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总裁的隐婚妻》 第1章离婚吧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窗前,她动了动酸痛的腰肢,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偏头望向身旁,偌大的双人床一侧被褥凌乱,塌陷的位置却空无一人,缠绵过后,他们不该相拥而眠么,怎么? 她的心顿时空出了一大块,怔了半晌,她才苦笑一声翻身坐起。 刚要下床拾捡落了一地的衣物,眼角余光却触及床尾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背影僵直,隐隐透着一股冷漠与疏离。 可是她没有发现,她的心已经被狂喜填满,顾不得穿上衣服,已赤脚奔到他身边,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君烈,我好幸福。” 嫁给他三年,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安安静静地倚在他怀里,享受着肌肤相贴的温暖。 容君烈清俊的脸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是他惯常的邪恶表情,他略微冰冷的手指在她赤 裸的后背顺着脊椎由下到上,落在她温软的后颈处。 那股冰冷便从他的手指一直沁进了她的肌肤,她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他早已经穿戴整齐。相形之下,自己未着寸缕的样子实在狼狈。 她刚要退回去穿好衣服,他却已经将她重新扯进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局促不安地伸手掩住赤 裸的身子,邪笑道:“现在才来遮挡,不嫌太迟么?” “君烈,我……”她此时难堪地蹲跪在他面前,那模样就像最卑微的妾奴,求他疼爱。她抬起头,一眼撞进了他深幽的眸子里,他眸光里没有怜惜,更没有爱意,只有一股足以冻死人的冰冷。 她突然心慌起来,昨夜不是这样的,“君烈,你……让我先穿好衣服。” “不用了,你不就是想在我面前脱光衣服吗?现在我成全你,来,让我好好看看,没想到我的妻子还是一个性感尤 物, 瞧这前 凸后 翘的身材,可不正是我好的那一口……”他羞辱的话一字一句凌迟着她的心。 她羞愤极了,委屈的泪水在眼中直打转,她想也没想,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眼疾手快地截住她的手,厌恶地看着她的眼泪,漠声道:“离婚吧,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一纸冰冷的协议书砸在她身上,带起凌冽的风刮得她遍体生寒,她浑身抖得不行,看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痛彻心扉。这就是她爱了三年的男人,在她以为终于得到他的心时,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呵呵,真可笑,昨夜两情缱绻时,她还感谢老天,终于让她以真情打动了他,没想到这只是他酝酿的一场羞辱她的戏码。 窗外斜阳还未落尽,天边燃起一抹绚丽的晚霞,灿烂妖娆,她看着眼前这个邪肆冷漠的男人,自以为刚刚开始的爱情,却已然结束…… 第2章回到原位 叶家在Y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政商皆有能人在,追源朔本,他们是满清贵族叶赫那拉氏的后人,到最后分枝太多,直接姓叶。 叶初夏在叶家占老九,哥哥姐姐们有时叫她小叶子,有时叫她小九,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 她十八岁之前过得无忧无虑,她命运就在她帮助六姐逃过了容家的婚事时彻底改变。容家在Y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容君烈的名字更是在商场上使人闻之色变,他的冷酷与狠辣,凡是与他成为对手的人都领教过。 被叶家摆了一道,他在订婚宴上只丢下一句,“三日后举行婚礼,若到时候没有新娘子,别怪我容家翻脸无情。” 叶家并不惧怕容家,只是此次理亏,到处都找不到叶琳,最后叶老爷子做了一个惨痛的决定,让叶初夏代嫁。 叶初夏帮助六姐逃婚,又被迫嫁给了容家,这样的起始注定了她的情感之路坎坷艰辛。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容君烈动心的,等她察觉时,她已经深陷泥沼。就像此刻,容君烈吃干抹净,还毫不客气地将一纸离婚协议砸在她脸上,她除了呆滞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容君烈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支高级钢笔丢到叶初夏面前,“小九。”他的声音第一次柔得像水,却绝决得似冰,一字字刻在她的心上。 他说:“我们结婚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我不该为了报复琳琳娶了你,现在我们是时候回到原位了。” 回到原位?想回到原位,昨晚为什么还碰她? 叶初夏努力让自己笑,可是却怎么也不能将嘴角拉到最完美的弧度。她抿了抿嘴,站起来从从容容地走进衣橱,换上衣服,走出来时,她美丽的容颜已经一派安宁。 站在容君烈面前,以与他对等的姿势,她微笑:“其实很早以前我也想过放弃,如果再过两年,你眼中依然看不到我,那么离婚这两个字,我一定会对你说。可惜了,我叶初夏什么都要强,离婚由你先说,我就绝不离这个婚。” “你!”她的神情依旧温柔,她的语气却固执得让他抓狂,容君烈“倏”一下站起来,身高一下子比叶初夏高出许多,以一种绝对压倒性姿势,很有压迫感。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小女人却丝毫不觉得困扰,她巧笑倩兮,双眼亮得似水波折射出来最耀眼的星子,她无视某人气得发绿的脸,伸手递向他,“我的信用卡刷爆了,把你的金卡借我用用。” 也许是她态度转变得极其诡异,竟让容君烈一时愣住,叶初夏就趁他愣住之时,快速的从他包里拿出钱包,取出金卡,再将钱包还到他手里,然后拎着包出门了。 容君烈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只觉得挫败。这个多变的小女人,为什么他越来越拿她没有办法了? 叶初夏走出家门时,双肩已经垮了下来,她站在古铜色大门前,回头望着这栋巍峨的别墅,神色渐渐落寞下来。 与容君烈结婚前,叶家老爷子怕她是代嫁,会被容君烈欺负,就在嫁妆上按最丰厚的准备,这栋上千万的豪宅就是她的嫁妆之一。 她的身价是提高了,可是她依然被容君烈欺负。世上最残忍的折磨不是凌迟你的身体,而是凌虐你的心。容君烈就是在周而复始的做着同一件事,怎么能快狠准的折磨她的心,就怎么做,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她早该心生退意的,为什么被他这么欺负与羞辱后,她依然没有停止爱他? “我说你啊,就是人的劣根性在作怪,爱你的人能从长江头排到黄河尾,你非看不上眼,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是你六姐扔掉不要的男人,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为个男人,姐妹反目成仇的例子比比皆是,指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们姐妹俩。”叶初夏的同学兼死党郁馥心听了她的话,没好气的道。 叶初夏扑过去掐她,“呸,我让你乌鸦嘴,我让你乌鸦嘴。”两姐妹笑闹过后,叶初夏垮着一张俏脸做花儿状,“我六姐就快回来,君烈对她又念念不忘,心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男人是你的,现在你被他吃干抹净了,当然不可能还给她,谁让她当初跑了,将这烂摊子丢给你的。”郁馥心拍拍她的肩膀,“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咱誓要杜绝一切小三的存在。” 叶初夏瞧她大义凛然的样子,脸垮得更厉害,“你似乎忘记了,我才是他们之间的小三。” “别这么没志气好不好?你六姐怎么说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在法国那样浪漫的地方,认识一两个比容君烈更帅更有钱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指不定带个老外老公回来让你们眼红,你别想太多。”郁馥心大气地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是我想太多。”叶初夏已经有气无力了,“是君烈想得太多,你知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混账话,他说为了让我成全他,他才跟我上床,我……”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难怪容君烈能将你搓圆揉扁,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郁馥心挑了挑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叶初夏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火辣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进屋子里,一片轻尘中,岁月静好,只是……六姐要回来了。 第3章扔掉双人床 容君烈回来时,就看到搬家公司的大货车停在门外,货车上面的豪华双人床很是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一路走进家门,还有工人搬着衣柜等家具出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么多陌生人出入自己的家。 家具是从二楼抬下来的,他经过时,被衣柜上面的灰尘扑了满脸都是,他心中顿时有股火气在腾腾往上蹿,那个该死的女人又在瞎折腾什么? “你们都住手。”容君烈神色如冰,冷厉的气势将那些魁梧的搬家大汉都骇得住了手。 他拿着公文包,速度极快的消失在楼梯口,来到叶初夏的房间外,他一眼就看到叶初夏手里抱着一张床单,他记得,那床单昨晚就铺在他们身下…… 他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心底那股无名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抱臂站在房门口盯着她,只见她脸颊红彤彤的,雪白的牙齿咬着鲜艳欲滴的唇瓣,神情带着三分娇憨七分羞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她猛得闭上眼睛,双手一松,将床单扔进了垃圾桶。 抬起头来,叶初夏一眼就看到倚在门口的容君烈,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她下意识将垃圾桶踢到一边,还未及细想,话已出口,“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容君烈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弯了弯唇,反问道:“你不希望我这么早回来?” 他在笑么?真难得! 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笑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叶初夏极力稳住自己已经慌乱的心,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只是想……想换一批家具,怕吵着你。” 容君烈站直身体,缓步走进卧室。三年了,这是他第三次走进叶初夏的卧室。第一次是新婚之夜,他来告诉她,永远也别想他会跟她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第二次便是昨夜的洞房之夜,吃干抹净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离婚吧,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算起来,他每一次进她的房间,都会给她的心灵上重重一击,让她在地狱里沉沦。面对他的靠近,叶初夏很紧张,全身隐秘地颤抖起来。 她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容君烈看了出来,他在她面前站定,右手食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他凑近她,“你很怕我?” “哪……哪有?”突然的靠近让叶初夏差点咬到舌头,鼻端全是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他靠得真近,近到他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脸上,近到他细密微翘的睫毛都清晰可数…… 那双桃花眼就像带了十万伏特的电流,通过他修长的食指传递到她身上,令她全身一阵酥麻。 她向来对帅哥就没抵抗力,更别说还长得这么妖孽,名义上又是属于她的,很快她的脑子里就又浮现出昨夜缠绵于床的激 情画面。 正当她脑子里在想那些情 色画面时,耳旁冷不丁地响起他的声音:“那你换家具做什么?” 第4章离婚协议 “我……”叶初夏脸红,眼角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床单,又见容君烈咄咄逼人的样子,她立即挺直小腰板儿,“我换家具关你什么事?这里是我的房间,麻烦容少移步,别污染了我的空气。” 容君烈看着房间里焕然一新的家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九,你若真不想我污染你的空气,签了离婚协议,我立即从你眼前消失。” 一句话将叶初夏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又搅得天翻地覆,她睁大眼睛瞪着容君烈,他怎么能一边温存的叫着她的小名,一边又残忍的让她签离婚协议?“容君烈,你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冷酷。我说过,我不会签字,你不用变着法子来逼我,没用的。” 她眼底隐忍许久的泪水在背过身去时,怆然滑落下来。她将房间里的家具全都换了,以为这样就能将昨夜的缠绵与今早的羞辱抹掉。可是不行,因为身后这个男人,会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看着她瘦削的肩膀轻轻颤动,容君烈只觉得烦躁,他伸了伸手,最终还是甩手离去。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叶琳还会回来他身边,他会倾其所有,只为留住她。而他与叶初夏,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错误。他不可以对她心软,更不可以对她心动……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叶初夏猝然跪坐在地,茫然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鼓捣了一下午要把他留在这间屋子里的气味抹掉,以为这样会激起他一丁点的在乎。 可是他怎么会在乎?六姐要回来了,他现在忙着将身边的绊脚石踢开,然后以一个单身的身份去迎接她归来,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小丑的黯然神伤? 叶初夏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心口传来一股钝痛,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捂住胸口,那疼痛便如万蚁噬心,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她急忙撑起身子去床头柜里翻药,找了一圈才想起药快吃完了,只有手提袋里剩了半瓶。屋子里根本没有手提袋,她扶着墙壁站起来,踉踉跄跄向楼下走去。 楼下亮着两盏壁灯,昏暗的光线里,叶初夏看见有一男一女正在沙发里吻得忘我,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裙子里摸索,女人则挺着上身,浑圆的胸脯在男人胸前磨蹭。 “轰”。 叶初夏感觉自己的脑部神经全都断了,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口漫延到全身,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男人静静凝视她的残酷目光。 她的身子晃了晃,握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发白,她昂起头颅,一步步拾阶而下,娉娉婷婷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问盯着她看的容君烈:“这样很好玩是吧?好,我陪你玩,你们继续,我就当看了一部三 级片。” 说完她当真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继续。 第5章不会退缩 躺在容君烈身下的那个女人是Y市最近小有名气的嫩模尹颜,那一头乌亮的黑发代言了许多洗发水广告,现在在Y市乃至全国,都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人一出名,就显得特别倨傲。一次偶然的酒会,她认识了容君烈,立即为他清俊的容貌与不凡的谈吐折服,今天她是借故找上家门。 两人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坐着聊天,哪里知道容君烈突然就扑了上去,她起先还顾着矜持欲拒还迎,最后抵不住他凶猛索吻,渐渐忘记了抵抗。 可就在她沉醉在这美好的热吻中时,耳畔冷不丁响起一道比之千年寒冰还冷的声音,她迅速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时,顿时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荒唐感受。 她连忙要推开容君烈,却见容君烈的头压下来,重新吻上她的唇。她还想抗拒,瞥眼看到沙发对面那个女人苍白的脸色,她所有的抗拒都化成一声嘤咛,将自己与他贴得更紧。 她知道容君烈三年前就结婚了,如果她猜得不错,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容君烈的老婆,叶氏的九小姐。可是这又怎么样?容君烈不也一样不拿她当回事。 她这样想着,就有些洋洋自得,更加热情的回应他。 容君烈逼自己忽视叶初夏的存在,他用力吻着身下的女人,可是不行。那两道控诉的目光如芒在背,让他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幼稚。 他松开尹颜,挫败地替她拉好衣服,然后拍了拍她的脸,柔声道:“回去吧,我再给你电话。” 尹颜不走,重新依进容君烈怀里,一双纤纤玉手在容君烈结实的胸前摸来摸去,眼睛在叶初夏脸上滴溜溜转着,明知故问:“三哥,这个女人是谁?” 三哥?叶初夏后背一寒,她不动声色地盯着尹颜,盈盈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倒是认识你,尹小姐,你比电视上更漂亮,不过人格嘛,就不好说了,三更半夜的待在一个已婚人士的家里,你不怕明天让报纸一通乱写,毁了你的前程?” 叶初夏一番话连削带打,尹颜立即变了脸色。她能够从众多模特里脱颖而出,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与代价,这份事业容不得她任性胡为。她站起来,拎起手提包匆匆走了。 高跟鞋“跶跶”的声音消失之后,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叶初夏固执地盯着容君烈,心口一阵阵抽痛。良久,她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道:“你要找女人,可以。但是请别带回家,请别弄脏了我的眼睛。” “小九。”一声叹息,“离婚吧,我们这样耗下去真的没意思,这三年,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叶初夏猛得转过身去,她瞪大眼睛,眼底的苦涩无边无际,“如果可以,三年前我不会同意代嫁,容君烈,还记得婚礼前我问过你的话么?三年前,你没有退缩,三年后,我亦不会退缩。” 第6章令人绝望 沉默,令人绝望的沉默。 在她说完这番话时,容君烈仅仅是蹙了蹙眉头,姿态一如既往的冷酷。叶初夏眸底含泪,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落荒而逃。 “哐啷”一声,门关上了,叶初夏心碎一地。跟容君烈在一起三年,她岂会不懂他这样的表情之下代表的是什么,她不想站在那里等着他宣判,那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到底还是没有她以为的坚强。 跑出别墅,看着外面夜色苍茫,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春寒料峭,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冷得她瑟瑟发抖,她抱着双臂,茫然地站在路灯下,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身上很冷,心上很痛。叶初夏咬着唇不停哆嗦,这一带是富人区,入夜之后,就没有出租车上山了。她回头看了看隐在夜色下的巨大豪宅,它就像一只怪物,会吞噬她的一切。她毅然转身,顺着路往山下走。 进一步不是天堂,但是退一步却一定是地狱。 叶初夏在山路上行走,夜色下,她就像一只幽灵,彷徨无依。叶初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小叶子”,她才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她身旁停着一辆银色玛莎拉蒂,而坐在驾驶座的,却是三年前在她婚礼前夕远渡重洋的叶家老大叶明磊。 叶明磊,叶家长子嫡孙,叶氏的继承人。三年前,在得知叶初夏被叶老爷子送去代嫁时,与叶老爷子大吵一架离家出走,这三年来再没有回过Y市。 “大哥。”见到叶明磊,叶初夏又惊又喜,激动得潸然泪下,她快步跑过去,一不留神,脚下一踉跄扑了出去。 叶明磊已经推开车门来到她身边,见她扑过来,眼疾手快的展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小心,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叶初夏又哭又笑,赖在他怀里撒娇,“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叶明磊神色间多了一抹欣慰,将叶初夏搂得紧紧的,见她冻得脸红通通的,忍不住斥道:“天这么冷,你也不多穿件衣服出来,瞧你冷成什么样了。”说完,又体贴得脱下大衣罩在她肩上,扶着她坐进副驾驶座上。 乍来的温暖让叶初夏鼻头一酸,眼泪不期然滑落下来,她瞥开头,不想让叶明磊看见。 “小叶子,三年不见,你的性子沉静了许多,不像以前,见到我出差回来,总要问我给你带礼物了没有。”叶明磊一边掉头,一边言笑晏晏。 三年的时间,他以为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能够将心底那份爱恋埋葬。他告诉自己,回来只是想确认她是否幸福。可是飞机到达Y市飞机场时,他谁也来不及见,开了车赶到这里。 是上天的眷恋吧,才会让他与她在这春寒料峭的深夜里重逢。 叶初夏逼自己对叶明磊笑,“大哥,我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性子不收敛点,怎么当好人家的妻子呢?” 看她如此自豪的对自己说这番话,叶明磊心尖一痛,神色黯淡下来。他移开视线,透过后照镜,他看到一辆白色布加迪停在远处…… 第7章夫妻情趣 银色跑车在山路上漂亮的一个甩尾,急驰下山。 叶初夏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景物飞驰而去,她回过头来看着叶明磊。三年不见,叶明磊更加俊朗,以前是白白净净的书生形象,如今肤色被非洲非人的烈日烤成麦色,眉宇间英气逼人,更添了股成熟韵味。 “大哥越来越帅了,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了。”叶初夏想找些话来说,自己才不会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这世间最残忍的事不是你爱他,他却不爱你;而是明知道他不爱你,你还义无反顾的去爱他。 叶明磊看了她一眼,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伤心的时候话特别多,“你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叶初夏“扑哧”一声笑出来,心口不似先前那么痛了,她嘴一瘪,故作生气的样子,“哼,我才不夸你呢,当初我结婚,你连喜酒都没喝就走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红包?” 看她气哼哼的样子,叶明磊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还记着呢?红包没有,礼物倒是准备好了。”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绒盒递到她手上。 叶初夏欣喜地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条很漂亮的钻石项链,坠子是四叶草形状的,她扁了扁嘴,但凡是叶明磊送的礼物,就一定与叶子分不开,“大哥,你的礼物能不能有点新意?” 叶明磊微笑地望着她,眼神宠溺,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状似不经意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因为我预感到你会来看我啊,我是不是神算子?”她拿着项链在胸前比划着,虽然埋怨归埋怨,但是最了解她的人还是叶明磊,知道她选来选去,最爱的还是叶子形状的饰物。 她不想说,他明白,也不想逼她。点点头,他无奈道:“那么请问神算子,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叶初夏摆弄着项链,心底一阵迷茫,夜深人静,她还能去哪里?车厢里静默许久,叶明磊无声叹息,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侧过身来面对她,“叶子,告诉我,是不是容君烈欺负你了?” 他们这段婚姻开始的动机就不纯,能够幸福的机率实在太小。当年他做不了她的保护伞,如今他已经足够强大,若是容君烈不懂珍惜她,他不会再轻易放手。 叶初夏狼狈地躲着他洞察一切的目光,“没有,他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我。”看到他明显不信的模样,她险些撑不下去,“就算是欺负我,那……那也是夫妻情趣,哥,你就别管了。” 她在隐瞒,叶明磊发现自己很生气,如果她跟容君烈没什么,又怎么会半夜三更失魂落魄的跑出来?胸臆间翻滚着滔天怒火,他用力捏着方向盘,才勉强压抑住怒气,脚尖猛踩油门,跑车像箭一样飞出去。 “叶子,找时间让我跟容君烈见一面吧。”风驰电掣时,叶明磊轻飘飘扔下一句,却炸得叶初夏魂飞魄散。 三年来,她鲜少带容君烈回叶家,就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她。而现在,容君烈跟她闹离婚的当口,又岂会愿意见她的家人? 第8章为谁出头 翌日,碧蓝的天上白云飘,大地上春意渐浓。 八点五十分,叶初夏拎着LV限量包出现在容达集团大厦前面,容君烈不想见她,她就非得时时出现在他面前。昨晚她想了又想,决定改变策略。 既然痴心守候等不到他的心,那么她决定主动出击。 站在大厦下面,叶初夏暗暗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加油,这才斗志昂扬的向里面走去。前台小姐看到她直直向电梯走去,连忙阻拦,“这位女士,请出示你的证件。” 叶初夏柳眉轻蹙,直接绕过她向电梯方向走去,前台小姐急追上来扯叶初夏的胳膊,义正词严道:“小姐,如果你不出示证件,那我只好叫保安了,请你出去。” 前台小姐Rally因为曾与容君烈有过一夜 情,所以在容达很嚣张。但凡是漂亮女人来公司,多半都是找容君烈的,所以她常用各种借口阻止漂亮女人进公司。 为此容君烈称赞过她做得好,她因此自鸣得意,只要是15岁到30岁之间的漂亮女人,她都一个不遗漏得给拒之门外,非得有容君烈的手谕才肯放行。 叶初夏基本没来过公司,所以Rally不认识她也不奇怪,叶初夏这三年来,除了扮演容君烈的妻子角色以外,也在攻读MBA,年前刚拿到美国哈佛大学的毕业证书。因此她昨晚主动请缨要到公司来时,容老爷子二话不说给她安插了一个职位。 叶初夏脸色很不好,她睥睨着眼前这个连心思都藏不住的女人,心底一阵冷笑。三年来,她已经纵容容君烈身边的妖孽横行太久,现在是时候清君侧了。 眼角余光瞄到两名保安已经赶过来,她唇边缓缓噙着一抹笑,瞟了一眼Rally的胸牌,她说:“你叫Rally是吧,我听君烈说起过你,你帮他挡了许多烂桃花嘛,不过今后用不上了,去人事部领工资吧,这里需要更有能力的人。” Rally愕然,看着眼前笑得如沐春风的女人,她才恍惚记起去年年会上,她与这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在卫生间,得意的向同伴炫耀容君烈的床技时,身后的格子间门突然被拉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出现在她们后面,紧盯了她几秒钟,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当时她忐忑了许久,直到听说容君烈与他老婆的关系并不好时,她才松了口气。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了,没想到叶初夏还记得。 “你不能开除我,我是容总的人……”Rally垂死挣扎,虽然希望渺茫。 “哦,是吗?”叶初夏笑笑,“你可以去找容总哭诉,你看他会不会留你?” Rally的脸一片死灰,她恨恨地瞪着叶初夏,“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容总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能赶走我,能赶走他身边以及他心里的女人?叶初夏,你很可悲,徒有妻子头衔,却连丈夫的心都进不去,你有什么可嚣张得意的?” Rally话刚说完,“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大堂上空响起,叶初夏刚举起的手垂了下来,她怔怔地盯着出手的男人,良久,才轻轻一叹。 第9章无关爱情 Rally难以置信地看着以保护之姿护着叶初夏的男人,他脸上神情冷峻,神鬼莫近。Rally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所有的怨怼都像是被冰封住了,容君烈以行动向她宣示,除了他可以欺负叶初夏,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容君烈挑眉盯着Rally,对紧跟在后进来的助理李方涵冷声道:“告诉人事部,立即给这位……嗯,Rally结算工资,十分钟后,我不想再在这栋大厦看到她。” 叶初夏确实被Rally的一番话给击中软肋,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容君烈微微探下身来与她平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跟我回办公室。” 说着一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强行带进专用电梯里,电梯金属门合上那一刹那,容君烈就像被烫了似的,搁在她腰间的手缩了回去,“你昨晚去哪里了?” 叶初夏因他的动作很受伤,又听他冷冰冰的质问,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抱臂靠着扶手,轻描淡写道:“你还关心我去哪里?” “当然,你一天还是我容君烈名义上的妻子,我就还有权力过问。”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他问这话只是基于责任与义务,与爱情无关。 叶初夏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她目光移到不停跳动着红色数字的电子屏幕上,半真半假的说:“我跟男人去开房了,你在乎吗?” 事实上她昨晚确实住在酒店,房间里也确实有一个男人,她想借此激起他的嫉妒心,可是显然,她失败了。 容君烈微微一笑,就好像雨后初霁,刹那魅.惑人心,“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叶初夏脸上的得意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气愤地瞪着容君烈,真想使出九阴白骨爪抓花他的俊脸,“你不用这么心急,你耗了我三年时间,我没理由那么轻易的放过你。”叶初夏抬高下巴,倨傲得盯着容君烈,“三年时间,容君烈,我不信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我。” “小九,你这又是何苦?”每当他以这样温存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时,会让她的心特别悸动。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是彻骨的寒,一直凉进了心底。 刚才面对Rally的辱骂,他像一个守护神一样替她解围,为什么转过头来,他就能这么残忍?她迷茫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晚他们之间的缠绵是那样的真,他动情地叫着她的名字,“小九,小九,小九……”一遍又一遍,她不信那晚是他在逢场作戏。 想到这里,叶初夏暗暗握紧拳头,漂亮的凤眼闪过一片幽暗的火光,炙热灼人。容君烈看着她,一阵心悸,在他还没有做出任何防备措施时,叶初夏已经扑向他,红唇结结实实地吻上他凉薄的唇…… 叶初夏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唇瓣撞在他因惊讶微张的牙齿上,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她顾不得,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她蛮横地撬开他的唇,舌头狡猾地溜进他嘴里,想激起他的反应。容君烈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双手按在她腰间,似乎想将她推开,但似乎更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两人吻得难分难解,叶初夏这一生第一次被男人吻是在那晚,而主动吻男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她的生疏与青涩可想而知。但是却取悦了他,他将她按压在金属壁上,狠狠地吸 吮她的唇瓣,舌尖缠着她的,吮得她全身都发麻。 叶初夏浑身酸麻地靠在容君烈怀里,已经忘记了自己扑上来是想证明什么,只想在他怀里融化。而就在她沉浸在这美妙的深吻中时,容君烈突然抽身离去,神情冷然地盯着她。 “呃?”叶初夏迷茫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 “小丫头,想诱 惑男人,你还生涩得很。”容君烈毫不留情的取笑,“尚且不说你能不能诱 惑成功,就说你这行为就愚蠢到家,男人嘛,对送上门来的通常不会拒绝,你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叶初夏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一时五颜六色好看极了,她瞪着容君烈,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容君烈,你似乎忘记了你是我老公,我对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合法的。” “也包括婚内强/暴?”容君烈冷冷反问,立即让叶初夏无地自容。 她气得咬牙,吸气再吸气,还是止不住满腔的羞愤。她踩着高得吓死人的高跟鞋一脚踢上他的小腿肚子,容君烈痛得弯下腰去。恰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开启,叶初夏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容君烈一手捂着小腿,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一丝苦笑漫上心头。 会议室内,圆形会议桌首位,容君烈手里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耳边充斥的是项目经理对上一周工作的总结与这一周工作的汇报,但是他整个人却还停留在电梯里叶初夏忿忿扑上他的那一幕。 小丫头开始反击了,只可惜攻击力太薄弱,对他还造不成什么威胁。他现在要头痛的,该是另一桩大事。 第10章自知之明 会议结束,容君烈起身回办公室,李方涵跟随其后。办公室玻璃门关上那一刹那,容君烈沉声问:“我交待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安小姐明晚的飞机,容总,是否要安排我们的人前去接机?”李方涵眉目俊朗,唇红齿白的模样常让人暗地里笑他是一个“受”。因他常与容君烈同进同出,所以也有人暗地里笑容君烈是“强攻”。 容君烈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李方涵,“不,我亲自去。” 李方涵眼底掠过一抹惊诧,随即若无其事说:“好。”得到容君烈的指示,他转身出去了。 玻璃门一晃一晃的,就像这不安定的人生,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容君烈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桌上那张笑得恬静的少女照片,锐利的双眸微微眯起。 安素素,你可知道,你会成为一把利剑直刺景家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的心,我会等着看,等着怎么用你去将他们加诸在我妈妈身上的痛苦悉数讨回来。 容君烈正沉浸在仇恨中,背后忽得横来一只手抽走了他手中的照片,他悚然一惊,反应极快地抓握住那人的手,力道之狠,险些折断对方的手,只听“哎哟”一声,他立即受惊般甩开她的手,双眸似要冒出火来。“该死的,你怎么在这里?” 叶初夏使劲揉着快要被他折断的手,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看他把那张照片当成至宝一样收进抽屉里,然后上锁。她不仅手痛,连心也痛了,她委屈地瘪瘪嘴:“我等你开完会给我人事调令,我哪里知道你们开会那么久,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人事调令?”容君烈自动忽视她委屈的语气,看她右手通红,他下意识抓握过去轻轻按揉,以减轻刚才差点被他折断的痛楚。 说起这个,叶初夏一下子兴奋起来,连手痛都忘记了,她将左手里握着的几张人事调动单放到容君烈面前,“喏,就是这个。” 容君烈放开她的手,转头去看,一张一张的翻,翻到最后,他凉幽幽地问她,“这是什么?” “人事调令呀。”叶初夏一副你很笨的样子,气得容君烈直翻白眼。她接着好心的解释,“你看这位叫Susan的,她那身材那长相,放在秘书室太可惜了,还有这位Angle,Hazel,她们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不到公关部去简直太可惜了,对不对?” 容君烈冷冷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管起公司的事来了?” “啊,你还不知道吧,昨天爷爷打电话来跟我说,让我到公司里来帮帮你,所以给了我一个副总的头衔,其实我觉得我这资历与水平,并不适合坐在这么高的职位上,但是爷爷太热情,我盛情难却……” “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要么你回去当你的全职太太,要么就去别的公司应聘副总去,容达地儿小,容不下你这樽大佛。”容君烈毫不客气地赶她,让她进容达,真是笑话。 第11章前赴后继 叶初夏大眼一睁,眼波横过去,娇嗔道:“若是容达还嫌地儿小,那这世上也没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了。还有啊,我可不是来让你批准的,因为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就是容达的副总了。” 容君烈不理她,径直拿起桌上的人事调令塞进她手里,将她推着往玻璃门外走去,“乖,别闹了,来,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说话间,叶初夏已经被他推着走出玻璃门,她一手紧扣着门把,死活不松手,“奥特曼,你别告诉我,你想抗旨?” 容君烈的神情倏然变冷,手下的力道也毫不留情,大力地将叶初夏推出去,然后咬牙切齿道:“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叶初夏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抬头望去,只看见玻璃门后那道落寞的身影渐渐融进光晕中,落地窗外细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无形中又多了一抹苍桑感。 叶初夏怔怔地看了许久,他依然在乎这个绰号,他心里是否依然在乎六姐? 这个答案她无从得知,如果没有那一夜,她会败给他的坚持,可是生活中没有如果。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夜,他对她确实动了情。 从容达出来,叶初夏在街上晃悠,她顶着一个副总头衔,容君烈根本不理她,底下的人见风使舵,自然也不敢把文件交给她过目,最后她成了全公司最闲的人。 也罢,当个闲散副总也好。 叶初夏自我安慰,从御景街一直逛到中心公园,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独自压马路。街上人来人往,偶尔有一两对情侣手牵手走过,越发显得她形单影只。 走了许久,她一回首,才发现不远处跟着一辆银色卡宴,而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她非常熟悉。见她看到他,他冲她邪气一笑,不紧不慢地驶上来停在她边上。 “我从南京路一直跟到这里,身后喇叭声叭叭作响,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迟钝许多。”男人美得有些妖娆的脸上尽是鄙视,来人不是韩非凡是谁? 叶初夏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手横过椅背,将几个布袋子扔到后座上,然后把自己窝座椅里,不言不语。 韩非凡看她一副郁卒的模样,伸出指节分明的食指戳了戳她的太阳穴,“怎么了?容少又欺负你了?” 叶初夏幽怨地瞅了他一眼,“瞧着你挺兴灾乐祸的,就这么希望我被欺负?”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难过。”韩非凡深情地凝视她,叶初夏被他盯得发毛,一个哆嗦,她推他一把,“得了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被你的后备团给宰了的。” 韩非凡眼波一荡,横她一眼,声音娇滴滴的:“讨厌。” 然后叶初夏发现自己鸡皮疙瘩落了满地,她纳闷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就你这娘娘腔的调子,怎么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 韩非凡挑挑眉,凑过去在她耳边吹热气,一脸委琐道:“要不你试试就知道她们为什么心甘情愿前赴后继了?” 第12章兴师问罪 叶初夏推开他的脸,就听到耳边划过一声尖锐的呜笛声,她下意识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一辆白色布加迪飞快闯过斑马线,那惊鸿一瞥间,竟是容君烈冷硬含怒的脸。 这一晚,叶初夏故意在外面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去,韩非凡开车送她到别墅外,见里面黑灯瞎火的,他不由得轻 佻道:“宝贝,你瞧在这里,你根本就无足轻重,还是跟我回去吧。” 叶初夏白了他一眼,抖落一地鸡皮疙瘩,“韩非凡,我能不能拜托你,别把肉麻当有趣。” 韩非凡作一脸受伤小媳妇样,委屈得瞧了瞧叶初夏,直到她作势要打,他才收回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快进去吧,我看你进了屋再走。” 叶初夏没有跟他客气,冲他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推开铁门进了别墅,铁门磨着门框发出“嘎吱”一声悠长的声音,然后“咔嗒”一声合上了。 韩非凡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抿抿嘴,真是无情。然后踩住油门,银色卡宴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夜的长空,一个漂亮的甩尾,消失在山路尽头。 叶初夏套开锁,浑身无力地走进玄关,按开玄关处的路灯,她靠在窗上费劲的将高跟鞋脱下来,然后踢到一边,看着鞋柜里一丝不苟地放着一排男鞋,她突然来了气,伸手一阵乱挥,将男鞋全部挥出了鞋柜,看着凌乱了一地的鞋子,她这才像解了气般,向屋里走去。 穿过客厅,她径直往楼上去,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了?” 叶初夏刚踏上第一阶楼梯,被这道冷冰冰的声音吓得腿软。她猛得回头望去,就瞧见客厅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手指间夹着的烟头腥红,烟雾缭绕,他的俊脸便在这幽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 叶初夏近视,可是依然能看见容君烈脸上的神情,那是介于忘怀与追忆间的矛盾神情。在很多的不眠夜,她曾从楼上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他这样的侧面,那时候,她觉得心疼。 此刻,她却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她转过身去,一步步从光亮走入黑暗,与他融在一起,微微仰起头,她倔强地盯着他,“我回不回来你不是都不在乎么?那又何必管我。” “你去哪里做了什么,我不会过问,但是麻烦你,别偷情偷得人尽皆知,你不嫌丢人,我还怕戴绿帽子。”容君烈手指收紧,将烟夹得扭曲,可是火光仍滋滋的燃着。 今晚他早早的回来,面对一室冷清,他突然很烦躁,站在这里吸烟,一根又一根。可是他不想承认,他的烦躁是因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还没回来…… 叶初夏被他的话激怒了,她冷笑道:“什么时候视世俗眼光为粪土的容少也这么在乎名声了?这三年,你给我戴了多少绿帽子,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我何曾兴师问罪?我不过一夜晚归,就要让你戴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也太霸道了一点?” 第13章翻脸无情 风扑打着窗帘啪啪作响,叶初夏昂首挺胸瞪着容君烈,她穿着一件粉色低胸洋装,容君烈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胸有丘壑”,一时之间,热气涌上心头。 他艰难地移开视线,将烟放进嘴里,这才发现烟已经烧到了头,灼伤了他的手指,他生气地将烟蒂扔向地面,抬脚碾熄,他盯着不怕死的叶初夏,眼底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我还可以更霸道一点。” 他的声音沙沙的,就像旧上海那种留声机播出来的音质一样,含着别样的韵味,叶初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控着她的头,将她拉向自己,然后薄凉的唇含上去。 唇与唇的相接令叶初夏倏然睁大眼睛,她盯着容君烈。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暴虐地吻上她,可是事后他翻脸无情,说离婚就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现在她不可能再让他这么欺负她。 双手拼命地推着他结实的胸膛,叶初夏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沦陷,否则她再也没有退路。唇上的啃咬火烧火辣的,带出一种血腥的激 情来。 “放……放开……”叶初夏分不清自己为什么流泪,这么多年以来,他一个小小的体贴动作就能让她感动很久。还记得有一次来大姨妈,她疼得在沙发上打滚,恨不得就此终结了自己。 就在那时,容君烈从公司里回来,一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直哆嗦的她。她感觉很狼狈,所以撑着发虚的身体要回房间去,走了一半,就全身虚软地倒向地面。 她以为自己必定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可是没有,她跌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他将她抱回到沙发上躺下,找了止痛片来给她吃,然后将温热的双手搁在她的肚子上,帮她驱寒减痛。 当时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一声大过一声,都是在告诉她,叶初夏,你完了,你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现在,叶初夏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它告诉她,叶初夏,你这辈子都完了,因为你已经爱这个男人爱得不可自拔,可是他并不爱你。 泪如雨下,明明火热的吻火热的激情,在他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时,却突然冷却。容君烈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女人。她唇瓣红肿,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粉红色洋装已经被他撕裂,露出傲人的两团浑圆,洋装半挂在她腰间,下摆被他撩得高高的,女性神秘的幽林若隐若现,一再撩拔着他的兴致。 他口干舌燥,下身还火热胀痛,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要了她。 冲动过后,他渐渐恢复冷静,压着她的双手慢慢松开她,他站起来,脱下身上的西装罩在她身上,将那诱人的景致一并罩住,“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有多残忍,恐怕只有叶初夏明白,她坐起来,将西装扔到地上,弃之如敝屐的姿态,她抬起头来,说了一句当初道明寺说的话,“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 第14章当机立断 容君烈一时竟叫她问得怔住,她的话这么无理又这么嚣张,他竟无从反驳。那晚他控制不住自己要了她,事后他没有后悔,但是却隐隐知道他们的婚姻再这样继续下去,有些东西一定会超出他的控制。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当机立断,把所有不该有的苗头都掐断。可是今夜,他又冲动的差点强要了她。他被她炯炯的目光盯得万分狼狈,扭头转身就走。 明月悬空,皎洁的月色下,他的身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砰”一声巨响,他的背影再不复见。 叶初夏盯着空落落地客厅,眼泪再也止不住滑落下来,软软地倒回沙发里,泣不成声。 翌日,又一个艳阳天。阳光穿过树叶,落了一地细碎的阳光。机场里人来人往,各人行色匆匆。容君烈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斜纹休闲衬衣,只扣了三颗纽扣,露出性感的胸膛,外面穿了件黑色小西装,下身着深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正式中带了几分潇洒不羁,引得路人频频回首。而他却丝毫不受其扰,一手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一手抄在裤袋里徐徐前行,如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俊逸少年。 容君烈出场的画面感十足,许多年轻女子都脸红心跳看着他,奈何他心无杂念,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从洛杉矶飞来的飞机已经停在机场,有乘客陆陆续续从出口走出来。 而在这群乘客中,有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美丽女子正跟着人流向外走,她头戴一顶贝勒帽,正笑盈盈地对身边的同伴说着什么。 容君烈加快步伐走过去,顺利地挤到她们面前,他将玫瑰递向那位美女,扬声问:“安素素?” “是,你认识我?”安素素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很帅,可是她不认识他,所以并没有伸手去接面前的玫瑰。 流利的英文,还带着美国地道的腔调,容君烈更加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他冲她魅 惑一笑,绅士地伸出手去,“我是容达集团的总经理容君烈。” 安素素此次回国是因为容达集团聘请她做护肤品的形象代言人,她一直想在国内发展演艺事业,因此顺水推舟,希望通过代言这款护肤品,可以在国内大展拳脚。 此时听到容君烈的自我介绍,她立即伸手与容君烈互握,“原来是容总,幸会幸会。” 两人一番客套后,容君烈得知,安素素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原来是她的经纪人Maggie,看起来很精明的一个女人。从容君烈捧着花出现时,她就一直防备得盯着他,直到他拿出名片,她才和善地对他笑。 将安素素接回酒店,容君烈亲自送她回房。安顿好了安素素,他退出房,脸上亲切的笑意刹那间像是蒙上一层冰,令人陡生寒意。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 对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缓缓听筒里传来,“君烈,是我。” 曾经,容君烈想过千万遍再见到叶琳时的情形,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冷静的,他冷冷地盯着闲适地坐在对面的妩媚女子,恨得咬牙切齿。 三年不见,她似脱胎换骨般,清纯不在,天真不在。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尽是妩媚与风情,这样恰到好处的性感,绝非未经人事的女子能够散发出来的。 叶琳抬手拂了拂栗色的卷发,笑盈盈地望着容君烈,刹那风情万种,“君烈,别拿这种要将我生吞活剥的目光看着我,小叶子看见了,会吃醋的。” 容君烈冷笑一声,“你若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当初就不会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她。” “你这是在为她申诉吗?唉,真是伤我的心。”叶琳捧着心,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眼睛却是在他身上滴溜溜转着,“男人呐,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容君烈挑挑眉,并不言语。 叶琳唱独角戏唱不下去,索性正了神色,可是想想,又觉得颇不甘心,半是生气半是娇嗔道:“君烈,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回来?” 容君烈仍旧不说话,三年了,他对她的爱与恨同时折磨着他,而此刻面对她,看她嬉笑嗔怒,他的心却是宁静的。似乎之前的爱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让他在想她的时候,能够一伸手就能将她拥进怀里。 叶琳叹了一声,纤细的右手横过桌面落在容君烈的左手上,将那颗婚戒上钻石璀璨的光辉盖住,她抬起头,情意绵绵地凝视着容君烈,缓缓道:“这三年来,不管我走到哪里,不管我认识了多少男人,在我心中,始终只有你最重要,君烈,跟小叶子离婚吧,我们重新开始。” 容君烈浑身一震,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他克制着将她捞过桌面好好亲吻的冲动。过了半响,方才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该死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琳急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君烈,告诉我,你这里有没有忘记过我?”叶琳的食指点上容君烈的心口,那股热力隔着层层衣服,陡然烫灼了容君烈的心脏。 容君烈挥开她的手,冷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要你?叶琳,这里装了很多女人,但不会再有你。” 叶琳定定地看着他,也不以为意,她巧笑倩兮,伸手重新点上他心脏的位置,“就凭你这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我。” 第15章难舍难分 郁馥心与朋友走进咖啡馆,一眼就看到靠窗边坐着的一对壁人,她一时愣住。过了好久,她的朋友推了推她,“馥心,你在看什么呀?” 郁馥心回过神来,侧身挡住友人好奇的目光,心底暗忖要不要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叶初夏,“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呢。”郁馥心瞄了一眼神情冷峻的容君烈,挽着友人的手向另一边走去。 叶琳,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叮咚,叮咚”,门铃如催命符般不停响起,叶初夏懒洋洋地走过去开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孤伶伶回响。门一开,郁馥心就像一阵旋风卷进来,一惊一乍道:“叶子,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怎么啦?”叶初夏见她长长的吁了口气,脸色白中泛青,还真是像吓着了。 看着叶初夏懵懂平静的模样,郁馥心到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她干笑两声,“没事没事,我就是做了一个恶梦,所以来看看你。”郁馥心一边说一边朝客厅里张望,“容君烈呢?他不在家?” 闻言,叶初夏立即垮了脸,“他去上班了。” 郁馥心瞧出一点端倪,心下更是不安,前天在咖啡馆见到容君烈跟叶琳在一起,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叶初夏,现在瞧她这模样,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叶子,你跟容君烈还好吧?” “很好啊。”如果互不理睬,互不见面也算好的话,他们确实很好。叶初夏抬起头,见郁馥心目光闪烁,心中一紧,“心腹,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唔,没有啊,没有啊。”叶初夏不爱出门,所以即使容君烈在外面绯闻漫天,她也看不到,只是这次这个人,不会像以往那些女星嫩模一样风过无痕。想到这里,郁馥心就替这个傻瓜担心。 叶初夏是了解郁馥心的,她这样子分明就是有事,“说吧,容君烈又跟哪个女星扯上关系了?” “没有,谁也没有。”郁馥心斩钉截铁地道,半晌,她又垮下肩来,心知瞒是瞒不过的,叶琳回国,叶初夏很快就会知道,与其让她到时候心伤,不如提前告诉她,“嗯,叶子,我……我前天看到叶琳了。” 叶琳两个字对叶初夏来说,就像是心上的一颗毒瘤,不碰则已,一碰就会疼得要命。“她……她回来了?”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乍然听到叶琳回来了,叶初夏还是觉得突然。她与容君烈的婚姻,本来就建立在代嫁的基础上。而她一直都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偷走了属于叶琳的一切。现在正主儿回来了,她这个小三就该退居幕后,将偷走的东西拱手还给正主。 “叶子,你还好吧?”郁馥心见她脸色苍白,心知叶琳回国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三年来,她看着她泥足深陷,却苦无拉她的办法。前天见到容君烈与叶琳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得难舍难分,她知道,容君烈对叶琳从来没有忘情过。那么叶初夏该怎么办? 第16章弥足珍贵 郁馥心正在忧心这个问题,叶初夏已经笑逐颜开,她一派轻松道:“我没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可是她是叶琳啊。”容君烈爱的女人。郁馥心实在不忍将最后半句话说出口,她掩饰得再好,也不能将眉宇间的担忧掩去,叶琳回国,对她终究还是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我知道。”叶初夏笑了笑,“心腹,你放心,我能应付得过来,她是叶琳,也是自小到大一直疼爱我的六姐。” 叶家一月一次的例行家族聚会,叶初夏推托了许久,最后还是抵不过母亲大人一句放狠的话,“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那我就当把你这盆水泼出去了。” 叶初夏顿时无语,妈妈在叶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是叶家三少爷叶荀的二房,传说中的小三。难得她能够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算是正房有点雅量。 她五岁之前一直跟着妈妈住在外面,后来因为她心绞痛病症发作,叶老爷子让叶荀将她们娘俩接回大宅,最开始那一年,叶家的四位小少爷三位小小姐对她极尽刻薄,直到后来叶家小一辈中的老大叶明磊发话,谁要再跟她过不去,就是不把他叶明磊放在眼里,她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所以从小她跟叶明磊与叶琳亲近一些,如今这种局面,她是打从心底不敢回去面对叶琳,更何况她那个不识时务的妈还让她非得将容君烈带回去。 她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到容君烈了,试问她从哪里去将容君烈带回去? 即使心中万分无奈,叶初夏还是不得不准时到达叶家老宅外面,刚下车,身后就急驰而来一辆拉风的玛莎拉蒂,“吱……”一声停在她面前,从驾驶座里走出一位俊雅不凡的男子。 “小九,怎么坐出租车回来?”叶明磊看了一眼正转弯离去的出租车,不甚赞同道:“要回来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顺路去接你。” 叶初夏抬头望着他,他额前的刘海有些乱,她下意识伸手替他理顺,笑盈盈道:“我从市中心过来,给爷爷买了些颐凤园的点心,走吧,我们进去吧。” 叶明磊眼神变了变,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礼盒,抬手环着她的肩,大步向叶宅走去。“爷爷越老越像孩子,嘴馋着呢,前几天大半夜的吵着要吃银河路的麻辣烫,我真是服了他了。” 叶初夏笑了笑,“爷爷不是嘴馋,而是想念记忆中味道。” 那种味道弥足珍贵,经久醇香。 两人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煞车声,叶初夏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去。日近正午,白花花的阳光劈头盖脑的砸下来。白色布加迪外,容君烈与叶琳相依而站,俊男靓女,美得就像一副画。 第17章情坚如此 叶初夏浑身一颤,下意识躲开容君烈望过来的眼神,一闪神间,又撞上了叶琳近似嘲讽的眼神,她心一凛,慌乱地垂下眼睑,低低道:“大哥,我们走吧。” 掌下纤瘦的肩膀轻颤着,叶明磊眼神漠漠地看向那对璧人,眼底掠过一抹讥笑,若然情坚如此,三年前为何连求证都不敢,就将这烂摊子丢给了小九? 叶明磊紧了紧她的肩膀,无形中给她力量。“六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大哥一声,大哥也好安排人去接你,叶家的六小姐回国,怎么也该风风光光,搞得偷偷摸摸的,别人不知道,还当你是潜逃回来。” 叶琳早就领教过叶明磊明褒暗贬的口才,心底虽欲发怒,但想了想,又作罢,冲叶明磊露了个招牌似的甜美微笑,娇声道:“啧啧,大哥一如既往的偏心,只要有小叶子在,谁也进不了你的眼,只怕我打电话让你来接我,你也会因为要去接小叶子而找借口搪塞我。” 叶琳明着是娇嗔,暗地里却在提醒容君烈,叶明磊对叶初夏的用心不一般,而且从刚才下车开始,容君烈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叶初夏被叶明磊环着的肩上,他的目光凌厉而陌生,这让她感觉很害怕。 