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候,前妻已改嫁》 第一章长安,我们回家 一月的温度冷的刺骨,白天也是阴沉沉的,下了场雪更加显得阴霾。 江城郊区,疯人院,白色的病房内。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没有血色,眼神却十分清明。 她就坐在那里,直直的盯着窗户。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突然,空荡荡的走廊传来急促刺耳的脚步声。 似条件反射般,女孩放在白色床单上的手指绞着紧了紧,双眼却慢慢的放空。 很快,三位带着口罩的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动作快一点,白家下午就要来接人了。”医生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手上的针筒熟练利落地扎进女孩的手臂上。 明显,娴熟的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女孩还是茫然地盯着窗外,精致的五官因着痛楚扭曲到了一起,却始终一动不动。 “都已经两年了,总该疯了吧。”看也没看女孩一眼,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护士出声。 “是啊,刚来的时候还知道反抗,你看现在……” “沈家的人也真是够狠心的,把好端端的人给送进来……”护士的声音不大。 “弄完了就赶快走,别多话。”那个护士还没说完,就被医生打断。 护士再也不敢多嘴,噤声。 三人出去的瞬间将门带开,刮了冷风进来。 房间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女孩慢慢闭上双眼,却又很快强迫自己睁开。 最初,她还会激烈的辩解,不让他们靠近:“我不是疯子。” “每个疯子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她看不到他们的脸,却看见他们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再后来,她被强制喂药打针。 她甚至不能反抗,在这种地方,越想辩解,就越无法辩解。 所有,她只能等,两年了,那是一种很绝望的感受。 每天要强撑着保持清醒,每时每刻都在跟自己斗争。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老人走进来,头发白了大半,老式的中山装衬得有些严肃气势,却在见到女孩的瞬间,眼眶泛红。 女孩一眼就认出了老人,那是她的外公。 沈长安动了动唇,却没有声音。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最终也只是坐那样坐着,表情有些木然。 “长安,外公带你回家。”老人擦了擦眼角,牵起长安的手。 沈长安抬了抬头,那是两年来,她第一次笑。 ---【新人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在盐巴写,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宠也是有的。 有点跟其他的文不太一样,不一样的豪门争斗,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求留言,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某缓一定会加油努力更新的!!!!!!!!!! -本章完结- 第二章退婚?注定是敌人 七年后,白家老宅。 沈长安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带微笑,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的低垂。好看的眉眼淡淡,清丽秀气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 偌大的大厅内一片沉寂。 “我同意。”沈长安眼睑微抬,嘴角似笑非笑,牵起了脸颊两个似隐似现的梨涡,眸光微微闪动,视线落在大厅中央的男子。 男子眉眼冷然,挺俊的鼻子透着傲然,一双黑眸如同被墨染过,微微眯起,有种要将人看透的狭细。 而这目光从众人面上快速掠过,经过沈长安的时候,分明又慢了下来。 带着探究的打量,却更像是一种审视,显然有些意外沈长安的配合。 “这样最好。”强势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带着一抹低沉。 顾司杳是来退婚的。 作为江城数一数二世家,顾家与沈家是世交,两家娃娃亲就是沈长安的母亲与顾司杳的母亲约定的。 “胡闹!当初婚事是两家交好订下的!现在退婚算什么事!”黑色沙发上端坐的老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木质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老式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别有气势,面上的表情很明显不悦到了极点。 似乎没有感受到老人的怒火,顾司杳狭长的双眼微不可见的眯了下。眼神定定的落在沈长安干净温和的小脸,那清亮的眸子甚至没有半分被退婚的难堪。 她变了!这是顾司杳八年后再见到沈长安的时候心里第一个念头。 在顾司杳最后的印象里,这个女人整天浓妆艳抹,别人看她,永远隔着一层厚厚的粉。一副误入歧途小太妹的模样。可是今天站在她眼前的女人却是端庄得体。 顾司杳退婚,沈长安并不意外。 沈长安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顾司杳,自此就在他身边生了根落了地,她就如他的影子一般,无论走到哪,长安都跟着追到哪,似乎人生目标就是缠着他。 从十岁到十五岁,她执意缠了他整整五年,没有迟到,只是从未驻进他心里。 沈长安七岁母亲去世,十五岁被送进疯人院。两年后,被外公白建文接回白家照顾。离开沈家,一住就是五年。 自从被送进疯人院,她就再也没见过顾司杳。 七年的时间,可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也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沈长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倔强任性,占尽天时地利的天之娇女。现在她的脾气早已经收敛了许多或者说她已经被磨平了许多,面对什么事,她几乎都是那种平静。 “外公,顾司杳不想娶我,我自然也不愿意嫁给他的。”沈长安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将桌上冷掉的茶换了,抬起头对着顾司杳微微一笑,“不过你我都是商人,当然要以商人的方式交易才公平,我希望顾大少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建文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却并不说话,算是认可了沈长安的要求。 “说吧,什么条件?”顾司杳眸光微深,眉头一动,看向沈长安熏染着一种审视的情绪。 “你的妻子永远都不可以是沈云希,我要你保证。” 沈长安平静的声音好似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看着他,此时却满是笃定和咄咄逼人。 -本章完结- 第三章她故意的 “沈长安!如果你敢对云希耍什么小手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顾司杳的嗓音虽然还是淡淡的,只是倏然的微眯起危险的眸子,一个眼神便轻易令四周的空气结霜。 他来退婚就是为了娶云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沈云希在他的心中份量重! 比起飞扬跋扈任性固执的沈家大小姐沈长安,沈云希就是优雅干净的小公主,天生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的。 沈长安半点都比不上!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我从来都不知道以冷面闻名的顾大少也这么会说笑话,我一个被赶出沈家,送进疯人院的手下败将能对她做什么?再说,我只是不让你娶沈云希,哪里看出来我要对她耍手段?”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胸口似是被什么重压,闷闷的,面上不肯忍让半分。 沈长安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只是那话语里的嘲讽任是谁都能够听出来。 这么多年来,在自己与沈云希之间,他还是永远都不分青红皂白的选择站在沈云希身边。 “最好是那样,如果你敢动她,我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顾司杳原本冷冽的眼眸更是没有了一点的温度,就连眉梢都可以看出冰封的痕迹! “既然这笔买卖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有提。至于婚事我倒有个建议,沈云希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么,你在我这边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她在你爷爷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你爷爷一个高兴,会同意你娶她。”沈长安白希的小脸上没有半分失望,顾司杳会拒绝显然是意料之中的。 在她有一颗干净通透的心的时候,曾经无可救药缠了他五年,拼了命让自己追着他的脚步,为的,只是能和他站在一起。 但从顾司杳选择沈云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能是站在敌对两端的对手。 沈家的那些人,害死母亲和弟弟,设计纵火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她一定会让那群人陪葬,捏紧了手,指节渐渐泛白。 这是她的固执,也是她的底线!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几道闷雷划破夜空,雨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沈长安眉心微微一动,沉静如水的眼眸终于染上了一丝疏离的冷漠。 “外面下雨了,吴妈,给顾少爷拿把伞。就当是提前送他和沈云希的礼物。”不等顾司杳说话,送客的意思很直接,隐晦的让他不必浪费时间再上门,而“散”字送给他们两个再合适不过了。 顾司杳是聪明人,他肯定听的懂! “沈长安!你故意的!” 果然看到吴妈把伞递给守在门口顾司杳的助理,顾司杳的眼神一下子布满了阴霾,手蓦然的攥紧,手背上的青筋在明白不过的跳动着。 他是顾司杳,人人惧怕的商界巨子,大名鼎鼎的顾家掌舵人,以果断冷静闻名,七年不见,沈长安还是能逼得他暴怒。 顾司杳看向沈长安的时候,她也正看着他浅浅笑着。 直到此时,顾司杳才发现,面前的女人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瞳,沉静清澈,却疏离到完全没有自己的影子。 -本章完结- 第四章早就算计好了 清晨天蒙蒙微亮,下了一夜的小雨,空气中缓缓流动一丝薄凉。 晨风清爽,吹得窗下那一棵老树发出沙沙的轻响,打破一室寂静。 书房内两个巨大精致的书橱靠墙并列一字排开,架上码满了各式书籍。另一面墙上悬挂的液晶电视正播着一段视频采访。 “确实,容嘉不日将入驻江城。” 温润如玉的声音,柔和的灯光把男人的容貌点缀的格外清楚,细致的眉眼间是恰到好处的清冷,贵族气质在举手投足间显露无疑。 优雅温和,却又华丽无比。 短短几分钟的采访,内容足够影响整个商界。 江城十分权势,顾、白两家各占三分,秦、沈两家各占两分,又以顾家、秦家联盟,实力是压倒性的无可抗衡。 容氏的入驻将会是一个新的势力,说不定整个商界势力都将重新洗盘! 毕竟容谨言曾经缔造过传奇。一度被媒体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十八岁接手公司,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力挽狂澜,股价一路上扬……可二十岁时,却毅然脱离容家势力,白手起家创建“容嘉”。 关掉电视,沈长安背对着高空而落的落地窗,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浅笑,沉静的眼眸带着一抹复杂的幽深。 “丫头,你才二十三岁,外公不希望你这么辛苦。”白建文把沈长安接回来,对她的教育也是十分的谨慎,包括那些艰难晦涩的经济学名词,生生把她的倔强无拘束磨成了沉静隐忍。 只是如今他却犹豫了,二十三岁,本来应该是受尽宠爱、最快乐无忧的。 “外公,让我接手公司吧。”沈长安心底一软,知道白建文是在心疼她。只是就算忍了一时,那些人也会想尽办法对付自己,不如下手搏一搏。 黑色的拐杖接触地板咚咚的作响,白建文脸上的疲态似乎更深了,就连皱纹都变得深沉了起来。 想到前几天体检的报告单,也不知道还能护着丫头多少日子。更何况,如今白氏的情况也不乐观…… “也好,这几日外公就安排你进公司,慢慢接手管理。只丫头你记着,虽然外公年纪大了,却还是能做你的靠山。” 到底是久经商场的老人,白建文声音虽然苍老,却透着锋利。 沈长安不动声色地褪去眉眼间的担忧,虽然白建文把病情瞒的严实,只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任何一丝变化都能感觉到,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病情。 他既瞒着不让自己知道,自己就当是不知道。只替他守着白氏,不受外人的觊夺,谁都不行! 她侧头,通透的玻璃将她细致如柔瓷般的小脸映衬的更为白晳。 “大小姐,您要的手镯。”吴妈敲了敲门恭敬的走了进来,大小姐进书房前慎重吩咐了,吴妈没敢耽搁就送过来了。 紫檀木雕着梅花图案的盒子微微透着深色,泛着古老神秘的气息。 “外公,下星期的慈善晚会,就用这个镯子拍卖吧。”敛去眼底的不舍,沈长安收回目光,指尖抚过镯子泛着微凉。 白建文皱着眉,眼角的细纹深刻。随即叹了口气,有时候这丫头的手段比自己要狠得多!昨日顾司杳会来退婚,恐怕也是这丫头算计好了的。 “也好,丫头都打算好了。”白建文摸了摸她的头,他看着她长大,看来自己的担心倒多余了,这丫头分明比自己还要懂得未雨绸缪打算一切。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不倾尽全力的。 沈长安微微一笑,眸底的思索在渐渐转浓…… -本章完结- 第五章才刚开始 入夜,璀璨的星光也比不上窗外夜色下的霓虹繁华,落地窗内的白色舒适沙发椅上,顾司杳懒懒的靠着沙发,神情淡漠的斜睨着对面正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秦苍修。 “苍修,你收敛些,司杳大老远喊你过来,不是让你在这边幸灾乐祸的。”沈辰手中捧了两杯Latour在顾司杳边上坐下,顺手将酒递给他。 “啧啧,你还真去退婚。也不想想,当年沈长安可是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又飞扬跋扈的,你去退婚她会同意才怪。要我说,只要把白氏拿下,就都不是问题了。” 在秦苍修的记忆中,沈长安就是顾司杳的影子,无论司杳走到哪里她都跟着,还嚣张跋扈的,后来还听说疯了一段时间,虽然治好被接去了白家。 跟美丽优雅如公主一般的沈云希完全不能比,所以提到她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厌恶。 顾司杳单手端着酒杯饮了一口,半眯着的黑眸听到“沈长安”三个字时更加幽深。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细致温婉的小脸,沉静的眼瞳带着疏离的冷漠。她确实变了,眉眼间的热度瞬间冷却了下来,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 “对付白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不过司杳你可抓紧了,我们家云希还等着当你的新娘。”沈辰起身对着高空而落的落地窗,看了看远处的夜景,月色撩人,唇边的淡笑在隐隐浮动,冷冽的凤眸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复杂。 “放心,这辈子我要娶的,只有云希。”稍稍褪去之前的冷厉,在提到云希的时候,深邃的黑眸氤氲了几分柔和。 “容谨言这段时间动静不小,已经收购了好几家公司。”秦苍修褪去之前的玩笑,眉宇之间带上了几分严肃,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的手交叉在身前,举手投足之间却还是放荡不羁的风流姿态。 “这才刚刚开始。”顾司杳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好似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商场如战场,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是唯一的规则。 ********************************************************* 黄昏将最后一缕的斜阳收进。 沈长安走出公司时,街灯都已经亮了。接手公司开始,她整整四天没有离开办公室,白氏早就内忧外患,而董事对于沈长安接手公司一直不满,甚至有好几家合作的公司准备撤资。 抬腕看了一下表,快六点了。慈善晚宴是七点,赶过去应该来的及。 门口台阶前,一辆黑色的宾利已经等着了。 车门被推开,身材颀长的男子优雅的弯身走了出来。出现在沈长安的视线里,他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眼,看着沈长安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的笑意似乎能飘到人的心里去,暖暖的如同深冬的阳光照亮人的心扉。 “长安,我回来了。”男子温和的嗓音带着亲昵。 沈长安就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恍惚间,十年未见未联系的人,突然近在咫尺,靠她这么近。不是不开心,却到底隐藏在习惯性的微笑下。 “欢迎回来。”几秒后,沈长安后退几步,一米六几的身高在季念知面前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 季念知分明看清了眼前的人,嘴角微微弯起,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已经收敛。 “受白爷爷委托,我送你去晚宴。”习惯性轻轻拍了拍沈长安的头。 如此亲密的动作,沈长安浑身一僵,像是受到了惊吓,反射性地侧头躲开他的手。 季念知一愣,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抗拒自己,气氛尴尬而沉默。 他就那样看着长安,有太多的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长安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过分了,刚想说什么,就被季念知打断。 “走吧,再晚就要迟到了。” 窗外车辆穿梭不停,江城的变化很快,难得季念知出国十年回来还能不靠导航认路。 “念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坐在车内,沈长安侧头看向季念知,如果说从前的他还是个清俊少年,那么今时今日的他,毫无疑问已经长成了温润如玉的男人,浑身充满了致命魅力。 如果不是当年季家出了那样大的事…… “知道你肯定忙。听说你四天都没离开过公司了,如果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季念知驾着车目光看着前方,有些担忧地开口。 沈长安侧身靠着,半敛着眸子看向窗外。 她睡不着,今天的晚宴只是个开始…… 车子缓缓驶入拍卖会馆外的广场处停下。而两旁则是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各界媒体、八卦记者们。 一辆辆豪华的跑车、暗调的商务车彰显着主人们不同于常人的身份,的确如此,三年一度的慈善拍卖会,能够被要邀请到这里参加的人非富即贵。 与其说是一场拍卖会,不如说是大家族之间商业利益的合作或竞争,再来是一个圈子的人露个熟脸,博个好名声。 夜色渐渐变浓,广场上奢华的灯光几乎燃亮整个夜空。 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当沈长安走进会馆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沈云希。她站在那里就是焦点,周围都失了颜色,一身纯白的雪纺洋装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一头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恬静,美丽无比,眉角眼底还是善良温柔无害的样子。 身边是顾司杳弯下腰在她耳畔私语的模样,整个画面美好的令人惊艳。 这是沈长安被送进疯人院之后第一次见到沈云希。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心中的仇恨远远比想象中还要强烈千万倍! -本章完结- 第六章受尽嘲讽 当季念知和沈长安到场的时候,会场内稍微安静了片刻。 沈长安第一次在这么公众的场合出现,此时,她一身及膝的黑色晚礼服,头发简单的盘起,露出修长白净的脖子。简单而低调。 “那不就是沈家大小姐吗?” “什么沈家大小姐,不早就被赶出沈家了。如今沈家正牌的小姐只有沈云希。” “听说七年前还烧了宜昌大楼,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烧死了,关了几年疯人院。我要是她才没有勇气出来丢人。” 不过当下就有人反驳:“被赶出沈家又怎么样,听说前几天刚接手了白氏。这白氏比起沈氏还是要更胜一筹的。” 整个会场一下子窜出几许窃窃私语。一时间,众人都明目张胆地将视线落在沈长安的身上。偌大的会场,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都耐心的等待着主角的回应。 刻薄的议论,丝毫不差的传进了沈长安的耳中,她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安静的站在那里,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如果她们想要看到的是她愤怒的样子,那么真是抱谦了,在疯人院两年,她最先学会的就是忍耐。 沈长安从头到尾都是从容端庄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仿佛,沈长安才是那个看好戏的人! “她从小刁蛮嚣张,喜欢欺负你,还好她被大伯赶出沈家了,以后都不是你长安姐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刻薄尖锐的声音打破原本的安静。 沈长安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沈云希左手边多了一位身红色的露背及膝礼服的女人。及腰的长发卷着大大的波浪随意的披散。只是此刻,正扬着下巴,看着沈长安,眉目之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这个女人,沈长安认出来了,沈夏。沈家老二沈天书的女儿,算起来还是自己的堂妹。如果没记错,沈夏从前也是很讨厌沈云希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性格倒是没有变。 沈长安仍是眉眼不动,从头到尾嘴角都噙着那抹笑意,安静的看向沈云希。 “沈夏,长安姐离开沈家是因为白爷爷心疼她接她去白家照顾,爸爸可从来没有说过把她赶出沈家的话。再怎么样,她也是我长安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沈云希轻轻皱起眉头看着秦夏,小脸满是不赞同的神情,美的动人心魄。 沈云希就是沈云希,在人前永远是一脸温柔善良的样子。 使得在场的众人免不了对这位沈家二小姐更有好感。不由觉得沈云希不但长得漂亮,更加上心地善良,实在是很难得。 当场就有人称赞:“果然是沈家的二小姐,心地好。沈长安都被赶出沈家了,还护着这个姐姐。” “也是,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沈家小姐的名声。否则要都是像沈长安那样的,沈家在江城也没脸待下去了。” -本章完结- 第七章反将一军 沈长安白希的脸上很平静,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淡漠。 这样的场景,她的记忆中记不清有过多少次。只不过当时还小,又是那样一点就燃的性格。 以至于每每都是以沈家大小姐真是骄纵刁蛮,纨绔跋扈的议论结尾。不过无所谓,她从来都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也对,陈女士那样喜欢抢人丈夫的人,能教出妹妹这样端庄得体的女儿,确实是沈家的福气。”沈长安那双澄清的眸子落在沈云希身上,嘴角甚至还能噙出浅笑来,只是那笑容挂在脸上眼神却越发的犀利起来! 豪门世家间的八卦向来传的快,忘的也快。 当年沈云希以私生女的身份随母亲陈自瑶入沈家,之后传出沈家大小姐疯了,只是被议论了一阵也就被人忘了。如今沈长安提起,旁人看向沈云希的神色就苛刻起来,小三的私生女再怎么登堂入室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沈云希一怔,脸色瞬间转成青白。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眸子闪过一抹狰狞,又很快散去,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手指似无意间抓着顾司杳的衣袖,紧咬着唇不再说话,精致的小脸充满了委屈十分惹人怜爱。 “沈长安,我记得有提醒过你,惹云希伤心的后果。”顾司杳眯眼看了沈长安半晌,一字一句警告道。说到最后,顾司杳把眼神又落在沈长安身上,既阴冷又嘲讽。 “那可不巧,最近事忙,与我不相干的事情记不了那么多。”沈长安轻松的语气带着疏离,丝毫没有被威胁的难堪。 他对她永远都是这么冷酷无情,她竟然也习惯了。 一直站在沈长安身边的季念知担忧的看着她,沈长安这人就算是吃了亏受了委屈却也不愿意向别人示弱。沈长安对于顾司杳的感情,他知道。 季念知上前一步准备护着她,却被沈长安拉住。回头见她一如往常的平静,这才放下心。温热的手掌自然而然地牵起沈长安的,这一次长安没有拒绝,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 长安看向季念知,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平和的笑意,表示收到他的安慰。 季念知皱了皱眉,他的眼里,有开心,高兴她终于不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他。还有满满的心疼。 他知道沈长安如此潇洒平静之前是忍了多少才磨灭了所有感情。 “忙着跟男人约会?季二少刚回国,你就勾搭上了,沈长安你还真是有手段。”看着季念知和沈长安两人的互动,顾司杳的脸色更阴沉了,甚至下意识地狠狠盯着两人握着的手。 “有没有手段,顾司杳你不是应该最清楚。毕竟你当年完全看不上不是……” 说完并不关心顾司杳的反应,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松开季念知的手,往会馆大厅里面走去…… 顾司杳也是一怔,从认识沈长安到现在,她骄纵蛮横,但是他面前,却是什么都听他的,即便像上次退婚,也从没像现在这般冷漠,好像跟他再说一句都是多余。 -本章完结- 第八章比顾司杳好些 整个会馆刚安静下来,门口又热闹起来,前几日宣布入驻江城的容氏集团掌门人容谨言带着女伴入场。 容谨言到场已经是意料之外,身边的美人儿更是让人震惊。 秦暖,江城四大世家之一秦家的千金小姐。 整个江城都知道秦家与顾家交好,而容氏不日入驻江城,最大的对手就是顾家。如今容氏掌门人携手秦氏千金出场意味着什么? 秦家将摒弃顾家另择高枝?还是容氏一并会与顾家合作?无论是哪一样,都无疑会引起动荡。 而容谨言始终清冷的高深模样,令人纷纷揣测。 紧接着入场的是秦三少秦苍修与沈大少沈辰,一个妖孽张扬,一个锐利低调,两人都是顶级的男神,看起来十分和谐养眼。 不过也更令众人不解,秦家与沈家,秦家与容氏,顾家与沈家,这复杂的关系。只差江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插一脚了,何况还有曾经只手遮天的季家,虽然如今没落了,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重要人物都入场之后,拍卖会也即将开始了。 因为是酒会形式,所以相对自由。除了会馆中央的台子上,主持人有序的讲解拍卖物品,偶尔邀请捐赠者介绍义卖品。台下众人随意交谈,有合意的才拍下来。 沈长安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站着。 远处沈云希仍是众星捧月,偶尔抬头,撞上沈长安黑沉沉的眼神,如同一根芒针,刺得她心虚。却很快被压制下去,沈长安那个蠢女人就算变了,也永远比不上自己! 沈长安看着沈云希,白希的小脸带了浅笑,垂下长长的睫毛,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 “既然不想笑,就别笑了。”容谨言干净的声音在有些嘈杂的会场格外清悦。 沈长安抬头就对上了容谨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他就站在那里,清清冷冷的一个人。眉眼如画,说不出的好看。 容谨言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沈长安,表面上看起来温温和和的,眉眼笑得弯弯的,她的眸子明明是那么灿烂的笑容,可是眸子却是那样的深不见底。 沈长安没有回答,却笑得更盛。 “一直听闻沈家二小姐如何令人惊艳,我看着沈家大小姐才更有意思。”容谨言也笑,清冷的犹如万年冰山,漆黑的眸子有些高深莫测。 与顾司杳的强势果断不同,容谨言更多的是优雅清冷。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沈长安就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不过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能跟自己合作,就算撞的头破血流又有什么所谓。 “容少才有意思。沈云希那样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就连顾司杳都逃不过。”沈长安盯着容谨言看,灯光橙暖,如春日枝头盛开在阳光下的双眸清亮,认认真真地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本章完结- 第九章各取所需的婚约 “说来听听,沈小姐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容谨言微微侧了侧身,清冷的侧脸十分好看。 他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直淡淡的。 “眼光要好一些。”沈长安语气神情不变,只是那话语里的自信是谁都能够听出来。 眼光好一些?这是在自夸她比沈云希要好一些么。 容谨言心下腹诽,面上还是沉静而不动声色的表情,万年面瘫冰山脸。 沈长安抿着嘴,抬起眼看了容谨言一眼,什么也没说。 忽然又侧过头去,看向沈云希、顾司杳的方向。她的心里,终归是有一丝异样情绪的。只是心里的纠结与难受又算是什么? “在想什么?”容谨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的视线落在哪里。 沈长安喜欢顾司杳众所周知,如今顾司杳却与沈云希成双入对出场,眼前却还是温和平缓。看起来跟资料上张扬跋扈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我在想,如果我当场向你求婚,你会不会答应。”沈长安轻笑,漆黑的眸子透着清亮。只是那目光,分明是没有感情的。 气氛有些微妙! 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你想嫁给我?”容谨言眉头一动,好看的眼眸微眯了起来,语气却还是平淡。仿佛听到的是个不冷不热的笑话。 “你看,你也不可能爱秦暖。”沈长安越说越轻柔,语气却越发认真。“何况比起秦暖,我更适合嫁给你。秦暖代表不了秦家,而我已经接了白氏。” 从容谨言与秦暖入场,她就观察着两人的互动。秦暖眼中的爱慕显而易见,只是容谨言对她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而且容家不可能会跟秦家合作。 “看起来确实是沈家大小姐更适合我。”容谨言语尾轻轻扬起,好看的凤眼仿若随时都在笑着,只是眸色比平日更深了些,“不过听说沈家大小姐心有所属,总不能强人所难。” 心有所属算什么,如今的沈长安,再不是那个骄傲的公主,不懂得人情世故。有些人就算再怎么喜欢又能怎么样,永远也不能在一起。没有希望的事情,不叫等待,而是煎熬。嫁给容谨言,做个称职的妻子,既然彼此没有真心,也就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一天受到伤害。 “怎么会强人所难,应该是各取所需。”沈长安眼神敛了敛,继续开口:“我绝对是最合适你的妻子。” “听起来确实不错。”容谨言轻轻扬起眉,那双淡淡睨着沈长安的眸子,似乎真有那么点兴趣。 “容少不妨考虑一下。”沈长安还只是礼貌地微笑,但那一双眼中的亮光却宛如烈火骄阳,十分惊艳。 饶是容谨言,也微微一愣。明明只是二十几岁烂漫的年纪,却异常沉稳内敛。甚至他能感受她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无所畏惧。 “这么好的建议,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容谨言眉眼不动声色,有一句话她说对了,他确实需要这样的妻子。“改天我亲自去白家拜访。” “好,我等着。”沈长安定定站直身子,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认真,却没有终身相许的娇羞。 容谨言没开口,沈长安也不再说话,容白两家联姻,江城会越来越热闹了! 此时的沈长安,唇红齿白笑靥如花。容谨言低下头,隽黑的眸看不出情绪。 -本章完结- 第十章惯用伎俩 “接下来拍卖的钢琴,是沈家二小姐沈云希捐赠的,据说意义不凡。说起来沈云希小姐的善心有目众睹,一直从事慈善业。不如请沈云希介绍一下这架钢琴的珍贵意义。”台上主持人介绍着义卖品,恭维的夸赞一番沈云希,毕竟她每年捐款数目不菲。 沈云希推辞不下,优雅地上台,与台下暖色灯光对比,台上就显得敞亮许多。沈云希浅笑,还是温柔美好的样子,瞬间就收获了不少赞誉的眼神。 “这是我十岁生日,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陪了我十年。”沈云希轻柔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舍,可见这次义卖她看得十分重。 沈云希这样的美人,是很受追捧的,出价者自然会很多。 “一千万!”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顾司杳直接出价。 不说钢琴值不值一千万,顾司杳直接出价的行为足以令众人哗然! 真真是一掷千金为美人! “哎,顾少真是大方。”台下有人羡慕地出声。 “真是羡慕沈云希。” “也就沈云希那样的美人,才配的上顾少。” 沈云希站在台上,还是带着笑,只不过较于刚才多了几分甜蜜。接受着众人的羡慕,顾司杳只会为了自己这般冲动!看向远处沈长安闪过一丝得意,却很快隐去,依旧是美好温柔的模样。 沈长安仍是站在原处,淡漠的看着她,那双眸子里的沉静,让人心惊。就不知道接下去不知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容谨言也站在那,眉眼沉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轻轻扫过沈长安。视线相接,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回礼,无波无澜。 “前面沈云希小姐的钢琴,确实十分用心。同是沈家的千金,沈长安小姐似乎是第一次参加,下面开拍沈长安小姐捐赠的玉镯。”主持人还是一如之前地夸赞着沈云希。而提到沈长安却是一语带过,直接开拍。 “等一下。”倏然,沈长安出声打断。 在场的人循声看过去,见她白希的小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意。 不顾众人的诧异,只是径自向着拍卖台走去。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规律的声响,逆着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 她的心里,终归是有一丝异样情绪的,可那薄墨般的情绪随着每一步,一点一滴烟消云散! 很快的,沈长安走上拍卖台,在沈云希身边站定。 “不知沈大小姐要做些什么?”主持人迟疑地看着沈长安。 “没什么,只想要个机会来说一说这个玉镯的故事。”拿过拍卖桌上紫檀木雕着梅花图案的盒子,轻轻打开,清透的镯子在灯光下衬地更加温润。“这个玉镯,想来顾大少认识。可是顾老夫人送我,顾沈两家交好订婚之礼。” 这话如同惊雷,让周围众人炸开了锅。没想到沈长安与顾司杳还有这样一段,再对比刚才顾司杳一掷千金为美人的行为,而美人还是沈家二小姐沈云希。 真是一场好戏! -本章完结- 第十一章算计 相比沈云希瞬间脸色苍白的模样,顾司杳明显镇定很多,温柔地看向沈云希以示安抚。随即冷然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沈长安,警告的意味明显! 从来,他所有的温柔只会用在沈云希身上…… 以前每一次都是在他的视线下败下阵来,向沈云希低头,只是不想他讨厌自己,现在想起来才发现那时的自己有多么的卑微。纵容每个人都认为沈家大小姐骄纵跋扈,只是对象从来不会是顾司杳。 那个时候的自己,以为只要是为了喜欢的人做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原来不是这样的! 不是因为你爱着一个人,不是因为你为了他做尽了这个世界上一切委屈的事情,他就会回报给你同等的感情! 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没有什么理由! 沈长安的眉眼倏然一痛,砸在她的眼角眉端,那么酸,那么疼。她长长的睫毛一挡,甚至没给任何人看清她眼底的时机。 无视顾司杳警告的眼神,沈长安将视线落在沈云希身上,白希的小脸还是带着沉静的笑,缓缓说道:“我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沈云希,曾经信誓旦旦说过非顾司杳不嫁。两人也早就出双入对,刚刚顾司杳更是一掷千金为红颜,看起来确实是真爱。既然父亲都可以让给沈云希,未婚夫算什么,自然一起让给她。毕竟当初娃娃亲,做不得数!玉镯就在这,希望顾大少不要辜负沈云希才好。” 沈长安始终带着笑,略显的冷漠的语调,这样的沈长安连沈云希都不习惯了起来。 “谁说沈家大小姐嚣张跋扈的,看看这气度。到底比那些私生的好太多。” “就是,不过谁叫人家才是真爱。” 沈长安说完,有人就议论起来。 “长安姐。”沈云希强忍着怒气,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令人疼惜。沈长安虽然字字句句针对她,却挑不出半点错能让自己反驳。她怎么都没想到沈长安竟然会趁这个机会先发制人,自己却只能忍着,并且得佯装欢喜的感恩。自己经营那么多年的形象也被影响了! “沈长安小姐的玉镯确实用心,下面开拍。”许是受不住美人受困,主持人出来圆场。 玉是好玉,在场少不了有懂玉的人。所以即使有婚约之礼的意义在,还是有其他人出价。 “八百万。” “一千两百万。” “两千万。” “两千一百万。” “四千万……”顾司杳对玉镯势在必得。只是盯着沈长安的眼眸更加冷然,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如今的沈长安竟然令他看不懂! 沈长安沉静的双眼回视,丝毫不示弱,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四千万的价格已经远超过市价,何况顾家在江城的地位,还是要顾忌的。一时间,再没人出价。 “顾少果然没让我失望。” 沈长安的声音语调缓慢,如清水般无波无澜。换了右手拿着玉镯,一步步走到沈云希面前。 “我替你戴上。” 沈云希警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长安,见她似乎真的只是要帮自己戴上手镯,楚楚动人的脸上一如往常,只是漂亮眼底的怨恨已经铺天盖地。沈长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凭什么是她把司杳让给自己! 沈长安白希的小脸依旧是一派平和之色,见沈云希嫉恨的眼神,眸光微微闪动。 果然,沈云希甩了下还未戴稳手镯的左手。 沈长安垂下眼,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任由她把玉镯摔在地方。 “啪——”玉镯落地,碎成两半。 满室寂静! -本章完结- 第十二章容少的品味真特别 收敛起眼底的算计,沈云希抬头,漂亮的柳叶眉轻蹙,显得更加哀怨可怜。似乎真的受了很委屈的样子,“长安姐你就算不开心,也不应该把玉镯摔了。” 沈长安低着头,又是这招,每次都是栽赃嫁祸然后扮白莲花。 等着自己气势凌人地辩解,连本带利地欺负回来。外人看到的永远是沈长安的嚣张跋扈,沈云希的柔弱无辜。两人放在一起,就是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长安身上,等着她反应,各自脑补…… 只隔着半个台阶的顾司杳,更是面无表情地挡在沈云希面前,用着那双冷如寒潭似的黑眸死死盯着她。 而远处的容谨言还是站着,视线落在台上气氛有些诡异的三人,眼底眸光清透,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离得远,刚刚沈云希摔掉玉镯的动作,轻易看在眼底。 “真是抱歉,不小心手滑一下。”意料之外,沈长安没有反驳。嘴角噙着笑,面上甚至隐隐有几分歉意。好似真是因为不小心把玉镯摔了。 之前还在等着沈长安当众发飙的沈云希,她怎么都没想到沈长安竟然承认了!甚至镇定从容地向自己道歉…… 这根本就不应该是沈长安的反应! “长安姐……这个玉镯司杳已经拍下了,如今碎了……”回过神调整好情绪,沈云希细软的声音十分好听。 “顾司杳你觉得呢?”利落地捡起断成两截的玉镯,断裂的地方抵着手心微微有些刺。沈长安镇定地看着顾司杳,似乎早已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他需要的不是玉镯,而是从今往后再没有婚约的结果。 顾司杳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沈长安。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如今的沈长安,让他看不透了。 此刻,众人纷纷等着顾司杳的回答。 “五千万。”倏然的,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安静的会场,落在众人耳边。 清冷平淡的话,但却无疑带来了相当的震撼! 沈云希一听这话直接僵住,容谨言,她自然听说过。只是明明与他没有关系,不明白为何他会帮着沈长安,想到这,眼底带着毫无遮掩的嫉妒。 饶是果断冷静的顾司杳,也不免皱眉,盯着沈长安的双眸愈发寒凉。 沈长安还是闲适地浅笑,眸光清透。心下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 其他众人更是面面相觑。这一场戏越来越诡异难懂了! 容谨言慢慢的走近拍卖台,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配合着恰到好处的优雅清冷,好看的令人心惊!站在沈长安面前,容谨言一米八几的身高几乎将她完完全全的挡住。 沈长安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后背,白色的衬衣外套着经典的西装马甲,勾勒出挺拔欣长的身形,似乎对面所有的不怀好意都阻隔开。虽然看不见容谨言的表情,她也知道他的一定是清冷的样子,平静却极具杀伤力。 沈长安眸光微动,有多久自己不曾这样躲在别人身后。 “没想到容少的品位这么特别。”顾司杳冷笑,讽刺的意味明显。 “比你要好一点。” 容谨言眼底还是蕴着笑,微微侧身,没有丝毫避讳,视线对上沈长安的,深邃的眸子如墨铺染,颇有些深意。 沈长安也跟着笑,眉梢眼角浮动着几分绝决,拿着断玉镯的手利落地松开。玉镯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五千万,换长安与顾少各自婚嫁,很值。” 容谨言平静的眼落在四分五裂的碎玉上,嗓音清冷,却又字字落在众人心里! 意思简单明了。 沈云希脸色煞白,连向来谨慎自制的顾司杳也变了脸色。 只有沈长安,还是微笑。一切都恰到好处, 在场众人不禁要感叹,一波三折!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多…… ****************** 分割线 *********************** 不远处的角落,秦苍修、沈辰、秦暖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啧,今天这场戏可真是精彩。”收回视线,秦苍修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戏谑的笑。 沈辰望着台上僵持着的四人,蹙了下眉。 “沈长安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容谨言。”秦暖傲慢地看着沈长安,满眼都是鄙夷。 “不管配不配,都跟你没关系,咱们秦家是不可能跟容家扯上关系。所以,收好你的心思。”秦苍修看了眼秦暖,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却严肃到苛刻。 “我不懂!”秦暖气急的声音有些尖锐,“每次你们都说不可能,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褪去平日的风流姿态,此时秦苍修俊逸的脸看起来有些暗暗沉沉。 “哥!”秦暖恨恨的喊了一声,也不顾他的反应,直接离开。 见秦暖气急败坏地跑开,只是带着,不言不语。 “她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沉默了良久,沈辰终于开口,抬眸的时候却在下一刻看到了沈长安,原本神色复杂的眸子更加幽深起来。 -本章完结- 第十三章唐慕 沈长安坐在敞亮的办公室,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才收回落在报纸上的视线。 看起来,结果比预期的还要顺利一些。 突然,急促的铃声打破了一室安静。 沈长安拿过手机,是唐慕打来的。 “沈长安,你真的退婚了?”唐慕寡淡的声音难得有些激动情绪。向来冷静到只对工作狂热的唐慕,也只有好友沈长安的事能让她上心。 “是啊,当断则断,不是你一直劝我的。”沈长安微笑,即使隔着电话,她也能感受到唐慕的关心。 “长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受。” 沈长安对于顾司杳的执着,作为好友,唐慕十分清楚。她甚至能够回想起当初的沈长安,只要一提起顾司杳就能开心一整天。 “慕慕,我没事。你看,这样不也很好。哀莫大于心不死,幸莫过于死彻底。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让我难受了。”沈长安低头,卷长的睫毛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白希干净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最终也只是微笑。 求而不得的感情,不过是让人失去自我。只要不在乎了,又有什么能伤的了自己! “那容谨言又是怎么回事?”这才是唐慕最担心的。即使在江城,谁人不知容家水深! 容家在乌城起家,世代经商,是乌城唯二的大族世家。容家老爷子虽然是军人出身,一生戎马。可容家世代经商,当初鼎盛时期,几乎控制了整个乌城的经济。何况容家在京中的关系,权势之大,可想而知。而容谨言作为容家的长子长孙,二十岁就脱离容家势力。 众人猜测最多的就是容家内斗,才被二房少爷容晋乔夺了位。嫁给容谨言,难免会卷入这场争斗。 “慕慕,我无路可退了,何况那样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 安静,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钟声,墙上,那种老式的石英钟,声音沉重的令人窒息。 阳光从窗前落进来,沈长安端坐着,视线落在走动的指针上,每走一步,眼底的笑意便淡一分。 此时的沈长安,褪去了云淡风轻的清雅,目光如利剑一般,随之而来的,还有深重的恨意。 十五岁,她被设计纵火,送入疯人院。 封闭到与世隔绝,白色病房。她不是疯子,却每天被强制喂药打针,整日整日的昏昏沉沉。那是种很绝望的感受,每时每刻都在跟自己斗争。每天晚上撑着清醒,渐渐的身子坏掉了。但是总不敢睡觉,怕第二天醒来真的成了彻彻底底的疯子,那时的她所有的意念就是滔天的仇恨。 两年,她都撑过来了! 这八年来,她尽量回避着那些记忆,但是它就像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心坎上。 “长安,长安……”唐慕向来是心思细腻的人,意识到沈长安的想法,默了默,才小心翼翼的喊她。 “慕慕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而且容家的那些事,都是外人猜测。” 沈长安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血液一点点的重新回流过来。再睁开时,眉眼还是带着笑意,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双平静的双眸里。 “下周我就回江城了,接手简念,带她回国内发展。以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简心,MT娱乐最炙手可热的艺人,在美国出道,四年就拿下影后之位。 而唐慕虽是MT助理出身,奋斗这么多年,早已转入高层。如今唐慕亲自带简念回国发展,可见MT对简念的重视。 “回来那天,我去接你。”好友要回来的消息,让沈长安难得的轻松。 唐慕长篇大论的叮嘱了好久,才允许沈长安挂掉电话。 把手机放回桌上,沈长安才来到落地窗前。白氏集团的独栋大楼位于江城的中心,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江城最繁华的景象。 沈长安就站着,窗外的一切很繁华。她只是平静的看着,眼瞳里闪耀着认真,很快,淡淡的,漾出几分浅笑。 这八年,她在学会忍耐和等待。 -本章完结- 第十四章主动出击 她在努力守住白氏,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强到足以有能力去翻出当年的真相,那些欠了她的人!一定不让她们好过!要让她们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而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她需要更强的盟友。 容谨言,就是最好的人选。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沈总,嘉扬集团的陈总约您晚上吃饭。”助理周子越走进来,或许是沈长安太过平静,周子越不自觉多看了两眼。毕竟前几天嘉扬集团要撤资的态度坚决,现下却主动邀约,资金的事情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沈长安虽然笑着却太过浅淡,看起来这个结果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没有预约,不见。”沈长安想也不想,直接回绝。 “可是……”周子越愣了愣,实在想不通沈长安竟然把这么好的机会拒绝了。 他是白建文从小培养的人,从大学毕业就待在白氏,整整五年,眼下白氏情况他十分清楚。虽然他对于嘉扬集团无理由撤资不满,但是,商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更没有绝对的敌人。 沈长安这样做,显然只是不肯低头而已。 周子越甚至怀疑,让沈长安接手白氏是否是正确的决定。 “没有可是,就照我说的做。”沈长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好的,不过这件事我还需要征求白总的意见。”周子越儒雅的脸上表情有些难看,他实在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你随意。”沈长安笑了笑。优雅地转身坐回办公桌前,低头看文件。 不知怎么地,周子越就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她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并不会这么做。他甚至有一种感觉,沈长安冷静沉稳的样子,总能让人败下阵来。 就像是现在,明明沈长安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看文件,可是却又一种迫人的气场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明明当年刚出了疯人院,到白家的时候,她总爱缩在角落里,见人就怕。如果不是那件事,他会一直当她是妹妹。 “城西有块空地我看着不错。适合兴盛的项目,这是关于购买那块地以及项目的文件,你去安排一下。” 过了几秒,沈长安才开口,将手上的文件推到周子越面前。 “沈长安!你疯了。”周子越冷语嘲讽。 目前白氏的情况,根本没有资金展开新的项目。 “现在我才是决策人。”端坐着的沈长安,看了一眼被悄悄关上的门,才收回目光看向周子越。 声音干脆,丝毫不关心面前的周子越脸色有多难看。陈舟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对付白氏,她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嘉扬主动邀约再好,也不过是想探探白氏的底。毕竟昨天容谨言的话,多少还是要顾及的。只不过比起示弱放弃主动权,她更愿意选择争取主动权。 周子越紧了紧拿着文件的手指,既然她沈长安不在意白氏,他又何必替她着急! 他倒要看看她最后如何收场?! -本章完结- 第十五章容谨言来访 沈长安开车回到白家老宅的时候,黑色的雕花大门口,停了一辆陌生的黑色宾利。沈长安低一低眉,思索半秒。 白家多少年不曾有外人拜访了。上一次是顾司杳来退婚,这一次,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容谨言。 沈长安下了车,管家周伯正等在门口,脸色看起来有些着急。 “小姐回来了,老爷子正在后花园下棋。” 沈长安点了点头,进门往后花园走去。绕过古色古香的走廊,映着夕阳余晖,幽幽竹林之间,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尽头,石椅上坐着下棋的两个人。 四月的傍晚还带着凉意,微风徐徐,带起了淡淡的茶香飘逸着。 “沈小姐来了。”容谨言回头,夕阳下,沈长安安静地站在那里。 今日的她打扮非常沉静内敛,白色的衬衣搭配黑色棉质长裤,素淡清瘦。她的头发很长,未施粉黛的那张脸,被光线描绘出一层萌动的剪影。 “丫头,快过来。”白建文端起一杯茶,看着安放在中间的棋局。 沈长安在白建文身边落座,左手端着紫砂茶壶往两人空着的茶杯里添茶。再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白建文一颗黑子下去,惋惜了一番:“坏了,这黑子看着是步好棋,可惜未必是最好的。我费心费力地下了这半天,可最后还是因为这一颗黑子,这黑子没下好,整盘棋局就坏了,都白费了。” 沈长安看过去,果然黑子放下,整个局势都变了。险中求胜,赢的可能只占了一半。 这话分明是说给容谨言听的。如今的白家对于他容谨言就似这颗黑子,用好了会是一步好棋,却也可能一败涂地。 毕竟,白家要面对是江城半个势力的顾秦两家,甚至是沈家…… 容谨言从头到尾只顾抿茶,认真听着,又落下白子,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老人家上了年纪,累了就受不住了,丫头你来,替外公继续下完这局。”白建文看着容谨言良久,神色中有一丝疲倦。才收回目光,对着沈长安说道。 聪明如沈长安,清楚白建文的意思,这是认同了她的做法,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容谨言自然也听懂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有句话沈长安说过,她能代表白家。这一刻,他是相信了。虽然有些意外,世家豪门,对于权势向来是十分重视的。白建文能把决定权交给沈长安,想必更多的是相信她的能力。 “白爷爷累了,就回房间歇一歇吧,有沈小姐陪我就好。”容谨言很快回笼了思绪,眸光闪了闪,礼貌地说着。 白建文没有推脱,起身慢慢走出竹林。很快,只剩下沈长安和容谨言。 “在想什么?”见她迟迟不走下一步。 低头就看见沈长安执着棋子的右手,如同白玉一般润泽的手指,昏黄的夕阳落在她的手上,莹白的指甲泛着暖橙的色泽,只是,手背上有两条狰狞的疤痕,深可刻骨,和她的手一点都不配。 容谨言眉眼微震,他分明也看到了她的手心上也有两条相同的伤痕,如果没有猜错,伤口是直接从手心刺穿过手背的。那样惨烈的伤口,右手肯定废了…… 感受到容谨言的目光,沈长安认认真真的把右手上的黑子放下,僵硬地动了动手指,嘴角还是带着笑,“容少爷应该不会介意以后妻子是个残废吧?这只手虽然废了,戴戒指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声音很轻,脸色平静温和却也很笃定。 “当然。”容谨言点点头,眼底微微的惊讶很快散去,似乎真的不在意。“容少爷这个称呼太生疏了。” “容谨言。”她一怔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绝色的脸。 -本章完结- 第十六章难得有些尴尬 斜阳余晖,清风寥寥,温软却带着几分生硬的声音顺风吹进了容谨言的耳中。 习惯了锐利交锋的对话,连名带姓的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合适。 沈长安有些尴尬,她后背一直保持挺直,拢了拢拿了棋子的手,偏头躲开容谨言的视线。沉默的气氛有些生硬,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 以前的她缠着顾司杳,追他,闹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只为让他回头看她一眼,但看在他眼里,不论做什么,都是心思恶毒,自私狡诈,换来的只是他的厌恶。 再后来,她学乖了,收敛起性子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只要能远远地看他,她就能幸福得一塌糊涂,顾司杳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她。 记忆里,她面对最多的就是尖锐的讽刺,慢慢的她也从麻木到应付自如。 平淡闲适的气氛,沈长安有些局促却强装镇定,随时备战的状态。 “想不到长安这般可爱,喊谨言就可以了。”容谨言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好看,千里阳光明媚。 他回忆着她在拍卖会的样子,杀伐果断,那么精准的算计着人心,沈云希和自己的。她的眉眼间总是带着笑,温润中却有些锋芒。内心无比强大,完全不在乎外界的影响,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弱点。 相比起来,眼前刻意端正坐着,假装低着头看棋局的模样,才像个情绪外露于表的小姑娘。 可爱?沈长安眼睑微挑,唇角浮起一抹温软的笑。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记忆中也只有母亲在世的时候,自己黏着她撒娇,她总会温柔的搂着自己。即便在外人看来,沈家大小姐沈长安嚣张跋扈、刁蛮人性。可在母亲眼里还是最可爱的。 那样温柔美好的人,最后想通了决定离婚,成全沈文烨与陈瑶,却还是被害死了。想起母亲临死前痛苦的样子,满地的鲜血。沈长安流转的双眸透着幽光。那些人曾经做过的一切,她都会一点一点加倍的还回去! “该你了。”明显感受到长安情绪的变化,他甚至能看清她那憎恨的目光,清清冷冷的,一点热度都没有。那样的目光,他也曾经有过。容谨言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点破,只淡淡开口提醒她继续下棋。 沈长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她又压制下去。抿着红唇淡淡的笑,大大方方的继续下棋。他既然不问,她也不必解释。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针锋相对,越下越慢,都开始认真起来。许久,才分出胜负。 “想不到长安的围棋如此精湛,我输了。”容谨言清冷的声音依旧,没有因为输赢而喜怒。 只是看着沈长安的眼神,还留着战意。就好像遇见了旗鼓相当的对手,那种紧迫用心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经历过了。 “既然开局了,就一定要赢到底。还好我选了你合作,谁输谁赢就不重要了。否则有你样的对手,我还真没把握。”沈长安微微侧头,好看的双眸带着笑意,却带着一种凉薄和冷漠。 她从来都知道,耍狠斗心就一定要赢到最后。容谨言棋艺甚至更甚一筹,输一场也不过是因为不在乎输赢,大意了。 容谨言直直地凝视着她,温润的眸子好似被大雾遮住的悬崖,里面有着万丈深渊,他承认,这一刻他有些庆幸自己并不会成为她的对手,斗得你死我活。 良久,他才开口,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容家再好,那也是口深井,稍不注意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沈长安你可想清楚了,嫁给我,你就再没有退路了。” “我既然选了你当跳板,主动权就在你手上。外面传得最多的都是我沈长安高攀了容谨言,我又怎么舍得后悔。”沈长安说的云淡风轻,没有过分轻蔑,也没有任何热络,耐性十足地与他对视。 -本章完结- 第十七章我爷爷想见你 家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白建文做主留下容谨言吃了晚饭,才让沈长安送她出门。 白家老宅是园林的设计,除了正中的主楼庭院,还有几幢布局统一自带院子的小楼。山石雅致,流水潺潺。又是草色盎然的春季,走在路上也有几分意境。 沈长安送容谨言到门口,已经是暮色低垂之后的事情了。 黑色的雕花铁门附近,昏黄的路灯下,一辆蓝色的跑车打着突兀的车灯,直直地照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沈长安抬起头顺着光望过去,表情也只是微愣,又恢复温婉带笑的样子。不管顾司杳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偶遇容大少!”车门打开,顾司杳从车上下来走到两人身边,阴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我现在是长安的未婚夫,在这里很正常。倒是顾少这么晚过来,想必有什么急事?”容谨言在说到“长安”时温和了几分,一番话更是点出了主客之分。面上还是清冷的样子。 “不知道顾少有什么事情?”眸光淡淡的看着顾司杳,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顾司杳深黯的眼眸布上一层阴鸷。记忆中带着不顾一切勇气追逐自己的沈长安渐渐模糊,眼前的人眉眼都是平淡,没有任何热络,淡漠的令他不自觉有些惊慌。 “爷爷想见你。”压下心中的烦躁,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冷如冰霜。昨天退婚的消息一传出来,爷爷就坚持要见她。 “那只是你爷爷。”沈长安一字一句都带着疏离,推脱的意思十分明显。 “沈长安!” 闻言,顾司杳的瞳孔瞬间紧缩,一道道寒光接二连三的迸射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周身的空气抽空,将她置身于冰窟之中。 “消息已经传了这么久,顾少拖到这么晚才过来。现在我拒绝,正好免去顾少你想借口。当然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没其他事情,顾少就早点回家吧。”沈长安莞尔浅笑,几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顾家爷爷的性格,她十分清楚。要见自己肯定是早上听到消息就要求他来找自己,顾司杳现在才过来,明显是不想自己去。正好,本来就与自己无关,有这些时间还不如早点休息。 容谨言也听出长安话中的意思,心下也不禁佩服她算计人心的本事。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沈长安,就算退了婚,你也该给顾家一个交代。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讲清楚比较好。”顾司杳盯着长安的眸子阴沉,声音已经跌到了冰点。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他承认,来这里之前他是不想沈长安去见爷爷。以爷爷的手段,说不定会让沈长安反悔。 他停着车在驾驶座上坐了很久,正准备驱车离开,就看见沈长安与容谨言并肩着走出来,时光静好,美人如画。 毫无预兆的,就这样扎进他的眼中,让他心里闷闷的烦躁,不管不顾地下车。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猜的分毫不差! “顾司杳!你以为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年被你厌恶,还是喜欢追着你到处跑的沈长安了。你要退婚,我更不想赔上我的一辈子对着你。你情我愿的事情,顾家还需要什么交代?” 沈长安的神色越发的淡漠,虽然还是带着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本章完结- 第十八章沈长安,你真让我恶心 以前是她,固执地,非要那样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卑微到尘埃里。但是以后不会了,当年的沈长安已经死在了疯人院。如今的她,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左右。 尤其是顾司杳! “是么?你所谓的喜欢——”顾司杳声音一顿,赫然走近长安,他足足比长安高出半个头,低头看着她,鼻息间冷哼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就是云希喜欢的,你就一定要抢到手吗!” “是啊,只要能看见她难受的样子,我就高兴。” 