景荣在这方面倒是跟程燕西的观点不谋而合，“男孩子嘛，就应该去部队历练一下，让他们知道生活是不容易的。” “说得好。” “孩子刚出生，你们想得太远了吧？”季凉忍不住开口，“还有啊，你们两个商量好有什么用，孩子们要做什么，还是得看他们的意愿，做家长的，不是替他们规划好。” 程燕西摸摸鼻子，跟贺景荣对视一眼，两个人失笑，没有说话。 “爸爸，我也要去。”三三这时候突然开口。 “去哪里？”程燕西问。 “去当兵。” “不可以！”季凉条件反射的反驳。 “为什么不可以？”三三疑惑的转过头来。 程燕西促狭的看着季凉，“刚刚不是还说，尊重孩子们的意愿吗？怎么现在，三三刚说了一句，你就反驳了？” “我……”季凉脸色一红，哼了一声，白了程燕西一眼，低下头去看贺家的两个小家伙，不再理这父女俩。贺景荣有些羡慕的站在一旁，程燕西跟小凉是苦尽甘来，那他呢？ 保温室内突然陷入一片安静，季凉幽幽叹息一声，“如果夏棋姐也能看看小宝宝就好了，最起码让她听听孩子的哭声也好啊！” 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贺景荣听到心里，贺景荣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把切切的目光转到季凉身上，激动的忍不住伸手握住季凉的双肩，“小凉，你真是……你真是太棒了！让我说什么才好，谢谢你！” “喂……”程燕西抱着三三，腾出一只手拍掉贺景荣放在季凉肩上的手，黑着脸开口，“感谢可以，别动手动脚的！” 贺景荣一笑，放开季凉，也不管程燕西的臭脸，兴冲冲的就往外跑。 “贺景荣你去哪里！”程燕西喊了一嗓子，没有唤回贺景荣，却一下子引来保温箱室内此起彼伏的婴儿‘惨叫’声。 “爸爸，你好厉害哦！”三三崇拜的看着程燕西，“你一说话，所有的小宝宝都哭了呢！” “……”程燕西嘴角一抽，满脸尴尬，“呵呵，爸爸也没有很厉害。” 季凉无语的扶额，冲房间里的护士道歉，跟程燕西出去找贺景荣了，而不一会儿贺景荣就跑回来了，咧着嘴笑得很欢，“好了，搞定了。” 程燕西跟季凉站在门口，同时发问，“什么？” “把宝宝们的保温箱换到夏棋的房间，这样，或许能够刺激到夏棋也说不定。”贺景荣难掩兴奋之情，“而且，我不用跑来跑去，这样，我们一家人也能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季凉面上一喜，“贺大哥，我觉得你的办法可行，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你刚刚的话给了我灵感。”贺景荣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医生护士过来。 “保温箱不妨在这里没关系吗？”程燕西问了一句。 “我问了，只要温度控制适宜，就没问题的。” 贺景荣是一刻也等不了，跟医院的医生护士商量好后，便迫不及待地将两个小家伙送往夏棋的病房里。一个小时后，两个宝宝终于跟自己的妈妈‘见了面’。 “宝贝儿。”贺景荣握着夏棋的手，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保温箱里的两个小家伙，喉结滚了滚，深情说道：“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已经出生好几天了，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呢？” 程燕西带着季凉跟三三悄悄退出门去。 “贺叔叔爹地怎么不出来？”三三问道。 “因为他要跟你棋棋阿姨单独说说话。”程燕西一手抱着三三，一手护着季凉，说道：“我们先去吃点晚饭，一会儿再回来。” 季凉点点头，又听三三说道：“要给贺叔叔爹地带晚饭回来。” “好好好，去哪里都忘不了他！”程燕西语气有些酸，“还给他带饭呢，哼……” “哎呀，有人吃醋了吗？还是生气了？”季凉笑看着程燕西，“三三只关心贺叔叔，爸爸是不是生气了呀？” 三三盯了程燕西半晌，甜甜地一笑，搂住程燕西的脖子，“三三最喜欢爸爸了！” “切……”程燕西得意的一哼声，凑过自己的脸去，三三会意，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程燕西满意的点点头，又凑着脸往季凉嘴边靠。 “你干嘛呀！”季凉笑着拍开程燕西。 “要亲亲……” “不要……” 病房里，昏黄的一束灯光打在夏棋苍白的脸上，贺景荣握着她的手，心仿佛空了一块。 “宝贝儿，你在怪我没有早点把宝宝们带来给你看吗？”贺景荣有些悲痛，自言自语，“是，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忽略他们，明明你一直拼命护着的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我却忽略了他们太久……是我错了，所以，我向你赔罪，所以你能不能快点起来，惩罚我？” “前几天我妈还问我给孩子取名的事，我说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两个小男孩，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听呢？” “你知不知道，因为我们的宝宝是早产，所以一直在保温箱里。两个小家伙还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太可怜了，不是吗？夏棋，宝贝儿，一定要快点醒来……求你……” “哇哇……” 贺景荣一边说着，两个小兄弟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护工连忙过去看了看。贺景荣条件反射的起身，刚要跑过去，想到什么，又叹息着坐回到床边，“孩子在保温箱里，我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下意识的往夏棋脸上看去，却见夏棋的眼皮似乎跳了跳。 嗡—— 大脑一片空白，贺景荣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一下子扑到夏棋身边，“棋棋？棋棋你醒了吗？” “哇哇……” 两个小兄弟的哭声远远没有停止，贺景荣有些心烦意乱，眼神却死死盯着夏棋，看了几秒，苦涩的一笑，这才承认自己的自欺欺人，承认自己刚看走了眼。 直起身来，贺景荣踱步走到保温箱前，看护工正在拿着奶瓶给两个小家伙喂奶，父爱一时起，问道：“我能给他们喂一下吗？” 护工连忙点点头，将其中一个奶瓶交给贺景荣，说道：“当然可以，您可是他们的父亲。” 贺景荣一笑，又听那护工说道：“贺先生拿好奶瓶，微微倾斜，不要正冲着小宝宝的嘴巴，顺其自然，让他们自己吸。” 贺景荣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将护工的话在脑海里回想一遍，这才拿着奶瓶，往小家伙嘴上放去。闻到奶香味，小家伙闭着眼张开嘴，不停地吸了起来，吸到开心处，还突然蹬几下腿，贺景荣看的直想发笑，又想，什么时候他能抱一抱这两个小家伙就好了…… “贺景荣……我的，宝宝……” 不远处的病床上，夏棋微微张开眼，艰难的开口，看着贺景荣手里拿着奶瓶，已经先红了眼，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时没忍住，猛地咳了咳，“咳咳……” 咳嗽声一下子将贺景荣震慑住，贺景荣只觉得呼吸一滞，眼中带着狂喜的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夏棋微微睁开的眼，一下子将奶瓶抽离，塞到护工手里，大步跑到床前。 “棋棋？宝贝儿，真的吗？你真的醒了吗？”贺景荣的声音带着哽咽，手颤巍巍的摸上夏棋的脸。夏棋看着贺景荣，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声音嘶哑，“对不起……贺景荣，对不起……” 第328章死不了那就好 “没有，没有……”贺景荣摇摇头，猛地抱住夏棋，两个人几乎相拥而泣。“能等到你醒过来，是我最开心的事，棋棋，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 那天做手术的场景他不想再提，不愿再想。可是，一闭眼，还是会浮现出那天夏棋吐血后倒在他怀里的样子，还是会记得他在手术单上签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这样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觉得失去夏棋，生命就会失去意义的感觉，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好在，整整七天的煎熬已经过去，夏棋终于醒过来。 手上更加用力箍紧夏棋的身子，贺景荣像个孩子一样，体会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固执的不肯放开夏棋。什么理智，什么从容不迫……都滚一边去！他只要夏棋在他面前好好的！只要能拥着她抱着她，感受她的心跳。 夏棋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贺景荣，被他抱得有些紧，可却能感受得到他紧张情绪下的不安。 “哇哇……哇……” 正在夏棋享受着贺景荣别样的关怀的时候，那边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夏棋的醒来，与母亲之间微妙的血缘亲情联系，让他们几乎在同时哭了起来。 夏棋心头一跳，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有些揪心的疼，她连忙推了推贺景荣，声音带着一丝急迫，“我要去看我的宝宝……你先放开我……” 贺景荣轻轻放开夏棋，叹息一句，“孩子们都在保温箱里，见不到。” “我可以隔着保温箱看看啊！”夏棋着急的要坐起来，却被贺景荣轻轻压下，“不可以，你刚醒过来，我必须让医生确保你没事之后，才能让你下床。” “可是……”夏棋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保温箱，看到两个孩子模糊的轮廓，干着急，“我没事，我就去看看他们。” “不可以。”贺景荣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次，他真的不会再放人夏棋任性了，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所以造成了夏棋的突然发病，他真的怕了。 “那……那你快去叫医生！”夏棋连忙将贺景荣往外推，急得眼圈发红，“快让医生来告诉你我没事了。” 贺景荣叹了口气，直接按响了床头的急救铃，“你想让我出去，好自己偷偷下床吗？” 夏棋脸一红，有些委屈，刚一张嘴，却是忍不住咳了咳。 “怎么样？！”贺景荣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扶住夏棋，夏棋摇摇头，道了句‘没事’，眼神却还是不停的往保温箱那边扫去。 贺景荣看得心疼，老婆孩子都让他心疼，可是他只能安慰，“宝贝儿，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问问医生可不可以抱他们出来看看。” 夏棋咬着唇，拼命点点头。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夏棋狠狠地松了口气，只是想看看自己孩子的心愿，一点都没有消退。