三年的时间,她不知道叶初夏在他心里有没有地位,可是只要有机会,她都会不顾一切去试探他的反应。三年前,她与他失之交臂,她懊恼、痛苦、难过。直到后来听说他与小叶子闪电结婚,她彻底绝望。如果小叶子是她的妹妹,她不会再回来破坏她的幸福,可是…… “六姐,大哥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是一视同仁,如果他知道你回国,一定会去接你的。”容君烈的目光一直在叶初夏身上徘徊,他探究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就像在怀疑她跟叶明磊有什么关系似的。 对,他们确实有关系,可不就是堂哥与堂妹的关系?可他那是什么眼神,就好像是……捉奸在床……,忒让人难受了。 叶明磊见她急着撇清,心里很不舒服。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洋娃娃一样的叶初夏时的情形,那时候他是一个12岁的小男生,还分不清言情电视剧里演的喜欢是什么。可是当爷爷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抱在膝上,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小九妹时,他清晰的记得,他的心跳比平常快了许多倍。 爱上自己的堂妹,他觉得是一种罪恶,一种乱 伦,于是教唆几个弟弟妹妹欺负她。然而看到她受委屈躲在角落里哭泣时,他发现,即使是罪恶,他也要继续下去。 不能成为她爱的人,那么就成为守护她的人。 “小叶子,外面太阳毒,我们进去吧。”叶明磊扶着叶初夏往里面走,还未走两步,只觉身旁劲风扫过,在他怀里的叶初夏瞬间移了位,被拥进了容君烈怀里。 一阵天眩地转,叶初夏跌进了容君烈怀里,鼻间熟悉的青草味道清新好闻。叶初夏怔怔地盯着笑得露出两排白牙齿的容君烈,错愕不已。 他刚才不还与叶琳亲密地站在一起,这会儿怎么…… 不容她胡思乱想,横在腰间的手已经用力一掐,提醒她回神。叶初夏皱了皱眉头,眼角余光瞄到叶琳气绿的脸,她立即像是做错事的人,想要挣出容君烈怀里。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才是容君烈名副其实的老婆,干嘛要做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来。 于是她挺直脊梁,直直地望向叶琳,把心底的自卑与怯懦通通丢掉。郁馥心说得对,她割舍不了容君烈,就只能为他披盔带甲,打赢这场战役。 叶琳看着昂头毫不畏惧迎视自己目光的叶初夏,眼底的嘲讽之意愈浓。她走过来,亲热地挽着叶初夏,语中带刺道:“君烈,你知道吗,小九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特别能打动人,我大哥,韩非凡,谁不为她倾倒?” 提起韩非凡,容君烈的神情瞬间冷下来,那日在银色卡宴里,韩非凡温存地吻着她的侧脸,而她则是笑意羞怯,那样一幕很美,却也刺眼。 叶初夏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男子冷下来的气场,她偷偷望向他,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她一窘,撇开头看着叶琳,不软不硬的避开她这一击,“六姐,我记得当初韩非凡是冲你来的,我不过成了你的挡箭牌。” “……”叶琳没想到三年不见,叶初夏倒变得伶牙俐齿了。她说得对,韩非凡当初是来追求她的,就像容君烈一样,当初也是她的人,而如今全都成了叶初夏的入幕之宾。 想到刚才容君烈伸手将叶初夏从叶明磊手里揽过去的模样,她就止不住心惊。三年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或许曾经的苍海桑田早已经易了主,只是当时已惘然。 容君烈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不能再失去容君烈,若有人挡她的路,她会毫不留情地踢开一切绊脚石。 察觉到容君烈望过来的目光,叶琳抬头冲他嫣然一笑,不动声色道:“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对了,小九,听说小妈的身体不太好,你要常回家看看。” 叶琳话锋一转,就将话题引到家人上面去,叶初夏不好穷追不舍,只好心不在焉地应付她。四人边走边聊往大宅走去。 叶明磊跟在他们三人后面,看着容君烈拥着叶初夏,他心底一阵烦躁。原以为他能够做到守护,可是越接近她,他就会变得越贪心。他不再是想守护她,他……还想拥有她! 第18章你属狼的 从叶家祖宅出来,已经夜深。 叶初夏撑着喝得醉醺醺地容君烈婉拒了叶琳与叶明磊要送他们回去的好意,将容君烈送到副驾驶座上坐好,然后绕过车前盖,坐进了驾驶座里。 叶琳身上披了一件粉色披肩,风吹过,便舞起曼妙的姿态来,她的身形像极了飘然下凡的仙子。叶初夏降下车窗,探头出去望着她,真挚道:“六姐,森林的树很多,不要独独钟情一棵已经绑了红绳的树,许多事情,三年前已经有了结果,就算如何证明,三年的裂痕也不会随风而逝。” “你想说什么?”叶琳脸色一变,再不像刚才在大宅里那样温柔,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她眼底的愤怒与憎恨,“小九,你别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离开,我说过,如果我想赢,你永远也是输的那个。” 叶初夏笑了笑,“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君烈的,你已经放弃了他,如今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六姐,如果你早一些回来,或许我会将他还给你,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 两姐妹一个站在车外,一个坐在车里,互相看着对方,而眼底的光芒却是针锋相对。半晌,叶初夏收回目光,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叶琳抱臂站在风口处,披肩舞动。她盯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白色布加迪,眼底珠光闪动,唇边渐渐泛开一抹狞狰的笑意。 “吱”一声,布加迪准确无误地停进了停车场。叶初夏解开安全带,回头时吓了一跳,容君烈已经醒来,眼底一片清明。 很显然,他刚才是在装醉,那么她与叶琳之前的对话他也一字不漏的全听进了耳里?叶初夏皱着眉头,一边思索该怎么应付他接下来的盘问。 “原来你没醉啊,那太好了,我先回房了。”容君烈还没盘问她,她自己先败下阵了,打算不战而逃,只可惜对方哪容她这么轻易的逃脱。 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力,她就栽了回去。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顿时痛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老虎?你避我避得这么快?还是说有了新人忘旧人?” 叶初夏惊讶了,她没有听错吧,他的语气里竟然有丝幽怨? “错,在我心中,你是属狼的。还有你不要冤枉我,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是你的专利,我可不敢侵权。”叶初夏的口齿伶俐只在心虚时,只要她心虚,就一定多话。 容君烈挑眉盯着她,直到盯得她心底发毛,然后抿嘴一笑,“狼?” “对啊,色狼。”叶初夏恨恨地说完,趁他怔愣时,迅速抽回手,然后推开车门跳下车,逃也似的跑回别墅。 容君烈看着她的背影,嘴边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恰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方涵,有什么新发现?” “安小姐在永昌路顺河街被狗仔队缠住了,总经理,你现在赶过来,兴许还能英雄救美。” 第19章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容君烈摩挲下巴,目光遥望向那道迅速逃逸的背影,脸上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方涵,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不待李方涵多言,容君烈已经果断地挂了电话。推开车门,一股凉风扑卷着袭来,他身上的酒意顿时消了大半。昏黄的路灯下,他身影颀长,缓步向屋里踱去。 叶初夏脸上火烧火辣的,三年来,她虽清楚自己心里对容君烈的情意,可是始终不知道怎么表达。而他,也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算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个月。 然而人就是这么奇怪,在这不足一月的时间里,她对他魂牵梦萦,可是注定到头来是一场单相思。 想起晚上叶琳含怨带恨的目光,她心有戚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叶初夏一下子挺直了背,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她不知道有多少夜里,她要听到门外传来他的脚步声才能入眠。 脚步声从门前打马而过,叶初夏心跳得疯狂,若是她有勇气,就该冲出去抱住他,拿她的所有去博他一时同情或一时情动,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的爱情已经卑微到尘土里,她不允许自己再作践她所剩不多的自尊。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就像溺水一般,沿着门板滑坐下去,爱情有时候实在恼人又累人。 第二天起床,叶初夏发现一件事,她竟然睡落枕了,脖子歪着,一扭正就疼得慌。她一手捧着脑袋走下楼,某人正坐在餐桌旁云淡风清地吃着早餐。 看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叶初夏就觉得憋屈。昨晚她要不是躺床上想他,她也不至于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好不容易睡着,醒过来却歪了脖子。 容君烈听到脚步声,抬头随意地瞅了她一眼,随意地问了一句,“脖子怎么了?” “落,落枕了。”叶初夏满心悲催,冷不丁听到他这状似关心的问话,忙不迭的回答。紧张与诧异交错,她又咬了舌头,一时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哦。”容君烈咬了一口三明治,继续看手中的报纸。昨晚狗仔队在永昌路顺河街堵住了从“猫”出来的安素素,安素素明显喝高了,双颊绯红,在镁光灯下晶莹得让人想咬一口。她被李方涵搀着逃离狗仔队的追逐。报纸上放大的照片上,正是安素素被李方涵紧紧拽着右手奔跑的画目,看起来极是唯美。 叶初夏这边疼得直吸气,瞧他根本没注意自己,顿觉无趣。怏怏走过去,倾身看他在看什么那么专注。而这边容君烈察觉她挨近,不动声色地将报纸收起来。惊鸿一瞥间,叶初夏瞧见了照片,呀呀大叫:“咦,这不是李方涵么,他什么时候跟大明星走在一起了,真帅气啊。” 容君烈听了她的话,脸先黑了一半,冷声哼:“你说谁帅气?” 第20章莫名醋意 叶初夏犹不知他因何变脸,还不停窃喜,“没想到李方涵才是真男人,你看你看,媒体说他是拍马而来的王子,救安素素于水火之中,郎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 叶初夏一个劲的夸赞李方涵,却不料容君烈一个劲的黑脸,最后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沉声道:“既然他那么好,当初你怎么不嫁给他?” “……”叶初夏看着甩袖而去的容君烈,脑门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回头再看报纸上那张照片,一时迷惘。她没说错呀,这不就是郎才女貌…… 公司例会上,容君烈眸色沉沉,吓得会议室里的大小员工胆战心惊。李方涵偷眼瞧容君烈,顿觉有些无措。想起昨夜自己与安素素那情不自禁的一吻,他顿时有种背叛了容君烈的荒唐感受。 例会之后,容君烈阴沉地回到办公室,李方涵紧随其后,刚把门虚掩上,回头就对上容君烈深沉的目光。他心一凛,更加心虚起来,结结巴巴说:“总、总经理,昨、昨晚你挂了电话后,我、我就去把安小姐从狗仔队手里救出来,然、然后我就送她回家,我发誓,我跟她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 容君烈充耳不闻,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叶初夏称赞李方涵是真男人的情景。他直勾勾地盯着李方涵,想瞧瞧他哪里是真男人了,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把李方涵盯得浑身发毛,脑门一个劲的冒虚汗,“总、总经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李方涵说完转身就逃,脚步还没迈开,就听到容君烈说:“等等。” 李方涵的脸比吃了黄连还苦,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手心里握了一大把汗,他苦着脸问:“总经理,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你会游泳是吧?走,我们去楼上。”容君烈看着李方涵突然提议道。 李方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容达集团比之外面的公司,唯一的优点就是在楼上建立了一个健身会所,但凡是容达的员工,下了班或是双休日,都能在健身会所里免费锻炼身体。 他还在发愣时,容君烈已经走到他身边,他一个激灵,忙忙跟上前去。乘专用电梯上了顶楼,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健身会所里冷冷清清,李方涵推门而入时,门上的铜锁哐啷一声,直撞进他心底,令他心有戚戚。 若是容君烈知道他亲了他的相好,不知道会不会……咔嚓!李方涵这样一想,又觉得心惊肉跳起来。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打算与他以“武力”相争? “哪个……总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无故旷工恐怕不好,我……我先下去了。”李方涵说完想逃,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笑得格外春风得意,“怕什么,我这个总经理不是陪你一道么,走吧。” 他那春风得意的表情落在李方涵眼中,却似胸有成竹,一定要将他往死里整似的。被容君烈强拽着去了更衣间,他找借口没衣服又要逃,容君烈拎起一条自己没穿过的泳裤丢给他。他再也没借口逃走,只好幽怨地换起衣服来。 容君烈三两下将自己剥得精光,然后穿上泳裤,眼角余光瞄到李方涵战战兢兢脱.衣服,露出小麦色的腹肌。他回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腹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第21章吃醋绝斗 哼,腹肌结实又如何?男人能不能带给女人“幸福”,还是要看……,容君烈瞄了一眼李方涵的下身,脸色多云转晴,顿时眉开眼笑。 被容君烈逼着玩命似的在游泳池里挣扎,李方涵输得灰头土脸。见他越是输,容君烈的心情就越是好。几圈下来,他是斗志昂扬,李方涵是垂头丧气。 最后李方涵借尿遁迅速逃逸,容君烈证明了自己比他强,索性不管他,裹上浴巾,他倚窗而站,突然觉得自己因为叶初夏一句话与李方涵较劲,有些小题大做。 容君烈点燃烟,猛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吐出一串串烟圈,烟雾缭绕间,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他怎么可能会介意叶初夏的一句话?将烟头戳进烟灰缸里,他转身大步向更衣间走去。 走进更衣间,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容君烈轻轻一笑,他上任容达集团的总经理开始,就有许多女人借着各式各样的方式来接近他。容君烈解开浴巾,眼角余光瞄到柜子后露出一片裙裾,他唇边的笑意更深。 “出来吧。”容君烈将浴巾搁在衣柜里,然后拿起白衬衫穿上,对着镜子扣纽扣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女人身姿婀娜,眉眼含媚,莲步轻移走到容君烈,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手沿着衣摆滑上他的胸膛,诱惑道:“君烈,人家想你了,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女人声音娇滴滴地,丝丝绕进容君烈心里,他挑起她的下巴,邪笑道:“我不来找你,你不也有办法找到我么?” 叶初夏脖子不舒服,却仍然坚持到公司,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她无聊得半死。容君烈同意她进公司,但是却不让她管公司里的事,分明就是有意给她下绊子。 可是她叶初夏不是这么容易被击退的,现在,她要为了她的爱情力争到底。 “好无聊啊。”理想是伟大的,现实是残酷的。再待在这个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地方,她就要发霉了。叶初夏站起来踱出办公室,正想找点事来做,就见到李方涵捧着一堆文件匆匆走过来。 她连忙拦住他,“李助理,你拿着这些文件要去哪呀?” 李方涵此时忙得不得了,一早被容君烈拧到楼上去游泳,事情堆了一大堆,回到办公室,他将紧急的文件理出来拿去给容君烈签,结果手上还有几份文件要核查。他忙得脚不沾地,此时看到副总优哉悠哉地闲逛,他不由得心中生羡,“副总,这是要拿去给总经理签字的。” 总经理?叶初夏眼前一亮,正找不到借口去找容君烈,她将文件接过来,“我替你送去吧。” 李方涵见她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而且他忙得很,还巴不得有人替他跑跑腿,于是道:“谢谢副总,总经理在楼上健身中心,您去楼上找他吧。” 叶初夏答应了一声,抱着文件向楼上走去。 第22章忍无可忍 发泄过后,容君烈看着身下娇喘的女人,身体是满足了,可是心呢?为什么越到这个时候,他的心反而越是空虚? 容君烈从Rally身上爬起来,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Rally眼瞅他眉眼冷漠,心中极为不甘,从地上站起来,倾身环住他的腰,手不规矩地在他的小腹处游走,企图再度挑起他的****。 “君烈,我还要。”说着她的手向他的下身摸去,容君烈眼疾手快拍开女人的手,然后将她推离,“Rally,你清楚我的性子,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着他从衣柜上层拿出支票簿,迅速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将支票递给她。 Rally泫然若泣,哪里能想到刚才还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转眼间会变得如此无情,她呆呆地看着那张支票,委屈道:“君烈,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我只要你啊。” 容君烈将支票塞进她手里,“除了这个,我什么也给不起,走吧,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我……不值得……” 容君烈穿好衣服,在Rally凄绝的目光下走出更衣间。 刚走到外面,他身形猛然一僵,目光死死盯着正前方,叶初夏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仔细看,还能看到她的身体正在隐秘地颤抖。 “你……”容君烈声音微哑,看着她眼泪成串的往下掉,知道她已经知道刚才更衣间里发生的事,他心底一阵莫名烦躁,语气也格外冰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初夏眼圈泛红,眼泪不停地滑落下来,三年来,容君烈视她于无物,他的绯闻满天飞,不仅如此,还时常带女人回别墅,她默默忍受着,也打算一直这样忍下去。 她想:不爱就不会在乎。但是自从上次他们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做到不在乎。刚才送文件上来,远远的她就听到男人的低吼声与女人的娇喘声,直到推开门,她看到她的老公不停冲撞着身下的女人,满室的淫/靡之意不绝于耳,她隐忍许久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泛滥成灾。 此时见容君烈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叶初夏气得浑身颤抖,她捧起手上的文件向容君烈砸去,怒骂道:“容君烈,你无耻。” 去他的委曲求全,去他的忍耐,她叶初夏已经忍无可忍了。 叶初夏忍了三年,此时一经爆发,威力便是不可阻挡的。她仿佛要将三年来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拿起文件夹劈头盖脑得向容君烈砸去,边砸边骂:“我打死你这头种猪,我打死你这头没良心、饥不择食的种猪……” 容君烈没见过叶初夏撒泼,在他记忆里,她一直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媳妇样儿,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独自承受。可是此刻,她就是一个市井泼妇,没了高贵没了形象,如此反倒真实起来。 他一边举手躲,一边伸手去抓她没头没脑乱打一通的文件夹,可是叶初夏豁出去了,今天不打得他满地找牙,她就把叶初夏三个字倒过来写,她一边乱打,一边恨声道:“我告诉你,我忍够了,我也不会再忍下去了,我今天就要打得你长记性,省得你到处播种祸国殃民。” 第23章男欢女爱 叶初夏一气,脑子里的亏欠他、要容忍他之类的混话就再也记不得。论到亏欠,也是他容君烈欠她的,这三年来,他耽误她的青春,若不是嫁给他,她现在还是一枚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叶初夏是越想越气,越气手下的力道就越是没得分寸,一个劲往容君烈脸上、身上招呼去,“容君烈,三年时间,我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亏欠已经偿还得一分不剩,从今天起,我要做回真真正正的叶初夏。” 话落,她握文件夹的双手就被容君烈擒住,容君烈一手抽掉她手中的文件夹扔得老远,皱着眉怒喝道:“叶初夏,你闹够没有?” 嘴角被她的文件夹扫到,顿时迸裂开一道口子,嘴里满满的血腥味令他眉头蹙得更深,整张脸阴沉得吓人。 叶初夏骇得颤抖了一下,可是想起他刚才与那女人在更衣间里翻云覆雨,她又是伤心又是难过,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成串成串往地上砸落下去,“我闹够没有?我还想问问你,这三年来你闹够没有,别以为叶琳对不起你,我就该替她还债,婚是你要结的,谁也没有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你凭什么向我撒气?” 叶初夏是被气昏了头脑子,平日里她断然是不敢将此番话说出口的。不过闷在肚子里三年的话,今天终于能够一吐为快,她的心一阵莫名轻松。以后再也不用装作受气小媳妇的样看他胡闹,她的人生也不能一直让愧疚亏欠填满。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回真真正正的叶初夏。 容君烈不说话,脸色又冷又沉,这才是她的真心话吧,隐忍了三年,他还当她会一直这样忍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他攥着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让她疼得以为下秒钟就会手骨尽碎。可是她不喊疼,倔强地盯着他,半点不肯示弱。 叶老爷子曾经说过,她看起来温柔,但是骨子里却倔强得吓人,这种性格,注定是要吃尽苦头的。 “叶初夏,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既然无法容忍,就把离婚协议签了,从此以后,男欢女爱,咱们各不相干。”容君烈忽而诡异一笑,无情的道。 叶初夏的眼睛立即瞪得溜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看着他,他眼底一片漠冷之色,原来他这样滥情,只不过是想逼她忍无可忍、逼她放手。 一股冷意疯狂地蹿上心头,心口痛得似要被人生生撕碎,她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如纸,双眼被泪意迷蒙,可是她还是不肯示弱,惨烈一笑:“离婚协议我是不会签的,除非我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就满满是他,爱他已经成了习惯,哪怕他再混蛋,只要想起他对她偶尔流露的温柔目光,她就无法退缩。他心里是有她的,她可以确定,可是为什么他要再三推开她? 此刻他让她痛,他却能云淡风轻地看着她痛,她一时恨得咬牙切齿,瞅准他的右臂,她一口狠狠咬下去。 要痛,就大家一起痛。 第24章彻底激怒 腕骨上传来一阵钝痛,容君烈眉头皱得更深,他能感觉到她心底深处的无助与绝望,他没有推开她,目光深沉地瞅着她,如果让她咬一口,她就知道知难而退,那么便让她咬吧。 口腔内满满是他的血腥味,叶初夏咬得两腮酸痛,也不见容君烈推开她。她突然就觉得很无趣,缓缓张开嘴,他的腕骨处被她咬得鲜血迸裂、血肉模糊,他竟也不叫疼。她抬起头来落寞地盯着他,幽幽问道:“你不疼吗?” 容君烈眸光一闪,讥讽道:“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疼,咬完再来心疼,你不觉得虚伪?” “……”叶初夏无语,心底刚升起的内疚立即被恼恨取代,她怎么还妄想他会疼?伸手就戳上他被她咬伤的地方,怒道:“疼死你算了。” “咝。”容君烈这次是真的痛惨了,他眼睛眉毛都皱到一处去,一把反拽住叶初夏的手腕,怒斥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 “比起你对我的狠,过犹不及。”叶初夏想起刚才他伏在那女人身上纵情发泄的情形,恨得咬牙切齿,再看他唇瓣上绽出一抹妖娆的血色,她诡异地笑了,“我还能更狠一些。” 说着她扑向他,趁他怔忪时,果断搂住他的脖子,闭眼狠狠吻上他的唇。两唇相接,她唇腔里的血腥之气越甚,可是她顾不得,她只想以此证明,容君烈是她的。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觉以及呼吸里搀入的女人的独特馨香令容君烈一怔,随即胸口炸开一团如火的怒气,这个女人越发无法无天了。 容君烈两手迅速拽住她的手往下拉,紧咬牙关闪躲她的吻。他从来不知,叶初夏发起疯来竟是如此的蛮横不讲道理。 说来也奇怪,对于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一概不拒。可是对叶初夏,他总是多了一层顾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他的目光不再简单纯粹,反而多了一股狂热与执着。可是她是叶琳的妹妹,他怎么能在心里还爱着叶琳时,又将她拖入这无底深渊? “叶初夏,你再胡闹我就跟你离婚。”容君烈切齿威胁,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个子,使起蛮劲来却一点也不输给男人。 叶初夏原本就是放下了女孩子的矜持与羞耻心,一心一意要在他心里留下印迹,更何况此时他一句离婚,彻底将她激怒。 “你不就是爱她不爱我么,你不就是想要离婚么,我偏不,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现在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成全你。” 她脸上的疯狂令他心悸,愣神的功夫,叶初夏的唇再度欺上来吻住他,一只手笨拙地学刚才那个女人抚摩他的方式在他胸口游移,另一手也不得闲地去解他的皮带。 她从来没吻过别人,吻技青涩得可笑,嘴唇不时磕到容君烈的牙齿,咸腥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嘴唇火辣辣的痛,她却仍不舍得放开,唇舌倔强地撬开他的牙关往里探。 第25章有点恶心 容君烈最开始只是一味的躲,拉开她在他胸口胡作非为的手,又防不了她另一只手在他下腹处游走,她是铁了心要勾 引他,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容君烈不再躲避,既然她要送上门来,他也没理由推开她,于是化被动为主动,加深这个笨拙的吻。 容君烈沉迷在少女的馨香里,她身上没有别的女人那股浓郁的香水味,只有一股沐浴露的苹果清香,甜甜的,腻腻的,总是若有似无的引 诱他沉沦。 他疯狂地咬着她,“嗯?”叶初夏轻轻呻吟,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血红了眼的容君烈,她突然有些害怕,视线慌乱地移开,却触及到更衣间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顿时如遭雷击。 她在做什么?他刚刚才同别的女人****出来,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气息,她怎么能这么轻贱自己? 这种想法令她头脑一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容君烈,容君烈不曾防备她会来这一手,生生被她推了一个趄趔,直到踉跄着靠在对面墙壁上才稳住身子。 “你……”容君烈皱眉,她脸上的****气息未褪,可整张脸却已经冷沉下来,他诧异地扬眉,却是不语。 叶初夏恨透了他这种冷淡的表情,看着Rally倚在更衣间门口,就好像在看一场戏,她双眼里的嘲讽令叶初夏理智全失,回眸瞪着容君烈,神情越发冷漠,“容君烈,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所以,我可以吻你,也可以这样去吻任何一个男人。” 容君烈神色大变,心口因她的话闷得生疼,脑海里又想起那日在银色卡宴里,韩非凡吻上她侧脸的情形。 叶初夏瞧也不瞧容君烈的神色,接着说:“不过,吻你,有点恶心。” 她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扬长而去。容君烈瞪着她的背影,脸色黑得吓人,这个死女人,竟然敢嫌弃他?!! 她刚才说什么?也可以这样去吻任何一个男人?不,他绝不允许,叶初夏,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叶初夏回到办公室,胸口的怒意仍旧没有平复,一颗心紧得发疼,就像痛失了什么,空荡荡的难受,终于止不住闷声痛哭起来。 从代嫁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容君烈心里只住着一个叶琳。原本她也是想替叶琳守住容君烈,待她回国之时将他还给她,可偏偏就有了那一夜。 那一夜的炽热狂欲,那声声不绝于耳的“小九。”他喊着的不是叶琳,喊着的不是别的女人,是她,一直是她。这让她努力压抑了三年的爱意溃不成军,她再也回不到当初故作无所谓的时候了。 而这一切,全是他招惹了她。 第26章唇色太淡 下班前十分钟,李方涵提着一套礼服带着一群化妆人员匆匆闯进副总办公室,那会儿叶初夏正瞪着天花板发呆,看着一堆人拥进办公室,她一时迷惘。 “李助理,你家总经理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礼貌的吗?”叶初夏心情不好,想也没想就拿李方涵撒气。 李方涵摸摸鼻子,实在是时间紧急,他才忘记了敲门。“副总,总经理晚上有一个应酬,需要夫妻一同前往,六点到场,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请您配合一下,赶紧换衣服。” 应酬?他不是从来不需要她陪他应酬么?叶初夏心底还犹疑着,李方涵已经使眼色给一个化妆小妹,化妆小妹立即捧起礼服推着叶初夏进了副总办公室的休息间。 直到换完衣服,化妆小妹拿着睫毛刷在她眼睫毛上刷来刷去时,叶初夏还是一脸茫然,她还在跟容君烈吵架,为什么要陪他去参加无聊的应酬?而这功夫,化妆小妹已经替她画好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妆容。 抹胸礼服,高贵的紫罗兰色,衬得她肤若凝脂,长发半绾成一个髻,以金色蝴蝶结定住,看起来既清纯又妩媚,收拾停当,化妆小妹拿来一双银白高跟鞋给她换上,刚换上,门就被人自外匆匆推开来。 “弄好了没有?快来不及了。”容君烈推门而入,与他的助理一样冒失,抬眼就撞上叶初夏看过来的目光,他呼吸一窒,目光惊 艳。 两人目光对上,刹那又都不自在的别开,叶初夏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明明紧张得不行,却还故意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容君烈看着她俏生生站在那里,挥了挥手让化妆人员出去了。空气顿时凝结,叶初夏能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炽热的目光与强烈的压迫感,她不自在的把玩梳子,也不开口说话。 容君烈不理她的别扭性子,边向她走过去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 胸口一凉,叶初夏低下头去,胸前已经佩戴上一条精致的项链,形似四叶草,只是四片叶子中间镶着打磨精致的黄钻,甚是别致漂亮。 叶初夏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至少他惹她生气了,还懂得送礼物来讨她欢心。但是还是冷着一张脸,不想那么快给他好脸色看。 容君烈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接着将耳坠给她带上。两人面对面站着,呼吸时两人气息交缠,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便有一股暧昧的气流缓缓流转。 叶初夏心跳如雷,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眼睛连瞅也不敢瞅容君烈。说起她大胆,实际上她也只有被激得失去理智时才敢为所欲为。而此刻,褪去了凶悍的外表,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怯懦得有些自卑的女孩。 周遭空气浮动,那双炽热的目光一直缠绕在她脸上,叶初夏紧张得都快窒息了,刚伸手要将他推开出去,他已经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薄唇凑近她的唇,低声呢喃:“你的唇色太淡,我帮你上点色。” 第27章肆意侮辱 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他不顾一切吻上她的唇,或许真是她的唇色太淡,淡得与这紫罗兰色的礼服毫不相衬。 辗转吮吻,轻柔得好像羽毛在唇上扫过,叶初夏抑制不住心跳,几欲成疯。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容君烈的脸,想推开他,双手却又自有意识般紧紧地缠绕上他结实的臂。 容君烈舔吮她的唇,良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目光瞅着她的唇,一片嫣红的色泽,煞是诱人。他垂低头,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亲密的姿势,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凉,“瞧你挺享受的,看来你对我的吻也并不怎么恶心。” 叶初夏鼓躁着的心口一点一点凉下来,她退开一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水雾渐起,蓦然幽幽一荡,她伸手抽了一张面巾纸,在唇上擦了擦,然后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看也没看容君烈一眼,兀自嘀咕:“真恶心。” 容君烈脸色大变,一把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切齿道:“叶初夏,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初夏用力憋住,才不致于在他面前落泪。为什么他可以肆意伤害一个爱他的人?他分明也动了情,可是为什么不愿意试着接受? 她抬起头,眼泪便顺着脸颊缓慢地滑落下去,有些绝望,有些凄惶。容君烈微微错愕,手下的力道也随之减轻。她的眼泪落得太突然,让他满腔的怒意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近来他面对她时,总有一种万事都不在预料中的失控感受。 就好比刚才,她应该是凶悍地回敬他,可是她却在他面前柔弱地掉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的心闷得生疼。抓住她胳膊地手毫无预警地松开,容君烈有些慌乱,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吼:“哭什么?” 哭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心酸,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很不争气。还记得那晚在叶家祖宅外面,她对叶琳说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她何尝不是吊死在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他不好,又冷又凶又固执,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脾气又臭又硬,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他好。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坏得不得了的男人,却让她这三年来一想到他就心疼。 心疼,是的。新婚那夜,他对她撂下狠话,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开。片刻后,静谧的别墅里响起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重物坠地声。 她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跑出新房,寻着声音向书房奔去,奔到书房前,她的脚步硬生生僵住,却是再也使不上力往前走一步。 一片狼籍中,容君烈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张照片,神色哀恸,眼眶边有晶莹的水光泛起,他痴痴地看着照片上巧笑倩兮的女孩,轻轻吐出一句:“为什么连你也不爱我?” 那一幕长久地停留在她心底,她多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会爱他。可是他的神情告诉她,这一生,他再也不需要别人的爱。 第28章自取其辱 所谓应酬,原来却是叶琳回国的派对,所邀之人不多,全是叶琳出国前的好友。叶初夏出现在宴会上,整个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在Y市的上流社会里,无人不知当年叶初夏是怎么嫁给容君烈的。所以她一进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鄙夷,有轻视,还有嘲讽。 叶初夏右手挽在容君烈的左臂上,很亲热的样子,她的手紧了紧,压低声音问:“你是故意的吧?”刚才在车上他死活不肯说是来参加谁的宴会,原来是打算利用群众的力量将她逼退。 “嗯?”容君烈没看她,只是微微倾身将耳朵附在她的唇边,以便听清楚她的话。而他的目光早已经落在大厅中央那道粉色身影上。 叶琳今天穿了一件粉色低胸礼服,嫩白的胸部呼之欲出,堪堪刺激着男人们的眼球。她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回眸望过来,唇边立即泛起一抹冷笑,冷笑过后则是意外。 实在是没料到容君烈会将叶初夏带来,察觉到四周投射而来或好奇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叶琳的心沉了沉,碎步跑过去,将叶初夏往旁边一拨,亲热地挽上容君烈的手腕,娇嗔道:“君烈,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叶初夏神情有些尴尬,目光瞟向容君烈,容君烈静静地凝视叶琳,目光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似乎从叶琳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刹那,身旁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叶初夏心口闷闷的,若是早知道这是叶琳的私人聚会,她是铁定不会到这里来自取其辱的,瞧瞧这些人的目光,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她顿时哭笑不得。 这些人还有没有是非观念呀,现在老公被抢走的人可是她,怎么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可耻的小三? 好吧,她承认自己趁虚而入,可是那也是叶琳不要在前,怎么能怪她撬墙脚在后? 虽然这么想,但是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还是让她很不舒服,她看着容君烈被叶琳挽着走向主席台,而他压根就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她心口有些闷疼,苦笑一声,慢慢向门口挪去,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叶琳挽着容君烈地手臂,想了想又着实不甘心,她回过头来望着叶初夏,意识到她要逃走,她眸光闪了闪,恶意道:“小九,来参加聚会的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帮我招待一下。” 叶初夏的脚步一下僵住,咬牙切齿地瞪着叶琳已经转过去的身影,她抢走她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要让她做免费招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看到容君烈冷漠的侧脸,叶初夏憋着的那口气全都泄了,她垮下肩,认命地做起了招待。 说是招待,这些人就当真不客气的把她当服务生使,一会儿没酒了让她拿酒,一会儿水果点心没了,让她叫服务生上水果点心。她一边做着服务生的活,一边暗自纠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的让他们当服务生使唤? 第29章迫不及待 聚会进行得差不多时,叶初夏累得头昏眼花,她软软地靠在琉璃台前,拿起一杯不知是橙汁还是果酒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她一边喝东西,一边留意舞池中央那对正相拥跳舞的俊男美女。 说实话,若她不是容君烈的老婆,她简直要为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舞姿喝彩了。可是此刻,看着叶琳柔柔地倚在容君烈怀里,容君烈温存地揽着她的腰带起翩翩舞姿来,她就像吃了一个还没成熟的桔子,整颗心又酸又苦又涩。 心里难受,她端着饮料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越喝头越晕,越晕就越看不清舞池中那对如梦如幻的身影。看不清就算了,看不清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 叶初夏喝着喝着,觉得连饮料都是苦的,心想着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果然不是人喝的。她站起来,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刚走了两步,迎面走来一人撞了她一下,顿时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撞一处去了,头昏昏沉沉的,心里也格外恶心,她连忙捂住嘴巴,匆匆向洗手间奔去。 叶初夏跌跌撞撞扑进洗手间,捧着马桶吐得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都是,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也顾不得身上那间价值不菲的礼服,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吐边哭,哭得好不畅快。 等她好不容易哭完,酒也醒了大半,她撑身站起来,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抬头,看到镜中人时,她吓了一大跳,镜中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更可笑的是眼窝下面一片青黑,像一只遭人抛弃的大熊猫。一开始她还以为见鬼了,过了半晌,她才意识到那是她自己。 与镜中的女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她才捧起水来清洗,好不容易将脸上的污渍清洗得差不多,她才举步向洗手间外面走去,刚走到门边,她的脚步便生生地僵住。 视线尽头,一袭银灰色西装的容君烈悠闲地倚在墙壁上,手里拿着手机上下滑动,手机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他的表情也跟着忽明忽暗起来。 叶初夏瞅着他杵在那里,一时进不得退不得,想起刚才他与叶琳在舞池里亲密相拥,她心底又是一阵难受,只装作没有看见他,从他身边漠然走过。 容君烈挑了挑眉,紧走几步追上她,“我叫了司机送你回去。” 叶初夏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她偏过头来盯着容君烈,有些尖锐道:“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跟叶琳上 床,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容君烈皱了皱眉,却没有解释,他将叶初夏拽过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道:“乖乖回去,不要让司机为难。” 叶初夏简直就想哭,她一把推开容君烈,狠狠地瞪着他,厉声吼道:“容君烈,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向门口跑去。 容君烈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刚转身,就有一道倩影冲进怀里揽住他的腰,甜糥道:“君烈,我已经在楼上订了房间,我们上去吧。” 第30章殉情自杀 叶初夏跑出酒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在旋转玻璃门前站了一会儿,身后没有半点动静,她回头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眼泪落得更急。 “少奶奶,少爷让我送您回去。”容家司机财叔静悄悄地出现在叶初夏身后,叶初夏连忙擦干眼泪,回头瞪着财叔,“财叔,你先回去吧,我想四处逛逛。” 她不想回到那栋冷冰冰的别墅,那里全是他的影子与味道,而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回去面对满室孤寂。 “可是……”财叔为难地望着她,叶初夏嫁进容家三年,他知道少爷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难得她还在少爷身边坚持了三年,现在少爷的真爱回来了,他一方面为少爷高兴,一方面又同情叶初夏。 “财叔,你放心吧,我不会殉情自杀,我只是想到处走走,散散心。”叶初夏无奈的解释,她知道财叔在想什么,可是她还不会傻得去自杀。 财叔再不放心,也只能看着叶初夏渐渐融进霓虹的灯影中,他摇了摇头,又望了眼高耸入云的酒店,实在想不通少爷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喜欢,要喜欢一个曾经离他而去的女人。 叶初夏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街上行人很多,不时有人撞她一下,撞得她心口闷闷的痛,眼泪就不自觉地滑落下来,撞到她的那个人见状,连声说对不起,许是没想到自己也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怎么就哭得这么凄惨。 叶初夏心里很难受,本来那人若是道了歉就走,她还没事。可是那人一个劲的道歉说好话,温声软语让她更委屈,起初还是小声的哭,渐渐地越哭越大声,把四周的行人都吸引过来,那些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搞得那人手足无措,一个劲地道歉。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撞到哪里了,我送你去医院,拜托你别哭了。”那人被四周鄙夷的目光瞧得面红耳赤,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可是叶初夏还是蹲在地上哭得跟被人抛弃的小狗。 那人见她不理,急得挠头抓耳,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囧过。他刚从英国留学归来,与堂哥约在这附近的星巴克,他急着赶时间,所以不小心撞了这小姐一下,他可以发誓,他只是轻轻撞了一下而已,谁知她就哭得这么凄惨? 韩非凡停好车,穿过人行道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与一个蹲在地上的女子指指点点,他本来不想凑热闹的,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一脸无奈的男子是他刚刚回国的堂弟韩启正,他拔开人群走进去,叫道:“启正,怎么了,你朋友?” 韩启正看到堂哥,就跟看到救世祖一样眼前一亮,他急忙走过来,边指着地上的叶初夏边解释:“非凡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哄哄这位小姐吧,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韩非凡走过去,刚要说话,叶初夏已经抬起头来,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更好笑的是眼睛四周跟脸上都黑黑的,他一惊,随即有一种爆笑的冲动,但又看到叶初夏哭得惨兮兮地小脸,他强压下那股冲动,急忙走过去,“小叶子,你怎么在这里?” 韩启正一愣,指了指叶初夏,小心翼翼地问韩非凡,“你们认识?” 第31章踩人痛处 Cat PUB内,叶初夏坐在卡座里,端起桌上精致小巧的酒杯一口一杯,动作流畅一气喝成,看得韩非凡直皱眉,在她喝第八杯时,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挡住她欲往嘴边送的酒杯,戏谑道:“小叶子,这是Margarita,被你当白开水真是糟踏,调酒师会很伤心的。” 叶初夏只觉得整个心口都被这烈酒灼得火烧火辣的,她越是喝,反而越清醒。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喝,喝了这么多都不醉。为什么不醉呢,醉了就不会心痛了不是吗? 她拍开韩非凡的手,幽怨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调酒师会不会伤心,但是我很伤心,我要喝酒,你别拦着我,你让我喝。”说着她已经又灌下一杯Margarita,这次灌得急,一下子呛进喉管里,她不停咳嗽,咳得脸涨得通红,感觉整个嗓门都像被火在烧,火辣辣的难受。 韩非凡早将韩启正支开,此时见她咳得眼泪不停地流,很后悔刚才经不起她央求带她来酒吧买醉。她这哪里是想买醉,分明是想醉死。 看她哭得这么凄惨,他不难猜出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凡会让她流泪的,除了容君烈,不做第二人想。 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嘀咕,“你还真会踩人痛处,那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痛哭流涕?来,喝杯水吧。” 叶初夏接过水杯灌了一口,喉咙上不再辣刺刺地痛,她趴在桌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韩非凡的话,“是啊,他缺点多多,冷酷无情,自私霸道,而且还是一头****的种猪,见女人就上,可是我就是爱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也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其实也是一个渴望被人爱的男人。” 韩非凡对她这套理论嗤之以鼻,他从鼻孔里哼了哼,“我也是一个渴望被人爱的男人,你怎么不来爱我?” “……”叶初夏静了半晌,没有理会韩非凡,继续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六姐将他带回叶家,对家里所有人宣布,他是她的男朋友,六姐说这话时,他耳根都红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男生会脸红。” 脸红?韩非凡试着去想象容君烈脸红的样子,突然打了一个寒噤,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说过最冷的笑话。 “你知道吗?新婚那晚,他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捧着六姐的照片问,为什么连你也不爱我?我的心很疼,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仅见过三次面的男人……” “……这么三年来,我对自己说,我要帮六姐好好照顾他,等六姐回来,我就将他还给她,所以我即使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他,我也千方百计回避与他独处,我选修了去美国攻读MBA学位,我想离他远远的,我应该就能忘记他……” 叶初夏喝了酒,话也多了起来,她一边说一边流泪,一颗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揉碎,声音也嘶哑起来,她平常不会说出口的话,此刻也再没有顾忌,像倒豆子一样一古脑儿的倒出来,“可是没用,再多枯燥的专业也没能将他从我脑子里赶走,我提前完成学业回国,如果没有那一夜,也许我能够撑到六姐回来,然后将他好好的还给她,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一夜,为什么他不能爱我?” 第32章心疼就是爱情么? 第一次听叶初夏明明确确地告诉他,她爱容君烈,韩非凡心情复杂,眼眸深处隐隐夹杂一抹嫉妒,可看着叶初夏为情所伤的模样,他心里又多了些许无奈。 “你喝醉了。”韩非凡无奈叹息,伸手将她手中的玻璃酒杯挡下来,一口饮尽杯中酒,热辣辣地刺痛感烫灼他的喉咙,第一次,他觉得,原来酒也是苦的。 “我没醉……”叶初夏小手一挥,很潇洒的又端起一杯往嘴里灌,橙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紫罗兰色的礼服上,似晕开了一朵又一朵妖娆的紫罗兰花。 韩非凡挡不住,索性让她一次喝个够,酒过三巡,她这次是真的醉趴下了,可是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明明不爱我,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一次又一次,每当我以为他对我有情时,他反倒又无情起来。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这颗心挖出来,才能不爱他吗?” 她眼眶红肿,秀气地眉皱成一团。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描摩她的眉形,酒意微醺,他卸下一切武装的脸,冷得没有半分表情。“那你呢,明明知道他不爱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地看着自己陷进去?” “……” “……” 叶初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个酒鬼,自然也不可能那么有逻辑的回答他的问题,她的思想天马行空,一会儿说到小时候与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一会儿又说起自己在美国求学的艰苦日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韩非凡更加了解眼前这个小女人,原来他们是同种人,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心里还是藏着自卑。 她说她要努力做到最好,才能让叶家的人接受她们母女,她说她第一次被叶家几个小少爷小小姐欺负时,躲在被子里哭,她说她宁愿待在破烂的村屋里,也不愿意待在那栋金碧辉煌却人情冷漠的大宅里。 泪水打湿了她的长发,韩非凡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的头发抚到耳后。 他的手指冰凉,她的脸颊滚烫,她是真的喝醉了,才会拉住他的手垫在自己的脸下。她还在说着什么,柔软的唇一张一合,擦着他的掌心,他莫名烦躁起来。 “你知道吗?他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男人……”叶初夏孜孜不倦的说着,偶尔轻笑两声,似乎说到开心的地方,可是那笑,却又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显得很不真实。 “不要再说了。”韩非凡波澜不兴的说,目光落向远处颜色过于暧昧的灯柱,一片片支离的光,碎在了谁的眼。 他皱眉,头一低,“傻瓜,心疼就是爱情么?” 说她,亦说他。 她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也睁着眼睛,直直地看进她水一样的瞳仁里,韩非凡看见了他自己。 看见自己,沉沦。 第33章我跟她在酒店 韩非凡将叶初夏带回酒店里,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可是嘴里还在嚷着“我要喝,我还要喝……”。韩非凡满心苦涩,他坐在床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脸颊。 “为什么非他不可呢?” “……” 叶初夏没有回答他,韩非凡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慢慢俯下身去,脑袋悬在她的脸上方,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眼神渐渐幽暗,良久,叹息一声:“小叶子,他不懂得珍惜你,就让我来爱你,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再也不掉一滴眼泪。” 酒店套房内,容君烈端着高脚杯倚窗而站,楼下霓虹灯光轻闪,一点点暗下去,又一点点亮起来。他的脸在光影里显得越发朦胧起来。 叶琳从浴室里出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环住他的劲腰,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背里,娇声轻语,“君烈,让你等久了。” 容君烈没动,又喝了一口红酒,才缓缓说:“比起等你的这三年,这点时间算什么?” 叶琳呼吸一窒,他语气中的埋怨她不是听不出来,她松开手,绕到他前面来,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我……” “算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你已经回来了,你回来就好。”容君烈打断她的话,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当初他对自己说过,只要她回来,他就既往不咎。 叶琳的唇急速嚅动了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君烈,夜深了,我们睡吧。”说完,她踮起脚尖吻上容君烈的唇。 容君烈迟疑的半秒钟时间,叶琳的双手已经急切地抚上他的胸膛,这个男人,三年前她失去了,所以三年后,她不会让自己再次失去他,她要得到他,她要他完完全全地臣服。 容君烈眉头轻轻皱起,她的吻很火辣,她的动作很热情。可是为什么,他并没有因这久违的一吻而心荡神驰?他温柔但不容人抗拒地拉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叶琳,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你先睡吧。” 叶琳的脸刹那间没了颜色,她抬头望着容君烈高大的背影,笑容多了一抹苦涩。 正在这时,容君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眼看到那三个字时,他怔了怔,淡淡瞟了眼叶琳,接了起来,冷声道:“什么事?” 叶琳在容君烈看她那一眼时,已经猜到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她心里一惊,连忙靠过去要听电话,容君烈却下意识换了一只手继续听。 “容君烈?” “韩非凡?!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容君烈听到韩非凡的声音很意外,声音不自觉绷紧。 “呵呵,我跟她在酒店,等等,我让她跟你说几句。”韩非凡恶意地将手机拿到叶初夏嘴边,拍拍她的脸,让她说句话,叶初夏头晕得厉害,连忙挥开他的手,嘀咕道:“韩非凡……别闹……我好热……头好晕……我要脱 衣服……” 容君烈的太阳穴猛跳了几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捏紧手机,手背因用力青筋迸现,全身散发出一股森冷之气,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无聊。” “是挺无聊的,容君烈,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要她,那我就不客气了。”韩非凡收回电话,一边制止叶初夏拉扯衣服,一边道。 容君烈皱眉,冷声说:“告诉她,我三岁就不玩这种伎量了,幼稚。” 韩非凡无所谓的笑笑,“是挺幼稚的,那我就当你不要她了。”韩非凡说完就要挂电话,彼端却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你们在哪里?” 韩非凡报了地址,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回头看着床上的小女人,他跪坐在床上,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小叶子,如果他来,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他不来,你就忘了他,开开心心地跟我在一起,好吗?” 回应他的是叶初夏跌跌撞撞爬起来,然后冲进了卫生间,韩非凡看着她在卫生间折腾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声,然后跟着走过去。 电话挂了许久,容君烈都没有动作。叶琳站在一旁看着他,刚才离得远,可是她仍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走过去,转过他的肩,正视他:“君烈,爱我……” 她吻上去,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惶恐地只能用力抱住他,似乎这样,心底的不安才会消失。她的唇从他的薄唇上离开,顺着喉结,一路向下。 容君烈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他轻轻推开她,“对不起,我先走了。” 叶琳是真的害怕了,看着他拿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她连忙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急切道:“君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容君烈后背僵了僵,他顿了一下,然后坚决地拉开叶琳的手,回头望着她,“乖乖睡觉,我明天给你电话。” 叶琳摇头,绕到他前面来挡住他的去路,眼底泪光闪烁,“我知道你去找小叶子,你不要去,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跟你,她跟韩非凡,我们四个之间本来就错了,现在回到正轨不好吗?” 容君烈看着叶琳,犹豫着,挣扎着,叶琳见状,重新吻上他薄凉的唇,手指顺着他的颈项滑下去,抚摸他坚韧的骨胳,结实的肌肉,平坦的小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容君烈一时恍然,叶琳还要继续,他已扣住她的肩将她推开,“君烈……”叶琳不甘的呼唤,他已经开门离去,她呆呆地站在门口,满脸恨意。 第34章他不会吃了你 白色布加迪在霓虹灯光中穿梭,速度快得像疾射而出的箭,光影明明暗暗,容君烈的神情也晦暗不明,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紧再捏紧。 一个漂亮的甩尾,然后急刹,布加迪堪堪停在酒店前口,容君烈不等泊车小弟过来,已经推开车门,将车钥匙抛给来人,他大步往里面走。 正是深夜,酒店大厅客人三三两两,顶上水晶琉璃灯散发出白色光芒,空空荡荡的,容君烈走进电梯,按下一个楼层数字,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他的脸冷得没有半分表情。 