长安缓缓抬起头来直视他充满厌恶的眸子,可是攥紧了泛白的手,泄露了几分情绪。以前每次他践踏她的喜欢,质问她,长安总是气急败坏地辩解,换来的只是他更无情的诋毁。如今想来可笑,解释有什么用,他一早就认定了的事情,说再多也是无力。 可是,顾司杳你大概忘记了,明明在沈云希出现之前,我就先认识了你。 她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在沈家见到顾司杳的情形,她的母亲就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说:“长安,这是司杳,长大了会娶我们家长安。” 她穿着自认为是这辈子最普通最难看的衣服,刚刚从花园子里挖了地跑出来,手都还没来得及洗,胡乱地往脸上一抹,就脏了一脸。 她听见了母亲的笑声,连下人都在笑她。 她仓皇着把脸越抹越脏,只有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小手帕,替她擦干净小脸。然后把小手帕塞到她手里,他站在那里,少年翩然,俨然如一副画:“以后脏了,用这个擦。” 这一眼她记了好多年。 那时候她不知道娶是什么意思,但她就喜欢像小尾巴一样的跟在他身后,他也处处宠着她带她玩。直到沈云希出现…… 顾司杳墨色的瞳孔漾着异色,他以为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不顾形象地辩解,但她却大方承认了。果然,她当年缠着他,喜欢他都是假的。她那样嚣张自私的人,又怎么会懂喜欢是什么。想到此,他站在那里的身体,变得僵硬,那双幽深的眸子,也变得阴鸷无比。 “沈长安,你的喜欢一直是我最恶心的事。”顾司杳只觉得十分不畅快,多年培养的谨慎和自制。他一向都保持得很好,可偏偏是她,每次都让他烦躁。 “正好,我也觉得喜欢过你是我做的最恶心的一件事。”长安抿了抿唇,垂眸,长卷的睫毛掩住眸中所有的情绪。再美好的过去,回忆的次数多了,味道也就淡了。 何况,在他选择帮沈云希骗自己出去,被设计背上火烧宜昌大楼的罪名,再到被送去疯人院,这段感情就再也没可能了。 恶心!!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顾大少,从未听过任何一个女人对他说恶心,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厌恶的沈长安! 他锐利的黑眸折射出尖锐的光,朝着沈长安逼近了一步。原本插在西裤口袋的手,下意识地伸出来,还未碰到她的手臂,就落了空。 “顾少大概忘了,长安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快一步揽着她的肩膀带入怀中,容谨言清冷的脸上还是不显露山水的从容。他的声音很清淡,可落在顾司杳耳中却有几分难堪。“明天我会陪长安去顾家,看望顾爷爷。” 顾司杳与容谨言面对站着,他们的身高想当,气场也不相伯仲。一个强势深沉,一个清冷内敛。 “顾司杳,你回去吧。”清淡的出声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沈长安后退了两步,离开容谨言的怀里。 站直了身子,她从来都是不愿回避的人,不习惯躲在身后接受保护。 “明天我来接你。”容谨言没有阻止,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 “好。” 沈长安眉眼带笑,她本来就长得好看,那笑更如枝头梨花般美好。 至始至终,却再不看顾司杳一眼。 -本章完结- 第十九章不给对手机会 清晨,早春的风有些绵软,时间有些早。 这是一家很有味道的咖啡厅,地处沈巷,看起来有些年数了,风雅又有情调。 老板是个近四十岁的女人,但是保养得宜,优雅妩媚,穿着蓝色的旗袍,长发挽起,很有些老上海的味道。 时间还早,整个咖啡厅就只有沈长安一个客人。音乐声很轻,沈长安安静的坐着,盯着吧台上的时钟,浅浅地喝了一口咖啡。 七点整,咖啡厅里来了第二个客人。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却还是掩盖不了略有些红肿的眼睛。 老板认识她,这几天她每天七点都会来,坐在窗边倒数第二排,有时一坐就一个上午。只是这次,她并没有走到原来的位置,而是停在沈长安面前。 沈长安淡淡的微笑着,端了已经点好的另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 章如盯了面前的咖啡,僵硬的坐下。显然,她已经算到了自己一定会出现。 两人安静的坐着,沈长安饶有兴致地端起咖啡轻饮,并不关心面前的女人脸色有多难看。章如心中计较,低头避开长安耐性十足的对视。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却让人不知不觉败下阵来。 “沈长安,我认得你,你是沈文烨的女儿。嘉扬集团背后就是沈家,我要拿回嘉扬集团,势必会牵扯到沈家。你真的会帮我?”章如皱了皱眉,出声打破僵持。 沈长安的出现是章如始料未及的。她设计让自己知道丈夫暗地转移嘉扬资产。她还傻得放弃公司一切,专心相夫教女,原来丈夫早就背叛了自己。她不甘心,嘉扬是父亲留给她的,却被她双手奉上交给丈夫,她要拿回自己的一切。 她想当然以为沈长安会帮助自己,却直到看了电视上沈长安接手白氏的新闻时,才知道对方竟然是沈文烨的女儿,沈家的大小姐。 章如抿紧了唇,微弱的不安和无措一点点从她眼里流淌出来,她不得不谨慎。 “你可以对付你的丈夫夺回公司,我为什么要顾忌沈家。我花费心思布的局,我不是多管闲事,更不是为了帮你。只不过陈舟的做法,太让我不痛快了。更何况,他还有个让我讨厌的身份,陈自瑶的弟弟。” 直白的答案令章如有些诧异,心底的迟疑却烟消云散。豪门里的那些事,又有谁说的清楚。 “有时候人生真是可笑,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会亲手对付自己的丈夫。”褪去了最初的难堪,章如抬头看了看沈长安。 之前,虽然没有见过她,却也听过她。原以为她如传闻中说的那样张扬跋扈,如今见了才发现一点也不一样。 眉眼淡淡,却不失锐利。脸上总是带着浅笑,似乎一切都不在眼中,却又尽在其中。 “该争时未争,该退时未退。识人不清,怪不了别人。”沈长安说的很轻。 “是啊,我真是傻。”章如自嘲一笑。 感情,大抵是所有女人的软肋。 “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想明白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当断则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执念,有时候是最可怕的东西! 章如不语。 “不过三天,陈舟就会卖掉一些嘉扬的股份。你有一天安排的时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沈长安再次开口,却是点到为止。 章如心头一惊,很快领悟到她的意思。 只是,她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还算准了今天自己会来找她,留了一天的时间去查证!所有事情都恰到好处—— 好半天她才抬头看向长安,那张带着笑意的小脸连变都没有变,眼底干净清透,却又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本章完结- 第二十章长安,下来 那从容的样子,令她有一瞬间的惊心。甚至开始庆幸来找她,自己赌对了! 想到自己拿回公司主权之后,那个人的狼狈,她就无比的痛快! 沈长安动了动左手,扣着桌沿的手指不着痕迹紧了紧,表面上,却依旧是风平浪静…… 白氏是外公最在乎的,她要护着,就必须自己筹谋争取。一开始,便是她设的局。而事情也一直在她预料之内发展。 陈舟早就另注册了公司,还在白氏安了的眼线,她低价买下城西地皮,却故意透露要买城西地皮的消息,果然,陈舟就迅速出手了。她便高价转手,狠赚了他一笔。如今,他的新公司大部分资金被那块地套着,就必定会先暗地卖股份救急。只要,章如拿回嘉扬的主权。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最在行的是趁虚而入,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 沈长安驱车回了公司,又忙忙碌碌的处理了些事情。 确认好所有的计算,她才靠着椅子休息。 桌上的手机却突然亮起,伴随着悦耳的铃声显示了一封短信。 沈长安看着陌生的号码,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信息 ——长安,下来。 ************************************************* 容谨言陪自己去顾家,会有什么意图? 沈长安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心想着心事,也不说话。她原是那样认真的人,任何未知的小事,她都要细细的追究。 未雨绸缪,永远是制胜之道。 “长安……”不知过了多久,容谨言唤了一声。 长安想事情入了神,以至于容谨言唤了她也没半点反应。 直到有些冰凉的手指抚平她微微皱起的眉心。长安抬头看时,容谨言正凝视着她,带着洞察一切的目光。 显然,他十分清楚长安此时的想法。 “累了,就别想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到了我喊你。”容谨言的手指顿了顿,随后,大掌覆上她涩然的双眸。 沈长安一怔,却没有挣脱。浓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她全团包围住。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从顾司杳来退婚,她就开始策划布局了,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沈长安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睁一下闭一下。 没多久,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容谨言盯着安静入睡的长安,眉眼微蹙,还是谨慎僵硬的模样,分明是带了极重的防备心。她才二十岁,即便是当年的自己,比起来也要轻松快意的多。 他从小就被当成容家继承人培养,且有容家老爷子一力支持,早早就参与了商业实战。向来被要求以近乎苛刻的条件约束自己,他的每一步,走的比所有人辛苦。 如果不是那件事,他会是容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容谨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清冷的黑眸泛着一层令人发憷的寒意,八年前的那件事,对他来说是最不愿回忆的过去!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一章沈长安,你怎么不在疯人院自杀死掉 容谨言的车刚慢下来,长安便醒了。疯人院的两年生活,令她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细微的变化她都能感觉到。 “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容谨言看着长安,就见她眉眼带着浅笑,再看不出半点谨慎防备的样子。 “五年了,想不到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 长安侧了侧身,就看见山路的风景。这条路,她再熟悉不过。 顾家的宅邸座落在半山腰,最有气势的一幢。而相距不远处,就是沈家的宅邸。 自从离开沈家,她便再也没有踏足这里。 长安依稀能看到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却早就不是自己的家了…… 手指猛然间攥紧,却定了定心神,很快平静下来。既然已经决定从这条路走下去,就必须要做到沉得住气。 ******************************************** 车刚刚开进山路闸口,就有站的笔挺的门卫通传。容谨言把车停在顾宅大门,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口。 “老爷子一直念叨着,容少、沈小姐总算来了。”有些发福的老管家李全上前,动作恭敬地替沈长安开了车门。 长安看着李全,笑了笑。好似没发现他藏在眼底的不喜。 这个宅子里的人,除了顾老爷子,向来都不待见她。不过李全不愧是常年在深宅大院当管家的人,即使不喜,也不会表现出来。 何况,沈长安到底是顾老爷子看重的人。 这一点,即使是跟在顾老爷子几十年的李全,也很不解。沈长安这样嚣张跋扈,从小喜欢追着自家少年身后跑,一点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顾老爷子却十分喜欢。 在他眼里,善良柔弱的沈云希才适合司杳少爷。 沈长安站在原地等容谨言停好车。见他过来,才与他一起,跟着李全进了顾宅。 绕过园子,直接到了大厅。 沈长安一眼就看见主位上的老人,而边上站着的除了顾司杳和沈云希,还有沈辰! 沈长安心中一冷,五年了,顾家爷爷还是能这样算计的恰到好处。 可惜,她再也不是当年的沈长安了…… **************************************************** “长安来啦,快来顾爷爷这这里。” 顾老爷子见沈长安进来,招了招手,慈祥无比,完全没有五年未见的疏离。 “顾爷爷好像有家事要处理,长安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沈长安低了低头,虽然礼貌地问着,脚步却没停下,直直地往着顾老爷子那边走去。 容谨言当即也跟着走过去。 “谨言不请自来,希望顾爷爷不要怪罪。”慢条斯理地站到长安身边,声音清冷。有礼却不好亲近,甚至清淡的令人发慌。 顾老爷子颇有深意地看了容谨言一眼,才呵呵笑道:“这是容家的谨言吧,你们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晚上就留下来陪我这老头子吃个饭吧。” “一切都听长安的。” 之后,容谨言没再说话。如果不是要陪着长安,顾家,他一点都不想有任何交集。 “顾爷爷开口,长安一定留下。” 沈长安突然之间笑了笑,视线转而落在顾司杳和沈云希身上。 沈云希咬着唇,面色有些难看。从她进顾家宅子,送来帖子,顾老爷子就没拿过正眼看她。沈长安一来,却马上换了副慈爱的脸色。 见不得沈长安压自己一头,心里简直恨得牙痒痒! 何况,解除了婚约,沈长安身边又有个容谨言。 容家,比起江城独占一头的顾家,也是丝毫不逊色的!甚至,因为京中的关系,要比顾家还要更有影响力些。 沈长安,你怎么不在疯人院自杀死掉! -本章完结- 第二十二章疯子的好处 良久。 沈云希才抬头看向沈长安,目光之中满是嘲讽。 容谨言那样的家世,又怎么会接受有纵火伤人,进过疯人院的沈长安。而且,她沈长安喜欢的是顾司杳,而司杳心里只有自己。 这就足够了。 “上次碰到长安姐,也没机会说上话。今天难得过来,待会我带姐姐逛,五年不见,变化有些大。”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云希小声小气的说着,十分温柔无辜的样子,只是看着长安的目光带着得意。 果然,听见沈云希这样说,顾司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这里是顾家,又不是她家,有什么好逛的。”顾司杳漆黑的双眸泛着寒意。 往常司杳这样说,沈长安总会胡搅蛮缠,甚至动手。容谨言看到了那样嚣张跋扈的样子,还会不会娶她。 岂料,沈长安的眸色微微有些波动。 并未觉得心痛如绞,只是觉得有些惆怅。 他给她的难堪,向来都是很彻底的。好在,她不在乎了…… “是没什么好逛的。”长安微微一笑。 “长安姐。”沈云希怯怯地喊着。 眼神落在长安嘴角噙着的那抹笑上,更觉刺眼! “沈云希,忘了提醒你,在疯人院待了两年。不要拿话刺激我,否则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毕竟一个疯子的好处,做什么都会觉得理所当然而且不用负责任。” 长安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在说着无所谓的事情。 沈云希一下就听出了长安话里的意思,脸上青白交错。 “沈长安,你够了!”顾司杳青着脸,眼神冰冷。 沈长安动了动唇,却没开口,转过身,对上顾司杳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白希的小脸上不带任何波动。 从喜欢到慢慢变淡,她已经能完全控制好情绪。 “长安,跟顾爷爷去书房,爷爷有话要跟你谈。” 顾老爷子慢悠悠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长安身边的时候,开口让她跟着自己往书房走去。 长安看了容谨言一眼,见他就近找了位置坐下,一副耐心等着的模样。 才跟着顾老爷子离开客厅。 ******************************************************************* 茶香袅袅的古旧书房。 顾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边摆弄茶壶,一边抬眸看着长安道:“长安,你向来聪明,打从你一进这屋,就知道爷爷要同你说什么。” “顾爷爷,解除婚约,对我,对顾司杳都好。” 长安在顾老爷子对面坐下,说的简单明了。 顾老爷子洗了茶,又重新泡好了茶,用竹镊子夹起一杯放到她的跟前,“长安,只要你愿意,顾爷爷保证会让阿杳娶你。” “顾爷爷,我不愿意。”长安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长安,顾爷爷当初的心思,到现在也没变过。顾爷爷向来喜欢你的性子,就算是一个位子,只有是喜欢的,就不准任何人碰。”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三章老谋深算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眸色复杂地看着长安。 此时的长安,却只是带着疏离的淡笑。再没有当年不顾一切的执着,温温和和的,好似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千金小姐。 这样的沈长安,真的适合顾家吗? “顾爷爷,我不喜欢顾司杳,这辈子也不再非他不可了。” 长安一看顾老爷子的模样,就知道他迟疑了。 顾老爷子的心思她一直清楚,他执意认为自己适合顾家的,除了自己义无反顾喜欢顾司杳这一点外,最重要的原因是顾司杳不爱自己。 所以,即使知道顾司杳厌恶自己张扬跋扈,她还是一如既往。因为她知道,顾司杳的喜欢只会令顾爷爷放弃自己。只要能嫁给他,她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处,让他慢慢发现自己的好。 豪门世家的联姻,可以相敬如宾,生儿育女,但是却不可以相爱。感情是最不可控的东西,而几乎所有家族的掌权人都不会允许出现控制外的事情。 这个道理,耳濡目染的她懂,甚至运用地很好。所以,顾沈联姻,顾老爷子认可了自己。 顾司杳却未必懂,所以他爱上沈云希,还妄想娶她! “哎……既然你不愿意,顾爷爷也不勉强你。可是长安丫头,顾爷爷可以不在乎你进过疯人院,毕竟你是爷爷看着长大的,可容家未必会不在乎。” 顾老爷子苍老的手拍了拍沈长安的手背,以退为进。 “容谨言和顾司杳最大的区别,就是当年我想嫁给顾司杳,需要顾爷爷你认可我。而嫁给容谨言,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长安神色如常,端起杯子浅浅饮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出声。 一句话听起来很耐人寻味…… 而顾老爷子一下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丫头,竟然一直明白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自己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顾爷爷也不再劝你了。” 顾老爷子盯着长安细细地看了个来回,最终做出选择。 “谢谢顾爷爷成全,那长安就先离开了。” 沈长安微低下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既然故意说出来,以顾老爷子的心思,又怎么会放心她嫁入顾家。 ******************************************************* 沈长安走出书房的时候,顾司杳铁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顾司杳,恭喜你自由了。” 长安淡淡开口,眉目不悲不喜,这次是不带一点情绪。 “你竟然真的说服爷爷同意了?” 顾司杳拧紧了眉峰,她清清淡淡的声音,听在他的耳中,没有半点诚意。 不过此时,他没有时间去计较,他更在意的是这个结果,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有的时候我在想,应该感激你毫无顾忌,我才能放下一切,全身而退。” 长安定定地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不同于平日带着淡漠疏离的清浅,夕阳熏染,灿烂地如同早春盛开的梨花。 就如同她从来不曾喜欢过。 顾司杳沉默,脸色骤地阴沉下来。在沈长安走出书房之前,他始终认为她主动解除婚约,甚至默认与容谨言的关系,都不过是她故意惹自己生气的手段。何况,爷爷与她谈话之前,是执意不赞同退婚的。 这个认识,忽然就令他有些心烦。 他可以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却容不得她提前先转身。 他不允许! -本章完结- 第二十四章沈辰,我不恨你 “沈长安,你以为退了婚,你就能嫁入容家?别忘了你曾经纵火烧死过人,还进过疯人院。”他走近一步,俯身盯着她看,眉间的不悦与眼底的冰冷明显,刻薄地开口。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有多管闲事的时间,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事情。沈云希没进过疯人院,也不见得能嫁入顾家。” 长安原本应该难堪的,她却还是用着平静的语调。 只是话中显而易见的意思,回击地恰到好处。 “告辞。”简单明了的开口,长安绕过他,直接离开。 留下顾司杳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沈长安,很快我会让你低头求我! ************************************************************ 走了很长一段路,平稳了心情,沈长安才慢下脚步。 顾家宅子的变化虽然有些大,好在,来时她记了路,不紧不慢地往客厅走去。 路过园子,她就见到树下欣长笔挺的人影。 “是你……”光线昏暗,但长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长安……”低沉地声音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沈辰,你怎么在这?” 沈长安定定地站着,只是不动声色地扫了对方一眼,便不再看他。 沉默了很久之后,沈辰才道:“容谨言不适合你。” “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也喜欢起管外人闲事了。”长安眸色一沉,一贯地浅笑消失殆尽,每一个字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漠。 “我是你哥。”沈辰蹙了下眉,视线落在长安脸上。 从他知道抚养自己长大的白盛秋,并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陈自瑶的儿子,他与长安就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感情了。 “哦?如果我是你妹妹,那沈云希又是什么?” 沈长安冷着脸开口,清透的眼神里满满的讥讽。 她长得像极了母亲白盛秋,五年未见,尤其是褪去了张扬跋扈,眉眼间的神色更是如出一辙。 “长安……” “沈辰,收起你的那点愧疚,我不需要。” 抬头看向沈辰,清秀的小脸慢慢恢复了习惯性的浅笑。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十二分的疏离。 “我知道你还恨我……”沈辰低沉的淡下去,那张始终冷静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疲惫。 长安听了,忽然就低笑起来,那笑声分明就带了几分淡漠。与自己再没有关系的人,连恨都是多余的。 “你错了。现在你与我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又怎么会恨你。”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坦然。 沈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长安—— 和她一起长大,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他很能分辨地清楚,以前她故意疏远,甚至惹自己生气,总还的有感情的。可是现在,她眼底的温度,连恨意都不见了。 -本章完结- 第二十五章我的眼光比顾司杳好 沈云希并没有与顾司杳一同过去书房,沈辰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此刻,寂静的大厅,只剩下她和容谨言。 沈云希抬头看向容谨言,见他摆弄着茶杯,目光随意的看向一边,眼睛里都是漫不经心。完全无视自己。 对比他待长安的态度,沈云希的眼中闪过恼怒。从来都是她更受人喜欢,在容谨言这,又怎么能例外! “容先生等得无聊了,可以和我说说话。”沈云希的声音绵绵地似水般柔软,精致柔弱的脸上绽开笑颜。 “那就同我说说长安吧。” 容谨言别的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点了一句。 沈云希愣了下,没想到自己主动聊天,容谨言还是半句不离沈长安。讪讪地抚了抚耳畔的细碎长发,苍白的小脸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刚到沈家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与我同年的长安姐,我就想有个这样的姐姐真好。可惜后来……容先生肯定也听说过不少长安姐与司杳的事情。我原先还想退出离开司杳,不过才没过几天,长安姐竟然毫不犹豫地退婚了。我想她一定是十分喜欢容先生,才会选择你。” 她自然知道什么最能让容谨言误会沈长安。沈长安对司杳的感情,她不相信容谨言能坦然接受。 沈云希看过去,发现并没有预想中的效果。容谨言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眼底一片平静。 “大概长安喜欢我,是因为我眼光要比顾司杳好些。”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长安说过的这句话。微微笑笑,让他清冷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很多。 容谨言话里的意思明显,她沈云希比不上沈长安。 闻言,笑容僵硬在嘴角,沈云希脸色有些难堪,咬着唇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嫉妒长安的出身,却也最看不起她。不管是外貌还是风度,没有一样比自己强。她向来被捧惯了,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评价,即使容谨言是长安的未婚夫。 心底的怨恨疯狂滋长,让她的眼神里滑过几丝怨毒的味道。 “我原本还担心长安姐如果进了容家会不好受,到底她曾经做错事害死过人,还进过疯人院。不过现在看来,有容先生这样护着。”沈云希低头,好歹冷静了下来。柔柔地担忧着,却也将长安不堪的事迹重复了一遍。 容谨言听得一字不漏,却只是淡淡的,眸子低垂。 这沈云希心眼不少,可惜又不够聪明…… ***************************************** 晚间吃饭的时候,沈云希借口不舒服,顾司杳放心不下,想亲自送她。却还是被顾老爷子拦下来了,最后是沈辰陪她先回了沈家。 沈长安落了座,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容谨言依着她左边坐着,盛了半碗汤递给长安。 “这汤里放了胡萝卜。”顾司杳看了眼长安,忽然冷冷的开口。 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竟然记得她最讨厌胡萝卜,一点味道都忍受不了。 -本章完结- 第二十六章赌约 长安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小口小口的喝着,渐渐地适应着甘甜带了涩口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强迫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东西,无论人或者事,越讨厌的她越要去适应。 “很好喝。”放下汤碗,长安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在顾司杳眼中,却成了挑衅,心中十分不悦。 “你的喜好改的可真快。”顾司杳脸色冷硬地开口讽刺。 “喜好又不是永远,我想改,又有什么不可以。”她面色如常,坐得端直,也不在意顾司杳的冷嘲热讽。 顾司杳皱了皱眉,忽然沉默了一下,盯着她看了良久。是啊,她沈长安的喜好,又关他何事。 “长安丫头,说到底,也是顾家欠你的。让你受了委屈,想要什么补偿,只要顾爷爷能做到的,一定都答应你。”一直漠然不语的顾老爷子,重重将碗筷放下,叹了口气。 沈长安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果然跟她预想的一样,她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承诺。 “顾爷爷严重了,不过近日顾氏步步紧逼,对白氏出手。认识的会以为顾总抱负不浅,不认识的难免会以为顾总这是私怨报复,对顾氏来说也不太好看。我虽然退了婚,与顾家就再无关系了,让顾爷爷擦手的确勉。不如这样,顾爷爷给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顾司杳再如何对付白氏,长安也不会让顾爷爷为难。”长安淡淡开口,一番话拿捏的恰到好处。 “我不需要在乎别人的议论。更何况,有没有三个月,结果都一样。”顾司杳闻言,收回落在长安身上的目光,唇边慢慢渗透出阴冷的笑容。 白氏,他势在必得。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着她求自己的时候,狠狠地羞辱她。 “既然顾总这么有自信,又何必在意三个月的时间。还是说,其实你害怕?”长安放在膝上的手指蓦然蜷曲,后又慢慢松开。良久,才继续开口,清清淡淡的声音透着坚持,“只要三个月,我一定能守住白氏。顾总有兴趣与我赌一把么?” 她曾那样喜欢他,曾经将他的喜怒琢磨的清清楚楚。所以总能轻易算计对方的心思。她已经料定,他会同意—— 果然,顾司杳的目光变了变,视线带着审视的味道。他倒是想要看看临死之前她要做怎样的挣扎。 “如果你输了呢?”顾司杳肆挑了挑眉,眸色更深了些。 “赢的人可以向对方提一个条件。”长安浅笑,清淡的眉眼间带了几分不示弱。 “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今天你今天的提议。”冷然的声音,意思却十分明显,他同意这个赌约。 “希望顾总也是,不要反悔。”长安语调轻缓,眉眼带笑,与对方的冷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目的达成,她便低下头,微敛起眼睑,再不多说一句话。 “长安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呢。”顾老爷子轻叹了一声,商战谋略,以白氏的现状,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又如何守得住,却到底没有再劝。 这个赌约背后的利益关系,顾老爷子又怎么会不动心思。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七章请我吃饭 晚上七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天上还能见到几颗星星,长安与容谨言离开了顾家。 黑色宾利在山路往下驶去,依然路过沈家,隐约间还能看到灯火。 车厢里十分安静,长安只是盯着窗外,默不作声。 “我初来江城,也可以帮你。” 不知沉默了多久,容谨言出声打破沉寂。看似目光向前开着车,眼角的余光却仔仔细细的落在长安身上。 他越来越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她明明可以向他开口,却偏偏要与顾司杳下那样的赌约。 “我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又何必麻烦你。没有感情的联姻,你帮我一次,我就要承你的人情。比较下来,自然要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才合算些。” 长安说的坦然,小脸还是沉静,既然从一开始就算计了,就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容谨言没有应声,清冷的目光在她白希的脸上停了几秒。她总是眉眼淡淡的样子,出口的话却十分锋利,让人无从辩驳。 “哦?那今天的人情,你打算怎么还?”容谨言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凤眸微微上挑,看似认真,却又半开玩笑的说。 长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陪她来顾家这件事。 “什么时候去容家,我随时配合。”长安翘了翘唇,认认真真的回答。 她配合他回容家,很公平的交易。 容谨言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修长的手指扣着方向盘。这个未婚妻还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我以为你会说请我吃饭或者送个礼物什么的。”容谨言眉目微动,声线平静又清冷,一本正经的很。 “……” 长安本来是计算好回答的,此刻发现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下意识抬眸,眸光透着谨慎,还有尴尬,怔怔的看着容谨言。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细碎的路灯落在容谨言的侧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高深莫测。长安以前觉得,顾司杳长的好看,可是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容谨言比起顾司杳,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韵味,有锋芒而不锐利,缓缓的打动人。 “不愿意?”容谨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当然不是。”长安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那明天晚上怎么样?”容谨言再次出声,话尾轻轻扬起,带着不动声色的笑意。 明天?长安抿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容谨言又怎么会知道,应该是巧合而已。这么一想,她才慢慢恢复了坦然。 之前的几次接触,即使谈到了婚约,容谨言一直是清冷有礼,她能感受到没有多余情绪的。那样疏离的相处,在她看来刚好。 此刻,容谨言的情绪与之前的不同,她分辨的清楚。 长安十分不能适应。有些尴尬的侧身往边上坐了坐,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还是沉静的样子,只是放在衣角上是手指下意识地拢了拢。 容谨言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没有漏看她手指的动作。 他忽然就笑了,即使心里局促尴尬得很,又极力想要压下那种窘迫表情,让他觉得有趣。 -本章完结- 第二十八章不会让她好过 沈家客厅。 “你说什么?沈长安根本就没想买那块地?”陈自瑶保养精致的面容阴霾,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不停的在解释什么,陈自瑶连听都懒得听直接挂断了电话。越想越生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陈舟设计沈长安,没想到竟然失手了。 “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沈文烨进门,就看到脸色有些惨白的陈自瑶。 陈自瑶紧了紧手机,很快压抑下不甘心的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贯温柔的假面。 “没事,大概是这几天忙着安排女儿的生日宴,有些累到了。” “确实辛苦你了。”沈文烨脱下西装,在陈自瑶身边坐下。 “以前我无名无分也就算了。云希也跟着我受苦,现在我都嫁给你了,总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陈自瑶声音略低,那张姣美的脸,看在沈文烨眼中越发怜惜。这个女人不顾名分,替他生下儿女,自然是十分满足他男人的自尊心的。 再想到贴心的女儿,美丽有教养,很是令他骄傲。 “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云希又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我肯定会弥补你们的。”沈文烨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陈自瑶安心。 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另外一个儿女的事情。 “公司虽然忙,明天云希生日,你要早点到才行。”得到沈文烨的保证,陈自瑶笑的更温柔了些。往沈文烨靠了靠,眼底带了几分得意,最终,这个男人还是她的! ******************************************* 说了几句闲话,沈文烨去了书房,陈自瑶才心满意足地进了云希的房间。却见女儿歪倒在舒适的躺椅上涂指甲油。 “妈,你看我涂这个颜色怎么样?”沈云希伸出手,递到陈自瑶眼前。明天她肯定要成为最瞩目的焦点。 “我们家云儿长的漂亮,涂什么都好看。”陈自瑶拉过云希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来回替她煽着,好让她指甲油快一点干。 沈云希笑的如同夏花,她对自己的美貌向来自负。 “今天你亲自送请帖去顾家,邀请顾家老爷子参加生日宴。他答应来了吗?”陈自瑶再次出声,手里的动作也慢下来。 她心中清楚,就算沈长安当众退了婚,云希想要嫁进顾家,就一定要让顾老爷子点头。 “他没答应。”沈云希收回手,眉头皱起眉头开口,“今天沈长安也去了顾家。” “什么?去顾家,难道是上次退婚她反悔了?”陈自瑶整个人一僵,面色沉了下去。 “容谨言陪她一起去的。”一说起容谨言,沈云希的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她真不明白,自己比沈长安漂亮,她这样主动亲近,容谨言却一点都不为所动,甚至还给她难堪。 沈长安凭什么能嫁给他,想到这,沈云希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容谨言也去了?”陈自瑶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 “可不是,妈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沈长安要是真的嫁给容谨言,攀上容家。那当年的事……”沈云希看着半敞开的门,似乎突然有个身影过去。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确定外面没人,才松了口气。微卷的棕色长发披在身后,只是那么浅浅一笑,明眸皓齿,由她做来说不出的娇柔丽色。 沈云希想,也许是她看错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沈长安抢走你的东西。” -本章完结- 第二十九章生日 清晨天色刚亮,长安起的比平常更早些。 下了楼,就见到白建文从厨房出来。一头银白发被仔细的梳在耳后,眼角全是欢喜,手上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丫头起来啦,快来尝尝外公的手艺。”招了招手让长安在对面坐下,白建文把面放到她面前,“生日就要吃长寿面。” 长安笑了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白建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晕染开来。她记得七年前,出疯人院的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外公亲自下厨给她煮了长寿面。 一股暖流涌进心头,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对她好的。 “一转眼,丫头都已经二十三岁了。” 这个外孙女,明明十分沉静,隐忍而克制,白建文终究还是心疼她的经历! “是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长安小声提醒。 “丫头,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白建文端坐了良久,先是咳嗽了几声,然后才略带无奈的开口,“外公最希望的是你能开心快乐。” “有外公这么疼爱,长安怎么会不开心快乐。”长安噙着淡笑,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却比平日更加温软些。 这样的乖顺,只在白建文面前才会有。在长安心中,白建文就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倚靠。 白建文看着长安,默了默,自己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有一天自己走了,丫头该怎么办? “丫头……” “恩?”放下筷子,她在等白建文开口。 “你太瘦了,多吃点。”最终,他还是没有告诉长安自己的病情。 “好。”长安缓缓低头,纤长的睫毛不停的扇动着,眼神有些闪烁。外公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让他安心假装不知道。 拿着筷子的手指有些微凉,也许,她只是下意识地在逃避…… 长安吃完早饭,照常去了公司,连着开了两个会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 “沈总,前台来电话说有人要见你。”长安刚坐下,秘书小雅敲了门走进来,动作明显比平时更加谨慎恭敬。 “名字。”长安看文件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季念知,他说他叫季念知!”小雅顾忌地看着长安,她是知道沈长安最反感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嘉扬那边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她必须要保住现在的工作。小雅想到这里,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帮我将下午的行程都取消了。”长安在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字,才站起来,视线不经意地在小雅身上带了一眼,把文件递给她,“把这份计划书拿给周助理,让他明天早上向我汇报。” “我知道了,沈总。”小雅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接过文件。 上次的事情,沈长安突然停了买地的计划,她一直战战兢兢的,以为是沈长安发现了自己透露消息给嘉扬的。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你出去吧。”长安利落地下达着命令。 “是。”小雅只低着头走出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上。所以并没有见到沈长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一双极好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本章完结- 第三十章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浮雕着兰花的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敞开。长安走进前台大厅,一眼就看见中央身姿挺拔,温润如玉的男人。 “长安来了。”季念知远远就见到长安走过来,俊逸的脸上衬着轻笑更为亲昵。 “念知哥。”长安弯了弯唇角,离上次的拍卖会,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季念知了。 “知道你是大忙人,有没有空,我带你去见个人!”季念知大步走到长安的身侧,他的身材是标准的黄金比例,双腿笔直修长,十分迷人。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只是站在那里,就有来来往往的女职员忍不住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季念知说完,握起她的手,不管她是否拒绝,带着她往外走去。 长安不意季念知会伸手来拉她,她下意识地挣了挣,可还是被他捏紧。 江城是沿海城市,季念知驾驶的车辆缓缓绕着海岸线。下午三点多,阳光正好的时候,车窗没入到车体内,有淡淡的海水味飘进车内。 “你倒是一点都不好奇,我要带你去见谁。”季念知抬了抬眉。 “待会就能见到了,现在好奇也没必要。”长安低低一笑,似乎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说的有道理。”季念知清了清嗓子,隔着半尺距离看着副驾驶座上的长安。 她的唇带着笑意,色泽很浅,透明得就像被寒雨打湿的杏花花瓣,眉眼清淡。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性子倔强、无所顾忌的小女孩,已经习惯了处事不惊。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影子。 季念知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沈长安。 长安的外公与他的爷爷相熟,那时候她刚刚学会走路,他也不过半点大的孩子。她是沈家的千金,而他是市长的公子。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再然后,他的父母离异,父亲陷政治事件被撤职,在法庭上脑溢血突发,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去世了。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得。在他还不够强大的岁月里,她是唯一真心心疼过他的人。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幕,他和她站在自己父亲的墓前,她踮起脚尖,指着他心脏得位置,温软的声音带着哀伤,“你的爸爸离开了,这里也会疼吧?以后,你和我一样,你没有爸爸,我没有妈妈。” 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一生他都会对这个人,不离不弃。无关爱情,超越友情,那是极端信任的感情。 再后来,他被母亲带去了美国,却心心念念地想回来。 一年过了一年,起初还有联系,她三两天就给他寄信,问他何时回来。他被母亲禁止回信,她便一遍遍地问,即便总是没有回应。 再往后,她还是给他寄信,每周一封,只是言语之间都是她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为顾司杳开心、难过。他17岁的时候,听母亲说她疯了,被送进了疯人院。他是不信的,可是从此之后,他却再也没收到过她的信,彻底失了联系。 当时他想,他终究是错过了她……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一章容谨言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时间如水,多年之后,他和她又坐在一起,一如当年,却没了当年青梅竹马的亲近。 直到此刻,季念知才发现,那些久远的记忆,比他想象中更加鲜明温暖。 “长安,这些年你过还的好吗?”最终,季念知还是问出了口,他心中是知道答案的,经历了那么多打击,又怎么会好。 长安只是轻轻沉默了一会便道:“挺好的。” 平静的语调,仿佛真的没有什么。不是不难受,只是那些最痛的感觉她都经历过,可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倾诉,只需要静静消磨,千锤百炼最后想清楚了,足够成为她走下去的动力。 季念知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始终是过分的沉静,最后只得低叹一声:“你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她心思直白,什么都写在脸上,如今却隐藏的极深。 长安并不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垂着,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团暗影,只是沉默的端坐着。 变了么?有些事情总是要改变的,而且原因从来都一样。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不再开口。一个沉静如水,另一个则是若有所思。 也许是太安静的缘故,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一响,长安几乎是立即就接起来的。 “喂。” “晚上六点,我到你公司楼下接你。”清冷的声音,长安瞬间就听出了是容谨言的。 “我,现在不在公司。”长安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十五分。“我待会……” “我把地址发给你,七点见。” 隔着电话,长安还未出口,容谨言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好,七点见。”长安回应了一声,挂掉电话。不过一分钟就响起了收到信息的提示音,点开一看果然是容谨言发来的地址。 季念知就那么沉默地开着车,并没有刻意去听两人得对,他还是听出了些信息。 “晚上还有事?” “恩,约了人吃饭。”记下地址,收好手机,长安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车子终于在一栋小屋前端停了下来,熄了火,季念知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良久,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她。 “是容谨言?” “恩。”长安点了点头,眉眼清淡,情绪始终没有变化。 她与容谨言分明是没有感情的。这样想着,季念知心下一恸,温润的眸子添了几分千回百转的情绪。 “长安,就算要嫁人,容谨言也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季念知说话时,眉目深沉,认认真真地盯着长安看,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不是唯一的选择,但却是最合适的不是么?而且他也愿意娶我。”她的话字字句句都令人辩驳不了。 容谨言比起顾司杳,确实更合适。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她的选择之外的。 也对,离开了十年,杳无音信,他就已经失去机会了。 季念知的一颗心生生的沉了下来,周身发寒,疼得他手指都颤了一下。 “如果没有感情,又谈什么合适。”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温雅的语气丝毫不留余地。 “这样就好,什么都是恰到好处。我需要他的势力,容谨言需要一个妻子。各取所需,仅此而已。”长安轻笑一声,始终是不痛不痒的语气。“既然到了,走吧。” 推开车门,长安率先下了车。 -本章完结- 第三十二章季婉 长安并没有想到,季念知带她来见的人是竟然是季婉。 十年前丈夫去世,就一心礼佛的顾家夫人。顾司杳的母亲,也是季念知的姑姑。 长安记事起,就知道这个温柔端庄的顾夫人。她与自己的母亲从小就熟识,是不折不扣的闺中密友。又是同一年嫁人,一个进了沈家,一个入了顾家,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宅子又近,婚后更是来往不断。 只是后来白盛秋死了,不久季婉也搬出了顾宅。 至此,长安再也没见过她,即便是缠着顾司杳出入顾宅那些年,也不曾遇到过她。 浅黄色的客厅,尤显简素。季婉穿着蓝色的旗袍,靠着窗坐在藤椅里看书,一只大白猫安静的蜷在她脚边,外面阳光正好。 季念知进门,季婉朝他笑了笑,看到沈长安,这才放下书,起身客客气气的迎了上来。 “长安?”季婉几年未见过长安,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顾夫人。”长安温温有礼地打招呼,不动声色之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身份上的。 季婉愣了下,显然没想到长安会这般喊她。记忆中才五六岁的小姑娘,总是笑容灿烂的喊“季阿姨”抱,那时候她总会遗憾自己没有女儿。 如今小姑娘长大了,出落的也越像她母亲了。尤其是那一双清淡如水的眸子,她看着不知怎么的心里陡然生出愧疚的情绪来,当年到底是她欠了盛秋的…… “早上念知说起要带个人来见我,没想到竟是你。”收回心思,季婉很快就恢复自然,温温柔柔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往中间的沙发坐下,“快些坐下来,当年见你也不过是几岁的小姑娘,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 “长安也没想过还会再见到顾夫人。”长安只是带着浅笑,始终沉静寡淡,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拢了拢额前的细发,在季婉身边的位置坐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记得母亲去世之前,与季婉的关系疏远了很多,甚至是偶尔遇到,也不过远远点头寒暄然后各自绕开。 此刻,季婉的亲近显然太刻意了些。 “昨天周姨回了老家,念知难得当个苦力,替长安泡杯茶。我与长安这么多年不见,正好谈谈话。”季婉嘴角带笑,略一沉吟,对着季念知开口。 季念知笑着应了一声,站起来,朝着客厅相邻的茶水室走去。 “听说你把顾家的婚事退了?”见念知走远了,季婉思虑了下,才试探性地出声。 她虽然独居在这里,对外接触少。但退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季婉却不相信,不说沈长安从小对司杳的心思,就是顾老爷子那边又怎么会轻易同意。 “退了,顾爷爷已经同意了。”长安脸上的表情不变,不紧不慢的开口,好似在讨论着今日的天气一样。 季婉心里猛然间一突,顾老爷子竟然答应了。 “退了也好,说起来也是司杳没有福气,配不上你。”季婉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浅浅饮了一口,话里话外都是惋惜。 长安端正的坐在沙发上,那双清淡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看着季婉,分明瞧见了她交叠放在身前的手微微分开,松了口气的模样。 “顾夫人说的是。”长安微笑着接了她的话。 “……”季婉没想到她直接应下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倒是有几分小时候的脾性。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三章项链上的图案 此时,季念知已经煮好了茶,端进了客厅。分别在长安与季婉面前放好,才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算宽敞的客厅瞬间茶香弥漫。 “不知道念知哥带我来见顾夫人,是为了什么事?”长安简单直接步入主题。 “我曾经见过长安的项链,上面的图案……”季念知边坐下边说。 “你是说长安的项链有那个图……”季念知还未说完,就被季婉打断。她问的很急,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说下去,而是故意错开话题,“我那日不过随口问问,没想到念知倒上了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图案?项链? 几句话,长安还是抓住了几个信息。 季婉说的,长安自然不信。不过她既然刻意隐瞒了,长安也不点破。有些事情,她可以慢慢去查。 只低头垂眸喝着茶水,平复着心底的疑惑。不动声色地看着季婉,十分平静,似乎对她说的内容没有半分兴趣。 “既然顾夫人说了不是重要的事情,那长安就先告辞了。”放下茶杯,长安优雅起身。 见长安并没有问下去,季婉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一闪,很快又掩饰的极好,面上还是端庄亲近的模样。 “这么久不见,长安你就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吧。”季婉噙着笑意,似不舍般开口。 “不了,晚上还有点事要处理。”长安拒绝得没有半点犹豫。 她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季婉的面色明显一松。 长安看得分明,脸上却不显,眼角眉梢只是挂着浅笑道别。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你了。念知,替姑姑送送长安。” “不用了。”长安说完,也不等另外两人回复,便往门外走去。 徒留下纤细的背影,却有说不出的气势,缓缓由近至远。 长安嘴角的笑维持到消失在小屋门口,才恢复清冷的样子。拿出包里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出加密联系人,唯一的一个号码冷冰冰的留在屏幕上。 手指轻点,将信息发了过去。“顾家夫人季婉的所有资料。” ***********************分割线********************************* 确认长安离开,季婉才重新坐下,笑容瞬间消失,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面无表情。 “那个图案有什么秘密?”季念知沉声开口,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有些事情,我也还不太明白。”冷静下来,季婉又是那个端庄的豪门夫人。只是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下来。良久,眼神复杂地落在季念知身上,“你母亲也要回国了?” “下星期一的飞机。”自从与他父亲离异,母亲就再也不曾回过江城,即使当年妹妹季念简在那场大火中失踪去世,她也没有回来过,甚至也不允许自己来,这次却突然提出要回国。 “回来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该放下了。”季婉顿了顿,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才再次缓缓出声,“你母亲难得回来一趟,找个时间带她去祭拜一下你父亲,人都已经死了,什么怨恨也该清了。还有念简,就算当年抚养权判给了你父亲,到底也是她的女儿,念简死了以后她也不曾出面过,如今回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我知道了。”季念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一向温润的脸上有明显的阴霾,念简的死,是他心底最大的伤口,每每提及便伤痛几分。 季婉起身走到穿边,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原就闷闷的温度压得人有些沉。念知的心思她十分清楚,念简死的时候才二十岁,正是最盛的年纪,她又何尝不惋惜。 而这一切悲剧,都是从季家失势开始的。 这样想着,季婉缓缓关上窗户,隔开外面的一切,略沉吟道,“当年你父亲的事情,可有什么线索了?” “还没有,我查了当年接手父亲案子的负责人,并没有可疑。”季念知蹙起眉心,他一直相信当年父亲是清白的,所以季婉一提,他便开始调查了。 “毕竟那么久了,要重新查也不容易。”季婉幽幽叹了口气,以季家当年的权势,倒台的如此快,一定是另有文章。 到底当年的真相是什么?而那个图案,又代表了什么? -本章完结- 第三十四章未来的容太太 长安到达容谨言约定的地方,正好是七点。 付了钱,下了出租车,容谨言亲自开的车就在她边上停下,刚刚好的时间。 他摁下车窗,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微暗,长长的小道上,正点亮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灯光从他清冷的侧脸倾泻而过,就有些说不出的惊艳。 容谨言停好车,朝着长安的位置走过去。一身白色的衬衣,纯黑色的裤子,比平日休闲鞋。 “没想到第一次约会,就这么有默契了。”清冷的嗓音,十分的好听,难得的有几分调侃的意思。 长安只是笑着却没有接话,这次她并没有刻意去分析对方的心思,不曾想还是凑的恰好。不过细想起来也说的通,两个人都是不喜欢等人的性格,准时到最合适。 容谨言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深邃的眸子时光流转。 不得不说,不论是从出身到性子,长安都十分适合容太太的位置。何况,她还够聪明,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 餐厅的位置比较偏僻,容谨言带着长安走过一条长长的青石巷子,又弯弯曲曲地拐了几个路口,才看到风格十分特色的门面,低调却不失显贵。 长安眼前一亮,下意识地看向容谨言,眸光里的打量毫不掩饰。 如果她没记错,容家得势力一直在荆城,容谨言来江城也不过半个月。这样的隐秘的地方,就是从小在江城长大的长安,也是从来没听过的。 “这家餐厅是不对外开放的,客人都是老板的朋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容谨言清晰明了的解释。 长安皱了皱眉,容谨言的朋友,那这里的老板肯定不简单。 “进去吧。”容谨言推开门站着,让长安先进去。 长安点了头,步伐悠悠地往里面走去。刚进正门,看到的,就是一个身形欣长的背影。几乎是在长安猜测的瞬间,男人就转身过来,视线便落在身后的容谨言上。 “jahn。”男人的五官分明,眉眼轻挑,目光邪肆,很有些放荡公子哥的味道。 这一声,长安知道喊的肯定不是自己,那么就是容谨言了。 “这位就是这里的老板,温唐渊,荆城温家的大少爷。”容谨言简单的替长安介绍,然后转头同温唐渊说,“沈长安,未来的容太太。” 他的每个字都说的缓慢,话尾轻轻扬起,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笑意。 温唐渊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沈长安,这么说来那日的消息是真的?之前不过以为是些不着边际的绯闻,毕竟以前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这样的新闻不是没有过。何况,自己的妹妹暗恋了他6年,又是容老太爷指定的长孙媳妇,只差等他忘了那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容太太”。 这突然冒出来的沈长安,又是怎么回事。温唐渊虽然一直知道容谨言的心思,也认同他不会是妹妹归宿,容家的那些事情,太复杂也太危险。 温唐渊向来护短,总认为自己的妹妹是最好的。此刻知道,“容太太”的位置被别人占了,不免就有些针对起沈长安来。 落在她的眼神也刻薄了些。她的眼睛极好看,脸蛋长的尚可,虽然带着笑但骨子里透出的清淡,锐利又不好亲近。温唐渊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是妹妹那样娇俏柔美的好。 不过沈长安,江城沈家的人?如果没有记错,沈家沈云希的生日宴就定在今天。 -本章完结- 第三十五章总有人盼她不痛快 长安看了看温唐渊,最后将视线落在容谨言的脸上。 她不说话,目光变得复杂,流转之间各种情绪走了一遍,然后等着他的回答。 容谨言却是眸色不动,简简单单的开口:“还是老位置。” 说完,踩着步子往东边入口走去。 一句话,意思却都表达清楚了。长安有些绷紧的心放松了些,今天,她一点都不想见到沈家那些人。 餐厅分东南,两个主楼,都带着深深庭院,只有一条青石子路蜿蜒相连着。长安不远不近地跟着容谨言,许是他绕了路,一路竟然连什么人影都没遇到。 进了东楼的包厢,容谨言与长安分别坐下,才有侍者迎上来,递了菜单。 长安端正地坐着,容谨言是这里的常客,吃什么,都由他拿主意。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两个都是话少的人,何况名门望族,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温唐渊推门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十分寂静。 他是知道容谨言是冷清疏远的性格,此刻,两人沉默对坐着,却并不让人觉得僵持,而是和谐。 那样的气势,即使对着容谨言,也没逊色半分。 心中难免有些讶异,温唐渊不自觉地多看了长安两眼。 “刚才去讨了杯生日酒,正好同沈二小姐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沈大小姐的生日也是今天。”温唐渊脱掉了外套,递给了一旁的侍者。才转头对容谨言继续道,语气里的嘲讽却明显是针对长安的,“jahn,你也太没意思了些,未来容太太的生日,而且都是沈家的小姐,差别待遇也太大了。” 容谨言点了烟,姿态慵懒地换了一个坐姿,清冷的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是她的生日。 容谨言看过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她眼底的伤痛,可也只是瞬间,那些情绪便都被她掩藏住了,她给他看的,只有平静和隐忍。 他一直以为她清淡惯了,也还是会伤心难受的。 “跟沈文烨的私生女,同年同日出生,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何况,沈家那么多传闻,沈长安被赶出沈家的事迹,温大少一定听过不少。”长安低下头轻笑起来,似玩笑般继续,“记忆力减退是病,温大少要重视,好好治一治才行。” 她向来就是不讨人喜欢的那类人,所以也没必要在乎别人的想法。尤其是这个别人还变着法给自己添堵。 “你!”一番话,说的温唐渊脸色越来越阴沉,如同罩了一层寒冰。他是荆城温家的大少爷,向来顺风顺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般对他。 更何况还是一个风评不好,被所有人唾弃的女人! 只不过还未出声,就被容谨言清冷的声音打断:“你最近很闲?” “我向来就闲,不然也不会跑到江城来开餐厅。”被容谨言打断,温唐渊反而压下怒气,一如平日放荡公子哥的痞样。 容谨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往手边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嗓音不变:“闲到目中无人?” 温唐渊眼角一跳,容谨言向来是心思隐藏得极深的人,虽然语气还是波澜不惊,但熟悉他的就会知道,这一刻的容谨言,已经明显不太高兴了! 为了沈长安? 这个想法,让温唐渊不得收敛了些。 -本章完结- 第三十六章容家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好奇? 周围忽然变得安静。 不过很快就被电话铃声打破。 容谨言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不动声色地直接挂断了。 而温唐渊则转过头去,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容谨言手机上来电显示的名字。 ——容家老宅。 温唐渊眼神顿了顿,那就肯定是容老太爷,容谨言的爷爷,容礼。 长安看着脸色有些变化的容谨言,只是端坐着,什么也不问不说。 很快,容谨言的手机又响了,不过这次是短信的提示音。 容谨言眼睛却盯着短信,只是懒懒地转动着指间的烟,将半截烟熄灭,神情比平时还要更清冷些。 “出什么事了?”温唐渊好奇。 容谨言不作声。 他需要单独的空间处理,长安想。所以当温唐渊正打算再出声的时候,就被她打断。 “抱歉,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温大少能不能给我指指路。”长安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虽然带着问句,却压迫力极强,很难让人拒绝。 她话中的用意很明显,温善妥帖。 容谨言目光转向长安,见她只是微笑,清淡的瞳仁深处,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心脏仿佛被人猛烈敲击,之后是太阳般的暖意。 温唐渊很快也听出了长安的心思,看了看容谨言,再看了看长安。 最终,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 长安走出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了。 青石子路边的灯很暗,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脚步声有规律的回响,落在石子路上的影子被拉得有些长。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突然的,温唐渊停下来,微挑起眉峰,他的眼眸太过于深沉邪魅,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长安似乎还是能感受到他视线里的探究。 “为什么要好奇?因为我即将要嫁给容谨言,还是因为那通电话是容老太爷打的?”长安顿了顿脚步,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温唐渊的脸色变了变。 “能让容谨言挂电话,还敢继续找他的人,除了容老太爷,我暂时还想不到第二个人。明知道是不好应付的事情,为何还要好奇插一脚,还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情,让他去处理就好。”明明是与她有关的事,长安微笑间,算计的心思直接敞开了说。 “你就不怕我把这番话告诉jahn?”他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些容家的事情。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长安的眼睛,拨开里面的层层情绪,最深处却只有一片漆黑。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计必定极重。 “容谨言难道会更希望,自己的太太一无所知嫁进容家?”长安浅笑,她会说出来就不怕他告诉温唐渊。 以容谨言的心思,肯定再清楚不过了。 “我突然发现你跟jahn还真像。”温唐渊长眸一眯,若有所思地叹息。 面上清清淡淡的,不热情,也从不越矩,心机却比一般人要重得多。 也许jahn的选择没错,容家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刘天熙,还是自己的妹妹棠夏,沈长安才最适合容太太的位置。 “谢谢夸赞。”长安从头到尾的微笑,这句话既然不会是在说容谨言的坏话,那就当是在夸赞自己了,长安偏转了头想了想。 温唐渊眼尾扫了一眼沈长安,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产生了一种溃败感! 不要脸得这么从容淡定。 温唐渊心下腹诽。 “师兄?”突然一道亲昵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僵持。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七章意料之外的情敌 长安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秦暖慢慢走过来,一身CHANEL连衣裙。杏眼水瞳,白净的脸上有些婴儿肥,简单素净的妆容,却偏生是副高傲到家的神情。 不得不说,虽然比不上沈云希惊艳,却也算顶级的美人了。 “是秦暖啊。”看清了来人,温唐渊笑了笑。 这样的笑,很明显不似刚才对着长安那般的带着敌意,而是很随和亲近的那种。 长安看着,只后退了两步,让秦暖能挨着温唐渊站着。 秦暖是他的学妹,他与容谨言去法国留学的时候,秦暖也正好去了法国。本来就熟识,异国他乡相遇,就不免多亲近了些。 那时候她总是师兄师兄的喊着,再后来,他便知道她去法国,是因为容谨言去了。 可惜,那个时候容谨言已经有了一心想要守望的感情了…… “刚刚看到师兄,转眼就不见了,原来是在这里与美女约会呢。”秦暖边说边看了长安一眼,好似并没有认出她来,却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 “别找了,他不在。”温唐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秦暖耳根微微发红,却放了心,还好容谨言并没有与沈长安一起出现。 这般想着,才重新看向长安,顾自盯了她好久,装着认出她来的样子:“原来是你,灯光有些暗,一时没认出来。” “我跟秦小姐不熟,认不出来也正常。”长安浅笑,也不点破。 “可不是,师兄你怎么会认识沈长安的?”秦暖哼了一声,抿着小嘴,只肯看着温唐渊。 “今天才第一次见。”温唐渊只简单的回答,反问她,“你是来参加沈云希的生日宴?怎么来这边了。” “太无聊就出来逛逛,没想到就正好碰到师兄了。”秦暖并没有追问,而是回答起他的问题。说到后面,还有些小激动。 “你这么一个人出来不好,快回去吧。”温唐渊皱了皱眉,看向不及自己肩膀高的秦暖。 “师兄呢?要去哪里?”秦暖杏眼圆瞪,一副不愿意回去的样子。 “沈小姐迷路了,我正好要带她去那边。不过你顺路就带沈小姐去吧。”温唐渊看着秦暖眼中的意味不明。 这次就帮她最后一次。 秦暖咬着唇,哼了哼,才扭头朝长安的方向看过去。 “沈长安,你要去云希的生日宴?” “快去吧。”温唐渊收回落在秦暖的目光,偏头看了长安一眼。不等她回答,就就替她答道。 秦暖张了张唇,眼中带着一抹不情愿,却没有再反对。脸上还是高傲的表情,不耐烦道:“那走吧。” 长安抬了抬眸,直直的看着立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眸底一片寒冰。只不过,黑暗中谁也没看清她的脸。 “好。”长安开口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深。 既然总有那么些人盼着她不痛快,她又何必故意回避。 -本章完结- 第三十八章不喜欢别的女人,喜欢我未来丈夫 秦暖带着长安弯弯绕绕穿过青石子路,才走到另外南边的庭院。两个院子风格大同小异,只不过东边的院子种的是竹,而这边的却是梅。 因为已经过了早春,梅花已经几乎都谢了,只留着带青叶子的枝干,由于细心修剪过的缘故,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境。 “沈长安!”秦暖见长安一步一步踏着石阶走进去,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长安转身,只是看着秦暖。一言不发,等着她继续说。 “那日之后,你有再见过谨言师兄吗?”她的声音顿顿的,少了平日的刁蛮,很有些忐忑的味道。 原来是为了容谨言? 她是喜欢容谨言的吧,所以每次提到他的时候总会小心翼翼的。 长安突然就恍惚了一下。 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骄纵惯了的大小姐养出了一身毛病,却偏执地喜欢一个人。然后收敛性子,磨平棱角,奋不顾身。那个时候总以为,只要追得够努力,总有一天会被看到自己的真心,却没发现对方压根儿就没有给她追上去的机会。 顾司杳对她是如此,同样的,容谨言对秦暖也是。 爱而不得,痛苦其实都是一样。只是没有哪种爱情,需要放弃尊严作践自己的。 这么一想,她忽然就不是那么厌恶秦暖了。 “你喜欢容谨言?”长安正色道。 秦暖一怔,双颊绯红到脖子根,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磕磕巴巴:“关……关你什么事情!” “你不喜欢他最好。因为我也不喜欢别的女人,喜欢我未来的丈夫。” “谁是你未来的丈夫!谨言师兄肯定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秦暖轻叫一声就冲到长安面前。 “你不是容谨言,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娶我。” 长安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看在秦暖眼中,就有了那么几分扎眼。 秦暖气得眼睛都红了,娇蛮的小脸僵硬片刻,很是恼火:“我就是知道。” “你既然觉得知道,那何必来问我。”长安抿着唇,就那么看着秦暖。 秦暖抬眸看过去,和长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对方清淡的眼神,却不由人反驳。 一瞬间,秦暖觉得鼻子有些泛酸,心都在窒沉,眼泪不知不觉就出来了。 她其实知道,容谨言从来没喜欢过她。 可她在他身边追逐了四年,从江城到荆城,再到法国。 就像飞在他身边的鸟儿,永远都以他为中心。 父亲的训诫,哥哥的警告。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他能看她一眼。 她是不可能嫁给容谨言的。 有一日容谨言会娶心爱的妻子。可是,她不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沈长安。因为在她眼中,一百个沈长安也是配不起容谨言的。 何况…… “沈长安,江城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顾司杳,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谨言师兄。”秦暖仰头看了看天,眼睛里都是红红的水汽。 “你喜欢容谨言,那你招惹得起他么?”长安每一个字都说的缓慢,语调也没有多少起伏,可偏偏落在秦暖的心底刺的扎人。 秦暖转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我是你,明知道是痴心妄想,就会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这世界上的东西,不是喜欢就有意义的。 很多时候,被毫无顾及的剥开伤口,远远比劝解更有效。哀莫大于心不死,幸莫过于死彻底,然后放下。 -本章完结- 第三十九章纵火烧楼的疯女人 温唐渊回到北边的院子,找到容谨言的时候。 他已经处理好了事情,正靠着窗户抽烟,烟还点燃着,卷起的烟雾随着窗外的风,烟草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的心情并不好,这是温唐渊作为好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这次容老太爷开出的又是什么条件?”温唐渊眯了眯眼,看着容谨言清冷的背影问道。 他实在很好奇,这次容老太爷说了什么,能让冷静惯了的容谨言,情绪变动。 “陵园那块地。”容谨言一开口就是有些低沉的声音。 “换什么?让你放弃娶沈长安?” 容谨言目光动了动,没有说话,而是默认了。 温唐渊不禁咂舌,不知道是为了容老太爷的大手笔,还是为了容谨言此刻的沉默。 以那块地对他的重要程度,他不是应该毫不犹豫放弃沈长安?毕竟他与沈长安又没有半点感情的。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对容谨言来说大概只有两种意义。 一个是有价值的,一个是更有价值的。只要是相对更有利的,抉择起来,压根儿都不用在意。 只是……容谨言心头隐隐有些烦躁,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长安呢?”容谨言没有转身,似随意问着。 “刚才碰到秦暖了,两人一起去了那边。” 温唐渊说的那边,容谨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脑子里就想起了刚才她平静,体贴留下自己的模样,而今天也应该是她生日。 容谨言朝着那边的方向看了看,眼神不明,忽然他就有些想见她。 *************************************************** 沈云希的生日宴,并不十分隆重,请的多是比较亲近又有身份的人。 多三五成群的谈笑着,所以当沈长安从偏门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人注意。 而第一个发现她的,就是顾司杳,然后就是沈云希发现了他的异样,顺着望过去也看到了长安。 此时沈云希穿着一件鹅黄色淑女套装,披着棕色波浪卷发,右手正挽着顾司杳,缓缓朝着长安走过去。 而顾司杳褪去了对着沈云希的温柔,一脸冷冰冰的看着不请自来的沈长安。 他是厌恶沈长安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而在知道对方没有半分不舍的说服爷爷退婚以后,这份厌恶就更深了。 他这样在江城受尽巴结奉承的人,怎么能忍受一个女人一而再的无视,尤其这个人还是沈长安,那个总爱追着自己跑的人。 “竟然真的是姐姐,刚看到还以为看错了呢。姐姐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真是太好了。”沈云希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沈云希以为长安会恼羞成怒,因为今天不仅仅是自己的生日,也是她的。 却不想一直都是带笑的表情,根本不带半点的情绪。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过来看看,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苦心设计?”长安就那么盯着沈云希瞧,黑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平静的让人难以揣摩,脸上的笑意却半分不减。 虽然是刺人的话,语气却说不出的清淡。 有时候连长安自己都诧异,对着恨之入骨的人,她还能这么平静。 “姐姐……”沈云希被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小嘴怯怯地喊了一声,便低下头,似有说不出的委屈。 顾司杳看到沈云希受委屈,心底的怒火更甚,冷冰冰的话几乎不用想就出口:“沈长安,你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让人不痛快。” “司杳哥,你别生姐姐的气。姐姐肯定还在怪我们,迫不得已把她送进疯人院。可是姐姐,当年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了要保护你。” 沈云希说的有些慌乱,声音也越来越大。几乎在她说完的瞬间,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长安眼瞳一沉,抬头看着沈云希,目光凉了凉,笑里带着一抹讽刺。 又是这样的手段。 果然,正聊着天的人都停下来。尤其是听到疯人院的时候,都一脸鄙夷的看着长安——纵火烧楼的疯女人。 这里面也包括正在招呼客人的沈文烨。 -本章完结- 第四十章该是我的我就要亲自拿回来 沈文烨在见到长安的时候,一眼还是认出来了。清淡的眉眼,都像极了那个女人。那个令他厌恶到死的白盛秋。 沈文烨的眉头从看到长安开始便没有松开过,一双眼睛探寻似的看着她:“你又在发什么疯!” 长安的眼神一下子冷了。她早就麻木了,不管过了多少年,在沈文烨心中,错的永远都是自己。 长安没有动,看着走过来的沈文烨,当然也没有错过沈云希得意的眼神。 “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像个什么样子!”沈文烨望着她良久,才紧皱着眉峰呵斥道。 “妹妹?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长安的声音很凉薄,难得的带了几分讽刺,也让沈文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姐姐,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跟爸爸怄气啊。”沈云希乖巧的走到沈文烨身边,柔柔的开口。 长安气势凌人的模样,与柔美惊艳的沈云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围观的男人忍不住将两人拿来做对比。 大抵男人都是这样,总是不自觉怜惜柔弱的一方,所以眼前的一幕,怎么看都像是沈长安在欺负沈云希。 “一点教养也没有,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沈文烨毫不掩饰怒气,让室内的气氛陡然降到最低。 所有人都饶有兴致的围观,沈家父女的对峙。 “真是抱歉,我不仅没有教养,在疯人院关久了,我的脾气还很不好!”长安的语调十分平静,甚至唇边还带着平日温浅的笑意。 沈文烨一下子就被她的话给哽住了喉咙,看着长安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七年了,从他把这个女儿送进疯人院之后,他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过了。 站在边上的陈自瑶,看到沈文烨有些动摇,眼神死死盯着沈长安,可到底是老江湖了,很快就在唇边挤出一抹亲近的笑。 “说的什么话,长安也是我们的女儿,以前虽然做错了事,都怪我没有教好。”短短几句话,明着是好心劝慰,不过是更衬得长安刁蛮无礼。陈自瑶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么些年,怎么也不回沈家看看你父亲。” “自从母亲去世,沈家就再也不是我家了。不过现在我反悔了,就算离开沈家,该是我的我就要亲自拿回来。”长安侧头,一双冷冰冰的眼如同寒潭水般看着陈自瑶。 饶是陈自瑶,也被她看得有些发寒。 总觉得让人琢磨不透。 “别忘了你是我沈文烨的女儿!沈家什么东西该是你的?”沈文烨愤怒地指着长安,一腔怒气翻涌在心头,刚才的复杂情绪也消失殆尽。 沈云希急忙过去扶着他,眉头轻蹙,小心翼翼的劝道:“姐姐,你说的太过分了。只要父亲还在,沈家就都是父亲的。还是说……姐姐想盼着父亲不好。” 话里的明朝暗讽让沈文烨脸色更沉,也让众人更加鄙夷起长安。 豪门里,最忌讳的就是争利益的心思,就算有也多私心里想想,长安不仅光明正大说出来了,甚至还诅咒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女人,真是恶毒。 长安抬眸,眉眼全是不在意。她的名声本来就狼藉,再多一样恶毒又如何。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我母亲的公司只是挂在沈氏名下。” 长安看着沈文烨的眼神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从她进这个门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一章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沈文烨怎么都没有想到长安会说出这个。 当初,白盛秋嫁给他,并没有放弃工作,而是打理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公司。这么多年,规模虽然不大,却是整个沈氏产业最盈利的。 如果她要抽走,说不定会影响整个沈氏。 “那间公司,这几年都是沈氏产业下运作的。”沈文烨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一样。 “那又怎么样?”长安一直带着微笑,没有半分让步。 “混账东西,沈家真是白养了你那么多年!”被女儿当面呛声,沈文烨恼羞成怒。 “文烨,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沈家的家事,找个时间你父女两个好好谈谈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讨论,还让外人看笑话。”陈自瑶跟着沈文烨那么多年,公司的事情了解不少,显然也知道他的顾虑。 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说的越多,只会对沈氏越不利。 指不定明天就有人拿这件事作文章。 沈文烨闻言,很快明白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轻咳了两声,面色缓和下来。“我只当你还小不懂事,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再谈。” “家事?”长安将视线落在自己不曾好好观察过的陈自瑶身上,“就算是家事,我母亲也不会将公司留给,妻子怀孕,却陪着情妇的丈夫。” 一句话,让陈自瑶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而且这只是公事,希望能好聚好散。”长安继续开口,眸底逐渐渗透了几分锋利。 说完,再不看别人一眼,从正门离开…… 在场的都是商场上的人精,没有谁看谁真的顺眼或者不顺眼,不过都是利益和嫉妒趋势罢了。 所以当长安提到公事的时候,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对她恶毒的评价,更多的是注意到背后的利益。 如果公司易主了,有些商业来往是否就有机会了,一时间,众人就开始讨论起来。 “白盛秋是出了名的女强人。” “可不是,听说她留下的那间公司,是沈氏产业最有发展潜力的。” “怪不得沈家要占着公司了。” “不过说到底那还是白盛秋留给她女儿的,沈家不还,不管是法律还是道理上都站不住脚。” “……” 沈云希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下意识的想找顾司杳替自己出头,一抬头就见他正盯着沈长安离开的方向,那双向来只对自己温柔的黑眸,竟多了一点深重。 沈云希因为这个发现,她垂落在两侧的手指紧握成拳,眼神里迸发出一股嫉妒的神情! *********************分割线*********************** 长安走出门口的时候,容谨言就站在院子里的石阶上。 门口挂着两盏中式的灯笼,灯光笼罩下他一身白衬衣,见她出来,清冷的眸光像是蕴了一潭秋水,只是那么微微一笑,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和。 等长安走到他跟前,他低声道:“走吧。” 长安没问去哪里,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 灯笼衬着月光,照耀着漆黑的夜色,将两人的背光投在阴影里,也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本章完结- 第四十二章不需要这么入戏 江城运河边,码头。 长安肩并肩与容谨言坐在码头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容谨言打开一听啤酒递给长安,紧接着利落的再开了一听,仰头就喝了一口。 长安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一直以来容谨言都是清冷到骨子里的人,此刻却偏着头,月光从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倾泻而过,那双清冷的眉眼浅带着一分轻挑。 他越笑越好看,惊艳得仿佛万千花朵竞相开放。 “不开心的时候不需要强颜欢笑,这里没有别人。”容谨言看着长安平静的侧颜。 一如初见。 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很温浅,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并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长安笑了下,突然心里有些怪怪的,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温软,也有些泛酸。她认识的人很少,这些年除了外公、慕慕以外,容谨言是第一个她带着笑沉默,却会发现她不开心的人。 尝了一口啤酒,入口微凉,涩而不苦。 她不是第一次喝酒,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就喜欢跟着顾司杳那群人。正是轻狂的年纪,聚在一起喝酒也曾有过。 她的酒量并不好,那个时候,顾司杳对她很好。 有一年她生日,喝了一整瓶,又哭又闹的耍赖,让他背她,从顾宅后院背回沈家。 再后来,沈云希到了沈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司杳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她了。 不到三年的时光…… 他厌恶她,处处给她难堪。 甚至,在那场大火之后,他说陪她去母亲的忌日,他与自己的父亲,一起将她送进了疯人院。 她想,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喜欢一个人,甜蜜的回忆越多,伤害就越重,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直到所有的感情消磨殆尽。 “我不需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开心。”这么想着,长安不自觉又多喝了几口。 所以,当容谨言再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微醺的醉意。 月光很柔软,透着一丝清亮。落在她的侧脸上,衬得脸色有些温软,颊畔就是两朵漂亮的红晕。 “容谨言你也有喜欢的人吧?”长安偏过头,仰着下巴看着容谨言。 她用了也字,是想到了顾司杳吧?容谨言皱了皱眉。 过了半天,他才听到她闷声闷气的声音:“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们结婚了,只要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我一定不会缠着你。” “嗯,我知道。”容谨言扫过她的脸,最好停留在她那双黑漆漆的瞳仁上,四目相对。 她说话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嘴角有浅浅的梨涡,可偏偏眼眶红红的。 容谨言突然就想起原来隐忍、平静的模样。比起来,眼前的样子才适合她这样的年纪,有了情绪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长安低着头,“容谨言,你不要对我太好。” “为什么?”容谨言一愣,就见长安露出苦恼的样子,皱着眉歪头想了半天。 良久,她的目光又低了下去:“我做好了要与你过一辈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随时要走的准备。既然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不需要这么入戏。” 容谨言听着,莫名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三章她曾那样喜欢一个人 “那你呢?如果以后有了喜欢的人。” “喜欢一个人太让人难受了。以前我喜欢他,甚至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他。”长安扭头盯着容谨言看,像是对他说,又像自言自语的说着,“从他还是少年,就一直追着他跑,从不肯退缩。” “他说以后要娶个老婆一定要会做饭,我就缠着我妈教我,我被油烫了,我妈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为了他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容谨言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并没有出声打断。 “他喜欢打球,下雨天,我总是第一个去送伞,结果他没事,我因为急忙慌没注意淋雨我感冒了。” “……” “太多事情了,原来喜欢一个人,除了心跳加速,更多是恐惧。以前我最怕的就是他不理我,尤其是当沈云希出现的时候。” “……” “在疯人院的两年,我想的最多的。原来他竟然这么讨厌我,讨厌到不惜亲自送我进去。不过再难堪的过去,回想的次数多了就麻木了。” “……”容谨言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长安,她的眼睛忽闪忽闪,低着头,一滴眼泪就那样不小心落到手背上。 却见她孩子气的拿着手背往衣服上一抹,眼睛里却全都是雾。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长安。 容谨言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听说过她对顾司杳的感情,而在外人的传言,仅仅是江城最大的笑话。 容谨言的眼神微敛,眉头微微一皱又恢复平静。 “可是没关系,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到足以有能力去翻出当年的真相,让那些人都不好过。” 长安睁着眼睛,然后便觉得眼睛有些泛酸,还有眉眼和鼻尖,每一处都酸疼,可是她知道,只要再忍忍,就不会难受了。 然后便又笑起来,她生的本就好看,这一笑,眉眼如画,正是最好的年纪。 容谨言只下意识蹙了蹙眉,清冷的眸子里盛着说不出的复杂。 他听过沈长安的各种事迹,嚣张跋扈,纵火烧楼,每一件都是劣迹斑斑。可见到她第一眼,他就觉得不是这样的。 很多事情,表面的永远不是真相。 就如同他自己…… “没有了。”长安低着头,猫着眼,从饮口处往里看了看,然后又晃了晃罐子,发现已经空了。 长安舔了下嘴,有些疑惑的模样。 这么快就喝完了。 “我送你回家。”接过啤酒罐子,容谨言颇有些无奈,看着明显有些醉意的长安。 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差。 长安忽然站起身来,脸上透着醉后迷离的红晕,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说着,“我……我……不回……去。” 醉成这个样子,还想去哪! 容谨言皱眉,拉住她。 长安本来就醉的云里雾里,正摇摇晃晃的往前冲,被他一带,半个身体都扑在了容谨言身上。 容谨言怕她摔倒,象征性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动作并不暧昧。 偏偏长安一点都不老实,伸手搂着容谨言的脖子,一点点挨过去,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这张脸长的真好看。 容谨言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只能无奈地护着她的身子。 醉得倒是不轻。 -本章完结- 第四十四章你醉了 长安突然眨了眨眼,然后笑了起来,整个身子更贴近了些,带着酒味的唇附在容谨言的耳边,一只手还不停的在容谨言身上又摸又蹭。 一个正常男人,就算再正人君子,也会有反应。 容谨言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更加幽深。薄唇抿成一条线,压抑着某一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阿杳哥哥,你背我回家好不好。”长安的声音,原本清冷了些。也许是因为醉酒的关系,带了几分温软,甚至有些撒娇的味道。 居然把自己当成了顾司杳。 明知道她喝醉了,未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容谨言蹙眉,反手握住了缠着他脖子的手,压低了声音:“你醉了。” “我没有……”长安仰着头,鼻尖带着红晕,艰难的张口辩驳。 “……”果然,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就背一次,好不好。”长安抱着容谨言的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然后仰着头看他,卷翘的睫毛下,一双乌亮的眸子闪着光,四目相对。 容谨言眼神一晃,忽然就感觉自己心头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起了涟漪,却也不过稍纵即逝。 通亮的路灯下,长安睁着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的嘴唇是纷嫩的颜色。 容谨言忽然便想着,这样的唇吻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蓦地,他朝她伸出了手。 扣着她的下巴,猛然的问了下去—— “唔。”长安一下子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容谨言的气息太过浓烈,滚烫滚烫的,薄薄的唇压在她的上面,来回摩挲,带出的温度十分灼热。 唇片覆上来时的轻软热度让长安蓦地一僵。 长安木讷的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舌就灵巧的钻进了她的嘴。他的气息透过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强势的让她晕眩。 躲不开,也推不掉。 长安只感觉呼吸不畅,身体里滑过一阵颤栗。然后便感觉小腿肚软软的,有些站不住了。 良久,容谨言才放开她。 忍不住勾了勾唇,侧脸贴过去,薄唇靠近了她的耳蜗处,“接吻的时候,可以用鼻子呼吸。” —————————————分割线—————————— 偌大的卧室,只开了一盏橘黄的床头灯。 灯光晕开在室内,长安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头发乱糟糟的散在耳后,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 这样的睡姿,是因为缺少安全感。 有时候,表现的越坚强独立,内心其实越敏感。 容谨言歪在沙发上,没有移开视线,她睡的很熟,大概是真的累了。 …… 正在这时,容谨言的手机震了。 他回神,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容家老宅。 容谨言拿起电话,走出卧室,才接起来:“爷爷……” 话筒内,容老太爷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严肃:“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同意。”容谨言一脸平静。 容老太爷被直截了当的拒绝,严肃的声音带着怒气。 “混账!我是不会答应你把沈长安娶回容家的。” “我不会回容家,所以您不必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容家。”容谨言仍是一派平静的样子。 “你说的什么话!你也要学你那个不上进的爹,来气我是不是。”容老太爷的声音提得更高了些。 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对面的怒气。 提到他父亲,容谨言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如果你坚持要娶沈长安,我就把晋乔接回国。”容老太爷见容谨言一直没说话,继续出声。 所有人都知道,在容家,容谨言和这位堂弟容晋乔势如水火。 容老太爷这么说,等于直接让容谨言做选择。 沈长安还是容家,两者只能选一。 “没有什么其他事,您早点休息。”容谨言自然也听懂了他话里威胁的意思,却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容老太爷闻言,知道对方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 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隔着电话,断断续续的骂着。 容谨言只是安静的听着。 直到对面狠狠摔断了电话,他才收起手机。 倚着落地窗,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眯眼眺望着窗外的夜色,仿佛陷入了沉思。 ————————————————————-—— 不要脸的求收藏求留言/(ㄒoㄒ)/~~ -本章完结- 第四十五章找个时间,去领证 这几天,长安都会做同样的梦。 与其说梦,不如说是七年前,大楼着火,她被送进疯人院的那些事。 刚开始,梦中的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团团大火里。她惶恐的睁着双眼,拼命的跑着—— 再然后,火被熄灭了,所有人都指责这把火是她放的。 “都怪我,是陈姨没有教育好你。” “长安,我以为你只是任性,没想到会做放火烧楼,这么缺德的事情。我们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沈文烨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梦中被反复扩大。 再然后,他们要送她进疯人院,说这样才可以避免牢狱。 “我没有放火,也不要去疯人院。”她拼命的解释,可没有人相信她。 “司杳哥哥,你相信我,求求你跟他们说说,我没有疯。不要送我去疯人院……” 她一遍一遍解释。 她的父亲,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顾司杳,沈云希、还有陈自瑶,就站在边上冷眼看着。 “咔——” 疯人院的大门被关上。 ——————————————分割线—————————— “不要——”惊心动魄的声音,吓得她从噩梦中惊醒,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清晰地透过梦境。 长安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沉,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磨着,干得发疼。 她刚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容谨言?”长安在夜里显得格外胆小,柔弱的声音和白日的清冷完全不同。 刚刚醒来,她就发现了这个房间的装修很陌生,摆设非常的讲究,而且看得出来,自己身上的被褥,面料极好的黑色条纹被套,不会是酒店。 那应该就是容谨言的家里。 “是我。”容谨言的声线很有磁性,说起话来十分好听。 他的作息一向很规律,生物钟是在早晨六点。 起床之后,他只是经过卧室,不自觉的就走了进来,想看看她是否睡得安稳。 却没想到会看到她从噩梦中惊醒。 容谨言看到她像受惊的小鹿望着自己,皱了皱眉,她梦到了什么? “你,做噩梦了?” “恩。”长安应了一声,手揪住心口的位置,觉得还是有点疼。 “喝点水。”容谨言把水杯递过去,因为离得很近,长安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长安低着头,喝了点水。 “昨天晚上,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你说呢?”容谨言倚在落地窗前,姿态慵懒的反问。 “……” “你知道你昨晚喝醉了之后,对我做过什么吗?”容谨言正对着长安,笑意更深。 “我……做了什么?” 长安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一脸谨慎的看着容谨言,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 容谨言见她这般,清冷的眸子,有光在闪。 他忽然便想起昨天她缠着自己的模样,就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自己的心似的。那个吻,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 容谨言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走神了,轻轻压了压嗓子:“今天下午,你有空吗?” “恩。”长安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觉得对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找个时间,去领证吧。”容谨言深深瞧了眼长安。 -本章完结- 第四十六章容谨言有那方面的隐疾? 长安对容谨言突然提出的提议,压下心底的疑惑,没有任何异议。 “好,吃完早饭就可以去。”她弯了弯唇,目光落在容谨言身上。 如果没猜错,他昨天动摇了。 长安猜不出只过了一夜,他突然就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不过,结局是她想要的。 “恩,吃完早饭,我陪你回家一趟,拿户口本。”容谨言抬起右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拿了户口本,差不多九点,民政局应该已经上班了。 “不用回去,我带了。”长安放下茶杯,耐心的解释。 带了——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果然是她会做的事。 容谨言眉目深邃,轻声笑了笑。 ———— 两人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两个红色本本。 长安一直低着头,看着打开的红本,上面印着两个人的名字。 容谨言,沈长安。 旁边贴着的是两个人的红底合照,两人都是一身白衬衫,一个眉眼清淡,一个低调内敛。两人站在一起,没有刻意的互动,却说不出的和谐。 长安直勾勾的盯着结婚证。 她结婚了,成了人人羡慕的容太太。 “要去哪?我送你。” 容谨言走到路边的车前,替长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我要回一趟公司。”她把结婚证塞进包里放好,才探进车里。 车子平稳的在马路上行驶着,长安安静的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容谨言打了转向灯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她一眼。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婚后的生活。” 长安回头,有些怔住:“……” “以后搬到我那儿住吧,离你公司近些。”容谨言说的很平淡,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晚上回去,我跟外公说一下。” 长安回过神,点了点头。她们结婚了,应该住一起的。 她也应该早点习惯两个人的生活。 “晚上我去接你。” 说话间,容谨言踩了刹车,将车停在公司门口。 “好。” 长安应了一声,下车之前看了眼容谨言。 车里,容谨言看着她的背影,点了根烟,眉眼间更深了几分。 ——————————分割线———————— 接到唐慕电话的时候,长安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 “长安——长安,我后天下午就到江城了,你来接我。”唐慕很激动,她已经两年没有回江城了。 “后天几点?”长安笑,她们有两年没有见过了。 “三点,晚上你要请我吃饭,就去以前我们经常去的那家。” “好。”长安顿了下,继续说,“慕慕,我领证了。” 对于唐慕,长安没有什么想隐瞒的。 刚刚长安说了什么?她领证了? 唐慕整整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询问的语气都高了两个调,“跟容谨言?什么时候的事?” “恩,早上去的。”长安低了低头,眉眼平静。 唐慕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不意外。 “哎,容谨言也好,虽然容家水深,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能幸福。不行,我一定得送你一份大大的结婚礼物——” “慕慕,谢谢你。”她知道唐慕一定会支持自己。 良久,唐慕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听说容谨言他有那方面的隐疾——” 长安:“……” “是真的,叶姗你知道吧?去年戛纳拿下最佳女主角的那个,趁着他喝醉进了他房间,衣服都脱了一半,居然又被赶了出去——” “……” “你说要是个没问题的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把持的住。还有——” 长安红着脸,听着唐慕把关于容谨言的各种事迹说了一遍。 突然松了口气,如果容谨言真的有那方面的问题,那她就不需要有压力了。 ———————————————— 有喜欢的亲们,收藏一个吧~~~~求收藏求留言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七章她昨天没有回家? 那端刚挂掉电话,没一会,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还没听到助理电话那端的声音,就听到办公室的门从外面“砰”的一声被推开。 长安还是端正的坐着,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先是将手头上的文件签好,才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顾司杳就站在门口。 “我一直不知道顾总这么没素质?来别人的公司,连预约都不会?” 顾司杳没有说话,只是走近办公桌,单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一如既往淡定的女人。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不自觉多扫了两眼,她昨天就穿了这身白衬衫。 她昨天没回家—— 顾司杳脑海里蓦地出现这么一个想法,这让他原本就森冷的脸色,更加阴沉。 “没有带助理和秘书,看来顾总找我是私事?”长安看了眼顾司杳,又低下头去,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文件。 面对他,她已经能很快的整理好心情。 “沈长安!”顾司杳的声音陡然降低了一度。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薄凉起来。 “如果是私事的话,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长安连头都没有抬,看完文件上最后一个字,认认真真的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继续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招呼顾总了。”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怎么样?”顾司杳盯着她,墨深的双眸愈加森寒。 “交易?我们现在是对手,有什么可以交易的。”长安浅笑,明眸皓齿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顾司杳往前靠近了些,一只手按住长安正在签字的钢笔。 “白氏迟早都会倒,你完全没有必要再撑着。”对于白氏,他势在必得。 “沈云希求你来的?”长安停下笔,浅浅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跟你没有关系。”顾司杳眉头一动,冷冷的开口。 长安合上文件,抬头:“我相信顾总沉浮商场这么多年,最知道诚信两个字。三个月,足够我拿回母亲的公司了。” 顺滑乌黑的头发十分随意地垂在脸颊两侧,形成一个漂亮的阴影,将她唇边浅浅的笑意,衬得愈加清淡。 “沈长安!我果然小看你了。”顾司杳的目光变了,深邃瞳孔内映出长安的脸,带着一种审视的情绪。 原来她一开始就已经计算好了。 怪不得她明知道白氏现在的情况,还要和自己打赌! 在他这里争取三个月,只要能拿回她母亲在沈家的公司,不但能够打击到沈氏,说不定还能让白氏起死回生。 这一局,是他大意了! 长安把钢笔盖好笔帽,放回笔筒里。 “如果顾总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让他离开的意思很直接。 顾司杳冰冷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冷笑,“那我们就看看最后到底谁赢!” —————————— 长安坐在桌前,打开邮箱,有两封加密未读邮件。 一封关于季婉的,还有一封没有命名的。 她打开没有命名的那封,看到资料,关于挂在沈氏名下的公司,内容详细清楚。 往下看,最后是时间、落款人。 长安蹙眉,陆京年啊。 -本章完结- 第四十八章是他变了?还是那个沈长安真有这么好 茶香袅袅的包间,萦绕着典雅的音乐。 容谨言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动作熟练地沏了一杯茶,将盖子盖上,点了根烟。 很快,包间的门被推开。 “我特意提前十分钟过来,还是没你早。做你的下属,还真是压力山大。”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斯文干净。 “坐吧。”容谨言指了指对面示意。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容谨言熟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还是你泡的茶最好喝。”男人并没有拘束,接了过来,小饮了一口,凑近杯口闻了闻味道,啧啧感慨。 容谨言唇线微抿,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烟灰,淡淡的烟雾在空气弥散开来。 “资料我已经发过去了,后面还要出手吗?”男人把杯子放回桌面,突然正色道。 “不用了,她自己能解决。”容谨言按灭了手中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中。 “哎——” 男人闻言,深深看了眼容谨言。 即使有了那些资料,要拿回挂在沈家名下的公司,解决起来也并不容易。 以他这么沉稳谨慎的性格,第一次见他居然放心,完全不出手。 是他变了?还是那个沈长安真有这么好! “她现在已经是容太太了,如果连件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以后怎么面对容家。”容谨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温不火地出声解释。 已经是!? 男人一脸震惊,还是憋不住问出声:“天——扯证了?” “早上去的。” 容谨言淡淡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老爷子那边,你怎么交代?”男人皱了皱眉,以容老太爷*独裁的性格,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要把容晋乔接回国。”容谨言神色冷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爷子也太厚此薄彼了,当年他抢了你的——” “陆京年——”被称为陆京年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谨言打断。 陆京年说的有些急,被他一喊,才反应过来。 那件事,是容谨言的禁忌,不得不闭嘴。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陆京年问的时候,有说不出的担忧。 他是全球顶级的律师,最擅长经济案件。 容谨言离开容家的时候,就跟着他混,所以也是他公司的首席顾问。虽然算是容谨言的下属,更多的是兄弟情谊。 “容家的那些事,跟我没关系。”容谨言此时的眉目幽远深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晦暗之色。 ———————————— 长安认认真真的看了邮件里的资料,调整了一些细节内容,确认没有问题,才打了内线,通知周子越到办公室。 “沈总。” 自从上次兴盛项目的逆转,低价买进的城西那块地,转眼就高价卖出了,为公司争取了一笔不菲的资金。 周子越不知道那是长安设计,引陈舟上钩的。 只认为她眼光独到,认可了她的能力,对她也分外恭敬起来。 长安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子越的变化,想着也算是好的开始。毕竟以后要用到他的地方很多,心甘情愿服从的,总好过拿上司身份去压他。 “尽快让律师给沈氏集团发封律师函,具体内容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长安简单的说了下情况。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这一次,周子越毫无异议。 他突然有种信心,说不定长安真的能拯救白氏! ----------------------------- 剧情要走入正轨了,360度无死角求留言求收藏,各种求 -本章完结- 第四十九章这只手,终于也有用处了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了小雨。 长安走出公司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带伞,她正抬手看了看时间,准备叫打电话给私人司机,就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 长安回头,就看到黑色的宾利车门打开,容谨言迈着长腿,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长安抿了抿唇。 早上说好的是去白家老宅接她,他倒是先过来了。 她还没回过神来,腰间就多了一只手。 “走吧。”容谨言右手打着伞,左手微微一拢,将她带进怀里。 长安怔怔地看着男人清冷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跟异性靠的这么近,只要一抬头,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感受到怀里人的拘谨,容谨言低头,下巴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额头。 长安绯红的脸颊落在容谨言的眼中。 “你脸红了。”挑眉,容谨言看着她,说话间带着低低的笑意。 “我……” 第一次,长安发现她词穷了。 长安没有问他要去哪,容谨言不说话,车里安安静静的。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个并不是去白家老宅的方向。 很快,车子在市中心的商场外停下。 珠宝店。 “容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导购一眼就认出了容谨言,甜美的声音带了几分欣喜,随即殷勤地迎上去询问。 容谨言踏进店内,她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沈长安,“沈小姐。” 这几天,关于沈长安的新闻很多,所以并不难认。 尤其是两人的传闻,如今看两人站一起,真像那么回事。 说话间,容谨言已经巡视了一圈,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柜台内的一对戒指,“就要这一对。” 简单的款式,没有过多的装饰。 导购连忙小心取出来,“容先生果然有眼光,这对戒指是知名设计师G-Lalye设计的,全球限量。” 容谨言在听到设计师G-Lalye的时候,长安很明显地感觉到,挽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顿了下。 长安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看了看他。 他正低着头,灯光衬着好看的五官,一如既往的清冷,毫无破绽。 长安抿了抿唇,没有深究。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既然隐藏好,那她也不需要纠缠不休。 容谨言执起其中一枚,漆黑的瞳眸掠过薄薄的笑意,牵起她的右手,套上,大小正合适。 她的手指纤长白希,如果没有手背上那两道狰狞的疤。 “容太太,你喜欢吗?”容谨言低着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骨,眯起的眸子带着笑,嗓音很低。 鼻息间的呼吸全都落在她的脖颈,长安绷紧了神经,有些不自然地退了半步。 “喜欢。”长安点了点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戴在手上的戒指。 良久,她才淡淡的笑,温温柔柔的声音道,“这只手,终于也有用处了。” 是啊,以后这只手上的戒指,代表的是容太太的身份。 ———— “容太太?” 阴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身后。 长安手上的动作一顿,一抬头恰好就撞上了一双阴鸷的黑瞳。 顾司杳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云希! 长安皱了皱眉。 什么时候江城这么小了,同一个人,她一天能遇到两次。 -本章完结- 第五十章娶这样的女人,不怕自己难堪? “容总,这么巧。”顾司杳虽然是在跟容谨言打招呼,却一直盯着侧过脸的长安。 他刚进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以他的角度看,容谨言和长安的位子,两人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太过亲密了。 尤其是看到她手上的戒指。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戾气! “是啊,真巧。”容谨言掀眼,不紧不慢地说着,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片刻的死寂,瞬间,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站在顾司杳身边的沈云希,敏锐的感受到他的异常反应。 她心头一颤,眉头忍不住拧起,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镇定。 款款走到长安面前,温温柔柔的微笑打招呼,“长安姐。” 长安眼眸清淡地看了她一眼,抿唇并没有接话。 这种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司杳,你看长安姐手上的戒指,好漂亮,我们也买这对好不好?”沈云希毫不介怀长安的无视,仰起脸朝身侧的男人道。 长安抿唇看着沈云希的眼睛。 沈云希果然还是没变,只要是自己有的,她就一定想要有。 顾司杳还没回答,容谨言清冷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是我送给容太太的新婚礼物,并不希望有人戴着和她一样的戒指。”容谨言说完,转头朝导购员,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清冷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这款戒指,只要在架出售的,我全部都要了。” 当面直截了当的打脸! 饶是向来不露声色的沈云希,也不免表情有些尴尬。她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张了张口,“容先生对长安姐真好。” 她想继续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此刻,顾司杳正眯着一双幽冷的眸,盯着长安。 容太太? 她还真敢嫁给容谨言! “你们结婚了?”顾司杳暗沉的黑眸蕴着毫无温度的神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个小时之前。”容谨言不紧不慢的说。 所以,她昨天晚上没回家就是跟容谨言在一起? 顾司杳本就深沉的脸越发的凌冽,冷冷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嘲弄,“娶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容总不怕让自己难堪?” 长安就站在那里,摆了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 容谨言靠近一步搂着她的腰时,她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万敌不侵。 所以,当感受到他的怀抱,一股别样的情绪从心底蔓延。 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容谨言瞥了眼对面的两个人。 “谁都有过去,顾总不也一样有?”他的眼角眉梢都挂着清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温不火的话里意有所指。 闻言,顾司杳眼底的寒意愈发深,挺拔的身形满是凉薄的气场。 “容先生不介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恭喜你们。”沈云希细眉微拧,白净的牙齿咬着唇轻声开口,缓和了室内的气氛。 她的视线抛向长安,眼底有得意一闪而过,顿了一下继续说,“长安姐,顾爷爷终于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是么?那就希望接下来沈家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婚事。” 长安笑了下,语调淡淡的。 “沈长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顾司杳怒火中烧,眸子里仿佛有火光。 他突然烦透了她用这幅镇定自若的表情说话。 尤其是当她听到自己要和云希结婚了,仍无动于衷的模样!好似她从小缠着自己的事情,就如同一个笑话! ------------------- 各种求!!收藏、留言、推荐票!!O(∩_∩)O~~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一章我向来护短 “我一向都这样,不是么?”长安抬起头,唇边挽起浅笑,眉眼清淡。 不躲不闪的对上顾司杳的眼睛。 在他眼中,她不一直都是自以为是到令他厌恶的角色。 “这样就很好。”容谨言弯着唇带着笑意,低低的声音像似在哄她一般,俯首间,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 良久,他才不紧不慢的偏头看向顾司杳,眼神微微变暗,眉宇之间毫无温度。 “顾总可能不清楚我的脾气,我向来护短的紧,我的太太,我想顾总应该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说完,他再不看对面的人一眼,整个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死寂的气氛蔓延开。 长安的眸底始终敛着清冷的笑,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好看。 她早就能从容面对那个人任何刻薄的恶意,可还是感谢容谨言,即使他帮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容太太。 “走吧,你外公在等我们吃晚饭。”容谨言看着她睫毛微敛的侧脸,牵起她的手。 长安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 容谨言比长安高了半个头,两人牵着手并肩而立,十分的和谐般配。 顾司杳良久才收回目送那两人的视线,眸底的墨色愈发的深。 —————— “司杳哥。”沈云希咬着唇,亲昵地挽着顾司杳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扯了扯他的袖子。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顾司杳回神,就见她皱着眉,窝了过来,表情委屈的模样。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受委屈。 温柔的笑了笑,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你刚刚在想什么?”沈云希抬起脸,双手环上他的腰,温软的语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这个男人,所有的温柔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没想什么,戒指挑好了吗?”顾司杳眯眸轻笑,看着眼前的女人。 “恩,可是没有刚刚长安姐戴着的好看。”她伸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让他看,软糯的声音透着几分羡慕。 如果她没看错,沈长安手上的戒指,是G-Lalye设计的,全球限量只有4对。 顾司杳拉下她柔软白希的手,脑海中却闪过刚才长安带着戒指的手,纤直修长,可他分明看见了她手背上有两道狰狞的疤痕。 一个向来被宠爱到溺爱的豪门千金,手上居然会有那么严重的伤口。 想到这他忍不住皱起眉峰,却很快恢复。 那个女人,就算手废了,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不论你戴什么都好看。”顾司杳亲昵的捏了捏鼻尖,额头抵着她的。 呼吸落在沈云希的脸上,她害羞地将脸埋入他的怀里。 不过片刻,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唇,还是问出了口。 “司杳哥,你说长安姐真的会拿回那个公司吗?” 她请求顾司杳去找过沈长安,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顾司杳皱眉,眸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凛冽暗色。 “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动沈家。”最终,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本章完结- 第五十二章尖锐刻薄到能令人避退三舍 容谨言牵着长安的手,有些微凉。 “谢谢。”长安拢了拢被风拂乱的头发,眼睫微敛,认认真真地道谢。 “容太太,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来说,你不需要谢我。”容谨言深深瞧了瞧她,眉眼间并没有变化,“更何况,就算我当时不说话,你也能反击的很好。” “这一向是我最擅长的。”长安低着头,认真地想了想。 尖锐刻薄到能令人避退三舍。 —————— 长安他们回到白家老宅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从门口到院子里的走廊上,留了几盏昏黄的路灯。 她看着偌大的宅子,这里是她出了疯人院以后,最熟悉的地方,里面有她最亲近的人。 一路上,管家周叔絮絮叨叨的说着白建文今天的情况。 “医生说了,要尽快动手术。可老爷子说是您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已经够受累了。坚持要药物治疗,还不让我对你提。”他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长安落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攥紧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她闭了闭眼,低声继续道,“周叔你明天跟医院那边联系一下,安排外公住院。” 灯光下,容谨言低头看着她疲倦的模样。 眉头皱在昏暗的光线里,辨不清情绪。 她们还没走进客厅,就看到白建文已经站在那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时不时看着走廊的方向。 肯定是在等她们。 “丫头回来啦。”白建文看到她们过来,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 长安弯了弯唇,也带着笑,低低应了一声。 ———— 客厅里。 老式的圆桌上,三个人坐着有些空荡,长安让周叔也一起坐下。周叔推迟不下,也就坐在了白建文边上。 “丫头啊,你多吃点。”白建文看了看垂着眉眼的长安,还是觉得她太清瘦了。 女孩子还是要胖一点好,有福气。 这么想着,他就不断地给长安碗里夹菜。很快,长安碗里的各式菜肴堆得比碗还要高了。 容谨言就那么看着不说话,眯着黑眸敛着笑,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祖孙情。 那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眸色微动,很快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长安吃的向来不多,这次却把碗里所有的菜都吃完了,一口一口,慢条斯理。 “您也多吃些,以后我大概都没那么多时间陪您吃饭了。”她缓了缓,半晌才开口说道。 白建文闻言,看了看长安。 “早上领证的时候,我们说好了,她搬去我那儿。”容谨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长安,开口解释。 “这样啊,那是好事。外公终于看到我们家丫头出嫁了。”有一瞬间,长安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红。 长安低了低眉,抿着唇笑。 良久,白建文才拍了拍她的头,叹息了一声。 “丫头自己挑的人,我放心。” —————— 吃完晚餐,夜色更深了一些。 白建文让长安去整理要带走的衣服,然后把容谨言叫进了书房。 周叔扶着他在藤椅上坐下,给他泡了杯藤茶,搁在一旁。又给容谨言泡了一杯乌龙茶,才带上门走出书房。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三章长安嫁给他,不算委屈 “你爷爷肯定不同意吧。”白建文端起茶杯,眼角布满了岁月的皱纹,衬得整个人有些苍老,“谨言,你喜欢长安吗?” 叹息的语调格外的缓慢,这句话像似思忖了很久,又像是不经意间问起。 “至少不讨厌。”容谨言随意地靠着椅子,喝了口茶,眼底深处若有所思。 也许没到喜欢的份上,但确实是近几年来最合他胃口的人。 心思玲珑,难得的聪明却懂分寸。 这样的人,即便没有太强烈的感情,当容太太再合适不过。 容谨言没有半分隐瞒,说的很直白。 白建文看着他,这个男人,出生在容家,是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 他端着茶盏,白衬衫半卷着袖子,眉眼间很清冷,可偏偏有种不容忽视的迫人气场。 长安嫁给他,不算委屈! “长安小时候,性格并不像如今这般寡言清冷,反而随了她母亲,表面总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却软的很。”白建文喝了口藤茶,沙哑的声音清亮了些。 提起长安的母亲,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原本伤感的情绪加深。 他的妻子去的早,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千般宠万般爱的。可到头来,走的比他这个老人还早。 “我刚从疯——那儿接她回来的时候,她见人就怕。我走到哪儿她都要跟着,时间过的快,转眼,她都嫁人了。” 到嘴边的疯人院改成了那儿。 白建文沉默了几分钟,才继续开口,“我年纪大了,非但不能安安稳稳地护好她,还得让丫头替我c心那么多。” “您放心,以后我会护好她。”容谨言眸色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他既然娶了她,这辈子也就只有她一个妻子。 得了他的话,白建文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笑。 “丫头要搬走了,我肯定要被老周劝着去住院。这段时间,你尽量让她别回来。”他缓缓说道,沙哑的声音居然还带了几分得意。 这样,丫头就不会知道他住院了。 容谨言听完,眼眸轻笑了下。回味过来,忽然明白了长安的意思。 她明明就知道了老人的病,所以才会在吃饭的时候,说以后没什么时间陪他,就是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思。 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安心心的去住院。 —————— 长安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下楼的时候,只有周叔在客厅。 “老爷子和容先生在书房说话,要去说一下吗?”长安还没问,周叔脚步匆匆走过去说道。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一下就好。” “那老爷子那边,小姐您想好怎么劝了吗?”周叔看了看书房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问道。 如果连小姐也劝不动的话…… “明天你就送他去医院,他会同意的。”长安笑了下,她最了解他的性格。 看长安这么有信心,周叔配合的点了点头。 “周叔,外公去医院以后,麻烦您替我照顾着。”长安抿着唇,继续道,“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小姐,您放心。” 长安揉了揉眉心,连日来超负荷工作,太阳穴阵阵抽痛。 良久,她才浅浅开口,“主治医生,换成那个人——别让外公发现了。” -本章完结- 第五十四章他的太太,居然这么害羞 当天晚上,长安收拾了点东西,跟着容谨言搬过去。 容谨言住的地方,是在城南的名邸小区,里面都是独栋排屋,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整个小区环境很好,高雅清静。 屋子外面还有一块草坪,用白色的栅栏围着。 容谨言用指纹识别推门进去,打开玄关处的灯,光线打亮了整个室内。 简单大气的装修,黑白的色调,屋子很干净。 长安抿了抿唇,踩着柔软的地毯,沉默。 虽然领过证,但在这场婚姻里,即使搬来这儿,她也还是客人。所以她在等着他开口安排。 如果他提出要履行夫妻义务—— 容谨言眯着眸扫了一眼,眼神直白毫无避讳,她握着行李箱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即使她掩藏的很好,他还是看出了她有些紧张。 “楼上有两间卧室,你挑一间。”容谨言低笑,看着低垂着眉眼的女人。 长安微怔,想到慕慕说的关于容谨言的那些事,又释然了。 大概是真的。长安微微松了口气。 长安选了南面的一间,就在容谨言的隔壁。 她进了卧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洗了个澡再洗头发,她找了一圈才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吹风机。 容谨言敲门的时候,她正在拉窗帘,窗外的月色正好,浅浅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怎么不吹头发?”他淡淡扫了一眼。 此刻,她只穿了件又宽又长的T恤,盖住膝盖,露出白希纤细的小腿,乌黑的长发还湿漉漉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长安,虽然还是清冷的模样,却带了几分娇媚。 “我没找到。”长安低了低眸。容谨言突然出现,令她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容谨言没有说话,深深瞧了她一眼。 转身离开。 没过半分钟,又出现在门口,直接走到床头,手里多了一个吹风机。 “过来。”他黑色的深瞳看着她。 长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纠结了十几秒才慢慢走过去。 她刚过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拽过去。 长安条件反射的往后退,正好直直的坐在床沿。 容谨言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手打开吹风机,就这么替她吹着。 不知是热气的原因,还是不习惯,长安只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烫。 容谨言湛湛地盯着她红扑扑的脸,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他的太太,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等她的头发完全吹干了,容谨言离开。 长安还是有些莫名,刚刚容谨言来她房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 长安本来就有些认床,所以躺了好久,也没睡着。 一个晚上,长安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想疯人院的那些痛苦的经历。想她曾经的感情。 她曾经以为她会永远陪在那个人身边,哪怕他娶我只是因为顾爷爷逼他,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 她以前就想,没有爱情的婚姻,该有多无趣。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嫁给容谨言,其实也挺好—— -本章完结- 第五十五章当年,是他对不起她母亲 十二点,窗外挂着清亮的月,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 偌大的书房里光线通明,容谨言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新闻。 相比平时的温和清冷,此时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隐隐的暗色气息。 他的视线停留在电脑上,一张放大清晰的照片,背景是一个画室,一张细致的瓜子脸笑的开心,五官漂亮,黑白分明的眸子,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 看上去,莫名有种正在朝着自己笑的错觉。 黑色的瞳眸骤然变了变,似乎在想什么。 忽然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他收回了视线,看了看来电,顿了差不多十几秒,才接起来。 “谨言。” 熟悉的声音,略带着一点温软的女声。 容谨言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良久,他才不咸不淡的出声,疏离到冰冷,“有事?” “谨言,你非要这样吗?”轻软的声音带了几分无奈。 容谨言目光深了深,抿唇:“以后没有重要的事,别给我打电话。” 感觉到他的语气更加冷了,对面的顿了顿,继续开口,“爷爷已经答应让晋乔回国了,我——也会一起回去。” “许楚笙。”容谨言抬起头,盯着电脑上的照片,眯起的眸里有分辨不清的情绪,“你未免太无趣了。” “谨——” “你们的事我并不想知道。”容谨言开口打断,直接的挂了电话。 他低头看着手机,眼眸深黑,表情清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良久之后,他再摸起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出去,响了两下就被接通。 “陪我去喝几杯。” 陆京年反应过来,就听到低沉清冷的声音。 陆京年:“——” —————————— 第二天,长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微微有些发亮。 简单的洗了个淋雨,梳洗了一下,就出了卧室。路过容谨言的房间,门是关着的。 她顿了下,才走下楼。 打开客厅的灯,光线瞬间充斥着整个客厅。玄关处,容谨言的拖鞋正整整齐齐的摆着。 长安蹙了蹙眉,这个时间,他不在家,应该是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她收回视线,不再多想。 简单煮了面做早餐,收拾了一下,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 半个小时后,长安让司机在医院门口等,才下了车。 一路走到脑科办公室。 她走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来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男人视线落在她清淡的眉眼,眼神顿了顿。 长安看过去,气度成熟的男人,一身白大褂,他坐在那里,五官十分出色,全身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 他手上拿着病历本,正是白建文的。 “我外公的病情怎么样?”长安垂眸,语调清冷而有礼。 “需要尽快动手术。”男人皱了皱眉,病历上看,并不乐观。 “我会通知周叔。”长安波澜不惊的声音顿了顿,“手术之前,别让外公发现主治医生是您。” 男人捏着病历的手指紧了紧,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谢谢。”长安朝他微微笑了下。 眼角眉梢都与记忆中重叠。 男人的目光深了深,“长安,当年——” “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长安低了低头,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对方的话。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男人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放下病历,叹息了一声。 当年——是他对不起她母亲。 -本章完结- 第五十六章G-Lalye好像也是城人 两天的时间,长安已经习惯了新的住处。 她和容谨言都是生活十分规律的人,一个安静,一个寡言,相互不打扰。 下午三点,机场。 飞机在江城落地。 长安站在出口处,远远就看唐慕推着行李箱,从通道口出来。 蓝色的连衣裙,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漂亮,高挑的身材,从骨子里透出来干净利落的气质。 见到长安的时候,原本就漂亮的脸更加娇颜灿烂。 “长安——” 唐慕激动的跑过去,抱住她。 “你回来啦。”长安也笑,眉眼清淡。 三年没见,没有半点生疏。 “是啊,回来了,想死我了。”唐慕比长安要高半个头,此刻却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她是娱乐圈最有实力的经纪人,24岁就坐上MT公司的高层,在外一直都是干练有能力的形象,女王型的人物。 平日里从不示弱,可偏偏在长安面前,她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 长安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她帮她一把,也许,她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 “那以后呢,还走吗?”长安抿了下唇,开口问。 长安知道,那里有她的执念。 唐慕的动作一顿,然后放开长安。 良久,她才平静的开口,“不走了,这次带简心回国发展。我比她早几天回来,趁这几天你好好陪陪我。” “恩,先去吃饭。”长安轻握了下她的手背,没有再问,转开话题。 ———— 江城南面的一家火锅店,简单的装修风格,是唐慕没出国前,经常与长安一起来的。 唐慕刚坐下,就林林总总的点了好多。 长安就端坐着,她对食物向来不挑,都由唐慕做主。 唐慕点好菜,把菜单交给一旁的服务员,开始跟长安聊天。 “我在国外,最想念的就是这家火锅店。”唐慕靠着椅子,十分惬意的喝着饮料。 “以后你可以常来。”长安弯了弯嘴角,悦耳的声音带着笑意。 餐馆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火锅料理的香味。 服务员推着装满食材的推车过来,她就迫不及待的帮忙端上桌,将一些食材一点点放进冒着热气的锅里。 “这戒指——”唐慕侧头,看到长安手上的戒指。 长安正垂着眉眼,慢条斯理地夹着菜。 “这容谨言出手还挺大方,G-Lalye设计的限量,价格不低。”她身处娱乐圈,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 何况,她是认识G-Lalye的。 “G-Lalye?”长安抬头,突然想起那天的情形。 “是啊,JS最年轻的华人首席设计师,说起来她好像也是江城人,叫许楚笙。她的作品,都是我们家念简代言的。”唐慕挑了挑眉,替长安夹了些熟了的蔬菜。 江城人? 长安侧头,通透的玻璃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希。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七章把你住的地址给我 “她才24岁,就拿了不少国际奖项,尤其是这对戒指。”唐慕吞下一颗丸子,妍丽的脸上全是满足,继续开口,“不过我听说,她好像也要回国了——” “这样啊——”长安垂眸,收敛起猜测。 情绪并没有过多的起伏。 “以后说不定,还能继续跟我们家简心合作。”唐慕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这姑娘有才华,人还长得漂亮,我见过一面,比起我们家简心,半点都不逊色。” “能让你称赞的人,肯定很好。”长安眸色平静,抿唇笑了笑。 “那是——”唐慕的笑米米地翘了翘唇,“可惜,就是为人太清高了些,我不太喜欢。” 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看人的能力,一直是毋庸置疑。 可也最讨厌过于清高的人。 “能让你喜欢的人,这世上也才那么几个。” 长安不急不缓的端起氤氲着香气的茶杯,抿了一口,清淡的声音带着笑。 “可不,最让我看得上的,就只有你了。”唐慕举着筷子,扬了扬下巴,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长安,“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习惯,吃火锅居然还要喝热茶。” 她自认为在娱乐圈奋斗的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十分厉害了。 可偏偏对面长安,还是看不出半点端倪。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如此! 这也是她最佩服地方。 “喝茶舒服些。”她放下杯子,眉间映上笑意。 唐慕瞪大了眼,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然后,端起自己的饮料,狠狠地喝了两大口,才放下。 “对了,当了容太太感觉如何?”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唐慕往长安边上靠了靠。 “挺好。”长安淡淡开口。 “那——” 唐慕挤了挤眉眼,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安神色平静的小脸。 “什么?”长安见她吞吞吐吐的,抬起头问。 “容谨言真的跟外界传言一样,那方面有问题吗?”唐慕凑过去附在长安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长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弯了弯唇。 可唐慕还是发现了她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有没有——”见长安没有说话,唐慕又催着问了问。 “我们并没有住在同一个房间,所以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她低头喝了口热茶,很快又恢复了眉目清淡的模样。 “这不行。”那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她打量了长安足足有两分钟,突然替好友抱不平 皮肤白希,眉眼清淡,五官细致。这样的美人,就是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非常出众的。 容谨言是眼睛有问题,还是真的那方面有问题! 居然还真能把持住。 唐慕瞪着眼睛想了想,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长安,把你住的地址给我。” —————— 吃完火锅,唐慕觉得有点累。 长安就先送了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才回公司。 因为提前请了钟点工打扫,房屋十分干净。 唐慕蜷着双腿,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平躺在软绵的床上。 手上摆弄着手机。 思来想去,她还是熟练点开信息,填好了要求和地址。 发送。 收藏、留言、推荐通通求~有的就请砸我!!! -本章完结- 第五十八章最没资格提我母亲的人,就是你 长安先回了趟公司,才回家。 容谨言并没有在,除了刚搬进来的第一天,他就再没有出现过。 不过,那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 就像容谨言,寡言稳重,谦和却不逾越。即便对着没有任何感情的自己,也能体贴入微到令人不知所措。 这样危险的男人,离自己越远,她便越安全。 ———————— 隔天,长安跟往常一样早起。 十点半,白氏,总裁办公室。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暖洋洋的。 周子越站在宽大的办公室前,将手里的数据报表递了过去,“沈总,沈氏集团的副总,带了律师过来了,正在会客室等您。” 沈辰? “恩,我知道了。”长安垂眸,眼神暗了暗,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白氏的会客室,设计很人性化,落地窗采光很好,简单的咖啡色沙发,茶几上摆着一些多肉植物。 长安刚到门口,就看到背靠着坐在沙发上的沈辰,一身昂贵的手工西服,挺鼻薄唇,英俊斯文,轮廓比当年更深了些。 沈辰听到动静,抬头,就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缓缓进来的长安。 “你来了。”他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缕别的复杂情绪。 长安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笑,在他对面坐下。 “我以为按照你的性格,肯定要等上一个小时,你才会出现。”沈辰淡淡开口。 “谈公事,有谈公事的规矩。”长安弯了弯唇。 话中的意思明显,公事可谈,其他事则免。 “听说你和容谨言已经领证了,恭喜——”沈辰的眸子很深,出口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 “如果你不是来谈公事的,那我不介意让你多等几个小时。” 长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沈辰看着她低着眉眼,眸色冷冷淡淡,看不出温度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清淡的有些陌生—— “父亲不同意你拿回公司。”他盯着她的脸瞧了十几秒,索性说开。 “不同意?他有什么资格不同意?”长安保持着笑。 “那个公司,现在已经属于沈家了。”沈辰心平气和的继续说,“白氏的情况我清楚,如果你只是缺钱,沈氏愿意给你提供一笔资金。” 长安低笑一声,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同意吗?” 沈辰沉默了一会。 “那是我母亲的东西,我不会让它留在沈家。”长安抬眸,眼睛里带着倨傲。 “长安——”沈辰眉头皱起。 “你走吧。” 没等沈辰说完,她便站起身,没有半分要继续交谈的意思。 “你一定要打官司,让自己和沈家成为整个江城的笑话?” “江城的人都传沈长安,跟妹妹抢男人,纵火伤人,还进过精神病院。你觉得我还会介意再多一样么?” 长安站直了身体,低着头看沈辰,吐词冷静。 眉目温凉,辨不清情绪。 “就算你不在乎沈家和自己的名声,那你母亲呢?”沈辰的眸色变了变。 气氛,忽然有些死气沉沉! “沈辰!这个世界上,除了沈文烨,最没资格提我母亲的人,就是你——” -本章完结- 第五十九章她养了你十六年 沈辰深幽的曈眸隐晦不明。 几秒寂静。 “她也是我母亲。” “沈辰,即便她养了你十六年,也改变不了你是沈文烨的私生子。”长安侧过脸,眉目间掠过淡漠。 沈辰握了握拳,手指的关节泛白。 他们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局面了。 十六岁之前,他是沈家养子。那时候,她们的关系很好,是人人称羡的兄妹。 他是疼爱妹妹的大哥,她也乐得在他身后耀武扬威。可偏偏小时候,她们有多亲近,真相就有多残酷。 “所以你最后还是选择了陈自瑶。”长安站在那里,极认真的看着沈辰。 眼睛里带着嘲弄,毫不掩饰。 “我没有——”沈辰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真的相信,七年前的火是我放的?”她弯了弯唇,几乎是确认的语气。 “——” 沈辰抬眼看她的眼神讳莫如深。 “即便你不相信,可还是选择了沉默,甚至在把我送入疯人院之前,连争取都没有过。”她的脸色并没有变化,眉目不动。 “那时候,我整夜整夜的哭。我知道沈文烨不会帮我,陈自瑶和沈云希更不会。即便是顾司杳,他那么厌烦我,也绝对不会管我。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大概是我唯一的希望。” 沈辰闻言,心脏几乎一震,静了片刻。 整个会客室的气氛低压压的,他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长安——” 良久,也只是喊出了她的名字。 “可后来我就想通了,你也并没有义务帮我。”她的声音很寡淡,平静似水,似乎已经真的没有怨恨了。 沈辰低头,目光深成的盯着她的脸,眸底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那个时候,去疯人院是最好的选择。”他解释。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这么说。 “我不想跟你争辩,公司我一定会拿回来。”长安看着他的杏眸很清淡,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没其他事的话,我需要去工作了。” 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 “等等。”沈辰蹙眉,叫住她。 “还有事?” 长安顿住脚步,却只是背对着。 沈辰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有空,回沈家看看吧。” “我当然会回去——”长安笑了笑,说完便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开会客室。 沈辰至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下班之前,长安给周叔打了个电话。 在他一再确认老爷子很好之后,她才挂了电话。 长安到家的时候,才五点多,太阳还没落下,天还是亮的。 这个家,她已经住了四天了,大部分的时间,是她一个人。 所以当她打开玄关门,发现容谨言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上正播着新闻。 长安看过去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清冷的眉目间隐隐有些倦色。 -本章完结- 第六十章最近容太太的新闻很多 长安轻声地把门带上,刚走到客厅,容谨言就睁开了眼。 他一身挺括的白衬衣,身姿笔挺,神情淡淡。见她过来,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精致的眸光深幽,墨色流转。 这个男人对谁都是温柔的模样,可骨子里的气场半点都掩藏不住。 “抱歉,打扰到你了。”浅浅的声音。 长安收回视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眸色平静。 “没有。”容谨言看了她一眼,唇上带了笑,并没有被打扰的不悦。 她做事向来认真,道歉也是,见对方并没有在意,她便也不再提。 容谨言一转头,就看到电视上的新闻。 然后便看向长安。 此刻,她正垂着眉眼,睫毛动了动却并没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什么。 “最近容太太的新闻,好像比最当红明星还多。”容谨言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开口。 “是啊,先是跟容先生闹绯闻,再是疯人院的过去,最近又要跟自己的父亲打官司争财产。娶了这样的女人,不知道容先生有什么想法?” 长安轻轻巧巧的说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从头到尾,没有半分难堪。 “容太太觉得我会怎么想?” 容谨言一只手握着遥控器关掉,站起身,垂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描淡写地反问。 “大概正是容先生希望的。”她抬头,动了动唇,眼色清明。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了。 所以,他才会让陆京年发那些资料给自己。 容谨言噙着笑意,看着眼前的那张脸,至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变化一下,平静温凉。 还是害羞的时候,比较可爱。 这么想着,他忽然逼近她,近的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容太太——” 低沉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安还没反应过来,男人鼻息间的灼热呼吸全都落在她的额头。 她有些微怔,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退,认认真真的看着容谨言。 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挺挺地端坐在那里,头微微的低着,尽量保持的从容平静。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低笑了下。 “容先生?” 长安抿了抿唇,近得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对方长长的睫毛。 还没等容谨言说话,门铃忽然响起,气氛一下子就被打破。 “我去开门。” 长安的眼神顿了一下,站起来,就急急忙忙的往门口走去。 ———— 等长安走回客厅,容谨言已经重新坐回了沙发。 他抬眸,看到长安正抱着一个盒子,眉眼之间已经恢复如常。 长安刚把盒子放下,手机就响了。 ——唐慕。 长安正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接起。 “长安长安!收到我给你快递的礼物了吗?” 对面唐慕的声音带了毫不掩饰的激动。 长安:“刚刚拿到。” “怎么样,喜欢吗?”唐慕赶忙问。 “——” “快拆开看看。”没等长安回话,唐慕就猜到她肯定还没拆,催促道。 长安莞尔,并没有多想,直接将包装撕开。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一章容太太要不要亲自试试? 长安看到盒子内礼物的时候,眉头狠狠抽了抽! 一套几乎透明的性感内衣。 她下意识地往容谨言的方向看过去,他正看着盒子,眼底的笑意极浅,可她还是发现了。 长安抿了抿唇,感觉耳朵微微有些发热,却还是十分闲定的将盒子盖上。 一室寂静。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这可是Prada最新款。”唐慕十分满意自己的礼物。 她的声音并不小,即便隔着电话,也很清晰。 “长安,我跟你说,晚上你一定得穿。”没等长安说话,她就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我不需要。” 长安垂下眉眼,脸色红了红,声音更是僵硬。 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怎么不需要了,你都跟容谨言领证了。怎么样也得测试一下,他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如果今晚他还能当柳下惠,那他肯定就不是个正常男人。” “——” 长安闻言,整个人蓦然僵住,手指像是触了电抓紧了手机。 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容谨言。 却正好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然后便像似被烫着了一般,仓促挪开。 长安觉得,他大概听到唐慕的那些话—— “长安长安——” 唐慕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没有听到长安的回应,就一遍遍喊着。 “我在。” 她有些无奈的压低声音,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唐慕,容谨言就坐在自己边上。 那样太明显了。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唐慕不死心继续追问。 “我知道了。” 她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 或许是容谨言的注视太过直接,她即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 “其实吧,像容谨言那样的男人,有钱有势不说,关键长的还好看。就算真有那方面的问题,也只是上帝给他关了一扇小窗户,你别太有压力。” “——” 长安动了动唇,半天没说话。 “换个假设,如果容谨言是个正常男人,长安,那你就真的捡到宝了!”电话那头,唐慕越讲越兴奋。 “恩。” 她低着头,睫毛动了动,无奈的应了一声。 “长安,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幸福的——” “我知道,我会的。” 长安微微一笑,恢复温温淡淡的眉眼。 “那我先去忙了,后天我们家简心就回国了,我又得忙好一阵了。” “好。” 挂了电话,长安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长安放下手机,侧着脸瞧了瞧盒子。 回想起唐慕的那番话,她又有些尴尬的挪开。 她需要安静的独自待一会。 下一秒,她正准备抱着盒子回卧室。 容谨言却忽然凑过去,一只手撑着沙发,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居高临下地低头看去,她的脸很白希,一点瑕疵也没有,鼻子小巧又精致,唇色纷嫩,眉眼却很清淡。 长安抬头的时候,嘴唇差点碰到他低下来的下巴。 男人清冷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 这种对视,让她没来由地有些心慌,耳朵发烫,然后败下阵去。 良久,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容太太要不要亲自试试?” -本章完结- 第六十二章容太太还需要继续试吗? 长安抿了抿唇,脸色刷的红了红。 低着头不去看容谨言,她觉得有些尴尬。他果然听到了—— 五秒钟的静默。 “容——” 她才刚开口,下巴就被他的手指抵着,被迫抬起脸。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就被他吻住,熟谙而恣意,带着几分蛮横霸道,在她的唇上反复游移。 长安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呆滞的任由他一点的深入掠夺,呼吸落在脸上烧得灼热。 缠绵至深的吻,近乎窒息! 她的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瓷白的脸憋得通红,心跳加速地快要炸开。 良久,容谨言才放开她。 “容太太还需要继续试吗?”抑制着粗重的呼吸,容谨言低着头看了看她,清冷的眸子,似乎透着股春色。 长安缓缓回过神来,憋着气摇了摇头,小脸烫得更加厉害。 她抿着唇不说话,容谨言便也不说话。 她太过紧张,所以一动也不敢动。两人近的只有一张纸的距离,他呼吸时,她都能闻到他细细密密的气息。 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压下心底的尴尬。 都是成年人了,即便他要求履行夫妻义务,她也应该学着习惯。 “我朋友她比较喜欢开玩笑——”长安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是么?”容谨言眼底深了深。 长安的神经紧绷,仰着脸看他,带着点审视打量。 “那——”容谨言眸子微敛,看了看她,眸色深的不见底。 “什么?”她抿了抿唇,抬头。 “下次要是再有人开玩笑质疑,希望容太太能帮我澄清一下。”性感低哑的嗓音淡淡的,说话间,容谨言伸手将长安的身体靠近。 长安的心脏仿佛被震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 不过一瞬间,她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下的异样—— —————— 长安回卧室,直到洗完澡,白希的脸上,还是红得有些发烫。 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醒的早,眼睛还有些浮肿。 好在,直到她整理好出门,容谨言也没有出现。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落荒而逃,所以,连带着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尽可能地避开了他。 下午两点,白氏办公室。 阳光有些刺眼,五六月份的天气,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天气阴沉沉地有些燥热。 长安端坐在办公桌前,正低着头看手里的文件。 案子已经走上了法律程序,她有十二分的把握能打赢。 所以,沈氏那边一直采取拖延时间的政策。 沈文烨打的一手好算盘,拖过了三个月,顾司杳就一定会出手对付白氏。 到那个时候,即便官司赢了,那意义也就不大了。 这就意味着,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打赢官司—— 她放下手中的钢笔,皱了皱眉,让沈氏主动放弃这个案子,似乎就只有那件事了!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三章简心 傍晚,唐慕电话打过来,请长安过去吃晚饭。还特意强调她搬了新家,催促她早点到。 正处夏天,江城靠着海,一到五六月就开始升温。 唐慕般的新家,她从公司过去,大约半个小时。 下了车,最后一点夕阳也落下了下去。 小区环境很不错,天色刚刚暗下来,路上人很少,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平添了几分静谧。 走到单元楼,长安在路灯下,刚想打电话给唐慕打电话,就见她小跑着下来。 “我刚刚还在窗户边看,就见你来了。” 唐慕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才打开单元门,握了握长安的手,解释。 长安点了点头,由着她带路跟随。 进了电梯,唐慕摁下了18层。 “我们家简心一回国,我也要跟着过被围堵跟踪的生活了。”唐慕挽了挽长安的手,一脸哀怨。 “哪天要是真的没人围堵,你大概就要哭了。”长安弯了弯唇,嘴角带笑。 “也是——”唐慕叹了口气。 演艺圈就是这样,有人拍总比没人理要好些。 出了电梯,唐慕直接拿了一张卡出来。 “我给你也配了钥匙卡,以后你来这儿也方便些。”伴着门开,她就把卡递给了长安。 “好。” 长安也不推迟,从她手里接过来,放进包里收好。 —————— 长安走进屋子的时候,才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正坐了一个人。 瓷白精致的小脸,睫毛弯弯,纤长浓密,一双眼睛闪着流光,勾人却不俗媚。一身红色的细纱长裙,及肩的发尾微卷,恰到好处的漂亮性感。 “简心?” 长安动了动唇,清淡的眸色,没有半点掩饰的审视着对面的女人。 她的眼睛很亮,眼底却藏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啧啧——像长安这种一点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也能认出你来。”唐慕也看着简心,笑得像只狐狸。 “那我真是荣幸。”简心站起来,跟长安打招呼,“沈小姐。” 沈长安,她自然听说过的。 甚至,关于她的信息,能完完整整的背下来。 茶几上,放了一套茶具。 简心低下头,将泡好的茶盏盖打开,空气中氤氲着茶香。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长安。 “谢谢。”长安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凑近杯口闻了闻,然后小抿了一口。 “不客气。” 简心点了点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她似乎很喜欢,连续喝了两杯。 “简小姐也是江城人?”长安深深瞧了眼简心,忽然开口问道。 春茶,是江城的特产,茶味苦而青涩。如果不是江城本地人,很难接受这个味道。 空气里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凝结着。 “是啊,这么多年没回来,江城的天都变了。” 简心看向窗外,眼神飘远。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可长安还是听清了。 -本章完结- 第六十四章简小姐应该不姓简? 长安瞧了瞧她,温静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简小姐的茶,泡的很好。”她喝了几口就见了底,然后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要不要再来一杯?” 简心见有人欣赏,笑了笑,杏眼明眸,又给她倒了一杯。 白雾缭绕的热气氤氲着茶香。 长安也不客气,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眼睛却还是盯着简心看。 她的谈吐气度,应该是从小养成的,看起来家世不会太差。长安在江城出生在江城长大,也不记得江城有哪个简家。 “简小姐应该不姓简?”虽然是询问,却是确认的语气。 简心端着茶的手顿了顿,低头间眼底有复杂的情绪划过。 不过很快又抬头,“当年我父亲不让我进娱乐圈,所以就改了——说到底娱乐圈嘛,外表风风光光,受万人追捧,可谁不觉得肮脏不堪,潜规则横行。” 长安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她想简心身上,有不少秘密,可那也是简心自己的事。 她不需要以围观者的角度在别人的故事里张牙舞爪。 长安不说话,简心也不说话。 四目交接,长安还是眉眼清淡,简心眼睛微闪,目光在灯光下泛着熠熠光泽。 “哎——你们两个别光顾着喝茶了,我都快饿死了,先吃饭。”唐慕刚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长安和简心面对面坐着,正喝着茶。 都是养眼的美人。 一个清淡如水,一个性感明艳。 见两人没动,她又加了一句,“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的,你们一定得多吃点。” 简心笑,“昨天你还让我控制体重。” “你今天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唐慕也笑。 “那明天的广告——”简心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 “这么说起来,简心,那你还是继续喝茶,看着我和长安吃好了。”唐慕眯起好看的眸子,直接打断了简心的话。 简心:“——” 长安:“——” —————— 吃完晚饭,唐慕执意要开车送长安回去,被她拦下了。 长安走出单元楼,就接到司机的电话,说是路上出了点意外,一时赶不过来。 她想了想,让司机先先处理,然后准备走出小区打车。 长安站在路边等了快五分钟了,也没见到一辆出租车。 昏黄的路灯下,整条小路都显得格外安静。 忽然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她面前停下,车窗缓缓降下。 即便长安认得,这辆车是容谨言的。 看到开车的是容谨言时,她还是惊讶了一下。 “容太太。”容谨言侧身看向窗外的长安。 橘黄的路灯在她周身晕开,眉眼清淡,骨子里却透着凌冽的气息。 他忽然想到,似乎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容先生,好巧。”长安弯了弯唇,打招呼。 “回家?” “恩。” 长安上了车,神思飘忽,走神的厉害。 平安夜快乐~~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结- 第六十五章容先生你心里有人 车内一片沉默。 她摇下车窗让风灌了进来,然后便看着窗外。天气渐热,路两边的桂花树枝叶茂盛。 “容太太,最近在躲我?” 容谨言不紧不慢的开着车,连带着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清冷,辨不清情绪。 长安闻言,一个恍惚,脑子里忽然涌现出容谨言压着她的画面,她觉得整个身上的神经都跟着一牵。 容谨言侧着脸,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不动声色。 “有那么明显?”她弯了弯唇,直接承认。 容谨言忍不住又深深瞧了瞧她,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是那双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他,目光坦然而清淡。这个时候还能表现地这么理直气壮。 “有。”容谨言收回视线,认真地应了一声。 长安侧过头,就看到他的薄唇微微翘起,好看的眉眼带着笑。 “容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误会。”长安抿了抿唇,似乎认真思考了很久。 “误会?”声音清冷低沉,好听的很。 “误会你喜欢我。”她抬起脸,微微笑笑。 车子在红灯前挺住,容谨言双手落在方向盘上,侧过脸定定地看着长安。 “我喜欢你不好吗?”他的唇边噙着笑意,眸色却没有半点温度。 “不好。”长安摇了摇头,着看他的杏眸漆黑,氤氲着几分笑意,“容先生你心里有人。” 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婚姻,就没必要谈感情。 容谨言没有说话,不肯定也不否定,却丝毫不避开她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藏着无数过往。 长安静了好一会,眼角眉梢都保持着微笑,继续开口:“如果有一天需要我让位,我会走得远远的。所以容先生,不要让我误会,也给你自己留条退路。” 说完,她才又侧过脸看向窗外。 七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衬得一轮明月特别皎洁。 车内安静的可怕。 忽然,长安的手机震了震。她看了一眼,是周叔打来的。 “小姐,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长安接起电话,就听到周叔有些急切的声音。 “是不是我外公出什么事了?”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微微泛白。 “平时老爷子这个点都睡下了,那人才会过来查房。可不知怎么的,今天他刚来,老爷子就醒了,然后就见到了那人,现在老爷子死活一定要马上出院——” “周叔您先帮我劝一下,我现在马上过去。”长安又叮嘱了几乎,才挂了电话。 她沉吟片刻,抿了抿唇,正准备开口想让容谨言放她下车。 发现车子过了红绿灯,已经转了车道。 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送你过去。”容谨言并没有看她,声音清冷低沉。 “谢谢。” 她由衷的感谢,一颗心,却再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六章他是国内最权威的脑科专家 长安几乎是跑着赶到白建文的病房前。 病房的门紧闭着,门口,周叔一脸担心的站着,不时四处张望着。 长安的眉眼忍不住跳了一下,周叔在门外,那在里面的人是—— “小姐,您终于来了。”周叔看向长安的时候,似找到了主心骨,一颗心终于松了口气。 说完,他顿了顿,又加了几句,“他们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分钟了。” 长安闻言,皱了皱眉,正要敲门进去。 就听到里面忽然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接着便是白建文的声音,“景逸,你给我出去!” 她便想也不想,推门进去。 白建文正靠在枕头上剧烈的咳嗽,脸色憋得通红。 “外公,您先别激动。”长安跑到他的床边,俯身拍着他的胸口,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缓过来。 “丫头——”白建文闭了闭眼,握了握长安的手,“替我办出院手续。” “外公,您先别生气。”长安替他捻了捻被子,这才看向景逸。 他正站在窗前,仍是一身白大褂,五官俊逸,眉目丰神。即便已经年逾四十,但因保养的好,很难判断出年纪。 但依稀能看出并不年轻,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此刻脸上却没有血色,显得有些憔悴。 “您先出去,我来劝。”扬起惯有的清淡笑意,对着景逸说。 短暂的沉默。 景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点了点头,出去。 他对白建文的感情很复杂,有孺慕之情,也有愧疚,当年要不是自己辜负了盛秋,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外公,他是国内最权威的脑科专家。”长安叹了口气。 “我不会同意让他替我动手术的。”白建文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 长安低了低头,眼睛微闪,语气却十分清淡,“外公,他并没有对不起我母亲。” “不是他,你母亲根本不会嫁给沈文烨,更不会这么早就——”白建文说出这句话,脸色更加冷了几分,情绪有些失控。 长安落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攥紧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病。”她抿了抿唇。 “年纪大了,总要走的。”老年人的眼睛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手轻轻拍了拍长安的手背。 长安闻言,心里一颤,握住他的手,眼眶红了红。“外公——就这一次,你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 病房外。 景逸出了病房,顺便把门带上。 “景医生,老爷子怎么样了?”周叔看了一眼被重新关上的门,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换医院,而且如果我来动手术,成功率可提高到五成。”景逸皱了皱眉,实话实说。 他说完,抬眼便看到了容谨言。 穿着墨水蓝色的长外套,眉眼清冷,浑身带着衿贵的气质。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七章他是我舅舅 “阿言。”景逸的视线落在容谨言身上,眼神恍惚了一下。 眸光是压制不住的惊讶,错愕,随即转为深沉。 低沉的声音,让容谨言原本不打算停的脚步,还是顿住了。 他侧过脸瞳眸微动,神色还是如往日般清冷,淡淡扫了景逸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容谨言回国到江城之后,第一次见到景逸。 “你既然回了江城,有空就去看看你母亲,她一直惦记着你——”景逸盯着他,叹了口气。 容谨言没有接话,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眼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气氛出现短暂的静默。 长安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容谨言和景逸。 她心思向来比一般人敏感,特别是在看人事方面,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互动僵持。 皱了皱眉,她踩着步子,朝着两人走过去。 “外公他一直没有放下,今天的事让您受委屈了。”她仰着脸开口,对着景逸说。 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景逸将视线从容谨言身上收回,转头,眸光直直的看向长安。 他一直知道长安最像她母亲的,就是那双清淡的眸子,透着几分骨子里凌冽的气息。 景逸的眼神对上她的,一点点变深,“原本就是我欠你母亲的——” “您只是不喜欢她,并没有什么错。”长安弯了弯唇,维持着清淡的笑,一字一句都十分冷静。 不喜欢么? 景逸几乎是震了一下。 原来在别人眼中,他是不喜欢她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微微动了动,酸涩的情绪翻滚。 “不管怎么样,手术的事情,就麻烦您了。”长安抿了抿唇,沉默了几分钟,才继续说道。 景逸闭了闭眼,用手揉了揉眉心,手指不自觉收紧,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良久。 他才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倦意,“只要你外公能配合,我一定尽力。” 容谨言至始至终,都神色清冷的站在长安身边。 “回去吧。”见她们说完,容谨言没有半句废话。 长安缓了缓,半响才应了一声。 “阿言,大后天是你母亲的生日,你既然结婚了,就带着长安一起去看看她吧。”景逸站在原地,身姿挺拔,望着两人的背影,眉目深邃。 ———————— 回去的路上,长安一句话也不说,容谨言也没有开口,所以车厢内一直都很安静。 窗外,是深沉的夜色,黑色的宾利在小区里停下。 “容太太,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清冷的声音,一贯的平静。 长安抿着唇,侧过脸看他。 “如果容先生你想说,我就听着。” “他是我舅舅。”容谨言抬眼看着窗外的夜色,仿佛陷入了沉思。 长安皱了皱眉,自然听懂了他是指谁。 ——景逸居然是他舅舅。 人物开始慢慢铺开了,厚着脸皮求收藏求推荐票~~~~喜欢的亲们都收藏一下呗。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八章我之前就见过你 浓重的夜色,像无边的帷幕笼罩。 五六月份的天气,雨经常来得很急。刚刚还是晴天,此刻,忽然就下起了小雨。 长安弯了弯唇,缓了几口气,并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容谨言即便没有看她,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你舅舅。”长安笑了笑,清淡的声音很平静,“我母亲,曾经很喜欢他。” “你觉得他不喜欢你母亲?”刚刚在医院里,她是这么说的。 “大概吧。”长安蹙了蹙眉。 “他至今未娶。”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眼底一派深沉。 长安弯了弯唇,并没有搭话。 即便未娶又如何,也许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那么喜欢。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容太太——”容谨言慢慢转头看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很久。 她抬头,等着他继续说。 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她并没有看清他的神情。 他讳莫如深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就见过你。” “之前?” 她想,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那次宴会。 “大概你这么高的时候。”容谨言坐在驾驶座上,比了一个刚到膝盖的高度。 他忽然想起来,他十二岁的时候,她才四岁。 他跟着景逸去公园玩,曾经碰到过一位的故人。 现在看来,就是白盛秋,而她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沈长安。 他还记得她当时的模样,粉色的公主裙,黝黑的头发扎着两只小辫子,瓷白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的像个小公主。 那个时候,景逸要同白盛秋说话,就让他带着她在边上玩。 他从小就被当成容家继承人培养,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所以景逸和白盛秋的谈话,他都听到了,甚至记下了。 再然后,他没听几句就被长安打断。 她想吃棉花糖,便喊他哥哥,对着他撒娇要他抱抱,露出一口白牙,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每天都认真有刷牙,应该要奖励她棉花糖。 他答应带她去买,瓷白的小脸全是满足。 一双如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在阳光下泛着熠熠光泽。 即便当时已经清冷惯了,他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 “还喜欢吃棉花糖?”容谨言低着头,又深深地看了看长安,忽然问道。 他的唇不自觉地勾起,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长安放在身侧的手顿了顿,某处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有。” 然后才摇头认真的回答,她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车子里又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窗外的雨,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 长安下车回到卧室的时候,淋了一小点的雨。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有些痛。 忍者头晕,她随便煮了点粥,然后就赶到了公司。 刚走到电梯口,门突然就打开了。 /(ㄒoㄒ)/~~抱歉今天更晚了晚了!! -本章完结- 第六十九章七年前的案子 长安的眸色深了深,看着沈云希从电梯里出来。 一身明艳的碎花裙子,一派名门淑女的模样。 沈云希或许也没有想到她站在电梯口,表情微怔,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走出电梯。娇软的声音带着亲昵,“长安姐。” 长安没有多少表情,收回视线看也看她,直接走进电梯。 按了11层的按钮。 直到电梯门关上,沈云希才收敛起娇柔的模样,她比任何人都讨厌长安,而更多的是嫉妒。 嫉妒她曾经是沈家的千金,高高在上那么多年,而自己却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她知道长安一直都看不起自己。 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过这次,沈长安,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想到这,她的气息又平稳了些,修剪得宜的指甲掐进包里,眼中却犹如淬了毒。 ¬¬———— 一个早上,阴雨绵绵。 黑色的宾利在温京饭庄停下。 容谨言刚下车,门迎立刻上前,殷勤地替他打着伞。 他走到陆京年预订好的包间时,陆京年已经坐在里面了,正翘着二郎腿,手上拿了一份报纸看。 “昨天我从法院听来了一个消息。” 陆京年见他进来,收起报纸,眼镜下的眸子眯了眯。 容谨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紧不慢的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根烟。 并没有搭话。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消息?”陆京年背靠着椅子,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有开口的意思。 “什么消息?”容谨言叠着两条长腿,吐了口烟,清淡的声音波澜不惊。 “是关于容太太的。” 容谨言终于抬起头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京年见他终于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下颔,薄唇轻勾。 “最近有人在查,七年前宜昌大楼被烧的那件案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轻松。 容谨言点烟灰的动作一顿,表情陡然冷了下来。 沉默了半响,才出声,“查到是谁了吗?” “暂时还没有,当年那个案子牵扯了不少人,查起来比较费事。”陆京年皱了皱眉。 就连当时盛极一时的季家也—— “尽快查清楚。”容谨言敛目,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在烟灰缸里,氤氲出一丝丝的烟雾。 他的声音不温不火,可陆京年还是品出了重视的意味。 这么看来,他对沈长安还是挺上心的。 想到这,陆京年啧了下嘴,突然又问起了,“对了,顾氏那边,似乎对城西的那个项目十分上心。” “顾氏拿不下的。”容谨言闻言,摁灭剩下的半根烟,眼底一片清冷的墨色。 陆京年把一句话在心里琢磨了半天。 这是要对顾氏下手了? “不需要我们出手。”容谨言瞥了他一眼,完全猜中了他的心思。 “那是谁?”陆京年问。 “容太太。” -本章完结- 第七十章这两样你都占全了 长安忙了一个早上,头还是有些晕。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电话,城西的项目负责人在温京饭庄出现,顾氏那边也去了。 挂了电话,长安眉眼微凝。 这个项目,就是最好的机会。 车上,长安一直闭着眼睛休息,直到到了温京饭庄,司机将她叫醒。 司机将车停好,“沈总,我看您好像不太舒服?” “我没事。”她笑了笑,就下了车。 长安刚走到大门,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抬头,就看到顾司杳。气场冷冽,五官深邃。 长安站在他两步远的距离,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她皱了皱眉,似乎头更不舒服了些。 “原来是顾总。” 顾司杳低头瞧她,她的眉眼只是皱了皱,他还是看清楚了。 她就这么反感自己靠近? 想到这,黑色的瞳眸又阴沉了几分。“白氏如今的处境,你觉得有实力跟顾氏竞争这个案子?” “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长安抿了抿唇,淡淡开口。 “沈长安,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令男人厌恶?”顾司杳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一双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明明处于劣势,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被动,反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与从容。 长安唇边的笑意深了深,即便她知道下一刻顾司杳不过是要给她难堪。 果然—— “自以为是和不折手段,这两样你都占全了。”冷冽的声音,话里的厌恶丝毫不避讳。 “占全了又如何?顾总再厌恶我又如何?那都是你自己的事。”长安僵持着呼吸,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维持着微笑,语调平淡。 男人的脸色越是阴沉骇人,她便笑的越盛。 阴雨连绵的天气,风吹的有些凉。 顾司杳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纤细白希的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格外的刺眼。 