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可迷迷糊糊中，她只记得有人在说孩子的事，而她似乎也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肚子变小了，孩子呢？昏迷中，这件事却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发出疑问，心底深处，她怕贺景荣为了她对孩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好在孩子平安降生。 “对了……”夏棋想到什么，猛地攥住贺景荣的手腕，眼中有些迫切的期待，“男孩还是女孩啊？我们的孩子，是龙凤胎吗？” “是双胞胎，两个男孩。”贺景荣一笑，“宝贝儿，你很棒，宝宝们都很健康，只不过早一步来到这个世界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夏棋听到‘健康’两个字都已经很知足，哪管什么男孩女孩，刚要松一口气，却意识到不对，又看向贺景荣，“我们的孩子，真的很健康吗？我的病，遗传到他们身上了没有？” 空气中一阵静默，贺景荣蹙了蹙眉，轻轻点头，但是点头之后，却又急忙解释，“孩子们的病有办法医治，药已经配好了，等他们出了保温箱就可以治疗，输两次液就好了。” 夏棋有些不信，一颗心又紧紧的悬了起来。 可正在此时，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一群白大褂，为首的是夏棋的父亲，一见夏棋醒来，立刻扑到床边，浑浊的泪水一下子沾湿了眼眶。 “棋棋，棋棋啊……你要吓死爸爸啊！”夏父哽咽着开口，摸着夏棋的脸，“终于醒过来了，我的女儿，终于醒过来了。” “爸！”夏棋一下子扑进夏父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害你担心了……”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是爸爸对不起你，没有将你的病治好。”夏父老泪纵横，抹了把眼泪，又道：“先不说这个，快让爸爸看看，给你做个检查，看看身体状况如何。” 夏棋点点头，稳住情绪。 程燕西一家三口吃饭回来的时候，夏棋的检查刚结束，季凉看到夏棋醒过来，忍不住过去说了两句话，眼眶也是红红的。 “贺夫人这次突然发病是因为体内产生抗体造成的，而停止输液，就不会再产生这种情况，例如晕倒、吐血这种情况都不会再发生。” 三个白大褂在最后赶来，看了眼夏棋检查结果的数据，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清，“只是停止输液，贺夫人的病得不到有效控制，病情会如何发展，我们也不好说。” 贺景荣一听，立刻急红了眼，吼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棋棋的病能治的？现在又说什么不确定、不好说，你们是在糊弄我吗？！恩？你们不是很厉害吗？程燕西的解药，也是很快就研制出来……为什么棋棋的病却不能治？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抱歉，贺先生……” “贺先生，我们的确是在用心给贺夫人治病的。” 三个白大褂垂着头，为自己辩解道：“我们只是，还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恩？”贺景荣手上青筋凸起，整个人也处在暴怒的边缘。他有的是时间，可夏棋呢？夏棋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程燕西站到贺景荣一旁，盯着他，防止他随时可能引起暴怒伤人的事故。 三个白大褂没有说话，夏棋却轻飘飘的开了口，“我会死吗？” “棋棋……”贺景荣咬牙切齿的开口，眼中一片悲恸，‘死’这个字，怎么能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夏棋没管贺景荣，询问的眼神盯着三个白大褂，其中一个人摇摇头，“不会。” “那会是什么样子？跟之前一样，动不动就晕倒？还是会瘫痪在床上？亦或是双目失明？” “贺夫人说的，是最糟糕的状况。”那人继续说道：“经过怀孕这段时间的治疗，如果不是身体产生抗体，是应该可以痊愈的。而产后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度过这段时间，如果身体没有发生重大反应，贺夫人痊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夏棋忽然松了口气，“死不了就好。” 贺景荣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得知夏棋不会有事，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下，可另一方面，知道夏棋还是有可能会发病，他还是会觉得心有余悸。 “医生，我的孩子可以抱出来一会儿吗？我想抱抱他们。” 医生临走时，夏棋有些诚惶诚恐的问，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个孩子身体都长得很快，除了早产一个多月，其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可以抱出来一会儿。但是，最多十分钟。”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夏棋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道谢起来。 医生走后，贺景荣扶着夏棋下了床，夏棋踉踉跄跄走到保温箱旁，护工打开保温箱，夏棋满脸神圣又慈爱的伸手，将保温箱里的小娃娃抱了出来。手指接触到小娃娃的那一刻，夏棋的心猛地颤了颤，一种莫名的感动涌遍全身。 不知道是不是妈妈们的天性使然，夏棋抱起小孩子来，无师自通，将小娃娃抱得很舒服。 “夫人抱的是哥哥。” 护工在一旁搭话，夏棋笑了笑，摸着自己儿子的小脸，嘴里忍不住逗弄着，“哥哥，宝宝你一生下来就是哥哥呢！” “哇哇……” 另一个保温箱里的弟弟听到声音，放声大哭起来。夏棋又是心肝肉的一阵疼，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哥哥递给贺景荣，自己伸手去抱弟弟。 贺景荣条件反射的将儿子接过来，后知后觉的吓了一跳，双手抓着小家伙的身子，不敢动一动，生怕把这没有他两只手大得小娃娃给弄疼了弄坏了。 “生两个看起来好累哦，抱孩子都有点手忙脚乱的。”程燕西在一旁感叹，“不过看他们两个一脸幸福的表情，好像挺好玩的。” “有时候很好玩，有时候会很累的，很无奈的。”季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淡笑着。果然她话音刚落，贺景荣却叫了一声。 众人往他身上一看，只见他抱着的小家伙突然尿了，贺景荣身前瞬间湿成一片，脸上顿现无语尴尬的神色。 “哈哈……”夏棋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听到她的笑声，贺景荣心里突然明媚起来，毕生愿望，大概就是希望夏棋永远这么开心的笑了！ 第329章贺君瑞贺君佑 季凉以珠宝设计专业第一名的成绩取得了结束了本次期末考试，她因此获得了参加两年一度的‘全国大学生珠宝设计比赛’的资格，为了庆祝，她拿自己的奖学金请程燕西跟三三吃了顿饭。而已为人妻，被叶宇凡带着去度蜜月的苏楠也发来贺电，一边炫耀着自己不可思议的旅途，一边鼓励季凉下学期再接再厉。 夏棋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没有传说中妊娠期高出三四倍的发病率，没有什么发病的症状。所以她一直自欺欺人，宁愿相信上次的吐血晕倒是个意外。而给她研制药物的事情还在继续…… 当滨海又迎来另一个炎热的夏天时，夏棋跟贺景荣的宝宝终于出了保温箱，两个小家伙已经白白嫩嫩，体重也达到了正常孩子应该的标准，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东西，嘴里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而夏棋也实在待够了在医院的日子，哭着喊着跟两个小家伙一起出了院。得到医生的准许后，夏棋激动的想哭。贺景荣的父母强烈要求夏棋回大院儿，夏棋一想，反正去哪里都比在医院好，再说大院儿离季凉家那么近，正好闲来无事可以跟季凉聊一聊做妈妈的心经，简直没有最棒，只有更棒。 只是在照顾孩子方面，贺景荣比夏棋都专业。夏棋是很喜欢小孩子，但是两个小家伙一哭闹，她就手足无措，于是哄孩子这样的事贺景荣全权负责了；夏棋平常古灵精怪的，可给小家伙们换衣服尿布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总是不买账，贺景荣无奈，换尿布这样的事于是又落到了自己头上。于是两个小家伙两个多月后，一见贺景荣就笑，明显更喜欢他们的爸爸。 夏棋有时候略感委屈，贺景荣便笑着摸摸夏棋的脑袋，“我喜欢你就好，让两个小家伙来跟我争宠，我还不乐意呢！” 程燕西总是说贺景荣哄老婆的技巧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听说两个小宝宝的名字取好了，叫什么啊？”某天，贺景荣一家去程燕西家蹭饭的时候，程燕西无意中提起，说道：“昨天我听伯父说，你们昨晚忙活到下半夜才把名字取好。” “是啊，取名字就够费劲，这还要一次取两个，搞得我头都大了。”贺景荣抱着一个孩子，腾不出手来，只能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对程燕西说，“给我拿杯茶来喝，渴了。” “切……老子才不要受你摆弄。”程燕西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盯着贺景荣怀里的小家伙，突然伸手，“来来来，我抱抱你儿子，你要喝水自己拿。” “是是是，程首长！”贺景荣一笑，将孩子塞到程燕西怀里，程燕西兴冲冲的接过来，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二恰巧三三从厨房里跑来，一看程燕西抱着小娃娃，喊道：“爸爸你小心一点不要把弟弟摔了！” 贺景荣失笑，却终于悠闲的拿起茶杯来喝水了。 “你以为你爸就这么笨吗？”程燕西不满的看了三三一眼，怀中的小娃娃听到声音，咿呀着往三三那边凑，张着嘴，‘啊啊’的叫着，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晶莹剔透的。 程燕西抬手将小家伙嘴角的口水一擦，再拿手指往贺景荣衣服上一抹，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贺景荣躲了一下，还是被蹭上一点口水。 “咯咯……” 小家伙突然冲着程燕西一笑，程燕西大喜，得意又不可思议的兴奋道：“贺景荣，你儿子冲我笑了！” 贺景荣喝完茶水，站起身来，“小家伙，你爸爸被人欺负了，你就这么开心吗？” “因为弟弟太小，还不懂事。”三三煞有其事的开口。 夏棋跟季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贺景荣抱着三三，程燕西抱着贺景荣的儿子，四个人闹成一团。 “程燕西，你小心点！贺大哥，你怎么也跟他们闹起来了。”季凉有些担惊受怕的开口，下楼的速度明显加快。这么小的孩子就被程燕西抱来抱去，他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了。 “放心，没事的。”程燕西抱着小娃娃往季凉那边走，伸出手扶着季凉下来。而夏棋怀里的另一个小娃娃也偏着头，挣扎着往程燕西怀那边凑，程燕西受宠若惊，“我好受欢迎啊！快再把这个给我玩玩。” 夏棋翻了个白眼，“我儿子是给你玩的吗？” “嘿嘿……”程燕西一笑，已经不由分说的接过夏棋手里的娃娃，一手抱着一个，横在自己手臂上，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季凉看的心惊肉跳。 “快别闹了。”季凉皱着眉将程燕西手里的一个小家伙接过来，要递给夏棋的时候，夏棋却笑着躲开，蹦蹦跳跳的跑到贺景荣那边，说道：“小凉啊，我抱了他好久，胳膊都累的疼，你就替我抱一会儿吧！嘻嘻……” “……”季凉一阵无语，怀里的小家伙却紧紧贴在他身上，可爱的样子，让季凉忍不住亲了亲。 两个人一个抱着一个小家伙，那边夏棋却拿起季凉的手机给他们拍了好多照片，笑着说道：“你看你们一人抱着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们的呢！等小凉你的宝宝出生，我把他们寄放在你家一段时间吧？” “你倒是想得美！”程燕西哼了一声。 夏棋冲程燕西吐吐舌头，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却正好收到苏楠给季凉发的邮件。 “小凉，苏楠给你发邮件了，我可以看看吗？”夏棋问道。 “可以啊，不知道她又发的什么。” 夏棋好奇的打开，打开之后，才发现是苏楠跟叶宇凡的旅游照。两个人长裙草帽，短裤墨镜的搭配很休闲养眼，再融合着背景上浩瀚无边的大海，以及苏楠被海风吹起的短发，让人无端向往。 “贺景荣，我也想去。”夏棋看着照片，语气那叫一个羡慕。 “等以后。”贺景荣睨了眼照片，脑海中已经有个想法瞬间成型。 “以后是什么时候？”夏棋神色有些黯然。 “等你的病好了，等孩子们大一点的时候。”贺景荣回答。 “你的答案也太飘渺了。”夏棋不满的嘟了嘟嘴，“我看你根本是在敷衍我。” “我怎么可能敷衍你？”贺景荣搂着夏棋，“孩子还这么小，我们两个就跑去玩，是不是太不负责了？还有，你的病……” “我的病没事。”夏棋连忙堵住贺景荣的话。 贺景荣叹了口气，还未说话，程燕西跟季凉却抱着孩子走过来，程燕西又问刚刚的问题，“贺景荣，你这两个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你刚刚也没跟我说。” “哥哥叫贺君瑞，弟弟叫贺君佑。君呢，是君临天下的君；瑞呢，是祥瑞的瑞；佑呢，是保佑的佑。”夏棋赶着开口，“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很有寓意？” “嗯，很好听。”季凉连忙笑着点头，“君瑞，君佑，很好的名字。” 三三也连忙点头，“弟弟的名字都很好听。” “乖。”贺景荣摸了摸三三的头发。 “君瑞，君佑。”程燕西也念着这两个名字，逗了逗怀里的小家伙，笑道：“那我怀里这个是君瑞还是君佑？” “唔……”夏棋蹙了蹙眉，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季凉跟程燕西面前来回踱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却只能向贺景荣求助，“贺景荣，你大儿子是哪个来着？” “宝贝儿，你这样，小心儿子们长大了怪你。”贺景荣笑道：“怪不得上次给小家伙们洗澡的时候，君瑞都被洗了两遍，君佑却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原来这你还没分清他们啊！”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它们长得一样，穿的还一样。”夏棋吐了吐舌头。 季凉跟程燕西看热闹似的看这两个人，贺景荣无奈的一指程燕西怀中的娃娃，“这是君瑞。” 夏棋崇拜的看着贺景荣，“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好厉害，快教教我。” “没有什么方法啊”贺景荣一脸无辜，“看多了就觉得两个小家伙还是不一样的，要非得说哪里不同，大概是君瑞的左眼下方有一颗很淡很淡的泪痣吧。” 贺景荣这样一说，程燕西连忙低头去看，季凉也凑过去，看了半天，“真的有欸！不仔细看真的发现不了。” “有泪痣，那我儿子岂不是变成爱哭鬼了？”夏棋也有些不信的站起身来。 “泪痣很浪漫的。”季凉适时的开口，“我最近在做设计，查了很多资料，准备做一个泪滴形状的吊坠，根据《果老星宗》记载：泪痣位于眼角下方，属于非常吉利的吉祥预兆。有泪痣的人，爱情甜美稳固，不会出现婚变。” “哇，真的吗？”夏棋听了高兴，又央求道：“季凉设计出来的吊坠，给我们君瑞吧？” “好，好哇。”季凉点点头，“夏棋姐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求都来不及呢！”夏棋眨眨眼，“就这么说定了哦！” “好。” 第330章怀的是个哪吒 四个月后，滨海已经入了冬，去年的光景似乎还历历在目，未来的样子就已经值得憧憬起来。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好的，不好的，每一件都在感慨中让人回味。 贺君瑞跟贺君佑两个小家伙经过治疗，多发性硬化症已经在他们身上消失，也就是说，他们从今以后会健健康康的长大，夏棋的担心和顾虑完全都不会有。两个小家伙在不知不觉中痊愈，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而夏棋的病，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因为这么长的时间，那三个白大褂都没有研制出新药来，这样的结果，是大家沉默着避讳的，它说明什么，是令所有人不愿细想的。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都经历过很多苦难，知道幸福来之不易，不愿意再提夏棋的事，再加上夏棋的身体状况很好，更没有人愿意再问。或许某一天夏棋还会发病，可这病是不至于要人命的。 贺景荣本来很纠结，可时间久了反而释怀了。他能想到的最坏的事情，不就是阴阳相隔吗？可夏棋既然不会有事，他还担心什么？ 程燕西自从当了师长，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可丝毫不比以前轻松，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重大战略决策’才有他参与的份儿，可一个决策，就要用至少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于是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跟季凉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 经过再一个学期，季凉在学校里更加显眼里，一则是因为她那像是要生出宝宝来的大肚子，二则是因为她的设计作品‘恋泪’获得了大学生设计大赛的金奖。自从宣布获奖，季凉就收到来自各个企业的邀请函，可季凉还是把作品的制作与售卖的权利交给了温堇言。而那份获奖的作品，自然是送给了夏棋的大儿子，贺君瑞。 京南大学又迎来了新一学期的考试季，下午四点，苏楠扶着季凉走出考场，替她裹了裹围巾，说道：“小凉，你这宝宝预产期什么时候啊？是不是该生了啊？” “是啊。”季凉行动已经很不方便了，手托着腰，“预产期是上个周，还以为又要缺考呢，谁知道这小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是不舍得从你肚子里出来。”苏楠笑了笑，“我感觉这小家伙生出来会随你，肯定是高冷范的那种，晤……霸道总裁，不对，霸道军官……总之，迷倒一大片小姑娘不成问题。” “迷倒那么多干什么？”季凉轻笑，“迷倒一个就行了。”苏楠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凉！”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季凉抬头一看，只见程燕西刚刚将车停在不远处，推开车门下了车，穿着军大衣，帅气不减。季凉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程燕西时的样子，时空似乎交织，季凉轻轻莞尔，那个时候，他也是冲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跟现在一样，跟现在又不一样…… 程燕西来到季凉面前，自然地将她轻轻圈到自己的属地，“怎么样？今天身体还好吧？” “嗯。”季凉点点头，“宝宝很乖。” “那就好。”程燕西放心地一笑，说了几句，又道：“我已经让人准备把一些日常用品之类的都搬到医院了，反正你也考完试了，咱们去医院待产，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苏楠站在一旁，暗自腹议，这程燕西还真是转性了，虽然有时候依旧大大咧咧，可现在对小凉的事，事无巨细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果然小凉的眼光是没错的，适合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才知道。言哥哥，跟小凉可能只能到知己朋友的程度。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苏楠摆摆手，“我要回公寓跟我家老公开视频。” 季凉笑了笑，跟苏楠挥手告别。正跟程燕西聊着往前走，却突然哎呦的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原地站了几秒，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 程燕西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扶住季凉，愣了下，下一秒，迅速又平稳的将给季凉横抱了起来。季凉身子一下腾了空，可小腹的坠胀感却越来越强烈，嘴里只能吐出一个字，“痛……” “乖乖乖，不痛不痛。”程燕西安抚小孩子似的安抚，手心却紧张地出了汗，“马上带你去医院，别担心，别担心。” 苏楠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子来，急忙往这边跑，手足无措的大喊救命。 “程燕西，我是不是快生了……” “没事没事。”程燕西眼神有些空洞，虽然在心里演练了一百遍，可真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慌，看到远处的车，程燕西连忙抱着季凉跑过去，嘴唇有些颤抖，“小赵，打开车门。” “是，首长！”小赵也连忙下了下车，不管不顾的打开车门。正考完试，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学生们都好奇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苏楠急得团团转，窜上副驾驶跟着车一起往医院去，一溜烟儿离开，只剩下一群傻眼的学生。 