叶初夏吐过之后,酒反而醒了大半,韩非凡将她搀着坐回床上,倒了一杯水给她,叶初夏接过水杯,仰头咕噜咕噜喝得一滴不剩。“对不起。” 韩非凡接水杯的手顿了顿,然后垂眼看她,见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他轻笑,问:“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这个时候你不是该说谢谢么?” 叶初夏瞅了他一眼,略想了想,又摇摇头,“没事,只是……耽误了你泡MM。” 韩非凡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水杯搁回床头柜,他坐在她面前,静静地凝视她,叶初夏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了,伸出双手去挡他的眼睛,“看什么呀?我脸上没脏东西。” 韩非凡拉下她的手,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脸,正色道:“小叶子,我刚才给容君烈打电话了,我叫他来带你回去,如果他来,你就再给你的爱情一个机会,如果他不来,就放弃他,重新开始。” 叶初夏震惊地望着韩非凡,心情复杂极了。容君烈是跟叶琳在一起,他们错失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会来吗?想到这里,她心里又很绝望,喃喃低语:“他不会来的。” 韩非凡挑挑眉,不置可否。套房里突然静下来,所以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格外惊心,叶初夏几乎是反射性地坐直身子,眼睛紧紧盯着门扉,那样子,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韩非凡瞥了她一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紧张,他不会吃了你。”站起来转身去开门,他的笑容一点一点落寞下去,直到拉开门,他俊脸上又挂上那种不正经的笑意,“速度挺快的……” 容君烈神情紧绷,见韩非凡开门,他猛得推开他,大步走进房里。一眼就看到床上坐着的叶初夏,瞥见她的衣衫整齐,他紧绷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跟我回去。”说话间,容君烈已经走到床边,一点也不温柔地将她拽下床。 他的动作粗鲁,但是叶初夏不介意,心里反而溢满狂喜。她看着他,他的脸比平常更冷了三分,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嘴角上扬,起码他听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放下叶琳匆匆赶来,这就说明她在他心里不是一无是处的。 “君烈,你轻点,我手疼。”叶初夏挣扎,他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柔,叶初夏抿嘴轻笑,心里很感动。他来了,真的来了,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带笑的眼缓缓爬上男人冷峻的侧脸,她还没高兴多久,眼角余光瞄到一道倩影缓缓走进来,她的笑立即僵在唇边,仿佛被人狠揍了一拳,一颗心又闷又痛。她甩开他的手,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容君烈,我们离婚吧。” 第35章我成全你们 离婚,他不是第一次说,可是此刻听到叶初夏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时,他错愕不已,心脏猛得抽搐了一下,接着闷闷的疼。然而他极力忽视心头的异样感受,伸手又去捉她的手,“叶初夏,你疯够了没有?” 叶初夏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抬头对上他冷怒的目光,“离婚吧,我厌烦了,你要跟六姐在一起,我成全你们。”说出这几个字,她似乎已经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可是再难,她都已经说出口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卡在他们中间,再也不会令他为难。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这么难受? 弯腰穿上鞋子,她还没迈开步子,手腕再次教人捉住,一股大力将她扯进他怀里,容君烈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眼冒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是想成全我们,还是想跟韩非凡在一起?” 他劈手指着身后的韩非凡,厉声质问。她之前打死也不肯离婚,现在当着韩非凡的面却轻易的说出这两个字,容君烈很不想承认,她是想跟韩非凡在一起,所以才要跟他离婚。 叶初夏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记住他的样子,话说出口了,就再也不能收回,所以她要好好记住他的模样,在今后没有他的日子里,能偶尔在记忆里思念他,就已足矣。“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就当是吧。” 她一直都知道,他看似心冷,却很有责任心。之前他提过几次离婚,如果他对她真的没有半分歉意,他会利用一切手段来跟她离婚,可是他没有。现在若要他安心地跟叶琳在一起,只能让他知道她已经移情别恋。 叶琳闻言,细致的远山眉微微一挑,眼底慢慢溢出喜悦之情,可是当她看到容君烈的表情时,只觉得整颗心都凉飕飕的。 容君烈怒瞪着她,心里恨不得将这女人掐死,早上她才说过死也不离婚,晚上就变卦,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她要离婚是吧,他就偏不。“你要和他在一起,我偏不成全你,偏不离婚。” 这回换叶初夏错愕不已了,她都已经打算成全他们了,他还想怎样?“容君烈,你不要欺人太甚,是你一直要离婚,我现在成全你,让你跟六姐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是想让我跟叶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还是想你跟韩非凡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容君烈语气含讽,瞧她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唇角掠过一抹讪笑,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你不可理喻。”叶初夏气死了,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他怎么能这么曲解她的心意,“我懒得理你。”叶初夏甩开他的手就向外走去,结果被容君烈一气,酒意又冲上来,她摇晃了一下,立即就有人搀住她。 “君烈,别跟小叶子吵了,她喝了酒,我们先送她回去。”叶琳扶着叶初夏,此刻她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却还要故作亲热。刚才她几乎要以为容君烈会就此跟叶初夏离婚,可是他没有,就在小叶子把离婚说出来时,她分明看到他的挣扎与痛苦她看得分明。 他虽然还没意识到,但是她可以肯定,他已经慢慢爱上小叶子了。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允许! 第36章跟我抢男人 从酒店出来,容君烈一言不发地往停车场走去,叶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扶着叶初夏的手倏然一松,叶初夏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叶琳的神情又妒又恨,她蹲在叶初夏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燃着怒焰地双眸对上她的,“叶初夏,你果然跟你妈一样贱,别以为君烈现在不答应离婚,你就胜利了,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叶初夏疼出了泪,可她依然倔强地看着她,“六姐,请不要侮辱我妈,她没有得罪你。” “没有得罪我?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那我问你,我妈是因为谁郁郁而终?我真蠢,当初怎么会把仇人当亲人,你不知道知恩图报就算了,还要跟我抢男人,你知不知羞?”叶琳被心底那股不安逼得快要疯了,之前叶初夏怎么挑衅她,她都不以为意,因为她知道容君烈还爱她,可是经过刚才的事,她再也没那么笃定,想到那种可能,她就气得抓狂。 叶初夏挥开她的手,冷漠地望着她,“六姐,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我没有跟你抢男人,是你不要他在先,怪不得别人趁虚而入,你要再羞辱我跟我妈一句,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跟容君烈离婚。” “你恬不知耻……”叶琳气得扬起手想甩她一巴掌,然而远处射过来的光束让她像触电一般急速缩回手,她俯身过去搀起叶初夏,模样温顺,哪还有刚才一半的盛气凌人,她温柔地拍了拍叶初夏的礼服,轻声细语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到哪里?” 叶初夏错愕的看着她,没料到她变脸变得这么快,直到一辆白色布加迪开近,她才反应过来,她想甩开叶琳的手,叶琳已经先她一步松开,她小跑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回头看着她,“小叶子,快上来。” 她的神情焉然是一个女主人,叶初夏怔愣的片刻,已经被叶琳推着坐进车里,等她回过神来,叶琳已经坐进前面副驾驶座里,容君烈淡淡瞥了一眼后视镜,什么也没说,将车滑入车阵中。 叶初夏折腾了一晚,此时也懒得跟叶琳计较,坐上车酒意就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开始昏昏欲睡。她靠在窗边打盹,脑袋不时磕在车窗上。容君烈专注开车,叶琳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偶尔回应两句,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后座那个像鸡啄米的人儿身上。 也不知道磕得痛不痛?容君烈如此想着,前面红灯,他停下车,转过身去拿了车后座的靠枕,然后小心地把叶初夏放倒躺在靠枕上。 绿灯,他重新将车驶上路,孰不知坐在他身边的叶琳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她搁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剜心似的痛。 “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容君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说话,偏过头来看她。 叶琳脸色僵了僵,然后笑了笑,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Kings,就是风靡C大的篮球队队长,我那天见到他差点没认出来,你知道吗?他留了一道山羊胡子,这样的,滑稽得很……” 第37章你不要碰我 回到别墅,叶琳转过身来,看着叶初夏枕着靠枕睡得正沉,她眉头轻蹙,并不想容君烈去抱她,她伸手推她,试图将她叫醒,“小叶子,到家了,你醒醒。” 容君烈坐着没动,见叶琳叫不醒她,他伸手制止她,“别叫了,我抱她上去。” 说着他推开车门,绕到后座去拉开车门,将叶初夏抱出来,叶琳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想为这事闹得两人之间不愉快。 夜色撩 人,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半空中,露出朦胧不清的光芒。叶琳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容君烈抱着叶初夏的身影,她觉得很刺眼。 回到房里,容君烈将叶初夏放到床上,她呻吟了一声,喉管里跟有把火在烧,“水,我想喝水。” 容君烈挑挑眉,转身就要去厨房给她倒水,叶琳连忙拦住他,温声道:“你累了一天了,我去吧,你早点休息,我在这里照顾小叶子。” 容君烈看着她任劳任怨的模样,心底充满歉意,他倾身抱住她,柔声道:“对不起,说好今晚只有我们两人。” 叶琳心底一热,伸手回抱他,“傻瓜,小叶子现在还是你妻子,你理所应当该照顾她,你放心,我没那么小气,快去休息吧,我去给她倒水。” 容君烈点点头,然后松开她向门外走,叶琳看着他的背影,紧走几步追上他,他诧异回头,她柔软的唇已经贴上他的,一触即走,“Goodbye kiss,晚安。” 容君烈看着那道俏皮离去的背影,他摸了摸唇,然后无奈轻笑。 半夜时分,叶初夏被尿憋醒,她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全身软得没一丝力气,最后还是不得不爬起来去厕所,解决了尿急问题,她歪歪倒倒往卧室里走去。 窗前立着一道黑影,叶初夏视线还混沌不清,以为那里站着一个鬼,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嗬”一声,她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站在那里的是叶琳,她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可是速度太快,快得她抓不住。可能是酒没醒,她笑嘻嘻走过去,“六姐,你怎么在这里?” 叶琳的脸色很冷,还带着一丝嫌恶,她挥开叶初夏的手,冷声道:“你不要碰我,脏。” 叶初夏一下子呆住了,难以相信地问:“六姐,你怎么了?” “够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蠢,叶初夏,我看够了你这张虚假的脸,你可以骗骗大哥,可以骗骗韩非凡,可是你绝对骗不过我,今晚的话,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早点跟君烈办离婚手续,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叶琳冷冷地盯着叶初夏,容君烈已经对她动情,所以她要快刀斩乱麻,绝不能让叶初夏再跟容君烈纠缠不清。 叶琳的话勾起叶初夏差不多已经遗忘的记忆,她的神色变了几变,突然觉得很悲哀,语气充满嘲讽,“既然这么舍不得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早一点?” 早一点,或许他们,还能回到从前。 第38章因为他不爱你 叶琳不屑地盯着她,“早一点?即使我再晚三年回来,你一样得不到他,因为他不爱你。”叶琳声音甜美,语气却充满嘲讽,甚至还带着鄙夷。 叶初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叶琳的话提醒了她一个残忍的事实。是的,因为容君烈不爱她,所以即使再晚十年,叶琳依然会横在他们中间。 可是这一刻,看着叶琳嚣张的眉眼,她无法认输,她奋起反击,“如果他真的不爱我,昨晚就会答应离婚。” 叶琳浑身一震,瞳孔倏然紧缩,叶初夏的话无疑是击中她的软肋,她恨得咬牙切齿,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把叶初夏当成自己的对手,因为她知道,容君烈不可能会爱上叶初夏这类型的,可是经过昨晚,她清楚的知道,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 “你以为他不肯离婚就是爱你么?你以为绑着他的自由他就能爱你?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爱上你,是因为你根本就吸引不了他。”叶琳毫不客气地讥讽她,话音刚落,她看到门把轻轻转动了一下,她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倾身过去凑在叶初夏耳边,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君烈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不懂情趣,像根木头人似的,让他连抱你的冲动都没有……” “你无耻!”叶初夏气得浑身直哆嗦,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叶琳在恶意地嘲笑她,她想也没想,扬手给了叶琳一巴掌。 而就在这时,门被人自外推开,响亮的巴掌声之后,是容君烈暴怒的声音,“叶初夏,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叶初夏听到容君烈的声音,浑身一僵,她慢慢转过身去,张大嘴巴想辨解,可是看到容君烈的眼神,她顿时失声,他都已经认定了事情的真相,她再说什么也是惘然。 叶琳飞奔进容君烈怀里,她捂着脸,眼泪不经意滑落下来,显得楚楚可怜,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容君烈,急切道:“君烈,你不要怪小叶子,她只是一时冲动,我不该跟她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容君烈低下头察看叶琳的脸,她柔嫩的脸颊上浮现四根红红的手指印,灯光下看起来触目惊心,容君烈心底一震,捧着她的脸轻声问:“痛不痛?” “不痛,咝。”叶琳倒抽一口气,看到容君烈脸色骤变,她连忙道:“真的不痛,你别怪小叶子。” 容君烈见她明明痛得直吸气,却还要为叶初夏求情,脸色变得更难看,他将叶琳环在怀里,护卫的姿势,然后抬头盯着叶初夏,沉声道:“叶初夏,道歉。” 道歉?叶初夏怀疑自己听错了,明明是叶琳侮辱她在先,现在他却要她道歉?她倔强地回视他,冷声道:“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容君烈恨透了她这样倔强的模样,“我亲眼看见你打人,你还没错?向你六姐道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第39章你自找的 叶琳倚在容君烈怀里,得意的望着叶初夏,似乎在说: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的男人,可他现在正在维护我。 “我没错,我不会道歉。”叶琳的表情很刺眼,容君烈护着她的姿势也很刺眼,这一刻,叶初夏觉得自己很悲哀,站在这里的一个是她六姐,一个是她的丈夫,可是他们谁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容君烈不再说话,他松开叶琳,缓步走到叶初夏面前,切齿问:“你道不道歉?” “不道不道不道,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叶初夏话没说完,已经被容君烈甩了一巴掌,她一时僵住,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是再疼也没有心疼,她过了许久才缓缓抬头望着身前的男人。 容君烈脸上掠过一抹慌乱,有些痛心地盯着她,见她眼底凝泪,他沉默地背过身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自找的。”然后走到叶琳面前,扶着叶琳出了房间。 叶琳偎在容君烈怀里,出门那一刹那,她回过头来,冲着叶初夏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然后又小鸟依人的偎进容君烈怀里,轻声说:“我真的不要紧,你不该打小叶子的,我回去看她……” 容君烈强有力的手臂锢在她腰间,不让她回去,淡淡道:“她自找的。”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叶初夏才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停滑落下来。他说她自找的,是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当初她选择代叶琳嫁给他是她自找的!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他是她自找的! 她千不该万不该明知道他心里只有叶琳,还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爱上他,今天的羞辱,可不是她自找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会难过,他没有要她解释,就认定这一切是她的错,他的心明显偏向叶琳,为什么她还是看不清? 叶初夏茫然地坐在地上,双臂环抱住双腿,将自己缩得小小的,仿佛还在妈妈的子宫里,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这世间还有温暖。 容君烈给叶琳热敷之后,天已经大亮,他开车送叶琳回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叶琳小心地观察容君烈的神色,却发现他面无表情,似乎一直在克制着什么,一旦放松,有些情绪就会脱离控制。 叶琳越看越烦躁,虽然容君烈为了她打了叶初夏一巴掌,但是她的心没有半分喜悦,“君烈,对不起,因为我让你跟小叶子闹得那么僵。” 容君烈偏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小叶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生她的气。” 他客气的话语焉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外人,而他打叶初夏那一巴掌,看似在维护她,实质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叶初夏打了她,他却代叶初夏道歉,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已经把叶初夏当成了自己人,因为他只会对自己人感到失望,感到痛心。 第40章我顺路 叶初夏靠坐在床边,下巴搁在膝盖上,只觉得四周冷风呼呼地吹,尽管她已经将自己缩成很小一团,还是挡不住那股冷风往身上窜。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偏头懒懒地看了床头柜一眼,没有动。然后手机铃声似在跟她较劲一般,拼命响个不停,她不接就誓不罢休。 铃声吵得她神经一抽一抽的疼,她没办法,只好爬过去接电话,哑着声音问:“哪位?” “副总,今天早上十点有个会议需要您参加,现在已经九点半了,请问您能赶过来吗?”李方涵公事公办的声音从彼端传过来,叶初夏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脑袋沉得有千斤重。“我不舒服,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 叶初夏挂了电话,感觉头疼欲裂,身上忽冷忽热,嗓子跟有一把火滚过,难受得很。她想下楼去找点药吃,可是全身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她也懒得再动,爬到床上去,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容达集团,圆桌会议室里,各部分主管相继发言,总结这一季度的业绩,容君烈端坐在主席位上,专心听他们的总结,只是偶尔目光会扫到那个空的座位上,越看心情越烦躁,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她苍白的脸色跟泫然欲泣的模样。 越想他就越心神不宁,手里握着的钢笔“咚”一声掉在桌上,正在作总结报告的销售部主管诧异地望着容君烈,他的声音一停,众人皆望向容君烈。 李方涵见状,连忙倾身过去提醒他,“总经理,有什么问题吗?” 容君烈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看向销售部主管,拾起钢笔在桌上点了点,“继续。” 会议结束后,容君烈回到办公室,签了几份文件,他突然烦躁地将笔一扔,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穿过格子间,他一直走到副总办公室外,刚要进去,就有人从里面退出来,李方涵对上容君烈的目光,问:“总经理,你来找副总?副总今天请假没上班。” 容君烈闻言,神情有几分被人看穿的狼狈,他背过身去,别扭道:“不是,我顺路。” 看着容君烈仓皇逃走的背影,李方涵哭笑不得,顺路?当初给叶初夏安排办公室时,容君烈特意让他选了一个他怎么也不会碰上她的地方,所以他们的办公室是南辕北辙,怎么也不可能顺路。 明明就是关心,偏偏还装作若无其事,都已经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可别扭的?李方涵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打死他也不敢在容君烈面前这样说。 容君烈走回办公室,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了,都是叶初夏闹的,想起她没来上班,他就非常生气。她把上班当什么了,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她不来更好,一辈子都别再来,免得看见她刺眼。 第41章厌恶他的触碰 快要下班时,叶琳打来电话,邀容君烈共进晚餐,容君烈心烦,说还有公事没处理,走不开。叶琳心不甘情不愿地挂了电话,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眉头微微蹙起。 她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躲她,不过不管怎样,饭总是要吃的,他不愿意跟她出去吃,那么她就叫外卖去公司里陪他一起吃,给他一个惊喜。 这样一想,叶琳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拎着LV白色手提包一扭腰走了。 容君烈刚挂了叶琳的电话,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接起来,“我说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 “哟,容少的火气可真不小,怎么,要不要给你找个美女消消火呀?”电话彼端传来一道清爽的男声,容君烈浓眉一挑,讶异道:“世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回来的,忙不忙?出来请我喝酒。”顾世昀不客气的说。 “好,一会儿Cat PUB见。” 叶琳提着外卖袋子走到容达集团楼下,一眼就看到容君烈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她紧走几步追上去,结果白色布加迪一拐弯消失在路口处。她连忙掏出手机拔容君烈的手机号码,对方提示电话已关机,她气得直跺脚。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容君烈今天是真的不想见她,否则他不会拿工作忙来敷衍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想到那个可能,叶琳脸色倏然变得狰狞,不,她绝不会允许容君烈爱上叶初夏。 叶琳低头看着手里的外卖袋子,觉得自己真白痴,她受的教训还不够吗?怎么还会相信这世上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她转身大步往停车场走去,路过垃圾桶,她毫不犹豫的将外卖袋子扔进去。 夜深人静,容君烈浑身酒气地回到别墅,他站在空荡荡地客厅里,一阵气闷。这个女人嫁给他三年,从来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最初那一年,他因为叶琳活得醉生梦死,她对他不闻不问,只要他回家,她就躲进房间里不出来,后来更离谱,她索性躲到国外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冷血的女人,他就这么惹她厌?她讨厌他,他就偏偏不让她好过。那晚,他仗着自己喝醉了,狠狠地占有了她。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可是她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她不爱他,甚至厌恶他的触碰。 他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为谁而流,那一刻,他疯狂地嫉妒,疯狂地要她,疯狂地想要替代她心里的那个人……。 若她的心里没有他,那么他要她的身体布满他的痕迹,让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容君烈扶着楼梯跌跌撞撞地走上楼去,路过叶初夏的卧室,他停下脚步,站在微敞的门前,他看到床上隆起一团,知道她睡得正香,他心里更是烦躁。 她总是这样,每当他为她煎熬时,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他可笑的挣扎。容君烈越想越气,他睡不着,她也甭想睡。 第42章不要丢下我 容君烈踉踉跄跄走进去,好不容易走到床边,他弯腰一把掀开被子,见叶初夏哆嗦着缩成一团,他简直就要气炸了,他是魔鬼吗?他的接近就这么令她害怕? “起来,叶初夏,你给我起来。”容君烈蛮横地扯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下床。 叶初夏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闷哼一声,冷得直哆嗦,她紧闭双眼,咬得牙齿都咯吱咯吱响。容君烈一看,更是气心啊肺啊的都痛作一团,她怕他,这种想法简直让他抓狂。 他蹲下去,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他,怒声道:“怎么?跟我赌气?连班也不上了?那好啊,以后都不要上了,就在家里当你的容少奶奶。” “痛。”叶初夏呻吟,也不知道是头痛还是下巴痛,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不停的叫痛。 容君烈凤眸里怒火狂烧,她连睁眼看他都不肯,他就这么可怕?“睁眼,看着我。”他命令道,手下的力道更紧。 叶初夏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痛,好痛,妈妈,我不要吃药,我不要打针,我好痛……”叶初夏痛得胡言乱语起来。 恍惚又回忆起六岁之前的日子,她总是住在白花花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那些看起来和蔼亲切的护士,总是拿着比大拇指还粗的针筒,笑眯眯的往她手臂、屁股上扎。 她的病花光了妈妈的积蓄,后来她们只能住在又破又烂的茅草屋里,如果不是叶荀恰好找到她们,说不定她已经死在那座充满霉臭味的屋子里。 那样恐怖的记忆她好久没有再想起来,此刻却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害怕得浑身颤抖,眼泪落得更急,“我痛,妈妈,我害怕……” 容君烈掌中一片湿润,他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浮现异样的潮红,他心底一震,伸手覆上她的额头,烫得他立即缩回手,他顾不上发脾气了,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匆匆往楼下奔去。 叶初夏缩在容君烈怀里,一会儿叫痛,一会儿叫冷,容君烈抱着她一路跑到车库,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他刚离开,她已经反身抓住他的手,整个身子蹭上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好冷,好冷。” 容君烈眸色深深,他将她的身子扳回去靠在椅背上,然后脱下西装罩在她身上,轻声道:“小九乖,撑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叶初夏就像见到毒蛇猛兽,她剧烈摇头,扒着容君烈的手死活不松手,“不要,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她的情绪很激动,容君烈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怕医院,看她那么抵触,估计去了医院对她也没好处,于是弯下腰将她重新抱起来。 回到房里,容君烈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把暖气开到最大,然后跑到楼下去找退烧药,找到药,他倒了杯温开水,又匆匆跑到楼上,喂她吃下药。她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他又去卫生间接了热水来给她擦身子,换衣服。 好不容易折腾完,天已经大亮了,容君烈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烧已经慢慢退下了。他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又累又困,他看了她一眼,怕她一会儿又烧起来,于是和衣躺在她身边,不一会儿就睡熟过去。 第43章这种感觉真好 容君烈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一个小男孩坐在一间小黑屋里,桌上照着一支蜡烛,烛火点点,根本就驱不走四周的黑暗。 “妈妈,我害怕,你放我出去,妈妈,我害怕,求求你放我出去……” “容家的孩子不准害怕不准求人,否则就不配成为容家人。”一道冰冷的女声自门外遥远的传来,小男孩缩在墙角,害怕得浑身直颤,黑暗就像一只巨兽要将他吞噬,他不停地哭求,可是门外再也没有声音。 烛光越来越弱,爆出一声轻响,倏忽一下黯淡下来,小男孩恐惧地睁大眼睛,大声哭叫:“妈妈,你放我出去,我害怕,我害怕……” “妈妈,妈妈……”容君烈梦呓着,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过了许久,才从梦里那个无助的小男孩身上脱离出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有多久没有梦到从前的事了? 他慢慢冷静下来,侧头望着躺在身边的叶初夏,眼神慢慢放柔,他俯身将手背搁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烧完全退了,脸色也恢复正常,折腾了一晚,此刻睡得正沉。 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走下楼,穿过客厅,笔直地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里面除了一些红红绿绿的饮料,什么也没有,他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抬头看向二楼,真不知道自己娶她回来是干什么的?饭不会做,清洁不会打扫,连最起码的哄人开心都不会。 关上冰箱,他走回客厅,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身换鞋出门。 叶初夏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睛的同时,肚子也在不停抗议,从前天晚上起,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大病了一场,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坐起来,头还昏沉沉的,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穿上拖鞋,低头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饿得肚子咕咕叫,也来不及细想,慢慢晃出卧室,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更是饥肠辘辘。 迫不及待地冲下楼,她直直往厨房冲去,刚冲到厨房门口,她的脚步倏然僵住,愣愣地盯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他的背影笔直,结实的背,挺翘的臀,修长的双腿,无一不充满男性的阳刚之气。 可是他决策的双手,此刻却麻利地切着葱。嫩绿的葱,银色的刀,白皙的手,色彩斑澜,炫惑了她的眼。她不知道,他竟然会做饭。 咕噜噜一声响,打破了沉默,容君烈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叶初夏窘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脸色涨得通红,“我……” 她试图解释,容君烈已经打断她的话,指着餐桌,温声道:“去那边坐会儿,马上就好。” 叶初夏讷讷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她不自在地东看西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上,他给她做饭,这种感觉真好。 想着,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如果时间能就此停住,该多好啊!只可惜……,想起前晚那一巴掌,她的眼神渐渐落寞下去。 第44章这一定是幻觉 没过多久,粥就熬好了,容君烈盛了两碗端出来,然后又转身回去端小菜。回来时,正瞧见叶初夏狼吞虎咽,看她吃得满嘴都是米粒,他刚硬的脸部线条慢慢柔和下来。 “慢点吃,锅里还有。”容君烈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勺子吃得格外斯文。 叶初夏一边吃一边猛点头,她是真的饿了,两天两夜没吃饭,又大病一场,此时她恨不得一口将碗吞下去。容君烈见状摇了摇头,静静地喝粥,等她吃完了,就接过她的空碗又去给她盛了一碗。 直到将整锅粥吃下肚,叶初夏撑得靠在椅背上直打嗝,她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满足的说:“真好吃,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做饭,而且厨艺直逼五星级酒店的厨师……” 她一边说一边向他竖起大拇指,模样娇憨。容君烈瞧她的模样真是啼笑皆非,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白中带青,唇角挂着几粒米粒,可她浑然不觉。 容君烈看着那几粒米粒随着她说话上下抖动,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倾身横过桌面,伸出修长的食指替她轻轻揩掉。 呼吸里充满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叶初夏一下子呆若木鸡,她愣愣地盯着近在眼前的俊脸,他手指掠过的余温就像一团火从唇上烫灼进她心里,她的心跳顿时失了序,“砰砰”乱跳起来,“我……,你……” “嗯?”容君烈慵懒的回应,手指却似恋上了她的唇,指腹细细的摩挲她柔软的唇瓣,瞧她惊得瞪直了眼,他轻笑出声,真是可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叶初夏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的笑容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炫得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头缓缓向她靠来。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叶初夏提醒自己,他不会对她温柔的笑,也不会主动靠近她,就是那晚他酒醒之后,他也是冷漠带着厌恶的对她说:我们离婚吧。 所以现在一定是幻觉。 叶初夏心跳如雷,几乎就要溺毙在这种充满暧昧气息的氛围里,她手指狠狠地掐进掌心,她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说不定他真的吻了她之后,又会说出更羞辱她的话。 容君烈的手指揉着她的唇,真的好软,不知道咬起来是不是也这样软?他如是想着,竟有一股热气从心里炸开,然后迅速集中在下腹某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 看着掌下清丽的小脸,他有些诧异,更多的是认命。头缓缓靠向她,想一尝她的滋味。 叶初夏呼吸一窒,他真的要吻她了,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叶初夏突然用力一推,眼见容君烈被她这一推跌坐在椅子里,她急慌慌的拉开椅子,丢下一句“我头晕,我要回房躺躺”,便逃也似的飞奔上楼。 容君烈坐在椅子里,看着她见鬼般慌忙逃窜的背影,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她果真避他如洪水猛兽。 第45章卖你还倒贴本 叶初夏奔回房,大力甩上门,她靠在墙壁上,心猛跳个不停,整个人似要虚脱了一般,慢慢往地上滑去,她终于成功杜绝了诱惑,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她急忙站起来。愣了半晌,直到第二次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她才想起要开门,她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身穿白色休闲服的容君烈,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样子像极了大学生。 叶初夏有些诧异,他今天下午好像有一场重要的视讯会议,怎么穿成这样?“你……”她一出声,就发现嗓音干哑,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又道:“你没去上班?我记得下午你好像有视讯会议要开。” 容君烈眉头一蹙,语气不善,“你这是在赶我去上班?”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叶初夏一直都知道他很难搞,连忙赔小心,“我昨天看了你的行程表,知道你下午有事……” “会议取消了。”容君烈眉头舒展开来,她还知道要看他的行程表,也不是无药可救。“去梳洗一下,我们出门。” 嘎?!叶初夏惊讶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很反常,让她琢磨不透。平常他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今天怎么一点也不排斥跟她在一起了?“去哪?” “问那么多做什么,不会把你卖了。”容君烈不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意有所指的道:“就你这样,卖得出去说不定还要倒贴本。” 叶初夏气炸了,她狠瞪了他一眼,想也没想,当着他的面甩上门,然后忿忿不平地进卫生间梳洗。走到浴室里,她才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自己昨晚穿的灰太狼娃娃衫睡衣乱七八糟的躺在盥洗台上,而身上穿着另一套比较成熟性感的睡衣。 她想起她昨晚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拿温毛巾给她擦身子,他的动作很温柔,教人格外舒心。当时她还以为是妈妈,竟没想到会是他。 想到这里,她又羞又窘,难怪刚才他的目光那么怪异。 梳洗完毕,她换了一套外出服,拉开门时,就见到容君烈倚在对面墙上,偏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莫名有些紧张,一手紧握门把,手心起了一层薄汗,“君烈,可以走了吗?” 容君烈闻声回头看她,她穿了一件白色花朵蕾丝复古连衣裙,外罩一件粉色小外套,脸上脂粉未施,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身上飘来淡淡的苹果清香,整个人显得很萌很可爱。 容君烈不由得看痴了,没想到女人的衣着除了性感与严谨外,还能有另一种娇俏的风格。 他的目光炽热灼人,叶初夏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轻声唤:“君烈……” 容君烈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眼看她惊愕地瞠大眼,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小九,你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对吗? 第46章凭我是你的老公 车上,叶初夏偏头望向窗外,车窗上倒映着她心不在焉的容颜,其实她很想问容君烈吻她是什么意思,可是又怕他的答案会让自己承受不住,只能在心里胡乱猜测。 他对她有一点点动心吧,否则不可能吻她。 容君烈专注开车,时而瞥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初夏,从上车后到现在,她一直偏头看着窗外,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这样的姿态,令他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乍然而起的怒意,逼得他差点掉头回去。 叶初夏能感觉到旁边那两道冰冷含怒的目光,不由得僵直了背,心底深深涌起悲哀。总是这样,只要她在他身边,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 她觉得很疲惫,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如果她答应离婚,他心底是不是会有一点点失落?“君烈,你跟六姐……是不是非彼此不可?” 容君烈瞥眼看她,挑了挑眉,沉声问:“如果是呢?” 闻言,叶初夏觉得胸口窒闷,脸色又白了三分,她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容君烈,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那我成全你们,我们……” 嘎吱一声,正匀速前行的跑车倏然煞住,车轮在地上摩擦出两条长长的辙痕。因为冲力,叶初夏整个人向前倾,还没稳住身子,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已经袭来。 容君烈揪住她的衣领,将她压倒在车窗上,怒声道:“你这么好要成全我们?还是想跟韩非凡在一起?叶初夏,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条心。我容君烈再怎么无能,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 叶初夏被他压得上身骨骼生疼,她皱紧眉头,试图跟他讲道理,“我跟韩非凡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算我们离婚,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不是那种关系?你当我是瞎子,他对你的企图除了你这个白痴,所有人都知道。” 容君烈是真的气惨了才会口不择言,想起那日看他们在车里亲吻,他就嫉妒得发狂。她是他的老婆,他亲一下她就跟被狼吻了,痛苦得半死。韩非凡亲她,她就乐得屁颠屁颠的。 叶初夏再好的脾气,也被容君烈气得跳脚。他有什么资格骂她白痴,他凭什么管她要跟谁在一起,他还不是跟六姐纠缠不清?“是,我就是要跟韩非凡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不是也想跟六姐在一起么?我成全你们,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我有什么资格管你?”容君烈眉毛都要气飞了,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看着那两瓣粉润的唇,他沉声说:“凭我是你的老公。”然后低下头,封住她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 眼前暗影罩下,叶初夏唇上后背皆疼,他将她推到车门上,狠狠吻住。她不合作,张嘴要咬他,却被他捏住下巴趁虚而入,他的舌尖在她嘴里蛮横的掠夺,不给她一丝退缩的缝隙。 叶初夏羞愤极了,她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可他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她,狡猾的手指在她身体曲线上游走,身体窜起的异样火热终于将她逼出了泪。 容君烈舌尖尝到一抹咸湿,他错愕地松开她,看着她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他下颌绷得紧紧的,切齿问:“哭什么?” 叶初夏横眼瞪他,偏偏眼泪又不停从眼眶里涌出,大大降低了她的威慑力,“容君烈,你到底要怎样?” 容君烈皱紧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可是就是见不得她忽视自己。瞧她不停落泪,他的心都让她哭拧起来,他瞪着她,半晌才忍着怒意道:“别哭了,难看死了。” 他坐回去,重新启动车子,再也不看她一眼。 叶初夏既委屈又难过,侧眸见他板着脸,更是伤心。他总是这样,撩拔完她,又做出一副她欠他五百万的样子,她都已经打算成全他了,他还想怎样? “是,我难看,我怎么及得上你的心上人万分之一,她好看,你去找她呀。”叶初夏拿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她不能向他示弱。 容君烈瞥了一眼后照镜,她脸上还有泪痕,整个人却已经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挑衅地瞪着她。他觉得好笑,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他突然想起小侄子容筝最爱的某广告语,回头盯着她,“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叶初夏似受惊一般瞠大眼,眼中还有几分不相信,他在开玩笑? 两人一直没再说话,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匀速前进。两个小时后,容君烈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车,看着叶初夏靠在椅背上睡得正沉,他没有叫醒她。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然后大步向别墅里走去。 睡梦中,叶初夏觉得颠簸了一下,身体悬空起来,她下意识搂紧唯一可攀住的事物,头在容君烈怀里磨蹭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容君烈抱她上楼,在客房门前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向主卧室走去。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他看见她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似在呓语。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将耳朵贴在她唇边,一会儿,他愀然变了脸色。他抬起头瞪了她半晌,最后拂袖而去。 第47章他放她自由 叶初夏在一片鸟语花香中醒来,夕阳余晖洒了一地。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环境,吓得一咕噜爬起来,连忙检查自己的衣着,见衣着完好如初,她才松了口气。 翻身下床,她走到窗边。落地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满山遍野的桃林,夕阳下,似蒸起了一层薄薄的粉雾,美得惊心动魄。 好美!叶初夏惊呼出声,痴痴地看着,这世上,没有女人不爱花,她也不能免俗。惊叹之余,她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走廊上,她隐约听到钢琴声传来,连忙急走几步,来到楼梯扶手处,她一眼就看见坐在钢琴前的如玉男人,他手指欢快地在白色象牙钢琴的键盘上跳跃着,可是演奏出来的音符却充满杀伐之意。 金戈铁马,战鼓雷动,杀气萧萧,很难想象有人可以用钢琴弹奏出一曲《十面埋伏》,偏是如此,琴音中又含着一抹不容忽视的悲哀。 叶初夏倚在扶手上,她从不知他竟然还会弹钢琴。但是她不知道的事似乎很多,比方说他会做饭。 她缓缓走下楼,刚走到他身后,琴音嘎然而止。容君烈转过身来,上下瞄了她一眼,眼神近乎冷漠,“你醒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叶初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会这么闲吧,专程开几个小时的车带她来这里睡一觉,然后又赶回去,而且他对她的态度好像比以往更加冷漠了。 “回Y市。”他抬腕看了一下表,“还有两个小时,我要去美国一趟。” 叶初夏瞧他大步往屋外走,再看窗外连绵不绝的桃林,她恋恋不舍道:“可是……我还想再留几日,欣赏一下美景。” 容君烈前行的脚步一顿,复又迈开来,“随便你。” “……” 叶初夏到底还是没能留下来,坐在车上,她不舍地看着窗外,直到那片桃林隐进山的那一边,她才不甘不愿的收回目光,偏头看了一眼容君烈,瞧他一脸冷峻之色,她没话找话说:“你去美国干什么?” “你关心么?”容君烈不答反问,神情隐约有些期盼。 “当然关心,你是我老公,我岂会不关心?” “我以为我是毒蛇猛兽,你除了会避之唯恐不及,不知道关心。”容君烈讽刺的道,事实上,他已经决定了,从美国回来,他,放她自由。 可是一想到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属于他,他心里就闷得难受。 “我哪有避之唯恐不及,是你说的不准我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她始终还记得新婚之夜,他厌恶的对她说:叶初夏,你别以为嫁给我就妄想成为我的妻子,从今天起,我在家时,你不准出现在我眼前。 所以这三年,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他的话,即使相思泛滥成灾,她也恪守诺言,绝不出现在他眼前,难道这也是她的错? 第48章随时随地折磨 容君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这种话,“我什么时候说过?” 叶初夏看着他的眸光饱含控诉,“你就是说过,三年前我们结婚当晚,你说过许多话,其中一句就是让我别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容君烈无语,“你们这些女人脑子里记着的都是些什么?就算我说过,你也不用一记就是三年吧,不累吗?” 叶初夏睁大黑白分明的美目,心底很受伤,因为喜欢他,她才会将他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奉行,难道这样也有错吗?她小声嘀咕,“如果不爱你,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避你避了三年。” 她终是没有勇气将心底的话当面大声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他,他又会怎样嘲笑自己怎样厌恶自己? “你说什么?”容君烈只看见她垂头低语,他凑过去仔细倾听,身后又响起一阵鸣笛声,到底还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啊?”叶初夏像是受惊了一般,见他正透过后视镜看她,她连忙摇头加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说完她又鄙视自己,只要面对容君烈,她就变得胆怯懦弱,说句话也要再三斟酌,生怕哪句话又惹得他不痛快了。 容君烈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看她,良久,他说:“我记得你读MBA的母校在伦敦,我这次美国之行,会路过伦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嘎?!叶初夏受惊过度,她抬头盯着容君烈,往常她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是欲拔之而后快,今天是吃错药了?要不他怎么会约她同行? 看她惊愕地瞪大眼,他气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他是疯了才会邀她同去,她根本就不稀罕!想到此,他也不等她回答,冷声道:“就当我没说过。” “哦。”叶初夏明显松了口气,但同时心底又觉得失落,这算是他们婚后第一次一起出远门吧,可惜…… 瞧她那模样,容君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那么厌恶跟他在一起?她想离他远远的,他就偏不让她如愿。于是乎,他忘记了自己先前要放她自由的决定,也不再问她,拿出手机迅速拔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他说:“方涵,给副总订一张与我同班机的机票,对,她的护照在半山家里客厅右边的第二个柜子里,你有家里的备用钥匙,拿到机场与我们会合。” 容君烈挂了电话,瞧也没瞧她一眼,专注开车。 而叶初夏则被他一连串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让她同行吧,可是为什么?想了许久,叶初夏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他,“君烈,你为什么要我同行,你不是讨厌我吗?” 把一个厌恶的人摆在身边,不是徒惹自己不痛快吗? 容君烈闻言,怒极反笑,只是笑得阴恻恻的,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就是因为讨厌你,才把你放在身边随时随地折磨。” 叶初夏吓得小心肝颤了颤,随时随地折磨?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第49章将他胖揍一顿 容君烈到达机场VIP候机室时,李方涵已经等在里面,他看到容君烈与叶初夏双双出现在候机室门口,连忙迎了上去,“总经理,还有十分钟登机,对了……” 李方涵为难地瞅了一眼叶初夏,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已经响起一道甜糯的女声,“君烈,我等你好久了,你……”女子从李方涵身后走出来,看到叶初夏,她有些吃惊,随后大大方方地向她打招呼,仿佛之前在别墅里什么事也没发生。 叶初夏神色有些僵硬,她没想到叶琳会追来机场。再看叶琳自然地向她打招呼,她将头扭向一边,视叶琳为空气。她做不到叶琳那么自然,也不可能当前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 容君烈看见叶琳出现在这里,绷紧的脸部神情瞬间柔和下来,他缓步走向她,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琳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偎进容君烈怀里,娇声说:“两天没见到你,我想你了,我听李助理说你要去美国,所以赶来见你一面,你这一去要去多久?” 她的手调皮的把玩他胸前的钮扣,完全视叶初夏为无形。容君烈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搂得紧了些,目光掠过叶初夏僵直的侧影,他微笑,“事情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 “跟你们一起?”叶琳重复这句话,目光落在看向落地窗外的女子身上,她咬了咬唇,回头对上容君烈温润的目光,小心问:“可以吗?小叶子会不会不高兴?” “只要你开心就好。” 叶初夏听见他的回答,心口闷得生疼,她看着落地窗上倒映着的两个旁若无人亲密相拥的男女,她真想冲过去将他们拉开。可是看到容君烈眼中对叶琳的宠溺,她却步了,如果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就算她为他争风吃醋,也不过是徒惹一场羞辱。 何必?又何苦?! 叶初夏闷闷地看着窗外正助跑起飞的客机,恨不得自己也冲上云霄,从此脱离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她捏紧拳头,犹豫半晌,才转身面对相拥的两人,轻声说:“既然六姐陪你去美国,那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叶初夏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可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如果真要她同行,她一定会疯掉的。说不定到时候她会气得拔光叶琳的头发,要不然就是将容君烈胖揍一顿。可是不管是哪种后果,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容君烈扬眉,目光深沉地盯着她,他讽刺道:“你以为此行是去玩?公司在纽约的一项合作案被搁浅了,我们去是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而且爷爷的身体不舒服,你不会只有利用他老人家时才会想起他吧?” 容君烈的话令她百口莫辩,她瞥了一眼脸色倏然变得难看的叶琳,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随行。可是想到接下来的行程要亲眼看到他们上演亲热戏,她就难受得要死。 神啊,救救我吧! 直到登了机,叶初夏脸上都是一副痛苦得半死的神情,容君烈不经意地望过去,肺都气炸了,真想将她扔出窗外去。看她主动缩到离他们三排之后的位置上,容君烈很坏心的请同排的另一名旅客与她交换位置。 那人是印度游客,容君烈叽哩呱啦跟他说了几句,然后又指指叶初夏的位置,印度游客对他竖起大拇指,一阵称赞后,他拿起自己的行李走向叶初夏。 叶初夏莫名其妙地看着印度游客对她又比又划,她抬头望向容君烈,正瞧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她大脑一阵嗡嗡响,这个混蛋,就是见不得她好过是吧? 叶初夏对印度游客又是点头又是道谢,然后慢吞吞地走到容君烈他们那排座位前,叶琳从刚才起就一直关注他们俩,越看心越寒。容君烈是成熟男人,很少流露出孩子气的行为,可是刚才他请印度游客去与叶初夏换位置时,她分明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恶作剧光芒。 还有他那句“她是我的妻子,正跟我闹别扭”,更是让她心生恐惧,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失去他。不,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可以再失去她了,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将他抢回来。 叶初夏忿忿不平地坐在靠窗一侧的位置上,她瞪着容君烈,愤怒道:“你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要换位置?” 容君烈看到她坐过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一本正经回:“我跟他说你是我用钱买来的女奴,坐在那里是想伺机逃走。” “砰”,叶初夏气炸了,真想一拳揍扁他,她用力深呼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怎么不说我是伺机要毒杀你?” “哦?”容君烈恍然大悟,接着道:“那我下次这样说。” 叶初夏气得咬牙切齿,她用力瞪他,瞪得眼睛都痛了,他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叶初夏气得一扭头,不再看他。 容君烈瞧她气鼓鼓的样子,闷笑一声,嘴角轻扬,心情阴转晴,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叶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她静静地望着他们。她突然觉得,这一刻有些顽皮、有些淘气、有些恶劣的容君烈才是最真实的他,以前与她在一起的那个温柔又有着绅士风度的他只是披了一件假衣…… 她有些后悔跟着前来,如果不亲眼瞧见他对小叶子的不同,也许她还能做着最美好的梦,期待他对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可是现在……,她眼底掠过一抹誓在必得的光芒。 第50章你还要一厢情愿多久? 叶初夏不喜欢坐飞机,因为她要晕机,这会儿被容君烈气得太阳穴一阵阵抽痛,她就晕得更厉害。她将椅背向下放了一点,然后侧躺在上面假寐。 容君烈瞥眼看她,见她拿背对着自己,心底无来由的一阵气闷,他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背,“喂,叶初夏,老板还在工作,你这个做员工的怎么好意思睡觉?” 叶初夏被他戳得脊梁骨一阵刺痛,她装睡不理他。叶琳见状,也不希望叶初夏起来打扰他们,连忙劝道:“君烈,小叶子睡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帮你也是一样。” 容君烈是铁了心要让叶初夏起来,他回头对叶琳温柔道:“你累了一天了,躺着歇歇吧,还有十几个小时才到。工作上的事,有她就成。” 叶琳闻言,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是脸上却深情款款,她微笑道:“我不碍事的,我想陪着你,你就让小叶子睡吧。” 此时容君烈若再执意而为就有些说不过去,可是看着叶初夏背对自己泰然自若的睡觉,他又百般不是滋味,正巧此时空姐送来晚餐,他又有了借口叫醒叶初夏。 