她居然一直戴着。 凭什么自己不要她,她就能转身就嫁给容谨言! 想到这,顾司杳的眼神一点点变深,如同暗夜的沉闷。 他忽然向他靠近,修长的手指一只手捏住她那只戴戒指的手。 “沈长安,你是不是以为你嫁给了容谨言,我就不敢对付你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阴鸷,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侧,发丝撩动。 长安的手一顿,身体也僵了僵。 “放手。”她没有看他,只是吃力说了两个字。 她越想要挣脱,他越不放过,手指更加加重了力道。 “怎么?你以前不是想方设法的缠着我,现在我不过是碰下你的手,都不行?” “我不喜欢你了,自然也不愿意让你碰我,连手也不愿意。”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眉头皱了皱,连带着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 “沈长安——”顾司杳猛地收紧了手,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正要逼近,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的脸色惨白,甚至死死咬住的唇边渗出了一抹血丝—— 赶上了~~提前祝亲爱的们新年快乐!!还是求收藏各种求~~~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一章怎么废的? “你的手——”顾司杳松开,阴沉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的手。 因为他捏的太过用力,她的指关节已经泛起了白色,整个右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白希细腻的手心处,有两道明显的狰狞伤痕。 “废了。”长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眉梢眼角都看不出情绪。 废了? 顾司杳有瞬间没说话,眉心下意识的蹙起,漆黑的瞳眸就这样的落在长安的脸上。 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可即便在这个时候,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始终清淡。 顾司杳只觉得有片刻的心烦意乱,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久久不能挥散。 良久,他才开口。 “怎么废的?”顾司杳拧着眉问。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语气里带着隐约的关心。 “这重要吗?”长安抿了抿唇,不在意地笑了笑。 这样的笑容,却如同毒针一般刺入顾司杳的心里,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喜欢! “如果你不想我再问第三遍,告诉我,怎么废的?”顾司杳收回视线,继续问。 长安相信,如果她不回答,顾司杳是不会放弃的。 “刚进疯人院的时候,我不承认自己是疯子,她们就把我和真正的疯子关在一起。”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个时候,她想她不可以死,所以当那个疯子拿着刀刺向她的胸口,她用手掌挡住了。 刀子刺穿手心的那种感受,直到此刻,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顾司杳低头看她,睫毛下的幽深瞳孔看不清楚情绪。 当年她十四岁,被送入疯人院的时候,他已经十九岁了。 他一直以为,那场火不管是不是她放的,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她,那么送进疯人院,是最好的方法。 她是沈家的女儿,即使进去了,也只是换个地方生活。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放在心上过。 除了刚开始,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他有些不习惯。后来时间过去,他再没见过她,也就慢慢忘记了。 反正她不过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人! 顾司杳只觉得心烦气闷,太多的疑问盘亘在心中。 “你是沈家的女儿。”他的眼神越发的暗沉起来。 一句话,意思明显,他是不全信她的。 可他信不信,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长安只是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再没有说话。 转身,离开。 —————— 三楼的包间,容谨言跟陆京年闲聊时,不经意瞥了眼窗外的景致。 阴雨绵绵。 长安打着伞站在门口,风吹过去,缭乱了她的头发,露出清秀的侧脸。 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容谨言看过去,便看清了是顾司杳。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陆京年见他盯着窗外瞧,也凑了半个身子过去,往窗外看。 “那不是容太太吗?”陆京年即便没有当面见过沈长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容太太对面的男人,好像是顾氏的顾总?” 啧,听说沈长安明恋顾司杳好多年,是整个江城都知道的秘密。 这么想着,陆京年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容谨言—— 昨天一整天几乎都在车上,今天一更献上~~希望亲们能喜欢。还有补上新年快乐,求收藏呢~~ -本章完结- 第七十二章你们夫妻俩是属狐狸的吧? 容谨言正抿紧薄唇,不温不火的样子,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看不透的意味深长。 直到长安打着伞离开,他才收回视线。 “啧啧,这是什么情况?跟旧情人不期而遇,还是约好的?”陆京年看着容谨言一片平静的侧脸,忍不住的开口。 回应他的,却只是一片沉默。 “我想起来了,今天城西项目的负责人,好像也在这儿。”陆京年心底思绪一遍遍闪过,忽然想到。 容谨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拿出手机查看邮件。 “要我说,白氏现在的处境,真的能跟顾氏竞争拿下城西的项目?”陆京年皱了皱眉。 城西的那个项目,虽然前景不错,但前期的投入,会让白氏的处境更加危险。 “你以为她的目的是要拿下项目?” 容谨言叠着两条长腿,给自己倒了杯茶。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繁复花纹的陶瓷杯,脸上的表情辨不清情绪。 “不然呢?”陆京年思考了一下,更加不懂了。 不是为了拿下项目,那图的什么? “容太太曾经跟顾司杳打了个赌,顾氏三个月内不能向白氏出手。”容谨言端着茶,轻轻吹着茶面。 陆京年到底也是聪明人,跟着容谨言久了,很快也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系。 “所以她才趁着这三个月,跟沈家打官司?”虽然是问句,可心里已经理清楚了。 容谨言没否认。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拿项目?”陆京年揉了揉额角,还是不明白。 按道理,这三个月的时间拿来对付沈氏是最好的。 何必要跟顾氏争项目,多此一举? “沈氏的那个案子,三个月能解决?”容谨言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回桌面。 “我听说那个案子,沈氏那边根本就不配合,三个月之内还是有点悬。”陆京年拧眉,似乎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对劲。 又想了一遍。 三个月不够,那就得拖住顾氏。 陆京年摩挲着下颚的手指一顿,恍然大悟。 沈长安去明面上是去竞争这个项目,其实不过是为了拖住顾氏,最好让顾氏以最高的价格投标。 让顾氏将公司重心投入到城西项目中,无暇顾及其他。 陆京年沉吟了片刻,微微挑眉,继续问,“不过,顾司杳也不傻,真的会跳坑?” “如果是容太太出手,他会。”容谨言抬眸,声音清冷中带着一股子笃定。 说完,又点了根烟,黑色的瞳眸埋在烟雾里。 陆京年闻言,也给自己添了杯茶。 既然他说会,那应该就不会有差错了。 啧啧,他忽然发现,容谨言和沈长安夫妻俩都是属狐狸的吧! 包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既然饭也吃完了,回去吗?”陆京年喝完了一杯茶,见他还坐着,出声问。 最近不是很忙? 良久,容谨言才开口。 “你先回,我等等容太太——”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三章最短命的青梅竹马 陆京年刚起身,听到他要等沈长安,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根。 这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容谨言,啧了下嘴,玩味的说,“你不会是,真喜欢上沈长安了吧?” 容谨言掀起眼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京年讨了没趣,也还是笑米米的。 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容谨言会喜欢上沈长安,毕竟在他心里一直有个许楚笙,不会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姚辛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如果让顾司杳发现她是你的人,那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陆京年吐了口烟,忽然又问。 “容太太都出手了,他不会起疑。”容谨言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 眉眼清冷,语气笃定。 姚辛的背景已经处理地清清白白,没有人会查得出她跟容氏有关。 陆京年闻言,挑眉,“啧啧,你这是早就把沈长安也算计进去了?” 容谨言没有否认。 “要我说,这江城真要被你们夫妻俩搅乱了。”陆京年抽了最后一口,摁灭了手中的烟,抬起头看他。 顾司杳是谁? 顾氏掌舵人,在江城,是人人惧怕的商业巨子。 可偏偏容谨言和沈长安,一个挖着坑等着让顾司杳跳,一个趁火打劫把坑挖的更大。 —————— 长安走到包间的时候,顾司杳也进来了。 令她意外的是,项目负责人姚辛,居然是个十分年轻的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五官算不得漂亮,却很有气质,一件英伦风格的烟灰色风衣,衬得整个人特别成熟干练。 长安在姚辛的左手边坐下。 而顾司杳坐在长安的对面,坐下的时候,他还看了长安一眼。 谈生意的饭局,一般都吃不了几口东西,全都在喝酒。 顾司杳只是端着酒杯,目光大大咧咧的落在长安身上。 长安也不觉得尴尬,眉眼清淡的任由他打量。 至始至终,她动作的只有左手。 顾司杳皱了皱眉,一双黑色的瞳眸辨不清情绪。 “顾总,怎么不喝?”姚辛抬眼,就见到顾司杳盯着长安看。 她笑了笑,继续开口,“早就听说顾总和沈总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也对,不过是最短命的青梅竹马。”长安下意识地握紧了酒杯,白希的脸上却弯了弯唇。 顾司杳不说话,只是举着杯子喝了一杯,眸子暗沉的如同黑夜一般,漫无边际。 姚辛替他再倒上。 酒过半巡。 昨夜淋了雨,长安脑子里原本有些晕,此刻喝了些酒,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顾司杳冷着脸,看着她不知不觉便喝了三杯。 她的皮肤很白,喝了酒,脸色便红得十分明显。 顾司杳眸色一冷,就为了城西的项目?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差!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长安退开椅子站了起来。 ¬¬—————— 过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长安此时只觉得胃有些突突的跳,她原以为只是喝多了,后来才越来越觉得痛,走到洗手间的时候,额头上几乎冒出了冷汗。 -本章完结- 第七十四章没有按下拨号键 眼前开始有些模糊,难受得很想吐。 长安拿出手机,找出了唐慕的电话拨了出去。但是等了半天,也没人接。 她蹲下来,手背蹭了蹭额头,头更痛了。 翻阅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看到容先生,她顿了片刻,还没按下拨号键,就瞥到下面的一串号码,没有命名—— 可即便在这个时候,她还能清楚记得那几个数字。 她闭上眼晃了晃脑袋,想清醒一下,可偏偏这么一晃,似乎整个房间都在旋转。 —————— 顾司杳不记得喝了几杯,也没见长安回来。 他低着头又喝了一口,一双幽暗的黑眸忍不住扫向门口。 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充斥着,没来由的烦躁。 “关于这个项目——”姚辛抿了口酒,话却是对顾司杳说的。 “整个江城,也只有顾氏才拿得下。”他的声音不大,却不容反驳。 “那就看顾总的筹码是不是更诱人。”姚辛深深地看了眼顾司杳。 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狂傲的资本。举手投足都透着上位者的冷峻,仅仅顾氏掌舵人的身份,就多的是女人趋之若鹜。 如果能跟顾氏合作的话,确实是很好的机会—— 想到这,姚辛收回了视线。 顾司杳喝完了一整杯,并不说话。 “沈总好像去了很久。”姚辛放下酒杯,往门口看了看。 顾司杳闻言,眉间透着冷然。 良久,他才拿起桌上的烟,退开椅子站起来。 “我出去抽根烟。” 顾司杳找了一圈,才看到洗手间门口,熟悉的背影。 她正低着头蹲在那里,那瘦弱的模样,让顾司杳莫名的觉得厌烦。 她似乎比以前瘦了好多! 顾司杳皱了皱眉,眯起幽暗的黑眸,直直的盯着。 还没走近,就见她清瘦的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顾司杳觉得不对劲,加快了两步。 见她的脸色很红,已经是没有意识的状态,可一双眉却紧紧皱着。 “沈长安?沈长安!”顾司杳急切地喊了两声,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他蹲下身子,一摸她的额头,烫得有些吓人。 没有任何犹豫,他将她抱起来,一路下了电梯,出了饭庄。 ———— 二楼的包间,烟雾氤氲着茶香。 容谨言侧着靠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复邮件。 陆京年瞥了一眼,忍不住叹息。 他很是想不通,容大总裁,明明那么忙,还乐此不彼的在等人。 以后该不会也是个妻奴吧? 他不自觉就脑补了几个容谨言,如同小媳妇模样的画面。 居然毫无违和感! 这么想着,陆京年忍不住就被自己逗乐,要不是容谨言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来,他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想法这么多?”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声音却不温不火。 陆京年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扭头看向窗外。 随即惊呼了一声,“啧啧,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容谨言的视线从窗外望出去。 看到顾司杳正脚步匆匆的往饭庄外走去,而他怀里的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容太太—— 容谨言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深沉的眸子暗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 良久,他摁灭剩下的半个烟。 “晚上的会议,替我取消了。”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包间。 -本章完结- 第七十五章他一直留着 顾司杳打完电话,黑色的巴博斯已经停靠在饭庄门口。 没有停留,他将长安抱上了车。 “去医院。”顾司杳坐在后座,交代了一句。 他低着头,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怀里的女人,脸色泛红,唇色却惨白,眉头皱着,样子很痛苦。 他其实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她的,他明明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也觉得她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 后来,他总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像有那么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然后一夕之间,他就讨厌她了。 那么嚣张跋扈、又厚脸皮的一个人,就觉得她特别烦人,好像不管说再多的讨厌,都没有办法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彻底赶开。 阴沉沉的天气,外面又开始飘起了雨,天色渐渐暗下来。 安静的车厢内,手机震动声忽然响起来。 顾司杳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瞟过去,这才看到长安的左手,拿着一只手机。 他皱了皱眉,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亮着慕慕两个字,并不打算理睬。 震动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几遍。 看了看长安,顾司杳才拿过手机,细长的手指划过接听键,还没等对方说话就冷冷的开口,“她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挂断。 他刚想把手机放回去,低眸间瞥到电话的界面,正停留在通讯录。 容先生——三个字无端地刺入他的眼中。 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顾司杳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充斥着,没来由的烦躁。 再往下,是一串未命名的号码。 他的心几乎一震。 这个号码—— 他太熟悉了,就算十几年不用了,他也还一直留着。 忍不住看了看长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眼底心里的情绪都是什么。 顾司杳眉头紧拧,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他的眼神渐渐飘远,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回忆里,模糊不清,但又有迹可循。 忽然,又被一阵铃声打断。 声音是从他裤袋里发出来的。 顾司杳拿出来扫了一眼,是云希。 按了接听键。 “司杳哥,晚上过来吃完饭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盐焗虾。”手机对面,沈云希温软的声音传来。 顾司杳低头看了看长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恐怕不行——” “还没有忙完吗?”语气带了点失望。 “恩,公司正好有点事。” “那好,你先忙——”在顾司杳眼中,沈云希一直都是懂事乖巧的女人。 所以她虽然失望,还是听话的挂了电话。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落在顾司杳的脸上,时明时暗。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如同薄冰般的眸底有不知名的情绪涌动。 ———— 很快,医院到了。 顾司杳抱着长安下车。 晚风吹带着绵雨,吹在身上有些凉。他下意识地箍紧了手,把长安往怀里带了带。 医院的过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拐弯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欣长的身影半倚在墙上,眉眼清冷,浑身带着衿贵的气质。 ——是容谨言。 -本章完结- 第七十六章我的太太,还是我自己来照顾吧 容谨言抬眸,看了看他怀里的长安,然后才把视线落在顾司杳身上,清冷的眸子深邃而难测。 “顾总,我的太太,还是我自己来照顾吧。” 他的语调缓慢,清晰却没有半点温度。 说完,也不等顾司杳反应,上前一步,伸手从他的怀里抱过长安。 昏暗的灯光下,容谨言还是能看出她的唇色苍白的不正常,他微微拧眉,迈着长腿,直接往急症室过去。 顾司杳眸光一沉,站着不动,没有再跟过去。 ——————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 然后办了住院、输液手续。 容谨言站着病房外面,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医生,手上拿着病例。 “容先生,容太太暂时还没醒过来。” 容谨言眉眼微皱,从离开温京饭庄,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他的眸光直直的扫了眼医生,声音很低:“她为什么会晕倒?” 齐医生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主要是受了风寒引起的发烧,又喝了酒,不过——” 容谨言闻言,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他没说话,等着医生继续说。 “从检查来看,容太太十几岁的时候动过大手术,当时应该没处理好,因此落了病根。所有,虽然只是发烧,才严重到昏迷不醒。” 大手术? 容谨言的眼皮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却没变,“我进去看看。” 他推门进去。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容谨言站在床尾,清冷的眸子盯着床上的长安。 灯光下,她安静的躺着,一张小脸有些苍白,眼睛闭着时少了平日的淡漠,显得有些憔悴,唇色还是有些白,不过比刚来的时候好一些。 被送入疯人院、废了一只手、发烧还能昏迷不醒。 她似乎全身都是病。 一般的女人,早就被压垮了,可她偏偏没有,她有手段有谋略,大多数的时候,都能与自己不谋而合。 他忽然很好奇,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事。 才能成为如今的沈长安,内心强大到万敌不侵! ¬¬—————— 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睁眼,入目的是一片全白,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两年。 长安侧头,就撞上了一双熟悉的黑眸。 四目相对。 她瞪圆了眼睛,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儿是医院,不是疯人院。 昨天自己是在洗手间门口晕倒了?然后是容谨言送自己来医院的吗? 可她记得号码还没拨出去。 正这么想着,病房的门被打开。 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护士长,脸上带着笑意,“容太太,你醒了啊,昨天容先生守了你一夜,可把外面那群护士小姑娘羡慕坏了。” 长安闻言,才缓缓收回思绪,再去看容谨言。 果然—— 清冷的眉眼间有些倦色。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七章手机24小时随时开着 长安抿了抿唇,说了声谢谢。 容谨言不说话,看着她,从黑色的西裤袋里掏出一只手机。 长安侧目,纤长的睫毛动了动,一眼就认出来,手机是自己的。 容谨言的眸色深了一些,,退开椅子站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暖有力握住长安的,然后把手机放在她的手心。 “容太太,我的手机24小时随时开着。”他低着头,凑在她的耳边,声音淡淡的。 长安醒来不久,本来整个人就有些怔。 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突然一阵温热,他靠得很近,连带着身上的气息也清晰的萦绕在鼻间。 长安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不敢乱动。 ———— 陆京年来接容谨言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眸子里带了一点惹人深思的意味。 啧啧,手机24小时随时开着?他怎么记得晚上十一点以后,就从来没打通过,当然除了他找自己除外。 比如昨天12点多了,给自己打电话,让他早上过来接他,顺便带份早餐。 “小嫂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京年。”陆京年走进去,对着病床上的长安。 他还是第一次当面近距离见到长安,她的脸庞侧着,半边的轮廓明明是温吞似水的模样,可他听过关于她的事迹,完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联系起来。 长安这才发现了陆京年,微微转头,弯了弯唇,“陆先生。” 陆京年会出现,她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想想,大概是来找容谨言的。 陆京年津津有味的瞥了容谨言一眼,然后又重新看向长安,“小嫂子,你的早餐。顺便向嫂子借个人,昨天晚上的会议推到了今天,公司是他的,总不能自己当个甩手掌柜,让我一个人受虐。” 说完,他就要把手上的粥递给长安。 见她左手拿着手机,便往她右边挪了挪递过去。 长安顿了下,左手先放下手机,才接过来。 “小嫂子——”陆京年不解地眯了眯眸,明明右手更方便。 他还没问出口,就被容谨言打断,语气清淡辨不出情绪,“吃完早餐,你再休息一下。” 话是对着长安说的。 长安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半敛着眉眼,心底微微动了动,知道他是在帮她。 毕竟,废了一只手,并不是光彩的事。 容谨言垂手站着,抬了抬手腕看表,黑色的瞳眸瞥了陆京年一眼,直接开口,“走吧。” —————— 吃完了早餐,长安拿起手机打开,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唐慕的。 她立即给唐慕回了个电话,那边似乎就在守着电话,很快就接起来了。 “长安,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昨天我在片场忙,休息了才看到你的电话,打回去一直没人接,后面还直接关机了。”唐慕一开口,就一大堆问题。 长安心中愧疚,安抚道,“慕慕,已经没事了。” “那你现在在哪?” 长安抿着唇,眼神飘了下,还是报了医院的地址。 唐慕:“我现在就过来。” -本章完结- 第七十八章听声音好像是顾司杳 春夏换季,雨来得急走的也快。 阳光带着暖意从窗户里透进来,病房是医院里最好的单间,干净敞亮。 唐慕用了十五分钟就赶过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长安已经穿戴整齐,侧着脸看着窗外,眸子微敛,明亮的光线零零散散地落在她的身上,将肤色衬得更加白希。 唐慕拉过一条椅子坐下,因为跑的急,气息还有些喘。 “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长安转过身来,声音淡淡的,虽然还有些无力,但已经不是昨天那样虚弱了,“下午有个展会,我需要过去一趟。” “这个时候你还记着工作呢?”唐慕皱眉,眼底闪过担忧。 长安:“只是发烧,没什么大事。” 唐慕看了看她,心头微微一沉,“你的身体——又昏倒了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老毛病还是这么严重。 她沉默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神渐渐飘远。她已经习惯了,只要注意多了,就能控制住。 “不说这个了。”唐慕说完,一脸的郁色,换了话题,“对了,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中间好像有个男人接了,听声音好像是顾司杳。” 他的声音,即便隔了三四年,她也还是分辨的出来。 顾司杳? 长安的心底猛然一滞,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 怎么会是他—— “他说了什么?”看了看唐慕,清淡的眉眼辨不清情绪。 “也没什么,就说你不方便接电话,然后就直接挂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还真是没变,连多一句解释都没有。不过还算他有良心,还知道送你去医院,当年你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至于会这样,后来照顾他的人也是你,他倒好,醒来以后就喜欢上了沈云希。”唐慕退开椅子站起来,有些激动。 长安的身形一顿,眼神落下去,很快又恢复微笑的模样,站在原地,声音淡淡的,“都已经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唐慕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容谨言知道吗?” 长安自然明白唐慕说的意思,指的是她住院的事。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心底却微微动了动。 如果昨天晚上送自己过来的是顾司杳,那容谨言为什么会知道。她能确定的是肯定不会是顾司杳通知他的。 除非,当时容谨言也在温京饭庄,或者是他的人在温京饭庄。 她是个细心的人,认真理了理,就明白了几分。 “走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她知道长安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劝也没用。还不如也跟着去,好好看着她,反正自己今天放假。 —————— 中午十二点半。 JS有一场珠宝秀,就在白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如果合作的好,接下来的合作广告也可以一并接下来,所以,长安不能不来。 -本章完结- 第七十九章真的是他 长安和唐慕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周子越已经在安排相关的事项了。 “沈总,目前JS公司中国区总裁已经到酒店了,关于后续的合作事宜,想当面跟你谈。另外,这份是JS公司几名重要人员的名单。” 周子越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 长安翻着名单,听着周子越继续说着一些琐事的事情。 忽然,名单上一个名字,让她的眼神顿了顿。 G-Lalye,许楚笙—— 果然回国了么。 她的睫毛动了动,回神,弯了弯唇开口,“具体时间确认好了吗?” 周子越:“已经确认过了,下午两点开场,五点结束。” 长安点了点头。 “那等结束以后再找JS谈,替我约对方一起吃晚餐。”有了下午的合作,晚上会比较好谈。 “好的,我现在去安排。”周子越说完,就离开去安排相关事项。 等周子越高大的背影,离开大厅,唐慕才抬头看着长安。 “你不是吧!长安你这是刚出了医院,晚上又准备住回去?”寡淡的声音带着担忧,晚上的饭局,说是吃晚餐,却吃不了多少东西,全都在喝酒。 她现在的身体,怎么撑得住。 “我没事的。”长安明白她的担心,褪去苍白的唇,弯了弯。 “不行,我不放心。”唐慕侧了侧头,眼神与长安对上,眸底的担忧很清晰。 长安抿了抿唇,清淡的眉眼微凝,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慕慕,这个合作项目,非常重要。所以,我必须要去。” “可是——”唐慕顿了顿,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知道这个合作很重要,但是她的身体又不得不 “放心,我心里清楚,不会有事的。”昨天她那么拼命喝,不过是想让顾司杳知道,她很看重那个项目,才能让他加大筹码。 “那——你带上我,我陪你一起去。”唐慕斟酌了一下,如果一定要去,还是她看着比较好。 “好。”长安笑了笑,没有拒绝。 —————— 华灯初上,酒店在夜色里灯火通明。 秀展举行的很成功。 晚餐,直接订在酒店内的畔湖餐厅,顾明思议,餐厅在酒店内人工湖畔,既能品尝美食,又能欣赏景色。 六点多,天已经有些暗下去了,路灯开着,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添了几分景色。 长安她们到餐厅的时候,JS的人还没有来。 过了近十分钟,JS的人才到,总共三个人,两男一女。 “你好,沈长安。”长安站起来,清淡的小脸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张扬不刻意,简单的自我介绍。 “宋侨。”声音低沉好听。 为首的穿着黑色的风衣,五官端正俊逸,眉峰修长英气,正是这次JS亚洲区的负责人,宋侨。 唐慕原本是站在长安身后,低着头的,听到声音不自觉的侧目看过去,心猛然一沉。 真的是他—— -本章完结- 第八十章许楚笙,确实很漂亮 宋侨扫了一眼,也看到了唐慕,她比长安高了半个头,虽然只是抬了抬脸,很快又低了下去。 他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遇。 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宋侨黑色的瞳眸深了一层,目光渐渐充满了嘲讽。 长安站在宋侨面前,虽然他眼底的情绪褪得很快,可长安还是注意到了,甚至,他的右手瞬间握成了拳,然后放进了裤袋。 而他的情绪,并不是对着自己的,而是身后的唐慕。 宋侨—— 难道是他? 长安的眉眼一跳,心里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沈总,不替我介绍一下你身后的两位?”话是对长安说的,视线却往下一扫,落在她身后的唐慕身上。 唐慕感受到他的视线,抬眼看他,目光冷漠得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她的身体僵了僵,他是故意的! “周子越、唐慕。”长安深深的看了宋侨一眼,认真地回答,波澜不惊。 “哦,唐小姐?” 声音冷淡,没有半点温度。 “宋总,也替我介绍一下?”长安弯了弯唇,带着笑意,转开话题。 “许楚笙,JS首席设计师;城北,我的助理。”宋侨闻言,转头看向长安,替她介绍。 长安看过去,就见到一张惊艳的脸,黑白分明的眸子,五官漂亮,长发侧着挽成麻花辫,一条裸色的长裙,衬得整个人精致优雅。 许楚笙么,确实很漂亮。 既然她回来了,不知道容太太的位置,自己还能坐多久。 看来,一定要早点解决沈氏的案子才行。 长安看着许楚笙的时候,她也正在打量她。 瓷白的脸,五官精致,神情淡淡的,白色的衬衣袖口,卷了几卷,长发简单地扎着一条马尾,这样的妆扮太过素净,可那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生生的令人挪不开眼。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容谨言的太太了。 许楚笙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声音清软的恰到好处,“沈小姐,你好。” “许小姐。”长安抿了抿唇,清淡的眉眼并没有变化,然后转头看向一边的宋侨,“宋总,先坐下吧。” 宋侨点了点头,首先坐下,其他五个人依着顺序落座。 六个人的圆桌。 长安坐在主位上,左边是宋侨,右边是唐慕,而宋侨的左边是许楚笙。 菜式是早就选好的,根据对方的口味,添置了一些酒店的特色菜。 长安她们坐下之后,就陆续上来了。 随侍的服务员给所有人倒上酒,长安就让她们出去了。 “沈总,我敬你,下午的合作很愉快。”宋侨端着酒杯,向长安示意。 “以后还请宋总指教。”长安笑了笑,没有半点犹豫,拿起酒杯喝完。 唐慕坐在长安边上,此刻已经平复了情绪,看着她喝下了一杯,忍不住皱眉。 宋侨侧眼,就看到唐慕低着头,皱眉的样子。 忍不住一阵烦躁,“唐小姐,我们也喝一杯?” 唐慕闻言,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却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过去的五年。”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一章听说沈小姐跟谨言结婚了 唐慕闻言,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好半天才平复的情绪,猝不及防地又转成了悲凉。 她深吸了口气,仰起头来,就对上看宋侨的眸光,生冷而陌生。 “怎么?唐小姐不愿意给面子?”宋侨见她没动,语调冰冷。 长安坐在唐慕边上,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此刻,她已经能确认宋侨的身份。 不过,她并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决定,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没有资格以围观者的角度在别人的感情里张牙舞爪。 “怎么会,我敬你,宋先生。”唐慕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喉咙被烧得厉害。 宋侨眼也没抬,也喝了一口。 唐慕的手微微有些抖,杯子放回去的时候,长安放在桌上的手正好一碰,酒杯直接翻在唐慕的身上,剩了半杯的红酒全部倒在了她的红裙上。 然后只听到“啪”的一声,玻璃高脚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唐慕先是一怔,她明明放稳了—— 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到长安垂在身侧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还有些颤抖。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长安的用意。 “我去一下洗手间。”唐慕深吸了口气,退开椅子站起来,没等其他人反应,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包厢。 宋侨抬眼,就看到扎眼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门口。 眼底的寒冰清晰可见! 他知道,她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 此时,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太多混杂的记忆跑出来。 他曾经有多喜欢她,现在就有多痛恨她! 五年之前,她忽然消失,他甚至还清楚记得当时,满世界都找不到她的绝望。 然后又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的世界。 唐慕,你以为躲过了今天,就能逃开了?你欠我的,会慢慢找你偿还! 宋侨低着头,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干,掩去眼底的隐约浮动的恨意。 整个包间,气氛有些沉闷僵持。 “沈小姐,我也敬你一杯。”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说话的是许楚笙。 长安抬了抬眸,看过去。 她也正看着自己,眉眼间带着自小到大的清高。 “许小姐随意。”长安端着酒杯的左手,举杯示意了下,然后小饮了一口。 “听说沈小姐跟谨言结婚了,恭喜你们。”许楚笙微微笑,清净的声音在说谨言两个字的时候,格外的好听。 “谢谢。”长安动了动唇,清淡的眉眼之间始终不温不火的模样,就像她刚刚说的话,丝毫入不了她的心一样。 她甚至都没有问她与容谨言相识。 那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早就做好了随时让出容太太位置的准备,这个决定只会在容谨言手上,至于,许楚笙会不会影响到容谨言,那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长安的反应,并不在许楚笙的意料之内,连带着她想聊的话题,没有办法继续。 一顿饭吃下来,各有各的心思。 尤其是宋侨,已经没有兴致再吃了。 长安喝了几杯酒,胃有些不舒服,正准备吃点菜垫肚子。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本章完结- 第八十二章她发过消息,就住在那里 长安低头看了看,是容谨言的电话。 “各位慢慢吃,我出去接个电话。”她拿起手机,退开椅子站起来。 出了包间,过道上并没有人。 长安绕过一个拐角,在窗户前站住,按下接听键。 “你出院了。”熟悉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来,即便是隔着手机,长安也能想象得到,此刻容谨言微拧着眉,眸色清冷的模样。 “晚上有个合约要谈,所以就过来了。”长安沉吟了一会,开口解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长安低着眉眼,忽然想到许楚笙,他知道她回国了么? “地址。”她还没说完,就被容谨言沉沉的声音打断。 僵持了片刻。 纤长的睫毛动了动,长安还是报了酒店的地址。 —————— 另一边,医院门口。 黑色的宾利停着。 他开了会处理了一些事情,才过来,发现长安已经出院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昏黄的路灯下,干净透明的挡风玻璃,衬得他的五官轮廓更加深邃。 容谨言挂了电话,手机却还拿在手上。 长青酒店? 下午的时候,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就住在那里。 容谨言的眸色深了深,眼底的情绪复杂。 他摁下车窗,然后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 车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灯光下的侧脸清冷,抽完,他才靠回驾驶座上。 忽然,一道刺目的车灯打过来,容谨言抬眸看过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下。 车型和车牌号。 他有些印象,是顾司杳的。 容谨言的脸色不虞,没什么表情的看了黑色的巴博斯一眼,踩下油门,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 长安挂了电话,在窗户前站了会,夜风有些凉,吹得身上的酒意散了不少。 她在等。 果然没多久。 手机的震动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是唐慕的电话。 “长安,我到家了。”唐慕的声音还是哽咽,直到回家,窝在沙发上,她才觉得跳动的心脏才回归了原位。 “恩,到家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长安闻言,眉眼间清淡的神色,微微动了动放松下来。 “对不起,今天本来说好是要去照顾你的,我还临阵脱逃了,长安你还好吗?”她就这么跑回来,留下摊子,只能让长安替自己收拾。 “我没事。” “宋侨他——”一提到宋侨,思绪就涌了上来,太多记忆跑了出来,好的坏的,唐慕只觉得眼睛一酸,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掉,“长安,我现在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长安安静的听着,不一会就听到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又求不得的时候,该有多难过,情深缘浅,大概是世上最虐的四个字。 等哭声小些的时候,长安又安慰了一番,才挂掉电话。 她刚转身,就看到不远处,宋侨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三章我们做个交易 长安想,就算要回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索性,她敛了敛眸子,没有停下脚步,落落大方地往宋侨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擦肩而过,宋侨一个侧身,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过道上的灯光很暗,落在宋侨冷峻的脸上,透着积怒于心的寒凉气息。 “宋总,是有事?”长安弯了弯唇,面色坦然。 “沈总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宋侨低下头,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深色的瞳眸带着显而可见的怒气,直直的盯着长安。 他历经商场惯了,眼神自带肃杀之气。 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被看得发虚。 可偏偏长安只是扫了他一眼,唇边的笑意深了深,没有半点忌惮。 “如果是跟JS合作的事,宋总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诚意。”一句话回答的不紧不慢。 宋侨纹丝不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诚意?难道是我的眼神不好?并没有看到。” 长安闻言,抿了抿唇,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从容地抬眸,看回去。 宋侨不明示,她便不提唐慕。 比耐性,她永远都不会输。 果然—— “我看到了,那杯酒你是故意的。”宋侨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终于还是开口了。 言语间不耐烦的已经十分明显。 “是,我故意的。”长安没有否认。 见她直接承认,宋侨倒是意外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扯了扯,带起凉薄的笑意,“我们做个交易——” 长安看了看他,没说话。 即便宋侨没说完,她也能大致猜出来。 “合约我可以给你,但是我要唐慕的住址。”宋侨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眉目间掠过郁色。 长安微微笑开,眉眼弯弯,“宋总,刚刚我没听错的话,你说我聪明?” 宋侨皱眉,没理解她的意思。 “宋总同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不会答应这个交易。”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清淡的声音辨不清情绪。 “你——”宋侨眉头皱的更深,声调不自觉都高了几分,冷冽的语气里带着威胁,“你就不怕我把合约给别人?” “宋总,谈生意有谈生意的规矩,公私不分,不好看。”她的话说的不温不火。 宋侨眯了眯眸子,表情变得深沉晦涩,“如果我一定要公私不分呢?” “慕慕是我的朋友,即便不要合约,也不会拿来交易。”长安睁着乌黑的眸子,唇边的笑意不减,“何况,宋总你未免太自信了——” 宋侨没有说话,眼神一瞬不瞬地放在她的脸上,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既然敢拒绝宋总的提议,便有办法让JS非与白氏合作不可。”长安的眉眼全是认真的神色,一字一句说的笃定。 宋侨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宋总,我建议以后就算谈合作,也该拿些有意义的事来谈。” 言下之意明显,合约的事情,对白氏很重要,可也不仅仅是白氏,JS又何尝不是。放眼整个江城,只有与白氏合作,JS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 这个道理长安懂,宋侨作为JS的决策人,又怎么会不懂? 所以,他的威胁并没有任何意义。 -本章完结- 第八十四章她的病都好全了吗?你们就敢放人出院? 宋侨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脸色铁青。 他还是小看了她,他回国的时候,就算没有刻意去调查过沈长安,也是听说过她的。 江城声名狼藉的豪门千金,跟妹妹抢男人,纵火伤人,还进过精神病院,关于她的新闻传的沸沸扬扬。 他只当她是个毫无见识的女人,所以拿合约的事情威胁,既可以压压白氏的气势,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可现在看来,传闻并不可信。 “我既然已经知道她在江城,就算你不说,就算翻遍整个江城,我也能找到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宋侨的眉也越拧越紧,一番话说到最后,垂着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全身紧绷。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相互折磨?”长安的语气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没有什么比感情上的折磨更加痛苦了。 ‘相互折磨’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打在宋侨心上。 “是她欠了我的!”她欠了他的!凭什么说消失就消失。 宋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带着语调高了几分,眸子也是红的,满心都是怒气,那模样俨然带着失控的疯狂情绪。 “宋侨,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慕慕是我的朋友,你敢伤她一分,我便有办法伤你十分,我说到做到。” 长安弯了弯唇,清淡的眸子带着笑意,可偏偏语气说不出的认真。 说完,也不再管宋侨的反应,绕过他的身边,离开。 —————— 另一边。 黑色巴博斯在医院门口停稳。 天色已经全部暗下去了,来往的行人也渐渐少下去。 顾司杳坐在车内,透过玻璃车窗,若有所思的盯着正大门的路口。 深色的眸子掩着他自己都不太琢磨得清的情绪,他甚至只是下班之后,不想回家,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他坐了很久,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充斥着,终于还是开了车门。 下车之前,顺便打了个电话。 顾司杳走进医院,没等多久,院长就赶了过来。 “顾总,您怎么亲自来了。”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喘息,可见赶过来的时候非常匆忙。 “沈长安在哪个病房?”森冷的声音没有半句废话。 院长听说顾司杳来了医院,急急忙忙过来,以为是什么有什么大事,正心里慌的紧,听他说完,才知道是找人的。 不过,既然是顾总要找人,肯定不能怠慢,于是准备马上派人去查。 站在他身边斯斯文文的齐医生就开口了,“顾总找的沈长安,可是昨晚过来的?” 顾司杳循声看过去,听到描述符合,点了点头。 “她早上就出院了。”齐医生见他点头确认,继续说。 出院? 想到昨天长安那张苍白的小脸。 顾司杳皱了皱眉,脸色忽然就冷凝犀利起来,“她的病都好全了吗?你们就敢放人出院?” 周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本章完结- 第八十五章沈小姐,也是在等人 顾司杳驱车离开医院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个年轻医生的话。 他说,沈长安十年前动过大手术,落了病根,才会只是发烧就昏迷不醒。 顾司杳看着前面的红灯,车子在斑马线前停住,睫毛下的幽深瞳孔辨不清情绪。 他认识沈长安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过什么大病。 十年前,他十八岁。 顾司杳忽然就发现,那两年的记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闪过,可翻来覆去的想也是空白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晚餐散得比预期的早一些。 容谨言说要过来,长安算了算时间,索性就准备走到酒店门口等。 八点多,酒店来往的客人已经渐渐少下去。 昏黄的路灯,光线从她的侧脸倾过,落在地面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小姐。” 长安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的时候,许楚笙已经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停在她的面前。 橘色的光下,还是那张素净的脸。 “许小姐。”长安弯了弯唇,一双清淡的眸子看着她。 视线相对。 那双眼睛沉静如水,可许楚笙总觉得她的眼底带着迫人的气势,令她不自觉得就想躲开。 她镇定好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沈小姐,也是在等人?”许楚笙开口。 她原本是准备回房间的,却还是想再等等,也许他下午收到短信没过来,只是有事情耽误了—— “恩。”长安见她挪开视线,还是笑着,表情不带半点变化。 “是在等谨言吗?”许楚笙微微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 长安定定的看着她,唇边的笑意不减,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许楚笙见她这样,不温不火,却没有半点要与自己聊天的想法。 她自小清高,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许小姐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长安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她对许楚笙没有任何想法,好的坏的都没有。 不过就算以后会合作,那也仅仅只是工作上的。 “沈小姐,其实我跟谨言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有了一些误会,如果待会他来了,能给我五分钟时间,让我当面跟他说清楚就好。”许楚笙说的很急,声音却很低。 她知道这样贸然找长安不太好,可她还是忍不住。 气氛有些沉寂。 良久—— 长安弯了弯唇,眉目波澜不惊。 “可以。”她接下许楚笙的话。 趁着这个机会,探探容谨言的底也好,如果需要自己让出容太太的位置,她也应该早作打算。 “谢谢。”许楚素净的脸上带着意外的情绪,却还是落落大方的道谢。 很快。 一辆黑色的宾利,直直地开进酒店门口。 -本章完结- 第八十六章许小姐,五分钟时间到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的正中央停下。 容谨言透过玻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长安。 视线在看到另外一个身影的时候,眼神顿了顿。 裸色的长裙,长发侧挽着放在肩上,挡住了左脸,从容谨言的角度看不清她的样貌,可他还是认出了许楚笙。 昏黄的路灯下,车前的两束灯光明晃晃的打过来,特别的显眼刺目。 长安侧了侧脸,没有动,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许楚笙也看到了容谨言,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长安半响,见她没动,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深深抽了口气,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往容谨言的方向走过去。 然后绕过车头,在车窗边停住。 许楚笙敲了敲车窗。 容谨言远远就看到过来的是许楚笙,清冷的眸色深了深,在她敲了车窗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下了窗户。 “谨言,我们谈谈。”许楚笙抿唇,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眉眼清冷,常年沉浸于生意场上,比起少年时期的清俊矜贵,多了几分内敛的气场。 容谨言看了许楚笙一眼,蕴着看不透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摁着打火机,点了根烟。 “谨言,我听说你结婚了。”许楚笙拧眉。 她看着容谨言,虽然从表情到动作,还是那个人,可许楚笙还是觉得不一样了。 “恩。”吐了口烟圈,眉眼波澜不惊。 许楚笙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他亲口承认。 身体还是忍不住一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许楚笙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他半响,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可惜,容谨言的表情始终不温不火。 有些莫名茫然的失落感。 “那就恭喜你了。”许楚笙的声音很低,停顿了几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复杂,“不管怎么样,过去的都过去。谨言,我们还是朋友,就像以前在容家那样。” 她从小就被容家收养,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楚笙说完,四周就沉寂了下来。 容谨言眉眼不动,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摁灭了剩下的半根烟。 然后才抬眸看向许楚笙,清冷浅淡的瞳仁却似极深。 ———— 不远处,长安仍是端直站着,白希的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忽然她低头看了看手机,踩着平底鞋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许小姐,五分钟时间到了。”长安过去的时候,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可因为场面太过安静,两人还是听得非常清晰。 容谨言没有半点动静,连带着表情都没有变。 许楚笙抬起头看过去,就见长安站在副驾驶座的那边,看着她温淡的侧脸。 五分钟是她自己说的,所以她连再说一句话的余地都没有。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七章这条命很重要 长安抿着唇,温温地看了许楚笙一眼,这才上了车。 昏暗的光线下,她素净的脸上,神色呈现出一种很没有精神的失落,微微的抿着唇,不似以往清高的模样。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前两束灯光亮起。 容谨言直接踩了油门,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开出酒店。 许楚笙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子离开视线,素净的小脸上,清高的模样渐渐褪去,整个人透着莫名的不安。 她习惯了被容谨言放在心上重视,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黑色的宾利在红灯前停下。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 容谨言看着前面,眼角的余光扫到安静坐着的长安,她正敛着眉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容太太,你太冷静了。”他说着句话的时候,还是清冷的语气。 他去的时候,她和许楚笙明显有说过话,尤其是她口中的“五分钟”。 她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许楚笙的身份。 “容先生会娶我,不就是看中这点么?”长安闻言,弯了弯唇,清淡的开口。 路口的灯变绿,车子慢慢启动。 容谨言看了她一眼,眸色不变,“既然这样,那五分钟又是什么?” 漫不经心的语气,似乎并没有不悦。 他果然看出来了—— 她在借许楚笙试探他。 长安侧头,弯着眉眼,不闪不避地看着容谨言的眼睛,完全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我也要替自己打算,不是吗?” “那容太太有看出什么了没有?”容谨言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反应。 车内的凉气很足,吹的整个人有些头晕。 “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谈,这辈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这条命很重要。”长安侧着脸,看着窗外的路灯,过分漂移的倒着掠过,眉眼的笑意敛去,五官还是十分平淡。 她想他的心情并不好,所以车速很快。 而且心不在焉,连车后一直都有一辆车跟着,他都没有发现。 足见许楚笙在他心里的地位。 容谨言闻言,搭在方向盘上的车手一顿,打了一个弯。 几乎是瞬间。 长安便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看到黑色的宾利堪堪在路边的一颗树前停稳。 容谨言转过头的时候,清冷的神色慢慢褪去,清俊的侧脸在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约约看不清情绪,可即便如此,那一双深眸没有透出半点温度。 “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 “容先生你还是很喜欢她——”长安也侧着脸去看容谨言,她的眉梢眼角都是认真。 容谨言这样的人,能一直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很少有人能影响他,许楚笙是第一个。是因为她,不好,那么明显。 容谨言听她说完的时候,心底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了下。 -本章完结- 第八十八章容太太的位置,没想过要换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说话的语调却低了几分。 “容先生,我虽然觉得当容太太也挺好,可并不觉得一定得当,一辈子那么长,我是不信命的,可偏偏只有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我很早就学会了认命。”长安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微蹙,语气却十分平静。 容谨言深眸半敛起,掩去眼底莫名的情绪,面无却并没有表情,“所以你是打算离开?” “容先生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答案。”长安静了一下,抿着唇继续开口。 如果她想离开,就没有必要费这些心思去试探。 她要的不过是想知道他的选择。 “我既然结婚了,就不会离婚。”容谨言薄唇动了动,眉目间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可长安还是看到了他的脸上,有些微的情绪交错而过。 “既然这样,我也会演好容太太的角色,就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长安的睫毛动了动,至始至终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三年后,她可以让白氏在江城站稳。 她想,他会同意的。 容谨言瞥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看着前面,清冷的侧脸半点表情也没有。 不得不说,他的太太,大概是她见过最会谈判的人。 说出的每一句话,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也尽可能的满足对方的要求,多一分重了,少一分又轻了,恰到好处。 “容太太的位置,我既然让你坐了,就没想过要换人,就算是她,也不会的。”容谨言眯起清冷的眸子,视线在她的侧脸掠过。 即便是讨论这种话题,她还是能保持这么清淡,让容谨言忍不住就想皱眉。 “换不换那是容先生你的事,我说过的,我做事向来喜欢留余地,免得到时候难堪。当然,如果让我一辈子当着容太太也不错。可惜,一辈子这么长,谁说的准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经意的腔调。 “你不相信我?”容谨言眸底的颜色很凉,带着几分微不可觉的怒意。 “也许有一天我会相信,等我还当着容太太到死的那天。”长安的眸子黑白分明,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清亮。 容谨言:“——” “容先生就算心情不好,开车还是要小心些,我说过,我很惜命,所以还是自己回去吧。”她的眉目微动,弯了弯唇,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波澜不惊。 说完,纤长白希的手指摁下开门按钮。 然后开门,下车。 动作一气呵成。 容谨言循着她走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那辆车,是平时长安用的。 他认识—— 不会是突然出现的,应该是跟了一路。 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似乎很快又明白过来,她早就准备好了,大概这也是她试探的一部分。而这个时候让自己看到,是要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给自己留余地。 容谨言看着黑色的商务车,醒目的车灯,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他垂下眸,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眼底的颜色如同蘸了墨般浓重。 他果然是没有选错,沈长安才是最适合当容太太的人选。 