季凉坐车上，被程燕西抱着怀里，蹙着眉，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程燕西慌了神，咬着牙吩咐小赵，“开快点！” “好的，首长！”小赵也是颇感压力，一边将车子开的平稳，一边要开的飞快。 苏楠握着季凉的手，“小凉，你先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可不能将宝宝生在车里啊！我们都不会接生啊！” 季凉听到苏楠的话忍不住发笑，可是一笑，肚子又疼起来。程燕西瞪了苏楠一眼，“别说话！” 车子一路往医院的方向赶去，季凉的肚子却渐渐不疼了，等程燕西在医院门口抱她出来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刚刚的肚子疼是幻觉…… “医生，医生呢！”程燕西抱着季凉撕心裂肺的喊着，一边往医院里冲，吓得一群医生护士呼啦呼啦冲过来，季凉连一句反驳和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她很想说，她又不想生了！ 进入手术室之前，程燕西还在傻眼的状态，攥着季凉的手不放开，满含深情的开口，“我等你出来。” 季凉嘴角微微一抽，实在不忍心打破程燕西的美好期待，默然无语的被人推着进了手术室。 程燕西在手术室外急得团团转，时不时扑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时不时揪着自己的头发来回踱步，只听里面毫无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白大褂，程燕西上去就揪住人家的衣领，吼道：“他娘的！我老婆呢！怎么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你们把小凉怎么了！” “就是就是！”苏楠也来插一嘴，满是气愤。 那医生吓了一跳，“首，首长……夫人马上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正好被人打开，程燕西将那医生狠狠一推，自己忙不迭跑过来，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季凉，眼睛倏地睁大，吓得心凉了半截，“小凉怎么了？！她……” “夫人睡觉了。” “欸？”程燕西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有些尴尬，“怎么，睡着了？那孩子呢？” “还没生呢！”医生解释，“可能快生了，刚刚的肚子痛时产前阵痛的表现，可是夫人现在肚子不痛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不愿意出来了。” 手术床上，季凉睡得安稳，程燕西摆摆手，示意他们将季凉推回病房。他自己跟在后面，却是哭笑不得的样子，好大一场乌龙…… 接连三天，季凉肚子里的宝宝就跟闹着玩儿似的，每天痛一痛，可就是死赖在季凉肚子里不出来，任季凉多着急把他生出来也是没用。 贺景荣跟夏棋来医院，看到程燕西铁青的脸色，不由得发笑。贺景荣预言，季凉这肚子里的小家伙，肯定是老天爷派来跟程燕西作对的。而后的事实证明，贺景荣非常有先见之明。 话说取名时，女《诗经》，男《楚辞》，程家的老爷子给三三取了个名字，也早就抱着本《楚辞》给自己的第二个曾孙取好了名字，只是这小家伙相当不给大家面子，就是不肯出来见见这美好的世界。 苏楠每次过来医院都忍不住吐槽，季凉怀的是个哪吒。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滨海被入冬的第一场雪覆盖的时候，季凉的肚子又痛了，这次是真的痛…… 程燕西已经被锻炼出了强大的毅力和更加临危不乱的伟大情怀，一边安抚着季凉，一边很快的招呼护士去叫医生，将季凉顺利的送进了手术室。程燕西执意要跟进去，医生拦不住，只能将程燕西堵在产房外。 “啊——” 产房里不久便传来季凉痛苦的嘶叫声，仅隔着一道门，程燕西的心一紧，即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心疼不已。 “啊——” 过了许久，季凉的喊声减弱，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沙哑，可始终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程燕西紧张地咬起手指头来。 “快，头出来了，再用力一点……” “深呼吸，不要紧张……” “哇哇哇……”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产房，程燕西一愣，狠狠地松了口气。 第331章要去旅行结婚 程燕西听着产房里的动静，想着小家伙终于不再赖在季凉的肚子里，喜上心头；可迟迟不见季凉出来，又心焦难安。绕着产房转了两圈，程燕西没人住的站到了门口，‘哐哐’的砸起门来，喊道：“小凉！小凉你有没有事啊！医生呢！护士呢！快给我把门打开！” 咔哒—— 程燕西的拍门果然是有效的，产房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护士长站在了门口，“首长，恭喜啊，是位小公子。” “嗯，好，谢谢你啊！”程燕西敷衍的道了声谢，眼神已经穿过护士长望向产房里的季凉，一见她偏过头来，想都不想的绕过那护士，跑到手术床前，一下子拉住季凉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季凉是否安好。 季凉几乎累晕过去，脸上汗涔涔的，额角的发丝也全都湿透。她都累的就想这么睡过去，可听到程燕西的声音，还是睁开眼，释怀的一笑，“好累啊！” 程燕西满眼的心疼，连忙伸手给季凉擦了擦脸，“累就睡吧！赶紧休息，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孩子呢？”季凉虚弱的问了一句。 “孩子……孩子……”程燕西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孩子，急得吼道：“孩子呢！” “在这呢在这呢！”医生连忙把小宝宝抱过来，拿给季凉看了一下，小家伙哇哇的哭着，季凉放松的一笑，彻底晕了过去。 程燕西几乎没吓死，哪还管什么理智，趴到手术床上就喊了起来，“小凉，小凉你怎么样啊？怎么晕过去了，别吓我啊！” 爷两个此起彼伏的喊叫哭泣声让一众医生护士都黑了脸，医生连忙解释，说季凉只是因为太累所以睡了过去，程燕西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却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季凉的病床走出产房。 走出产房，出了手术室的大门，包括程燕西的父亲，三三，贺景荣他们，苏楠跟叶宇凡都来了。 三三一见季凉躺在病床上，泪一下子盈满了眼眶，委屈又担心，“妈妈怎么了？” 从产房出来的医生见状，在心里默默感叹，感情这一家人的主心骨，就全在这位年轻的夫人身上了。不过是累的睡着了，上到程小首长，下到他们的女儿，都跟天塌了一样。不过这样，应该会感到很幸福吧？ “妈妈太累了。”程燕西安慰一句，说道：“我先送小凉回病房里。三三在这里守着弟弟出来吧！”三三乖乖点了点头。 “可算生出来了。”苏楠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 “喜得贵子。”护士笑着将婴儿抱给众人看，众人脸上都喜笑着，对于孩子的性别已经是尽人皆知，看到小家伙真正从肚子里出来，还是兴奋了一把。 “爷爷，爷爷。”三三在程旭怀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弟弟，问道：“弟弟怎么不说话？他都不叫爷爷，也不叫姐姐。” “他还小呢，还不会说话。”程旭笑着开口。其他人也是笑着感慨小三三的纯真。 “弟弟好笨哦！”三三‘鄙视’的道了一句，有些好奇，道：“爷爷，你快抱抱弟弟，快告诉他他的名字啊！” 程旭将三三递给身边的人，忍不住露出喜悦的表情，从护士手里将自己的孙子接过来，冲小家伙说道：“思博——屈原《楚辞?；离骚》有云，‘思九州之博大兮’。太爷爷给你取的名字，程思博。” 贺景荣笑道：“为了他们的名字，爷爷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是啊。”程旭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减。其余的人也都凑上来逗弄着小家伙。 要说季凉生过三三，也算是有经验，可生这个小家伙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难生。医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倒是夏棋煞有其事的说，是因为小家伙潜意识里不愿意离开季凉，说不定以后也会很黏季凉。 这话说的不错，小家伙出生不久一直呆在季凉身边，谁要去抱他离开季凉，立马放声大哭。而季凉只是一语不发的躺在他身边，他也会睡得安稳。程燕西曾经想趁他在睡梦中将他抱走，小家伙感应到似的，张开嘴哇哇的哭了起来，还不留任何情面的尿了程燕西一身。程燕西当时就在想，他跟程思博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更让程燕西生气的是，小家伙‘吃饭’的时候很嚣张，一边贴在季凉身前喝奶，一边拿小眼神瞅瞅程燕西，轻飘飘的一眼，像是炫耀似的。程燕西每每抓狂，想他禁欲大半年，等的不就是这小家伙出来么！现在倒好，还得眼睁睁看着小家伙霸占他老婆…… 在某个寒风萧瑟的一天，程思博的满月酒在程家大院如火如荼的办了起来。 季凉跟程燕西从早忙到晚，等到宾客散去，终于松了口气。 “好累啊！”季凉捶了捶胳膊。 “辛苦了，老婆。”程燕西殷勤地在她身后捏肩，说道：“累了就上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这么贴心？”季凉笑了笑，往楼上走着，说道：“上去之后，你家的小磨人精还在等着我呢！哪能这么快休息。” 程燕西跟着季凉往楼上走，一直笑得贼兮兮的，快到卧室时，别有深意的开口，“两个小家伙我都交给奶妈照顾了，今晚，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可知道，现在想跟单独在一起有多难，更别说跟你亲热一下了……” 听到程燕西的话，季凉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脸色刷的一下子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他温热的气息就柔柔的打在自己脖颈间，季凉下意识的要躲，可是程燕西早就看穿她的小心思，快于她一步揽住她，在她耳边诱着她，低沉的嗓音倾泻，“这么久了，你就不想我吗？” 季凉紧紧抿着唇，却被程燕西扳过身子，面对着他，季凉抬头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又连忙别开脸，嘟囔道：“别闹。”这可还在走廊上啊，虽然是在家里，可楼下还有在收拾东西的警卫，万一有人上来…… “没闹啊！”程燕西却理所当然的抬了抬眼，嘴角微微勾起，蓦地低下头吻住季凉。