叶初夏烦不胜烦,她“腾”一下坐起来,怒斥他,“你烦不烦啊,就这么喜欢折磨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那么重要,连让人觉也睡不得了?” 她将他对叶琳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心里本就酸楚,再加上晕机,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地大声吼出来。当时头等舱的旅客大多已经休息,没睡的也在安静用餐,听见叶初夏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齐齐扫视过来。 叶初夏尴尬地想撞墙,她脸颊滚烫,朝众人鞠躬道歉。 容君烈脸色铁青,从他有记忆开始,还没有女人当众对他大呼小叫,“叶初夏,你长本事了啊你,叫你起来吃饭也不对?” 叶初夏看见美丽空姐正推着餐车过来,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她一脸赧然,“我……我坐飞机从来不吃东西,谢谢你的好意,对不起啊。” 整个头等舱里全是食物的味道,叶初夏胃里一阵翻涌,她连忙屏息压住。好不容易压制住,却又看到空姐给叶琳送上一盘五分熟的牛排,那股腥味扑鼻而来,她再也压制不住想吐的冲动。她连忙捂住嘴,推回已经压下来的餐桌,匆匆忙忙向卫生间奔去。 容君烈担忧地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叶琳见状,已经再没有胃口,她细声道:“君烈,我去卫生间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着她从座椅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 容君烈见她盘子里的食物动也没动,从她手里接过水,轻声道:“你吃饭吧,我去。” 看着他颀长秀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里,叶琳搁在餐桌上的手越捏越紧,眼底妒火越烧越烈,君烈,我绝不允许你对小叶子动心,绝不! 叶初夏蹲在马桶前吐得天昏地暗、眼泪鼻涕长淌,还是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蹲在地上,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这三年来,她每次回国,必定会早一天出发,然后在酒店里休整,直到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她才出现在容君烈面前。 目的只是不想他担心,可是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自做多情,他怎么会担心她?他根本连她会晕机都不知道,她不由得苦笑:叶初夏,你这个傻瓜,你还要一厢情愿多久? 第51章你们吵架了? 叶初夏蹲在马桶前哭了一会儿,才觉得心里好受些,她站起来拧开水龙头洗了洗脸,然后伸手去拿纸巾擦脸上的水。此时身后却横来一只手,比她早一步拿了纸巾。 叶初夏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容君烈正清爽地站在门边,静静地凝视她。叶初夏呆愣半晌,才想起自己满脸的水,连忙去拿纸巾。 容君烈上前一步,将矿泉水瓶放在洗手台上,然后捧着她的脸替她擦水。他的大手轻柔地捧着她的脸,仿佛对待至宝般,叶初夏有一瞬间的迷离,随即想起之前他对叶琳的温柔,刚沸腾的心慢慢转冷。 她偏过头去,要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自己擦,容君烈不让,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开她的手,“别乱动,脸上粘着纸巾了。” 叶初夏僵着不动,可是看着他越凑越近的俊脸,她心慌意乱,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最后猛的闭上眼睛。不闭上眼睛还好,一闭上眼睛,感觉就灵敏许多,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游移,带起阵阵痒意,一直痒进了她的心底,令她怦然心动。 容君烈低头看她,她的睫毛轻颤,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一直飞进他心里,她不足他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叫人心疼,偏她还倔强地不肯倚靠旁人,思及自己就是她的“旁人”,他心底又来气,手指狠狠地揉上她的唇。 叶初夏吃痛退开一步,连忙睁开眼睛,视线触及容君烈又气又怒的俊脸,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让他不高兴了。“那个……我自己来,这里有镜子。”叶初夏比比镜子,径直转过身去。 脸上哪里还有纸巾,叶初夏斜眼看着镜中的容君烈,见他还瞪着自己,她心虚的别开眼睛,没话找话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陪六姐吃饭吧。” 说完她又兀自气闷,她到底在做什么啊,明明心里百般不情愿他去叶琳身边,偏偏嘴上还要装大度。叶初夏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跟叶琳对峙的勇气都去哪里了?怎么一遇上容君烈,她就变成白痴了? 容君烈气得双眼喷火,他就没见过有女人会把自己的老公推给别的女人,若不是看她现在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他真想掐死她算了。他瞪了她许久,就在叶初夏以为他要掐死自己时,他却扭头就走。 门板被他摔得震天响,叶初夏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里,良久才苦笑一声,瞥一眼搁在洗手台上的矿泉水,她拿过来贴在脸上,想象刚才被他大手捧着的感觉,心里又甜又涩。 容君烈脸色阴沉地回到座位上,叶琳刚让空姐收了餐盘,她瞧他脸色难看,又望了眼卫生间方向,轻声问道:“小叶子没事吧?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别管她,她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容君烈怒气冲冲的道。 叶琳脸色一僵,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吵架了?” “谁爱跟她吵架?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 第52章那只是曾经 叶初夏从卫生间回到座位上,就见到餐桌上放着一杯温开水与一颗晕机药,她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容君烈,心里甜甜的。 虽然刚才他很生气,可是他到底还是会关心她。 叶琳一直没睡,她见叶初夏回来,连忙坐直身子,指了指餐桌上的药,轻声道:“快把药吃了吧,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你坐飞机会晕机了。” 叶琳一句话直接将叶初夏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刚才还觉得甜丝丝的,这会儿却觉得心跟这药一样苦,她向叶琳道了声谢,然后仰头喝了一口水,再把药丢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急,她呛得不停咳嗽,但又怕吵醒旅客,她只好拼命压住声音一阵闷咳,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真不明白自己跟来干什么?还觉得自虐得不够,非要亲身体会了,才肯放弃么? 叶初夏吃了药,躺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过去。直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容君烈才张开眼睑,偏头看着叶初夏缩成一团,他心底闷闷的。瞪了她许久,他才起身问空姐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回过身来,他见叶琳正盯着他看,他笑了笑,柔声道:“怎么还不睡?我吵到你了吗?” 叶琳坐直身子,她摇了摇头,“没有,是我睡不着,君烈,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容君烈侧过身去,将她身上的毯子拉得高一点,“你想聊什么?” “比如你什么时候学会体贴人了?”叶琳心直口快,问完见他神色转冷,她连忙嘻嘻笑着带过,“我说笑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情形么?那时候学校组队去郊游,我们两人都迷路了,被困在大山里一天一夜,那时候若不是你的机智,或许我们会被困死在山里。” 那是多遥远的记忆了?容君烈还记得那晚的夜空群星璀璨,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坐在山脚下聊天,一会儿聊到学校里最变态的化学老师,一会儿聊到童年趣事。 她说起她有一个最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最多情的父亲,多情的父亲亲手把她的母亲送上绝路,所以她很不喜欢后来取代她母亲位置的那个女人,更不喜欢那个女人带回来的妹妹。 少女忧伤的面孔在夜色下格外落寞,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只懂得以伤换伤,他说:你至少还有家人会爱你,我虽然有家人,可是他们不会爱我。 少年的脸冷得似冰,眼睛里却充满渴望被爱的神情,也许是那晚的夜色太美,也许是两颗受伤的心都想得到慰藉。少女克制了羞怯,对坐在身旁的俊美少年说:他们不爱你,就让我来爱你,好吗? 容君烈想起这段往事,神情变得更加柔和,他心里暖暖的。往后的日子,因为有叶琳的陪伴,他过得不再孤单,他想这就是他要的爱情,这就是他要的生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到最后,叶琳会逃婚,他们会错失彼此。 叶琳看着容君烈越来越柔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触中了他的心灵,她唇边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抹胜利的微笑。如果容君烈对她的爱已经远去,那么她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他记得,他们曾经是多么相爱。 只是她独独忘记了,那只是曾经。 飞机平稳地落在肯尼迪机场,旅客纷纷解开安全带离座下飞机,容君烈将平板电脑收进公文包里,收拾妥当,他与叶琳并肩向机舱门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叶初夏一眼。 叶琳走到机舱门前,瞄了神情酷冷的容君烈一眼,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跟在容君烈身后下了飞机。 半梦半醒间,叶初夏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她用力撑开眼睑,看到一张俊帅的脸,她恍惚笑了一下,手臂自动自发地揽上对方的脖子,她撒娇似的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肩窝里,含糊不清的说:“君烈,你不要爱六姐,爱我好吗?” 被她揽着的俊美男子浓眉一挑,拉住她的双手将她推离自己,“小姐,你醒醒,该下飞机了。” 叶初夏此刻有点类似借酒装疯的意味,她死活扒拉着男子不松手,将心里话不顾一切的说出来,“君烈,你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那时候你的眼里只有六姐……”她苦笑一声,接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坚定道:“我知道你现在也只爱她,那你放心去爱她吧,而君烈你,我会守护你的。” 男子心底震动不已,他再也推不开她,低声骂道:“你这个傻瓜,爱他就抓住他吧,为什么要故作大方拱手让人?” 叶初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终于有勇气对容君烈表达爱意,容君烈也回应了她的爱情,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结果叶琳出现了,她忧伤的望着容君烈,指责他:君烈,你忘记了跟我的誓言吗?你说过不会爱上小叶子,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一生一世,难道你都忘了吗? 容君烈一看到叶琳,就忘记了跟她的山盟海誓,他松开她走向叶琳,将她拥进怀里,柔声说:琳琳,我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我跟叶初夏不过是在演戏,我只是想刺激你,你才是我真正爱的人。 她看着他们相拥离去,刚才还盈满喜悦的心瞬间跌进深渊,她爱他,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跟叶琳走了,她拔腿就追,可是不管她跑得多快,他们还是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君烈。”叶初夏挥着手醒过来,她愣愣地瞪着天花板,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她心里闷得喘不过气,就连在梦里,他还是选择了叶琳。 慢慢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吓得一下子跳起来了,她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见是上飞机穿的那套衣服,她才放下心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她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向门口奔去。 第53章为女人伤情 容家的祖宅位于曼哈顿的上流住宅区,占地一千多坪米,是古老的欧式建筑,城堡一样的宅子,屋里也有一个国王似的老爷子。 老爷子性子倔,重病也不肯往床上躺一躺,坚持要坐在客厅等孙子,媳妇白氏站在一旁劝他,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气呼呼道:“我还没老得要整日往床上躺,对了,那小丫头会不会一起来?” 听老爷子提起叶初夏,白氏精致的柳叶眉顿时蹙紧,微微不悦道:“爸,那等人家出来的姑娘,不会有什么好人,您还是别对她太上心了。” 老爷子白了她一眼,“什么那等人家?叶家在Y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我看小丫头人就实诚,在伦敦进修期间,每隔一个月就要来拜访一次,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见不得老人?” 白氏撇撇嘴,不再说话。当初容君烈要娶叶家六小姐,她是怎么也不同意,但是孩子长大了,除了那件事外,其他的事都不肯听她的。结果怎么着,订婚宴席上,新娘子跟人跑了。 他们容家还从来没这么丢人,后来叶家为了赔罪,让叶初夏代嫁。她是怎么也瞧不上她,只是儿子铁了心要结婚,她也不能让容家蒙羞,只好答应了。 说话间,院门外响起引擎熄火的声音,老爷子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立在一旁的白氏急忙伸手搀住他,“爸,您不舒服,就坐着别动,让小辈的进来看您。” 容老爷子不听她的,急着往外赶,走到大门外,只看到司机开门下车,然后就没了动静,他拿起拐杖指着司机,问:“他们人呢?” 司机有些胆怯,他瞧了一眼白氏,吞吞吐吐道:“老太爷子,少爷说还有些公务没处理,等处理好了再来看您。” 容老爷子闻言气闷不已,他想了想,又问:“那小丫头呢,她也没空吗?” 司机又瞧了一眼白氏,容老爷子气得不行,一杵拐杖,怒声道:“我问你话呢,你老是看她干什么?我还没死,你们就要什么都瞒着我?” “我去时就只看到了少爷跟叶家六小姐,没有看到少奶奶。”司机胆战心惊回道。 “什么,你说君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白氏眉毛都拧成一团了,当年容君烈为了这个女人伤情了许久,她现在还有脸回来?她就说叶家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果不其然。 酒店里,容君烈刚结束了一场视讯会议,他伸伸懒腰活动筋骨,总觉得少了什么,他抬眼一看,就见到正在厨房里弄宵夜的叶琳,他怔了怔,垂下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琳做了些简单可口的饭菜,拿托盘端过来时,才发现视讯会议已经结束,而容君烈正看着窗外旖旎的灯柱发呆,她很是惊奇,因为以前的容君烈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回神,她笑道:“君烈,你在想什么?快过来吃饭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腩面。” 第54章我不能放弃你 饭桌上,叶琳像他们热恋时一样将碗里的牛腩夹给容君烈,筷子刚伸了一半,容君烈已经下意识移开碗,叶琳的筷子就这样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容君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可能伤了她,他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望着她,目光深沉,“琳琳,我已经许久不吃牛腩面了,以后你也别再做。” “为什么?”叶琳收回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金黄色的面条,顿时没了胃口。 容君烈没说话,三两下将碗里的面条吃了干净,拿纸巾擦拭嘴角时,他说:“琳琳,有些东西固然美好,但是人的口味会变,不会一直停留在过去。” “啪”叶琳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她连忙弯腰去捡,只听容君烈又说:“所以你应该了解现在的我,而不是借回忆来勾起我对你的怜惜,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 叶琳一颗心本已经跌进谷底,听了他的话,她心里又冒起喜悦的泡泡,她直起腰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容君烈,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说你依然像以前那样爱我,那……小叶子呢?你们相处三年,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芥蒂的是他对小叶子的不同。 容君烈双眸迅速掠过一抹迷茫,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悦道:“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叶琳的俏脸愀然变色,好一句与你无关,为什么她觉得他此刻的强势,其实是在掩饰他的心虚,他已经对小叶子产生了感情。如果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此刻就不该追问。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嘴,“君烈,这怎么会与我无关,如果你对小叶子有了感情,你们不离婚,那我算什么?” 容君烈心情本就烦躁,刚才听她提起叶初夏,他还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但现在见她一副自己对不起她的模样,他就恼恨不已,他站起来,声音冷沉的说:“当初我给了你机会光明正大,是你自己不要,你丢弃的东西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拥有么?”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争吵,叶琳气红了眼,她觉得很委屈,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君烈,三年前,你爱得自私,不肯表露半点对我的感情,三年后,你也一样自私。” 叶琳说完,拉开椅子就向房门奔去,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多留一分钟她都会崩溃。 容君烈看着她迅速消失在房门后的倩影,眉头拧在一起,心似被她掏空了一般,他刚才才绝决地将一个女人扔在飞机上,难道现在又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女人离他而去,然后再等三年又三年…… 他双拳紧握,挣扎了一会儿,他拔腿就追出去,他不能再失去她,追到电梯前,他看到电子屏幕上的数字不停向下,他的心也跟着沉进深渊。他一拳砸在墙壁上,对自己又气又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抽泣声,他喜出望外,急忙转过身去,就见叶琳站在不远处,满脸泪水地看着他,她说:“君烈,怎么办?我爱你,就算你恨我怨我,我都不能放弃你。” 容君烈心底震颤,他大步向她走去,然后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里。 第55章我叫景辰熙 叶初夏一边叫着“君烈”一边冲出房间,她跑得太快,没有看到房间外那一地的障碍物,在一道清爽男声惊呼“小心”中,华丽丽地跌了个狗啃泥,啃了满嘴的泡沫。 男子奔过来,一边扶她一边憋不住笑的说:“都让你小心了,怎么还能跌倒?” 叶初夏借势站起来,一边吐满嘴的泡沫,一边看向男子,男子漂亮的凤眸里漾着满满的笑意,年轻精致的五官隐约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她盯着他,一时也忘记了生气,她用了一句最老套的搭讪语,“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再也憋不住满脸的笑意,整张脸都鲜活起来,眼睛亮亮的,他一边扶着叶初夏避过地上的泡沫,一边含笑道:“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想了一晚,终于让我想起来我们在哪里见过了,其实我们每天对镜打理时都见过对方。” “啊?”叶初夏并不是调戏他,可是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在反调戏她,可是她并不生气,因为眼前的年轻男子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让她生不起气来。 男子扶着她走到客厅里一面宽大的镜子前,指了指镜中的两人,说:“你看看,这双眼睛,是不是极像?” 叶初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镜中的两人,一样的凤眸,一样的熠熠生辉,更奇特的是连五官也长得极像,难怪她会觉得他们似曾相识。叶初夏惊讶极了,要知道能在芸芸众生中遇到一个与自己长得相似的人,机率几乎为零。 “真的很像呢,好神奇,我以为只有子承父相,女承母相,原来两个不认识的人也能长得这么像。”叶初夏难掩兴奋,她伸手描画着镜中自己的五官与男子的五官,无形中,对男子又多了一抹亲切感。 男子似乎很喜欢笑,眉眼弯弯的样子极是漂亮,他将她扶着坐在椅子里,说:“我在飞机上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眼熟,当时看你在飞机上睡得很沉,不忍心吵醒你,所以自作主张将你带回来,你应该不会怪罪我唐突吧。” 闻言,叶初夏兴奋的眉眼黯淡下去,整张脸苦得跟吃了黄连,短暂遗忘的失落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刚才还以为是容君烈将她带回来的,没想到现实这么残酷,让她的希冀连半分钟都维持不住。 男子瞧她一脸失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挠了挠头,“我刚搬来曼哈顿,家里很乱,如果你不着急走,帮我整理一下屋子,行吗?” 叶初夏敛了敛失落的情绪,她看着对面那张年轻且布满局促的脸孔,勉强笑了笑,“整理家务是我的强项,看在你将我捡回来的份上,我帮你。” 看她故作坚强的样子,男子觉得闷闷的心疼,猜想着那个能让她连在睡梦中都觉得痛苦的男子到底长着什么模样。 叶初夏说动就动,她脱掉小外套,露出莹白的手臂,然后将小外套缠在腰间打了个结以防走光,她边弯腰去捡散落了一地的泡沫,边问愣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叶初夏,今年23岁,你呢?” 男子扬了扬眉,打趣道:“都说年龄是女人的忌讳,你倒是袒然。” “因为我还年轻啊,等我32岁时,我就会告诉你,这是秘密。”叶初夏俏皮的答,她虽然还年轻,可是心智年龄又何尝不是32岁? 男子礼尚往来,“我叫景辰熙,21岁。” 第56章后果自负 两人有说有笑的整理屋子竟也不觉得累,直到日落黄昏,才终于将屋子收拾干净,叶初夏与景辰熙并肩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黄昏的光线暖暖地投射在他们身上,他们相视一笑,一股并肩作战的革命友谊在他们的相视中慢慢滋生。 气氛唯美,叶初夏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刚转开脸,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对景辰熙笑了笑,匆匆忙忙向卧室奔去。 景辰熙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郁闷地摸了摸下巴,自己长得有这么可怕么?瞧把她吓得。 叶初夏回到卧室,心还在砰砰乱跳着,她连忙拉开手袋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 电话彼端顿了一下,才有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叶初夏,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今晚有一场宴会,你忘了吗?” 叶初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因为他的声音又乱了,她冷笑连连,“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容君烈,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要把我一个人扔在飞机上才开心?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好,我知趣,我躲得远远的,让你眼不见为净,你为什么还来骚扰我?宴会,我想容少走哪都不会缺少女伴,又何必来麻烦我?” 叶初夏说完,气得将手机丢进被窝里,心口闷闷的疼。他怎么能这样?每次在她死心的时候,又给她点希望,当她以为她终于能触摸到他时,他又转身冷冷地将她丢下,她累了,不想再追逐他的脚步。 容君烈错愕地瞪着忽闪一下熄灭的手机,心头涌起一阵怒意,这个死女人,竟敢挂他电话。他重新拔通她的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她愤怒的吼着,“你烦不烦啊,我说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容君烈被吼得火冒三丈,更让他火大的是,他隐约听到那边有个温柔的男声喊着初夏,你要不要吃面。他眉头拧在一起,一手叉着腰,恨恨的想:叶初夏,你倒是不甘寂寞,来美国也不忘勾搭男人。 景辰熙边推门走进来边问她要不要吃面,结果就听见叶初夏对着手机狂吼“不去不去就是不去”,那模样真是可恨又可爱,他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叶初夏听见笑声,回过头去,就见景辰熙倚门而立,唇红齿白的样子堪称俊美无畴,她正想说什么,手机又响起来,她抿紧唇,瞪着手机的样子像是见到了毒蛇猛兽。 景辰熙见她迟迟没有接电话,提醒她,“有些人有些事,你逃避得了一时,也逃避不了一辈子,接电话吧。” 叶初夏挣扎了一下,不甘不愿地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已经狂轰乱炸过来,“叶初夏,我限你半小时内出现在XX酒店,否则后果自负。” 叶初夏还来不及说不,那边已经响起电话被切断的忙音,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景辰熙小心观察她的神色,忙问:“怎么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面……我们还是下回再一起吃吧。”叶初夏歉疚的看着他,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歉疚,看到他,她就像见到亲人一般很舒心。 景辰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先收拾一下,我送你过去。”转过身去,景辰熙帅帅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其实他很想她能尝尝他做的面。 第57章不让爱变成恨 景辰熙开车送叶初夏去XX酒店,途中经过一家服装店,他瞥了一眼叶初夏身上那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他果断将车停在服装店门口,拉着叶初夏进去。 叶初夏抬腕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又看着前面气定神闲的挑选衣服的景辰熙,她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你若是要看衣服,那我先打车走了,我们回头见。” 瞧她心急,景辰熙心思复杂,他一把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拿了一套粉色碎花长裙塞进她怀里,然后推着她向试衣间走去,“快去换上这套衣服。” 叶初夏来不及说不,就被他推进了试衣间,她瞪着手上的裙子,无奈的换衣服。等她再出来时,景辰熙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正装,白色的衫衣,黑色的小西服,个性十足的小直筒,一双简约的黑色皮鞋。他本就长得帅,再换上这身衣服,就更完美无缺了。 叶初夏发现几名店员正对着他星星眼,他却瞧也不瞧,笔直向她走来,他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瞬时将四周的光线点亮,叶初夏见过不少帅哥,可是仍不能免疫,跟着店员一起向他冒星星眼。 景辰熙眼底也有着惊艳,此刻的她穿着粉色抹胸长裙,裙摆是可爱的公主褶皱,看起来既性感又清纯,看来看去,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四周瞧了瞧,看见一个模特颈上围着一根白色的丝巾,他眼前一亮,连忙走过去取下丝巾围在她脖子上。 “好了,我们走吧。”景辰熙伸出手,示意她挽上,叶初夏抿着嘴笑,最后拗不过他,只好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两人刚才还像难民,此刻却摇身一变,变成公主王子,在众店员艳羡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去。 两人赶到XX酒店时,已经迟了十分钟,远远的,叶初夏就见到容君烈等在酒店外,灯光下,那张酷帅的脸隐隐透着焦躁,叶初夏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她之所以会来见他,是要告诉他,她爱他,但是她决定跟他离婚。其实想起来真的挺悲哀的,她爱了他三年,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因为每次要告诉他时,时机都不对。 第一次,是在新婚夜里,她酝酿了许久要向他表白,她想告诉他,她会比六姐更爱他。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他的厌恶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希罕她的爱。 第二次,是在他们经历了激烈的****之后,她从昏沉中醒过来,看见他坐在床头,她满腔的爱意将要喷薄而出。可是他一句“我们离婚吧,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将她彻底的打入地狱。 而这一次,不管他会怎么看她,不管他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打算告诉他她爱他,并且爱得并不比叶琳少,为了不让这份爱变成恨,她成全他们,也放过自己。 第58章亲手掐灭爱恋 叶初夏坐在车里,就着明亮的光线仔细打量容君烈,她一直没能好好地看看他,因为他们见面时总是剑拔弩张。此时他负手立在酒店的台阶上,四周暧昧的光线打落在他身上,他身姿修长,如芝兰玉树立于风中。 他的眉总是冷冷的扬起,像一把利剑直刺进心里,他的眸总是泛起冷光,唇抿成一条直线,总给人一种严肃冷漠的感觉,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羞涩时会脸红,难过时会落泪,想到将要放他走,她就揪心似的疼。 景辰熙偏头望着她,见她两手紧握成拳,身子还是止不住颤抖,她的故作坚强让他很心疼,可是这种心疼却无关爱情。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轻声道:“初夏,如果你不想看到他,那我们回去吧。” 他不问她来见谁,也没问她要做什么,他所关心的,就只是她快不快乐。很奇怪的感受,他们才见过一面,相处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他却对她有了亲人般的关怀,许是这双忧伤的眸,许是这张相似的脸,让他觉得格外的怜惜。 叶初夏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水雾眨去,她回头对上景辰熙的目光,对他笑了笑,说:“谢谢你,辰熙,我没事的,总也要走这一步。” 她推开车门走下去,头也没回的向容君烈走去,景辰熙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春风中瑟瑟,他连忙跳下车,边脱下小西装边追上她,将衣服罩在她的肩头上,他说:“初夏,无论如何,你要快乐。”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叶初夏眼底湿润,若不是强忍着,只怕早已经潸然泪下,她冲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毅然决然地向容君烈走去。 容君烈早已经看到了她,见她从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下来,见那个男人依依不舍地追过来,他脸色铁青,心底翻腾起一股滔天 怒意,敢情她昨晚就是跟这个小男人在一起的?他倒真是小瞧她了,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他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越想就越嫉妒,越嫉妒就越抓狂,越抓狂他的神情反而越冷。 叶初夏一步步走向他,轻风带起裙摆,乍然望去,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这段路太长,长不过她对他的情路,这段路太短,短不过三年爱恋即将被她亲手掐灭。 如若还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遇见一个叫容君烈的男人。 她终于走到他身边,终于有勇气直视他冰冷的眼眸,他正向她嗖嗖飞着小冰刀,可是她无惧。她对他灿烂一笑,却掩不住悲伤,她说:“君烈,我们……” 容君烈刚才还抓狂,此刻看她的样子,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他霎时心慌意乱起来,忘记了指责忘记了讥讽,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转身向酒店内走去,“宴会已经开始了,有什么话等宴会结束了再说。” 第59章我太爱你了 容君烈拽着她走得很急,步履有些凌乱,似乎在逃避什么,叶初夏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落下来。 容君烈感觉到手背一阵热热的,他浑身僵了一下,前行的脚步倏然止住,他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脸上似裹了一层冰霜,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看穿。 叶初夏身上的小西装在刚才的急走中已经滑落在地,此时她穿着粉色抹胸长裙,肩两侧的锁骨浅现,容君烈从来不知道,她竟瘦得如此惊心。 大厅内,金黄色的光线荧荧散落了一地,从他们的肩头披泄下来,男子低头看着女子,女子抬头望着他,美好的就像一幅画,引得旅客频频回首看。 叶初夏知道,如果此时不说,或许她永远也没有勇气再说出口,“君烈,我们离婚吧。” 容君烈双眼危险地眯起,他刚要开口怒斥她,她却已经伸手捂住他的嘴,急道:“你安静地听我说,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将来再也不会说,也再没有机会说。” 他当真没有说话,她冰凉的小手软软的贴在他的唇上,他的心悸动不已。 叶初夏狠狠地闭上眼睛,将眼泪逼回心里,她再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绝决,她轻而快的说:“你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以为这种喜欢是喜欢姐夫的喜欢,可是不是,我是把你当成一个男人一样的喜欢。” 她说着,看见他眼底的冰冷瞬时转化成错愕,她苦笑一声,“从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记不得了,只知道当我意识到时,你在我心底已经住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要将你连根拔起时,会痛得撕心裂肺。我曾经告诉自己,我要守护你,一直到你找回你的爱情。虽然这样,我总是想占着你久一点,哪怕多一天多一小时……” 容君烈震撼极了,也错愕极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一直躲着他一直厌恶他的女人,对他会有这么深浓的爱。她在说谎吧,她的目的只是想让他同意离婚,然后开开心心的跟那个小白脸在一起吧? “……可是太痛苦了,你对我微笑,对我一个贴心的举动,我会开心很久。我会想,你至少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我总在希望里等来绝望。最开始那一年,我每天会做好晚餐等你回来,可是等来的却是李助理冷冰冰话语。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连一件花瓶都比不上,我不想你看见我会心烦,我拼着会晕机,克服对异国的恐惧,独自来了美国,我以为这样就能停止对你的爱,可是怎么办,我太爱你了,即使隔着太平洋,我对你的爱也没有消减半分。” 叶初夏眼泪不停的滑落,她看不清容君烈的容貌,便使劲的眨眼睛,直到再次看清他为止,她要好好将他铭刻在心里,或许今天之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容君烈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想骂她胡说八道,他想指责她说谎,可是她眼底的悲伤与绝望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他,他开不了口。 “现在六姐回来了,我欣慰的是她对你的爱从未改变,我想有她陪在你身边,你会幸福的,只要你幸福了我也幸福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第60章今天是四月一号 容君烈低头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找出半点说谎的痕迹,可是她的神情太认真,眼底的情意也太真挚,一时竟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卑劣,“你……” 因为太震撼,他的嗓音微哑,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低声问:“你是认真的?” 叶初夏似乎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他问的是对的情意是认真的,还是问她要跟他离婚放他自由是认真的,她低垂了眸,讷讷说:“我知道我说离婚你很难相信,但是我是认真的,与其夹在你跟六姐之间倍受折磨,不如成全你们。” 容君烈想听到的答案不是这个,他见她埋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心里一阵烦躁。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她怎么能够让他的心一下子飞扬在空中,一下子又落进深渊。她说爱他,却又要跟他离婚,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矛盾的女人? 他伸手将她的脸扳正,他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纷至沓来的爱意与痛苦,他心口一窒,一颗心缓缓地狂跳起来,惊喜、激动还有一些莫名的感动齐齐拥上心头,令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他捧着她的脸,问得小心翼翼:“你刚才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这种奇特的感觉在叶琳归来时没有,在叶琳对他说她爱他时没有,甚至在最初开始与叶琳交往时都没有,他现在就像一个初尝****的青涩少年,紧张不安地等着她的回答。如果她说她爱他,或许他可以为她背弃一切。 叶初夏被迫迎视他的目光,他眼里没有讥讽没有嘲笑,只有不安的等待。这一刻,她恍惚以为其实容君烈也是爱她的,她张了张嘴,鼓起勇气回答,“是,我爱你。”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叶琳的声音,“君烈,张总到处找你,你怎么……”像是突然看见了叶初夏,她的声音一窒,款款走过来,笑靥如花的道:“小叶子,你来啦,你昨晚住哪了,我担心了你一晚,那位是你的朋友吧,叫他一起参加宴会吧。” 叶琳早在叶初夏对容君烈说“我太爱你”时,就已经站在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观看了,即使隔得这么近,即使她故意踩得高跟鞋叮叮响,容君烈也没有偏头来哪怕看她一眼。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叶初夏,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心碎的声音,清楚地感觉到容君烈即将离开她,所以她不能让他听到叶初夏对他示爱,也不能让他对叶初夏动心。 叶琳的声音将他们从迷思中惊了回来,容君烈没有听清叶初夏的话,他顺着叶琳手指的方向看到站在离他们十步远,手里捏着小西装的景辰熙,神色倏然转冷,他放开叶初夏,又缩回了冷漠面具内,他有些自嘲的说:“我怎么忘记了今天是四月一号。” 叶初夏错愕地看着他,他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拥着叶琳向升降梯走去。叶琳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傻站在原地的叶初夏,眼底掠过一抹恨意,小叶子,是你先招惹我的,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第61章想离婚,下辈子吧 叶初夏彻底伤心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告白换来的却是对方一句“我怎么忘记了今天是四月一号”,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景辰熙见她呆站着,连忙跑了过来把衣服罩在她肩上,就听她在喃喃低语:“今天怎么会是四月一号呢?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我这么悲剧?” 他忍不住想笑,但是看她一脸伤心,又觉得现在笑很不厚道,他强忍笑意,提醒她,“其实在中国,今天已经是四月二号了,所以你也不算很悲剧。”刚才她那番表白,如果他是那个男人,定也会教她感动,只是那个男人的心太冷太硬了,所以注定了她此刻的悲剧。 他看得出来,刚才有一刹那,那个男人看着叶初夏的目光是充满爱恋的。可是从那个女人出来后,他的态度马上改变,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那个女人。 “真的吗?”叶初夏惊喜的抬起头,可是看到容君烈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眼中的喜悦一点点淡下去,“就算今天不是四月一号,他也会有其他的理由拒绝我,算了,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辰熙,我们走吧。” 景辰熙定定地看着她,看她强装坚强的样子,他又心疼。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倾身过去搂了搂她的肩,给她一个拥抱。言语的安慰太贫乏也太空洞,他仅能给她的,就是这一个拥抱的温暖,让她能够坚强面对挫折,能够跌倒了再爬起来。 叶初夏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这个大男孩总是能够明白她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他安慰她,只会让她觉得更难堪更伤心,可是这个拥抱,真的给了她力量去面对爱情的不顺遂,婚姻的失败。 容君烈久久没有听见叶初夏跟上来的脚步声,他终于不耐的转过头来,一眼看见刚才才向他表白的某女人此刻正倚在别的男人的怀里,感动得泪眼婆娑。他的神情一紧,眼神似冰,周遭的温度倏然降至零下。 叶琳见他停下,跟着回头望去,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眼底掠过浅浅的笑意,轻声说:“我听说小叶子来美国进修了三年,看来这三年她过得也不算寂寞,瞧他们的样子,少说也有两三年感情,要不那人怎么会依依不舍地追到这里来,是不是啊,君烈?” 容君烈听见叶琳的话,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齿,一股妒火在心里狂烧着,他拿出手机拔通叶初夏的电话。远处,叶初夏像是触电般推开景辰熙,慌忙拉开手袋。瞄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她的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只听容君烈冷冷地说:“叶初夏,你好样的,想离婚,下辈子吧。” 森冷的话语透过电波彼端传过来,叶初夏蓦然睁大眼睛,瞪着远处回头看着她的某人,气急问道:“为什么?容君烈,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婚?” 为什么不懂她撑的辛苦?为什么不懂她一心求去的决心?为什么一边与叶琳温情脉脉,还一边死拖着她不放手?她后悔,很后悔!当初在他第一次说离婚时,她为什么不爽快一点答应,她为什么要跟他置气? 他就是一朵最美的罂粟花,她明知道接近他会成瘾,她还是放任自己接近了。现在,她要果断的戒除毒瘾,为什么他不肯放手? 容君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肯离婚,只要想到她即将离去,他的心就乱得离谱。遇上她,他似乎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淡定沉着。新婚之夜,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说厌恶她时,她眼底清楚的掠过一抹受伤。他并非心慈手软的人,可是看到她这样,他再也说不下去,掉头就走,这是他对她第一次心软,对女人的第一次心软。 之后的相处,只要他回到家,她会迅速上楼,然后在他经过她的房门回到自己屋里时,她会悄悄的打开门,探出小脑袋来张望。 客厅跟二楼走廊都设有监视器,她似乎并不知道。所以有一次家里遭了小偷,他去警局备案,并且把录像光碟交给警方时,看到她日复一日的小动作,他心底五味杂陈。 就在他想,其实身边有个人也没错时,她毅然奔赴美国,一离开就是三年。他们除了每年近年关时会见上几次,之后便连个电话也没有通过。 他想,她早晚会回来,早晚…… 只是命运真是捉弄人,她回来了,叶琳也回来了。他们不停的错过,错过,以至于如今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很头痛,他并不是非她不可,想就此放她离去,让她去寻找另一段幸福。可是想到她安睡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露出孩童一样的纯真睡颜,他会嫉妒,会抓狂,会难过…… 静默许久,他冷硬的神色渐渐转柔,他说:“小九,你乖,乖乖的……”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如果到时我真的并不是非你不可,我会放你离去。 叶初夏明显愣住了,她以为他会冷嘲热讽,她以为他会执意不肯离婚,她以为他会说更难听的话,可是他说:小九,你乖,乖乖的。很温情的声音,轻易的牵动了她柔软的心。她鼻头酸涩,眼泪汹涌而出,轻声啜泣了一会儿,她说:“君烈,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爱你,所以我要的更多,对不起,离婚吧。” 叶初夏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在景辰熙的搀扶下慢慢走出酒店。 她的去意有多坚决,他就有多心慌,他遥遥望着她,冷漠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他拔腿就要追过来,却被叶琳死死地抱住腰,她抬头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君烈,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小叶子已经决定成全我们了,我们就顺着她的意思不好吗?” 叶琳已经感应到什么,如果现在她放容君烈走了,她就彻彻底底地失去他了,所以她不能让他走,不能。 容君烈前行的脚步一滞,低头看着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叶琳,他心口一阵闷闷的疼。再抬起头来时,大厅里哪里还有叶初夏的影子。这一刻,他彻底明白,谁才是他生命中的Number One。 他推开叶琳,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拔腿追了出去。 夜色苍茫,夜凉如水。 容君烈追出去时,酒店外已经没有叶初夏的身影,他气得一拳击在圆柱上。叶琳跟着追出来,看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再怎么深刻的感情,也比不过时间的空虚,君烈,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吗?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拉下他捶在圆柱上的手,低头看着他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她一阵心疼,“君烈,痛不痛?” 容君烈收回手,神色恢复如常,他定定地看着叶琳,直看得她全身发毛,他才淡淡道:“琳琳,宴会结束后,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瞧他凝重的神情,叶琳的心沉进深渊,她佯笑了一下,轻捶他的肩,“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叫人怪害怕的,走吧,别让张总等太久。” 容君烈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叶琳一眼,他转身向升降梯走去,叶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的背影高大昂藏,透着股淡淡的疏离。他要对她说什么,她猜得到,可是她不甘心,他是她的,她绝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 叶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外的夜空,神情变得狰狞。 叶初夏跟着景辰熙回到他的家,她将自己锁在屋里,任景辰熙怎么敲门她也不理。她终于向他表白了,也终于要彻底离开他了,她心里既轻松又沉重,既开心又难过。 从今往后,没有他的日子,她会坚强的活着,会在遥远的地方祈祷他与叶琳会幸福。也许有一天,她能够忘记对他的感情,她会再回去,看看他们,看看他们的孩子。 叶初夏想着,顿时泪眼迷蒙,他的幸福从来都不需要她参与,所以放手,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叶初夏环抱住自己,眼泪从臂弯里滑落下去,为她这段无望的爱情流最后一次泪。 景辰熙靠在门框上,听着屋里传来隐忍的哭泣声,他微微皱起眉头,心口有些闷闷的。他知道此刻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可是他仍固执的以自己的方式去守护她。 这个相处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女孩,总能让他满含怜惜。 叶初夏昏昏沉沉睡着了,梦里一刻也不得安宁,她梦见容君烈与叶琳举行了盛世婚礼,叶琳对她说:小叶子,谢谢你成全我跟君烈。然后两人相拥着越走越远。 她一下子醒悟过来,拔腿就追上去,她大叫着不要走,不要走,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消失在她眼前。心口窒闷的痛苦迫得她清醒过来,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再一次泪湿枕巾。 哭过之后,她慢慢平静下来,收拾好自己,她拉开门出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墙角打瞌睡的景辰熙,她心里一阵感动,在如此失意的时候,能够有个人默默关怀,让她觉得人生还不至于太糟糕。 她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张与她神似的脸,她怅然叹息: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该多好! 第62章我有一个条件 景辰熙迷迷糊糊醒来,看见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绒毯,他睁着惺松的睡眼,看到卧室的门已经大打开,他连忙站起来冲进去,里面哪里还有叶初夏的身影。 “初夏。”景辰熙一边惊慌叫着,一边到处找她,屋里冷冷清清的,他的声音在深夜里传得很远,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收拾一新的客厅,良久才摇头苦笑。 参加完宴会出来,这次来纽约的合作开发案总算落实,但是容君烈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之色,他喝得醉醺醺的,被叶琳搀扶着走出来,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他醒了醒神,慢慢推开叶琳。 叶琳还要赶着去扶他,却被他伸手止住,“不用扶我,我没事,琳琳,我们走着回去,权当散步,好吗?” 叶琳看他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她脸色僵了僵,然后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腕,柔声说:“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这次换容君烈的脸色僵了僵,他自嘲一笑,缓缓往前走,他不说话,叶琳也不说话。春夜,寒冷依旧,叶琳只穿了一件礼服,冷得瑟瑟发抖,她半偎进容君烈的怀里,还是抵挡不住寒冷。 容君烈见状连忙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揽着她继续向前走,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怎么看怎么都有一股萧瑟的味道。 沉默良久,容君烈再度开口,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只猴子,它总想得到最漂亮的玉米,所以它在玉米地里一个一个的掰,掰完撕开看了看,扔掉,又重新再掰,一直到它掰完了所有玉米,它也没有找到它想要的玉米,而这时,它的肚子饿了,它看了看四周,所有的玉米都被同伴捡走了,它懊悔不已。很多人都像这只猴子,总是不肯满足,其实在它追寻的过程中,它已经失去了最美好的玉米。” 叶琳静默不语,心却一沉再沉,她何其聪慧,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君烈,错过你是我这一生犯的最不可饶恕的错误,幸而我及时醒悟,你放心,我不会像那只猴子一样,再度失去你。” 她的眼睛波光流转,比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石还要动人,容君烈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琳琳,我不想做那只猴子,等到失去最心爱的玉米,才来后悔。” “你没有失去我啊。”叶琳急了,扑进他怀里激动的道:“君烈,我已经归来,再也不会离你而去,求求你不要吓我,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不能再失去你。” 瞧她激动,容君烈的态度始终淡淡的,这些天来,他始终不忍拒绝叶琳,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还爱着她,还非她不可。其实三年的时间真的很长,长到足以让一个人移情别恋。 他轻轻推开她,伸出手指拭****眼角挂着的泪珠,动作温柔而绝决,“琳琳,我并不是一个好男人,离开我,去找个爱你的好男人吧。” 叶琳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看着他,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就再难以挽回,可是她不甘心,如果她得不到他,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他。“好,我答应你分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叶琳会这么轻易答应他分手,容君烈始料未及,而后又讶然失笑,“什么条件,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叶琳优雅的笑了笑,一头性感的卷发随风轻舞,她说:“你放心,我的条件其实也不算条件,就是让我陪你走完这次美国之行,就当是让我们这么多年的爱恋能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好吗?” 容君烈一颗心慢慢柔软起来,他根本就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他爱了她三年,恨了她三年。再见面时却恍如隔世,他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爱是恨,抑或者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先背弃他。但是对她的所有爱恨情仇,在叶初夏说出那句“我太爱你了”时,全都分崩离析。 原来他近来的犹疑不定只是为了听她一句“我太爱你了”,他看不清自己的心,却因为她的那席话,让他彻底看清。“好。” 叶琳笑得很开心,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恨。她伸手牵住容君烈骨节分明的大手,感觉他僵了一下,她仍执着地牵着他,慢慢向前走,对他说起曾经两人在一起的趣事。 容君烈偶尔会笑一笑,偶尔会附和一两句,两人又好像回到相恋时,时光惬意的从他们指缝中流逝,而他们的爱情在相视一笑间地久天长。 叶初夏从景辰熙家里出来已是深夜,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夜风徐徐吹来,她冷得瑟瑟发抖。异国他乡,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洋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肤色,一点亲切感也没有。 她伸手环抱住自己,却抵不住寒冷由心而生。恍惚间,她回到初来美国的日子,那些日子,她不停地在这些白人黑人里寻找那一份亲切,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她总是在寻找中绝望。 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让她连找寻他的身影都不能。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条孤单的路上还要走多久,直到她看见了对街的他们,她的脚步倏然停住,近乎痴迷地看着他们。 他们有说有笑的牵着彼此向前走,男的俊,女的俏,偶尔相视一笑,恍惚能够就这样一直走一辈子。 叶初夏看着他们,眼睛一阵干涩的疼。老天真的很残忍,她想过很多次在异国街头与他偶遇的情形,却没有一次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她。 她隔着街,默默地跟着他们,经过了繁华闹市,经过了静谧街头,他们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彼此,他们的笑容始终温暖有情。她缓缓向他伸出手,握住了一手冰凉,而她的心却在他们笑容中,慢慢荒凉…… 叶初夏没有去酒吧买醉,异国他乡,若是她喝醉了,一定不会再有一个韩非凡把她捡回去,也不会再有一个景辰熙,她就在闹市区像游魂似的走着,走得两腿发软,走得头晕脑胀,一直走到天亮。 等她回过神来,她抬头一看,不由得苦笑,原来不知不觉,她又回到容君烈他们下榻的酒店,高耸入云的六星级酒店,里面金碧辉煌,晃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站了许久,准备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她感觉一阵天眩地转,整个人一头向地上栽去,晕倒前,她听到四周响起不同腔调的“How are you?”,这些声音里还夹杂着一道仿若天籁的声音,她唇角缓缓扬起来,然后沉入黑暗。 容君烈退了房与叶琳从酒店里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中间似乎有个女人晕倒了,他没有在意,与叶琳并肩向停在外面的林肯房车走去。来纽约的公事已经处理好,他们现在要回容家祖宅去看望容老爷子。 坐进车里,司机开车,容君烈打开平板电脑,与Y市的员工开视讯会议,房车缓缓驶出酒店前的停车场。叶琳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里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似乎已经昏迷的女人。然而她紧张的并非是他抱着的那个女人是叶初夏,而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跟小叶子搅和在一起了?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容君烈侧头望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叶琳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人都僵住了,见容君烈要往窗外看,她连忙侧过身子挡住容君烈的视线,笑得有些勉强,“没什么,君烈,我突然想起我在纽约还有点事,不如你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等你看过爷爷,我再来找你。” “这样也好。”容君烈没有挽留她,如果他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他也许会让叶琳陪他一起回去见家长。但是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前面的路口将叶琳放下,容君烈继续视讯会议。叶琳站在马路边上,看着那辆尊贵的房车消失在车阵中,她回头望去,见那人抱着小叶子坐进了出租车,她连忙扬手招了出租车跟上。 叶初夏得的是重感冒,高烧一直不退,送进医院时,她已经烧到40度,整张脸烧得通红。医生给她进行物理降温,吊盐水,程枫被医生护士支使着去办住院、拿药,等他回到病房前,就见到一道熟悉的高挑背影站在病房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琳琳?”他惊喜的叫着,连忙跑过去,跑到一半,那人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的漠冷之色令他前行的脚步倏然顿住,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曾是与他****缱绻的那个女人。 叶琳听到来人的声音,浑身一震,她尽量武装好自己,然后回头漠然望着他,带着几分疏离道:“程枫,好久不见。” 