她跟许楚笙不一样。 ———————————————— 晚上八点半。 顾司杳去了母亲季婉那边,走进小屋的时候,季婉正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抱着大白猫,低着头看书。 看到儿子来,季婉先是一愣,然后才匆匆忙忙端茶倒水。 “阿杳,来喝水。”季婉拉着顾司杳在沙发上坐下,把手上的水杯递过去。 顾司杳接过被子,喝了一口,在茶几上放下。 “怎么又瘦了。”季婉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半晌,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自己的儿子,她十分了解,平时没事,他是半次都不会踏进这里的。 “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顾司杳皱了皱眉,直接开口。 出了医院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 好像有什么东西百爪挠心,翻来覆去也不觉得安生。 所以,他开着车绕了个弯,过来了这。 季婉端着茶杯,整个人似乎震了一下,顿了几秒钟,然后才慢慢开口,“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想知道。”顾司杳又皱了下眉头。 他在想十年前,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季婉端着杯子,沉默了一会,眼神飘远,保养得宜的脸上多了几分感伤,“那年,你父亲出了车祸去世,你也受了点伤。”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顾司杳右手握拳,黑色瞳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季婉低着头喝了口水,才开口解释,“当时医生说你脑部受了伤,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说完,她抬着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明亮的光线下,将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衬得更加深邃,此刻,那一双黑色的瞳眸深不见底,即便是作为她的母亲,她也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温柔的眸光一闪,好半晌,她才叹了一口气,抿着朱红的唇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也别再问了,母亲只希望你现在能好好的。” 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事也该尘封了,,成为永远的秘密。 —————————————— 长安回到别墅的时候,容谨言还没回来。 她的烧虽然退了,可身体并不是很舒服。 睡前给周叔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外公的情况,周叔说老爷子一切都很好,让她放下心,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她去上班之前,先去了趟医院。 病房里。 周叔已经照顾着白建文吃过早饭,他正靠在病床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看报纸。 听到门口的声响,就看到长安进来。 “丫头,你来啦。”他抬头收起报纸,摘下了老花眼镜。 长安看着他,精神气还不错,就放心了。 “这两天一直在忙,也没什么时间来看你,外公不会怪我吧?”她抿了抿唇,声音轻软,眼睛很亮还带着笑意。 白建文朝她招招手,长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会,我都听老周说了,他们家子越说你把白氏打理的很好,外公留下的摊子,辛苦丫头了。” 他留下周子越帮她,总想着两人要磨合一段时间,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候,她就能让子越那个孩子放下成见。 他是相信自己外孙女的能力。 尤其是才短短几周,就能够将白氏发展到这个程度。 她肯定是费尽了心思,步步为营,一步都不能走错。 “不过沈家的那个案子——”白建文眯起老年人特有浑浊的眼,眉峰皱起。 “既然那是母亲的东西,我就一定会拿回来。您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好好养病就好,下午我就去一趟沈家。”她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很笃定。 有些事情,也应该早点解决掉。 越拖越容易脱离掌控。 “你要去沈家?”白建文握着长安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声音也紧绷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深刻。 沈家—— 里面的人心都是黑的。 “我不会有事的。” 白建文侧着头看她,见她一脸的坚定,知道劝不住,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良久,才叹了口气。 长安又认认真真的陪着他聊了会,直到快中午,才离开。 走道上,正好碰到了景逸,穿着干净的白大褂。 “白老的手术日期定下来了,七天之后。”景逸开口。 “好,我知道了。” 长安弯了弯唇,礼节性的笑。 然后擦肩而过。 —————————————— 走出医院,长安上了车,直接让司机往沈家的方向过去。 沈家的宅邸落在半山腰处,与顾家的宅邸离得近,上次她去顾家的时候,途经过。 自从被送入疯人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长安让司机在外面等她,然后下了车,站在门前敲门。沈家的佣人听到声音出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到长安的时候,只觉得眼熟。 再看她的装扮气质,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 指不定是沈辰少爷或者云希小姐的哪位朋友。 这么想着,她问的时候不自觉多了几分恭敬的意味,“您是哪位。” 长安敛了敛眸色,只是清淡的回道,“沈长安。” 女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沈长安,不是沈家疯了之后,被赶出沈家的那个大小姐么? “你要找谁?”知道了长安的身份,佣人的态度直接转了个弯。 “沈文烨。” “先生出去了,不在家。”女人闻言,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了。 “是吗?” 长安抿着唇笑了笑,一双清淡通透的眸子看着她。 女人只觉得自己被那样盯着,忍不住心虚的别过头去,刻意躲开她的眼睛。 最后还是跟里面的人通了电话,才开了门。 整个沈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长安熟门熟路的一路穿过花园,直接到了大厅。 沙发上,陈自瑶慵懒的靠着椅背,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笑。 “是长安啊,今天吹的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我们家了?”慵懒的语调,‘我们家’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想刺激她,可偏偏长安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长安的眉眼都没有动一下,“我要见沈文烨。” “你这个逆女!我是你的父亲。”沈文烨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直言不讳的喊了自己的名字,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 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安,清淡的眉眼依稀有当年那个人的影子。 “父亲?自从你把我送入疯人院,我就再没有父亲了。”长安听了只是低低的笑,讽刺的意味显而易见。 沈文烨一下子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去疯人院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阴沉沉的语调,满满的苛责,“倒是你还有脸回沈家?就因为你,沈家成了整个江城的笑话了!” 长安侧着眸,唇边带着笑意,“那也只是沈家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沈文烨如同受了天大的忤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既然是这个态度,又来这儿做什么?你既然要打官司,就慢慢等着。” “我怕我等得住,而沈氏等不住了。”她弯了弯唇,微敛着眸子,几乎是确认的语气。 沈文烨闻言,脸色先是变了变,几乎审视了她半分钟。 她的眸色讳莫如深,让他的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听说沈氏最近预备和MT公司合作一个大项目。”长安不温不火地开口,“官司的事情,你想拖着,我不介意把事情再闹大一点。” MT公司寻找合作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对方公司的形象。 “沈长安!不要忘了,你也姓沈!沈氏出了问题,对你有什么好处?”沈文烨愤怒的吼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眼底带着怒火。 他是真的相信沈长安会这么做的,这么多年没见,她早已不是当初养在沈家,只会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了。 她甚至继承了那个女人的在天赋,对于商场上的那些事,甚至比自己还要想得长远。 “我说过,我要拿回公司。更何况,即便没有任何好处,沈氏出了问题,最起码我能开心一下。”长安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一双清淡的眸子辨不清情绪,语气从容,声音却说不出的凉薄,“官司拖着,可白氏总归是要赢的,任何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两天之后,如果沈氏还是不配合出庭,那就看看这次合作沈氏还能不能成。” 说完,她也不愿意再多呆,转身就往客厅的门口走去。 沈文烨闻言,手掌攥的紧,连带着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这种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见长安要走,他还是忍者愤怒,轻咳了两声,面色缓和下来开口,“听说你跟容谨言结婚了?既然这样,找个时间带回沈家,一起吃个饭。” 她既然嫁进了容家,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我怕对着你们吃不下。”她的脸色没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踩着步子,连停顿都没有过。 沈文烨盯着她的背影,眉峰狠狠的拧紧,气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白盛秋教出来的好女儿! —————————————— 长安走出来的时候,黑色的商务车还停在门口等着。 时间不算太晚,四点不到。 她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开回公司,正好可以处理一些公事。 司机小陈应了一声,直直的往山下开去。 车刚刚开进山路,一辆黑色的巴博斯迎头开过来。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长安的车,直接转了个方向,熄了火,整个车子大大咧咧的在山路中间停下。 “沈总,前面被挡住了。”司机转头看了长安一眼。 长安原本是闭着眼睛休息的,听到他说话,才睁开眼往前看去。 果然—— 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在山路的正中央。 “我下去看看。”她微微蹙眉,打开车门下去。 顾司杳好整以暇地坐在驾驶坐上,看着长安走过来,一双浓稠如墨色的瞳眸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神色,清淡如水,安静得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追着他跑,总是气得他跳的小姑娘了。 可偏偏她这个模样,更让他莫名的烦躁。 “上车。”顾司杳冷冷的开口。 长安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侧脸,眉眼不动,连带着脚也没动。 有些人,越不想见,可偏偏就越容易碰到。 她只不过来一趟沈家,也能在半路上遇到。 “顾总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好什么不挡道。”声音清淡,没有半点温度。 “我再说一遍,上车。”顾司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光微闪,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倒是并没有因她的话生气。 “我也说一次,顾总,让开。”她的眸子清淡,明明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却半点不带笑意。 她并没有上他车的想法。 气氛僵持。 顾司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沈长安,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顾总你再说几遍也是一样,如果不想让我得罪你,弄得大家都难堪,就把车挪开。”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顾司杳笑了,脸色深沉晦涩。 长安抿了抿唇,清淡的眸子一点点变深。 沉默了几秒。 然后转身踩着步子,往黑色的商务车的方向回去。 “沈长安,你倒是真的敢走!”顾司杳见她要走,狠狠地质问,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怒火。 想也不想,直接打开车门。 下了车,也迈着长腿,往长安走的方向过去。 长安快一步打开商务车的副驾驶座,进去,关门,系上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小陈,开车,直接往前面的那辆车上撞。”长安不温不火的开口,话是对驾驶座上的司机小陈说的,声音很清淡,如同谈论天气一般。 “沈总,这——”小陈先是一怔,然后往那辆黑色的巴博斯看过去,就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下来。 是顾氏的顾总,顾司杳。 他的车,真的要往上撞? “你只管撞。”长安也不看他,只是眸色淡淡地盯着前面的车,沉静的眉眼辨不清情绪,可周身却莫名的有些凌厉的气势,让人辩驳不得。 不得不说,即便打磨了这么多年,她的骨子里,小时候的那份嚣张惯了的气势,总归还是在的。 小陈又重新看了看长安,踩了油门,往前开过去。 “砰”的一声。 商务车直直地撞了上去。 黑色巴博斯的车头,瞬间凹进去一大截,当然,商务车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司杳刚下车,往前走了几步。 饶是他也没想到,那辆车居然敢直接往他的车上撞。 这就是她说的得罪自己的方式? 她还真的敢这么做! 好,非常好! 顾司杳的脸上笑意不减,眸底的颜色却更加阴鸷晦涩。 “打个电话给保险公司,那边的人来了,你直接跟着走就可以了,按照正常的保险程序走,账目直接到我这里报,车修好之前不用来接我了。”长安说完,解了安全带下车。 小陈本来撞的人还有些懵,听到长安的话,才反应过来,点头应了下来,开始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长安下了车,一抬头就对上顾司杳黑色的瞳眸,眼底的怒火显而易见。 “沈长安,你疯了吗?” 顾司杳的脸色深沉,一把扯过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安。 “我曾经是个疯子,不是整个江城都知道的事情么。所以,顾总最好不要跟一个容易发疯的人起冲突。” 长安没有动,僵持着呼吸,朝着他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带温度。 “你——”他的脸色更沉,眉目之间浮上一层戾气。 他忽然发现,不管是曾经嚣张跋扈的沈长安,还是如今清淡沉静的沈长安,他还真该佩服她的手段,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发怒。 “我既然撞了,就会负责,修车的费用,可以直接找我的助理,我相信顾总应该联系的上。”长安一口气说完。 然后任由顾司杳发狠的盯着她看,也不再理会。 “先跟我回顾宅,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顾司杳看了她半晌,还是开口了。 这里离顾家,只有几百米,走回去也不算远。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长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对着顾司杳,她自然是没什么话想同他说的,更何况是跟着她回顾宅。 “你愿意待着,就待个够!” 顾司杳看着她这个模样,心底更加烦躁起来,猛地转身,离开。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隐隐的不愿意那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忽然就觉得,这么多年,沈长安简直就像长在自己心上的毒瘤。 —————————— 五月的天气,整个江城都还送着春的淡淡凉风,不会太热。 长安原本是准备走一段路下山了之后,然后再看看附近能不能打到车。 包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看,是唐慕的电话。 “长安。”对面的声音里都是颤抖却在强撑着。 “慕慕,发生什么事了?”长安垂了垂眸,心底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我现在就过去。”以她的性格,不是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让自己过去的。 长安挂了电话,才微微皱了皱眉。 若是这个电话早来十分钟,她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就拿车撞上去。 这一片都是富人区,出入的多是私家车。 所以出租车并不常见。 如果不赶时间,她还可以慢慢等。可她现在要尽快赶过去见唐慕。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她才发现似乎能打的电话有些少,季念知是一个,再就是容谨言。 念知哥,似乎最近很忙。 斟酌了一下,她还是给容谨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容太太?”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听,带着有些愉悦的味道。 他想了想,这似乎是容太太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容先生你现在是否有时间,来接我?”长安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 说完她才注意到,电话那边有些吵杂,似乎不像是在办公室。 她皱了皱眉,她想是不是打扰到他在谈事情了,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继续说,“如果在忙的话,也没有关系,我自己能解决。”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长安想了想,她实在是有些急着赶过去,然后报了地址给他。 “二十分钟。”容谨言似乎猜到了她应该是有些急的,否则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找他去接,所以算了这边过去,需要的大概时间告诉她。 “好。” —————— 光线明亮的包间里,沙发的最角落。 容谨言闲适地靠坐着,叠着长腿,摁掉烧了一半的烟。 他挂了电话,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屏幕。 “我有事先走了。”他刚站起来,陆京年就过来了。 “啧,不是吧,刚来没多久就要走,留下我面对这群财狼啊?何况晚上到雅座,还有活动呢,对方特意打过招呼,邀请你一定要你参加的。” 陆京年闻言,有些无奈的开口。 拜托,他才是容嘉的老总好不好,怎么每次最苦最累的都是自己。 “我晚点再过去。”容谨言淡淡睨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着他开口,“这个案子成了,再给你多提百分之一的股份。” 陆京年听了,倒是乐颠颠的点头了。 容谨言开车到长安在的地方,差不多只用了十八分钟。 黑色的宾利开到半山腰。 容谨言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正端站在路边,低着头垂着眉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天气正好,阳光正好,光线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脸不算惊艳但极其耐看,看上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隔了不远的距离,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在路中间。 这辆车,他已经认过好几遍了。 是顾司杳的。 他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顾司杳的人影。 车子在长安身边停下,她这才听到声音抬起头。 “容太太,上车吧。”容谨言摁下车窗,从里面看出去,正好看到她沉静的眉眼,虽然带着笑,却并没温度。 长安点了点头,抬手拂了一下被风刮得有些乱的长发,道了声谢,然后上了车。 容谨言:“现在想去哪里?” 长安把唐慕家的地址报了一遍。 车内一片安静。 她摇了半截车窗让风灌了进来,然后静静的盯着窗外。 “去了沈家?”容谨言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拐了一个弯,似随意的问道。 “官司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长安回过头,笑了笑。 “看来你已经解决好了。”容谨言眉眼微动,嗓音低沉温和。 长安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解决好了么?可仅仅只是要回公司,怎么够。 “那两辆车是怎么回事?”容谨言也不去看她,只盯着前面的路。 他确实是有些意外的,刚刚他瞥了一眼,那两辆车的情况,根本不像是发生意外撞上的。倒像是故意的。 “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他的车,正好拦在路中间,又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就撞上去了。”她也没有想过隐瞒,毕竟她若是解释不小心撞上的,容谨言那样聪明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假的。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清淡的眸子还微微弯起,脸色平静的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 即便心底已经有了大概,可听到长安这么说是时候,容谨言的眸子还是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心尖上溢出细细的异样的情绪。 他没想到,她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像是所有事情都入不了心一样,居然也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车子开下山路,在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一下。 十五秒钟,跳回绿灯,他才重新启动车子。 “容太太——”容谨言转过头,看了看她的侧脸,“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长安闻言,端坐在的身子一僵,觉得整个身上的神经都跟着一牵。 “我的故事?”她抿了抿唇,忽然弯了弯唇,声音却清淡的没有变化,“整个江城不都传遍了么?跟妹妹抢男人,纵火伤人,还进过疯人院,最近应该再多一件,跟父亲争家产,恩,大概就是这些了。” 容谨言眯起眼睛,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可那都不是真正的沈长安。” 一句话带着笃定和信任。 完全没有防备的,长安只是觉得,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心底有些情绪翻来覆去。 所有人都说沈长安就是那样声名狼藉的,说的人多,渐渐的自己都会觉得,原来着就是自己。 那是一种很绝望的感受,被所有人误会,却百口莫辩。 她垂了垂眉眼,忽然就觉得脸上习惯的笑意,维持不下去。她想,他是第一个这么对她说的人。 那不是真正的沈长安啊。 容谨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即便是很细微,可他还是感觉出来了。 “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她沉默了几秒,侧过头去看容谨言。 “我曾经听他提起过你母亲,他说,她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子。敢爱敢恨,比太阳还要耀眼,你也该是那样的。”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莫名的笃定。 他忽然就想,当年她奋不顾身地追着顾司杳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要有生气得多。 是什么样的经历,把那样的一个人,打磨成现在的沈长安。 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好,可却少人气,她才二十三岁,这样的气质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太过清淡,就如同没有情绪的木偶。 “有时候敢爱敢恨,不就是个笑话么?”比如她母亲对景逸,再比如曾经的自己对顾司杳。 “你不相信感情?”容谨言眉目不动,静静的看着她。 “不,我信。比如顾司杳对沈云希,再比如容先生你对许小姐,那是两情相悦。可如果有人再敢爱敢恨了,不就是笑话了,就比如沈长安。”至始至终,她都弯着眉眼,吐字清晰。 这两段感情,她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当笑话的那个人,可她不会极端到拿自己经历的反面教材,去否定所有的感情。 感情,有时候不过是磨灭人意志的废物。 容谨言听着,在听到最后沈长安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拧了拧眉,眸底藏着一抹辨不清的情绪,好像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他的唇才动了动,语气似乎有些无奈的意味,“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 顾司杳回了顾宅,管家李全正好就站在门口候着。 管家见顾司杳居然是走着回来的,震惊了好几分钟,才出声问道,“这——少爷,您的车呢?” “路上出了点意外。”他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解释。 李全是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敢再问,不过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几句,“虽然少爷您的身手不错,不过这两天这条山路总是不太平,下次如果车子再遇到问题,您就打个电话回来,我派人去接。” “不太平?”顾司杳皱眉,语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脑海里下意识就想到了沈长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可她有没有事,又跟他没有关系。 他只是挡了路而已。 车是她自己撞的,撞了之后他也说过,让她跟他回顾宅,她自己拒绝了,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算不到他头上。 何况,他向来就看不上她,又何必担心她。 这么想,心底的一点点莫名烦躁的情绪也被驱散干净,他就准备着往宅子里面进去。 李全倒是听他问起,就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是啊,前两天还听说陈家的大小姐,因为等不及司机去接,就自己走了一段,刚好就碰到了抢匪。还好司机及时赶到了,否则——” “李叔你替我安排辆车,我要出去一趟。”李全还没说完,就被顾司杳打断。 刻不容缓的语气,李全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去安排。 很快,李全就安排了车到门口。 顾司杳也不要司机,自己直接坐了驾驶座上。 他沉闷着开着车,转动方向盘从山路上慢慢一路下去。路过刚刚撞车子的地方,两辆车都还在,没有被处理了。 他再慢慢开下去,直到到了山脚下,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纤瘦的影子。 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拐了个弯,突然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型和车牌。 黑色的宾利。 那辆车是容谨言的。 所以,刚刚是容谨言来接的她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让他堆积了一路的情绪,忽然一下就爆发起来。 -本章完结- 第八十九章耍流氓耍的如此丧心病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上的风吹得整个人有些清醒。 黑色的宾利在小区楼下停住。 长安认认真真的道了谢,才拿起包准备下车。 临走的时候,容谨言说了晚点来接她,她想了想,没有拒绝。 这里她来过一次,所以很轻松就找到唐慕住的那栋楼。上次唐慕特意给她配了电梯卡和钥匙,所以她上去的时候,都是一路顺畅。 进了电梯,刷了卡,摁下18层。 1801房间内。 唐慕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玄关的大门。 几乎是听到动静的瞬间,整个人一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了看。 “长安,你终于来了。”一见到是长安,她一整个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两人进了屋,唐慕关门的时候顺带着往周围看了看。 确认没人,才把门关上。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长安看着唐慕,她的脸色并不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是问着,可她大致也能猜到。 能让唐慕变成这个样子的,除了关于宋侨的事情,她想不到第二件。 “是宋侨,他早上打电话给我了。” 唐慕的的眉头紧紧拧着,提到宋侨的时候,握着长安的手不自觉的有些抖。 长安静了静,眸子微敛起,纤长的睫毛动了动。 不过就一天的时间,宋侨就能将慕慕的信息查到手,看来,宋侨这几年人虽然在国外,可国内的势力并没有受影响。 她反手握住唐慕的,然后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又替她倒了杯温水。 “他对你说了什么?”长安沉默了几秒,问出声。 唐慕手捧着杯子,压下心底的情绪,可神色还是有些恍惚。 “他让我自己过去见他。”她斟酌了一下,他说了很多,包括他的怒火和恨意,即便是隔着电话,她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只是这一句是最重要的。 “慕慕,你想过跟他重新在一起么?”长安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所以连带着她眼底掠过微末的复杂,也看得清楚。 唐慕抿着唇,眼眶有些红,泛着酸意,“五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就守好自己的心,即便见了你也不要动摇。”长安半侧着脸,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神色清淡。 既然是没有希望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时间去做。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见他?”唐慕怔怔的看着长安,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即便你不去见他,他也会来见你,慕慕,你躲不掉的,除非你离开江城。”她的眉眼带着冷静,分析的语气带着笃定。 唐慕闻言,只觉得心脏猛地缩了一下,她咬着唇,面色惨淡。 不得不说,长安说的很对。 “你要做的,只能是找个最合适的机会,然后再去见他。”长安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偏偏透着几分骨子里凌冽的气息。 最合适的机会。 五个字不轻不重的落在唐慕的心上。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唐慕的脸色有些白,只觉得太崩溃了,眼睛也疼得要命。 “你先别自乱阵脚,我会先去调查清楚,等找到了机会,到时候我陪你去见他。”长安抿着唇去看她,纤细卷曲的睫毛动了动。 她从来都是聪明利落的人,可偏偏遇上宋侨的事情,就手足无措了。 感情,大抵是所有女人的软肋。 长安的一番话,让唐慕稍稍安了下心。 她向来觉得长安是聪明极了的人,有她陪自己去,应该不至于太难堪。 唐慕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还好有你在,长安,谢谢你。” 长安只是弯着眉眼,脸上的表情不变。 唐慕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长安看了看她,又劝了一会,才让她回床上休息一下。 可偏偏,刚从沙发上起来,手机就“嗡嗡”地响了。 是简心的电话,接通的时候,对面并没有她的声音,只有背后的声音有些嘈杂。 “简心?简心?”唐慕连着叫了两边,对面还是没有回答。 她想着是不是简心拨错了,却冷不防地听到电话里有男人的声音,仔细一听并不清晰,却还是能听到雅座两个字。 唐慕皱着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雅座”是江城最有名的私人会所,简心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怎么了?” 长安烧了壶水端出来,就看到唐慕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唐慕:“长安,简心她好像出事了。” 简心? 长安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她还记得上次见到的那个姑娘,性感漂亮得恰到好处。 “我不太放心,我现在要去一趟雅座。”唐慕想了想,拿起包就要往外面走去。 “那我陪你一起过去。” 让唐慕一个人去,长安总归是不放心的。 尤其是她自己情绪还不太稳定。 她放下手上的水壶,收拾了包包,也跟着唐慕出了门。 上车之前,她给容谨言发了条短信,因为有点急事,她直接先离开了,让他不用再过去了。 —————— 雅座,是江城人人都知道的私人会所。 顶层,是奢华的休息房间,以便客人不时之需。 简心穿着红色的抹胸短裙,超大的墨镜几乎盖住了整张脸。 她只不过是喝了几杯酒,整个身体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滚烫滚烫的,烫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揉了揉眼,找到了406房间。 昏昏沉沉地扫了一眼房门上的号码,推门而入,然后反手将房间门关上。 打开门,窗外的月光透进房间里,将床上的男人照的一清二楚,乌黑的短发,狭长的黑眸,薄削的唇瓣,此刻上半身几乎裸着的,面部紧绷着。 简心怔怔的看着床上的男人,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着,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往床前走过去。 男人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出来有人在靠近,一双狭长的眸子睁开,泛着火光。就看到一张瓷白精致的小脸,睫毛弯弯,纤长浓密,一双眼睛闪着流光,勾人却不俗媚。 视线隔空相撞。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低沉的声音带着质问,更多的确实浓重的郁色。 他没想到不过喝了几杯酒,就被人下了药。 他看着女人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偏偏又说不出来是谁。 他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团火在烧,停顿了三秒,他猛地将简心一把扯过,重重的摔在床上,俯下身,覆上了女人的唇。 冰凉的手指径直的抚上白希的皮肤。 “唔——” 简心只觉得呼吸被堵住,本能地躲开。 可偏偏他的手抵着她的下巴,动弹不得。沉重的呼吸随后落了下来,他的唇顺势而下,热切地亲吻她的脖子,且露出想往下的趋势—— 简心脑子昏昏沉沉的,却始终睁着眼睛,那双眸子带着莫名的清醒,甚至带着几分莫名的仇恨。 男人盯着那双眼睛看,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也仅仅只是瞬间,体内的热气太过浓重,男人灼热的身躯缓缓压下。 很快,空气中渐渐的弥漫开,一种腥腻的味道。 ——夜还很漫长长。 —————— 长安和唐慕赶到雅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出入的人也多了起来。 “她有说她在哪里吗?”长安一边走的时候,一边问了几句。 “没有,我当时接到电话,并没有她的声音。”唐慕皱了皱眉,解释了当时的情况。 长安闻言,眼神顿了顿。 没有她的声音? 她既然能想出打这个电话,为何不能多说些有用的信息。即便不能直接说出来,也可以引引导其他的人说出来。 “怎么办,这样找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她。”唐慕拉着长安的手握紧了紧,眼底的担心十分明显。 简心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感情自然也是深厚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豪门名媛的模样,如今身处娱乐圈这么多年,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她会打这个电话,大概是处境真的十分危险。 “先别急,你再打个电话试试。”长安抿了抿唇,开口,她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说简心刚回国不久,不应该得罪什么人。 即便是跟圈内人有冲突,也不至于会来雅座,谁不知道这里虽然是私人会所,会员制,有钱人最爱消遣的地方,安全制度都十分严谨,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是脱不了关系的。 唐慕闻言,才反应过来,拿起手机连拨了两次,却都是没有人接。 “还是没有人接。”唐慕的神经过于绷紧,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长安的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很显眼的位置。 陆京年一进来,就看到了沈长安。 “小嫂子?”陆京年挑了挑眉,直直的往长安的方向走过去,然后自来熟地打招呼,“刚刚咋眼一看,我以为认错人了。你怎么在这,不会是过来找谨言的吧?看来,你们俩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陆先生。”长安颔首打了声招呼,然后解释了几句,“是来找人的,不过不是谨言。” “什么人?”陆京年呵呵笑,随意的问了问。 “简心。”长安抿了抿唇,没有半点迟疑。 既然是来找人的,多一个人知道,总是能多点机会找到。 何况,这里是雅座,客户保密做的很好,她也不怕说出来对简心的事业有影响。 “简心?就是那个刚刚从美国回来的影后?”他对娱乐圈了解不深,可这个名字还是听说过的,尤其是他家里那个才十三岁的外甥女,追星追的紧,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简心。 还经常在他耳边念叨。 “是,陆先生可有见过?”长安弯了弯唇,客气的问。 陆京年看了看长安,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唐慕,看得出来两人找人找得有些急,尤其是她身边的那个姑娘,急得眉眼都快拧一起了。 “今天来雅座的人并不多,可我还真没见过她。”陆京年敛起脸上的神色,很认真地想了下。 说完,像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重新看向长安,又恢复了笑米米的模样,“不过你真想要在这儿找人,有个人总能帮上忙的。” 长安想了想,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那他现在有空吗?大概找个人耽误不了他几分钟。”她说话的时候,白希的小脸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沉静的看着他。 容谨言送她去唐慕那儿的时候提过,晚上有个活动,原来就是在这儿。 她想,她找他帮忙,也不能耽误了他的公事。 “不忙不忙,小嫂子有事找他,大概正好是救了他,他向来对这种交际没什么性质。”陆京年笑着解释,“小嫂子跟我走吧。” 说完,就朝着二楼的方向上去。 长安想了想,这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了,迈着步子跟上去。 ————————————分割线—————————— 二楼的包间。 容谨言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叠着两条长腿,一只手端着酒杯,却并没有喝一口。 嘈杂的气氛令他并不舒服。 时不时有人过来敬酒,他也只是浅浅的抿几口,他对这样的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致。 陆京年带着长安,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长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沙发上坐着的容谨言,他的脸微微侧着,半闭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衬得半边的轮廓更加深邃惊艳。 即便是隔着很远的视线。 容谨言似乎还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他才抬头睁了睁眼,就撞上了一双清淡如水的眸子。 他的眸色莫名的动了动,那样的感觉,在这乌烟瘴气的包间里,似乎格外的令人愉悦。 他好像刚刚不久前才收到她的短信,说是有急事离开了,不用去接她。 他还在想,没想到她便来了。 所以,容谨言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瞬间,直接站起来,往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他是在整个人贴着长安的位置上站着,低着头,凑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酒气。 长安似乎没想到人这么多的情况下,他会挨得这么近,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 她还是不太习惯太过亲密的动作。 “容先生,我请你帮忙找个人。简心,她应该就在雅座,可是我们暂时联系不上她。”长安抿了下唇,微微一笑,一番话把前因后果,来找他的理由都说清楚了。 “找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声音低低的,眸色有些深不见底,辨不清情绪。 “谢谢。”长安听他应了下来,认认真真的道了谢。 她知道要在雅座找个人,并不是见特别容易的事情。 他愿意帮忙,她很感激。 “谢礼呢?”半响,他的眉目微动,声线平静又清冷,一本正经的很。 长安的睫毛动了动,一瞬间,她以为容谨言是喝醉了。 哪有人这么光明正大要谢礼的? 虽然她似乎是应该谢谢他—— 这么想着,她看着容谨言的侧脸,有些尴尬。 “容太太,你好像谢了我好多次,可都没有谢礼呢?”容谨言低着头,就看到她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唇边带了几分笑意,眸色却还是很平静。 长安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下意识的抬眸,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唇边带着不动声色的笑意。 “下次补上。”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眉眼还是十分清淡。 可容谨言还是看到了她的耳根又红了几分。 “啧啧,就小嫂子还需要什么谢礼,整个人都是你的。”站在一边的陆京年看戏看得十分高兴,笑米米的说着。 他是没有想到,容谨言调戏起自家媳妇来,耍流氓耍的如此丧心病狂。 尤其是他的那双手,不动声色之间就搂上去,小嫂子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不良意图? -本章完结- 第九十章她是我太太,能用耍流氓这个词? 昏暗的房间内,只留了一盏暖色的灯。 空气里处处弥漫着暧昧腥腻的味道。 药效慢慢褪去,意识也慢慢的恢复,男人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打过似的,嗡嗡地疼个不停。 他喝的酒并不是很多,药性也没有很多。所以只发泄了两次,药效几乎就消退了。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这才去看身下的女人。 精致的五官,脸色苍白,眼睛闭着,眉头甚至还紧紧拧着,上身未着寸缕,白希的皮肤上,布满了他留下来的吻痕。 这个女人,他似乎有些印象。 昨天谈合作的时候,她也在场。 是最近MT力捧,在美国出道也在国内红透了的那大明星,简心? 男人的眼睛半眯着,深色的眸子愈发加重,猛然间修长的手指,狠狠地箍着女人的脖子。 简心是被痛醒的,只觉得整个呼吸都被堵住了。 她睁了睁眼,就对上一双黑色的瞳眸。下意识地动了动,挣开狠狠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然后撑在床铺上坐起身时,两腿之间似乎流出了一些液体。 她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用那双妩媚的眼盯着男人看。 “是谁派你来的?”男人的薄唇微掀,危险的语调。 “沈总,你都忘了?是你自己邀请我过来的。”简心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清颤着开口。 沈辰皱了皱眉,脑海里似乎有昨晚的记忆掠过。 他是来跟MT谈合作的,然后—— 她是MT的艺人,难道是MT那边的人所为?如果只是为了合作给她送女人,又何必要下药? 所有的想法在心里过了一边,沈辰又重新看向简心一眼。 女人的皮肤很白希,睫毛弯弯,纤长浓密,一双眼睛闪着流光,勾人却不俗媚,及肩的发尾微卷,恰到好处的漂亮性感。 美的毋庸置疑,怪不得能成为娱乐圈的佼佼者。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开价多少?”他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掏出支票夹,眸子危险得眯起,“一百万够不够?” 说完,拿着笔在支票上签了字。 一百万够不够? 简心只觉得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脸色又白了几分。 沉默了片刻,她白希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一只手撑着床,裹着薄薄的被子站了起来,身下的疼痛,让她走路的步子有些乱。 “两次一百万?也配得上我的身价了。”简心走到沈辰面前,接过支票,看着地上已经被撕烂的衣服,朝他笑了笑,“对了,我的手机丢了,麻烦沈总帮我打个电话送套女装过来。”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带着自嘲,手指用力地捏紧,支票瞬间就被捏皱了。 说完,转身往浴室走去。 沈辰盯着她纤细的背影,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内线,要求对方送套女装过来。 ————————————缓归牌分割线—————————— 406房间门口。 长安淡淡静静地看着门牌号,眉眼微动。 刚刚查了视频监控,上面显示,简心是一个人进这个房间的。 唐慕站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有些犹豫地开口,“长安,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长安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变化。 “不进去,你放心么?”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直接摁下了门铃。 响了三遍,可里面似乎并没有任何动静。 半分钟过去了,门才被打开。 意料之外的,开门的人居然是——沈辰。 沈辰以为是送衣服的人过来了,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长安。 长安的眼底蕴着不动声色,打量着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的沈辰。 唐慕自然也看到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自然清楚里面发生过什么。 可是里面的人是简心,那个不愿意接受任何潜规则,靠着演技和实力上位的简心。 唐慕第一反应就是,她是被强迫的。 “简心呢?”她先是睁大了眼睛问。 “在浴室里面。”沈辰倒是没有任何回避,直接回答。 唐慕闻言,想也不想地直接往房间面进去。 长安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跟进去。唐慕毕竟是简心的经纪人,而且感情深厚,她一个外人进去,只会简心更觉得难堪。 ————————————缓归牌分割线—————————— 浴室里面,花洒里出着热水,蕴起浓浓水雾,密密麻麻的全部落在身上。 简心的脸色苍白,浑身酸疼的感觉,似乎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昨天的画面,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闪过。 心底紧绷的弦,彻底地崩断了,她忽然就觉得眼睛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然后忍不住抱着身子蹲在地上。 眼泪刚出来,就被花洒喷出来的热水,冲刷干净。 没留下半点痕迹。 唐慕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光景。 “简心,你怎么样?”她冲过去,将花洒的开关关掉。 “我没事。”简心抬了抬头,略显苍白的脸看着她。 “我今天不应该请假的,如果是我带着你过来,肯定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唐慕整个人也蹲了下去,细长的胳膊把简心整个人抱住。 她如果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应该称病在家。 “跟你没有关系。”简心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却一顿,她知道唐慕在自责。 可这件事,真的跟她没有关系。 “先出去吧。”唐慕见她头发是湿的,蹲着的整个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拿起门后挂着的干净的浴袍,让她穿上,然后扶着她到房间里的沙发坐下。 ——————————缓归牌分割线—————— “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长安看了沈辰一眼,视线在他的脸上停住。 在母亲去世之前,她与沈辰算是一起长大的。 他的性格她最清楚,向来清心寡欲惯了,唯一动过心的那个人早死了。 他不至于会去潜规则简心,她想,他应该是被算计了。 只是这算计的人,会是谁? “男欢女爱,有什么好奇怪的?”沈辰的下巴绷得紧紧的,说出的话却很平静。 他和沈长安一样,都是白盛秋教出来的。 两人学足了那个人的行为举止。 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莫名的相似。 “是不奇怪,可偏偏发生在你身上就挺奇怪的。”长安抿着唇,淡淡的说着,然后顿了几秒,继续开口,“你是忘记了死去的季念简了?还是忘记了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 不知是季念简三个字,还是未婚妻这三个字,刺到了他。 心底溢出了一层层的怒气。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越皱越紧,与平日,里温雅的模样大相庭径。 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正好,有雅座的服务员送了一套女装过来。 沈辰直接接过,往房间里面走去。 房间里,简心已经穿好了睡袍坐在沙发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比起刚开始好了很多。 沈辰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把衣服递过去。 “把衣服穿上,走出这个房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他的闭了闭眼睛,冷声的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继续开口,“回去别忘了服药。我已经提醒过了,如果还有任何意外,我都不会负责。” 他指的什么,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得懂。 “沈辰,你混蛋!”唐慕看着沈辰的侧脸,有些不太敢相信。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支票她已经收了,一百万还不够?”沈辰皱了皱眉,低垂着的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眼底掠过暗色。 “简小姐你缺钱么?” 长安不温不火的开口,问的是简心,可看的偏偏是沈辰。 “就算真的缺钱,也不会缺这一百万。”简心看了看长安,忽然说道。 “那简小姐想要什么?”长安抿着唇,仍是清淡的语调。 “比起一百万,我更想要沈家少奶奶的位置。” 简心低下头,阖了一半的眼睛,虽然声音很轻,可偏偏炸的所有人都一震。 “这不可能,简心我劝你别乱想,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不可能娶你。”沈辰闻言,眉宇间陡然腾起十分明显的怒意,语气更是冷漠。 “你要是不缺一百万,那就再给你加一百万。”说完,拿出笔的右手,重新在支票上写了数字,签了字。 随手一扔,薄薄的一张纸,瞬间压着空气下来,落在地上。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打开门,离开。 而至始至终,简心只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长安侧了侧脸看着简心,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是她一如既往的清淡的气质,好半响也没说话,无法揣测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俯身将支票捡起来,递交给简心。 “我想简小姐自然不只值这两百万的,既然沈辰愿意给,就别浪费了。”她的眉眼弯弯的,说不出的清亮。 这样的话让她说出来,并没有令人半点反感的味道。 “长安——”唐慕不解的喊了一声,还没问出声,就被长安打断。 “先送简小姐回去吧。”她的表情清淡,可气势却慑人。 让人不自觉地就辩驳不了,即便是唐慕,也忍不住地就 ——————————缓归牌分割线—————————— 容谨言和陆京年从过雅座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刚走了两步台阶,就停了脚步,交叠着长腿靠着墙站着。 容谨言瞥了眼门口,然后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直接点了一根。 “不走?”陆京年见他没动,笑米米的开口。 索性也接了一根烟过来。 “我等等容太太。”容谨言吐了口烟圈,眉眼间的神思深了几分。 陆京年闻言,忽然又想到刚刚包间里的那一幕。 “啧啧,我发现你最近也会耍流氓了啊?”他笑意深深的看了眼容谨言,玩笑的语气。 以前他喜欢许楚笙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样——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 “她是我太太,能用耍流氓这个词?”容谨言凝眸,这句话说出来偏偏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看你倒像是憋太久了,怎么着,难道小嫂子还不让你碰?”陆京年笑呵呵的说着,男人间的谈话,向来荤素不忌,尺度大。 他可还记得当时容谨言只不过挨得紧了,小嫂子当即下意识就往后退了退。 分明是还没习惯亲密接触。 啧,他们结婚有快两周了吧? 容谨言不说话,抽了口烟,然后拿眼神扫了他一下,那深色的眸子看在陆京年眼中,就觉得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不是吧?真让自己说中了? “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不过说真的,像小嫂子那样的女人,你还真不好直接下手。表面看起来清清淡淡的,笑起来那真是跟你一样,止不住心里已经算了多少刀了。但是你发现没,刚刚你开玩笑的时候,她的耳朵似乎红的很。原来这么容易羞涩啊?”陆京年一打开话闸子,收也收不住。 边说还边拿瞧着容谨言的表情。 这么多年,能让容谨言看上眼的,好像除了许楚笙,就是这小嫂子了。 容谨言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不动声色的刮了他一眼。 以为就他长眼,看得容太太害羞了? 他早就知道了—— “对了,上次说在调查七年前纵火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容谨言抽了口烟,转了话题。 “下边人查到的还有些不一样,初步来看,似乎有两拨人,其中一个是季家的人,季念知,还有一拨人暂时还没查出来。”谈到公事,陆京年几乎是瞬间,就敛去了脸上戏谑的表情。 季念知?季家? 当年季家在江城的权势,可算是翻手为云覆手雨,风头一时无二。 即便是江城任何一个权贵家族,也比不上。 还是季家倒台之后,顾、秦、沈三家的地位才开始稳固起来的。 后来,宜昌大火事件之后,似乎牵扯了不少人,季家好像就在其中,短短几日就倒台了。 以当年季家的权势,倒台的如此快,肯定是有内情的。也难怪季念知会去查。 只不过还有另外一拨人? “尽快查清楚些。” 容谨言狠狠抽了一口,眉目紧紧锁着,眸色有些深,常年沉浮于生意场上,即便只是这么站着,也有种迫人的气势。 “那一拨人,估计查起来有些难。”陆京年皱眉。 “那索性就一起查,看看案子到底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们重新查的。”容谨言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地放进裤袋,眼底一派深沉。 ——————————缓归牌分割线———————— 电梯的门打开。 长安让唐慕扶着简心先出去,然后才踏出电梯。 刚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容谨言和陆京年。 即便容谨言是背对着他的,她也能想到他此刻,每次他的手插在裤袋,端站着的时候,表情总会多几分肃杀的味道,她没有特别注意过,却还是记得的。 她想,两人大概是在谈重要的话题。 长安凝了凝神,静了几秒钟,才淡淡开口,“慕慕,你先送简小姐回去。” 唐慕也是看到容谨言了,想着她是要跟他一起走的。 所以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就带着简心走了。 长安看着她们走远了,才收回视线,等了几分钟,才往着容谨言的方向走过去。 “小嫂子来啦。”陆京年远远就看到长安走过来,脸上正经的神色早就褪去,打招呼的时候还是笑米米的。 容谨言的眼角莫名地动了动,看了陆京年一眼,他什么时候跟容太太这么熟了? “陆先生。”长安弯了弯唇,也简单的打了招呼。 容谨言回头,看到长安的时候,正好她也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自然而然的带着笑意。 “事情都处理好了?”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薄薄的笑意。 “恩,处理好了。”长安抿了抿唇。 “回家?” 容谨言说话的时候,欣长的身形已经凑到了长安身边,右手直直的搂了上去。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一章搬到我房间去住吧 长安没想到容谨言会有这样的动作,纤细的腰肢直接被他的大掌扣住。 她好几秒才回神。 还没等她往后挪,放在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就感觉到整个人,几乎都是紧贴着他的。 容谨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然后才去看陆京年。 清冷的眸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 可陆京年是谁,认识容谨言近二十年了,很快就看出了其中隐约得意的味道。 陆京年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笑起来,容谨言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容谨言似乎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眼皮动了动,意识到自己没必要特意做给他看。 他眯着眸子,轻飘飘的扫了陆京年一眼,然后低了低头凑在长安耳边,声音清冷,“走吧。”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落在鼻间的还有淡淡的酒味。 “容先生,你喝酒了。”长安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弯了弯唇,语气很平静。 酒后驾车,不是个好习惯。 “喝得不多,而且现在很清醒,没关系。”他的嗓音很低,唇角微微勾起,解释了几句。 “可是容先生,你知道的,我很惜命,这车我还是不坐了。”长安抿了抿唇,干净利落的开口,眉梢眼角都不曾动一下。 昏黄的光线,投在她的脸上,剪出好看的轮廓,明明是清淡的样子,却莫名的带着坚持。 陆京年倒是站在一旁笑米米的看着,容谨言皱着眉又没辙的样子。 这简直是千年难得一遇啊! 不过,他还是很好心的开口了,“既然这样,那就小嫂子你开车。” 长安听他这么说,顿了一下,白希的脸上却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弯了弯眉眼,“我没考过驾照。” 她的右手废了,为了安全起见,没必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没考过驾照? 陆京年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过她居然不会开车。 他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她手背上有两条狰狞的疤痕,这么严重的伤? 陆京年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长安倒是没在意,拿出了手机找了找号码,拨出。 “我找了代驾,大概十分钟就能赶过来。”她垂着眉眼扫了眼手机,现在是九点零五,并不算太晚。 她自己不能开车,所以都备着代驾公司的号码。 以防不时之需。 “好。”容谨言掀起眸子,眉目不动声色,清冷的开口。 他虽然没喝醉不至于不清醒,可喝过酒以后总有些疲累,不开车是最好的。 陆京年揉了揉眉心,既然两人协商好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那成,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他看了看长安,又看了看容谨言,心底忽然有些羡慕起来。 两口子看起来还是和谐的。 看来结婚也不全是坏事。 他从西裤袋子里掏出车钥匙,转身要走,却听到清淡的声音。 “陆先生,也再等等吧。”长安弯了弯唇,喊了他一声。 陆京年的脚步一顿,又重新转过头去看她。 “我请了两个代驾过来。”