而他的手也没闲着，轻轻握上门把一旋，门应声打开。程燕西猴急的推着季凉往卧室里走，唇却始终粘着她。 “哇哇……” 两人正在忘我的境地，可刚走了两步，却听到内室里哇哇的哭了两声，季凉跟程燕西都来不及反应，又听到三三跑来的脚步声和她脆生生的声音，“爸爸你要吃了妈妈吗？一直在咬妈妈……” “啊——”季凉吓得小声惊呼一下，下意识的扑到程燕西怀里，脸色更红。程燕西抱着季凉，低头一看，只见三三抱着芭比娃娃站在两人面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程燕西嘴角一抽，尴尬道：“三三，你怎么在这里？” “唔……妈……mamu……” 三三还没回答，内室里却连着爬出来两个更小的家伙。贺君瑞跟贺君佑在地毯上爬着，看到季凉，一边模模糊糊叫着‘妈’一边哼哼唧唧爬过来。季凉怕他们着凉，连忙上前。 “嘻嘻……”三三蹦蹦跳跳跑到两个小家伙身边，摸着他们的小脸，笑道：“两个弟弟好好玩哦，叫道谁都叫妈妈，还叫我妈妈呢！” 季凉回过头来，跟程燕西对视一眼，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问完之后，一惊，“程思博那小家伙不会也在吧？” “弟弟在床上，刚还尿尿了呢！”三三解释般开口。 季凉暗叫不好，提起脚步就往里走，一边道：“把君瑞君佑抱过来。”程燕西捞起地上的两个小家伙，随后跟上。而季凉一进房间，来到床边后，果然看到床上湿哒哒的一片。 铃铃铃—— 程燕西将贺家两个小子放到床上，手机却突然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见贺景荣打电话来，立刻开扬声器，恼火道：“贺景荣！你是不是把你的儿子们落在我家了？” “不是落，是寄放。”贺景荣淡淡解释，“我跟夏棋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所以，麻烦你跟小凉照顾他们一段时间了。” “什么事？”程燕西霎时紧张起来，季凉给小宝宝换尿布的手也一顿。难道，是夏棋的病？ “唔……我要跟夏棋去旅行结婚，现在在机场。” “……”愣了两秒，程燕西反应过来，顿时气得跳脚，吼道：“混蛋！好你个贺景荣！你耍我呢！自己去逍遥，竟然把两个拖油瓶塞给我！” “哈哈……”贺景荣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夏棋的声音也挤进来，“程燕西，我是怕你今晚对小凉不轨，所以特地派我两个儿子去阻止你的！哈哈！” 季凉脸红的一笑，听程燕西咬牙切齿，低吼，“季凉是我老婆，我想对她怎样，也轮不到你管吧？我看不轨的是你！” “好啦好啦，不聊了，马上就登机了！”夏棋不理会程燕西的威胁，冲贺景荣道：“挂电话吧！” “恩，马上就挂了。”贺景荣安抚一句，又冲程燕西说道：“让你们带孩子呢，我们这不是想着正好让贺君瑞贺君佑跟你们家思博做个伴，也不至于无聊。再说了，最近我妈回老家了，短时间不会回来，实在没人照顾他们，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相信你跟小凉。” “贺景荣，我可警告你啊，你最好给我赶紧回来！”程燕西气恼的揪了揪头发，恶狠狠的开口，“你知不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想跟小凉单独相处一会儿，结果就被你给破坏了！啊——再不回来，我立马让你飞的航班取消！” “哟，不说了啊！”贺景荣根本没把程燕西的话放在心上，笑道：“先不说了啊！我登机了！会发照片给你的！” “贺景荣！你TM的……喂？！喂……” 程燕西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切断。 “该死的……”程燕西咒骂一句，仰面倒在了床上，刚倒下，几个小家伙齐齐的往他身上扑去。 第332章陪你细水长流 贺景荣跟夏棋一身轻松的去过两人世界了，他们要去一个环境优美的温暖小岛，要在南方的艳阳如春里潇洒自由，而季凉跟程燕西，却在滨海飘雪的寒夜里，守着四个小娃娃，受尽折磨…… 期待已久的二人世界泡了汤，倒成全了贺景荣那个家伙。程燕西怎么想都觉得心中郁郁难平，看着贺君瑞跟贺君佑，嘟囔道：“你们的爸妈不要你们了，干脆以后住到我们家，不要理贺景荣那家伙了。” 程燕西说完，哥两个突然眯着眼咯咯笑了起来，爬着往程燕西身边凑，“啊……papa……” 程燕西听到，玩心大起，逗着他们，一边吹着口哨一边道：“来来来，叫声爸爸来听。” 季凉默默揉了揉眉，“程燕西，小心贺大哥回来跟你没完，你还没当够爸爸吗？” “这怎么能一样。”程燕西哼了一声，“贺景荣那只大狐狸，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摆了我这么一道。我得占他儿子点便宜，来来来，叫爸爸！” “妈……唔，papa……” 两个小家伙只会发出类似于‘妈妈’又类似于‘爸爸’的声音，程燕西有点儿郁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几个小家伙也是东倒西歪的瘫在了床上地上，睡得呼呼的。程燕西将贺家的两个小子放到婴儿车里，将自己家的小儿子放到摇篮里，再把三三抱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万事大吉，上了季凉的床搂着她，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季凉感受到程燕西身上的温度，勾了勾嘴角，虽然睡得迷迷糊糊，还是轻轻开口，“辛苦了。” “不辛苦。”程燕西吻了吻季凉的额头，“为季凉服务可是我毕生所求。” 季凉往程燕西怀里拱了拱，甜甜的睡去。 贺景荣跟夏棋的旅行结婚是受了上次苏楠的启发，上次苏楠度蜜月时拍的照片太美，搞得夏棋对海边向往已久，而贺景荣终于在不久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夏棋几乎忍不住要哭了。贺景荣说，他猜夏棋也不喜欢办婚宴一样的搞个结婚典礼，于是就否定了办婚礼的事，而是选择了旅行结婚。贺景荣将旅行结婚的事情跟长辈们一说，长辈们自然同意。 “等我们先去小岛上玩一个周，然后从那里出海，坐邮轮直接去K国，转一圈后返回滨海。”此时，飞机上，贺景荣拿着地图给夏棋说出自己的计划，“回去之后，看看我们的孩子，在家休息两天。看时机差不多，我们再直接飞到大洋彼岸，多呆一段时间，回家过年。” “贺景荣，你太棒了！”夏棋大方的凑过身子吻了吻贺景荣的侧脸，“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了。” 贺景荣好脾气的揉了揉夏棋的发，“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跟着我就好了。” “嗯！”夏棋坚定的点了点头，往贺景荣身上靠了靠，轻轻闭上眼。有贺景荣在，她连自己还生着病都忘了呢！ 一个周后，夏棋穿着婚纱、贺景荣穿着西服的结婚照一张接一张发到程燕西的邮箱，程燕西忍不住跳脚。再看看家里，跟他小儿子抢奶喝的小家伙增加了两个，跟他抢老婆的小不点从一个增加到三个，心累…… “四四今天很乖。” 苏楠跟叶宇凡腾出空来程家玩，看到程思博，苏楠忍不住抱过来玩。 ‘四四’竟然真的成了程家小儿子的小名儿。要说程思博的小名，刚开始叫‘博博’，觉得跟‘伯伯’发音一样，渐渐没人叫了；再叫‘思思’，觉得太女性化了，被程燕西严厉阻止。后来不知道怎么，‘思思’演化成了‘四四’，一方面是谐音，一方面，正好跟‘三三’的名字连接起来，于是‘四四’这个小名，渐渐叫开了。 “难得乖一次。”季凉坐在一旁，拿着画板在画画，还是不是招呼一下贺君瑞跟贺君佑，说道：“这三个小家伙可磨人了，刚刚一直在闹，这不刚消停。” “太辛苦了。”苏楠啧啧摇头，“我本来也不想生宝宝，这下子更不想了。” 季凉一笑，抬起头来，将画笔放下，“宇凡哥也不催你吗？” “不会啊！”苏楠摇摇头，“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宝宝的事，我还想跟他过过二人世界呢！” 叶宇凡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听到苏楠的话，笑了笑，宠溺的说道：“是呀，我们两个还没过够呢！” “嘿嘿。”苏楠笑着起身，将四四塞给叶宇凡，“快来体验一下做爸爸的感觉。” 叶宇凡笑着将小家伙接过来，一脸喜爱的哄着。 季凉摇摇头，笑道：“那你们看会儿宝宝吧，我先画图。最近有个活动，我要赶快设计出个东西来。” “是邀请你做设计还是你要去投稿参与的？”苏楠问道。 “是我主动参与。”季凉冲苏楠一笑，“哪会有人来邀请我做设计啊。” “你放心，以你的水平，以后绝对是会站在领奖台上，接受万人景仰的。”苏楠一副自豪的模样，“我先预定一款项链，坐等项链升值。” 叶宇凡失笑，“苏楠同志，你也是学设计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亏你还毕业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设计个项链。” “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楠哼了一声，“忘了去年的时候，我设计了一个手镯，就跟小凉手上那程家的‘传家之宝’差不多，我可是耗费了毕生心血来弄。结果老师给我评价，说现在这样的银质项圈不流行了，让我改成项链……”苏楠说完，已经愤愤然，“项圈个鬼啊！我设计的是手镯啊！手镯！气死我了……” “哈哈……”季凉忍不住大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 “说什么呢？笑成这样！”程燕西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客厅就听到季凉的笑声，忙问。 “在笑苏楠呢！”季凉淡淡回答，自然地走过去，替他接下身上的外套。 家里几个小家伙都朝程燕西爬过去，张着手臂要抱抱。季凉挂好衣服，看到程燕西围坐在一群孩子中间，看到苏楠跟叶宇凡不知道正在说什么悄悄话，突然就莞尔笑了。 大概，她想象中的美好生活就是这样，有家人，有朋友，每一天，都很舒服顺心的过着，岁月安好。 两年后。 季凉在程燕西的帮助下开了一间工作室，但工作室是挂在温堇言的公司下的。因为温堇言跟温暖也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程燕西很欣慰，也放了心让季凉留在珠瑞公司。 季凉工作室的名字是‘JC’，取了季凉跟程燕西名字的首字母大写，JC设计的珠宝产品，已经成为市场上的热门，季凉也算小有成就，而将要迎接她的大奖，势必会让她一举成名。 此时，B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的颁奖礼现场，季凉作为压轴出场的领奖者，已经在座椅上坐了许久。而她身边，是陪她一起来的程燕西。 为了配合颁奖礼的氛围，季凉穿着一身贴身的长裙，踩着高跟鞋，头发服帖的盘了起来，画着精致的妆容，成熟却又可爱，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程燕西一直握着季凉的手，言笑晏晏，他很开心季凉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看着心爱的女人完成自己的梦想，她身上散发的光芒，是自信又耀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台上主持人说道：“下面欢迎，来自Z国的大赛金奖获得者季凉，季小姐！” 