第63章一个叫思容的孩子 医院大楼的天台上,叶琳身着一件橙色碎花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针织衫,露出纤长的腿,脚下一双七寸高的橙色牛皮单鞋,微风吹过,很有几分飘逸感。 程枫站在她身后,想要走过去,却又被她身上那股清冷硬生生阻了脚步,再见到她,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他懊悔道:“琳琳,那晚是我喝醉了酒,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 叶琳转过身,冷冷地盯着眼前赎罪的男人,心里唾弃自己,当初她是瞎了眼才会跟这个男人私奔。三年来她吃尽了苦头,但是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可是她这么执着的爱情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一声不吭的背叛,是他毫不留情的伤害。 “如果我的孩子可以活过来,我就原谅你。”叶琳的语气格外森冷,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要她一想起来,她就痛彻心扉。年少轻狂,她总是任性地做着一切她认为对的事,肆意的伤害一个爱她的男人,而她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爱的那个男人在她最艰难时最刻骨的背叛。 程枫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他的脸色一片灰败,人也似乎老了许多岁,“琳琳,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喝醉了酒,我不会撞车,也不会将思容抛出窗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 “住嘴。”叶琳气得浑身发抖,她劈手指着程枫,美丽的脸被恨意扭曲,“我不准你叫我儿子的名字,你不配,你滚,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你滚啊。” 那一夜,她抱着那具小小的冰冷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思容,乖儿子,你起来,妈妈给你唱儿歌,妈妈给你唱小燕子,妈妈给你讲故事,你起来,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就看一眼,好不好?” 可是怀里的小身子越来越冷,他再也没睁开眼睛来看她一眼,那双灵动慧黠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来,那张小小的嘴巴再也不会张开脆生生地叫她妈咪,她失去了他,也失去了整个世界。 程枫痛苦地望着激动的她,思容死后,他再也没见过她。他到处打探她的行踪,最后从一个熟人口中得知她出现在纽约的某酒会上,他急忙找来,却遇上了晕倒的叶初夏。他不认识她,但是看她是黑头发黄皮肤,格外有亲切感,所以他打算将她送到医院,然后再回去找叶琳。 没想到会在医院里遇到叶琳。当初他们是在医院里分开的,现在又在医院里重逢,命运的安排真是让人心碎。程枫眼中含泪,他乞求道:“琳琳,如果你那么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叶琳美丽的大眼睛倏然瞪大,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程枫,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说:“原来你一直介意的是这个,我太天真了,是我的天真害死了思容,是我害死了他。” 她还能够怪谁,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爱错了人。她踉跄着越过程枫,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 程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哽声道:“琳琳,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那么相爱,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在一起,不要放弃我,不要离开我。” 叶琳使劲挣扎,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不想跟这个杀人凶手再多说一句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仇恨与他同归于尽。她尖叫:“放开,放开我。” 程枫从来没见过叶琳这么丧失理智的一面,那时思容死的时候,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伤心流泪。而就在他诧异时,叶琳挣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独留程枫痛苦的呆站在原地。 叶初夏反复烧了两天,等她再醒来时,浑身痛得好像被抽筋扒皮了一般,她强撑起虚弱的身子,嘴唇干得都裂开了,她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她连声尖叫,年幼时那些关于医院的恐怖记忆全部袭上心头。她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去,但两天没进食,她此时腿软得很,双腿一着地,就像失了力般向地面扑去。恰在此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起来。 “瞎折腾什么?还嫌病得不够重?”容君烈一进病房就见到她向地上扑去,他连忙冲过去捞起她,气得真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昨天回到容宅,爷爷吵着要见小叶子,他烦不胜烦,只好打电话给叶初夏。 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听到那人的声音,他气得差点摔了电话,这个女人,为什么到哪里都能招惹些狂蜂浪蝶回来?他忍住了摔电话的冲动,是因为那人说叶初夏在医院。 从曼哈顿一路飞车赶到纽约医院,他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直到见到她,他的心才略定了定,可接着涌起的却是漫天怒意,她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他真怀疑她在美国的这三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比在医院更让叶初夏惊悚的是此时来自身后的声音,她急忙转过身来,看见容君烈时,她惊得瞪圆了眼睛,半晌都不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没变,是他,真的是他! 她激动地看着他,想问问他怎么来了,是知道她生病了专程来看她的么?可是一想到那晚在酒店的事,她的神情又黯淡下来,平静地推开他,她自己撑着虚弱的身子向门外走去。 容君烈分明瞧见了她眼底的惊喜之情,可是只一刹那,她就恢复平静。他三两步抢到她前面去挡住她的去路,怒声道:“你病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叶初夏平静地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继续向门外走去。 容君烈气得眉毛都飞起来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厉声命令:“回床上躺着去,病没好就别瞎折腾,省得让人操心。” 叶初夏心情烦躁,又对医院有种说不清的恐惧感,她用力一甩,甩开了容君烈的手,自己却狼狈的扑倒在地。手肘在地面擦破了一层皮,她痛得直皱眉,仍固执地站起来要往病房外走。 容君烈气得没有脾气了,他大步追过去,一把将她捞抱起来,然后大步向病床方向走去,叶初夏使劲挣扎,尖声叫着:“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院,我不要待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她害怕待在这个惨白的世界里,害怕看不到一点希望的色彩。她害怕得浑身发抖,挥舞着手要去驱赶那些拿着长长针筒对她笑眯眯的护士,挥舞着手要去驱赶那些永远对她说不可以出院的医生。 她十指尖尖,挥舞着手时指甲不可避免的划破了容君烈的脸。容君烈怒了,他将她扔回床上,翻身压上去,两手将她挥舞着的双手死死的压在身侧,凶狠的吼道:“病还没好出什么院?不准胡闹。” 叶初夏手被制住,她就拿脚踢,边踢边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容君烈听了她的话,气又不打一处来,他全身都压在她身上,冷声说:“是么,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离婚了,既然我们没离婚,我就还有资格管你。” 他压得她动弹不得,她还是拼命挣扎,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能窒息。扭动间,某种马大人受到刺激,身体有了很明显的反应,他看着身下还在不断撩火的某人,哑声威胁道:“小九,你若再乱动,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初夏鼓躁的心慢慢冷下来,她直直地盯着容君烈,容君烈被她看得直发毛,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叶初夏已经再度开口:“真是疯了,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趁着他怔愣时,她一把掀开他,然后拉好凌乱的衣服翻身下床,再也没看他一眼。爱上这样自私的男人,她真的是疯了。 容君烈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刚才她明明已经动情了,怎么转眼就冷若冰霜了?他直觉她生气是因为他刚才那句话,爱情?他嗤之以鼻,这么虚幻的东西,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为了这种虚幻的东西甘之如饴? 看着她拿起自己的衣服向卫生间走去,他大步走过去挡住她,双手自然而然的罩上她单薄的肩,稍稍用力,将她固定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你到底在气什么?” 叶初夏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个男人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问她在气什么,他怎么还能摆出一副你别无理取闹的模样?那晚在酒店,她孤注一掷,想着兴许能够撼动他分毫。可是她错了,这个男人的心是冷的、情是冷的,她怎么还妄想他会回应她的感情? 这一刻,他令她受伤,她也想狠狠地伤他一回。她笑,很傲娇的样子,冷冷的刺他,“难怪你会没人爱,因为你从来不会爱别人,别再纠缠我了,我不想也不愿意跟一个不懂爱的男人共度一辈子。” 容君烈死死地盯着她,叶初夏倔强地回瞪着他,两人势均力敌,冰冷的小刀从两人眼中“嗖嗖”射向对方,叶初夏捏紧拳头,才能不败下阵来。 容君烈冷笑一声,缓缓松开她,冷哼:“叶初夏,你就抱着你自以为是的爱情继续矫情下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世上有没有一生一世的爱情。” 脚步声渐渐远去,叶初夏慢慢回过头去,看着被大力摔上的门扉,顿时泪如雨下,为什么她要爱一个人这么的难? 办理好出院手续,叶初夏拧着包走出医院,纽约的天空蔚蓝似海,阳光铺洒下来,金灿灿的,暖融融的。四周绿树成荫,小鸟在枝头上欢快的蹦着,给人无限生机。 叶初夏轻轻吁了口气,这样晴好的天气,让她忍不住文艺起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走出医院,她没有坐车,反而似有游兴一样沿着街角缓慢往前走,一阵风吹过,她有些冷,拢了拢单薄的针织衫,仍旧不急不徐的走着。 容君烈开着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沿着街角漫无目的走,他心中一阵烦躁。刚才他撂下狠话就走,走出医院,他又想起爷爷的命令,只能坐在车里等她出来。 等了好一阵子,她才跟蜗牛似的走出来,她站在医院大门前,抬头望天,那一刹那,他脑海里划过一句“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真的就此随风而化。 第64章我跟你很熟吗? 叶初夏走了许久,直到走得双腿发软,她才立在路边招计程车,一转头,就看到坐在白色法拉利里的俊美男人,她愣了愣,然后又讽刺的笑了。 这个男人似乎特别喜欢白色的东西,车是白的,手机是白的,衣服几乎都是以白色为主,平时虽不经常在家,但是会要求钟点工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为什么感情却做不到专一? 冷冷的转过头,他已经开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他对她说:“上车。” 叶初夏视而不见,撇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容君烈何曾受过这等轻视?他心里有气,再也不顾容老爷子的命令,一踩油门“轰”一声呼啸而去。 白色法拉利像一道流光从眼前消失,叶初夏扬起的嘴角垮了下来,周身一阵阵发冷。刚才还晴好的天气,突然就乌云密布,仿佛要印证她此刻悲催的心情,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都说春雨贵如油,但是对于大病初愈的她来说,还是少淋为妙,她可不能再进一次医院。想着她已经举起包来挡在头上,快步向一旁的公交站跑去。 刚站定,她就听到油门“轰轰”声,她抬起头,一眼看到坐在驾驶座里笑得极恶劣的臭男人,她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容君烈瞧她脸色微微发白,也不同她计较,女人总是有那么几天烦躁期,他能够理解,“上车吧,这雨势越来越大,你若想再躺进医院,就继续待着吧。” 公交站的雨棚下不一会儿就站满了人,众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还有些大胆的女人不停的对容君烈放电,公交车缓缓驶近,车道被占,司机“啪啪”按着喇叭,没两分钟,已经塞成一条长龙。 “我跟你很熟吗?你说叫我上车我就上车,快走吧,别堵塞交通。”叶初夏冷冷的说,根本不领他的情。 “睡过算不算很熟?”容君烈缓缓的笑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叶初夏的脸立即烧了起来,她感觉到四周不断射来的异样眼光,再也挺不住,恨恨的说了一句“算你狠”拉开车门坐进去。 这一回合,容君烈完胜。 白色法拉利穿梭在车阵中,车内两人各自沉默。叶初夏还在气他刚才那句诨话,若是可以,她宁愿他们没睡过,才不会有那么多的放不下。 容君烈瞄一眼后视镜,见她气得两腮鼓鼓的,真是可爱,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你不是牙尖嘴利么,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叶初夏充耳不闻,纯粹当他是空气。容君烈的话石沉大海,没有惊起她半点反应,他不由得觉得无趣,又状似叹息的说:“唉,我们真的睡过嘛,难道这也不算很熟?” 闻言,叶初夏抬头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吼:“容君烈。” “有。”容君烈认真的应,表情却是再无赖不过,叶初夏气结,扭头看向窗外。 容君烈看着她被气得红通通的脸颊,欣慰的叹道:“这才像你嘛,瞧,多有活力,多有朝气。虎着个脸多难看。”他逗她上了瘾,连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叶初夏还是不理他,车窗上倒映着容君烈欠扁的俊脸,她手心一阵发痒,真恨不得揍他一顿。 容君烈正好偏头看她,瞧她呲牙裂嘴的对着车窗挥拳头,他的唇角不易觉察的扬起一抹弧度。有她在身边,似乎连空气都变得香甜。 车子驶出市区,向位于曼哈顿西北部的容宅进发,一路上叠翠成荫,花香鸟语,景色怡人。 叶初夏与他斗了一会儿气,到底拼不过生理需要,她期期艾艾地开口,“容君烈,你……能不能在前面找……找个茅厕让我方便一下……” 她后面的声音低如蚊呐,容君烈没有听清,一边放慢车速变道,一边将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叶初夏憋得脸都红了,实在不想再说一遍,但是小腹胀痛,车身有些颠簸,她险些没憋住当场尿了裤子,她一边跺着脚缓解尿意,再顾不得羞涩,指挥道:“你随便找个地方停车,我要方便。” 容君烈瞧她的脸都憋成猪肝色,心头闷笑,偏偏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淡淡的一本正经的说:“你忍一忍,这里没有厕所。” 叶初夏脸都绿了,她咬牙威胁:“我让你停车就停车,再废话我拉你车里。” 她话音刚落,就听容君烈“扑哧”笑出声,她顿时无地自容,羞得恨不得打个地洞躲起来。容君烈忍笑忍得肚子抽筋,这会儿释放出来,笑得捶胸顿足肚子疼,连握住方向盘的手都不稳起来。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总是让他由衷的感到开心。 叶初夏羞愤极了,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耳边是他放肆的笑声,她真想一头碰死或是晕过去算了。但是膀胱一阵阵刺痛,似乎再也憋不住,她也顾不得丢人了,大声叫道:“停车,快停车,我真的憋不住了。” 容君烈勉强忍住笑意,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叶初夏连忙推开车门下去,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让她怎么方便? 容君烈瞧她愣住,再看了一眼随风轻摇的麦苗,他又想笑了。叶初夏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自诅咒他:容君烈,再笑,我诅咒你下次在高速路上拉肚子…… 容君烈看她急得团团转,不肯去小解,又倔强地不肯求他。他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有没有来车,才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她跟前。他脱下白色休闲针织衫围在她的腰上,防止她蹲下走光,然后指了指一旁长得稍微茂盛一点的麦地说:“去那边吧,我给你挡挡。” 叶初夏憋得矫情不下去,急忙跑过去寻了个隐蔽的地方疏通去了。 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容君烈抄着手直视前方,嘴角微微翘起,眼底笑意盈然。 上了车,叶初夏别扭地缩在座椅上,不去理会旁边那道似有若无的目光,她窘得恨不得抓把沙子把自己埋了。 容君烈瞧她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安慰她,“其实夫妻之间偶尔分享一下彼此的私密之事,也是夫妻情趣,你真的不用太在意。” 叶初夏瞧他似笑非笑的脸,气又不打一处来,嚷嚷道:“谁在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意了,我告诉你,我还干过比这更丢人的事,我要通通都在意,我还活不活?” 分明是在耍性子,他瞧着怎么这么可爱?暴躁的女人伤不起,他从善如流:“好吧,是我在意,我在意我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让你给毁了。” 叶初夏真的怒了,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开车,扑过去就要掐他。容君烈眼疾手快,连忙按下右转向灯变道,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抵挡她的攻击。 这只小野猫撒起泼来真是让人无力招架,容君烈又要稳住车,又要提防她的攻击,显得很困难。好不容易将车停在路边,叶初夏已经骑在他身上勒住他的脖子,嘴里还大叫着:“让你嘲笑我,让你嘲笑我。” 容君烈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他两手拉着她的手腕,其实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她的手拉开。但是他不忍伤到她,如果撒撒泼她心情就会好些,他不介意配合她。 叶初夏骑在他身上一跳一跳的,面目穷凶极恶。可此时若有车经过,绝对不会想到她是在掐人,而是会以为车里正上演一场香艳戏。 容君烈喘不过气,仍笑着打趣她,“你要谋杀亲夫啊。” 叶初夏瞧他被自己勒得直翻白眼,理智慢慢回笼,连忙松了手。再看自己骑坐在他身上,吓得连滚带爬要爬回副驾驶座去,“对不起,对不起,我……” 叶初夏在容君烈面前一直都保持着高贵典雅的形象,其实她的本性并非如此,她与时下那些年轻女孩子一样爱疯爱闹,只是容君烈喜欢的就是叶琳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 所以她在他面前总是刻意收敛起本性,成为他喜欢的那种女人。久而久之,她渐渐迷失自己。此刻本性流露,她吓得不轻。今天真是她的灾难日,丢脸的事一件比一件离奇,她本来还想留给他一个迷人的背影,让他悔不当初。可是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儿? 叶初夏一激动,后背撞到方向盘,痛得她趴跌在容君烈身上,容君烈已经回过气来,被她这一压,又开始眼冒金星,他闭上眼睛,感觉灵敏了许多。她的小手在他胸口胡乱的撑着,下身在他身上胡乱扭动,她并非在挑/逗他,可是他渐渐有了反应。 叶初夏还没发现他的异样,她越慌就越乱,试着让左腿先回到副驾驶座,但是刚伸了一半,她就发现自己的裙子在扭动中已经卷到大腿根处,她连忙伸手向下拉,上身顿时没了支撑,她重重摔在容君烈身上,右腿刮过他下身突起的地方,容君烈闷哼一声,全身似过电般抽搐了一下。 深蓝色牛仔裤渐渐被撑成一个伞状,他的眸色渐渐幽暗,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呼吸粗重地在她耳边说:“小九,是你先玩火的。” 第65章学会收获爱情 叶初夏终于感觉到危险,大腿根处被一根热热烫烫的东西顶着,她像被烫着般,连忙跳起来,后背再次撞到方向盘,她哀嚎着倒在容君烈身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容君烈再次闷哼,差点被她撞成内伤,看她在他身上不知死活的挣扎,右腿时不时刮到他雄起的欲望,他忍无可忍,切齿道:“叶初夏,你该减肥了。” 其实她很清瘦,这两天大病一场,巴掌大的小脸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颧骨,可是此刻她重重地跌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她减肥。 叶初夏炸毛了,女人除了年龄是禁忌以外,还有就是身材。她也不着急下来了,呲牙裂嘴的坐在容君烈的腿上,当然是极小心的避开他大腿处的小帐篷,“说我肥是吧,我还就不下来了,压死你。” 容君烈睨着她,双眼危险地眯起,下身肿胀不休,偏偏这小女人还不知死活的撩拨他,既然她没有这个自觉,他不妨让她知道男人是经不起撩拨的,“你确定你不下来?” 叶初夏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睥睨他一眼,神情自傲极了,她上下晃了晃,说:“你求我啊,求我我就下来。” 容君烈冷冷一笑,他撑起上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危险的说:“那就看待会儿是谁求谁了!”说完他一手绕过去扣住她的头逼向自己的唇,一手扣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眼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近,叶初夏慌了,大腿根处感觉到他的欲望越撑越大,似乎就要破裤而出,她这才感觉到害怕,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的手牢牢扣住。 两人的唇渐渐贴合在一起,她似乎听到他满足的叹了一声,紧接着他更凶猛的掠夺起来,他啃咬她的唇,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席卷她的唇舌。 叶初夏呆愣片刻,胸口被他的大手捏住,又疼又麻,她很快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身心悸动,用力推他。 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单手就能将她牢牢扣住,她拼了命才能拉开一点距离,可是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毁了她的努力,她不是不沮丧的,她看着闭目享受的大色魔,她灵机一动,用力推他时同时甩了他一巴掌。 当时车厢里出奇的静,所以那一耳光特别响亮,容君烈被她打得懵了,她趁机缩回副驾驶座,义正词严的冲他吼道:“容君烈,我再重申一遍,不爱我就别碰我。” 耳边嗡嗡作响,叶初夏的声像旧式的单放机卡带,断断续续的传进他大脑里。对于他来说,女人只分他要与不要两种。叶琳是他要的,并且打算共度一生的,可是她背叛了他,留给他一个成谜的背影。 他在这个谜团里困了三年,以为那就是爱情,可是为什么独独少了一些悸动? 而面前这个小女孩,她偶尔单纯倔强,偶尔妩媚忏弱,偶尔纯真可爱,偶尔风情万种。她不特别亮眼,却总是用她独特的方式强势地闯进他的心,也许他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面对她时总少了一点冷静与理智。 容君烈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下身的那个点上,但是他突然不想再进逼。身体与身体撞击出来的旋律永远是那么单调,这一次,他想慢慢来,慢慢学会收获……她所说的爱情。 叶初夏打了他一巴掌,正胆战心惊时,却见他莫名的笑了,她更是胆寒。在商场上心狠手辣、龇牙必报,众人送一外号“冷面罗煞”的他,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他会怎么对付她,可想而知。 她正等着他冷笑后再结结实实的回她一巴掌,结果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若无其事的启动车子,直到开出去老远,他都没半点反应,这回换叶初夏懵了。 他就算不回她一巴掌,总该也有点生气之类的表示吧,可是瞧瞧他的样子,就跟没事儿一般。他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虚得发毛,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半天,他还是没有动静。 她刚要松口气,他就有动静了,举起右手来,她吓得连忙向车门缩去,却见他的手伸向档杆换档。她轻轻的吁了口气,又暗骂自己没出息,就这样也被他吓得半死。她怕他干什么?是他先欺负她的。 想到这里,她的唇到现在还麻得没有感觉,心里越是忿忿不平,索性也摆起谱来不理他,扭头看向窗外。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闹别扭,容君烈心情大好。她的头发乱乱的顶在头上,像个小鸡窝,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揉揉她的小脑袋,她却反射性的靠紧车门,就好像他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他垂下手放在挡杆上,若无其事的换档,心中却在叹,自己的人品在她心中有那么糟吗? 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叶初夏的神情雀跃起来,她上车后一直没问容君烈他们要去哪里,冥冥之中却又猜到他会带她去哪,所以当那块标志建筑出现在眼睑时,她惊喜莫名。 “我们这是要去看爷爷么?他老人家身体好么?还有妈妈,是不是还老绷着脸,我都跟她说了,要常笑,要不然时间久了,会面瘫的。”叶初夏兴奋极了,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的,很有意思。 容君烈汗,难怪妈妈一直不喜欢叶初夏,他总算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他假咳了两声,说:“小九,其实你可以换种委婉的方式劝她,妈妈……她不喜欢太直白的话。” 说话间,车子已经转进容家大门,向里开了一段距离,在一座城堡似的房子外面停下来。叶初夏回到这里,比回到自己家还开心,她推开车门下车,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飞向城堡的大门。 而就在这时,白氏扶着焦急的容老爷子从里面走出,叶初夏笑得更开心了,一下子扑进容老爷子怀里,笑着说:“爷爷,可想死我了,您好吗?血压有没有降下来?” 容老爷子很高兴,但一想到她回Y市后连电话都少打了,又立即板着脸训她,“看到你,我的血压就升上来了。你还知道关心我这个老头子,我以为你有了老公就忘了爷爷了。” 他吃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叶初夏害羞,摇着容老爷子的手臂撒娇,“爷爷。”容老爷子心满意足,向她努努嘴,示意她去哄白氏。 叶初夏其实很喜欢白氏,听爷爷说容爸没死之前,她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好姑娘,后来容爸突然去世,她的性子就变得阴冷,但总归来说还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她松开容老爷子,转而扑进白氏怀里,白氏嫌恶的往边上一让,本意是想让她扑空,哪里知道她回回都狡猾,似料准了一般,还是准确无误地扑进她怀里,“妈妈,我想你了。” 白氏被她抱满怀,脸色极不耐烦,但是整颗心已经软了。这个小丫头,不管她怎么给她脸色看,她都一如既往的讨好自己,让她一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封闭的严严实实的心悄悄裂开了一丝细缝。她推了推她,不耐烦的道:“当着大家搂搂抱抱的成什么体统,别以为向我撒娇,晚上就可以不洗碗。” 叶初夏的俏脸立即变得苦哈哈的,纳闷道:“您怎么知道我在打这主意?” 她的样子逗得白氏菀尔一笑,一边作势要打她,一边笑骂:“你这个鬼灵精的丫头。”随即又瞧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她收回手,淡淡说:“瞧着你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也成了绣花枕头外强中干。” 叶初夏才在车上被容君烈骂该减肥了,这会儿白氏又说她状得跟头牛似的,她心里一阵郁闷,小声嘀咕:“果真是母子,连打击人的话都说得一模一样的。” 白氏没理她,抬头望着容君烈,表情始终淡淡的,她说:“进去吧,有客人到。” “嗯。”容君烈轻应了一声,眉目间的神情如她一般冷淡,再也没有别的话说。 叶初夏闻言,狐疑的扫了两人一眼,然后扶着容老爷子的手向里面走去。窗明几净的客厅里,叶琳背光而站,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缓步走进来。叶初夏正凑在容老爷子耳边说着什么,容老爷子脸上向来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容君烈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突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余的,死死的捏紧拳头,她才能抑制胸口翻腾的嫉妒。三年前若是她没有一时冲动跟程枫劈腿,那么此刻站在他们中间的会是她。 叶初夏正跟容老爷子说白氏与容君烈的坏话,容老爷子听得高兴,“哈哈”大笑,他爽朗的笑声惊醒了叶琳,她敛了敛满心的妒意,笑盈盈道:“君烈,小叶子,你们回来了。”她的语气,焉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叶初夏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抬头看见叶琳款步而来,她心口漫起一股尖锐的痛。他已经把六姐带回家见家长了,为什么还不肯答应离婚?难道他也想像那些豪门世家一样大小老婆娶一堆? “六姐。”叶初夏强笑着向叶琳点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再看容君烈,在看到叶琳的那一瞬间,他的魂魄似都飞到她身上了一般,她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连强挤出的笑容都显得虚假,她索性不再装,木木地看着他们。 第66章离婚是迟早的事 容君烈自然地走向叶琳,温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叶琳轻捶他一下,旁若无人的撒娇:“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说完,她见容君烈的目光淡淡掠过叶初夏,心沉了沉,又笑道:“你把东西落我这里了,我怕你着急找,就给你送来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支手表递给他,容君烈看也没看就揣进裤包里,淡淡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用特地送来。” 看到叶琳自作主张的跑来容宅,容君烈心里很不舒服,总有一种对不起叶初夏的荒唐感受,所以语气也冲了点。然而他不知,他这句话同时令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愀然变色。 叶初夏惊鸿一瞥间,眼睛被那支手表上的钻石光芒晃花了,那是去年容君烈三十岁生日她送他的礼物。为了买到她满意的礼物,她跑遍了伦敦的大街小巷,终于让她找到这块表,表上面刻了两个英文字母L&X,恰是他与自己名字里最后单字的英文字母。 她如获至宝,抱着这块表激动得整整一晚没有睡着。可是现在容君烈这不甚在意的话与轻视的态度,就像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她心上,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从那晚在酒店里出来,她告诉自己该死心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她的心还会因他的话而痛? 叶琳心口闷闷的,从容君烈叫她离开他时,她就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是她不甘心。当年是她的错,可是她也为了这些错而付出了沉重代价。她不甘心就这么放手,她始终认为,容君烈还是爱她的,只是他现在暂时被叶初夏弄得迷糊,他会想开的。 所以她趁他不注意时,偷了他的手表,制造下一次见面的契机。 她匆匆赶来,容老爷子与白氏对她冷眼相看,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只要他欢迎自己就行。然而他刚才所说的话,分明是藏着不高兴的,他不喜欢她出现在他家。 此时天色将晚,天边的红云滚滚,落日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客厅里洒落了一地。客厅里众人心思各异,叶琳见没有人出声挽留自己,她弯腰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落寞的说:“君烈,手表给你送来了,我也该走了,你送送我吧。” 她说完,又跟白氏与容老爷子告别,两人均冷淡回应,然后她走到叶初夏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小叶子,听说你病了,好好照顾自己……”说话间,她已经拉着小叶子走离众人几步,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别以为自己赢了,昨晚君烈跟我缠绵时,还许诺我婚姻与孩子,你们离婚是迟早的事。” “轰”,叶琳的话像一枚炸弹在小叶子脑海里炸开,立即炸得她四分五裂。看着叶琳得意的样子,她只觉得恶心。她伸手一把推开她,切齿道:“你无耻。” 叶琳“啊”一声跌倒在地,额头碰到台阶,顿时绽开一条口子,鲜血迸了出来,她抖着手摸了摸额头温热的液体,一看到刺目的红,她瞳孔撑大,浑身颤得更厉害,尖叫一声,晕倒过去。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叶初夏捂着嘴向后倒退了两步,下意识看向容君烈为自己辩解,“君烈,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 容君烈的目光带着谴责,她的心彻底凉了,她不再为自己辩解,呆呆地看着容君烈大步走过来弯腰抱起叶琳向门外走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她都没回过神来,只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碎裂成冰。 容老爷子慢慢踱过来,慈祥的面孔上掠过一抹无奈。这傻丫头怎么在君烈面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不是生生将君烈往叶琳怀里推?可是看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他又不忍责备她,拍了拍她的肩,说:“叶子,你坐车也累了,上楼去休息吧。” 叶初夏呆呆地望着容老爷子,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刚才容君烈抱着叶琳出去时,连一眼都没有看她,她知道他肯定以为她是故意将叶琳推倒的,她越想越委屈,“爷爷,我……” 容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和蔼的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但是我知道不行,你要让君烈知道。孩子,拿出你缠你妈妈的劲头来,君烈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白氏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对叶家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她心里对这家人更是厌恶。只是看到叶初夏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她又摇摇头,心里多了抹怜惜。小叶子哪里是叶琳的对手?刚才他们都没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她的仇恨何时能够得报。 容君烈将叶琳送到最近的私人诊所,医生给她包扎了伤口,因为昏过去了,医生怕撞出了脑震荡,所以建议留院观察。 容君烈将她送到病房,刚放下,她就悠悠转醒,看到容君烈坐在床边看着她,她的眼泪噼嗒噼嗒开始往下流,她拉着容君烈的手,委屈道:“我不该来的,让小叶子不高兴了。” 容君烈的目光淡淡的掠过她额头上的纱布,神情有些复杂,他轻声说:“小叶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怪她。医生说这伤口有些深,指不定会落下疤痕,也好在是在额头上,以后当心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弄花了多可惜。” 叶琳听着他的话,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她惊惶地抬起头来看他,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什么,只是她心头那股寒意却越来越重。 容君烈瞧出她眼底的惊惧,又是一笑,伸出手指将她额前的头发抚向耳后,又道:“我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所以……”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却让叶琳莫名害怕起来,他看出什么了吗?所以他这是在警告她? 叶琳到底比叶初夏多了几分忍耐力,即使现在她的心很慌乱,她依然能甜笑着说:“我哪里就聪明了,我要真聪明就不会傻得错过你。” 听着她自怨自艾的话,容君烈冷硬的心慢慢变软,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他爱了许多年的女人。他不忍苛责她,就当刚才的一切是自己眼花吧,她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女人。 容君烈回到容宅,白氏正等在客厅里,见他一脸疲惫地走进客厅,她目光闪了闪,向他招手:“君烈,到这里来。” 容君烈的眉头紧了紧,慢慢踱到白氏对面的沙发旁坐下,他也不说话,疲倦的仰靠在沙发上,白氏见状,心里刹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叶小姐还好吧?” “嗯。”容君烈轻应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他们两母子相处的模式一直是这样冷冷淡淡的,白氏不以为意,淡淡道:“你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琐事,叶小姐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如果你在意的人是她还好,若是另有其人,我希望你能处理好,不要伤害到你真正想保护的人。”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中容君烈的逆鳞,他坐直身体,讥笑道:“我早就伤害了我真正想保护的人,母亲大人,你莫非忘记了当年那个孩子。” 白氏勃然变色,她气得浑身发抖,言语也尖刻起来:“你还提当年那个孩子,若不是因为她,你外祖父会死么,你爸爸会死么?她搞得我们白家家破人亡,搞得我们母子跟仇人似的,难道还嫌不够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她的家人做了什么与她无关。”容君烈痛苦的声辩,这么多年来,白氏一直在他耳边说报仇,可是谁又明白,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报仇。 那个稚声稚气的小女孩,曾经陪他度过小黑屋里的黑暗与恐惧的日子,曾经告诉他,没人爱他,那么让她来爱他。 白氏气得肺都要炸了,她“腾”一声站起来,秀美的容颜变得狰狞,劈手指着容君烈,声色俱厉道:“所以这就是你找到安素素,也不肯动手的原因?君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让你爸爸跟你外祖父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容君烈闻言,心口闷得似要炸开来,这个家总让他觉得窒息。所以他才会在事业起步时,毅然远走他乡。他不想跟她吵,不想在争吵中说出刺伤她的话,他握紧拳头,沉声道:“仇,我一定会报,但不是通过女人去达成目的,这样很卑劣。” 说完,他转身上楼,留给白氏一个略显凄冷的背影。 白氏瞪着他上楼的背影,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这许多年来,她一直被困在仇恨中,她也想得到解脱,可是每每看到仇人还在逍遥法外,她就恨得噬骨揪心。她怎能容忍自己还活在地狱,他们却活在天堂? 第67章叫“囝囝”的小姑娘 容君烈疲惫地走上楼,白氏尖厉的声音还在耳畔“嗡嗡”回响,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不急着进房,反而笔直地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站定。 夜风徐徐,拍打着窗帘,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多了抹悲悯与凄迷。恍惚回到20年前那个深夜,10岁的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将那个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小女孩送走,任他怎么哀求,母亲都没有心软过。 他追着那辆车一直跑了几公里,直到脚软的再也跑不动,直到心碎裂成渣,直到眼泪流尽…… 那个无助的小男孩绝望地捶着粗砺的地面,在暗夜里嚎啕大哭,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哭。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若想保护好身边的人,自己只能变得强大。 那年深山中,他参与了叶琳学校组织的郊游,心底迷茫时,不知不觉走偏了方向,然后遇到同样迷路的叶琳,那时年方23岁的叶琳清纯天真,笑起来眼睛弯弯,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对他说:他们不爱你,就让我来爱你,好吗? 她的侧脸柔美,渐渐与记忆里那个小女孩重叠,他欣喜若狂,他终于找到她了。那时是怎样的心情?容君烈已经不记得,只知道他的世界因为有了她,而再度有了光明。 叶琳走后,他的世界曾灰暗了许久,他恨自己总是无法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在警局的投影机上,他看到那个女孩总是在他关上门后打开门,不管夜有多深,她都日复一日的重复做这件事。 这样倔强而执着的重复做一件事的劲头,真的跟那个叫“囝囝”的小姑娘很像。 后来有一天,他不忍她再深更半夜起来只为看一眼他已经关上的房门,便提早回来。他进门时,客厅里灯火通明,那个总是躲着他的小女人正坐在客厅里等他。他有些讶异,无声走近她。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他,脸上掠过一抹慌乱,然后渐渐镇静下来。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才默默将手上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他,忐忑的说:“君…君烈,明天我就要去美国了,以后你再也不用看到我心烦,我会离你远远的。” 他等了那么久,等着她靠近他,结果她真的靠近他了,说的话却是“我会离你远远的”,当时他是愕然的吧,以至于她说完这句话后,他冷冷的回:“你去哪不用告诉我,我不需要知道。” 重重的吸了口烟,他摁灭烟头,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到这里,总能勾起他许多甜蜜辛酸的回忆,而他也总在这些回忆里迷失自己。可是他是谁,他是容君烈。短暂的软弱之后,他会变得更强。 容君烈走进房里,壁灯昏黄的光线下,被子隆起一条流畅的曲线,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从床头传来,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再度前行。 走到床边,他看到了在灯光下那张莹白的面孔,她眉心轻轻皱起,似有很多烦恼。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抚平,她的小手却顺势抓住他的大手,低低呓语。 容君烈听不清,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她呼出的热热气体就喷在他耳廓里,耳朵一阵麻痒,那股麻痒一直缠绕进心里,然后他听到她痛苦的低语:“君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轻轻推开她……” 容君烈冷硬的脸部线条忽而变得又柔又软,他抚了抚她遮住额头的刘海,轻轻叹息:小傻子。 清晨,第一声狗的嚎叫响起时,叶初夏眨了眨眼睛,慢慢清醒过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她卷而翘的睫毛投下淡淡的蝶翅阴影。她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身旁躺着一个人,她反射性转头去看,容君烈躺在她身侧,睡得正熟。 她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他的皮肤不细腻,但是很干净,浓眉斜飞入鬓,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姿态。眼窝深邃,鼻梁高而秀挺,很像混血儿。此刻他睡着了,脸上那股冷然的气势锐减,再加上他的唇微嘟着,睡颜纯净的就像一个孩子。 叶初夏的心刹那柔软得一塌糊涂,伸了伸手想要去描绘他的五官,又怕惊醒了他。她轻轻叹了一声,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起身下床。 她说过不会再纵容自己留恋他,所以她要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远到自己的心不会再因他而疼痛…… 直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容君烈才睁开双眼,鹰一样锐利的眼眸里精光湛湛。不久,他就听到楼下传来人狗闹成一团的声音,他再也睡不着,起身下楼。 “萌萌,姐姐想死你了,你想不想姐姐?来,让姐姐看看,哎哟,又帅了呀。”哈士奇萌萌原名并不叫萌萌,叫Andre。叶初夏第一次来容宅看望容老爷子与白氏时,就格外喜欢这只狗,央着容老爷子给它改名。 叶初夏揉着它的耳朵边柔软的毛发,它一声声吠叫着,一个劲往她身上扑,硬生生将她扑倒在客厅里,形成狗上人下的暧昧姿态。 容君烈走下楼,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小腹一股热气涌上来,像有百爪在挠着他的心,他忍不住沉声喝道:“Andre,起来。” 萌萌似乎没反应过来,仍旧与叶初夏嬉闹,毛茸茸的两前爪踩到叶初夏胸口,似乎在下一瞬间就会将她撕裂。容君烈心惊胆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怪异荒唐的念头,他几步冲过去,将叶初夏从狗爪下救出来,劈头盖脸的喝斥她:“你不要命了,能跟畜生这么玩么?” 叶初夏与萌萌玩得正高兴,冷不防被人拧起来,然后便是劈头盖脸的喝斥。她起初有点懵,但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上喷火的双目,她吓得缩了缩肩,下意识辩解道:“萌萌不是畜生,它是我的朋友。” 跟某些狡诈的人类比起来,其实狗更加忠诚。 容君烈拧紧了眉,这丫头的脑子让驴踢了?跟狗做朋友?“我不管你把它当什么,畜生就是畜生,我不准你跟它这么玩。”一想到刚才他们那姿势,不知怎么的,他就一肚子邪火乱窜。 “这么玩?是怎么玩?”叶初夏一头雾水,觉得他的怒气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她都尽量离他远远的不招他了,他怎么就能吹毛求疵到这种地步? 容君烈想起刚才那一幕,他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叶初夏眨着眼睛一脸天真的盯着他,他就在她这样的注视下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荒谬的匪夷所思,他的耳根可疑的红了。 他被叶初夏看得不自在,一把松开她,牵着狗落荒而逃。叶初夏站在客厅里看着一人一狗远去的背影更觉得莫名其妙。他不准她跟萌萌玩,原来他的目的是他想玩,早说嘛。 叶初夏无聊,不自觉地跟在他们身后。别墅前是一大片绿化带,绿幽幽的草地上,一人一狗正在草地上玩耍,容君烈手里拿着一个球,扔得远远的,萌萌立即蹦跳着去追回来,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叶初夏远远地望着,却不敢多接近。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什么叫近乡情怯。 他们之间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她总想再靠他近一点,可是到最后,她都只是将他推得更远而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黯然神伤。默默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她已经决定放弃这段婚姻,就不该再留恋,哪怕她真的很爱他,她也不能让他看轻了她。 容君烈在她转身时,突然没了玩兴,他手里抱着球,萌萌跳着去抢,一下子咬着球,它撒着欢儿的跑了,独留容君烈怔怔地站在原地,神色越来越高深莫测。 吃午饭的时候,容老爷子突然心血来潮,提议说去打马球。叶初夏当下举双手赞成,容君烈正优雅的往嘴里送牛排,见状,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她举得半高的手讪讪的放下来,“爷爷,您有高血压,不适合激烈运动,还是等您身体好了,咱们再去吧。” 容老爷子看她怕老公那没出息的样,从鼻子里哼了哼,“谁说我要亲自下场了,我这把老骨头了,要摔出个好歹,受罪的还不是我自己,我有那么笨么?” 叶初夏满头黑线,她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正二八经的问容老爷子,“那爷爷您是打算去看?那多没意思,还不如趁着春光好,我们去郊游。” 容老爷子放下筷子,大手一挥,笑得格外狡猾,“不是还有你跟君烈?我教了你三年的马球,你别告诉我你三个月就全还给我了。” 容君烈闻言,又瞟了眼惊得目瞪口呆的叶初夏,略带嘲讽的说:“跟她?爷爷,你饶了我吧,我下午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没空。” 叶初夏被他轻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别小看我哦,我可是尽得爷爷的真传,上了场,还不一定是谁输呢。” 容君烈瞧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撇了撇嘴角,夹了一只烤鸭腿放进她碗里,淡淡道:“吃饭。” 叶初夏呆呆地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烤鸭腿,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感动,他们同桌共餐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都能数过来,更别提他给她夹菜了,这么温馨的举动还是第一次,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快吃,傻愣着干什么。”容君烈没好气地喝斥她,这丫头一会儿古灵精怪的,一会儿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叶初夏埋头吃饭,将心里那股乍然而起的酸涩咽回肚子里,就让她再多贪恋他一会儿吧,等回了国,他们就再也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饭后,容老爷子仍旧没有忘记要去打马球这事,一直嚷嚷着要去,容君烈烦不胜烦,最后只好搁下手上的事情,陪容老爷子去马球场。 到达马球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马球场已经关门,容老爷子坐在加长房车里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个劲数落容君烈做事拖沓,埋怨叶初夏换件衣服要半天时间。容君烈气不过,冷言冷语回敬了容老爷子两句,容老爷子一下子炸毛了,大骂容君烈不尊敬长辈,叶初夏哭笑不得,哄了这个,又哄那个,最后落得两头不是人,被容老爷子赶下了车。 容君烈见状,也来了气,跟着叶初夏下车,还没站稳,容老爷子已经叫司机开车,喷了他们一头一脸的尾气。叶初夏傻眼了,她扔了球杆,追着汽车跑起来,边跑边叫:“爷爷,我们知错了还不成吗?您别扔下我们呀。” 容老爷子坐在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奔跑的娇小身影,眼底掠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丫头,好好把握机会,爷爷看得出来,君烈舍不得你。 第68章凉拌炒鸡蛋 林肯加长房车逐渐消失在洒满金光的道路上,叶初夏追得几乎快断了气,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加长房车扬长而去。她无奈地瞪着柏油马路,喘得差点背过气去。 爷爷,不带您这么玩的,您生气把容君烈扔下车就好,为什么要让我连坐啊,我又没得罪您。 容君烈双手抄在裤袋里,优哉悠哉地走近她,瞧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挖苦道:“就你这副短胳膊短腿的样子,还想追上四个轮子的,简直自不量力。” 叶初夏还没喘过气来,被容君烈一呛,又岔了气,她不停的咳嗽,憋得脸通红,好不容易喘过气,她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瞪着容君烈,忿忿道:“不带你这么损人的,你追得上,你怎么不追?” “我犯不着浪费力气。”容君烈不屑的说,爷爷摆明就是故意给他们下套要将他们扔下车,叶初夏没看出来,不代表他也笨。 “……”叶初夏很无语,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朝四周看了看,马球场坐落在郊区,一望无垠的青草地连绵起伏,天边一轮金黄的落日渐渐沉入地平线,大地一片宁静。他们在马路边站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一辆车经过,叶初夏摊摊手,“现在也没车经过,我们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容君烈一本正经的回答。 叶初夏一个激灵,摸了摸手臂上冒起的细小疙瘩,没想到他也会说这么冷的话。看着他慢慢向来时路走去,她跟了几步,又想起自己把球杆扔在路边了,连忙道:“君烈,你等等我,我去把球杆捡回来。” 容君烈停也没停继续向前走,冷冷道:“你省省力气吧,从这里走到下一个有车的路口还要很久,你要是走不动,别怪我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喂狗。” 叶初夏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回去捡球杆。等她捡到球杆时,容君烈已经走出很远,他的影子被黄昏的光线拉得很长很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荒凉。 叶初夏捏了捏手上陈旧的球杆,加快步伐追上他。她比容君烈矮许多,容君烈走一步,她要小跑两步才能追上,所以她追得很狼狈,边小跑边嚷嚷:“君烈,你…你走慢点,我…我跑不动了……” 容君烈听她喘得急,慢慢放缓脚步。叶初夏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了,虽然还是追得很辛苦,但是她已经知足了。她跟在他身后,双手抱着球杆,就像抱着一个金宝贝似的。 容君烈忍不住侧目,看是一根老旧的球杆,他嗤笑道:“就一根破球杆,也值得你跑那么远的路回去捡?”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叶初夏许久都没吭声,就在容君烈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开口说话了,带着一股萧瑟的味道:“也许它对你来说是一根破球杆,可对于我来说,它,价值连城。” 容老爷子教她学马球时,带她去库房挑选球杆。库房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精致名贵的球杆,几乎晃花了她的眼,可最后她却挑选了手里这支又破又旧的球杆。 只因为这支球杆上他亲手刻上的字是独一无二的。 容君烈回头看她,她正低垂着头看路,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的落寞。他总是无法理解她,就好比她明明对他很冷淡,却总在他关上门时打开门;就好比她说爱他,却又要离开他;就好比现在她明明抱着一根破球杆,却告诉他对她来说价值连城。 她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进而让他也开始莫名其妙起来。他有些烦躁,变换了一个姿势,回身催促她:“走快点,入夜后这里更难打到车。” 相对于容君烈的急切,叶初夏反而更显从容。她不急不徐的跟在他身后,郊外空气清新,含着一股青草味,让人感觉格外清爽,“走那么快干嘛,你看这里景色多美,其实爷爷将我们赶下车,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对不对?” 她走得慢,是想留住一点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记忆,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她可以偶尔拿出来回忆回忆,也许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枯燥。 容君烈挑了挑眉,站在原地等她靠近,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太阳穴,讥讽道:“我真好奇你这脑子里成天都装着什么?怎么就这么……异于常人呢?” 他放着一大堆的工作陪他们来马球场,马球没打着,还让爷爷给扔下车,走了这么久的路也没见到一辆车经过,他已经很不耐烦了,结果她还说这不是坏事? 真不是坏事,他现在就该待在书房里跟Y市的职员开视讯会议,而不是陪她在这荒郊野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蹿。 叶初夏惊喜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她兴奋的问道:“真的吗?心腹也这么说过我,她说我这脑子结构不去写太可惜了。” “……”容君烈无语望天,他真怀疑她工商管理的硕士学位是怎么拿到的。 瞧容君烈虎着脸,叶初夏自觉地离他远了一步,他一定觉得自己很笨吧,六姐跟他在一起时,总能逗他开心,而自己,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一样惹他生气。 她看着他,他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背影挺拔秀颀,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就在她身侧,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她缓缓伸出手,握住…他影子里的手…… 叶初夏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握住他的手时,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气还没吁完,容君烈突然回过头来问她:“你看看前面的路,我们刚才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叶初夏吓得够呛,她连忙缩回手背在身后,脸迅速涨红,她眼神闪烁地瞪着前面的十字路口,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他应该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吧,否则她丢脸丢大了。 容君烈等不到她的回答,拿手肘撞了撞她,“说话,哑巴了?” 叶初夏还在怕被他发现的不安中,闻言气得一阵猛翻白眼,“容君烈,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连损带贬呀,我哑巴了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也不是坏事。”容君烈嘀咕道,见她又要说话,他双手搭她肩上,指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别废话了,快看看前面哪条路是回去的路?”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灼得她皮肤一阵阵发热,呼吸时,他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窜进鼻子里,叶初夏脑袋有些短路,呆呆的问:“什么?” “你也不认识路?”容君烈松开她,烦躁的耙了耙头发,他摸了摸裤袋,才发现手机没带身上,“你带手机了没?” 叶初夏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正前方那条路,答非所问道:“我记得是从这条路过来的。” “你确定?”容君烈提高音量,压根就不信她,叶初夏确实不能确定眼前这条路就是他们来的路,在车上时她只顾着劝架了,哪里记得是从哪条路过来的,但是被容君烈怀疑,她心里很不服气,于是非常坚定的点头,“我确定。” 容君烈瞧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果断的选择了这条路,而在他们左手边离他们五百米处,一个通往曼哈顿的指示牌哭了。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钟头,中间只有几辆私家车呼啸而过,叶初夏跳着招手拦车,人家停也没停,继续呼啸着而去,气得她直跺脚。她现在又累又饿又渴,一步都迈不动了,索性站在原地耍赖,“君烈,我们歇歇,我走不动了。” 容君烈抬腕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这会儿车只会越来越少,他们走了几个小时,连鬼影子都没看见,可见这地方有多偏,让他忍不住怀疑刚才叶初夏压根就指错了路。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前面有一个指示牌,他回头冲叶初夏说:“你歇着吧,我去前面看看。” 