她不紧不慢的解释,长长的睫毛在白希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也是不适合开车的。 何况找人的时候,也是他帮的忙找到容谨言。 陆京年闻言,先是一愣,他是没想到她连自己都考虑到了。 知道长安是好意,立刻乐呵了起来,一点都不见外地点了点头,“还是小嫂子细心,喝过酒我还真是困的紧。” ————————缓归牌分割线———————— 回程的路上,整个车子都很安静。 容谨言的手一直牵着她的,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黑色的宾利开回别墅。 容谨言率先进了玄关的大门,摁下开关,整个室内瞬间明亮起来。 长安站在容谨言身后,刚走了一步,就感觉整个身子被一拉,整个人就贴着玄关的墙壁,她才刚刚站稳,就看到容谨言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张俊脸赫然放大在眼前,居高临下的对着她。 “容先生?”她怔了怔,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去,却只是抵着微凉的墙壁。 “容太太,谢礼你说要怎么算?”他低下头的时候,整个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两人灼热的气息在彼此的鼻息间萦绕。 长安只觉得脑袋一片空,闭了闭眼,稍作冷静,并没有出声。 “容太太难道是想不认账?”容谨言见她不说话,头压的更低,凉薄的唇直接贴上了长安的唇,并没有深入。 他的眸子深不可测,却隐隐带着笑意。 长安只觉得自己的唇在发烫,麻麻的又有些干涩发痒,只能紧张地用鼻子呼吸,可偏偏呼吸之间全是他细细密密的气息。 她瞪着清淡如水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她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的唇抵着自己,让她怎么开口说话。 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容谨言低着头,清冷的眸色深了深。 良久,他终于退开了些,渐渐拉开两人的距离。 长安只觉得重获自由,抿了抿唇,平静了下呼吸。 沉默了一会,她才仰头看他,“容先生想要什么谢礼?” “容太太,你应该尽快适应我。”容谨言低哑的嗓音淡淡的,说不出的魅惑诱人,“搬到我房间去住吧,正好可以培养一下。” 长安闻言,先是一怔。 静了半分钟,才深吸了口气,“今天太晚了,而且我——” 我还没准备好。 长安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容谨言打断,“那就明天,今天早点休息。” 说完,他揽着的手松了松,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怀里的女人,隐约带着点笑意。 然后往客厅走去,一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直到容谨言离开,长安只是觉得整个人还是怔怔的。 明天—— ————————————缓归牌分割线——————————— 简单的洗了个澡,长安刚走出浴室,就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她拿了过来看了眼,是唐慕发的信息。 ——我把简心送回家了,你到家了吗? ——到了。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 长安简单的回了一个晚安,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有些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了很多,夜深后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又醒得早,眼睛微微有些肿。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路过容谨言的房间的时候,他刚刚从房间里出来。 “容太太早。”容谨言欣长的身形慢慢靠近。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十分的好看,贴近的时候,还能看清他的睫毛很长,眸色深邃进底。 长安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退。 “早。”一动也不敢动,脸上却还是清淡的模样,静了几秒,她还是打了招呼。 短暂沉默了几分钟。 “我送你去公司。”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挺括的白衬衣,黑色的西裤,干净清爽。 是要出门的样子。 “好。”她的车子还在维修,所以也没有拒绝。 跟着容谨言下了楼。 ————————————缓归牌分割线—————————— 早上八点,总裁办公室。 阳光正好,透着玻璃窗户打进来,细细密密地落在地上。 门被敲了敲。 周子越拿着文件进来,脸上有些喜色,“法院那边发来消息,说是沈氏已经配合出庭了。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能赢了。” 长安接过他手上的文件,翻了起来看,脸色清淡,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她知道,沈文烨肯定会这么选择的。 “城西那个项目的情况怎么样了?顾氏还在跟进么?”签完手上的字,她才抬起头看周子越。 周子越:“这两天似乎跟的没有那么紧了。” 长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跟的没有那么紧?难道顾司杳对那个项目的兴趣淡了? 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 城西的项目那么大,即便顾司杳向来喜怒不定,也不至于放任公司的利益不管。 “我知道了,继续跟进吧。”长安的脸色不变,淡淡的嘱咐道。 “好的。”周子越现在已经是完全放心了长安的决定,只要她说的,他便毫无疑问地照着做。 “对了,待会帮我订一束小雏菊,我下午要用。”在周子越离开之前,长安说道。 周子越愣了愣,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点了点头,开门出去,顺手着把门带上。 -本章完结- 第九十二章现在可以开始谈案子了吗? 下午两点,城西墓园。 已经是近六月的天气,阳光照的耀眼,整个墓园显得空旷而安静。 长安站在白盛秋的墓碑前,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将怀中的小雏菊放在墓前,却发现上面的位置,已经放了一束白色的雏菊。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眉眼清淡,薄唇微微弯着,笑得十分好看。 她母亲去世的时候,才三十五岁, 她微微皱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外公住院了,还能记得母亲生前喜好和生日的人,也只会是沈辰了。 长安抿了抿唇,又重新看向墓碑。 白盛秋在世的时候,是江城最受热捧的名媛千金,温婉优秀,聪明又懂分寸,尤其是商场上丝毫不逊色。 “母亲,我结婚了。”长安低了低头,弯了弯唇,清淡的眸子敛起。 声音很轻,可能是因为这里格外安静,听起来十分清晰。 良久,她才抬头。 “三年之后,如果他还在,我会带他一起来见您。”温暖的阳光下,她纤细的身影端地挺直。 她想,如果三年后,容谨言的选择还是没变,她就带他一起过来,也让母亲放心。 ——————————缓归牌分割线———————— 长安站了会,就重原路返了回去。 走到墓园南面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平日性感妩媚的模样,淡蓝色的小外套,配一条白色的纱裙。 长安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简心,尤其是她昨晚才发生过那种事。 她还在看她,简心就开口了,“沈小姐,好巧。” “是啊,真巧。”长安看着简心的眼睛,眸底带着不动声色的打量。 她身上的秘密实在有些太多了。 “我来看看一个朋友。”简心斟酌了一下,双手环胸,继续开口。 长安弯着唇微微的笑,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季念简,沈小姐应该听说过。”简心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惋惜。 季念简死的时候,才二十岁,正是最盛的年纪。 “原来简小姐是念简姐的朋友。”长安看了眼简心,清淡的眸色深了几分,弯了弯唇,轻描淡写的说着,“既然是念简姐的朋友,不会不知道,念简姐生前最喜欢的,应该就是沈辰了。” 她指的是昨晚的事。 简心闻言,表情变了变,“是,曾经她跟我提过。” “那简小姐打算怎么做?”长安侧了侧头,看着她的脸,心底有说不出的异样。 “沈小姐应该知道,混娱乐圈的,最理想的结局应该就是嫁入豪门,我觉得沈家就挺好。”简心低了低头,错开了她的视线。 长安的气势太慑人,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沈家是不错,不过单单只是爬上沈辰的床,应该还不够分量?毕竟,沈辰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长安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眉眼都不曾动一下,“而且,这个未婚妻,沈家还很满意。” “沈小姐能不能帮我?”简心双手环胸,抬起头来,眼底有流光闪过,脸上带着笑。 长安眉眼动了动,“我帮你?” “沈小姐的事情我听了很多,大概也很痛恨沈家吧?你帮我,以后我自然会还你一个人情。” 长安眼睛不眨的看着她,“是么?” 简心点头,眸底的情绪已经掩藏的很好。 抿着唇沉默了三十秒,长安才淡淡开口,“那好,以后简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找我。” 心底生了几分心思,她既然要趟沈家这滩浑水,多个盟友也不是不可以。 ——————————缓归牌分割线———————— 从墓园回去,长安先去了趟医院。 进病房的时候,白建文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 “老爷子刚刚还说起小姐,你就来了。”周叔见长安进来,就乐呵呵的说起来。 白建文听了,也抬起头看过去,摘下了老花眼镜,“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我刚刚已经去过了墓园。” “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以后啊,得丫头你来看我们俩了。”白建文眯起浑浊的眼睛,叹息了一声。 “景医生说,手术前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手术他来做,成功率很高,您放心。”敛起眸底的情绪,长安说的很平静。 让白建文安心了不少。 “就是,老爷子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景医生说了手术之前要保持好心情。”周叔也劝。 长安又陪着白建文聊了会,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 白氏门口。 长安还未踏上门口的台阶,一台黑色的巴博斯在她身边停下。 同样的车型,顾司杳似乎很偏爱这款车。 车窗摇下,露出那张轮廓清晰的脸。 “上车。”冷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长安看了看他,打算接往公司内进去的。 顾司杳见她完全无视的模样,整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然后迅速开门,下车。 长安刚走进了门,就被顾司杳拦住。 “顾总似乎又忘了上次拦路的后果?”长安没有抬头去看他,敛着眸子,声音很清淡,听不出喜怒。 “我还不至于舍不得一辆车。”容谨言闻言,忽然笑了,看着长安的眸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她的脸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眸子,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清淡却很抓人眼球。 “顾总自然不会舍不得一辆车,不过这里是白氏,不知道顾总要是被保安赶出去,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长安不温不火的开口,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一番话,说得顾司杳脸色更深了几分。 “沈长安!”她总有能力让他瞬间就震怒。 气氛僵持了几秒。 “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良久,顾司杳才缓缓开口,眸底的颜色越发的冰封。 长安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她没想到他会去找她。 “恩。”静了几秒,她还是应了一声。 “是容谨言去接你的?”几乎是下意识的,积压了一天的疑问,顾司杳就直接问出来了。 长安点了点头。 她看过去的时候,顾司杳的脸色似乎更阴沉了几分。 “顾总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她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目色沉静。 顾司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光微闪,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你上车,我就告诉你。” “我没什么兴趣知道,我还有事要忙。”长安想了想,她同他实在是没什么可谈的,“顾总如果不希望我请保安过来,就放手。” 她的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即便是对着顾司杳,也丝毫不减气势。 “城西的案子,你没兴趣?” 这次顾司杳倒是直接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却不减。 他要谈城西的案子? 长安没有动,抿了抿唇。 她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既然是公事,那也没必要拒绝。 何况城西那个项目,对整个白氏的至关重要。 没迟疑几秒。 她看了顾司杳一眼,走到黑色的巴博斯边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顾司杳敛了敛神色,往驾驶座的方向走过去。 系好安全带,他发动了车子,直接往右边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顾司杳只顾着看着,黑色的瞳眸盯着前方,并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长安也不管他要开去哪里,只端坐在位置上。 很快,车子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 长安的记性向来不错,这家餐厅就是上次容谨言带她来过的那个。 她刚下了车,忽然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黑色的宾利。 她收回视线,抿了抿唇。 然后安静的跟着顾司杳带路,经过一条长长的青石巷子,又弯弯曲曲地拐了几个路口。 ————————缓归牌分割线———————— 两人进去的时候,门口的服务生立马赢了上来,笑得十分灿烂。 顾司杳,她当然是认识的,“顾先生是要包间还是——” “就在大厅就可以了,两个位置。”服务生还没说完,就被顾司杳打断。 大厅? 她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带着顾司杳和长安在大厅正中间的一个两人座上坐下。 “两位需要吃点什么?”服务生将两份菜单摆放好,微笑着微微欠身站立。 长安没动,一直低着眉眼,由着顾司杳林林总总的点了几样。 直到服务生离开。 长安才看抬头,白希的脸上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顾总,现在可以开始谈案子了吗?”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三章沈长安还是许楚笙? 顾司杳背靠着椅子,修长的手指在平滑的桌面轻轻敲着,“沈长安,你出去谈业务都是这个态度么?” 长安捧着精致的杯子,小小喝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温凉。 然后弯了弯唇不说话,既然现在她处于被动的境地,就等着顾司杳说。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到最后竟有些僵持的味道。 顾司杳抿了一口酒,眼尾微微上挑,冷冷地看着正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的长安,眼神变了变。 他刚刚点的菜都是她最讨厌吃的,她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长安小口小口的吃着,丝毫不在意对面投过来的视线,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不过她早就习惯了接受不喜欢的东西,越讨厌就越要去适应。 “城西的项目也不是不可以给你。”良久,双手抱臂玩味地看着长安。 长安拿在手上的筷子顿了顿,抬起眼睛去看他。 斟酌他话里的意思。 “顾总要让我?”面带微笑,心底平静下来。 “也不是不可以。”顾司杳意味不明的笑。 “我知道顾总向来都是在商言商的人,顾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长安淡淡地扫了眼顾司杳。 更何况就算顾司杳对任何人大方,也不会对自己。 这个认知,她还是有的。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顾司杳一口饮完酒杯里的红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回桌上,薄唇勾起,语气很冷。 长安掀起眼睑,像是打量,或者审视,一双眼睛看着顾司杳,一眨不眨的。 “十年前顾总你自己发生了什么,还需要问我?”清淡的声音带着嘲讽。 “医生说你动过手术。”顾司杳也看过去,对着长安的视线。 手术两个字,让长安的表情一顿。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跟顾总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动手术?”顾司杳深幽的曈眸隐晦不明。 长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是不是跟我有关?”冷冷的声音再重复了一遍。 他这两天派人查过,可是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可他虽然没有那两年的记忆,还是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 长安干脆放下筷子,侧着半个身子,长发挽成长马尾,气质清淡,笑的很随意,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 “顾总,如果你不是想谈案子的事情,那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 ————————————缓归牌分割线—————————— 餐厅的二楼包间。 “听说容晋乔回国了?”温唐渊坐在沙发上,挑了挑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容谨言,很有些放荡公子的味道。 容谨言懒懒地靠着,叠着长腿,清冷的余光扫了他一眼。 “容老爷子似乎准备放权了?”陆京年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就因为容晋乔比较好控制?”温唐渊嘴边的笑容一直维持着,说出口的话却是言辞犀利。 “容晋乔表面上年轻气盛,实际上手段不比容老爷子少。看着吧,等他接了容氏,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陆京年接过话头,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模样,黑色的眼睛却幽深了些。 容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老大容致初,也就是容谨言的父亲。排行老二的是容致远,他的儿子便是容晋乔,老三容致章。 所以,按照关系算,容晋乔算是容谨言的堂弟。 他向来目中无人,商场上也多用卑劣的手段打击对手,所以名声并不好听。 容谨言看了看窗最后的一丝斜阳落尽,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 沉默了半天才出声道,“那就慢慢等着吧。” 说完,他端着酒瓶在玻璃高脚杯上又倒了半杯,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淡淡的红酒味。 温唐渊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了变。 “对了,这两日许楚笙每天都会过来。” 听到许楚笙的名字,容谨言端着酒杯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睑,喝了一口,却并没有说话。 “许楚笙已经回国了?”陆京年见容谨言没说话,问了一声。 “回来好几天了。”温唐渊说话的时候是直接盯着容谨言看的。 许楚笙会来这,目的应该很明显,就是来偶遇某些人的。 这个温唐渊看出来了,陆京年猜到了,至于容谨言肯定也想到了。 “话说回来,谨言,你是怎么想的?”陆京年乐呵呵的侧了侧脸,也去看容谨言。 他正点了根烟,然后姿态慵懒的换了个姿势。 周围瞬间飘起烟雾。 他的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连带着眉眼之间还是清冷的神色。 “想什么?”抽了一口,容谨言才漫不经心地出声。 “当然是关于许楚笙和沈长安了,你选好了没?”这次,陆京年不笑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容谨言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的私心里是更偏向于沈长安的,毕竟他自觉与她关系还不错,尤其是她的手段和谋略,确实很适合当容太太。而许楚笙,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容谨言的心上人。 “这有什么好选的?jahn等了她那么多年。” 温唐渊的语气笃定,他对沈长安并没有什么好感,她现在坐的位置原本是他妹妹的。而且,容谨言等了许楚笙多少年,他最清楚。 即便他心底多少有些芥蒂,他想容谨言还是会选她的。 容谨言吐了一口烟,才抬了抬眼皮,只往手边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既然容太太的位置,长安坐的很合适,又何必要换?”他的波澜不惊,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缓归牌分割线—————————— 楼下大厅。 许楚笙进门的时候,整个店大厅就只招待了两位客人,像似清场了一般。 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沈长安。 然后视线落在她对面的男人身上,很熟悉的面孔,她蹙了蹙眉,一下就想到了名字。 ——顾司杳。 沈长安和顾司杳? 听说沈长安明恋顾司杳是整个江城都知道的事实,当然也听了不少顾司杳如何厌恶沈长安的传闻。 现在他们两个怎么会坐一起吃饭? 停顿了好几秒。 许楚笙才踩着高跟鞋,朝客厅正中央走去。 服务生见有人过来,正要上前去解释大厅已经被清场了,就认出了来人,许楚笙,老板特意交代过的朋友。 “许小姐。”服务生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微微欠身。 服务生的声音,长安和容谨言自然也听到了。 正好也打破了两人近乎僵持的对峙。 长安微微侧过脸,就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许楚笙,一身蓝色的连衣裙,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高。 “许小姐,真巧。”长安弯了弯唇,平静的看着她。 “沈小姐。”许楚笙对着长安的那双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打了一声招呼。 她是来找容谨言的。 前两天她过来,并没有见过他来,可今天她刚在外面,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宾利。 所以,此刻对着沈长安,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找容谨言说清楚。 ——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很快又恢复原本的模样,转头看向顾司杳,“这位是顾氏的顾总吧?你好,我是许楚笙。” “JS首席设计师?”顾司杳漆黑的瞳眸很淡漠,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过的,有些印象。 毕竟能当上JS首席设计师的华人,并不多。 “是。”许楚笙淡淡的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名媛淑女的模样。 “许小姐不仅有才华,长得还很漂亮。”顾司杳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落在长安身上的。 她正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白希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唇很漂亮,可能是刚刚喝了点酒,此刻更显得柔软润泽。 顾司杳神色复杂的看着,然后又懊恼起来,他居然有瞬间的失神。 长安倒是没在意他的视线,一双清淡的眸子看着许楚笙。 “许小姐也是来吃饭的?”她的语气很轻,并没有什么起伏。 可听在许楚笙的耳中,却有说不出的味道。 她蹙了蹙眉,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我认识这家店的老板,所以过来看看。”许楚笙斟酌了一下,淡淡的开口。 “是吗?”长安弯了弯唇,脸上还是带着惯有的笑容。 -本章完结- 第九十四章许小姐是想说你们青梅竹马? 容谨言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厅的一幕。 沈长安和许楚笙面对面站着,从他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能看清两人的侧脸。 许楚笙是很精致婉约的美,第一眼就让人很惊艳。而沈长安不是那种张扬的漂亮,轮廓很细致清淡。 长安侧了侧头,就撞上了一双清冷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主角也到了。 许楚笙见她的表情动了动,也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容谨言。 他的视线,全都落在长安的身上,动也没动。 许楚笙放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他明明看到自己了。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谨言。”许楚笙笑了笑,大方的打了招呼。 容谨言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刻意的无视,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许楚笙低了低头,藏起满眼的失落。 “啧,今天还真是热闹啊。”陆京年站在容谨言的身后,一眼就看到大厅的场景。 没想到一下来,就是这么精彩的画面。 容谨言倒是没有继续说话,眼睛看着长安,而在她旁边站着的是顾司杳。 他的眸色深了深,最近顾司杳在长安身边出现的概率,还真是有些频繁。 上次是温京饭庄,再然后是医院,今天又一起出现在这。 他慢慢地从楼梯上下去,走到长安的左边,对面正好是顾司杳。 “顾总。”还是好听清冷的声音,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微微揽在长安的腰间。 “容总,真是巧。” 两个男人客套的寒暄。 长安只觉得半个身子被容谨言环在怀里,瞥了眼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脸。 “容太太,吃完了吗?”容谨言扫了眼桌上动了一半的菜肴,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他靠得很久,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 还没等长安回答。 “暂时还没。”这句话是顾司杳说的。 他的视线飘过去,正好对上容谨言搂在长安腰间的手,脸色又冷了几分,心底有股莫名的烦躁。 长安受不了这种亲昵,微微缩了下肩膀,不过并没有褪开,只是弯了弯唇,“还有点事情要谈,容先生你可以先回去。” “我喝酒了。”容谨言连眼都没抬,声线清冷却有说不出的味道。 喝酒了? 长安抿了抿唇,刚刚他凑过来的时候,分明没有半点酒味。 “那容先生再等我一会。”她敛起眼底的疑惑,没有揭穿。 “那好,你们先谈,我去那边坐坐,顺便等你。”容谨言放开她,掀起唇角,然后迈着长腿,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位置坐下。 离两人用餐的距离,不远不近。 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但是能看到。 容谨言在那边坐下了,一直被无视的许楚笙才抬起头,细细的睫毛颤了颤,漂亮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既然沈小姐还有事要谈,我能过去找谨言吗?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没说完。” 长安沉静了一会,眼底蓄了笑意,“如果我说不能,许小姐能不过去吗?容先生说了他暂时没有要换太太的想法。” 长安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教养礼节处处到位,即便是说这样的话,也很从容清淡,并没有刻薄的味道。 许楚笙的脸色很快一僵,她没想到长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小姐,您别误会,我跟谨言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顿了顿,开口解释。 她想,长安心里肯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可是,她并没有想过要破坏他们两人的关系。 “许小姐认为我误会了什么?”长安弯了弯眼睛笑,那模样就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我跟谨言只是很好的朋友,认识二十年了。”许楚笙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开口,淡淡的声音似乎有些被误解的无力。 “许小姐是想说你们青梅竹马?”长安静静的看着她压着情绪的脸,语气清淡。 可听在许楚笙的耳中,就觉得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咬了下唇,脸色也有些苍白。 “不管是什么意思,腿长在许小姐身上,你愿意过去,我拦不住,许小姐又何必问我?是能让自己少些愧疚?不过你要是执意要见,那不如就今天,我更不希望以后,许小姐背着我的面见。” 长安还是保持着笑,眉目波澜不惊。 “沈小姐,对不起了。”许楚笙黑色的长发披在两边,衬得整个人都有些无力苍白的味道,她看了长安一眼,然后往容谨言的方向走过去。 ——————————缓归牌分割线—————————— 长安倒是没有意外她的选择,脸上的表情始终没边。 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顾司杳一直沉静不发的站着,他的视线没有动过,至始至终都落在长安的身上,看到她又坐了回去,才走回原来的位置。 “容谨言喜欢许楚笙?”虽然是问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整个线条十分完美,眉间的眸色深谙晦涩。 容谨言的反常太过明显。 长安抿唇,沉默并没有说话。 “沈长安,你的人生还真是个笑话。”顾司杳端着酒杯,顺着手的动作转了转,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侧着头看她,深冷的眸跟她平视。 “这件事情,顾总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长安清淡的眼角扬起,平淡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顾总如果不谈案子的事情,那这顿饭也没必要再吃了。” “这个案子,我拿下了可以让你参与。”顾司杳说话的时候,眼神深冷晦暗,态度也十分淡漠。 让她参与?长安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顾总真的觉得,你对着我,能合作得下去?”她半垂着眉眼,沉默了一会,清淡的开口。 他有多厌恶自己,长安不是不知道。 顾司杳提出合作,那便是有什么更值得要的东西。 她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拿下项目,这么大的案子,顾氏拿下与白氏合作,对整个白氏来说,比原先的计划还有利。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暂时想不明白。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顾司杳抿了一口酒,眼尾微微上挑,直直的盯着长安看,良久,才把酒杯放回桌上。 “顾总认为我应该同意吗?”长安的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一笑,低低徐徐的出声。 “你会同意的。”五个字带着轻慢又冷漠的语气,一字一句的传入她的耳中。 长安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漆黑的透不进光。 ————————————缓归牌分割线—————————— 大厅的另一边。 也是两人座的位置。 许楚笙走到容谨言面前的时候,他正靠着椅子,两条长腿交叠着,低着头拿着手机查看邮件。 “谨言。”许楚笙的声音淡淡的,喊了他一声。 “许楚笙,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他抬头看着她,还是清冷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变化。 “谨言,容爷爷很想你一趟。”许楚笙咬了下唇,看了一会,开口。 容谨言闻言,脸色还是微微变了变。 清冷的眸色更加深邃起来。 “这次,他又许诺了你什么?” 几乎是在他说完的瞬间,许楚笙的瞳孔睁大了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你误会了,我只是——”她无力地解释。 不想他再因为自己,与整个容家较劲。 可惜,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容谨言打断。 “那你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他静静地看着许楚笙激动又强行压抑的情绪,声音依旧清冷。 “谨言,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就当我求你了。”许楚笙皱了皱眉,让她整个小脸愈加楚楚可怜起来。 “许楚笙,你是不是觉得,你来求我了我就得受着?”容谨言忽然就笑了起来,薄唇勾起,可眼底的颜色不带半点温度。 即便他坐着,她就站着。 他在生气。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这样的容谨言,毫无预兆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低着头看着眼前清冷的侧脸,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站不住。 连带着向来温婉的模样,都带了几分狼狈。 长安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气氛有些僵持。 她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 良久,容谨言才收起手机,褪开椅子站起来,又恢复了平日清冷的模样。 “回家?”他问。 “恩,走吧。”长安挪开视线,点了点头。 -本章完结- 第九十五章你是容太太 许楚笙的眼角跳了跳,嘴上却噙着端庄得体的笑,就这么看着她们,直到两人和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素净的脸上才带了几分难堪。 容谨言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即便知道容谨言没有喝酒,她还是提前发了信息,找了代驾过来。 还是昨天的那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青年,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已经在黑色的宾利边上站着。 “长安姐。”他见到长安过来的时候,笑米米的打了招呼,他笑的时候,两颊还牵起深深的酒窝。 “渐生,又要麻烦你了。”长安也笑。 “这算什么,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渐生解释了几句,然后转头看向了容谨言,“姐夫,钥匙给我一下。” 姐夫? 容谨言的眼皮动了动,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车钥匙递过去。 一路无言。 黑色的宾利路畅通到别墅区的大门口。 渐生还没停稳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只手掏出手机,看到了来电信息,下意识猛地踩了刹车。 电话接起来,渐生只听了一半,就神色急急解下安全带。 “长安姐,我要先去趟警察局,我奶奶她走丢了。”他转过头对着后面的长安说,手指颤抖的厉害,脸上却强自镇定。 说完,就要开门下车,却被长安叫住。 她看了看渐生,斟酌了几秒,才抿着唇看向身边的容谨言,“容先生,能借一下车么?” 渐生闻言,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这么贵的车,要是弄坏了,自己肯定赔不起。 所以刚刚要拒绝。 就听到容谨言清冷的声音,语调没有什么波澜和起伏,“好。” “不用了——”渐生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 “你开车去,也方便找人。”长安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谢谢姐,姐夫。”渐生实在也是觉得有些急,就没有再推迟。 容谨言在听到“姐夫”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把唇线抿紧。 长安见渐生答应下来,先下了车,容谨言随后也下了车。 直到渐生开着黑色的宾利离开,两人才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八点多,夜色寂静,一轮明月在半空中挂着,长安和容谨言肩并肩走着,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顾司杳说,如果顾氏拿下城西的项目,让白氏也参与。”长安低着头说话,没有去看容谨言。 “你不愿意?”容谨言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神色不动,眼底却有深谙的意味飘过。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谈起工作。 长安蹙眉,顿了顿,才开口,“我不确定。” “不确定?”容谨言勾唇笑了笑,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白氏到了现在的处境,一步都不能走错。”长安想也没想地开口,“这和我预计的不一样。” 她向来都是喜欢把一切运筹帷幄的性格。 她原本的预计只是想拖住顾氏,但是现在顾司杳给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即便暂时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容太太应该有最坏的打算了。”容谨言眼睛看着前方,长腿迈着的脚步顿了顿。 长安低着头,眉眼动了动。 最坏的打算? 她早就衡量过了。 好的结局让白氏在整个江城立足,可是过程也会让白氏不堪一击。 她的筹码不够,所以赌不起。 长安抿着唇,然后抬头弯了弯眼睛,好半响没有说话。 “你是容太太。”容谨言轻轻扬起眉,语气很平淡,唇边却慢慢牵起薄薄的笑意。 长安瞬间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她是容太太,她嫁给他也是为了互惠互利。 长安定定地站着,唇红齿白笑靥如花,容谨言既然承诺了会帮她,那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别墅,用了大概十分钟。 刚刚关上玄关的门。 容谨言便一个转身,低着头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长安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只觉得神经仿佛被攥了一下。 她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 几乎是在瞬间,长安整个人都防备起来。 “容太太——”容谨言眉眼轻笑,看着有些尴尬的长安。 他靠的很近,整个脸放大,却还是意外的好看。 “我知道了。”她的睫毛动了动,轻轻吸了口气,渐渐压下心底的尴尬,保持清淡的语调,“我待会就把东西搬过去。” 说完,长安只顾低着头,微微侧了侧身,就从他的身边绕开了走过去。 直到长安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容谨言才收回视线,眸色很深。 ————————缓归牌分割线———————— 长安回到卧室。 她带过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所以收拾起来很快,即便她有意识地放慢了速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全部整理好了。 长安侧了侧脸,扫了一眼干净空荡的房间,才拖着带来的箱子,走到容谨言的卧室前。 他的门是开着的。 走进去的时候,卧室里面并没有人。 不过浴室里有水声响起。 她想他应该是在洗澡。 这是她第一次进容谨言的房间,都是黑白的主色调,装修也几乎与她之前住的那一间相似。 长安打量了下四周,站了一会,才在沙发上坐下。 她靠了会,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拿着手机看了看,有条未读信息。 打开来看,是渐生的。 ——长安姐,我已经找到奶奶了,也替我谢谢姐夫。 长安看完才收起手机。 她缩了缩身子,闭着眼睛舒适的靠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个时候放松下来,忍不住就有了些困意。 容谨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长安安静的缩在沙发上,橘色的灯光剪出她清淡的轮廓。 只不过,许是听到了动静,他还没靠近。 长安就睁开了眼。 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容谨言只穿着睡袍,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 许是手上的动作起伏,原本有些微开的领口更加敞开,精瘦的身体若隐若现,他的头发还没干,滴了一滴在肩上,然后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沿着胸前滑下淹没在白色的浴袍之内。 这样的画面,对长安来说太过陌生。 长安的睫毛动了动,脸不自觉有些微微泛红,不动声色之间把视线从容谨言身上挪开。 “我去洗澡。”她深了口气,想也不想的开口。 然后便慌慌张张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容谨言转了个身,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浴室里。 水龙头开着,长安看了看镜子里的脸,然后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拍了拍,慢慢平静下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长安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就那样冲刷下来。 她洗了个澡然后再洗头发,然后吹干。 磨磨蹭蹭之间,几乎又过了近一个小时。 “咔——” 浴室的门往右边被推开。 容谨言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着长安从里面出来。整个人连带着脖子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了半截小腿,长发已经是吹干的模样。 看来在里面已经拖延了很久。 容谨言把书随手往柜子上一放,只是深深瞧了长安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睡袍穿的这么严实的。 长安并没有漏掉容谨言眼底闪过的笑意,她看了看沙发那边的箱子,已经被收起来了。 房间只留了一盏橘色的台灯。 长安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见容谨言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她看了他一眼,脚步顿了顿,然后慢慢移动,往床的另外一边走去。 半晌,她的眼神闪了一下,掀开被子往床上躺下去。 几乎是她躺下的瞬间,室内的灯就暗了。 容谨言长臂一伸,将她往怀里一带,长安整个人就被完完整整的抱着。 长安只觉得漫天的气息萦绕在鼻间,带着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她抿了抿唇,呼吸的节奏也乱了几拍。 长安想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可她一动,他手上揽着的力道就更紧。试了三次,她只能败下阵来放弃。 “容——” 可还不等她说话,就被容谨言打断。 “睡觉。”他闭着眼睛,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十分的好听。 他只是那么抱着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长安窝在她的怀里,整个人才慢慢放松下来,不再紧张。 -本章完结- 第九十六章我有哪里让您不放心的? 长安是有些认床的,尤其身侧还多了一个人躺着。 可想到明天还有重要的事,逼着自己闭眼睛。而且是真的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卧室没有开灯,窗外有银白色的月光折射进来,昏暗中依稀带着点光亮。 容谨言搂着长安的姿势几乎没有动过。 直到怀中的呼吸渐渐平息均匀了,他才睁开清冷的眸子,松开她,借着窗外的光线,出了卧室往书房走去。 ——————————缓归牌分割线—————————— 书房里。 透明的玻璃窗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容谨言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身后是一整排的书架,上面都摆满了厚厚的书籍。 看完手上的文件,他才抬起头,眸色深了深。 脸上的情绪没有半点温度。 沉吟了半晌,他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对面的陆京年,一接起来就絮絮叨叨的开口。 比平日低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睡意。 “容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容谨言倒是没在意他的抱怨,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陆京年先是一怔,摁了摁眉心,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为何这么问。 是因为许楚笙吧。 “今天她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回容家?”陆京年随意地靠在床头,挑了挑眉。 当年容老爷子利用许楚笙,逼着容谨言离开容家。怎么来来回回又用同样的手段,想利用许楚笙劝他回容家?再拿他当控制容晋乔的棋子? 算盘打的真不错。 容谨言皱了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手段还真是一点没变。 “你不会真要为了她回去吧?”说到这里,陆京年惊呼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你觉得我不会回去?”容谨言低了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手上的签字笔。 他的嗓音淡淡的,有些凉薄的味道。 电话那头的陆京年闻言,一双微挑的眼睛眯了眯,好半晌,才若有所思的开口,“但是至少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而且从私心里讲,他也不希望容谨言是为了许楚笙才回去的。 “调查清楚,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许楚笙因为这些事受伤。”容谨言看着桌上的文件,良久,他才不咸不淡的开口。 这辈子他不可能与她在一起了,也还是希望能保她一世平安。 陆京年认识容谨言这么久,只要他哼哼一声,他就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啧了一声,“你这样做,要是被小嫂子知道了。” “她会理解的。”容谨言嗓音不变,面无表情的陈述。 她那么聪明懂得分寸,有些事情会懂的。 理解? 陆京年闻言,忍不住眼角跳了跳。 “理解你心有所属?” “我说过容太太的位置不会换人就够了。”容谨言顿了一下,心头有股隐隐的烦闷翻腾得厉害。 “哎,你真的是——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小嫂子。”陆京年现在十分认可了长安,也希望他们两人能好好的。 “你现在跟她很熟?”容谨言闻言,眸色变了变。 “我觉得小嫂子挺好的。”陆京年倒是没在意他话里的味道,乐呵呵的开口,“比许楚笙适合你。” 容谨言清冷的眸色毫无波澜。 气氛沉默了几秒。 “我说真的,如果当年是小嫂子的话,就算对抗整个容家,也不需要你保护。”陆京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出声,“更不至于两败俱伤。” 容谨言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一片暗沉。 两败俱伤吗? ——————————缓归牌分割线—————————— 清晨的阳光,从没有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当中透进来。 几乎在光线一落在长安的眼皮上,她就醒了。 陌生的环境让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容谨言的卧室,她昨天刚刚搬过来。 长安刚刚想起来,就有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头,正试着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上。 “容太太,陪我多睡一会。”早上的声音有些低沉。 长安侧了侧头,表情有些怔愣,就对上一双黑色的瞳眸,她与他,很近的距离,近得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往后退。 可偏偏容谨言箍得紧,没有半点作用。 索性她也不挣扎了,安安静静的被他圈在怀里。 容谨言这才满意,低头在她的眉眼间吻了一下。 “今天外公要动手术,我要早点过去。”长安也不敢动,整了整神色,只低着头淡淡的解释。 容谨言眉头微微锁起,搭在她肩上的手松开了些,“那我送你过去。” 他送她去,应该会方便一些。 长安见她松开,点了点头,退开他的怀里,这才下了床。 等她从浴室里梳洗完,穿好了衣服出来,长发随手扎成一条马尾。 卧室里已经没有容谨言的影子了。 她下了楼,才看到他在厨房里,穿戴整齐了,白色衬衣的衬衣精致熨帖,袖口被高高的挽起,简单干净。 长安抿了抿唇,看了一会。 她没想到,像容谨言这样自幼就矜贵的男人,也会下厨。 看他的动作分明是很熟练的样子。 “我煮了点粥,吃完早饭再走。”容谨言见她过来,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然后似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了几句,“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稍微会一点。” 说完,转身给拿起勺子在锅里搅了搅。 长安闻言,也没说话。 看他熟练的煮了粥,又从冰箱里拿了食材,做了些搭配的小菜。 她想了想,还是应该帮一下忙。 起身拿了碗筷出去,在桌上摆好。 容谨言端着盛了粥的小锅子出来,放在桌子上。 等他再返了一趟厨房拿小菜出来,长安已经盛好了粥,一人一碗。 “容太太。”容谨言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长安。 她今天没有化妆,瓷白的皮肤娇嫩透明,比平时化了淡妆的模样,多了几分柔软。 “什么?”长安抬了抬头,往他的方向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两人一起在家里吃早餐,分座两边,她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平日喜欢吃什么?” “没有特别讨厌的,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长安笑了笑。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能很平静的接受任何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东西了。 容谨言听着,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句,“这么看来,容太太还是很好养的。”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许是两人都不太饿,所以吃的并不多。 早餐结束以后,两人才出了门,到医院的时候,不到九点。 ——————————缓归牌分割线—————————— 手术是早上十点。 病房里,长安陪着白建文聊了会,就被景逸叫了过去,周叔陪着一起去的。 所以,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容谨言和白建文。 白建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有些欣慰,又有些叹息,眼神颇为复杂。 他知道容谨言会是个好丈夫,可惜,他不喜欢丫头。 “谨言。”白建文眯起浑浊的眼睛。 “您说。”容谨言神色不变,清冷的声音回着。 白建文沉默了几分钟,“如果手术出了什么问题,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丫头吗?” 这个手术,他已经了解过了。 成功率并不高,如果失败,丫头应该会很难受吧。 “您放心。”容谨言眸色渐深。 他既然娶了她,这辈子也就只有她一个妻子。 自然会好好照顾她。 “其实,如果不是白家现在的情况,我真的不愿意丫头嫁给你。”白建文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开口。 “我有哪里让您不放心的?”清冷的语调。 这句问话像似思忖了很久,又像是不经意之间问起。 “你不喜欢丫头。”白建文的声音有些低哑,“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只要你不喜欢她,她就永远不会喜欢上你。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她的婚姻,只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容谨言的脸没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眸底隐约有些斟酌的神色。 低了低头,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七章你曾经拿命救过我 十点钟的时候,白建文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开始了。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来,医院的走廊上很安静,整个楼道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长安靠在过道的墙壁上,盯着手术中的三个红字,整个神经都紧绷着,即便是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幽冷的寒意。 脑子一片空白,连带着呼吸都紧窒了起来。 这是她出了疯人院以后,第一次有害怕的情绪。 外公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手术没有成功,她想象不出来自己会怎么样。 她难受的厉害,眼睛都酸酸的。 长安低着头的时候,走廊处有沉稳的脚步声。 “不要紧张,一定会没事的。”容谨言走过去,看到整个人微微缩着失神的长安,深邃的眉眼掠过一丝异色,抬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很凉却带着冷汗。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底那根紧绷着的神经,有了一些缓解。 “谢谢。” 长安抬起头看他,嘴唇动了动,缓了很久才道了一声谢。 她安静的由着容谨言牵着。 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容谨言微皱着眉,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长安,她一直能将自己情绪隐藏的很好,很少有人能看到她难受的模样。 不是平日的清淡如水,而是完完全全的无措。 “容太太,如果太难受,你就靠着我。”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微微搂在怀里。 长安的头抵在他的肩上。 这一次,她没有反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容谨言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他还是感觉到肩膀上,有些微的颤抖。 “是他把我从疯人院接回来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的脸埋在他的肩上,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放弃她了,可是白建文没有。 她在疯人院的时候有多绝望,他的出现对她就有多重要。 容谨言闻言,眼神微敛,眉头微微一皱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他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她的脸,让她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 她的眼眶有些红,似乎只要眼皮一动,就能掉下眼泪。 “容太太,是不是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就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他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长安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可只要稍微一想,大概是她去找景逸的时候,外公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向我外公承诺过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她静默了几秒,又恢复了清淡的模样。 “他问我,能不能试试去喜欢你。”容谨言眉目不动的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上。 长安怔了怔,转念一想却十分了然。 她知道外公是放心不下自己。 寂静了半晌,她的眼睛弯起,“我外公他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他并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答应了他了。”容谨言低着头看她,手指依然抚摸着她的脸颊。 清冷的语调,一字一句都带着笃定。 “容先生,我不需要。”长安笑了笑,温静的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静静的看着容谨言。 她从来不觉得一直没有人陪很可怕,最怕的从来就是,有人突然对我好,等她习惯了,那个人却不见了。 没有过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你不希望我喜欢你?”容谨言敛起眉眼,眸色很浅,没有半点喜怒。 “是的,一点都不希望。”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 “为什么?”容谨言问。 “怕试了还是失败。”她抬了抬脸,把表情调整好。 “容太太,这么没有自信?” “我不喜欢被动,等着容先生来鉴别是不是真的能喜欢上我。”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认真。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静默。 容谨言不说话,长安并也不说。 不过似乎在这一番交谈中,时间过的特别快。 三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熄灭,穿着白大褂的景逸开门出来。 长安几乎是在瞬间,就挣开了容谨言的手,快一步走了过去,“景医生,我外公他怎么样了?” 景逸看了长安一眼,知道她很担心,也并没有废话,朝着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长安闻言,整个紧绷的神经这才一点点放下来。 她弯了弯唇,脸上带着笑意,“谢谢。” “他暂时还不会这么快醒来,晚一点再进去看吧。”景逸看了看长安,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容谨言,“阿言,你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缓归牌分割线———————————— 顾氏,总裁办公室。 顾司杳脱掉身上的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然后坐下。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皱了皱眉,喊了一句进来。 “顾总,这个是姚总那边寄过来的合同,需要您确认一下。”陈秘书推开门进来,把手上的合同递过去,简单汇报了事情。 顾司杳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从笔筒里取出黑色的钢笔,顺畅的在签字的地方写下。 “白氏那边,有回复了吗?”签下最后一处,他从合同里抬头,忽然问道。 “暂时还没有。”陈秘书谨慎的回答,眼神复杂的看着顾司杳。 她实在想不通,城西的这个案子,有顾氏就足够了,何必在让白氏分一份? 不过这几日,这位顾大总裁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的,尤其是提到白氏的时候,自己一个不慎就容易被炮灰。 所以,陈曦也不敢多问。 果然,她刚说完,顾司杳的脸色就阴了几分。 “继续盯着。”他递了合同给陈曦,冷着脸吩咐道。 陈曦急急忙忙答应着,“好的,顾总。” “暂时先这样,你先出去吧。” “顾总,沈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五钟了,说是约了您吃午饭,您看——”她知道沈云希一直是这位老板心尖上的人,也是内定的老板娘,半点不敢怠慢。 好在,这位沈二小姐性格是出了名的好,即便她让她在外面稍候着,她也没有为难自己。 “我知道了,让她进来等吧。”听到沈云希来了,顾司杳阴沉的眸色才缓和了些。 陈曦听完,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不过很快,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 沈云希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身鹅黄色的淑女套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名门淑女的模样。 “司杳哥。”她走到顾司杳身边,惊艳的小脸带着甜美的笑,自然而然的挽住顾司杳的手臂。 “还有一个文件要处理,你先等一下。”对着她的时候,他永远都很温柔,似乎是怕她无聊,“可以先想想,今天想吃什么?” 沈云希看着眼前的顾司杳,脸上的笑容更甚。 这个男人,因为喜欢自己,会把所有的温柔都只会给自己一个人。 “法国餐,司杳哥你最喜欢的那家,我已经订好位置了。”整个人窝了过去,语气十分轻软,“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先忙好。” 