刷—— 话音刚落，一束耀眼的灯光一下子打在季凉身上，程燕西微微勾起嘴角，在季凉手上一吻，“小凉真棒。” 季凉立即弯了嘴角，站起身来，“等我回来。” “恩。”程燕西轻轻颔首，看季凉转身，自信从容的往台上走，笑意更深。那是他的小凉，想想就觉得骄傲。 “她的作品充满着丰富的想象，富有浪漫主义的色彩……”伴随着溢美的获奖词，季凉提着裙角上了领奖台。 而远在滨海，正在看实况转播的贺景荣跟夏棋守在电脑前，“哇，小凉真漂亮！好棒哦！”夏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去抓薯片吃。 “今天吃的太多了，不能再吃了。”贺景荣默然将薯片拿走，看着夏棋微微拢起的小腹，说道：“现在又怀了宝宝，少吃点。” “怀了宝宝才要多吃点呢！”夏棋强辩道：“是你女儿想吃的，她说她想吃薯片。” 贺景荣拍了拍夏棋的脑袋，看了夏棋半晌，无奈的叹息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薯片递出去，嘱咐道：“吃完这些，真的不能再吃了。” “恩恩！”夏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兴奋地将薯片接过来，大快朵颐起来。 贺景荣失笑，忍不住在夏棋额头上一亲。 时隔两年，夏棋又怀了宝宝，是他意料之外的，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夏棋在第二次怀孕之后，基因似乎突变，多发性硬化症的症状完全消失，肚子里的宝宝也是健康无比，连那三个白大褂都虔诚的感激，说这是奇迹。 贺景荣不管这些，只觉得夏棋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生活，真的有奇迹。 “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开创以来，季凉小姐成为为数不多的金奖获得者之一，有什么能分享的经验吗，又或者，有什么想要对大家说的吗？”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季凉手中握着象征设计界最高荣誉的奖杯，激动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莞尔笑了笑，温润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起来，“首先，获得这个奖项，我很荣幸。我想，艺术的灵感来源于生活，我的设计都是在生活中找到灵感的。所以，感谢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所有人，是他们带给我幸福，让我相信这个美好的世界，让我……时常怀着感恩的心去面对周围的人和事。以后，我还会更加努力。”说完，季凉看了看奖杯，继续说道：“我相信，这只是个开始。” 说完，季凉冲乌压压的台下望了一眼，一眼却看到了程燕西，四目相对，真情流露，顿时嘴角勾起，眉眼皆笑。 啪啪—— 程燕西率先鼓掌，眼神中是欣赏、自豪、爱恋、宠溺的神色。紧接着，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季凉笑靥如花。 隔着人海望着你，这种安心的感觉，是别人无法给予的。谢谢一路以来，有你的陪伴。 一天后，程燕西陪季凉回到滨海，没有回程家大院，却是回到了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公寓，四季景都。 “满满的都是回忆啊！”季凉跟程燕西手牵手走到公寓门口。 “是啊。”程燕西自傲这将门打开。 “妈妈！” “爸爸！” 程静嘉跟程思博都已经在公寓里等着了，看到季凉跟程燕西回来，齐齐扑上去，嘴里喊着‘妈妈最棒’‘妈妈最厉害’之类的。 “我们在电视上看到妈妈了！”三三兴奋的开口。四四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脸上一直笑得开心，季凉满脸幸福。 程燕西双手抄在口袋里，站在几步远处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心生感慨。无论过多久，一家人在一起的画面，总是让人忍不住感动。 “程燕西，我给你们弹钢琴听吧？” 季凉忽然转过头来，来了兴致，一如她多年前的言笑晏晏，眼中闪着亮亮的光。 “好啊！”程燕西自然百分之百赞同。两个小家伙也是口径一致的点头答应，兴奋地蹦蹦跳跳。 “突然想到一首歌，想唱给你们听。”季凉一笑，踱着步子走到窗边，来到钢琴前，缓缓坐下。而程燕西领着两个小家伙坐到地毯上，一大两小盘腿坐着，认真又崇拜的盯着季凉。 叮—— 季凉将手指放到琴键上，音乐声起，缓缓流淌。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季凉一边谈着钢琴，一边开口轻轻唱了起来。程燕西禁不住勾起嘴角，三个人随着季凉的节拍一起，忍不住轻轻晃动身体起来。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季凉声音似从未这么深情过，时而朝程燕西看看，程燕西也专注的看着她。 两个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到那些过往的岁月，在眼前一一掠过，然后变成一道道回忆的剪影，透着昏黄却让人铭记的色彩。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程燕西见季凉逆着光，那细碎的发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更显得柔软轻盈。以前，他是自己一个人欣赏季凉的钢琴，而现在，他们有了宝宝，三个人一起欣赏。 季凉唱完最后一句话，忍不住轻轻扭头，看向程燕西。 程燕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钢琴边，含笑。季凉有些被蛊惑似的站起来，程燕西轻轻揽住她的腰，慢慢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唇。 “羞羞……” “嘻嘻……” 地毯上坐着两个小家伙害羞的捂起眼来，四四胖乎乎的小手挡住眼睛，而三三的十个手指头却张开的老大，透过指缝，偷偷看爸爸妈妈亲亲。 程燕西跟季凉拥吻的样子是那么契合，那么幸福。 大概，细水长流的爱情才是最浪漫的告白。 季凉跟程燕西像世间所有普通的情侣夫妻一样，牵着彼此的手，一起看，细水长流。 夕阳西下，公寓里一家四口坐在地上，阳光将每个人的周身都照的有些光晕。 “爸爸，给我们讲讲你跟妈妈的事好不好？” “好啊，不过，要从哪里讲起呢？” “唔……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讲起……” 第333章番外爱哭鬼 程思博出生后，程燕西对三三的宠爱不减反增，宠爱到几乎令人发指的程度。一方面，程燕西觉得三三是女儿，虽然是姐姐，可女儿终究是女儿，还是要更疼爱一些。更何况，他亏欠了三三几乎三年的时间，从出生到学会叫爸爸，他都没有能陪在三三跟季凉身边，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补偿她。另一方面，是因为程思博太粘着季凉，让他心里很不痛快，只能作对似的不想去关心程思博，心里在想，这儿子是不能宠的，这样才能让他们家的小儿子快点长大…… 而程燕西的宠爱，几乎让三三‘横行霸道’，连季凉都管不了，偏偏三三的爷爷和太爷爷都向着三三，季凉看三三都快上天了。只是，三三的霸道不是让人恼怒的不听话，而是有理有据的辩驳，让季凉也无言以对，有时候竟忍不住也动摇了向着三三的心。有时候季凉会怀疑自己将两个孩子生错了性别，三三应该是个男孩子，那霸气劲肯定跟程燕西很像…… “程静嘉，去把牛奶喝完，你弟弟都已经喝完了，你做姐姐的不应该做个榜样吗？”饭桌上，季凉将一杯牛奶推到程静嘉面前。三三已经出落的很漂亮，继承集合了程燕西跟季凉的良好外貌基因，在刚上一年级不久，就收到了很多幼稚却纯纯的小情书和小礼物。譬如昨天晚上，就带回来一大包卡片和礼物，全都塞给了四四。 “妈妈，爸爸说了，三三可以不喝。喝牛奶就是为了身体健康，可三三现在很健康，所以不用喝。”程静嘉说完自己的一套理论，拿着头绳，将自己的头发一缠，利落的扎了起来，看程燕西下了楼，飞扑着往程燕西身边跑去，喊道：“爸爸，快来吃早饭啦！” 程燕西应三三要求，穿上了迷彩服，微微弯腰，将三三一下子抱了起来，“怎么还没吃饭？” “在等爸爸呢！”三三甜甜的开口。 季凉笑着摇摇头，冲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说道：“四四呀，爸爸下来了，怎么不打招呼？” 四四正埋头吃饭，听到季凉的话，抬起头来，不冷不淡的叫了一声，“爸爸！” “臭小子。”程燕西哼了一声，抱着三三走到他身边，抬起大掌，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见到你爸爸不是应该很兴奋吗？” 四四吐了吐舌头，样子跟程燕西如出一辙，小声道：“臭爸爸！才不高兴呢！”昨晚他明明跟妈妈睡得好好的，今天早上一睁眼，妈妈却已经被爸爸带走了，他那个气恼啊…… “今天四四就要去上幼儿园了。”季凉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可以跟君瑞哥哥，君佑哥哥一起玩了。” 四四仰起头来，样子酷酷的，“那，一整天都见不到妈妈了吗？” “唔……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季凉缓缓一笑，“因为妈妈还要去工作啊！” 四四嘟了嘟嘴，满脸不开心。程燕西一见，拉下脸来，“程思博，你都多大了，不能一直赖在妈妈身边，要学会独立。” 四四一听，立刻伸出三个手指来，强调道：“四四还不到三岁！” “三岁已经很大了好不好。”程燕西瞥了儿子一眼，“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 “……”季凉嘴角一抽，对程燕西这种教育方式还是有些不能习惯，总是拿小四四当大人的看。不过，说来也怪，四四自从在肚子里就不爱动，出生了之后也是，有些少年老成，想事情的时候，蹙着眉凝神思考，跟程燕西一模一样，的确有些小大人。只是粘着季凉这一点，又有些跟性格不符。而且，这小子天生对钢琴有些莫名的喜爱，其他人都说，季凉这一门好手艺，后继有人了。 正吃着饭，却听到夏棋的声音。只见贺景荣揽着夏棋走进客厅，他们的两个儿子跑在前面，兴冲冲的往程家大厅里跑，一边喊，“小凉阿姨，程叔叔！” 三三跟四四也开口，“贺叔叔，棋棋阿姨。” “乖。” 季凉一看小不点们扑过来，连忙去迎接，亲了亲小家伙们，问道：“吃早饭了吗？怎么还没去上学？” “爸爸说要我们过来，跟四四一起去上学。”贺君瑞笑着开口。 “真乖。”季凉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脸。 贺君佑一看，连忙把自己的脸凑上去，季凉会意，也摸了摸他，小家伙这才甜甜的笑了。 夏棋挺着大肚子，看到这一幕笑道：“这两个小家伙对季凉比对我都亲。” 