四周黑漆漆的,远处的大山像一头巨兽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叶初夏害怕,连忙小跑着跟上他,喘着气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跑得急,没留意到地面上有一个坑,不一小心就葳了脚,她“唉哟”一声往地上扑去,眼见自己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她吓得猛闭上眼睛,直挺挺地栽下去。 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一个巧劲将她带进怀里,她的鼻子撞到他硬硬的胸膛上,顿时痛得眼泪直流。她还没从这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容君烈的怒斥声已经劈头盖脸的砸来,“你走路都不长眼睛么?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姑娘蹦蹦跳跳?” 叶初夏的脚踝一阵阵刺痛,她站也站不稳,想到大半夜还待在这种鬼地方被他吼,她就委屈得不得了,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哪里知道这里有个大坑,谁让你走那么快的?”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他似被烫了一般缩回手去,憋了一肚子的火慢慢的熄灭了,他无奈的蹲下去,让她坐在他的膝盖上,认命道:“哪只脚伤了?” 叶初夏呆了呆,实在没想到他会纡尊降贵的帮她看伤势,她连忙揽住他的脖子稳住自己,委委屈屈的说:“右脚。” 容君烈抬起她的右脚,按了按她的脚踝,听她痛呼,他的力道放轻了些,脸色还是臭臭的,“没有脱臼,看样子是伤了韧带,你试试能不能走?” 叶初夏站起来,试着向前走一步,脚刚落地,就一阵钻心似的痛,她疼得小脸都挤一起去了,摇了摇头,“不行,好疼。” “那麻烦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人家,今晚想拦到车回市里是不可能了。”容君烈将她扶着坐到路边的路墩上,然后起身要去前面看看。 叶初夏连忙拽住他的手,乞求道:“君烈,不要扔下我,我害怕。” 她抓得紧,容君烈觉得心脏的某个位置也被她抓疼了,他绷了一晚上的脸,在她如此可怜兮兮小心翼翼的乞求下,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不会扔下你。” 叶初夏还是没有松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容君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叹了一声,指了指前面的指示牌,说:“我就去前面看看,不会走太远。” 叶初夏摇摇头,依然固执的抓紧他,容君烈没办法,只好蹲下,“上来吧。” 叶初夏欢天喜地的扑到他背上,她就知道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坏。容君烈差点被她扑在地上,他稳住身子背着她站起来,掂了掂,郁闷道:“真沉。” 叶初夏心满意足,也懒得跟他计较,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用力吸了口气,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很好闻,她忍不住说:“君烈,你身上好香,你平常都用什么沐浴露?” 容君烈的颈项被她的头发挠得痒痒的,他偏头躲了躲,语气柔和了不少,“没注意,跟你用的不是一牌子的么?”家里的沐浴露都是白氏在打理,他从不过问,所以不知道。 “哦。”叶初夏应了一声,然后她举起手臂闻了闻,又凑到他颈窝处闻了闻,“好像是同一牌子的沐浴露,可是怎么你比我香些呢。” 容君烈被她的小动作搞得心辕意马,他喝斥她:“老实点,信不信我将你扔下去?”他说着话,作势要松手,叶初夏连忙揽紧他,两腿死死地夹住他的腰,赔笑道:“好,我老实我老实,你别扔我下去。” 第69章别夹那么紧 腰被她夹得紧紧的,容君烈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那晚的情景在脑海里纷至沓来,她修长莹白的双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腰,一头长发在枕间舞出妖娆的媚来。 思及此,他心浮气躁起来,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怒声说:“别夹那么紧,腰都要被你夹断了。” 叶初夏连忙松了力道,细细琢磨他的话,不由羞得满面通红,这人说话……忒无耻了。 两人一时无话,容君烈背着她向前面的指示牌走去,叶初夏安静地靠在他背上,他走得很慢,不急不徐的,让人很安心,她在这样力道适宜的摇晃中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无力,就在快要合上时,她感觉揽住自己的力道一松,她笔直向下坠去。 “啊”她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臀部一阵刺痛,她惨叫一声,抬头狠瞪着容君烈,一脸控诉:“你干嘛呀?” 容君烈瞪着头上的指示牌,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说怎么越走越偏了,她压根就指错了路,曼哈顿在西北方向,他们向东南方向走了两三个钟头都没有出租车经过,他早该察觉不对劲的,怎么就信了这个小路痴的话? “你过来看看,看看这指示牌都写着什么?”容君烈向她招招手,咬牙切齿道。 叶初夏瞧他额上狂飙过三条黑线,心底怯怯,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他的怒气因何而来,她无辜道:“这真的不能怪我,我当时指路时,你有修正的权力……” 容君烈磨牙,叶初夏果断的放弃了狡辩,默默垂头对手指。容君烈瞧她的样子,有气也发不得,可是他真的很气,抬起脚一脚踹飞了路边的石子,恨恨道:“叶初夏,下次我再信你我就不姓容。” 叶初夏也来了气,如果不是他惹怒了爷爷,他们怎么会被赶下车,她怎么会陪他来遭这些罪?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他!“至于么至于么?就是指错路而已,我还没怪你害我被爷爷赶下车,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容君烈很烦躁,他放下Y市一大票翘首等待开会的员工,陪他们来打什么劳什子马球,马球没打着,给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叶初夏又害他走了这么久的冤枉路,他发发气,她还不乐意。他气极反笑,“好,你很好。” 说完他负气掉头就走,再不管叶初夏死活。 寂静的马路上,容君烈越走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影子。叶初夏呆呆地坐在指示牌下面,四周的黑暗一重接一重的向她席卷而来,远处的高山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睁着腥红的眼,随时准备将她吞没。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却没有再乞求他回来,刚才这个男人才说过不会扔下她,转眼他就忘了自己承诺,男人的承诺真的当不得真。 叶初夏唇边拉开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用力抱紧自己,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害怕这样漆黑的夜晚,是缘自记忆深处那不能泯灭的记忆。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叶初夏将自己缩成一团,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不停的放大放大,她死死地闭紧双眼,环抱住自己的手指勒得发白,眼泪终是滑落下来。 她似乎一直被人抛弃,小时候妈妈不要她,怪她拖累了她。长大了,容君烈也不要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要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也顾不得自己在哪里,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容君烈打老远就听到她的哭声,他眉头皱得死紧,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不少。他本是气极而走,怕自己真的会失控掐死她。所以才要走远一点冷静一下,结果他刚走回来,就听到她在哭,那一声声哀恸的哭声就好像鞭策在他心上一般,令他整颗心都揪紧。 他走近她,看她将头埋在两臂之间,哭得天昏地暗,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语气僵硬的说:“起来,我背你。” 叶初夏不理他,哭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大声。容君烈挠挠头,有些手足无措,他蹲在她面前,左右看了看,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外,根本就没人,否则他的脸丢大了,他又戳了戳她的肩,“别哭了,难听死了。” 谁知道叶初夏头也没抬,离他远了一步,埋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容君烈眉头蹙得更紧,他挪近一步,低声求饶:“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叶初夏抬起头,眼睛肿肿的,她看着容君烈,泣声道:“你错哪了?” “我……”容君烈下意识想回答,可随即反应过来,他板着脸,“叶初夏,你别得寸进尺。” 叶初夏瞅着他,哇一声又哭起来,容君烈烦不胜烦,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吗?你再这么鬼哭狼嚎,小心把你同伴招来。” 他这不变相骂她是鬼么,叶初夏哭笑不得,她抹了抹满脸的泪水,郁闷的心情因为这一哭而好了许多,她伸出手得寸进尺的要求,“背。” 容君烈认命的蹲在她前面,他的性子向来冷酷,可是对她总是不自觉的心软,也许她生来就是克他的吧,容君烈无奈的想着。 叶初夏重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心想其实他人也不坏,就是性格太过刚硬,感情太过执着。偶尔她会想,如果她在叶琳之前就遇到了他,他们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叶初夏趴在他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摇晃令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时,她说:“君烈,你放心,我会还你自由。” 容君烈的背脊陡然僵滞,久久都不曾放松下来。 叶初夏近来很郁闷,因为她睡着后醒来总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令她很抓狂。她瞪着装修极为考究的天花板,放声尖叫。 “啊”。她的尖叫声刚破喉而出,身边立即有道身影给惊得弹跳起来,容君烈揉了揉被惊得直跳的太阳穴,回头狠狠地瞪她,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凶恶的吼道:“闭嘴,吵死了。” 叶初夏侧头看见他,顿时失声,但嘴巴还是张得圆圆的,看起来很滑稽。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呆,她连忙闭上嘴,僵滞的大脑也开始运转,“你……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容君烈见她不再叫,直挺挺的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叶初夏等了许久,只等来他的呼吸清浅,她蹙了蹙眉,伸脚踢了踢他,“君烈,这里到底是哪里呀?” 容君烈眼也没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头埋在她颈项里嗅了嗅,咕哝着:“睡不着?那我们做运动。” 叶初夏被他压在身下,全身绷得僵直,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渐渐失了速。他热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侧,她的脸一阵阵发热,她将头偏向另一侧,抖着声音道:“君烈,不行……”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就像一针催情剂,容君烈本是戏耍她,此刻心里也顿起涟漪,他的脑袋在她颈侧拱了拱,手不老实的顺着她的身体曲线爬上来握住她胸前的丰盈,他哑声低喃:“小九,我要你。” 叶初夏几乎都要陷进去,她猛得闭上眼睛,眼前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瞬间清醒,眼一睁,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大声叫道:“不可以。” “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重物落地声,叶初夏身上一轻,她怔了怔,连忙偏头看向身侧,身侧哪里有容君烈的身影。她心底一惊,陡然坐起来,就看到单人床一侧,容君烈摔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种情况,她明明该心急他摔伤没有,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容君烈郁卒地趴在地上,她止不住闷笑起来。 容君烈非常恼火,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将他踹下床。听到头顶上方传来闷笑声,他偏头凌厉地瞪向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敢笑,再笑他就让她好看。 对于叶初夏来说,此刻的他根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在她看来,倒有那么点欲求不满的小媳妇幽怨样儿,是以,她虽然移开了眸光,但却憋不住嘴角不停的上扬,整个肩膀都抖动起来。 容君烈求欢被拒,丢脸丢到家了,往日的冷漠面具再也绷不住,他腾一声自地上蹦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叶初夏一眼,扭头向门外走去。 “嘭”一声,房门被他大力摔上,叶初夏再也憋不住,捶着床大笑起来,哈哈哈,太欢乐了,哎哟喂,肚子都笑痛了…… 门外,容君烈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心底那股臊意压下。他睇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暗想:叶初夏,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 第70章蝴蝶发卡 叶初夏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真难得见到容君烈吃鳖的样子。叶初夏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水,第一次觉得,别扭时的容君烈其实也挺可爱的。 笑过之后,叶初夏意识到自己现在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连忙翻身下床,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就拉开门出去了。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的墙壁上绘着壁画,像是某个宗教的信仰图腾。 叶初夏左右看了看,向有楼梯的一边走去,下得楼来。楼下一个大大的客厅,客厅的摆设极是雅致,可看出这栋别墅的主人的品味不凡。客厅里没人,她望向落地窗外,一眼就看到容君烈斜倚在一棵樱花树下。 头上樱花飞舞,他沐浴在一片花雨之中,白衣胜雪,飘然出尘。 叶初夏不由得看痴了,直到身后传来促狭的咳嗽声,她方惊得回过神来。回头望去,她眼前蓦然一亮,掠过一抹惊.艳的神色,惊.艳之后又觉得莫名熟悉。 眼前女子温婉如水,精致绝伦的脸上蕴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眉眼弯弯,正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她往窗外望了一眼,打趣道:“容大哥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难怪你会看痴了,不过可惜太冷了,你怎么御寒的?” 女子的思路转得太快,叶初夏一时没能跟上,呆在当场,半晌愣愣的回:“我穿了防寒服。” 女子“扑哧”一声乐了,“你真有趣,我喜欢你。” “……” 此时容君烈察觉到屋里投射而去的视线,他侧过身来,就看到窗前立着的两个女人,眸光移到叶初夏身上时,他眉头不自觉的拧紧,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 叶初夏明白他在气什么,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女子的视线在两人间徘徊,终于决定放弃去探寻,她挽着叶初夏的手,说:“你们饿了吧,我熬了些粥,吃完饭,我让我老公送你们回曼哈顿。” 闻言,叶初夏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小姑娘顶多20岁,她都有老公了?这什么世道?“你今年多大了?” “不告诉你,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小姑娘嘴一噘,得意的笑。叶初夏汗,也不再追问。 吃饭时,叶初夏从他们三人的对话中隐约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昨晚容君烈背着熟睡的她走了几分里,才遇上正好从娘家回来的莫氏夫妇,男主人叫莫擎天,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叫景承欢。 两人的性子一冷一热,跟她与容君烈倒有几分相似。而唯独不相似的是,莫擎天每每看着景承欢的目光总是含着情意。 吃完饭,景承欢闹着要送他们,莫擎天冷着脸让她看家,小姑娘嘴噘得老长,最后还是听话的乖乖留在家里。 临走时,叶初夏看着她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到门外,虽然她们只见过一面,但是她感觉自己认识她很久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冥冥之中,某种牵系让她们在此时此地相识。 叶初夏握着她的手,想了想,将头上挽发用的一枚蝴蝶发卡取下来放到景承欢手上,她有些哽咽,说:“承欢,你我虽相识不久,但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亲人一般,这枚蝴蝶发卡从我三岁时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权当纪念,希望你不要嫌弃。” 闻言,景承欢突然觉得手中这枚精致的发卡仿若有千斤重,她推搡回去,急道:“叶姐姐,这枚发卡对你的意义一定很重大,我不能收。” 叶初夏摇摇头,笑盈盈道:“难得投缘,收下吧。” 景承欢没再推托,而是将发卡别在脑后,然后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吊坠是一条引颈向天的天鹅,天鹅的眼睛是世上罕见的蓝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将项链系在叶初夏脖子上,叶初夏连忙说:“承欢,使不得,这项链太贵重了。” “对我来说,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上缘分贵重,姐姐别跟我客气。”景承欢执意给她系上,叶初夏只好笑着收下了。景承欢看了看远处并肩而站的两个俊逸男人,复道:“叶姐姐,我看得出来容大哥很喜欢你,你要勇敢一点,不要只是远远的看着,你会发现,许多东西并非如你所想那般。” 景承欢的话略显深奥,叶初夏回头望向容君烈,他正静静地凝视着她,眸光流转,她忍不住轻轻一笑,落寞道:“他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可是那个人不是我。” “怎么会?”景承欢纳闷的看着容君烈,然后又看了看叶初夏,说:“难道你没发现容大哥看你的目光跟擎天看我的目光一模一样?莫非是我看错了?” 景承欢的话一直困扰着叶初夏,直到车开出去老远,她还在思忖她的话。怔怔地盯着容君烈看,似乎想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瞧出丝毫对她情动的迹象来。 容君烈被她盯得直发毛,忍不住伸手盖在她脸上挡住她的视线,冷冷问道:“怎么了,魔怔了?” 叶初夏挥开他的手,气得嘴角直抽,“你才魔怔了,你全家都魔怔了。”这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见过他与叶琳相处时的情形,他温文尔雅柔情似水,怎会是这种针锋相对口出恶言的情形? 容君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瞳孔微缩,他忍了忍,才忍住没有将手掐上她的脖子。这个女人面对他时,总是这么尖锐。别的女人都想尽办法哄他开心,就她偏不,偶尔说两句软话,最后也是气人不偿命。 可是他偏偏就对这样的女人放不下,想到她昨晚说的那句会还他自由,他就来气。当初她说代嫁就代嫁,如今她说放手就放手?他容君烈岂会让她来去自如! 他欺近她,与她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只一寸距离,他们便能贴合在一起,他切齿道:“有胆你再说一遍。” 他突然欺近,叶初夏脸红了,心跳急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紧张得直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我就说,你能怎么着?” “那我……”容君烈狞笑一声,凑近她耳边,轻 佻道:“就吃了你。” 叶初夏心跳加速,目光不自在的闪烁着,直到意识到车上还有别人,她才脸红心跳的一把掀开容君烈,啐道:“你无耻。” 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种猪! 容君烈早就提防她会有这一手,侧身避过她,却仍是撞在车门上,莫擎天听闻动静,透过后视镜冷冷看了一眼,然后又直视前方。 容君烈这一撞撞得不轻,肩臂隐隐作痛,连带肚子也起了连锁反应开始痛起来。他蹙紧眉头,伸手按住小腹,刹那间便痛得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叶初夏虽然气愤,也怕他会撞出好歹,刚侧眸看去,就看到他的俊脸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她也顾不得先前之事,连忙移过去,急切地问他,“君烈,你撞到哪里了?” 刚才明明瞧他撞的是肩膀,怎么痛的会是小腹? 容君烈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似有人拿着搅面棒在他肚子里使劲乱搅,又痛又难受,而且肚子里像是憋着气,一直咕噜咕噜响。他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脸黑了一半。他一手捂着肚子,也来不及回答叶初夏的话,对驾驶座的莫擎天道:“莫先生,麻烦你靠边停车。” 这里并非高速路,莫擎天闻言,也不问原因,直接靠边停车。窗外,半人高的菜花田一望无际,黄灿灿的菜花,像是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美得让人屏息。可容君烈无暇欣赏这样天然的美景,他推开车门,捂着肚子疾步向菜花田边走去。 叶初夏看着他夹着屁股往前跑的样子一头雾水,她看了看莫擎天,纳闷道:“他怎么了?” 莫擎天摇摇头,却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容君烈远去的方向,他……应该是吃坏肚子了吧。想起景承欢往粥里放的那几味东西,他就不住的摇头叹气,承欢,你个厨房白痴,又闯祸了。 可怜了容君烈这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却抵挡不住她的热情,将那碗加了料的粥喝得一干二净。 叶初夏坐在车里等了许久,越等越心焦,频频望向容君烈隐去的地方,却一直未曾瞧见他的身影。 “那个……他会不会遇到菜花蛇?” 听说菜花田里常有菜花蛇出没,万一被咬了,可就麻烦大了。叶初夏一边想着一边更担心。 莫擎天伸手摸了摸鼻子,很不想说这个善意的谎言,但是想到某人此时或许需要叶初夏的帮忙,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有可能,前些天这里有个农夫就是被一窝菜花蛇咬了,没及时送去医治当晚就暴毙身亡了。” 闻言,叶初夏更是坐不住,她不安的看着浓密的菜花田,想象着容君烈此时被一窝菜花蛇缠身的惨状,吓得她全身一阵哆嗦,她急忙推开车门,就要向容君烈消失的地方跑去。 莫擎天闷笑了一声,连忙叫住她,把一盒纸巾递给她,“叶小姐,把这个带上,兴许用得上。” 叶初夏看见纸巾脸色一白,脑海里不自觉出现容君烈被蛇咬得血流如注的样子,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接过纸巾,片刻不敢耽误的向菜花田里奔去。 第71章报应 听闻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叶初夏惊慌的呼唤声,容君烈蹲在菜花田里,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黑着脸喝斥道:“站住,不准靠近。” 叶初夏离容君烈不远,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喝斥声,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更加着急的向他走来,她边走边问:“君烈,你还好吧?” 她已经近在眼前,容君烈想要再阻止她前进已然不可能,他狼狈的垂下头,整张脸都臊红了。今天真是他的灾难日,早上被叶初夏踹下床,这会儿又遇上拉肚子,更憋屈的是,拉肚子他忘了拿纸巾…… 看他耷拉着头,叶初夏又走近几步,瞧见他蹲在地上,侧脸白中带青,想要奔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容君烈已经再度抬起头来,恼怒道:“把纸巾放下,不准再向前走一步,否则……” 他的耳根泛着一抹艳红,叶初夏一怔,随即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怪味,她福至心灵,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窘得不行,立即背过身去,结结巴巴说:“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被菜花蛇咬了,所以……来看看,纸巾在这里,我……我先走了。” 说着她将纸巾放在脚边,捂着鼻子慌忙向来时路奔去。 容君烈抬起头来,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郁卒不已,瞪着远处的纸巾,他更是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远远的,轻风送来银铃般的笑声,他的脸又黑又臭。 叶初夏站在公路边上,隐忍许久的笑意终于破喉而出,她笑得捶胸顿足,前仰后俯。什么叫因果报应,果真爽啊。让你上次嘲笑我,遭报应了吧。 叶初夏笑了许久,才看到容君烈一瘸一拐从菜花田里走出来,他神情别扭,样子憋屈,令她再度捧腹大笑。容君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恼羞成怒威胁:“叶初夏,你再笑,我就把你……” “把我怎么样?”叶初夏挑衅地回视他,压根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此时她的脸因笑而红彤彤的,眉眼弯弯,嘴角向上扬起一抹弧度,竟是别样的明艳照人。容君烈又羞又恼,却也忍不住一阵悸动,就像是一颗石子扔进平静无波的湖水里,骤然便泛起一阵涟漪。容君烈对她又爱又恨,切齿半晌,他无声越过她,向车的方向走去。 叶初夏双肩一阵抖动,憋笑憋得肚子打结,她加快步伐跟上他,想起之前自己找厕所的情形,他并没有笑话自己,她又觉得自己此刻嘲笑他的行为实在不厚道。 看着容君烈向来意气风发的身影透着一抹难得的颓废,叶初夏心底一滞,追上他挽着他的胳膊,笑盈盈的开导他,“其实人都有三急……” “你再说!”容君烈瞪着她,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初夏吐了吐舌头,回想那****是怎么开解自己的?“其实夫妻之间偶尔分享一下彼此的私密之事,也是夫妻情趣,你真的不用太在意。” 听着这有几分熟悉的话语,容君烈默。 回到车上,容君烈一直不说话,叶初夏正襟危坐的坐在他身侧,瞧他脸色臭臭的,她的唇角止不住的向上扬,生活果真不是偶像剧,只会看到男女主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她倒不觉得今天是容君烈出糗了,而是感觉两人分享了彼此的糗事后,关系更近了一步。 可是想起容君烈对叶琳的感情,她弯弯的唇角顿时落寞下来,瞥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某人,她伸出手指勾了勾他搁在膝盖上的大手,想安慰他两句,岂料他突然翻掌握住她的手指。 叶初夏一愣,只觉得包裹住她手指的那只大手格外的灼热,她抽了抽手指,却挣不开他的力道,她抬起头恼怒地瞪着他,“松手啊,手指要拧断了。” 容君烈看了她一眼,顺势依进她怀里,明显感觉她身体一僵,他唇边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肚子好难受,别吵。” 叶初夏全身一阵僵硬,想要推开他,却又因他难得示弱的语气而心疼起来。哪知容君烈更是得寸进尺,他的脑袋在叶初夏胸前蹭了蹭,叶初夏条件反射地推他,咬牙喝道:“容君烈,不要得寸进尺。” 容君烈再没有动作,他死死靠在叶初夏身上,紧蹙眉头,脸色苍白。容君烈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宛如王者,即使软弱,也从来不会让她瞧见。而此时,他陡然卸下强势的一面,竟让她无所适从起来。没来由的,她心里的怒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 她早就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不管他之前对她的态度有多恶劣,她都停止不了爱他。只是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她不会因为他突然亲近她,而忘记之前的种种。 早在酒店里,她不顾一切的告白,她已经决定,远离他,不再纵容他伤害自己。 容君烈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知不觉沉睡过去。昨晚他背着睡熟的她走了许久,她很轻,温热的呼吸柔柔地落在颈侧,他的心再不复从前那般冷静。 那晚在酒店,她鼓足勇气对他示爱,他不是不震惊的,他没料到这个平日对他漠不关心,只喜欢与他作对的女人会爱他,更没料到她刚说了爱他,却又要离婚。 那一刻,他有种被她戏耍了一般的愠怒,这算什么?她说爱他,目的却是要与他离婚,这叫他如何不气?那晚,他喝了许多酒,可是越喝心底越清明,他看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最初是厌恶的,然后渐渐的习惯了有她在身边,即使不闻不问,但他知道,只要回到家,这个女人就会在隔壁悄悄拉开门怔怔地盯着他的房间,直到她毅然选择去美国…… 昨晚,他听她说要放他自由,他心口微微泛疼,那一刻,他竟舍不得她离去。 回到容宅,下车时,容君烈腿软的晃了晃,叶初夏连忙扶住他,他得意的扬起唇角。与莫擎天告别后,叶初夏扶着他向容宅走去。他将全身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她每走一步都喘得厉害。 可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丝毫不心疼,反而露出狐狸似的笑意来。也许,他该相信她,她是真的爱他,并非做戏。 叶初夏撑着他,不满的嘀咕,“还说我沉,我看你才该减肥了。” “你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见,他问话的时候,将耳朵凑近她唇边,姿势暧昧得令远处焦急等着他们的人心生嫉妒。 叶琳从昨天就一直给容君烈打电话,他非但不接,最后还索性关机。她在医院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来看望自己,她心渐渐的凉了。那晚容君烈跟她说的话并非只是说着玩的,他以行动表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干系。 她再也躺不住,想要以生病去搏取他怜惜的念头也烟消云散,她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守住容君烈,绝不能让他对小叶子动情。 收拾好自己,她匆匆出院,紧赶慢赶的来到容宅,迎接她的是白氏冷漠的脸与冷嘲的话语。她拼命忍下白氏含枪带棒的话语,方从她口中知道容君烈与叶初夏昨晚根本就没回家。 她拼命按捺住甩袖而去的冲动,笑盈盈的应付白氏。她想着眼前这个冷傲的女人再可恨,也是容君烈的妈妈,她将来的婆婆。如今她的事还需要她支持,她不能与她撕破脸,所以暂且容她嚣张,等到将来她入主容家,她会慢慢将今天这笔账讨回来。 她听佣人说容君烈与叶初夏相伴而回,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站起身来向白氏告了声抱歉,急急向大门口走去。 当她看到容君烈倚在叶初夏身上,将耳朵凑向她的唇低眉浅笑的模样,她的心直往下坠。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然发生,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却在这里郎情妾意,爱意绵绵。 叶琳发现自己疯狂的嫉妒他们,站在容君烈身侧的本该是她。都是叶初夏这个小妖精勾引了容君烈,才害得她如今在他身边再无容身之地。 不,她绝对不相信容君烈会爱上叶初夏,他爱的是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他不会移情别恋,绝对不会。 叶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这样说,直到她真的认为容君烈还爱着她,他现在之所以对她这么冷漠,都是叶初夏在勾引他,只要没有叶初夏,他就会回到她身边。 叶初夏笑着推他,抬眸间,一眼便看到站在海棠树下的叶琳,她浑身一僵,仿佛做错事一般,她松开了撑着容君烈的手,神情变得落寞起来。 第72章看不起她 她骤然松手,容君烈险些跌倒在地,他立稳身形,偏头瞪她,刚要斥责她“谋杀亲夫”,却见她神情凄楚地看着前方,他心中一紧,连忙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到叶琳立在海棠树下,此时落英缤纷,她就像沐浴在花雨中的仙子,美得令人屏息。 容君烈的眸中滑过一抹惊.艳,也仅仅是惊.艳而已。然而此时叶初夏正好回头看他,将他眸中的缱绻痴迷看在眼里,她的心又涩了几分,自觉的远离他一步。 叶琳踏着花香而来,她额头上的一方纱布格外刺目,她走到他们身前站定,脸上已瞧不出丝毫妒恨,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君烈,小叶子,你们回来了。” 叶初夏冲她点了点头,也不问她伤势怎么样,绕过她向客厅走去。她不笨,被叶琳明着暗着陷害了几次,她不会相信她现在的良善态度真是痛改前非了。 眼瞅着叶初夏渐行渐远的身影,叶琳眼中掠过一抹愤恨,她,凭什么看不起她?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回眸间,她看到容君烈正盯着她看,她神情立即变得可怜兮兮,“君烈,小叶子似乎很不欢迎我,我看我还是先走了。” 眼前之人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容君烈即使知道留下她可能会令叶初夏不开心,但是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毕竟她会受伤,始作甬者还是小叶子。 略叹了叹,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叶琳,他伸手拽住了她,“我们明天回Y市,你与我们一起吧,今天就住在这里。” 当初的计划是还要去一趟伦敦,但是这次的合约签得异常顺利,也勉去了走这一遭。 叶琳心中一喜,可是脸上却丝毫不露,她瞅着远处背脊僵硬的叶初夏,微微一晒,“我自己回去吧,我不想让你跟小叶子再起误会。” 她说得自己好像很纯良似的,其实心里巴不得住在这里。当时容君烈虽未言明他爱叶初夏,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可是瞧着刚才的情形,他们似乎并未真正交心,只要他们还没有清楚彼此的心意,她,就还有机会。 而跟在他们身边,才能伺机而动。 容君烈摇头,透过落地窗睇向已然飘进客厅里的纤细身影,淡淡道:“我与她之间的问题,远不在你身上,你勿庸自扰。” 这句话何其残酷,叶琳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她全身的力气都似被他这句话抽净,脚跟软得站不住,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容君烈见状,连忙扶住她,“怎么了?头晕么?” 叶琳勉强冲他笑了笑,“可能失血过多,我头有些晕,君烈,你扶我去客房休息好吗?” 容君烈看着她瞬间血色尽褪的俏脸,心下不忍,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屋内走去。 叶初夏坐在客厅里,正埋怨容老爷子将他们扔下,害他们昨晚吃尽苦头,容老爷子笑呵呵的任她发牢骚,突然她的语声一滞,他顺着她微凝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孙子公主抱一般抱着叶琳走进来。 他眼底立即划过一抹冷冽的光芒,这个女人,倒是有手段勾得君烈神魂颠倒。 叶初夏呆呆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容君烈光明正大的抱着叶琳进来,她心痛得一塌糊涂,好歹他们还没离婚,她还是他的妻子,就算他再怎么想跟叶琳在一起,也好歹顾及一下她的颜面吧。 此刻他神态自若地抱着她走进来,无疑是迎面抽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痛,眼睛一阵酸涩,有泪意急涌而来,她死死憋住,再不看他们一眼。 叶琳窝在容君烈怀里,将叶初夏痛苦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小叶子,跟我斗,你还差远了。 容君烈不疑有他,抱着叶琳对容老爷子颔了颔首,道:“爷爷,琳琳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回房去休息。”他的眸光,淡淡地从叶初夏身上掠过,却见她瞧也没瞧他一眼,没来由的,他心底怒意翻腾。 这个女人,她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她的老公现在抱着别的女人,她却视而不见,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心根本就没在他身上,她说爱他,果真是在说谎! 他压制不住满心的愤怒,狠狠地瞪着她。 叶初夏垂着头,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冷不防感觉到两道愤怒的目光。她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容君烈的双眸,他眸色冷怒交加,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心底微微一愕,她以为这样的目光该是叶琳的,怎料是他?! 两人一坐一站,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叶琳夹在他们中间,将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尽收眼底,她的心凉悠悠一片。自她认识容君烈后,他对她一直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何曾像现在这样情绪外露。 他该是真的爱上叶初夏了吧。 她攥紧了拳头,她不会允许他爱上她,绝不! 容老爷子见两人僵持住,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叶六小姐,你是身体不舒服,不是脚不能走,这么大个人了,让一个有妇之夫抱着进来,成何体统?” 叶琳知道,容老爷子不喜欢她,自然心也是偏向叶初夏的,瞧他为叶初夏打抱不平,她心底忿恨不已,暗骂一句“死老头”,脸上却恭恭敬敬的道:“是,爷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君烈,你放我下来吧。” 说着她就要从容君烈身上下来,哪知容君烈却收紧手臂抱紧她,挑衅似的看着容老爷子,话却是对叶初夏说的,“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你不舒服,我就是你的脚,不要在意这些闲杂人等怎么看,我抱你上楼。” 容老爷子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一拍沙发站起来,厉声喝道:“君烈,谁是闲杂人等,我是你爷爷,叶子是你的媳妇儿,这里的闲杂人等只有她。” 他劈手指着容君烈怀里的叶琳,叶琳被他声色俱厉的模样吓得往他怀里缩了缩。容老爷子曾是商场上的一朵奇葩,为人处事刚硬冷酷,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他一皱眉一横眼,便能骇得人身心俱颤,此刻他气势凌人,叶琳岂有不怕的道理。 容君烈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一阵颤抖,他拍了拍她的肩,睨向容老爷子,冷嘲道:“媳妇儿?爷爷,您问问她在不在乎?您别替她强出了头,人家压根就不领情。” 叶初夏心痛难当,在容君烈说出“一辈子都不放”那句话时,她的心彻底的死了,他对叶琳如此情深意重,她又怎能妄想取而代之?是她太天真,以为与他平和的相处几日,以为与他分享了彼此尴尬的窘事,以为他调/戏她依赖她一下,他们之间就会有爱情。 其实他从来不曾爱过她,他调/戏她,只是因为他寂寞,而她恰巧在他身边而已。 一切都只这么简单! 屋里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突然觉得此刻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他抱着心爱的女人问她在不在乎,怎么会这么可笑,他怎么有脸问出口? 她站起来,眼中凄楚的神情尽敛,她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她直视容君烈,冷冷道:“爷爷,我不在乎,他爱干什么干什么,爱抱哪个女人都与我无关。” 终是忍不住语气中的酸意,她说完这话,怕自己伪装的坚强会在他们面前崩溃,她转身仓皇离去,转身那一瞬间,她再也止不住眼泪决堤。 容君烈瞪着逐渐消失在楼梯间的倩影,滚烫的心渐渐凉了,她果真是一点也不在乎。 容老爷子闻言,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他叹了一声,这丫头总是口是心非,在君烈面前承认一次,卑微一次,示弱一次,也许他们的关系就能突飞猛进,在爱情面前,自尊只会将他拱手让人,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就不懂呢? 容君烈脸色黑沉,他冷哼一声,抱着叶琳向楼上走去。他怀里的叶琳,在此刻缓缓绽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原来不必她多做什么,他们之间便能势成水火,问题的症结果然不在她身上。 叶初夏回到房里,整个人虚脱得站不住,她顺着门扉坐下来,咬着唇呜咽出声。她以为她的心不会再因他而痛,原来不过是她高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怎会不痛呢? 明明就痛彻心扉! 她的心就像被十几双手死死的拉扯,痛得鲜血淋漓。她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滑落下来,她哭得很隐忍,没有让自己泻出一丝声响,因为她以拳抵着唇,只有那悲呜声自喉头滚过,痛到绝望。 她哭着,身子颤得厉害,这一刻,她的世界轰然坍塌,再无半点光亮。她在一片暗无天日里哭得声嘶力竭,如若早知道爱情会这么伤,她绝不会让自己动心。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心脏痛得一阵麻痹,她不爱了,再也不爱了。 容君烈将叶琳送回客房,轻声道:“你先歇一歇,晚饭好了,我再唤人来叫你。” “君烈。”眼见他转身就走,叶琳连声唤道,他回过身来,平静地看着她,她苦笑一声,“对不起,我又让小叶子误会你了,要不……我去跟她解释一下。” “不用。”容君烈摇摇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不想外人插手。” 今天他会冲动的抱叶琳进来,就是想试探叶初夏的反应。如果她是爱他的,她必定会嫉妒,只是……,怅然叹息一声,他失望了,他的试探于她来说,不过就是孩童的恶作剧,一点意义也没有。 叶琳愀然变色,她哽了半天,缓缓问道:“君烈,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心爱之人,是不是就是小叶子?” 他一直未曾点名道姓,可是她知道,那人必定是小叶子,她明知故问,便是想要亲耳听到他的证实,若果真如她所料,那么她不会再容小叶子。 容君烈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波光流转,渐渐变得深邃,“琳琳,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房门口,叶琳骤然跌坐在床上,她双手死死的拽住床单,眼中恨意浓烈。 容君烈从客房里走出来,路经主卧室时,他脚步顿了顿,瞪着紧闭的门扉,愤怒的握上门把,犹豫半晌,他悻悻然缩回手,掉头离去。 而房内的叶初夏,正缩在墙角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73章情何以堪 容君烈倚在书房的窗前,手指间猩红点点,他周身被烟雾缭绕着,看不太真切他的脸,他身下已然散落了一地的烟蒂。 从来,只有女人对他捉摸不定,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如此捉摸不定。她的哭,她的笑,都不知道是为了谁。她心中的人不是他,又是谁? 韩非凡?抑或是那日跟在她身后的小男人? 容君烈发现,不管是谁,他都嫉妒得发狂,叶初夏只能是他的,只能! 抛下烟蒂,他伸脚碾熄火光,第一次想放下身段放下自尊去问问她,那日在酒店,她的话可是当真? 来到主卧室,容君烈冲动的步伐戛然而止,他瞪着木门上雕刻的满池荷塘,想:假如她说不是呢?假如她根本不屑他呢?假如她像刚才一样,冷漠的说她不在乎呢? 到时,又叫他情何以堪? 第一次,容君烈面对一件事时生了退缩之意,他的手握上门把,久久都不曾推开。须臾,他的自尊战胜了一切,他缓缓松开门把,转身准备离去。 刚迈出步子,他就听到从门内传来的细小呻吟声,他脚步顿了顿,心一阵发紧,骤然转身走回去。推开门,他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娇小身影。 她脸色苍白,紧咬下唇,呻吟声便从她的唇齿间流泻而出。她满脸皆是泪,眼睛肿得让人触目惊心。容君烈心头一颤,连忙奔过去抱起她,“叶初夏,叶初夏,小九,你怎么样了?” 叶初夏心痛如绞,可是她不愿意吃药。如果就这么痛死,或许她就能真正得到解脱了。 痛得昏昏沉沉时,她似乎听到容君烈的声音,可是此刻他不该跟叶琳细诉别后相思么?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苦笑一声,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容君烈很着急,又见她莫名苦笑,他大力摇晃她,“小九,你醒来,快点醒来!” 她满脸的泪,满头的汗,脸色惨白,浑然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令他的心跳都要僵滞。 小九?记忆中,鲜少有人叫她小九,除了大哥,便只有他。他唤她小九时,声音格外低哑温存,那会让她以为她是他最爱的人。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他爱的人不是她,即使此刻她为他心痛得快要死去,他亦不会出现在她身边。此时此刻,她相信出现在她身边的只有大哥叶明磊。 “哥,小九痛,小九心痛,小九想死。”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她可怜兮兮的低喃。 搂住她的手臂倏然一僵,她说她心痛,是为了他吗?此刻,他不计较她在他怀里叫着别的男人,也不计较她有求死之心。听她说心痛,他的心竟莫名雀跃,他俯下头,靠在她耳边,轻声问:“为什么痛?” 为什么痛? 因为她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因为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仍旧死心踏地的爱着他,她的爱卑微而怯懦,即无法张口言爱,又无法彻底放弃,她怎会不痛? 容君烈久久都没有等到她回答,就在他要放弃时,叶初夏却开口了,她的语气带着求饶,“容君烈,放过我吧,我……伤不起……” 仿佛一记重捶砸在他心上,容君烈闷痛得脸色都变了,恨不得将怀里这个女人从窗户上扔出去,他鼓起勇气来找她,她给他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 收紧了手臂,他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轻柔的放到床上,注视着她满脸泪痕,他眉头纠结在一起。“小九,我说过我不答应离婚,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睡梦中的叶初夏,眉头锁得更紧,仿佛听到了他的话,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容君烈心口大恸,他怔怔地看着她,缓缓伸手拭去她的眼泪。他将沾有她眼泪的手指放进嘴里,很苦很涩,正如他的心。 他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演变至此? 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想,他是时候该跟过去告别了。 叶初夏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她的眼肿得睁不开,脸上泪痕已干,扯得皮肤生疼。全身似乎被压路机碾过,酸痛难当,似已经死过一回。 窗外刺目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来,她以手挡住眼睛,心底怅然。岁月静好,可她怎么觉得了无生趣? 拿湿毛巾再三敷了眼睛,才稍微能够见人。叶初夏在房里徘徊许久,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落进那两人眼里,但总不能在房里躲一辈子。 犹豫再三,她终是拉开门缓步下楼。楼下,容老爷子与白氏正说着话,并不见容君烈与叶琳的身影,她轻吁了口气,心底却开始闷痛。她自嘲的想:叶初夏,你到底还期待什么? 步下楼,容老爷子与白氏的对话戛然而止,两人的面色极是凝重,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回过头来盯着她。 那一刻,叶初夏顿觉手足无措,她脚步顿了顿,慢慢走过去,笑盈盈向他们问早安。白氏一如既往的不屑,容老爷子笑呵呵地招呼她过去,脸上没有半点昨日的恼怒。 叶初夏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身边,容老爷子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摇头轻叹,“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句话,令她鼻头一阵发酸。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爷爷,我没事。” 怎会没事?昨晚她心痛得险些死去,可最终她还是活下来了,痛得不能再痛,她的心已然麻木,是时候该与容君烈了断一切了。 白氏瞧她脸色憔悴,难得的有些心疼,但是嘴上却仍如从前般讥讽她,“连自己的老公都守着不住,就是哭死也活该。” “妈妈。” “有凤。” 叶初夏跺脚,容老爷子警告,他睇了一眼白氏,陡然瞧见她眸中的关心,他心底震了震,自儿子容岩死去之后,她就一副冷面孔示人。他知道儿子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以至于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冷冷淡淡的,一心只为复仇。 说到底,复仇这条路还是他逼她走的,到现在,他一脚都要踏进棺材里,才想通,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该更珍惜光荫,活得好才能使九泉之下的亲人安心。 “我也没说错,我要是她,根本就没脸出来见人了。”白氏冷冷的嗤道。虽然那是她的儿子,她也不护短,若换成年轻时候的她,容岩若敢带女人回来当众羞辱她,她定闹得他生不如死。 “……” “……” 容老爷子默,叶初夏抬头望天,客厅里一时冷场,许久,容老爷子才开口,“你妈妈说得没错,丫头,不要一味的忍让,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如果你总是卑微的仰视他,久而久之,他自然不会尊重你。” 叶初夏心酸,爷爷说得没错,当初她替嫁给容君烈,他对她不屑一顾。她知道他深爱叶琳,所以心里无形之中产生一种自己永远都无法替代叶琳在他心中的卑微感。 他与别的女人纠缠,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妻子的身份压他,可是涉及到叶琳,她总会觉得自己才是可耻的小三,卑鄙的抢走了叶琳的幸福。 “爷爷。”叶初夏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傻丫头,拿出你缠你妈妈的劲头来,人心都是肉做的,君烈也不例外。有时候看事情不要看表面,想得深一点,或许别有一番见解。”容老爷子点到即止,他相信,凭叶初夏的聪明,她会想明白的。 叶初夏讷讷点头,却丝毫没将容老爷子的话听进心里,她已然决定放弃,不管容君烈做什么,都再也不能伤她了。 白氏闻言冷哂,“爸,就她这驴脑子,您指望她想通,还不如指望君烈想通。小辈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老天既然让天南地北的两个人相遇结婚,必定不会让他们轻易散了。” “……” 叶初夏再度无语,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样的毒舌。 第74章留一席之地 天际方透出鱼肚白时,容君烈离开主卧室,转身下楼,穿过客厅,他向别墅外走去。也许是太过专注,他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 叶琳思绪烦躁,她睡不着,又觉得口渴,于是她爬起来往门外走去,准备到楼下厨房倒杯水喝,却不料一眼就看到容君烈从主卧室里出来。 她想叫他,想了想,又打住,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片清明的晨光中,他的身影有几分萧索,侧脸有些凝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肃穆的他,忍不住想知道这个时候他要去哪里。 穿过庭外花园,他越走越偏僻,叶琳看看四周的环境,忍不住想,容宅看起来气势恢宏,没想到也有这么荒芜的地方。此时寒气未散,她只着一件单衣,很冷。 走了许久,容君烈才在一座四方形的小屋子前站定。这里是他儿时的梦魇,只要他犯错,妈妈就会毫不客气的将他关进这里,屋子没有窗户,根本一点光线都透不进去。 她会在桌子上点燃一截蜡烛,蜡烛的光线根本就驱不散四周的黑暗。他在屋子里哭、求饶,可是越是求饶,妈妈就越生气,点燃的蜡烛很快就熄灭了,不管他如何哭叫,屋子外面再也没有声音。 他在黑暗里害怕得快要死去,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吓死。就在这时,一道天籁之音从门外传来。 “容哥哥,你别哭,囝囝陪你。”小女孩的声音稚气而天真,那时候容君烈觉得,自己仿佛是行走在沙漠里渴了许久,老天突然送他一瓶水,绝望中希望横生,他猛得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他也甘愿。 “囝囝,囝囝……” 容君烈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那些被关在小黑屋的日夜,总会有一个小女孩默默地坐在黑屋外面陪着他,即使她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她也不曾离去。 容君烈紧绷的心慢慢放松,这里虽然是他一辈子都挥不去的梦魇,却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温暖,那个曾经他曾诺会好好保护她的小女孩,在他终于出了小黑屋时,却被母亲残忍的送走,他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望。 只记得,她说:容哥哥,如果他们都不爱你,就让我来爱你好吗? 这许多年来,他一直在找她,可是他知道她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只知道爷爷有一次说漏嘴,说她有可能在Y市。他毅然将容达集团的总部搬回Y市,就是为了找寻她。 后来,他终于找到她了,那晚,繁星坠满天,叶琳绝美的脸上充满真挚,她说:他们不爱你,让我来爱你好吗? 他惊喜激动,因为这句话,他爱上了叶琳,等了她三年。如今,他心意已变,想起那个故作坚强的小女人,他的心柔得一塌糊涂。 “囝囝,对不起,容哥哥要食言不能娶你了,但是,在容哥哥心里,永远会为你留一席之地。” 直到看到容君烈的身影消失,叶琳才从树后走出来,她缓步走到刚才容君烈站定的地方,看着前面的小黑屋,玩味的呢喃:“囝囝,容哥哥?” 她话音刚落,斜刺里冲出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她激动地拽住叶琳的手腕,声音都有些抖,“囝囝,孩子,是你吗?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要告诉少爷,他找你找了很久。” 叶琳被来人掐得手腕抽痛,她莫名其妙地瞪着她,“放手,你叫谁囝囝,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那妇人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话,拽着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指着小黑屋外面的台阶,激动地说:“你还记得这里吗?当初你就是坐在这里陪着屋里的小少爷,我怎么劝你也不走,后来你病了,夫人狠心的将你送走,少爷一直很内疚,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叶琳被拽得踉跄着向前走,她心底十分恼火,可是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她咬牙,“放手,你弄痛我了,我真的不是那个叫什么囝囝的女孩子,我小时候一直在Y市,从来没离开过父母的身边。” “不对,你就是,你刚才叫少爷容哥哥,只有囝囝才会叫少爷容哥哥,我不会听错的。”那妇人摇头晃脑,绝对相信自己听到的跟看到的。 “囝囝小时候就长得水灵惹人爱,长大了也一定会很漂亮,所以不会错的,你一定就是囝囝。” 叶琳挣脱不开,又听她胡言乱语,一时气极,大力推开她,恶狠狠道:“我不是囝囝,你认错人了。”说完她再也不看跌坐在地上的妇人一眼,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越琢磨越觉得囝囝这个名字很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她用力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忆及刚才容君烈的神情,她鬼使神差的走回去,将那妇人搀起来,她模棱两可的说:“对不起,阿姨,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把之前的记忆全忘记了,你能跟我说说君烈跟囝囝之间的故事吗?” 容君烈回到客厅,一眼便见到叶初夏局促地坐在沙发里,他大步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难得温柔的问她,“你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已经取消了今天回国的行程,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昨晚的情形实在吓人。” 昨晚他差点就送她去医院了,但是忆及她之前对医院的抗拒,他才作罢。 此刻瞧她,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得吓人,是以,他才会提议带她去医院检查。 叶初夏怔了怔,他这是在关心她?随即她又暗自嘲笑自己,就算他关心自己又如何,她不能总是他给点阳光,自己就灿烂了。她说过要离开他,就绝不能再反复。 叶初夏的神情慢慢冷下来了,她侧身向容老爷子移了移,避开他的亲近,淡淡道:“我没那么娇气,你不必挂心。” 她的话已然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容君烈有些恼火,他瞪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复道:“我知道你怕进医院,要不然我把Pitter叫来,让他在家里给你检查。” 叶初夏皱了皱眉,这人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上心了?“不用了,我真没事。” 她的病是旧疾,就算检查也没用。再说,出于某种心态问题,她根本不想让容君烈知道她身有顽疾。她已经决定离去,没必要以病来博同情分。 容君烈很生气,这女人总有办法三两句就让他心潮剧烈翻涌,他冷着脸凑近了些,强硬道:“有没有事,还是医生说了算,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 叶初夏见他执意如此,火气也上来了,又碍于长辈都在这里,不好明着发火,于是阴阳怪气道:“容大少爷该关心的不是我吧,我六姐才更需要你垂怜。” 容君烈气得眉毛直抽,偏偏此刻容老爷子还觉得战火不够旺,又添了一把火,“嗯,丫头说得对,叶六小姐娇弱得很,我看你不如送她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容君烈眼角直抖动,这一老一少全将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他怎么觉得那么憋屈呢?看着叶初夏漠然的侧脸,他心口闷闷的,语气也软了几分,“小九,跟我置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不去检查,我实在不放心。” “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你就放心把心揣肚子里,我不会以此来拖住你。”叶初夏冷冷的说,这些年来,她之所以不敢靠近他,是因为她的身体很糟糕,从而产生一种自卑心理。 令她每每想靠近他时,都胆怯退步。 容君烈彻底的怒了,他拼命压抑着火气耐着性子哄她,可她压根就不领情,这叫他怎么不火冒三丈?他“腾”一声站起来,弯腰拽住她的手腕,冷着脸将她往楼上拖。 容老爷子见状,与白氏急急站起来,喊道:“君烈,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准动粗。” 容君烈理也不理,叶初夏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禁锢,她踉跄着跟在他身后,也生气了,“容君烈,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他只作没听见,扯着她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独留容老爷子与白氏面面相觑,还有呆站在客厅入口的叶琳。 叶初夏被容君烈狠狠掼在床上,立即摔得头晕眼花,她撑着床垫坐起来,容君烈已然欺近,他高大的身躯带着压倒性的强势悬在她上空,无形中让她感觉到压迫。 他切齿问道:“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啊。” 他左腿压住她的双腿,两手握住她的双手举在她脑侧,控制她动弹不得。她心慌意乱,却力持镇定,冷声说:“我对你能有什么不满,我只是看清了一个事实而已。” 容君烈皱了皱眉头,他根本就看不懂身下这个女人。但凡女人,图的不是他的钱就是他的人。而她,自嫁给他以后,若说图他的人,她根本就不曾亲近他,反而避之唯恐不及,说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若说图的是他的钱,她叶家本生就有钱有势,而她也压根不稀罕他的钱。 他越是看不懂她,就越想看懂她。 可是此刻,她冷静的与他对视,好像把他当成路人甲一样的陌生目光令他抓狂,他垂低头,与她的脸贴近,“什么事实?” 