顾司杳转过头,就看到她温柔笑着的模样,屈起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眼底满是宠溺的味道。 然后才对着电脑认真工作起来。 沈云希盯着顾司杳的侧脸看,然后才看了眼他的电脑,看到“白氏”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神闪了一下,连带着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这个合同是针对白氏出的? 所以,他想跟沈长安合作?不,这绝对不可以—— “司杳哥,你这份合同是要跟姐姐合作的吗?”她轻软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委屈,“司杳哥——你是不是偏心姐姐了?” 顾司杳侧头看过去,就见到她一脸委屈的模样。 他最见不得她这样。 “我对她除了厌恶,再没有其他感情了。”顾司杳一个侧身将她搂进怀里,想也不想的开口,“只是工作上的合作。” “那姐姐她同意了吗?”她皱了皱眉问道。 “她会同意的。” “可是——”沈云希咬了下唇,双手环上他的腰。 “不许瞎想。”顾司杳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沉默了几秒,他才低低出声,“云希,你曾经拿命救过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沈云希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正背对着顾司杳。 她脸上的表情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温软的模样。 -本章完结- 第九十八章顾总带她过来,是特意来恶心我的? “司杳哥,如果我没有救过你,你还会喜欢我吗?”沈云希退开他的怀抱,抬起一双婆娑着的眼睛。 顾司杳闻言,只是唇角微微翘了一下。 “这个如果不存在,你别多想。”他伸手抱住她,耐着性子解释。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两个字。这世间不存在的东西,说来并没有什么意义。 “肯定不会了是不是,当年明明你对长安的姐好,多过我。”沈云希低了低头,眼眶就有些红红的。 顾司杳一听长安的名字,就忍不住拧紧眉峰,连带着脸色都阴沉了些。 “司杳哥——” 沈云希见他这样,眸中的委屈更甚。 顾司杳回过神来,见她咬着唇,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的模样,充满歉意地抱紧了几分。 “不管怎么样,我要娶的人始终都是你。”他低下头去,额头抵着沈云希的,满眼的温柔,“就算你没有救过我,我也还是会娶你。” 沈云希听完,前一秒写满委屈的小脸瞬间平息。 “司杳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轻软的声音难掩喜悦。 顾司杳点头,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沈云希脸上一红,整个脸埋在他的胸膛,侧耳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良久,她才又重新抬起头,对着顾司杳。 “司杳哥,让我来顾氏上班好不好?”她停顿了几秒,鼓足勇气,迟疑地开口。 低下头的瞬间,沈云希的眼神闪了一下。 一想到他要与沈长安合作,她就放心不下来。 顾司杳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司杳哥你这么忙,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她咬了下唇,一双温柔的眼睛凝视着他,漂亮的脸上带着希冀。 顾司杳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她的脸。 “司杳哥不愿意吗?”见他没答应也没反对,沈云希双手环上他的腰,温软的语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怎么会,我是怕你太辛苦。”顾司杳眯眸轻笑,看着眼前的女人。 “只要能见你,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辛苦。”沈云希亲昵地挽着顾司杳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扯了扯他的袖子,“而且我也想趁这个机会,能跟长安姐化解恩怨,她毕竟是我姐姐。” “真傻。沈长安处处刁难你,你还想送上去让她欺负?”顾司杳的脸色很复杂,重重地眯起黑色的瞳眸。 “司杳哥一定会保护我的。”沈云希仰起小脸看向顾司杳,目光带着询问。 “当然。”顾司杳皱眉,眸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凛冽暗色。 很快又恢复。 “所以司杳哥你答应了吗?” “恩,答应你。”顾司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细发。 ————————————缓归牌分割线———————————— 医院的过道上。 气氛沉默了一会。 容谨言倚着墙站着,神色清冷的扫了景逸一眼,等着他开口。 “你母亲这几天病的挺严重。”景逸简单的出声,目的明确,“她想见见你,还有长安。” 容谨言侧过脸瞳眸微动,眉头微微皱起。 她生病了? 自从她离开容家,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我知道了。”清冷的声音,一贯的平静。 “你母亲她当年离开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景逸见他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叹息了一声。 “迫不得已?”容谨言反问,清冷的声音难得带着几分讽刺的问道。 “如果她不走,你的身份就不会被承认。”景逸盯着他,叹了口气。 “身份?”容谨言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笑。 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身份这个问题。 他是,他的父亲也是。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她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景逸视线落在容谨言身上,眼神恍惚了一下。 “这跟我没有关系,我会去看她,仅此而已。”容谨言看了看窗外,透明的玻璃印的他侧脸,轮廓分明,眉目深邃。 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她都离开了。 景逸看了看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长安她是个好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对她。”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她是一个很懂得克制和权衡的人,就跟她母亲一样。” “当年你那么喜欢她母亲,为什么要放弃?”容谨言的嗓音很淡静。 景逸闭了闭眼,用手揉了揉眉心,里微微动了动,酸涩的情绪翻滚,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容谨言深深的看了景逸一眼,眸底的颜色愈发的深。 ————————————缓归牌分割线———————————— 白建文的病情稳定下来,长安守了一会,才让周叔进来照顾。 然后跟着容谨言离开,门口碰到景逸,又问了他一些白建文的情况,病情虽然不算稳定,但是性命暂时无碍。 回到车上。 长安坐在副驾驶座上,闭了会眼睛,整个人都有些累。 她才点开手机,有四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短信,都是周子越的。 “还有地方要去吗?还是回家?”容谨言开着车,盯着前面的路,问道。 长安睁开眼睛,看了看容谨言。 想到周子越发来的短信,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送我去公司吧。” 长安在车停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一只手搭上车门的扶手,拿出手机看,已经四点多钟了。 六月份,天色晚的迟,四点多的温度还有些燥热。 “要等你?”容谨言转头看了长安一眼。 “不用了,我处理好了自己会回去,今天谢谢你。”长安低着头想了想,脸上带着清淡的笑。 容谨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黑色的宾利开走,长安才踩着台阶,一步步走进公司大门。 她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在门口碰到了周子越。 “沈总,顾氏那边的人,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很久了。”周子越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长安垂眸,眼神暗了暗,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来的是谁?”她问。 “顾司杳和沈云希。”周子越说出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长安的脸色。 这两个人大概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可偏偏凑到一起,谈的还是公事。 “走吧。”她弯了弯唇,抬头的时候,有细碎的发落在两颊,一双清淡的眼睛并没有情绪变化。 既然他们都敢自动上门,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左右难堪的都不会是自己。 ——————————缓归牌分割线—————————— 白氏会客室,落地窗采光很好,还未落下的夕阳光线直接照进来。 长安走到门口,脚上的步子顿了顿。 从她的角度就可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司杳,手里拿着手机,手指时不时的滑动着,低着头看屏幕,细碎的短发正好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眼底在想什么。 沈云希就坐在他的边上,微微靠着,还是温软的模样。 长安踩着轻便的平底鞋,走过去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长安姐,你来了。”沈云希见她进来,精致的脸上带上微笑,跟她打招呼。 顾司杳听到动静,抬头,就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清淡的眼睛。 长安就那么看着他。 “顾总,这次是来谈公事的?”话是对着顾司杳说的,视线看得却是沈云希,眼睛里也带着笑,可是并没有半点温度。 “你觉得我对着你,愿意跟你谈私事?”顾司杳的声音很淡漠,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的味道,仿佛要在她的心口砸出一个坑。 “那顾总带她过来,是特意来恶心我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清淡,连带着脸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静静的看着顾司杳。 “长安姐——”沈云希闻言,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一只柔软无骨的手紧紧的抓着顾司杳纤长的手。 气氛瞬间僵持下来。 顾司杳抿着薄唇,酝酿出讳莫如深的笑意,黑色的瞳眸透不进光,直直的盯着长安,眼底仿佛蕴着明显的怒意。 她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指着沈云希说恶心她。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沈长安,你是不是真的不担心我对你赶尽杀绝?”他盯着她的脸瞧了十几秒,薄唇吐出来的字句都带着刻入骨髓的冷漠和狠辣。 长安笑了笑,回视的眼神不闪不避。 “顾总觉得是,那就是了。”她的睫毛动了动,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本章完结- 第九十九章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跟我谈判? 顾司杳见她仍是弯着唇的模样。 他真的是讨厌死,沈长安这副什么都看不见眼里的态度。 那清淡的笑,精准的刺进顾司杳的心尖上,怒火烧得更甚,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戾气! 沈云希坐在顾司杳身边,敏锐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挽着他的手紧了紧。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温婉柔弱的模样。 “长安姐,司杳哥已经答应我进顾氏上班了。”她对着长安温温柔柔的笑,语气里却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长安闻言,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动了动睫毛,看了看沈云希。 沈云希抬头,就撞上她清淡的眼睛,可眼底没有温度的笑意,如同一根芒刺,刺得她有些心虚。 不自觉的就挪开了视线。 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有司杳哥护着,又何必怕沈长安。 “以后跟白氏合作,云希也会参与。”顾司杳接过话,黑色的眼睛盯着长安看,冰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如果被我发现你欺负她,沈长安,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也对,顾总有的是办法让我后悔。不过,那又怎么样?”长安抬眸,眼睛温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对付沈家的那些人,不过是早晚的事。 “能够叫她难堪的事,我一向愿意乐此不彼去做。”她的唇边噙着笑,继续开口。 顾司杳就这么看着她,一双眼睛又黑又深。 她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他也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做。 这么想着,顾司杳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去,眉梢眼角都带着寒意,“沈长安,你敢!” “顾总觉得,我有什么不敢的?”长安半敛着睫毛,情绪寡淡的如同白水一般。 她端坐在沙发上,可偏偏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对着顾司杳也丝毫不逊色。 “沈长安,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毁掉你最重视的东西。”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也是毫不留情的威胁! 最重视的东西? 长安忽然就觉得好笑,她最重视的东西,早在七年前就被毁了。 短暂的沉默。 “顾总以为,我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她放在腿上交叠的手指紧了紧,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白氏。”顾司杳看着她,薄唇不禁扬起。 她有重视的东西,那他便能抓住她的软肋!只要能让长安难受,他就忍不住高兴。 所以他改了主意,就算三个月的赌约到期,他也不想那么快对白氏下手,他要慢慢的毁掉,然后看着她难受。 这种执着,似乎已经沉淀到骨子里。 长安抿着唇,眼底的颜色凉了几分,却很快就隐去了。 “顾总可以试试,看白氏到底是不是我最重视的东西,希望顾总到时候不要后悔。”长安微微偏头,清淡的眸子睨着顾司杳。 除了平静,还有笃定。 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 她想保住白氏,只是因为她想在江城站稳,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到足够有能力去翻出当年的真相,让那些人都不好过。 所以,有没有白氏,她的目的从来都只是为了复仇。 沈云希咬了下唇,看着两人针锋相对。 心猛地跳了一下。 只要司杳哥见到沈长安,她永远都是被忽视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即便他对长安只有厌恶,可也足够让她不安了。 如果司杳哥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她不清楚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所以,那些事情永远都不能让他知道。 “长安姐,我知道你对我的误会很深,这次我是真心想趁这个机会,跟你化解误会,才求司杳哥让我也参加这次的项目。”抑制住心底的嫉恨,沈云希轻轻柔柔的开口,“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误会?”长安抬眸。 “我跟司杳哥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过程伤害到你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想跟司杳哥在一起。”沈云希解释,精致的脸上满满都是歉意。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顾司杳看着,反手握住她的手,眼底的冷冽褪去,“这不是你的错。” “你们的感情我没兴趣知道,更何况,当年我只是一时眼瞎,才会喜欢他。”长安的眼底,掠过冷淡的笑,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 眼瞎才会喜欢自己? 顾司杳皱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长安姐——”沈云希张了张口。 长安没有接话。 良久。 纤细白希的手,抓起放在桌上的合同,低着头抿着唇,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夕阳余辉从窗户里透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度了一层橘色的柔光,看起来少了平日的凉薄。 顾司杳一直在盯着长安,带着审视的味道。 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心底忽然就想到,她跟云希一点都不一样,至少,云希不像她那样寡淡。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敛着眉,视线在每条条约反复的来回,眼底的颜色始终很清淡。 “顾总,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好欺负?”长安看完合同,才掀起眼看顾司杳。 合同里的每一条条约,看起来挺公平,可仔细斟酌,都是绝对偏向于顾氏的。 尤其是最后一条。 ——不允许顾氏和白氏以外的任何公司,介入。 是为了防止容谨言出手?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顾司杳回答的很笃定。 “我可以选择不合作。”长安弯了弯唇,眉眼间有些凉薄。 她不是非合作不可的。 “沈长安,错过了这个机会,你觉得白氏还有其他的出路?”顾司杳闻言,冷冷的笑出声,“你真的以为,容谨言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出手帮你?” 容家的那些事情,虽然隐秘,但他还是查到了一些。 这个时候,容谨言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帮她的。 尤其是,他还知道容谨言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不过,他还是把这条条约写上了,毕竟容谨言那个人,不容小觑,他也容不得半点意外。 “会不会帮我,我不知道。不过顾总是商人,我也是,顾总不愿吃亏,我也是。既然谈不拢,那也就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了。”安说话的嗓音很温凉,并不在意顾司杳话里的嘲讽。 “沈长安,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跟我谈判?”顾司杳看着她,略略有些轻蔑的笑。 “顾总说好的三日期限考虑,这才第二天就过来,看起来顾总的需求比我更大,我相信顾总愿意拿出合作的诚意来。”长安弯了弯唇,清晰而有条不紊的开口,“我希望更公平一些。” 她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只要他的需求比自己大,她就能扭转局势。 “怎么算公平?”顾司杳盯着她的脸,看了十几秒,压着不悦。 “顾总出资金,我出人力资源。项目收益五五分,合约最后一条,我答应你。”长安把手上的合同放回到桌上,然后站起来,“我也给顾总三天的时间考虑。” 说完,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走出会客室。 不得不说,长安喜欢了顾司杳那么多年,十分了解他的性格。 提出的每个要求,都卡在他能接受的极限。 顾司杳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离开视线,半天没有动作,眼底全是冰冷的气息。 “司杳哥——”沈云希见他出神,咬了下唇,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顾司杳转过头去看她。 “长安姐提的那些要求,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要不就算了吧。”不管从任何角度考虑,她都觉得这样的合作对顾氏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更何况,私心讲她更不希望他跟沈长安接触。 顾司杳闻言,皱着的眉头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算了?这些条件顾氏还不至于给不起。”他捡起合同,轻描淡写的开口。 “可是——” 沈云希的心底一震,这些条件,他居然要答应?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缓归牌分割线—————————— 长安从会客室出来,连办公室都没回,就直接离开了公司。 打了车又去了医院。 病房里。 长安推门进去的时候,容谨言也在,她怔了怔,有些意外。 白建文已经醒过来了,人还是很虚弱,也不能乱动。 “周叔,您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守夜。”长安看着还在忙里忙外的周叔,开口。 “我还撑得住,小姐你这么忙,还是让我来吧。” “我想陪陪他。”她站在病床前,握住他满是皱纹的手。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陪过他了。 “那我陪小姐一起守着。”周叔看了看她,一个人守夜太辛苦了。 “您回去,我在这儿陪容太太。” 长安低着头,就听到清冷的声音,隐约带着一股温柔的错觉。 -本章完结- 第一百章一个沈云希,一个许楚笙 晚上八点的时候,白建文又醒了一次。 可到底太虚弱了,醒了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等全部安顿好了,长安才转头跟容谨言说话,“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好,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你说,你回家休息吧。” 她的脸色平静,隐隐带着倦色。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容太太不想我陪你?”容谨言的声线很干净。 “不想。”长安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答。 她不习惯有人陪着,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的事。 她的这种本能回答,令容谨言的眸色深了深。 他背着光站着,混着月光,扑在他身上时显得别样清冷,似乎连剑眉上也染了月光,眼底的情绪辨不清。 “傍晚的时候顾司杳来公司,把合同给我看了。”长安抬了抬头,清淡的眸子对上容谨言的。 容谨言单手落在裤袋上,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开口。 “最后一条,不允许顾氏和白氏以外的任何公司介入,我答应了。”她弯了弯唇,眉眼带着笑,仔细看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有浅浅的梨涡。 容谨言的眼神微敛,眉头微微一皱又恢复平静。 “不需要我帮忙了?”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容家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到时候如果还要分心对付顾氏,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恩。”长安淡淡的点头。 她不能保证那个时候,他真的会帮她。所以,如果有个更万无一失的方式,她能很快的做出选择。 容谨言看着她,沉默了一会。 “容太太,你不相信我?”他眼神一晃,不温不火的开口。 她会答应这个条件,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她还不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会帮她。 “大概吧。”长安低了低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语气清淡,“除非是别无选择,相信别人我更愿意相信自己。” 有时候,太过相信依赖一个人,不是太好的习惯。 她赌不起。 “容太太,你是不是始终觉得,有一天我会离开?”容谨言站在那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清冷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 长安抿着唇,抬头,“是。” 他对许楚笙的感情,她能感觉得出来。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心底有数,不以围观者的姿态去干涉。 “那在我没离开之前,你会不会走?”容谨言掀起眼睑,眸色深了深。 背着光的侧脸,隐隐约约看不清情绪。 “不会。”长安抬头去看他,语调很平静,眉梢眼角都是认真。 如果他许她一辈子,她便回他一世。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么?”容谨言缄默了几秒,薄唇微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深得像海。 “不论什么时候,除非容先生要我让位置。”温凉平静的声音,白希的脸上铺着一层笑容。 她早就说过,她已经做好了与他一辈子的准备。 也许无关爱情。 容谨言睁着一双黑眸,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心口说不出来的异样。 有些话其实平无奇,可是渡过岁月却成了世上最好的誓言。 他向来不喜欢无疾而终。 所以即便他再喜欢许楚笙,她当年那样离开,就再没有可能了。 “容太太,那你等着我喜欢你。”他垂下眸,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眼底的颜色如同蘸了墨般浓重。 长安弯了弯眉眼,目光坦然而清淡,她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对她而言,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她计较得太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缓归牌分割线———————— 白建文休养了两天,整个人才恢复了一些,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长安大多数都是公司和医院两边来回得跑。 早上喂白建文吃了早餐,她才出了医院。上次的事情,车已经修好了,小陈已经停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 回到公司的时候,周子越拿了合同过来。 说是顾氏那边已经按照这边的要求,重新拟了一份合同。 长安接过来看了一遍,她提出来的顾司杳都改好了。 “沈总,你真的要跟顾氏合作?”周子越有些迟疑的开口,“顾氏那边开出这样的条件,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以白氏现在的处境,对方答应的这么爽快,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合理。 “顾司杳是个合格的商人,他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要拿同等的利益回去。”长安把合同放回桌上,神色很平静。 顾司杳那样的人,应该很清楚。 想从她这里拿什么东西走,自然是她愿意给的。 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 周子越听完,知道长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也不再说什么。 “以后这个合作的相关资料,就让小雅去准备。”长安抬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 既然要合作,她们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应该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小雅? 周子越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这是沈家那边送过来,给您的请帖。”他把手上的请帖也一并递了过去。 沈家的请帖? 长安皱了皱眉,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6月25号,也就是五天之后,沈辰的订婚宴。 未婚妻是叶家的大小姐,叶施。 叶家并不是特别显赫的家族,不过在江城还是有它自己的地位和人脉。 她低了低头,忽然想到了简心。 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做?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长安眸色清淡的放下请帖。 周子越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长安又处理了一个跟JS合作的方案,是关于首席设计师许楚笙最新作品的推广计划。 她忽然觉得,她的人生就是满满的狭路相逢。 一个沈云希,一个许楚笙。 ————————————缓归牌分割线———————————— 连日晚上陪夜,白天还要正常处理公事。 似乎没日没夜的,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状态。 长安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一下子倦意袭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两点多的时候,她是被电话吵醒的,上面显示的号码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长安的敛着眉眼,手指划过接听键。 “你好,是沈小姐吗?我是简心。”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女声,说话很客气但掩饰不住里面的焦虑。 “我是。”长安抿着唇,平静的开口。 “沈小姐这两天见过唐慕吗?我联系不上她了。”对面停了几秒,才继续开口,“手机关机了,家里的电话也打不通。” 唐慕? 她这两天一直忙着医院和公司两边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长安的眉眼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现在去她那儿看看。”她的眼神闪了一下,压下心底的担忧,语气平静。 她的声音很清淡,平白的让简心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些。 “我也过去吧。”对面的简心想了想。 “就在她家楼下碰面吧。” 长安几乎是挂了电话,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她从公司过去,大约半个小时。 赶过去的时候,简心已经在门口了,微长的卷发披着,她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见到长安,她将墨镜取了下来,“沈小姐。” 长安点了点头,直接拿出门卡,打开门。 门随即慢慢被推开,长安抬脚走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很干净,窗帘是打开着的,室内的空间不算大,不到两分钟,她便在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 并没有唐慕的半点影子。 “简小姐,这几天最近一次跟慕慕联系,是什么时候?”长安站在客厅里,侧了侧头看向简心。 “前天晚上,十点。她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有个广告要拍,早上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简心解释。 长安敛了敛眉眼,唐慕才刚回国不久,唯一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的,大概就只有宋侨了。 上次的合作,她存了他的电话。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第一遍的时候,并没有人接。 她握着手机又打了一遍,这一次,对面的人接了。 “宋侨。”长安拧着眉,声音隐隐有些迫人的味道。 “沈长安?”那边的声音很冷。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一章我是季念简你信不信? 长安皱了皱眉,没有半点客套,直接开口,“慕慕在你手上?” “我说不是,沈总会相信么?”提到唐慕,他的语调更冷了些,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透着阴寒。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让我跟她说几句话。”长安的眉心略微蹙在一起。 “沈总觉得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宋侨抿紧的唇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我说过,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我也说过慕慕是我的朋友,你敢伤她一分,我会要你还十分。”长安弯了弯唇,眉眼带着笑意,语气却说不出的认真,“如果是她跟我说不要插手,我就不会再过问半句。” 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即便对面的是宋侨,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也不自觉怔了几秒,令他的心里打了颤,他毫无怀疑她真的会这么做。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自身都难保了。 “听说沈总要跟顾氏合作了,那就看看沈总还有没有时间管别人的事。”宋侨握着手机,冰冷阴郁的话语从那薄唇里吐出来。 “那宋总就试试。”长安浅浅开口,语气很平静。 可偏偏话里的意思却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沈长安,有时候自作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宋侨的脸色沉下来,径自开口。 “是不是好事,要试过才知道。”长安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很清淡。 她向来不喜欢以围观者的姿态,去参与别人的感情故事。 可如果唐慕需要她帮忙,她一定会倾其所有。 诡谲的氛围没有人先去打破。 良久,长安先一步挂了电话。 唐慕在宋侨那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她需要先查清楚宋侨把人藏到哪儿了。 长安低了低眉,细密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清淡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白希的手指点开通讯录,依旧是加密的联系人,发了短信过去。 ——帮我查一个人,唐慕现在在哪里。 确认发送成功,五秒以后,顺便把短信直接删除了。 ——————————缓归牌分割线———————————— 简心至始至终都只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全程听完了长安与宋侨的电话。 即便只是几句话,她也能听出些什么。 宋侨,她是听说过的。 JS亚洲区负责人,唐慕居然会跟他有关系。 “慕姐她——”直到她发完短信,简心才开口,声音并不大。 “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长安也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她,眸色很清淡,“简小姐找我,应该不是单单为了慕慕的事吧。” 如果只是这件事,她想简心没有必要亲自过来。 因为她早就确认了慕慕不在这儿。 简心似乎没有想到长安竟然会这么敏锐,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斟酌了几秒开口,“沈小姐应该知道了,他要订婚了。” 简心指的他,长安不用想也能猜到。 沈辰。 “是,下午的时候收到了请柬。”长安很随意的淡淡开口。 “我说过,我要沈太太的位置。”简心张了张口,声音里隐约带着一丝紧绷,“沈小姐,你说过会帮我。” 虽然细微,但长安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她不知道简心对沈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着,这种坚持根本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可上次沈辰对她的行为,似乎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 “简小姐应该知道,我说过会帮你,是建立在你对我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长安抿了抿唇,她背对着光线坐着,清淡的脸淹没在一片阴影中,“简小姐觉得能给我提供什么?” 直白的近乎尖锐。 简心的笑容淡了淡,似乎在想着什么,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微微的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清楚。 几秒钟过后,才抬起眼睛,直直的看着长安。 “七年前的那场大火,我知道一些真相。”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语调缓慢,声音却绷得紧紧的。 简心知道,这是她最想知道的真相。 长安闻言,清淡的眼神闪了一下,连带着呼吸的节奏也乱了几拍。 她说她一些,并不是全部。 七年前,简心也才不过十*岁。 长安看着她,整个眼神都尖锐起来。 “沈小姐,那场大火,不仅仅是你的噩梦,也是我的。”简心继续开口,努力让自己保持语调冷静。“连唯一的身份都失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叠放在腿上,整个右手都因为用力过猛,泛着青白。 身份? 长安的眉眼动了动,脑子里有思绪闪过。 “简心?”她若有所思开口。 “沈长安,如果我说我是季念简,你信不信?”简心的手指紧紧攥紧在一起,似乎还未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就是滚滚的浓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感,噩梦醒来,所有人都认为季念简死了。 那个时候她几乎都是在醒醒睡睡之中,要么睡着睡着就疼醒了,要么疼着疼着就睡着了,整个人就像是要死了一般。 这是简心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她不曾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过,沈长安是第一个。 只因为她相信,长安会帮她。 就算不是为了从小就认识的情分,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有共同的目标——沈家。 长安皱了皱眉,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 她是季念简。 长安深深的瞧了瞧她,这张脸跟记忆中的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长安也曾经猜测过简心的身份,可也只是猜测,从她口中说出来,长安还是有些微怔。 “为什么?”她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清淡的模样。 简心不用细想,也知道她在问什么。 “噩梦醒来,我的脸就变成了这样。就算我说自己是季念简,也不会有人相信。”简心抬起头来,语调里带着颤抖,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十分清晰。 那个人告诉她,她昏迷了一年多。 “就算别人不相信,念知哥呢?” 她跟季念知感情向来很好,连自己都会相信,他肯定也会相信。 “季家已经倒台了,我别无选择。”简心无力的垂了垂睫毛,就算她去找了哥哥,也只是把他推入更难堪的境地。 更何况,有些事情她想要亲自去解决。 如果哥哥知道了,她想他一定会阻止自己的。 长安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变化,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么沈辰呢?”她抿了抿唇,忽然想到。 那个时候,她与沈辰的感情,一度让她羡慕,如果自己与顾司杳也能这样。而且即便到了现在,沈辰心底也一直都有她。 沈辰虽然第一眼没有认出简心,但是她相信只要她们两人相处久了,他一定能认出她来的。 “七年前,在我爸出事的那个晚上,他就跟我提了分手。”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和她嗓音截然不同的寒凉,仿佛陷入到回忆中。 她永远记得那天,他送她回家,却在她进门之前,跟她说他不喜欢她了。 她甚至来不及挽留,他就那样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直到那天,他约自己在宜昌大楼,她去了,他却没有出现。 再后来,就发生了那场大火。 所有人都认为季念简死了,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巧合了,她甚至不知道沈辰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希望自己死的其中一个就有他。 “你想嫁给沈辰,是因为还喜欢他?”所以不惜设计爬上他的床。 总有些人,即便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喜欢把自己逼入到绝境中,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曾经是,大概简心也是。 长安单手手肘撑在椅背上,脸上的神色不变,淡淡静静的看着她。 “我不甘心。”简心端坐得笔直,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语调不自觉也高了几分。 “不甘心?就要葬送自己的一辈子?”长安说的很清淡,她最知道执念仇恨的痛苦。 简心闭了闭眼睛,低下头没有说话,几乎是默认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又重新抬起头来看长安。 “长安,你要不要帮我。”瓷白精致的小脸,睫毛弯弯,一双闪着流光的眼睛带着笃定。 长安半敛了眸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好,我帮你。” 她想她连自己都劝服不了放下仇恨,更劝服不了别人,只要没有达到目的,便永远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二章七年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仇恨这种东西,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感情里,爱的反面永远不会是仇恨,而是漠不关心,简心会恨,是因为她还爱。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执着的放不下。 “你打算怎么做?”长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我要嫁给他。”简心笑了笑,眼神也愈发的灼亮。 可笑着笑着她又不自觉的难过起来,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感情就像一种煎熬。 如同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碰到就痛。 “想嫁给沈辰,也不是不可以。”长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脸色平静,“可是念简姐,你真的就算倾其所有,都在所不惜吗?” 简心听到念简两个字的时候怔了怔,她不记得已经多久没人喊她这个名字了。 沉默了几秒钟。 “是。”简单的发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就算真的倾其所有,那又怎么样,她不在乎。 “叶家在江城并不算显赫,不过叶施的哥哥,叶向阳这几年在江城混的不错,所以叶施才勉强入了陈自瑶的眼。” 长安弯了弯眼睛,一双清淡的眸子带着笑意,简简单单的将主要的情况说清楚。 叶施能嫁给沈辰,是因为她哥哥叶向阳。 豪门之间的联姻,大多都是如此。 “我调查过,七年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简心的眼神落在长安的身上,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 她甚至有想过,也许是在沈辰提出分手之前。 也或者是她死了之后。 每每这么想,她便会开始怀疑她与沈辰的感情,是否真的存在过,如果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 如果没有,那至始至终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这个想法就如同魅影缠在脑海里。 她不甘心,凭什么她在这里午夜梦回、痛不欲生,而那个人却在没有她的地方若无其事的生活。 长安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她理解那种痛苦,所有的回忆都变了味道,一直坚持的事情被轻易否定,便会陷入到无止境的绝望当中。 仇恨在翻来覆去中一点点加深。 ——————————————缓归牌分割线—————————————— 长安回到家的时候,七点多,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 容谨言还没有回来。 她的生活一向很规律,等到晚上九点多,她便洗了澡吹完头发,睡觉。 长安昨晚在医院守了夜,早上又到了公司处理文件,下午还有唐慕和简心的事,她安静的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倦意袭来,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晚上十一点。 容谨言走进房间,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橘色的台灯,看到宽大的床上,蜷缩在床中央纤细的人影。 他清冷的眼神顿了顿,这才记起来她已经搬过来了。 见她睡的沉,容谨言拿了换洗的衣服,转身直接走进了浴室。 长安向来都是一个特别警觉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到深度的睡眠之中,这是她在疯人院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就算出来了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所以容谨言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浴室门一关上,接着花洒淋浴的声音响起,长安才睁开了眼睛。 整个神经又有些紧绷起来,连带着睡意都消散了不少。 她睁着眼睛,想着一遍遍过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唐慕的,还有更多的是简心的。 她说她知道一些,七年前那场大火的真相。 而且她的事情,难道也跟沈家有关系? 长安想的出神,所以放在床头的手机震两下,她才反应过来。 她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暂时还找不到人。 落款还是未命名的联系人。 长安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攥紧了些,清淡的黑眸微微眯起。 她没想到,连他都查不到唐慕的下落,那宋侨究竟把她藏那里了? 在没收到短信之前,她一点都不担心唐慕的事情,即便现在她也不太担心她的安全,只是意外,宋侨的势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很多。 容谨言洗完澡,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长安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发呆。 “把你吵醒了?”他一出声,微微低沉的声音传来,长安才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看过去,抿了下唇,微微一笑,“没有。” 容谨言拢了下眉,迈着长腿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手一伸将长安的半个身子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睡觉。”容谨言闭了闭眼,语调低低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意,不明显,不过长安还是感觉到了。 他喝酒了? 长安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整个身子却绷着神经一动不动,两人靠得那么近,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侧,一颗心就像被羽毛轻刷着一样,又痒又酸。 她忽然想到,当初嫁给他的初衷。 商业联姻,各取所需。 这大概是对她来说,最好的方式了。 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大多都是无疾而终的多,比如唐慕和宋侨,简心和沈辰。 “容太太你有心事?”容谨言睁开眼看她,目光带着审视的味道,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里带着笃定。 长安抬头,就撞上一双清冷的眼睛,让人无法闪避。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睫毛,敛去眼底的情绪。 “我的心思一向都很重不是么?”长安轻轻的笑,神色又恢复清淡的模样。 眼睛看着他,不闪不避。 “恩,我知道。”容谨言眉目不动,静静的看她,声音很清冷,“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太敏锐了,只是一个眼神的时间,就看穿了。 长安抿了抿唇,白希的小脸又恢复清淡的模样,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所以还不如不说。 容谨言看着她的侧脸,扳过她的脸,正正的对着自己。 长安的睫毛细细密密的,纤长卷曲,白希的脸上渡了一层清淡的颜色。 他忽然就想,当年她奋不顾身地追着顾司杳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要有生气得多。 “容太太——”容谨言盯着她的脸瞧了几秒,薄唇微动,低低沉沉地笑出声,“我们生个孩子。” 他原本就靠得近,只是隔着一层纸的距离,所以说话之间,灼热的气息全部落在长安的脸上,烫得她的脸有些红。 生个孩子? “孩子?”长安闻言,呼吸一顿,头一次觉得五味陈杂。 “我们不应该有个孩子么?”容谨言的语调清冷,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确实不应该。”长安的睫毛动了动,清淡的眼睛对视着他的,不闪不避,脸上带着温温的笑意,“容先生,我说过这辈子我大概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连自己的命都没办法保障。 “容太太是觉得,我护不了妻儿?”也许是带着酒意,容谨言说话的时候,听上去有些慵懒的味道。 可那双清冷的眸子,眼角眉梢却透着几分琢磨不清的情绪。 “对不起,容先生。”长安看了他半晌,迟疑了一会,才半敛起眸子,说的很平静,“我并不信你。” 即便他有这样的能力,又如何。 她向来不习惯把主动权放在别人身上。 当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困难,也就没那么需要人保护了。 她说出不相信你的时候,容谨言的脸上并没有变化。 只是睁着眼睛看她,长安的眼睛很清亮,弯着唇的模样,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如画。 容谨言的眼神一晃,落在她的唇上。 几乎只是往前凑了凑,他的唇就贴上长安的,她的唇清凉。 没有很深入的吻,只是薄唇压在上面,带出灼热的气息。 长安没想到他会突然凑上来,唇片覆上来的热度让她不自觉地顿了顿,整个人有片刻的拘谨。 她没有动,僵持着呼吸,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她大概早就做好了准备,履行妻子的义务可以。 如果三年后,她也还是容太太,她想她会愿意替他生儿育女,到时候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不会怨任何人。 容谨言的唇贴着她的,不进也不退。 安静的卧室,有半分钟的寂静,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灼热的温度慢慢褪去,良久,似乎终于餍足,他才缓缓离开她的唇。 “容太太,我会等到你相信。”清冷的声线带着蛊惑的味道,气息在她的耳骨边萦绕,“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三章他娶她,并不是因为喜欢 江城的夏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入目都是刺眼的光线,阳光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黑色的宾利在马路上疾驰。 车厢内,开车的是陆京年,容谨言坐在驾驶后座上,挺括的白衬衫,神色微敛。 “你还真的把城西的项目给顾氏了。” 陆京年将车开得很平稳,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男人的表情。 他把项目给了顾司杳,这与当时的目的有些冲突。 容谨言坐在后面,叠着两条长腿,抬眸看了陆京年一眼,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而且听说,小嫂子已经跟顾氏合作了?”陆京年问的时候,神色有些莫名。 这一局,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城西的项目,顾司杳居然会找小嫂子合作,不是听说整个江城,顾司杳最讨厌的就是沈长安,会这么好心? “恩。” 容谨言清冷的应了一声。 车子内空调开得足够大,带起一阵凉意,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烟,却并没有点上。 “啧,他打的什么主意?”陆京年皱了皱眉头,还是问出了口。 车子在容氏大楼前停下。 “你觉得是什么?”容谨言并没有下车,只是摁下窗户,打火机咔哒一声。继而,青白色的烟雾从薄唇间吐出。 “难道是他看出什么来了?”陆京年解开安全带,扭了头过去,把视线转到了一直在吸烟的男人身上。 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半天,看容谨言的表情,似乎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白氏。”容谨言闲散的视线微微敛起,吐出一口烟雾,清冷的声音波澜不惊。 陆京年听他几乎是确认的语气,沉默了半晌,才出声。 “那是?” “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把这个项目,交给顾氏?”容谨言敛目,他的声音不温不火,覆着一层薄薄的凉意。 陆京年本来也是聪明人,跟着容谨言久了,只要他点个方向,就能顺着思路想下去。 当初抛出城西的项目,是为了拖住顾氏。 不过当时并没有打算把项目给顾氏。 容谨言既然会跟顾司杳合作,那便是有共同的对手。 容家? 原来顾司杳的目标,居然也是容家。 “顾司杳这是准备把手伸到荆城了?”想通了这些,陆京年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带了确定的语气。 他确实没想到,不过只要是容谨言确认的事情,那几乎就没有任何偏差了。 “不过是早晚的事。” 容谨言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薄唇微抿着,淡淡的烟雾在空气弥散开来。 “那小嫂子知道吗?”陆京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正色道。 听到小嫂子三个字的时候,容谨言狭长的眼尾一眯,不过面上的神色不起丝毫波澜。 “以后会知道的。”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语气清冷。 听容谨言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没必要替他担心了。 他睨了宋盛一眼,语气也是玩笑成分居多,“啧,那你还真放心小嫂子跟顾司杳合作?” 容谨言闻言,静了片刻,黑眸深邃的像是一片海。 “你觉得我比不上顾司杳?” 他不甚在意地低了低头,整了整袖口,忽然开腔,语气却说不出的散漫。 说完,也不等陆京年开口,直接推开车门,出去。 陆京年坐在驾驶座上,见容谨言下了车,这才也跟着下了车。 看着容谨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陆京年忍不住心底腹诽。 刚刚,容谨言是在吃醋? ——————————————缓归牌分割线—————————————— 白氏,总裁办公室。 长安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她刚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总,顾氏的庆功宴,要过去吗?”周子越略带探究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 庆功宴? 长安端坐着侧了侧脸,白净的脸上看不出妆容。 “时间,地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做了选择,顾氏拿下城西的项目,白氏作为合作公司,她自然是要去的。 周子越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回答。 相处久了,他十分清楚长安的性格,她即便对顾司杳的感情再复杂,还是能做到公私分明。 “今天晚上七点,温京饭庄。”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长安双眼微抬,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应了一声。 周子闻言,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长安瞥了他一眼,清淡的眸子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抿着唇问。 “前台来电话说有人一定要见你。” 周子越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名字。”长安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他异常的反应。 “JS的首席设计师,许楚笙。”许楚笙,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周子越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漂亮,即便只是坐在那儿,也掩不住满身清高的气质。 “公事?”长安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淡。 “说是代表宋先生来的。”周子越想了想,还是把许楚笙的原话说出来。 “让她进来吧。” 长安抿了抿唇,沉默几秒,才开口。 也并不揭穿,如果是为公事,代表宋侨来的,许楚笙根本就不必要见自己。 与JS的合作项目并不大,还没有重要到需要自己亲自处理。 ——————————————缓归牌分割线—————————————— 许楚笙敲门进来的时候,长安正端着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清淡的茶香味在空气中氤氲出雾气。 “沈小姐。”许楚笙关上门,走到长安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而后才温婉的笑了笑,长发轻挽着,整个人都带着婉约的味道。 “许小姐,请坐。”把茶杯放下,长安才抬头看她,清淡的声音带着笑意。 许楚笙低了低头,静默了几秒,才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本来是宋先生亲自要过来的,可惜他有事耽搁了,所以我才代他过来了,这是JS提的方案。” 许楚笙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她才缓缓开口。 她的一番话说的恰到好处,既表达了JS对这次合作的重视,也解释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长安接了文件过来,却并没有翻开来看。 而是抬着眸子看许楚笙,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平静。 她也并不说话,弯着眉眼等着许楚笙的下文。 视线相撞,僵持的气氛蔓延开。 许楚笙定定的看着长安,对方只是端坐着,就能让人败下阵来。 那双清淡的眼睛看着她,像是轻而易举的就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大约两分钟以后,许楚笙深吸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沈小姐,你既然嫁给了谨言,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容家的事吧?” “许小姐认为,我应该知道些什么?”长安的脸色几乎没有变化,依旧清淡的看着她,“许小姐也说了,我嫁的是容谨言,而不是容家。” 即便她选择容谨言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势力,那也仅仅是他容谨言手上的势力,并没有算上容家。 “他是容家的人。”许楚笙脸色一白,闭了闭眼,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她的视线。 “那又怎么样?”长安抿了抿唇,语气清淡。 “他总归是要回去的。”许楚笙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想了很久,连带着语气也加重了很多。 “就像许小姐一样,总归是要回来的?” 长安眉目不动,明明是嘲讽的话,她说出来却意外的温凉。 许楚笙的瞳孔一缩。 她自然也听懂了长安话里的意思。 “沈小姐,我想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曾经固执地做了自认为对他好的事,没想到反而害了他,这次回来,单纯只是想弥补我犯过的错。” 许楚笙咬着唇,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解释道。 她的本意,真的只是想弥补,既然回不去了,她希望能守好朋友的身份。 “那许小姐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想弥补,也是自以为的,其实他并不需要。”长安唇边的笑意始终维持着。 可一句话就如同一根刺,准确地戳在许楚笙的伤疤上。 她找了容谨言两次,他的态度几乎已经很清楚,他确实不需要。 可偏偏,她并不想放弃。 她离开之后,才知道自己远远比想象中还要爱他,所以即便只是守着朋友的位置,她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她很清楚谨言会娶沈长安,并不是因为喜欢她。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