季凉一笑，“那是因为夏棋姐你跟贺大哥，都把注意力放在肚子里的女娃娃身上，我们君瑞跟君佑，自然觉得委屈。” “男孩子就应该受点委屈，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贺景荣缓缓开口，换来程燕西的拼命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 季凉叹息着笑着摇摇头，贺景荣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更加严厉，以致于到现在，两个小家伙都自觉的变成了小绅士，一板一眼的样子，让人又心疼又怜爱。男孩子生在程家跟贺家，注定是要早早独立的命啊！ 吃过早饭，一家人先把三三送去上小学，程燕西抱着三三下了车，一身迷彩服换来小朋友们的阵阵羡慕。三三得意的仰着头，勾着程燕西的脖子，“爸爸，你太帅了。” “是我帅，还是我的衣服帅？”程燕西失笑，“原来三三让我穿军装，是为了炫耀啊？” “才不是呢，是为了展示爸爸的风采。”三三咯咯一笑。 程燕西由着她去，送她到门口后，亲了亲她，挥手告别。 “程静嘉，这是你爸爸吗？” “你爸爸好厉害啊！他的衣服好帅。” “你爸爸真的有枪吗？可不可以给我们看看？” 三三一进校园就被小朋友们包围，脸上满是得意骄傲的神色，“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程燕西正走着，乍然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嘴角的笑，越发明媚了。 程思博来到幼儿园，眼神中流露着好奇，却始终一言不发。等到季凉快走时，小家伙一下子要哭，眼泪顿时蓄满整个眼眶。 “乖乖等妈妈来接你，跟君瑞君佑哥哥一起，不能哭哦！”季凉温柔的安慰，替他擦了擦泪，小四四更委屈了，没骨头似的黏在季凉身边。 程燕西看不下去，直接将小家伙抱离季凉身边，拎着他的胳膊往老师那里走。四四在半空中蹬着腿儿，喊道：“爸爸坏人，不要！我不要上学！” “不上学怎么行？大家都要上学的。”程燕西笑嘻嘻的，“你看这么多小朋友跟你一起玩呢！” “我不要小朋友，我要妈妈！”小四四在程燕西怀里挣扎。 “哦哦哦，那实在不好意思了，你妈妈是你爸爸，也就是我的。”程燕西笑得得意，“你妈妈不要你，只要我。” “哇哇……”小家伙顿时大哭起来，张着手，眼泪汪汪的大喊，“妈妈！下午放学，一定要来救我啊！” 季凉本来满是心疼，可听到最后一句，嘴角一抽。 “哈哈……”贺景荣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四四还真随程燕西啊！” “怎么说？”夏棋眨眨眼，季凉也满是好奇。 那边，程燕西正好摆脱小家伙往回走，小四四被贺君瑞跟贺君佑牵着往里走。贺景荣摸摸鼻子说道：“小凉啊，难道程燕西没有跟你说吗？他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哭的声嘶力竭，死活赖着就是不去，整整在幼儿园门口僵持了两个小时。到最后哭的嗓子都哑了，也是被程叔叔给拖进去的。” 程燕西听到，连忙冲上来，一个飞扑，捂住贺景荣的嘴，脸色憋得通红，“你他娘的说什么屁话！” 贺景荣一下子拍开程燕西的手，一边挡着他的进攻，一边说道：“小凉，看见没，程燕西恼羞成怒了！你不知道，后来大院里的叔叔辈们都说，程燕西有现在的成就，也真是不容易！爱哭鬼变成一师之长，不容易，哈哈……不容易啊！” 两个已经当了好几个孩子爸爸的人就这么闹成一团，越跑越远，而季凉跟夏棋站在原地，听贺景荣继续说道：“当时我也是手把手把你牵进幼儿园的，你现在不能忘恩负义！” “滚——滚！”程燕西恼怒的朝贺景荣踹去。 夏棋拍着肚子大笑起来，季凉扶住她，过了半晌，笑着说道：“走吧，夏棋姐。” “嗯，好。” 下午的课间时间，三三正在教室里换自己的运动鞋，正准备出去活动活动，却突然有几个同学跑过来，着急的说道：“程静嘉，你弟弟在幼儿园被人欺负啦！” “什么？！”三三一拍桌子站起来，眼中怒气乍现，“在哪里？” “就在我们学校旁边，透过栏杆就可以看见！” 三三一蹙眉，立马转身，飞快地往隔壁幼儿园跑去。她弟弟今天第一天上学，哪个大胆的敢欺负她弟弟？ 第334章番外救弟弟 程静嘉躲过了老师的层层围堵，站在小学跟幼儿园一墙之隔的栅栏旁，探着脑袋一看，果然看到程思博跟贺家两个小兄弟站在一起，而他们对面，站了几个小男生、几个小女生。三三眯了眯眼，悄悄地钻过坏了一块的栅栏，朝着他们就跑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程静嘉一边跑一边喊，气势汹汹。 程思博回头一看，一愣，喊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啊！”程静嘉呼哧呼哧跑到三个弟弟面前，将他们三个拉到身后，自己像个勇士一样，横在几个小男孩小女孩面前，哼道：“你们是谁？你们欺负我弟弟了？” “我们才没有欺负他呢！”其中一个小男孩有些心虚的开口。 “就是，他第一天来，我们想跟他做朋友不行吗？” “再说了，他们都……” 程思博抬了抬眼，没什么表情，却不屑的开口，“我不想跟你们做朋友。” 贺君瑞跟贺君佑穿着小西服，衣领上别着红色的蝴蝶结，站在一起，跟看镜子似的。贺君瑞开口，“三三姐姐，刚刚他们找事。” “哦？找什么事？”程静嘉往前逼近一步，在一群小屁孩面前，她作为已经上小学的大孩子，很有气势。 “我想跟程思博做朋友，他们不让。”一个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委屈的开口，指着刚刚说话的两个男生，“他们还推了程思博一把，贺君瑞跟贺君佑也被推了。” “推？！”程静嘉厉声开口，伸手推了推那两个小男孩的肩膀，痞里痞气的问道：“刚刚是这么推的吗？” 两个小男孩被推得一个踉跄，正不知道要怎么办，却听到那边老师的声音，“你们几个在那里做什么？！还有穿小学生服装的女生，你是谁！” 那两个小男孩看见救星似的朝老师那边飞奔过去，贺家两兄弟跟程家姐弟都站在原地没动，连表情都没变，只小大人的商量起来。 “怎么办？” “那就过去呗！” “还是等老师过来吧！” 商量的空档，贺君佑顺手整理了自己胸前的领结，贺君瑞朝程思博挑眉一笑。程思博回给他一个白眼。 年轻的女老师领着刚刚两个小男孩过来，上下打量了程静嘉一眼，思量了半晌，恍然大悟道：“你，你是程静嘉！是程首长的女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穿着小学生的衣服，你是怎么过来的？” 程静嘉毫不畏惧抬起头来，先是恭敬的叫了一声‘老师好’，随后又说道：“我听说我的弟弟们被欺负了，所以从小学那边赶过来。他们两个推了我弟弟一下，我刚刚还了一下。如果老师要责怪，就责怪我好了。我的弟弟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年轻老师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小学生，一时愣住，咽了咽口水后点点头，“……好，这事儿我知道了，我回去处理。程静嘉同学，你，你是不是先回自己的学校呢？” 程静嘉点点头，“也好，应该马上要上课了。”说完，顿了顿，“不过，老师，希望你能保护好我的弟弟们。” 说完，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三个小家伙的脸。 摸到贺君瑞时，程静嘉刚要收回手，却被他抓住。 “怎么了？”程静嘉一愣。 “三三姐，你对我们太好了。”贺君瑞看程静嘉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英雄，“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上次还偷偷给我们巧克力吃，爸爸都不让我们吃。” “还不是因为……”程静嘉刚要开口，小眼神突然转了转，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君瑞，君佑，看来到现在，姐姐也不得不跟你们说实话了。” “什么？”贺君佑也把目光转过来。 “其实，你们跟四四，都是我的亲弟弟啊！”程静嘉一把将三个小家伙全都搂进怀里，‘伤心’的开口，“因为妈妈怀了三个宝宝，养起来太累了，所以把君瑞跟君佑送给了贺叔叔，说长大之后再让你们回来……呜呜……” 那老师嘴角一抽，看几个小孩子煞有介事，一时忘了反应，等到程静嘉潇洒的身影越来越远，才猛地惊醒，“好啦好啦，小朋友们，快回去上课啦！” 程思博看了刚刚‘欺负他’的小男孩们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而贺君瑞跟贺君佑还沉浸在刚刚的‘身世之谜’中不能自拔。 当天傍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贺景荣派人来将贺君瑞跟贺君佑接回了家。因为他跟夏棋现在还在外地，晚上才能回家。 程静嘉一出校门就看到程燕西，心里一惊，随即笑着往程燕西怀里扑，“爸爸，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啊？” 话音刚落，身后的车子车窗被打开，程思博的小脸露了出来，“也有空来接我。” 程燕西笑了笑，“因为有时间，所以来了，不行吗？” “行！”三三甜甜的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可是，我今天偷偷去救弟弟的事，老师告状了没？” “告了。”程燕西耸耸肩。 “那爸爸你怎么不说我？”三三问道。 “为什么要说你？”程燕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三三救弟弟的行为，很勇敢啊！老师也没有责备你，只是说，你下次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老师。” 三三被程燕西抱到车上，程燕西也坐进车子，示意小赵开车后，又道：“只是，你这三个弟弟，不用你保护，也不会被人欺负。” “可是今天他们就被人推了啊！”三三眨眨眼，眼神纯真。 程燕西偏头睨了程思博一眼，程思博一笑，“姐姐，你去之前，我们已经将他们推我们的，还回来了。君佑推了他们好几次。” 三三一听，放下心来，“那就好，厉害啊！不过啊，四四长得太好看了，一去学校就有小女生找他，所以幼儿园其他小男孩就生气了。” “我才不要跟那些女生玩呢！”程思博赌气的偏过头。 “那你跟谁玩？”程燕西饶有兴味的问了一句。 “跟妈妈玩。” “不行。”程燕西哼了一声，“你妈妈是我的。” 说到这里，三三突然一惊，“我们回去，妈妈会不会怪我们？” “有我在，放心。”程燕西拍着胸脯打包票。 “可你不敢惹妈妈。”程静嘉环抱起手臂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着程燕西。 “咳咳……”程燕西掩嘴咳了咳，“我那叫爱！”说完，看着程静嘉跟程思博审视的眼神，连忙转了目光，冲小赵吼道：“你怎么开车的！开快点！” “是！首长！” 三个人回到程家大院，季凉刚好做完饭，招呼三个人过来吃饭。对于学校发生的事，季凉不再多问，她相信三三有分寸，更相信程燕西会处理好。更关键的是，这么一件小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一家其乐融融的上了饭桌，正吃得不亦乐乎呢，门铃却突然被人按响。 有警卫去将客厅的门打开，打开之后，身旁就窜出来两个小家伙，手里提着大包小裹，兴冲冲的往客厅里冲。 “君瑞，君佑，你们怎么来了？”季凉一看，连忙起身，“你们怎么带着这么多行李？”只见那包裹里，散落着几件衣服，也有牙杯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这是要……搬家？ 