她的睫毛轻颤,心底一阵发慌,若他再凑近一点点,只一点点,就会与她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这时候,她本想与他瞪到底,却奈何不住心底阵阵发虚,她下意识侧头避过,错过了容君烈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之光。 她,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不是吗? 叶初夏顿了顿,忽然问:“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这样对我?玩玩?还是图新鲜?” 容君烈愣了愣,他对她确实有些奇妙的感觉,可若是爱,或许还谈不上。但是,他会试着去爱她,真的她,没有谁的影子,只是想单纯的去爱一个这样的女人。 叶初夏回眸,定定地直视他,自然将他眼底的犹豫不决看在眼里,她苦笑,“君烈,我不是你之前玩过的那些女人,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最爱的人,就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玩不起。” 她已然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不想再让自己的心遍体鳞伤,她爱他,却不能供他无聊时光消遣,因为她伤不起。 似乎感觉到她的悲哀,容君烈心中窒闷不已,难道他是毒蛇猛兽,令她这样避之唯恐不及,这一刻,他想问她一句话,没经大脑的思考,他已然脱口而出,“小九,你爱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叶初夏蓦然瞪大双眸,实是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但,问了又如何,他从来就不曾相信过她爱他。“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等到她心死情灭,他才来问她爱他吗,他想证明的是什么? 证明她这个傻女人痴痴的单恋了他这么多年? “回答我,你爱我吗?”容君烈执意得到答案,执意得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然而,此时此刻的叶初夏,注定要辜负他的期望。若没有昨天的事,或许她还会抱有一丝幻想,但现在,她是真的心灰意冷。她静静地凝视他,一直望进他眼底,然后她轻轻的说:“我爱过你。” 是爱过,而现在,已成过去式。 容君烈眉心跳了跳,脸色一时阴一时晴,他收紧手,一股愤怒盈于胸臆中,“爱过?意思就是你现在不爱了?” 叶初夏吃痛,皱眉看着他,心中恼火万分,也不由得来了气,“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容君烈,我哪次说的话你放在心上了?我对你来说,连一个玩偶都比不上,我现在有了自知之明,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你眼里心里只有六姐,为什么还那么自私的禁锢我的自由?” 她怨恨地盯着他,本来想好聚好散,可是他一再进逼终使得她彻底崩溃。 为什么当初她会爱上这样一个自私的男人?为什么闹到今天这地步,她始终都不曾后悔过? 容君烈神情复杂地盯着身下处于崩溃边缘的女子,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进耳发里,一片片亮晃晃的水渍,他心疼极了,逼她,不是为了令她落泪,而是他想知道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能够改变他们现在的僵局。 可是她说,她爱过他,只是爱过而已。 为何?听她这么说,他的心会抽痛,似被万蚁啃噬。这些年,他固执的守着心里的那份坚持,可是看看,他都错过了什么! 囝囝,对不起,你放弃过我一次,现在,我要放弃你。 “别哭。”见她闭着眼睛无声落泪,他的心狠狠揪紧,以温软的指腹替她拭泪,柔声道:“小九,对不起,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这一次,他会用心去爱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叶初夏倏然睁开眼睛盯着他,心里比刚才听到他问她爱他吗还要震撼,他说要重新来过,那是什么意思? 叶初夏此时有种天上掉馅饼被砸中的恍惚感,曾经她千万次幻想过他肯敞开心胸接纳她的情形,却没有一次是在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时,他才来说这句话。 她看着他,眼神时而悲伤时而绝决,她幽幽轻叹造化弄人,凄声说:“来不及了,君烈,我不可能再爱你!爱你,太痛!” 第75章因为你是我老婆 看着她眼底最后一丝光亮化成一抹死灰,容君烈松开她的双腕跌坐在一侧,他突然觉得很无力,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眼睁睁看着囝囝被送走时一样。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人生尚做不了主,而现在,他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他身上。所以,他要留住她。“不可能再爱,那就学会重新爱,我有信心让你重新爱上我。” 容君烈霸道的宣言,然后趁叶初夏错愕时,他倾身在她唇上偷得一吻,满足的站起身,说:“你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叶初夏根本来不及适应他的转变,若是以往的他,他肯定恨不得马上跟她离婚,到底哪里出了错?他现在不仅不肯离婚,还打算一缠到底,那六姐呢?他将六姐置于何地? 叶初夏一颗心百转千回,如今的情形多可笑。当初是他执意要离婚,她不同意;而现在她肯离婚了,他却不同意。当初她不同意的理由是她爱他,那么现在他不同意的理由又是什么? 想到此,她立即撑身坐起来,急急问道:“为什么?” 容君烈止住步伐,回身定定地望着她,他的沉默令空气渐渐凝重起来,良久方道:“因为你是我老婆。” 他从不曾当着她的面承认她是他老婆,而现在,他承认了,代表他打从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他,安之若素。 然而落在叶初夏耳朵里,又有了另一番见解。因为她是他老婆,所以爱他是应该的,他的要求,只是出于他大男人的自私,而非真的承认了她。 她苦苦一笑,伶牙俐齿的反击,“好,因为我是你老婆,所以我该爱你,那你是我老公,你是不是也该爱我?容君烈,如果你都做不到心中只有我一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爱上你?” 这三年,她欠他的已然还清,而他欠自己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追究,现在她只盼他能够大发善心放过她。 容君烈气得牙痒痒,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难道她就不能让一步,一定要跟他针尖对麦芒?双手紧握成拳,上一刻他还想好好怜惜她,这一刻,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吸气,拼命压抑要掐死她的冲动,恨恨道:“叶初夏,你这头犟驴。” 说完他扭头就走,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会被她气得吐血。 叶初夏额头上飘过三条黑线,他跟白有凤果真是母子,连骂人的话都一模一样。驴?她最讨厌驴了。 那日不欢而散后,叶初夏到底没有去医院检查,下午时她接到叶家打来的电话,叶家出了大事,叶妈妈在电话里哭得声嘶力竭。叶初夏不放心,立即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回国。 到Y市时,已是凌晨,叶初夏心急火燎的步出机场,一眼就看到那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跑车旁倚着帅气依然的叶明磊,他脸上有着明显的焦急。 “哥。”远远的叫了一声,叶初夏小跑跑过去,将容君烈与叶琳抛在了身后。 叶明磊眼前一亮,展开双臂接住她娇小的身子,柔声问她,“累了吧,快上车,我送你回去。” 叶初夏仰着脸看着他,他的下巴上生出青青的胡茬,神情憔悴了许多,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心里的担忧又重了一层:“哥,很麻烦吗?” “没事,有我跟爸在,你别瞎操心,快上车,小妈还在等你。”叶家决策性失误,濒临破产边缘,小妈叫小九回来的用心天知地知,可是他宁愿叶家破产,也不肯让她低声下气的去求容君烈出手相助。 抬眸看着远处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叶明磊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随即又泛起一抹厌恶。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 而他,即使她在眼前,也没办法像一个情人一样将她拥进怀里。他多么憎恨自己的身份,因为心底那卑微的爱,就连此时的拥抱,他都觉得亵渎了她。 叶初夏依言坐进副驾驶座,通过后视镜,她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两人,容君烈还在生气,根本不想理她,而叶琳是真正的跟她有了隔阂。 法拉利渐渐滑进车流中,直到再也瞧不见两人的身影,叶初夏才收回目光,偏头望着叶明磊,正好撞见他眼底闪烁的炽热的光芒,她窒了窒,却见他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去。 “哥,家里的情况怎么样,爷爷还好吗?”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到报纸上报道的新闻,叶家投资一项新能源的开发,却被合作方骗光了资金,如今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已经携巨款逃去国外,叶家企业现在已经是个空壳子。 叶老爷子急怒攻心病倒了,叶家主心骨倒了,其他人都像一盘散沙,再难凝聚。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谁也不曾料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叶家人心惶惶。众人都过惯了好日子,突然从天堂掉进地狱,又背负了一笔巨额债务,任谁都接受不了。 而现在,叶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初夏身上。如今,除了盼容君烈出手相助,叶家实难翻身。 叶初夏在路上就想到了这些,自然也清楚妈妈叫她回去的用意,只是她已经决定跟容君烈离婚,就不肯欠他任何东西。若要让她亲手掐灭亲人的希望,她又实在于心不忍。 “爷爷受了点刺激,血压飙高,现在血压降下来了,已经没事了。”叶明磊一边开车一边道,然后想了想,他接着说:“小九,你自小就很聪明,我相信你已经知道小妈叫你回去为了什么事,你答应我,绝不委屈自己。” 叶初夏垂低了头,眼底滑过一抹悲哀的神色,早在三年前,她就委屈了自己,而现在,又何谈不委屈自己呢?抬起头来,她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哥,你放心,我已经没什么好委屈的了。” 叶明磊心疼,再看了眼后视镜里已经瞧不清身影的两人,他晒笑一声,说:“当初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不受伤害,现在,就把一切交给大哥,叶家的责任从来就不是你的责任。” 三年前的婚姻,他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爷爷已经预料到叶家会渐渐走向衰败,才同意小九代嫁给容君烈。走的这步棋就是为了度过今时今日的难关。 可是小九在这段婚姻里已经卑微到尘土里,若是她再去求容君烈,必定会备受羞辱,他不忍也不愿意看到叶初夏在容君烈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缓缓伸手覆住她冰冷的手背,每当她担心的事情超过了身体的负荷时,她的手总是冰冷的。叶初夏心底酸涩,“哥,我自幼流离失所,是爷爷坚持将我与妈妈接回来的,若是没有爷爷,我早已经是一堆白骨,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做人要知恩图报。叶氏集团是爷爷一生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没了。” 当初留美归来前,她央教授为叶氏集团做过金融评估,教授当时就告诉她,叶氏集团已是岌岌可危,若新能源能够顺利开发,还能绝地逢生。反之,将会像一栋根基不牢固的大厦瞬间坍塌。 那时她试着与爷爷交谈,然而爷爷生性霸道,不容旁人多说一句,更何况她还是嫁出去的孙女,更是插不上半句话。所以今天的情形,她早已经预见。她之所以急着要跟容君烈离婚,也是不想在叶家垮了之后,再欠他分毫。 可是终究是赶不及了。 叶明磊知道她的品性素来善良,年幼时,哥哥姐姐怎么欺负她,回头在爷爷面前,她还是乖乖巧巧的告诉爷爷说哥哥姐姐对她极好。而现在,他多么希望她能够自私一回,怅然叹息,他说:“小九,何苦呢?你我都清楚,叶氏集团已经是个空壳子,没有十几亿,根本就填不起来。这么大笔钱,又有谁肯帮忙?都怪大哥无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却帮不了。” “哥,你不要自责,问题已经出来了,我们要做的是解决问题。”叶初夏好言开导他,她知道这几年他在外面创下的事业,可是于现在的叶氏集团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家里其他的哥哥姐姐不是在家族企业上班,就是闲在家当蛀虫,根本就不可能指望他们帮上忙。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人人自危,又有谁肯拿出一切来帮助集团度过危机? “你总是这么乐观。”叶明磊摇了摇头,专心开车。 乐观么?其实谁也不知道,她不是乐观,而是把事情想得很悲惨,只要不会惨过她心中所想,她都还能承受。 第76章把大权交给我 叶初夏见到叶老爷子时,心酸得直想哭。叶老爷子向来都是威风凛凛的傲视众人,何曾像现在这般虚弱的躺在床上,遍身插满了管子,看起来惨不忍睹。 叶明磊所说的“受了点刺激”,根本就是安慰她,这怎么会只是受了点刺激? 叶初夏换了防尘衣,被护士带进了重症病房,她在床边静坐许久,叶老爷子才缓缓醒了过来。叶初夏激动地凑过去,轻声唤:“爷爷,爷爷,您怎么样了?” 叶老爷子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天花板,半晌,方才有了点光亮,叶初夏心底哀恸,眼睛渐渐湿润,“爷爷,您能听见我说话吗?爷爷,您不要吓我。” 从未见过叶老爷子这样颓废,叶初夏很心疼,这么多年来,他肩负着家族的荣辱,将叶氏集团推向巅峰。现在他还未老去,叶氏集团却在他眼前垮了,可想而知他会有多难过。 良久,叶老爷子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音节来,叶初夏见状,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又怕徒惹叶老爷子不快,她慌忙抬手拭眼泪,故作坚强的说笑:“爷爷,您不是一直说你身体倍儿棒,怎么也躺进医院来了?” 叶老爷子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苍老许多,他怒瞪她一眼,有气无力道:“你这丫头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我这横竖是一脚伸进棺材里的人,惹你们心烦也是应该的,都走吧。” 叶初夏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难怪病房外面没人守着,莫非是看着叶氏要倒了,他们连假意奉承都不肯了?“爷爷,您千万别这么想,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叔叔婶婶们都忙着找解决的办法,哥哥姐姐们也都在想法子,您安安心心的养病,别想太多,等您出了院,他们一定已经想到化解公司危机的办法。” “哼。”叶老爷子轻嗤一声,“你别替他们说好话,他们都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这个傻丫头会来看我。” “爷爷,我……”叶初夏刚要说话,叶老爷子已经挥挥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当初是我太固执霸道,如果早听你的话,叶氏集团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爷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要好好养身体,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等您出院了,公司一定好好的。” 叶老爷子长吁一声,“你当我真的老了,公司亏空了十几亿,他们现在就等我两腿一伸分家产,岂会如你所说同心协力的解决问题。他们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更清楚。” 言尽于此,叶初夏再也找不到话说,沉默了半晌,她说:“爷爷,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大权交给我,我会尽全力将公司拉回正轨。” “你?就凭你?”叶老爷子瞠大双目,在他眼中,叶初夏还是当年那个虚弱得快要死去的孩子,他压根就不信她会让叶氏集团起死回生。 可是想到当初她给他的那份企划书,他的心隐隐动了一下。他是商人,自然知道那份企划书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巨变。但是现在公司已经是外强中干,根本没有任何资金可以启动那个计划。 被叶老爷子鄙视,叶初夏很受伤,怎么说她也是Edwin教授的得意门生,虽然她一直在容达集团打酱油,但是也不代表她就是无能。“爷爷,只要您信得过我,我就有能力办到。” 叶老爷子定定地看着她,当年胆小脆弱的孩子,如今已经褪去青涩与稚气,长成一个成熟又妩媚的小女子。或许他试着相信她,公司的情况他清楚,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同是一无所有,不妨搏一搏,或许最后的结果会出人意料。 叶老爷子向来不赌博,可这一次,他想赌一赌。 皱眉深思良久,叶老爷子终于下定决心,他神情凝重地盯着叶初夏,郑重道:“叶初夏,我现在正式将叶氏集团交到你手上,不求你起死回生,但求你尽全力。” 叶初夏眼底湿润,她站起来,郑重又俏皮的道:“遵命,爷爷。” 从这一刻起,她将与叶氏集团共存亡,她突然感觉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似背负着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而这一刻,将会是她人生价值的重大体现。 她将不再是那个儿女情长的叶初夏,拿着公司总裁的印章时,叶初夏的手隐隐发抖,她坚定地看着叶老爷子,她发誓,绝不辜负爷爷的期望。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她很累,却了无睡意,冲了一杯咖啡,她拿着叶氏集团的资料进了书房,却没料到书房里灯火通明,容君烈趴伏在书案后睡得正沉。 她陡然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他身前,他的睡颜干净,平时绷紧的面部线条放柔,竟有几分孩子的稚气。她缓缓伸出手,在快要触到他的脸时,倏然回过神来,她猛得缩回手来,心跳如擂鼓。 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她捧着资料转身向外走,眼角余光却瞟到电脑上的一个剪影,她止住步伐,眯眸望去,心跳倏然停止,复又失速跳动起来。 那是…… 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电脑屏幕上那个人会是她? 一个穿着流氓兔睡衣的女孩呆呆地站在房门前望着前方,房间里流泄的光线打落在她脸上,她的神情落寞而悲伤。叶初夏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而且为什么独独用了这张照片来做屏保? 她想得正出神,容君烈却似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动了动,缓缓清醒过来。叶初夏连忙退后两步,正想转身离去,却已经来不及。 “你回来了?”容君烈的声音还带着一抹睡意惺松的慵懒,低沉沙哑得直撩.拔人心。叶初夏心底颤了颤,很不争气的被他牵引。 “嗯。天快亮了,回房睡吧。”叶初夏没有回头,径直向门边走去。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来人拽住,一个用力,她跌进他怀里,他的唇压下来,含住她的唇用力吸.吮,好像这样还不解气,直接狠狠地啃咬。 叶初夏只觉得他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她挣扎着要推开他,他的双臂却牢牢地禁锢着她,令她动弹不得。“容……” 她张开嘴,打算狠狠地斥责他,他却趁虚而入,狡猾的舌长驱直入,疯狂的席卷她嘴里的所有芬芳。一时间,书房里只余他们唇舌碰撞出来的****声,令人脸红心跳。 叶初夏的心跳再度失了速,她的呼吸狠狠一窒,然后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他怎么可以吻她?挣扎间,她怀里抱着的资料散落一地。她挣不开他,心中恼恨不已,然后牙齿狠狠一错,唇腔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咸腥的血香。 容君烈吃痛松开她,见她如避毒蛇猛兽一般离他远远的,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这个女人胆敢嫌弃他,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真是可恨可气。 叶初夏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眼见他眼底汹涌的怒意,她的小心肝抖了抖,很不争气的丢下一句“我先回房了”,就逃之夭夭。 她面对他时,总是做不到强势,即使她已死心,他都能轻易的撩.拔得她春心荡漾。这世上,也唯有他,才是她命中的克星。 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与容君烈之间的烂账,应该速战速决。 眼见她逃走,容君烈并没有追她,不是不想追,而是他看到了地上散落的文件,看着叶氏集团四个字,他的凤眸渐渐变得幽深。 弯腰拾起来一页页的翻,这是一份总裁暂代的合约书,他眼中精光乍现,真没料到精明如叶老爷子,最后竟糊涂的将叶氏集团的生死存亡交付到叶初夏身上。 他冷笑一声,自然知道叶老爷子在打什么算盘,他等着,叶初夏向他开口。 然而事实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一晃日子过去半个月,叶初夏每天早出晚归,累得跟头牛似的。以往还会觉得失眠,现在是沾到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容君烈始终等不到叶初夏开口来求他,他郁闷得不行,终于按捺不住趁夜偷偷潜入叶初夏的卧室。 这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却第一次这么紧张。站在门口,他取下备用钥匙,手心在直冒汗。月光自窗户流泻进来,洒落了一地的银光,床上被襦隆起一小团,某人呼吸均匀,睡得正熟。 他放轻脚步缓缓走过来,在床边站了许久,床头晕黄的壁灯洒下柔软缱绻的光线,一室旖旎中,她的呼吸轻浅,就像睡美人。 容君烈怦然心动,止不住心中的渴望,弯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她吐气如兰,让他渐渐沉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睫毛扫到她的脸颊,她感觉痒痒的,伸手揉了揉脸,然后翻过身背对着容君烈又沉沉睡去。 容君烈吓得直起身,以为她要醒了,呼吸都要停止,却见她揉了揉脸,又继续睡过去,他简直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他面对她时也这般心潮起伏,渴望她醒来,却又怕她醒来两人再次针锋相对。 这半个月,他与她几乎没碰上面,他等着她来求他,一听李方涵说有女人来拜访,他下意识就以为是叶初夏来了,立即召见。然后紧张的等着她出现,等待的时间是那么令人焦灼,他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头发没打理好,一会儿又觉得衣服没有整理好。 焦急忐忑时,又觉得自己此时的所作所为很丢人,遂强行按压下心头的激动,冷冷地坐在皮椅上,想着一会儿怎么与她谈条件。 终于等到玻璃门被人敲响时,他心跳加速,故意装作很认真的批阅文件,其实眼中的喜悦已经满溢而出。可是耳边响起的却不是她那柔得像春雨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盯着前方站着的女人,一丝厌弃与失落同时滑过心头,令他百般难受。 虽是如此,他还是在期待与失落中周而复始,直至他再也撑不下去,调出家里的监控,想要在上面找出一丝她关注他的痕迹,可是没有,自那****与她发生关系之后,她再也不曾像从前那般,见他回家,就打开门默默关注他。 踢掉鞋子,他轻轻爬上床,掀开被子紧贴她身体的曲线躺在她身侧,她的身影比之前更加瘦削,可见她的压力有多大。可即使这么大的压力,她也不曾来求他帮忙。 她为什么要这么要强呢?在她心里,到底有没有真的承认过他是她的老公? 第一次,容君烈也有了这样的不确定。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腰,而她却下意识地缩进他怀里。他被她这样的下意识取悦了,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77章向她伸出狼爪 天刚亮,房间里静谧祥和,床上相拥而眠的男女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丽。然而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响起,叶初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脚踢开被子,翻身伸手去捞闹钟。 够了许久,她都没捞着,一只大手迅速越过她按下闹铃。铃声止住,世界安静了,叶初夏心满意足的叹息。 容君烈看着她一条白生生的大腿搁在棉被上,睡裙堆在腰侧,露出粉色的小内内,他眼底一片赤红,呼吸急促起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睡癖? 她睡得很熟,宛如初生的婴儿。容君烈全身灼热,看着纯真的睡颜,就觉得自己此刻升起的想法实在龌龊。可是他越是拼命压抑,反而越兴奋。就像一个变态的怪叔叔,看着嫩白的娃儿流口水。 想到那种情形,他反而不觉得变态了,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忍不住向她伸出狼爪,心下还自我辩解,小九,不能怪我,是你先勾引我的。 …… …… …… 就在容君烈的狼爪要伸到她面前时,叶初夏突然睁开眼睛,吓得他立马缩回手去,慌乱地盯着她,生怕被她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 容君烈臊得俊脸微红,他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想向一个女人求欢,却又害怕被拒。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的他,只要勾勾指头,有多少女人前赴后继,可偏偏就对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他的下身早已经撑起小帐篷,浑身灼热得难受,他可以像从前那般强占了她,却又舍不得对她用强。 叶初夏猛然睁开眼睛,不是察觉到容君烈想侵犯她,而是这半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工作,让她已经形成了一个生物钟,这个时候就算闹铃不响,她也会自动醒来。 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良久,才察觉到身侧躺着一个人,她猛然偏头看过去,一眼就撞进容君烈有些许狼狈的凤眸里,她怔怔地盯着他微红的俊脸,突然傻气的笑了,“瞧我忙得晕头转向,都产生幻觉了。” 她以为他是幻觉?! 容君烈哭笑不得,却见她突然伸出手捏捏他的鼻子,又摸摸他的脸,然后赞叹道:“就连梦里摸起来手感都这么好,不知道真人会不会更舒服?” 她眼底闪过一抹平日轻易不能见到的迷恋,容君烈怔怔的瞧着,不知不觉就陷进她的目光中,谁知她又呢喃了一句,“不知道吻起来是不是也这么真实?” 容君烈正心神恍惚,嘴唇冷不防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心神颤抖,刚要沉浸在她的吻中,她已经抽身而去。她一边爬起来,一边低喃,“真的是一场梦。” 然后无视容君烈的存在,慌乱地逃进了浴室。 叶初夏慌乱地逃蹿进浴室,冲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伸手捧了冷水泼向脸上,才稍稍降低了脸上灼热的温度,真是太丢脸了。 刚才两唇相接时,她才真正清醒过来,梦境再怎么真实终归是梦境,不可能出现那样暖热的温度,就连他喷在她脸上的灼热气息都那么真实。所以她立即意识到这不是梦,除了撇下他冲进浴室,她再没有第二个法子逃开他。 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却仍旧掩饰不住两颊艳红的自己,叶初夏想一头碰死的心都有了。她竟然会一早轻薄了容君烈,这都怪他,自己有床,怎么偏跑到她床上来睡,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容君烈身上,她心里才好过些。可是想到容君烈还在她房里,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面目去面对他。 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她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嘲讽与讥笑。又磨蹭了一会儿,她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来,这才硬着头皮走出去。 手机在容君烈手上,他看着上面显示的三个字,脸色顿时铁青,刚刚那点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叶初夏走过去,脸上还挂着羞涩,她摊手伸向容君烈,轻声道:“手机还我。” 容君烈定定地瞧着她,真恨不得掐死她。叶初夏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正不耐烦时,手机铃声嘎然而止,容君烈将手机递给她,在她接过手机时,顺势拽住她的手猛一使力,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大手恶狠狠地罩上她的胸前的浑圆,肆意揉弄。叶初夏全身似窜过一阵电流,浑身颤抖起来。她刚要阻止他,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明白身后这个男人在发什么疯。 他眼底掩饰不住的妒忌令她心底发慌,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时,他一手狠狠捏了她的胸一把,她吃痛闷哼一声,他已经趁机按了接听键,冷冷的催促:“接啊,为什么不接?” 本是一通再平常不过的通话,此刻却搞得像是被他捉奸在床。叶初夏有片刻的心虚,电话彼端已经传来韩非凡熟悉亲睨的声音,“宝贝,起床了?” 叶初夏更心虚了。 他的声音无疑将卧室里战火升级,容君烈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下巴搁在叶初夏的肩侧,偏头狠狠的咬向她的脖子,血腥味顿时弥漫口腔,他体内兽性的热血奔涌而出。 叶初夏吃痛“啊”了一声,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却听韩非凡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叶初夏哪里敢说实话,敷衍道:“我没事,差点摔进浴室里。”容君烈听她睁眼说瞎话,更是生气,大手毫不惜力的揉搓着她的浑圆。 她狠狠倒抽一口气,死命咬着唇不让那声低喘逸出喉咙,韩非凡似笑了一下,正经道:“没事就好,九点半前到艾瑞克集团,我会帮你争取到他们的合作方案。” 好不容易挂了韩非凡的电话,她还没松口气,容君烈已经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压在她身上。 一阵天眩地转,叶初夏感觉身上承着重量,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容君烈带着强烈嫉意俯下身来,隔着睡衣咬上她胸前的那一点。 她浑身颤抖不休,被他轻.佻的动作彻底激怒,她用尽全力推他,愤怒道:“容君烈,你住手。” 容君烈的心被嫉妒强烈啃噬着,他不肯承认他的心潮翻涌是来自韩非凡那句亲睨的“宝贝”,他们发展到哪步了,韩非凡这么自然而然的为她叫床,可见他们的关系匪浅,难道说他们已经突破了最后的一步?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太可笑了?他还期待着她来求自己,可是她压根就不需要求他,自然有人会为她排忧解难。一想到他们两人不清不白,他就怒不可竭,恨不得将身下这个女人狠狠撕碎。 他嫉妒,疯狂的嫉妒,他抓牢她的双手高举过头,牢牢的固定在她耳侧,极轻蔑的垂下头,侮辱道:“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每说一个“这里”,就伸手去揉弄,羞辱的成份大过一切。 而即使是这样,叶初夏还是羞耻的起了反应,她狼狈地瞪着他,为自己身体产生的反应感到可耻,她又羞又气,用尽力气吼道:“容君烈,你不要太过分,放开我。” “我过分?你都将野男人招到家里来了,你不觉得是你太过分!你一直抗拒我的碰触,就是为了他么?叶初夏,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老婆,我要你履行夫妻义务是天经地义的。”容君烈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为什么只要事关她,他就再也冷静不下来。 叶初夏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害怕极了,她不想跟他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关系。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跟他发生关系,她根本就承受不了。 “不要,不要。”叶初夏挣不开他的禁锢,他的唇在她脖子与胸前肆意游走,大手也伸进睡裙里胡作非为,她的眼泪随着她甩头的动作疯狂飙出来,她哭得声嘶力竭。 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她已经尽量避开他了,为什么还要招他的厌弃? 容君烈嫉妒得眼眶发红,她越是抗拒,他就越要占有她,她是他的,他不会让任何人觊觎她。 思及此,他俯下头毫不怜惜的啃咬她,在她脖子上印下青紫的痕迹,任她怎么骂怎么求,也不肯放开她。 叶初夏绝望极了,唇很痛,脖子也很痛,可再痛,也比不上心痛。她心如死灰,渐渐放弃了挣扎,像条死鱼一般瘫在他身下,对他一切的动作都毫无反应。 容君烈感觉到她的消极反抗,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她满脸都是泪,眼底一点光亮都没有。他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她身上翻下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伸手想替她拭泪,她却似受惊般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他愤然起身摔门而去。而卧室里的她,终于止不住呜咽出声。 第78章初遇景柏然 那天早上,叶初夏裹了件厚厚的高领毛衣前去艾瑞克集团,脸上虽然上了妆,仍旧难掩憔悴之色。韩非凡看到她吃了一惊,连忙迎过去。 “宝贝,你怎么了?”他乱没正经的攀着她的肩,叶初夏下意识躲开,徒留他的手臂尴尬地举在半空中,他讪讪的收回手,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也许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她冲他抱歉的笑了笑,“昨晚没睡好,走吧,听说美国人不喜欢不守时的合作伙伴。” 看着她甩着马尾向前走,他快步追上她,然后不经意间看到她脖子上被啃咬出来的牙印,他的眸里滑过一抹忧伤,她与容君烈,终究还是近了一步吗? 走进艾瑞克集团,扑鼻而来的严谨气息,前台小姐微笑着接待他们,听说与总裁已经预约过,她直接打到65楼总裁秘书室确认。 放下电话,她笑盈盈的请他们上65楼,全程都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与装腔作势。 叶初夏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艾瑞克集团是Y市业界的龙头老大,经40年也长盛不衰,可见管理人有多睿智。即使这样,它的员工也没有看不起人,反而极具亲和力。 也许他们之所能够经久不衰,正是因为这种泰而不骄的气节。 进入电梯,叶初夏心底莫名紧张起来。不是因为等会儿要去见传说中的商界奇人,而是一种陌生的孺慕之情令她心慌意乱,仿佛她很久以前,就来过这里。 韩非凡见她不停的看电子屏上数字向上升,以为她紧张,遂调笑道:“紧张吗?” 叶初夏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她已经再三温习了企划案的细枝末节,等会儿见到景总裁,她一定能够对答如流。可是为什么在如此自信的时候,她却又很不确定。 如此矛盾如此复杂的心思,连她都搞不懂,又怎么说给他听? 电梯“叮”一声开启,65楼已到。那声音像是敲在她心上,叶初夏心尖狠狠一颤,缓缓走出电梯。 恢宏的总裁办公室气势磅礴,叶初夏瞬间淹没在这样的气势中。韩非凡见她出神,撞了撞她的肩,轻声道:“怎么又发呆了,你这样的状况可不行。” 叶初夏回过神来,轻声道:“韩非凡,很奇怪,我好像来过这里。” 韩非凡摸了摸她的额头,咂着嘴,说:“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就在他动手动脚兼说话时,总裁的办公室门自里向外推开,年过半百却仍旧英俊不凡的景柏然与容君烈从里面徐徐走出来。 容君烈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韩非凡的手正覆在叶初夏额头上,他浑身的气场倏然变冷,连眸子里的光都冷冷的,紧紧地盯着韩非凡的手。 景柏然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他们,他唇边掠过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们认识?” “不认识。”很显然,容君烈还在记恨早上的事,他收回目光,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与景柏然握了握手,道:“景总,告辞。” 景柏然微笑着让秘书送行,容君烈请他止步,跟在秘书身后向电梯方向走去,走到叶初夏身旁,他停也没停与她擦肩而过,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 叶初夏心里闷闷的,刚才他漠然的说“不认识”时,就像一记重捶捶在她心上。她还是在乎的,就算今后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自己能在他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可是他完全视她于无形,让她连这最后的愿望都毫不留情的摧毁。若不是此时她记着自己此行的任务,她怕是会控制不住落泪。 紧握拳头,她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底涌起的那抹酸涩重新压回心底。 韩非凡担忧地看着她,瞧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知容君烈的无视给她的杀伤力有多强,他揽揽她的肩,无声安慰她,叶初夏抬头看他,知他是担心自己,她冲他笑了笑,以安他心。 而这一幕,又正好落到转过身来的容君烈眼里,他只觉得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复几次,终是拂袖而去。 景柏然站在远处,自然将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这一幕,又何曾不眼熟?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20多年前那场撕心裂肺的爱恋。即使是事到如今,他拥有了一双儿女,还有她,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生怕拥有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黄粱美梦。 叶初夏已经冷静下来,抬眸望向景柏然,心底刹那一震,一股陌生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滋长,令她忍不住想靠近他。 秘书此时去而复返,来到叶初夏身边,引着他们向景柏然走去。叶初夏每走一步,心里就紧张一点,好不容易走到景柏然面前,她拼命压抑,才能够不在他面前失态,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微笑道:“景总,您好,我是叶氏集团新任总裁叶初夏,这位是我朋友,韩氏企业的少东韩非凡。” 景柏然伸出手与他们回握,客气地请他们进总裁办公室,第一眼见到她时,他恍惚有种曾经在哪里见过她的错觉,这个女孩子给他的感觉怎么那么亲切,令他忍不住想亲近她。 叶初夏让他先行,笑盈盈的说着恭维话,“百闻不如一见,您比我想象中的年轻许多。” 景柏然笑得极为爽朗,细看能看到他眼角印着岁月的痕迹,他说:“老了,不是这张脸,是这里。”他比了比自己的心,这些年来,他为了找到年幼就流离失所的女儿,已经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即使如今他还有一儿一女,他也想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 听他笑着说自己老了,叶初夏莫名心酸,“怎么会?景总一家幸福美满,旁人都羡煞得紧,若您都说自己老了,这世上只怕没几个人敢称自己年轻。” 景柏然看着她,摇了摇头,说:“你不懂。” 叶初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与景柏然寒暄了几句,然后进入正题,她拿出这半个月没日没夜赶出来的企划书放在景柏然面前,“景总,请您看看。” 企划书做得很完美,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景柏然将企划书合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叶初夏一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见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她一时心慌意乱,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景总,怎么了?这份企划书不合您意?” 她确定企划书时,还特地传了一份回美国,请教授帮她看看成功的机率有多少,当时教授看了这份企划书,当下满是欣喜的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若是有眼光的投资人,必定会投资。 她欣喜若狂,借着韩非凡的人际关系,终于联络上Y市的龙头老大,并约定今天来谈谈合作方案。 然而此时景柏然脸上凝重的神情,却让她极度不安,她焦灼极了,辛苦大半个月,她为的就是拉到艾瑞克集团的投资,若是这一步失败了,叶氏集团将在她手上彻底瓦解,而她不仅要承受家族的谴责,更要面对爷爷的失望。 只要想到爷爷满是灰败的脸,她就不能退缩。 “这份企划案做得很好,也的确具有商业价值,但是……”他话锋一顿,然后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份企划书走回沙发旁坐下,将企划书递到叶初夏面前,说:“你看看这份企划书的内容就明白了。” 叶初夏一头雾水,她连忙接过企划书,一页页的翻下去,她的脸色从惨白变得铁青,韩非凡见状,担忧道:“叶子,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叶初夏越看越心凉,直到看到最后甲乙双方分别盖着艾瑞克集团与容达集团的公章,她脑子轰一声炸开,久久一片空白。她盯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震惊的几乎心跳都要停止,同时又有一股怒火在心里滋滋燃烧,她“啪”一声合上企划书,努力控制情绪,声线依然颤抖,“这是与容达集团签订的合作方案?”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是她都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这份企划书的内容,她仍旧不相信,不相信容君烈会卑劣到将她最后的希望都亲手摧毁。 景柏然看着她白得透明的脸,心下有几分不忍,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就算叶初夏先拿出这份企划案,他也未必会与叶氏集团签订合约。 “叶总,早在几日前,容达集团的负责人就将这份合作方案送来,就在刚才,我与容总签订了这份合约。” 叶初夏强忍的泪水潸然落下,她愤怒地站起来,指控道:“这是抄袭,赤.裸裸的抄袭,我才是这份企划案的策划人。” 第79章将她逼上绝路 叶初夏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只觉得胸口似要炸开来,叫她怎么相信,最后逼她上绝路的会是他? 景柏然皱了皱眉头,却并未生气,他站起来,轻声道:“叶总,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就算你是这份企划案的策划人,就算你比容达集团更早送来这份企划案,我也会选择容达,而非叶氏。” “为什么?”叶初夏尖锐的问道,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却得不到他们任何人的认可?如果叶氏垮了,她有何面目去面对爷爷? 韩非凡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冷眼扫向景柏然,然后安慰她,“叶子,你别着急,我就不信在Y市,就只有艾瑞克集团才帮得了叶氏。” 叶初夏很清楚一个事实,叶氏集团没出事之前,艾瑞克集团、叶氏集团、韩氏企业与后起之秀容达集团在Y市并驾齐驱,叶氏集团将倒,也只有其他三家公司能帮助它。她之所以挑中艾瑞克集团,便是只有这家公司与她没有丝毫的牵连,她不能欠韩非凡的人情,更不会卑微的去乞求容君烈出手相助。 可是为什么,最后他还是将她逼上了绝路? 她没有理会韩非凡的话,倔强地望着景柏然,景柏然有片刻不敢逼视她充满控诉的目光,他说:“虽然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残忍,但是叶氏集团已经是一具空壳子,我与叶氏合作,没有丝毫的好处。” 叶初夏一直是仰慕景柏然的,第一次从教授嘴里听说他,他是一个商业奇才,年少时曾走错了路,然后为了一个女孩子重走正途。她曾想,如此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必定与一般商人有所不同。可是今天相见,她才发现,他不过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很生气很生气,仿佛他玷污了她心目中那个圣洁的形象。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愤慨道:“景柏然,我看不起你,原来你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说完,她拿起企划书,踩着高跟鞋恨恨的离开,韩非凡见她真的发怒了,一时竟仓皇无措,他对景柏然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追出去。 景柏然僵坐在沙发上,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这许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面前这么放肆。为什么,他竟不觉得生气呢? 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几分阿离年轻时候的倔强,不知不觉,他竟有些欣赏她。 叶初夏冲出总裁办公室,已经是满脸的泪水,眼睛被泪水迷蒙,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知道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今天这一切,都怪自己心软,若是在接任叶氏集团的总裁位置时,她就果断的跟容君烈离婚,此刻她也不会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还记得她拿着爷爷的任命书进入叶氏集团时,那些董事轻蔑的目光,那时她就暗暗发誓,绝对不让任何人看扁。她花了许多精力与时间,制订了这份企划书,以为能够凭借这份企划书拉得艾瑞克集团的投资,只要能够撑过眼前的难关,叶氏集团就有救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最后会败给容君烈。 想到此,她眼中被恨意充满,她要去容达集团,她要问问容君烈,他为什么要将叶氏集团逼上绝路? 韩非凡冲出来,就看到叶初夏跌跌撞撞冲进电梯,他急忙冲过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的金属门合上,他沮丧得一拳砸在墙壁上,手骨一阵阵的痛,却难抵心痛。 侧眸看向一旁的楼梯间,他没有犹豫,拔腿就向楼梯间奔去。 叶初夏出了电梯,似游魂般往艾瑞克集团外面走去,日光毒辣,晒得她头脑更加昏沉,她踉跄着走到外面,招手叫了辆计程车,然后报了地址,她就缩在座椅里瑟瑟发抖。 韩非凡追出来,外面哪里还有叶初夏的影子,他看着外面白花花一片,眼前一阵发昏,呼吸里满是痛意,丫头,不要去,不要去…… 计程车停在巍峨的容达集团外面,叶初夏失魂落魄的下了车,连车费都忘记了给,司机骂骂咧咧追过来,叶初夏才急忙将车费给了他,那人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骂得极是难听。 可不管他怎么骂,也入不了叶初夏的耳朵,她抬头望着眼前这栋大厦,大厦外面装饰的金属壁折射出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从前,她一直仰视他,而现在,从这一刻起,她彻底瞧不起他。他不仅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烂人,更是个人品卑劣的小人。 她为自己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而感到可耻! 叶初夏携风雨之势而来,从前台到秘书室,没人敢拦她。叶初夏闯进会议室时,容君烈正在开会,分配与艾瑞克集团合作的人手。她猛然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惊扰了一群正摩拳擦掌的员工,众人齐齐望向她,眼中有被打扰的恼意。 容君烈话说到一半,就被来人打断,正欲发火,却见叶初夏俏生生地立在门口。他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天他一直等着她出现,却没料到她出现时,会是这等情形。 两人遥遥相望,叶初夏眼中火光四迸,容君烈叹息一声,下属还等着他继续,他起身迎过去,柔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们在开会,你先回办公室等我。” 叶初夏仰着脸望着他,这个卑鄙的小人,他怎么还能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些天她夜夜将企划书带回家,就是怕会被人出卖,就连一些细枝末节,都她亲自修改。可是没想到,她最没防备的人却是出卖她的人。 没有人能知道她此刻心里的绝望与愤怒,两种激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没能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扬手就给了容君烈一巴掌。 四周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惊诧不已。 容君烈冷不防挨她一巴掌,心下错愕,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扫了一眼走过来的李方涵,李方涵立即会意,招呼众人往外走,短短几秒钟,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叶初夏倔强的盯着他,他脸上布满狂风暴雨,她却一点也不畏惧,她冷笑道:“容君烈,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容君烈看清她眼底的绝决,一时心惊肉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仅仅一上午,她的态度会变成这样?还没细想清楚,他已经上前几步一把拽住她,切齿道:“叶初夏,你什么意思?” 他用的劲不小,只一瞬间,就能让她痛出眼泪。她强忍住手腕即将被捏断的剧痛,白着脸瞪他,“我不屑跟你这个卑鄙小人说话,放手。” 容君烈轻易将她扳过身来,禁锢在怀里,沉声道:“说清楚,我怎么卑鄙了?” 他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叶初夏从来没用过这么冰冷的眼神看他,更加没用过这么冰冷的声音跟他说话,就算她恼恨自己早上欺负她,她也绝不会撒泼至此,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叶初夏恨恨地瞪着他,看他一脸无辜,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该就是用这张脸这样无辜的表情去骗得一群女人爬上他的床吧,他偷了她的企划案,怎么还能这么无辜的面对她? 叶初夏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恨,她一把推开他,劈手将手中的文件砸在他脸上,愤怒道:“你自己看看,容君烈,叶氏集团跟你有什么仇,你非得将它逼上绝路?”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整张脸都被恨意扭曲,容君烈触目心惊,虽然他的脸被文件夹砸得生疼,但此刻他来不及生气,他弯腰捡起文件夹,一页页的往后翻,越翻他就越心惊,怎么会这样? 手中这份文件与他的计划书并无二致,只是细节部份更加精练,他立即明白问题出在何处。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张口欲言,却被她眼底的轻蔑堵了回去。 她不信他!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认知,浓厚的悲哀涌上心头,令他不肯再为自己辩解半句。 容君烈是骄傲的,他若要爱一个人也是骄傲的,所以即使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在叶初夏那样轻视与仇恨的目光中,他也不肯再多说半句。 他的神情从震惊到心痛再到绝望,这样强烈而不可忽视的情绪令他无所适从,极端的绝望所产生的便是口不择言,他缓慢而诡异的笑了,叶初夏错愕地看着他,却见他轻启薄唇,缓缓吐出绝情的话语。 “对,企划书是我偷的,我就是要看着叶氏集团破产,我要报复叶家,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叶初夏踉跄着向后退去,直到后背贴到墙壁上,她才止住步伐。他承认了!他真的承认了!!来的路上,叶初夏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这一切他并不知情,可是他竟然承认了! 眼泪疯狂的涌上眼眶,泪水像断线的珍珠疯狂地落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宁愿自己再也看不清。她死死的捂住心口,心口翻涌着剧烈的痛楚,生生的撕扯她的心。 到头来,是她亲手将叶氏集团推向死路,她能怪得了谁?怪得了谁?? 泪眼迷蒙,她直直地看向容君烈,坚定而绝望,“容君烈,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叶初夏转身颓然的向会议室走去,会议室的门刚合上,她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她直直向地上栽去。 韩非凡赶到容达集团时,就见到这么惨烈的一幕,他吓得心跳险些停止。狂奔过去,在她即将倒在地上时,将她搂进怀里,焦急道:“丫头,你怎么样了?丫头……” 叶初夏眼泪如急雨落下来,她喃声道:“非凡,带我走,带我走……” “好,我带你走,我马上就带你走,你撑住,一定要撑住。”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韩非凡眼眶湿润,他打横抱起她,疾步向外走去。 等在会议室外面的职员惊见这一幕,个个都心神俱颤,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会议室里,容君烈跌坐在地,叶初夏的离开,仿佛将他生命里最后一丝光亮也带走,他望着紧紧关上的门扉,眼睛一阵酸痛,两滴泪顺着睫毛缓缓流下。此刻的他,脆弱得像个孩子。 小九,为什么不信我? 恍惚,他又回到幼时,隔壁家的孩子偷了东西栽赃到他头上,母亲二话不说将他关进黑屋里反省,任他说破嘴,她也不肯相信。 若不是她心里早已经认定是他做的,她又怎么会不相信他的话? 从那以后,他即使没有做错事,也再不肯为自己辩解,因为相信他的人,他不说她也会相信。而不相信他的,就算他说破嘴,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小九,你为什么不信我? 第80章拿你怎么办 将叶初夏放在副驾驶座上,韩非凡看着她唇角的艳红,心疼极了。该是怎样的伤,才会让她痛得吐血?这一刻,他恍惚知道,纵使花尽一辈子的力气,她都不会像爱容君烈那样爱他。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停止不了爱她,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绕过车前盖,他坐进驾驶座,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轻声道:“丫头,我送你去医院。” 叶初夏心神俱碎,此刻竟是半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她唇色泛白,整张脸白得几近透明,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栋傲然立于阳光下的大厦,就像看到那个总是孤傲又高高在上的男人。 她恍惚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便已散去,容君烈,再见。 歪倒在韩非凡怀里时,她听到韩非凡声嘶力竭的狂吼,她笑了笑,很想告诉他,不用担心,她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只一下而已,她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可是她的唇渐渐僵硬,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彻底昏迷过去。 韩非凡见她倒在自己怀里,痛得撕心裂肺,他狠狠地搂紧她,眼泪不停滚落,他颤抖的说:“丫头,不要死,不要绝望,他不爱你,我来爱你,我来爱你。” 叶琳今天很开心,一大早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只等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她坐在沙发里,仰望着天,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热烈,天边白云朵朵,无风。 怎么看怎么是一个晴天,可是她知道,对于叶初夏来说,今天会有一个晴天霹雳。说实话,她很期待叶初夏知道一切的表情会是怎样的绝望。 自从叶初夏出现在这个家里,爷爷喜欢她,爸爸也喜欢她,就连曾经厌恶她的容君烈最后也爱上了她。 她长得没她美,也是入侵者,为什么最后还是抢走了她的一切,她恨她,她要让她尝尝被别人抢去一切的滋味。 这趟美国,她还真没白去,至少从那个大婶口里知道些有用的信息,只要掐住容君烈跟小叶子的命脉,她就不信他们会在一起。 想着,她脸上浮现深浓的恨意,夺父之仇,抢夫之恨,她会一一还给她,小叶子,你就等着吧,我会怎样叫你痛不欲生。 手机铃声响起,她转身去拿起手机,脸上刻骨的恨意已经慢慢收敛,她接通电话,只听对方说:“十点半,九小姐到容达集团找容君烈,两人似乎大吵了一架,出来时,九小姐吐血,被韩非凡带走,容君烈到现在还锁在会议室里谁也不见。” 挂完电话,叶琳脸上浮现一抹美艳却恶毒的笑容,“小叶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叶琳赶到容达集团时,容君烈已经将第三波前来请示的下属炮轰出来,叶琳皱了皱眉头,将眼底泛着的兴奋掩藏起来。 立在门边的李方涵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眼前一亮,连忙走过来,低声道:“叶小姐,你来了,你快劝劝总经理,也不知道他跟副总吵什么,副总走后,他就一直关在会议室里不出来。” 李方涵三年前就跟在容君烈身边,容君烈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看到容君烈这样,他很担心。 叶琳笔直向会议室走去,边走边道:“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出来。”然后她看了眼左右探头探脑的职员,吩咐着:“你让他们都散了,若是还有谁不肯走,就开除他。” 她的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让那群人听见,那群人立马作鸟兽散。 李方涵心惊于她的魄力,看着她缓步向会议室走去,他也缓缓退去。 叶琳走到会议室门边,轻叹一声,顺着门扉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终究是她的不是,将他伤成这样。她眼底渐渐浮现一抹愧疚,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消散。 她轻声唤:“君烈,你在听吗?” 门内,容君烈靠在墙上,没有应答。他现在满心的绝望,似乎陷在一个泥淖里,怎么也拔不出来。叶初夏绝决的话语还缠绕在他心上,将他的心缠上了一个厚厚的茧,死死的束缚住。 他从来不知道,言语也会是伤人的利器。 叶琳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无奈的笑了下,双手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中间,继续说道:“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叶琳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个青涩年代,两个纯净的灵魂的第一次碰撞。门内,容君烈眼前的死灰慢慢褪去,他扭头瞪着门扉,胸腔剧烈的跳动撞得心口生疼,他震惊极了。 一直就觉得叶琳跟他记忆中的囝囝很相识,后来他多方查探,才知道叶琳从来未曾离开过Y市,为什么最后会是她? 她的字字句句,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再现眼前,容君烈彻底失去理智了,在被叶初夏重重的伤害之后,他只想寻得幼时的温暖。 而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着幼时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认定她是他的囝囝。 他踉跄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门边,然后拉开门,如记忆中,他出了小黑屋,从吴婶口中得知母亲要将病重的囝囝送走时,他焦急地追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趴在后窗上绝望的向他挥手。 当初,他没有能力留下她;如今,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容君烈站在叶琳面前,她坐在地上,仰起头望着她,眼角有泪珠滚过,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说:“容哥哥,囝囝回来了,囝囝来爱你了。” 容君烈激动地将她自地上拉起来,用力将她拥进怀里,低语道:“囝囝,囝囝,囝囝……” 叶琳伸手回拥着他,落下喜极而泣的泪水,而沉浸在重逢的美好中的容君烈,却并没有看到她眼底掠过的那抹诡光。 一切计划都如她预料中前进,自她从吴婶口中知道容君烈曾与一个小女孩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后,她就时刻计划中让自己成为这个故事里的小女孩。 她还没计划好,就听闻爷爷弃了叶家所有人,独独任命叶初夏为叶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她心中又嫉又恨,叶家能人众多,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来担此大任。