贺君瑞跟贺君佑对视一眼，突然把手中叮叮当当的包裹往地上一扔，冲到季凉身边，一人抱着季凉的一根腿，哭了起来，“呜呜……妈妈……” “妈妈，我们来找你了……呜呜……” “噗……” 三三正喝着汤，听到他们叫季凉妈妈，一个没忍住，米汤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呛得直咳，脸色也憋得通红。 程燕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季凉无助又蒙圈的背两个小家伙包围，站起身来往那边走，还没走过去呢，两个小家伙又哭着喊着朝程燕西扑来，“爸爸……” “呜呜，爸爸……我们回来了……” 程燕西感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被贺景荣的儿子叫‘爸爸’，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了？ 两个小家伙使劲磨着季凉跟程燕西，一口一个‘爸爸妈妈’叫着，两个大人手足无措，只能先安抚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贺家两个小家伙终于安顿下来，自然地爬到椅子上吃起晚饭来，跟程思博称兄道弟起来，看三三的眼神，依旧很崇拜。 “妈妈，你可以给君瑞盛点饭吗？” “还有君佑。” 季凉吓得抖了抖手，点点头，“好。” “你们怎么突然……” 程燕西刚要开口，说了半句，贺君佑却抬起头来，“爸爸，把你那根鸡腿给我吃可以吗？” “……”程燕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将鸡腿夹给贺君佑，看两个小兄弟吃的开心，偷偷道：“贺景荣家的两个小子，不会真傻了吧？” 季凉听到，一时哑然，“等他们吃饱，去问问贺大哥怎么了。”太可怕了…… 第335章番外男子汉 贺君瑞跟贺君佑两个小家伙酒足饭饱之后，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仰面倒在椅子上，心满意足。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贺君瑞说着，却突然闻到了甜丝丝的味道，吸了吸鼻子，一个骨碌坐起身，看到季凉端来了饭后甜点，眼睛霎时发出精光来，蹭的一下子下了床，“妈妈！君瑞也要吃甜点！” “可以啊！”季凉点点头，将盘子端过来，脸色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开口道：“可是，不要叫小凉阿姨妈妈，还是叫阿姨就好了。” “为什么不叫？”贺君佑也翻了个身从沙发上下来，留着口水凑到甜点旁，“你就是我们的妈妈啊！” 程燕西感觉有些头疼，坐在不远处，几乎是躲着的，一直给贺景荣打电话‘求救’，贺景荣的电话却一直不通。 “爸爸，你在给谁打电话啊？”四四叫了一句。 程燕西乍一听，抖了抖身子，看清是自己儿子喊‘爸爸’之后，明显放松了一下，“是你啊！吓我一跳！” 程思博吐了吐舌头。 三三吃着水果，犹豫着要不要跟爸爸妈妈说出实情，可每次要开口时，看到两个小笨蛋叫爸爸妈妈的样子，又觉得，再逗他们玩一会儿，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君瑞，君佑，你们已经吃了太多了，不要再吃了，明天再吃好不好？”季凉看着两个小家伙又吃了许多糕点和水果，忍不住开口阻止。 “我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贺君佑张开手臂，大大的比划了一下，“好饱哦！爸爸……不对，贺叔叔从来不让我们吃太多甜食。” 贺叔叔…… 程燕西嘴角狠狠的一抽，这要是被贺景荣听到，非把这两个小家伙吊起来打一顿。 “妈妈，今晚我们住哪儿？” 贺君瑞擦了擦嘴，抬眼问季凉，“可以跟你睡一起吗？” “住哪儿？！”客厅门口传来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众人齐齐偏头朝那边看去，只见贺景荣脸带怒气站着，脸上有些焦急，“当然是回家！贺君瑞，贺君佑，给我过来！” 两个小家伙看到贺景荣，身子一缩，一个个往程燕西身后躲，叽叽喳喳，“爸爸，你不是有枪吗？快点保护我们！” 程燕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举到头顶，做投降状，“贺景荣，我是无辜的！” 贺景荣扶额，看到两个儿子没事，着实松了口气，再看他们还倒在地上的行李，又有些无语。 “这件事谁都不怪，罪魁祸首是贺景荣这家伙。” 夏棋挺着大肚子过来，站在贺景荣一旁，鄙视的看了贺景荣一眼，“你看看你，让你把儿子们管的这么严，现在倒好，一个个跑到小凉家，要变程家的儿子了。” “我……“贺景荣哑口无言。 “贺大哥，君瑞君佑很听话，还是小孩子，不用管的他们太严了吧？”季凉也缓缓开口，替两个小家伙说句话。 贺景荣哭笑不得，叹息着一笑，“只不过是不让他们晚上吃甜的，不让他们吃太饱，也不算太严厉吧？” “还有呢！你只让妈妈吃薯片，不让君瑞根君佑吃！”贺君瑞露出小脸来反驳。 “恩恩！”贺君佑拼命点头，“你从来没有亲亲我们，妈妈说，亲亲就是爱，不亲亲，那就是不爱了。” 夏棋踹了贺景荣一脚，“好好听着。” 贺景荣皱着眉，想了半晌，点点头，“还有呢？” “我们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可是爸爸不让。我们不会伤害妈妈肚子里的妹妹，我们只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我们想爸爸去接我们上下学！” “我们想……” 贺君瑞跟贺君佑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贺景荣听着，心中愧疚浮现越来越多，原来，他自己是这么不称职的一个父亲吗？明明三三很喜欢他，怎么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这么多怨言呢？ 他们说完之后，三三站起来，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家，贺君瑞跟贺君佑两个傻小子，彻底傻了眼，几个大人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三三说完后，最后冲贺景荣跟夏棋愧疚的开口，“贺叔叔，棋棋阿姨，对不起。” 贺景荣走进客厅，摸了摸三三的发顶，“三三哪里做错了，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我这个爸爸有多失败呢！” 自嘲的说完，贺景荣蹲下身，张开双臂，冲着贺君瑞跟贺君佑张开，“三三姐姐的话都听见了吧？我才是你们的爸爸，要过来吗？” 两个小家伙互相对视一眼，沉默半晌，齐齐的钻出程燕西的身后，一起扑进贺景荣怀里。 “其实爸爸也很好。” “对啊，爸爸可帅了呢！” 贺景荣一笑，一手一个小家伙抱了起来，冲季凉跟程燕西道别，说道：“两个小家伙不省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程燕西笑道：“欢迎你们家儿子再过来认爸爸！” “滚蛋！”贺景荣笑骂一句，转身离开，夏棋跟在身后。 贺景荣抱着两个小家伙往回走，笑道：“以后不准收拾东西离家出走，知不知道我跟你们妈妈找了多久？我们很担心。” “爸爸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 贺景荣一笑，心神一动，在他们脸上吧唧吧唧一人亲了一口，“以前是爸爸做得不对，爸爸以后会好好改正。贺君瑞跟贺君瑞，爸爸都很爱你们。” 两个小家伙又回亲了亲贺景荣，笑嘻嘻的，争着抢着争起宠来。 “爸爸，那以后我们可以吃薯片吗？” “可以！” “可是吃糖果和甜点吗？” “可以！” “晚饭之后也可以吗？” “呃……只能吃一点！” “耶！” “耶！” “爸爸太棒了！” “爸爸我爱你！” “喂喂喂！”夏棋的声音横了进来，“不爱妈妈吗？” “也爱妈妈！” “爸爸妈妈都爱！” 一场恶作剧反映出来的问题，让程燕西跟季凉都有些唏嘘。程燕西看了程思博一眼，笑道：“你知道你爸有多好了吧？” 程思博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是妈妈好。” “你……你个臭小子！”程燕西不满的一插腰，“我哪里不好？你要做什么，我可都没管过。” “可你不让我跟妈妈睡觉！”程思博一字一句的咬出这句话，有些不满。 “季凉是我的，我已经强调了很多遍了，能跟她睡觉的，只有我。”程燕西得意的挑挑眉。 “那你就是在欺负我。”程思博将小脸一别，固执的不再去看程燕西。 季凉看着他们摇摇头，牵起三三的手，“看来我们家，父子之间的矛盾也是很大啊！” “是啊。”三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所以，妈妈，我们上去睡觉吧？让他们自己解决？” “这个主意不错。”季凉笑着牵着三三往楼上走。 “一起睡？” “好。” 程燕西跟程思博一听，立刻不乐意了，可一大一小谁也不服谁，忍着心里的委屈，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女两个上了楼梯，拐进卧室。 满室的静默。 “人都上去了，你不睡觉了？”程燕西率先打破尴尬。 “我要跟妈妈睡。”程思博一嘟嘴。 程燕西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那我们各自退一步，一起跟妈妈睡如何？”说完，询问的眼神看向程思博。 小家伙蹙了蹙眉，凝神思考，半天才点了点头，“可以。” 程燕西勾着嘴角一笑，“OK！现在就去！” “喂……”程思博见程燕西要走，突然叫住他，张开手臂，“你不抱我上去？” “凭什么？” “凭，你是我爸爸！”四四一笑，笑容像季凉，又像程燕西。心里软成一片，程燕西走过去，满心欢喜，脸上却臭屁的将四四抱了起来，“呦呵，长胖了啊！” “那是因为爸爸你很久没抱我了。” “切，昨晚就抱了。” “又把我从妈妈的身边抱开了是不是？”四四嘟了嘟嘴，“坏爸爸！” 程燕西被说中心事，一笑，不再言语。而四四沉默了一下，却突然问道：“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大？做什么？”程燕西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 “长大之后，可以跟爸爸一起保护妈妈跟姐姐。”四四说的认真。今天姐姐冲过去‘救’他的时候，小小的他却感觉到有些心疼。 “快了，四四现在不就是一个小男子汉了吗？”程燕西鼓励的开口，迈着沉稳的步伐，抱着四四往卧室走去，“现在，爸爸保护你们三个就可以了，等四四长大，再跟爸爸一起保护妈妈跟姐姐。” “四四长大后，要保护妈妈、姐姐，还有……也要保护爸爸。” 程燕西脚步一顿，心里像被羽毛轻柔的划过，感动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四四，四四一笑，在程燕西脸颊上一亲，“爸爸，我爱你。” “爸爸也爱四四。”程燕西有些哽咽的开口，父子两个在这一刻，心意相通。 夜晚，明亮的月光照进室内，床上，一家四口睡在一起，甜甜的进入梦乡。嘴角微扬，无论在梦里还是梦外，他们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