可偏偏爷爷就老糊涂,让她入主高位。 她嫉妒,她恨,就算拼着让叶氏集团破产,也不能让叶初夏有所建树。如果她真的让叶氏集团起死回生,家族里再也没人会将自己看上眼。 所以那晚,她看到叶初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故意将脚步放得很重,她都没有被惊醒。走到办公桌后,她一眼就看到那份企划案。 当时她震惊极了,无疑的,这份企划案很完美,利益也很诱人,只要是稍具头脑稍有眼光的商人,肯定都会被吸引。她是真的没想到,叶初夏竟能做出这样的方案来力挽狂澜。 那一刻,她真的承认了叶初夏的才华,可随即而来的汹涌恨意却将她的理智淹灭。为什么她轻而易举的便能挽救叶氏的颓势,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趁着她睡着,拷贝了这份文件。她当时并没想好要怎么利用这份文件,后来有一天,她去容达集团,听到一个策划部郁郁不得志的女人在厕所里抱怨,说自己被主管欺压。 当时她就拿定主意,利用这个女人将策划案送到容君烈面前,他一定喜获至宝,只要他先与别的公司签了这项合约,不管到时会怎么样,他与叶初夏势必会因此彻底绝裂。 只是她没料到,胜利来得这么快,也没料到,他与叶初夏会同时看中了艾瑞克集团,才使这场冲突来得这么早。 小叶子,就算你绝顶聪明又如何,你终是没办法算计到最爱的人的心。只要我拥有了容君烈,就拥有了你的全世界。我会让你看着,我是如何一点一点抢走你的幸福。 第81章不再让你孤单 叶初夏整整昏迷了三天,韩非凡日夜守在病床前,腮边生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再不是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他一直都知道叶初夏的肤色很白,白得令人惊心,他以为这只是个体差异,却没料到她竟是从小身患地中海贫血,才会导致如今七情悲恸吐血昏迷。那时将她送进医院,医生开始抢救。 他在急救室外面焦急的等待,一门相隔,里面的人生死不明,他急红了眼。等待中,一名护士神色焦急地走出来,他连忙迎上去,死死地拽住护士的手,惊声问:“护士,请问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怎么样了?” “你是叶初夏的家属?请在这上面签字。” 韩非凡低头看去,却是一张病危通知书。他蓦然瞪大双眼,震惊与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来,明明轻飘飘一张纸,他却觉得重若千斤。 “请尽快在上面签字,叶小姐还等着急救。”护士冷冰冰的催促着。见惯了生死场面的她,心中早已经没有多少同情。即使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脸上挂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她也不曾动容半分。 韩非凡心神俱颤,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给容君烈打个电话,若是情况不乐观,他想,叶初夏最后想见的人一定是容君烈。 虽然他很不愿意,但终究还是拔通了容君烈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韩非凡固执的一遍又一遍拔过去,终于还是有人接起了电话,但他万万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女人。 “喂,小叶子,君烈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给他打电话吧。” 这声音对韩非凡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瞳孔倏然紧缩,木讷的拿回电话,这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拿的是叶初夏的电话打过去的。 可是他已经什么都不愿再说,挂断电话,绝望的泪水奔涌而出。丫头,你这个傻瓜,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你用尽一切去爱的男人,在你在生死边缘徘徊时,却拥着你的姐姐安眠,这叫你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他想错了,小叶子怎么会愿意见到那个男人,他只会让她连死都不安心。 回眸看着手中的病危通知书,韩非凡心口一阵抽痛,颤抖着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眼看着护士没入防尘门后,他颓然跌坐在椅子里,丫头,你要坚强,撑过去,撑过去,只要你撑过去,今后的路,我绝不让你再孤单前行…… 如今回想起来,他仍觉得那日的情形惊心动魄,好在最后她挺过来了,看着她浑身插满管子,了无生气的躺在重症病房,他就心痛难当,他暗暗发誓,绝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三日来,韩非凡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他睁着眼睛,竟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敢,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她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叶初夏失踪了三天,叶氏集团早已经人仰马翻,打电话找她,却被韩非凡挂断,没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 可是三日来的担惊受怕,他的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忍不住昏昏欲睡,就在他的头落在病床边上时,叶初夏的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她缓缓睁开眼睛。 木愣地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她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偏头看向一旁不算陌生的仪器,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热,她顺着手臂望过去,就看到趴在床边沉睡的韩非凡,她眼底滑过一抹感动,他总是在她最悲惨最无助时陪伴在她身边,他对她的情谊,她懂,只是,她无以为报。 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他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叶初夏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她朝四周看了看,看到自己的衣服与提包搁在床头柜上,她连忙拿过来,翻出手机开机,络绎不绝的短信与未接来电提示铺天盖地砸来,她死死捂住手机,才没让提示音吵醒韩非凡。 一轮轰炸好不容易歇止,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叶初夏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眼角狠狠一抽,立即接通电话,对方已经狂轰乱炸过来,“小叶子,你去哪里了?叶氏集团出大事了,你别以为躲起来就能逃避责任。” 电话是叶荀打来的,威严的声音透着谴责。一时间,叶初夏觉得莫大的悲哀,自己进了医院,爸爸关心的也仅仅是公司。吸了吸鼻子,她掩住心酸,淡淡道:“爸,您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拔掉手上的点滴管,她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迅速换好衣服,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自己这样的状态,实在难以回去面对众的谴责,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要回去面对。 该来的躲不掉。 她拿起包里的化妆品,化了一个淡妆,原本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她又拿出唇彩描了描唇,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她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小叶子,加油,你不可以输,也绝不能输。 走出卫生间,韩非凡已经醒来,他倚在卫生间外的墙壁上,两手抱胸,静静地凝视她。叶初夏没料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脸上掠过一丝歉意,“对不起,吵醒你了,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 韩非凡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良久,在她快要站不住时,才道:“你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要回去吗?” 叶初夏垂低了眸,低声道:“那是我的责任,麻烦是因我而出,我不能袖手旁观。” 韩非凡气得简直想掐死她,她知不知道她刚刚才从鬼门关转回来,难道就这么不懂爱惜自己?可是看到她脸上的坚持,他喉咙上就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再也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他认命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不!”叶初夏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他,“非凡,我已经欠你许多,这是我的路,理当我自己去走,我不能再欠你。” “丫头,你真残忍。”韩非凡一口气堵在心口,她的意思他懂,只是,他不会再放任她一个人。他深呼吸,将心底那股憋闷化去,兀自幽默调笑:“既然觉得欠我,那以身相许可好?” “……”叶初夏怔然半晌,他总是有办法将她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轻易再拉近,她幽幽叹息,“非凡,不要这样子,我,不值得。” “值与不值,我自己知道。”韩非凡眼底掠过一抹无奈,“丫头,我给你两条路,一是让我陪你一起去,二是乖乖躺在医院,等医生准许你出院再说。” “……” 拗不过韩非凡的坚持,而且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等会儿那场硬仗,若是没人在身旁,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撑下去。坐进银色卡宴,叶初夏给秘书打了电话,立即召开股东大会。秘书在电话里吱吱唔唔,被她冷声一喝,立即遵命照办。 挂掉电话,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韩非凡见状,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柔声道:“丫头,睡会儿吧,等到了叶氏集团,我再叫你。” 叶初夏勉强笑了笑,她摇摇头,“非凡,我睡不着,我昏睡的这几天,我想了许多事,或许当初我就不该自不量力的向爷爷请命,如今与艾瑞克集团的合作告磬,只会加速叶氏集团的毁灭。” “那不是你的错,叶氏集团经营不善,早就有颓败之势,你无需自责。”韩非凡专注开车,还不忘开解她。 叶初夏长叹一声,阖上双眼沉思。事到如今,再自责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失去了艾瑞克集团的投资计划,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氏集团破产,再无回天之力。 银色卡宴开进叶氏集团前的停车场时,老远就看到一堆记者蹲在门前,韩非凡皱紧了眉头,虽然这几****在医院照顾叶初夏,但是每日的报纸都有报道叶氏集团的最新消息。 会有记者蹲点,他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担心待会儿叶初夏会承受不了。 叶初夏在车停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睁开眼睛,她同样看到远处的记者,她冷冷一笑,触到韩非凡的目光,她面部表情缓缓放柔,“放心,我还撑得住。” 这一刻,韩非凡心底很震撼,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她在面对危难时竟能如此冷静沉着,在她身上,他隐隐能看到那日那个卓尔不凡的男人的影子。 他们竟是如此的相似。 第82章红颜一怒为情郎 下了车,她的脚步虚浮,软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韩非凡伸手将她揽住,坚定的给她力量。她感激地望着他,摇摇头,告诉他自己无碍。 一步步走向叶氏集团的大门,早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他们,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叶总裁来了” 。那些人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飞奔过来。 短短几秒时间,叶初夏与韩非凡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有人支着麦克风,有人在拍照,还有人在大声质问。声音轰隆隆从耳际滚过,叶初夏头疼欲裂。 “叶总裁,请问与艾瑞克集团的合作计划失败后,叶氏集团是不是真的要破产?” “请问叶总裁,您亲手打造的策划案,是不是抄袭了容达集团内部的策划案,你与容达集团的总经理是夫妻,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叶总裁,您身边这位应该是韩氏企业的少东,您怎么会与他走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波波的质问劈头盖脸的砸来,叶初夏无所遁形。言论的攻击远比她想象中的可怕,她不让韩非凡跟她一起来,就是不想拖累他,可是到头来,这些记者还是将他拖进这个漩涡。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叶初夏捂住耳朵,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韩非凡护着她向里面走,记者锲而不舍追过来,另一波更难听的质问声狠狠的掷来,叶初夏狼狈极了,一味的逃避,只是更激起这群疯狂的记者的追击。 她能够承受侮辱,却无法接受他们言语间对韩非凡的污辱。 “叶总裁,前段时间有人拍到你跟韩非凡出入酒店,你们是否有一腿,韩非凡是不是你的情人?” 叶初夏狠狠止住步伐,她回过头来,神色冷鹜地瞪着口出恶言的男人,众人震慑于她森冷的目光,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空气越来越窒闷,叶初夏挣开韩非凡的手,缓缓走到那名记者跟前,沉声道:“有胆你再说一遍!” 所有的镁光灯都聚集到叶初夏头上,镁光灯此起彼伏,她的脸出奇的冷艳。那名记者被她的气势摄得胆战心惊,吱唔着,却又见四周的同行都盯着他,心想自己在传媒界混了这么多年,如果独独怕了一个小姑娘,他的脸往哪搁。于是又有了底气,高声道:“传言你跟容君烈不合,是否是因为你早已经在外面有了情人,而各种迹象表明,韩非凡就是你的情人……” “啪”,叶初夏扬手狠狠抽了那名记者一个耳光,眉宇间怒火狂炽,那名记者被她打得懵了,脸一阵红一阵青,却见她神情似冰,冷眸横扫过在场的所有记者,她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们是冲着叶氏集团而来,我可以成为你们笔下的失败者,但,我不许你们侮辱我的朋友,有谁敢再口出不敬,我定叫他在Y市混不下去。” 韩非凡想要制止她,却已然来不及,听着她慷慨激昂的言辞,他惊心于她的魄力。她身上总有一股令人服从的气质,就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然而她的维护,却叫他真真切切的明白,她确实只是拿他当作朋友,再无半分别的情愫,否则她不会如此义正词严。他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失落。 叶初夏的声音清透宏亮,众人皆震慑住,颇有些同情那名捋了虎须的记者。 在这片寂静中,鼓掌声突兀的响起,众人闻声齐齐回过头去,就见容君烈与叶琳相继走来,容君烈脸上挂着慵懒的浅笑,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他在一群如狼似虎的记者中打马而过,潇洒从容得令人发指,鼓掌声更是令众人恼恨,他走到叶初夏面前,伸手揽住她的腰,浅笑盈盈,对着她温存道:“谁敢再胡说八道,我定也不轻饶。”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众人听得分明,这两人妇唱夫随,哪有传言中半点不合的迹象?容君烈眉目一划,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警告意味明显。 叶初夏亦是震惊万分,实在是没料到,他竟会为她出头。她以为那日之后,他们已经绝裂,却没料到,再相见,他们之间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可是触到他满是寒意的眸光,叶初夏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做戏。 心底涌起强烈的悲哀,经过那日,她怎么还学不乖呢? 没有推开他的手,她与他在记者面前大秀恩爱。她知道叶氏集团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此时众经营者正望风而来,如果她与容君烈恩爱如初,他们轻易不会有动作,但一旦少了容君烈这座靠山,他们必定会大刀阔斧的前来瓜分。 所以她一定要趁机营造一个假象,至少让其他的经营者知道叶氏集团后面还有这一座大靠山,就算现在形势严峻,也会东山再起。 抢得先机,她才能够有时间迅速布划,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拉到资金挽救公司。 若是以前,她根本就不屑去利用别人,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清高,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都要死死的抓牢,她告诉自己,这是容君烈主动送上门来的。 韩非凡看着这两个貌似神离的人假意恩爱,心下悲怆不已。他怎会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用意?刚才,她明明可以顺势假意承认与他的关系,可是她毫不犹豫的否认了,即使这样做会失去韩氏企业做后盾,她也不在乎。 然而她却能轻易接受了容君烈的帮助,即使这个男人使她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她不愿欠他分毫,这个认知令他百般痛苦。曾几何时,纵横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他,会这么痛苦而绝望的爱着一个女人? 新闻立即就报道出来,标题是叶家千金一怒为情郎,丈夫情深来解难。电视上,叶初夏脸上裹着熊熊怒火正扬手抽向那名记者。 莫相离倚在沙发里,闲来无事打开电视,正好瞧见这一幕。她立即坐直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电视里冷艳的叶初夏。 眼熟,真的很眼熟。 这个女孩子身上那股凌然气势真的与景柏然身上的气质很像。她惊声喊道:“老公,你快来看。” 景柏然正在厨房里做晚饭,闻言,连菜刀都来不及放下就冲了出来,奔到莫相离身边,看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他提着的心落了回去,忍不住挥着菜刀埋怨,“都多大的人了,看个电视还咋咋呼呼的,你不是不喜欢看新闻么?” 电视上,叶初夏正与容君烈深情相拥,在镜头前大秀恩爱。 莫相离已过四十,皮肤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依旧年轻。她皱眉看着景柏然挥舞着菜刀,下意识离他远点,以免误伤。然后她指了指叶初夏,纳闷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眼熟。你没看她刚才打那记者的样子,那模样跟你真的很像。” 莫相离一边说一边在电视与景柏然脸上来回的瞧,然后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真的很像呢,你看她那双眼睛,脸部轮廓,是不是跟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景柏然鲜少认真看自己的脸,自然不知道叶初夏与他有多像,他斥道:“胡说,这孩子我见过,是叶氏集团的新任总裁,年纪轻轻坐上高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剽窃了容达集团的企划案,也幸好我先与容达签了合约,要不然还不知道她心机这么深。” 莫相离又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景柏然这么说那女孩,心里极不舒坦,“话怎么能这么说,依你这么说,我还怀疑是容达集团剽窃了她的,我看这女孩子就不像说的诚府那么深,你看她那一脸掩饰不住的悲伤,依我想,她肯定很爱那个什么容达集团的总经理,要不然不会这么痛苦。” 景柏然嗤之以鼻,丢下一句“你电视剧看多了”,索性不理她,回了厨房继续做爱的晚餐。 莫相离回头看向电视,电视上已经换成别的新闻,她忍不住有些失落,那个女孩,真的很合她的眼缘。 叶琳远远地看着那对相拥的璧人,恨得银牙都要咬碎,她千不该万不该在今时今刻将容君烈带到叶氏集团来。她本来想来耀武扬威的,彻底打压叶初夏的士气,却没料到,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她是来奚落她的,还没奚落成,却反被她迎面狠狠抽了一耳光,这叫她怎么不恨? 叶琳狠狠地瞪着他们,如果连背叛都不能分开他们,她该好好想个法子,让其中一个人彻底死心。 第83章她怎敢言弃? 在镁光灯的恭送下,四人走进专属电梯,电梯门缓缓和上,容君烈与叶初夏像触电般松开彼此,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不说话。 韩非凡见她踉跄了一下,连忙上前扶着她,柔声问道:“你还好吧?” 叶初夏回头冲他柔柔一笑,脸色却是白得触目惊心。韩非凡心中一紧,神情更是担忧起来,她刚从鬼门关闯回来,经过了记者的炮轰,也不知道能不能挺住董事会的谴责。 “我没事,你别担心。”看出他眼底的担忧,叶初夏轻声安抚,从始至终,都视电梯里的另两人于无形。 容君烈昂头直视前方,眼角余光将两人的互动全看在眼里,他的瞳孔缩了缩。他握紧拳头,强忍着才没有出手将叶初夏从韩非凡怀里抢过来。 叶琳不是白痴,自然看出了容君烈的挣扎,她低垂了眼,一抹愤恨的光芒悄然滑过。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努力,他的心还是离她越来越远? 不,她绝不承认失败! 款步上前,悄悄握住容君烈的手,容君烈浑身一震,偏头看她,她漂亮的脸上只有担忧,让他心头一刺。他在干什么?他明明已经拥有了最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对叶初夏那么放不下? 看她愤然为韩非凡出头,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她还是他的老婆,却为了一句侮辱了韩非凡的话而当众掌掴记者,她致他的颜面于何存? 容君烈为自己生气找了一个合理的原因,将心底涌起的酸意强行压下去。再看向叶初夏时,他的眸光冷如冰霜,半点波动也没有。 电梯内的气场瞬间降至零下,叶初夏抬头触到他的目光,隐隐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回避,倔强地盯着他。在她眼里,那抹轻蔑越来越浓。这个剽窃了她策划案的混蛋,他凭什么还敢若无其事的站在她面前? 容君烈气得够呛,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她那是什么眼神?真当他是小偷了?!! 就在两人的眼刀狂砍向对方之际,“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秘书小柔脸色凝重地等在外面,一见叶初夏,她立即松了口气,“总裁,您可算来了。” 叶初夏赶紧走出电梯,边走边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可是……”秘书犹豫着要先将叶老爷子驾临的事告诉她,还是董事会吵闹不休的事告诉她。 叶初夏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什么都不用说了,先把我要的资料给我。” 秘书喏喏应是,赶紧将文件夹交给她,叶初夏一边看一边向办公室走,脸色越来越难看。叶氏集团经过融资计划失败后,已经摇摇欲坠。内部巨大的亏空已经很难填满,纵使她有回天乏术之力,也力不从心。 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叶氏集团倒闭?回想当初她豪气万千的承诺,想起爷爷信任的目光,她怎敢言弃? 想过无数遍董事会成员的暴怒,可真当那些谴责的目光与恶毒的谩骂声狠狠向她掷来时,她仍觉得难以承受。心脏猛得缺氧,她大脑一阵空白。 好半晌都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些董事们各形各色的嘴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曾配合过她,看着她像小丑一样自导自演。他们等待的无非便是狠狠将她踩在脚底的这一刻,叶初夏自嘲的笑了。 她本可以抽身事外,如今却落得人人喊打,也好,那她就不用再妄作好人了。 像是坚定了某种决心,叶初夏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她从秘书手上拿过最后一叠资料,毅然走进会议室。秘书连忙跟上去,见她拿的是那份文件,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忐忑不安的低声道:“总裁,您要不要再……” “你不仁我不义。”叶初夏轻轻的说了一句,秘书再也不敢吱声。看着叶初夏昂首挺胸的在众董事吃人的眼光里徐徐走过,她仿佛看见一个披甲上阵的女战士,骄傲且勇猛。 也许,他们任何人都小瞧了她。 叶初夏不惧任何人的目光,安然端坐在椅子里,看尽董事们的丑陋嘴脸。这些年来,若不是他们仗着自己是元老,将叶氏集团蛀了个底朝天,叶氏集团何来今日危机? 爷爷仗义,念及当时他们鼎力相助,从不曾为难他们。而她,就要化作一把利剑,斩掉一切拖叶氏后腿的枝蔓,让叶氏重新成长起来。 这是下下策,却是她融资计划失败后,唯一可行之策。 来之前,她还犹豫再三,生怕会因此让元老寒心。然而此时此刻,叶氏集团危在旦夕,她已经没有多少悲天悯人之心,只想让叶氏重新站起来,而裁员,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叶初夏坐在椅子里,任凭董事们指着她鼻子骂。她神情冷骛,目光所到之处,众人像是被扎破的气球,顿时蔫了。也有不畏惧她的目光者,诸如她的四哥叶子驚类。 叶子驚,纨绔子弟也。能混进董事会,完全是二伯父弥留之际给他留下的股份。他仗着自己在叶氏的股份,收受贿赂,而此次叶氏集团的危机,多半也是他错信旁人,以致让那人卷款潜逃。 此刻,他不曾反省自己的过失,反而指责她。叶初夏眼眸危险的眯起,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刻该闭嘴。可是叶子驚不惧,他说:“你就是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坐到总裁位置上,还不是爷爷偏袒,你以为做生意是两腿一张,就能拿下来的,你也不想想景总的痴情是全Y市众所周之的……” “哈哈哈”哄堂大笑声,有轻蔑,有嘲讽,还有看笑话的,叶初夏气得握紧拳头,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她是他妹妹,他怎敢当众出言侮辱她? 叶初夏陡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向叶子驚砸过去,叶子驚离她不远,右手边第三个位置,冷不防见她操起茶杯就向他掼过来,他偏头一让,茶杯落地,碎片四起。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莫不是震惊地看着叶初夏,怎也想不到她会动手? 叶初夏脸上怒火狂炽,她咬牙拿起文件,朗声读道:“XX年五月,叶子驚收受精忠钢铁500万现金,同年九月,以四嫂名义,又让其在锦江别墅区购置豪宅,第二年三月,收受百汇实业300万现金……,任职五年,一共收受现金三千四百二十万,豪宅7栋,珠宝不限,现以收受贿赂之名开除,并交由公安局查办。” 叶初夏的话落,叶子驚一脸死灰,他颓然跌坐在椅子里,竟是没料到叶初夏坐上总裁位置不到一月,竟查了这么多事。 一时间,会议室里人人自危。 叶子驚见她动真格的,一时间也吓得有些腿软,但随即而来的愤怒彻底将他的理智淹没,他站起来,指着叶初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杂种,你凭什么开除我?我是叶家的孙子,我在为叶氏卖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叶初夏见他死不悔改,越发坚定了初衷,她吩咐秘书,“小柔,立即打电话到公安局报案。” 见她神情冰冷,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叶子驚是真的怕了,他就算再蠢也知道此时不该再与叶初夏作对,他赶紧求饶,“小叶子,九妹,我一时鬼迷心窍,你手下留情,放过我吧。” 叶初夏再没看他一眼,若是不把叶氏集团的害虫清理干净,就算叶氏还有一线生机,也会被他们彻底毁灭。她不能让历史重演。 她接着念,只要点到名的董事,谁不是一脸灰败?大家惊恐地看着叶初夏,不明白那么隐秘的事,为什么在短短一月就被她挖了出来? 众人恼羞成怒,有出言恐吓者,也有软语相求的者,然而叶初夏铁石心肠为不所动,如此雷霆手段,将众人彻底震慑住。 就在会议室吵闹不休时,会议室的门不知被谁大力推开,叶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正被叶荀推着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容君烈与叶琳。叶老爷子精神不是很好,可双目炯炯,比之以往更慑人。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叶初夏眼见叶老爷子都出现了,也闹不明白他的态度,连忙走过去相迎。“爷爷,您怎么来了?” 叶老爷子瞅了她一眼,没吭声,叶初夏连忙从叶荀手里接过轮椅,将叶老爷子推到总裁位置上。叶子驚见状,一片死灰中看到了点点星光,他扑到叶老爷子脚下,将叶初夏乱告一通。 “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啊,九妹拿着鸡毛当令箭,她要赶我出公司,还要将我送去公安局,爷爷,她根本就是记恨小时候我们对她不好,要公报私仇,您要为我做主啊。” 叶老爷子见他这没出息的样,气得眼角直抽,他猛得一脚踹向叶子驚的心窝,怒骂:“没出息的东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出去。” 自家出了这么个逆孙,他都觉得颜面无光。 叶子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爷爷是要替他解围,他恶狠狠地瞪了叶初夏一眼,连滚带爬的滚出会议室。 叶初夏心有不甘,她本来是想借向自家人开刀以达到杀鸡儆猴之效,却没料到叶老爷子会出现。叶老爷子在公事上素有“铁血”之称,可是却对叶子驚多有包庇,才导致他如今无法无天的德行。 叶老爷子出现,再加之他对叶子驚的轻饶,都让在场的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时间哀嚎声四起,叶老爷子皱紧眉头,冷厉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他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跌回地狱。 “我来,是告诉大家,不管小叶子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以最大的股东的身份全力支持她。” 一直到会议结束,叶初夏都还处在莫名感动中,她万万没料到,爷爷会是来支持她的。会议上,她也承诺,会在一个月时间筹齐十五亿来挽救公司,否则她甘愿将总裁大权交出。 裁员风波就此停歇,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叶初夏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却为她埋下了祸根。 第84章将她流放? 裁员风波令几个贪污多的董事免职,因他们主动交出贪污的款项,叶老爷子念在旧情上,并没有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回到总裁办公室,叶荀还不等叶老爷子发飙,已经冲叶初夏喝道:“小叶子,谁教得你这么无法无天的?你知不知道那些董事身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你动了他们,信不信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初夏倨傲的站着,死不悔改的道:“所以你们明知道他们有问题,也纵容他们将公司搞得破产?” 叶荀立马就气炸了,他都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叶初夏的嘴,“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懂什么?一个企业里多少有些这样的人,但是他们带来的利益比他们贪污的更多。” “四哥也是么?”叶初夏对叶老爷子的护短不以为然,她不是刻意争对谁,只是四哥做得太过分了,能让人查出来的就贪污了三千多万,没查出来的呢? 叶氏集团有这样的蛀虫,活该要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叶荀气得猛翻白眼,直觉得血压猛升,叶老爷子见他作势要打叶初夏,厉声喝止,叶荀讪讪地瞪了一眼倔强地昂着头准备受他一巴掌的叶初夏,实在觉得颜面无光,哼了一声,甩袖走了,摔得门板震天响。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叶老爷子与叶初夏二人,叶老爷子看着被摔上的门板,久久没有说话。叶初夏终于有点忐忑不安了,她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走到这一步,终究是让他们逼出来的。 良久,叶老爷子叹了口气,抬头看她,严厉的目光里伴着慈爱的光芒,他向叶初夏招招手,亲切道:“丫头,过来坐吧。” 叶初夏本来准备挨一顿训,却没料到叶老爷子会和蔼的叫她过去,她愣了愣,讷讷地走过去,在叶老爷子身边坐下,低声道:“爷爷,您不骂我吗?” “骂你什么?” “骂我鲁莽,骂我急进,骂我愚蠢。” “那确实该骂。” “……” 又沉默许久,叶老爷子握住她瘦骨嶙峋的小手,重重叹息了一声,“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一股怆然心酸涌上心头,叶初夏泪眼模糊,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能够将眼泪逼回去,她低低的说:“爷爷,我不苦,只是辜负了爷爷的信任,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叶老爷子伸手替她将眼角眨出的泪水拭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了别人,没有谁会比你做得更好。” 叶老爷子的肯定,又让她莫名感动。在这个家里,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她的,就只有叶老爷子,当初嫁给容君烈如是,现在如是。 她还没感动完,又听叶老爷子话锋一转,她整个人愣住了,只因他说:“我给你订了明天晚上去夏威夷的机票,你去散散心,等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初夏蓦然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叶老爷子,他刚刚才表扬了她,接着却要将她流放? 叶初夏站起来,态度坚绝道:“不,爷爷,我不走。” 叶老爷子没有强迫她,只是更加担忧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今天免职的钱董事与周董事,他们在Y市很有地位,捏死一个小小的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你不走,就等着他们捏死你?” 叶初夏没有害怕,反而更无畏的挺直胸膛,“我不怕,本来就是他们触犯了法律。” 叶老爷子看着她无畏的样子,眼里的担忧更浓,他一直不动董事里的蛀虫们,考虑的又何止这些?只是叶初夏不会懂。“那我给你请两个保镖?” “不用了,爷爷,这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叶初夏很乐观,她不懂叶老爷子的担忧,因为在她心里,始终还有邪不胜正的观念。 叶老爷子没再坚持,他问及叶初夏答应去筹资十五亿的事,叶初夏半天答不上。当时她会应下,也是被董事们逼进绝路,与艾瑞克集团的合作计划搁浅了,她失去了艾瑞克这座靠山,现在唯有韩氏企业与容达集团能出手相助。 但是她不愿意欠韩非凡的人情,那么只剩容达集团? 让她去向一个偷了自己企划书的小人借钱,她还干不出这么丢人的事! 可是两条路都断了,她该怎么做?想一想,骨气在现实面前根本半两钱也不值。然而人没被逼到绝境,是不会向现实低头的,所以她也绝对不会向容君烈低头。 叶初夏一直琢磨这个问题,就连叶老爷子几时走的都不知道。她烦躁得耙着头发,都恨不得去撞墙,看能不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结果只是让她抓掉了几根头发而已。 她偏头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夜幕低垂,窗外霓虹闪烁着暧昧的光芒,姹紫嫣红的灯光中,她缓缓步出高楼,这一栋历经了50年的高楼,为何总让她感觉到在风雨中飘摇的凄凉味道? 车水马龙,她没有坐车,只想静静地走一走。 熟悉的街道,不熟悉的人穿梭着,有放肆的张扬着青春者,也有大胆燃烧激情者,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挥霍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青春,而她呢?在他们之中,显得那么渺小。 不知不觉,她偏离了人行道,而此时,却有一辆汽车笔直地朝她开来,刺目的灯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她抬手挡住的刹那,那辆汽车已经近在眼前,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生生要将她倾轧进车轮下。 她吓得忘了尖叫,忘了闪躲,瞳孔最深处,映照的不是妈妈哭泣的容颜,不是爸爸气得跳脚的模样,也不是司机狰狞的面孔,却是那张含怒的脸,她这一辈子即使再恨也无法忘记的脸…… 一阵天眩地转,一声如狼似虎的咆哮,她脑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盯着出现在视线尽头的那张脸,忽然绽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君烈,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 因为她在乎,所以她从来就斗不过他。 容君烈的呼吸生生梗住,心脏狠狠地漏跳了一拍,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那种撞击在胸腔的闷痛,让疼得额头都掺了汗。 谁也不知道刚才他看见汽车撞向她时的感觉,那种天塌地陷的恐慌瞬间将他淹没,他想也没想,扑上前去将她搂进怀里,即使此刻因救她手臂拉伤,那种疼痛也比不上心上的痛。 她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看见车撞向自己,她怎么不知道躲?她就这么想死么? 恼恨与愤怒在他还没从恐慌中抽身出来时,又齐齐向他砸来。他不敢想,如果他不是凑巧与叶琳从前面的珠宝店走出来,如果叶琳不是凑巧忘记拎包要回去拿,让他等在路边,如果不是他凑巧想抽烟离人群远了些,也许等他再见她时,她已经是具冷冰冰的尸体。 想到这些,他害怕得全身发抖,顾不得生气,顾不得发抖,顾不得全身似散了架的痛,他只想确认她是活的,他撑起身子,在这种生死边缘,他所有的伪装都尽数缷下,只有着急,迫切…… 叶初夏脸白如纸,像一只破碎的娃娃一样躺在他臂弯里,她的脸透明的似蝉翼,似乎一碰就会碎掉,容君烈很少怕过什么,可是此刻,他的手在发抖,他不敢去试她还有没有鼻息,更怕这一试,他就再也无法面对现实。 叶琳远远地看着他们,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尽收眼底,当时她想,撞死小叶子吧,只要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来跟她抢容君烈。 可是千钧一发之际,容君烈扑过去救了她,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希望破灭,一时间恨意噬骨揪心。她看见容君烈颤巍巍的伸出手,好几次想要伸到叶初夏的鼻子旁试鼻息,她的心又在死灰中燃起了希望。 死吧,死了吧,死了,他们就再也不会在这种三角关系里痛苦的挣扎。 容君烈的手,终于伸向了叶初夏的鼻子边,几乎是一刹那,容君烈满是怆然与悲痛的脸上迸出喜悦的光芒,叶琳清晰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知道,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在一起,即使她曾是温暖过他童年时代的“青梅竹马”。 看着容君烈抱着叶初夏疯狂地向前奔去,他急得失去了理智,即使知道现在有最先进的代步工具,他也没能想起要用,更何况是她。她越想越不甘心,眼底一片恨意狂烧,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85章追查策划案 容君烈狂奔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医院,他也顾不得这医院有没有名,只想确定叶初夏一切正常,他将她送进急救室,就在门外焦急地等。 左等右等,等得都想踹开门进去瞧瞧时,一名护士拉开急救室的门,他扑上去,拽住护士的手劈头盖脸的问:“我老婆怎么样了?” 他问得急,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护士被他捏得腕骨都要断了,看他一脸凶神恶煞,她不敢呼痛,连忙道:“她哪里有病?分明就是睡眠不足跟营养不足,还有惊吓过度,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老婆的,与其在外人面前假装关心,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护士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埋怨。刚才医生如临大敌,给病人做了全身检查,发现病人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是正常的,然后验了血,才知道她是因疲劳与讥饿造成的低血糖,又因惊吓过度,才导致昏迷。 容君烈愣住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是吓晕的,他摸摸鼻子,有点不确定她是被那辆疯狂撞来的汽车吓晕的,还是自己这张脸吓晕的。 叶初夏被护士推出来,她白得透明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她手上打着点滴,睡得极是安详。容君烈跟在病床旁,褪去了尖锐与仇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他舒心,可一想到她对他的冷淡态度,他的表情又变得凝重。 那****让伤心蒙蔽了理智,一直都没有叫人追查策划案相似一事,现如今,他不能再坐视不理。叶初夏不肯信他,说到底还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他会让她慢慢学会信任自己,就从解开策划案心结开始。 经过生死瞬间,容君烈想通了许多事,他以前固执的认为,自己不说,她就该懂他。但是他凭什么这么要求她呢?从一开始,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只有厌恶与嫌弃,他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又怎能要求她信他? 坐在椅子里,他伸手将她骨瘦如柴的双手握紧掌间,刚才抱她,她轻得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上次在曼哈顿的郊外背她时,她还很沉,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瘦了那么多,令他忍不住心疼。 刚才她说,她不跟他斗了,他何尝想跟她斗?他们之间的战争,就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到头来,谁也没落得了好。 容君烈想通了,看着雪白被襦里的叶初夏怎么看怎么可爱,再不像之前那样恨不得将她撕碎吃了她。看了半天,他才想起一事来,拿起手机走到门边,拔通了李方涵的电话。 “方涵,立即追查下去,与艾瑞克集团的策划案是怎么得来的,务必抓出幕后黑手。若让我知道是谁,我定教他生不如死。” 李方涵表示全力追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复他。容君烈满意地挂了电话,他回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叶初夏,想了想,还是走回去倾身在她有些泛白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后从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叶琳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站在病房门前,眼睛被猩红的恨意充满,她真想冲进去杀了她,但是,不行。 她要让她活着,然后慢慢的折磨她,直到她承受不住痛苦再死去。 叶初夏,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叶琳想起刚才偷听到容君烈的话,知道他对策划案一事已经生疑,连忙给那名职员打了电话,吩咐她暂时离开Y市。那名职员不肯听她的,她的家她的老公她的儿子都在Y市,她能跑哪里去? 叶琳答应给她账户里汇两百万,同时保证过几个月就让她正大光明的回Y市,她这才同意走。 安排好一切事情,她嘴角噙着一抹恶毒的笑意,叶初夏,跟我抢男人,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叶初夏,难得的卸下一切重担,睡得正香,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行人行色匆匆,她快乐地奔跑着,突然不小心撞到一个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真漂亮,她温柔地扶起她,还送了她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发卡。她很喜欢,拿着蝴蝶发卡央求妈妈给她戴上,妈妈却一脸凝重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梦里场景渐渐模糊,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挣扎了许久,猛然睁大眼睛。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被襦。这是一个雪白的世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苦笑一声,她跟医院真有缘啊,三两天进来一次,频率比回家都多。 强撑着要坐起来,突然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肩,帮她坐直,又拿了枕头在她身后垫了垫,让她舒服地靠躺在床上。叶初夏猛然偏头看去,眼前人不是容君烈是谁? 她愣住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君烈见她醒来,愣愣地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他走哪,她的眼珠就转到哪,实在可爱得紧。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怎么,睡糊涂了,不认识我了?” 她还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叹了声,拿起一个保温桶在她身边坐下,状似幽怨的说:“我是你老公啊,我们昨天结婚,去民政局登记,你高兴得昏过去了。” “扑哧”,叶初夏绷不住了,喷笑出声,这人还真会信口胡诌。他们结婚那天,根本就没有去民政局登记,当时两大世家共结连理,直接将民政局的办事人员请到婚礼现场,婚礼最后,他们共同在结婚证书上签字。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签了字,还不等她签完,就甩袖而去。 想起过往,她脸上的笑如昙花一现,渐渐忧郁起来,她撇开脸,冷声下逐客令,“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从那日与他闹翻之后,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相处,她无法控制自己满心的愤怒,唯有神色如冰,才能掩饰她心底恨与爱交织出来的痛苦绝望。 容君烈拿勺子舀粥的手一顿,随后又自然的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喝点粥吧,医生说你是饥饿过度造成昏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去美国还重得跟头猪似的,回来就瘦成这样。” 叶初夏很不耐烦,他现在是在做什么,想瓦解她的防范心,然后再图谋叶氏集团?她坐直身子,猛然挥开他的手,粥洒了一床,勺子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容君烈,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费心图谋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容君烈的手僵在半空,良久他才缩回去。曾几何时他这样低声下气哄过一个女人?偏偏她还不领情!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就在叶初夏以为他要打她时,他却扭头就走。 “啊。”她痛苦地低嚎,脸埋在两掌之间,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总是来招惹她,不爱她就别对她好。当年她久病不愈,天天躺在床上等死,她没有哭过;回到叶家,叶家上下都欺负她,她没有哭过;可自从嫁给容君烈后,她哭的次数比她半辈子都哭得多。 这个人天生就是她的克星,她不该爱上他,不该明知道他不会爱她,还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 他知不知道,他兴至所致的亲近,会让她用无数个不眠夜去遗忘? 她坐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房外,容君烈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她嘶哑的哭声令他的心像被百只猫爪胡乱抓着,痛,很痛! 他从不曾为一个女人徘徊犹豫,可是她,总让他割舍不下,即使被她看轻,被她厌弃,他也不愿割舍。 他推开门,缓缓走进去,悄然站在叶初夏面前,看着她双手捂着脸哭得极隐忍,他心头大痛,将她拥进怀里,轻声说:“我不过是去拿根勺子,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哭声顿止,叶初夏反射性地抬起头,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惹得他心疼极了。他还没心疼完,叶初夏已经拿起枕头劈头盖脸地向他砸去。 “你这个混蛋,混蛋!”她边哭边骂,颇有几分泼妇的味道。“你就知道欺负我,混蛋!呜呜呜!” 枕头砸在头上身上,不疼,可听着她充满怨怼的哭声,他心疼,任凭她怎么打,也不曾还手。 “呜呜呜,我怎么会爱上你,我怎么会爱上你,没良心的家伙,呜呜呜。”积怨很深,她手下未曾留半分情,只想将心中的愤怒与不甘都发泄出来,四年了,她从来都不曾像此刻这样对着他撒泼。也许是绝望之极,痛苦之极,她才想要不管不顾的发泄,再不逼迫自己去遗忘,再不强迫自己去无视。 见她打得累了,容君烈叹息一声,倾身过去抱住她,第一次放低身段,第一次低声下气,“对不起,对不起,小九,我混蛋,我欺负你,对不起,别哭!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愤怒地拳头砸在他肩上、胸口上,一阵闷闷的痛,可怎敌心上因她委屈呜咽而起的痛?他错了,他们都错了,明明都爱着彼此,却将彼此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温凉的指拭不尽她的泪,心疼使然,他低头以唇代手,吻去她满脸的泪,吻去她满心的不甘,明明只是安抚的吻,吻到最后,却变了,他的唇吻上她的唇,肆意掠夺。 叶初夏起初还很抗拒,最后绝望地环上他的颈,将自己完完全全送到他面前,邀他品尝。如果这是他们最后的温存,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刻,永远记住她曾深切又绝望的爱着这个男人。 第86章给他添堵 两人吻了许久,似乎就要在这一吻中天荒地老,气氛如此美好,景致如此诱.人,突然,“咕噜噜”之声在相拥的两人中响起。 叶初夏的脸刹那绯红,不知何时,她已经被容君烈压在身下,他的手正揉着她饱满的****,闻声一顿,然后看着身下窘得想一头碰死的叶初夏,愣了愣,嘴角缓缓的扬起。 叶初夏臊得满脸滚烫,又见容君烈要嘲笑她,她立即横眉瞪他,“不准笑!” 她的气势虽足,奈何配上这么旖旎的风光,与她满脸羞红,实在不足为惧。容君烈强憋着不敢笑,若无其事的松开她,将她被自己撩到胸口以上的衣服拉下来,又将她扶起来坐好,然后一本正经的拿起保温桶,舀了一勺粥递过去,“吃点东西吧。” 叶初夏羞愧难当,他虽没笑自己,但是行动说明一切,真想像刚才一样挥开他的手,可是肚子实在太饿,“咕噜噜”不停的叫,此时再充硬气,实在是自取其辱。 有时候,骨气在现实面前,还真的半两钱都不值。 叶初夏张嘴含下勺子,狠狠啜了口粥吞下去,直恨不得是在喝他的血,看得容君烈全身燥热不已。预防自己待会儿受不了诱惑扑倒她,他转移注意力,轻声问道:“好喝吗?” “嗯。”叶初夏刚想说好喝,又想了想,才勉为其难的说:“勉强,你做的?” 勉强还喝得这么欢乐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恐怕就只有她了。容君烈悠悠地跟她打太极,“不是,去楼下餐厅买的。” 叶初夏郁闷了,幽幽说:“怪不得这么难喝。” “……”这下换容君烈郁闷了,真想连粥带桶丢进垃圾桶,但看她吃得一脸餍足,又不忍看她挨饿,觉得自己飞车回别墅给她熬粥,又飞车回来的用心总算没白费。 直到一保温桶的粥见了底,叶初夏才满足的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嗝,说:“好饱。”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几小时之前,他们还像仇人似的针锋相对,几小时后,就这么和谐的坐在一起,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这样的情形,总让她觉得很别扭。正所谓吃人嘴软,她现在连逐客令都不知道怎么下,只好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扭右手,期望某人有点自觉。 看她左手扭右手扭成麻花样,他叹了口气,倾身坐在床边,伸手覆住她的手,轻声道:“小九,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个女人,他爱不得又割舍不下,到底该怎么办,对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初夏愣了愣,抬起头来望着他的双眸,他的眸里不再像以往一样掺杂着对她厌恶与不耐烦,反而带着些撕心裂肺的绝望与彷徨,她怔怔地看着他,眸里悄悄的燃起一抹希冀,希望他也像她爱他一样爱着她。 可是,这可能吗? 叶初夏是从希望走到绝望的人,受过一次伤,哪肯再给自己半点机会,让自己再重重的伤一次。她提防地看着容君烈,总觉得他此刻是不安好心的大灰狼。 容君烈被她看得很郁闷,他之前混账是混账了点,他现在有意改过自新,她也不用用这种眼神看他吧,很伤人的。刚才才满心柔情,这会儿又有了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 忍了又忍,他才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愤怒,难得表情放柔,表现出最诚恳的一面,“昨天我想了许多,这几年来,我忽略了你,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从一开始,她等的不就是他的这句话?可是现在听他说出口,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张了张嘴,刚想问问他,一个人的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她还有什么信心再去信他一次。 容君烈却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伸出食指点住她的唇,轻言软语道:“我们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学着信任对方,学着怎么去爱对方,好吗?” 叶初夏心念一动,定定地看着他,他的提议多诱人啊,令她忍不住想点头答应。可是转念一想,他的反复无常,他的诡诈狡猾,还有他的恨意,都让她不敢再轻信他。思虑良久,她说:“我没有信心。” 对自己没信心,对他也没信心。 容君烈凑近了一点,握住她的手,说:“没关系,我会给你信心。” 叶初夏还在挣扎,容君烈却不容她退缩,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我知道你心有芥蒂,但是我没有动过你的策划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拿去给艾瑞克集团的策划案会跟你的一模一样,我已经派人着手去调查了,我会让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他还记得,导致他们绝裂的原因。他一直都是骄傲的,怎堪去做那鸡鸣狗盗之事?现在,为了挽留她,他不想再让她误会自己,即使自己说了,她也未必信他。 叶初夏的心彻底软了,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味道,她不想再去追究过往,事情已经发生,他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造成的结果都是改变不了的。 他们之间已经有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就算现在勉强在一起了,今后也会因为各种纷争而分开。即使她心底明白,仍旧贪念他的温柔,就让她再放纵自己几日,直到叶氏的危机解除。 “我相信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她说了出来,就是逼得自己再无退路。 君烈,我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不要怪我利用你! 容君烈满心欢喜,将她搂得紧紧的,仿佛搂住了一生的幸福。如果他知道叶初夏此刻在打的坏主意,绝对绝对会气炸。 从医院出来,叶琳满街乱走,热闹的街市,反而衬得她更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她那么努力的搞破坏,最终还是破坏不了。 她以为利用了他们的心里就能彻底拆散他们,没想到一场不算车祸的车祸,又让他们走在一起,他们之间那看似薄弱的感情,却又执拗得令她折服。 可是她不会放弃的,容君烈是她的,她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小叶子得到了那么多,爷爷的信任,大哥的宠爱,韩非凡的深情,为什么还要来跟她抢容君烈?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绝对不能再失去容君烈。 恨,噬骨揪心,她紧握拳头,脸上燃烧着疯狂的仇恨,她要用尽所有卑劣手段,让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回到叶家,空荡荡的家里没有半点人情温暖,她在叶家不算出色,所以爷爷忽视她,爸爸也忽视她,大家心里眼里都只有小叶子。 从小爷爷就夸她聪明懂事,长大了还力排众议让她坐上总裁的位置,她人前风光,人后受尽家里大小的呵护宠爱,她怎么会理解她郁郁不得志的心情? 那年与容君烈相遇,她以为她找到了自己这一生的归宿。然而容君烈对她始终不冷不淡,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这时候,她认识了程枫,他对自己死缠烂打,百般热情。 她找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以为这便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在婚礼前夕,她与程枫私奔去了美国。就算容君烈不爱她,她也在他心上留下重重一道疤痕,无论他想起自己时是恨是爱,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她。 可是,他竟然爱上了小叶子。 她曾想,他爱上任何人,她都会笑着祝福他,可是,他却不可饶恕地爱上了小叶子,这个她一辈子视作仇敌,视作竞争对手的女人,她怎可容忍他爱上她,怎可容忍他们在天堂里幸福的活着,而她却在地狱里沉沦。 她直接上了三楼,路过叶子驚的房间时,她听到从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她起初也没在意,叶子驚今天被叶初夏当众发难,他会气愤也是在所难免的。若非爷爷出面保他,他此时该是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 但接着她听到他愤怒的咆哮,“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们撞死她,撞死她!” 叶琳悚然一惊,回想起先前那惊险的一幕,原来却是四哥派人干的。他要杀小叶子?!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他接着咆哮,“废物,容君烈在又怎么样,这事最多是交通事故,他能奈我们何?” 叶琳震惊得无以复加,怎么也料不到叶子驚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刚才那人不管不顾的撞过去,不仅是小叶子会被碾得粉身碎骨,就连容君烈也会。 她再也冷静不下来,一掌推开门,愤怒地冲进去,叶子驚根本没料到此时会有人,思及刚才说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呐呐着不知道说什么,“琳琳,你……你……” “四哥,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买凶杀人,是要枪毙的?” 第87章什么叫痛不欲生 叶琳的话让叶子驚满脸死灰,他痛苦地抱着脑袋,跌坐在沙发里,痛苦的嚎叫,“你以为我想?可是她欺人太甚了,叶氏集团都是我们家的,我拿点好处有什么不对?” 叶琳没有什么家族大义,她指责他,只是因为他的行为会间接害死容君烈,“我不管你怎么对付小叶子,但是我不准你伤害容君烈。” 叶子驚抬头看她,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他才冷笑一声,“叶琳,你还真是痴情啊,既然如此,四年前为什么要走啊?嫁给容君烈,你现在就是呼风唤雨的贵夫人了。” 叶琳神色变了变,有些气恼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冷声道:“你再奚落我试试,看我不把你今天干的龌龊事告诉爷爷,看他怎么整治你。” 说完她拂袖就走,叶子驚怕了,连忙绕到她前面去挡住她的去路,好话说尽,她才没那么生气,叶琳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眼里冒出一抹阴狠的光芒,“既然她都不念亲情要将我送进监狱,我也不会让她活得太安逸。” 叶琳伸出纤细的手指敲着桌面,神情也是一片阴骛,“要一个人死很容易,难的是让她生不如死。”她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她要让她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痛不欲生。 叶子驚闻言就知道有戏,露出一抹虚心求教的样子,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叶琳阴险的笑了笑,然后附到他耳边,将她的计划说了一遍,叶子驚越听越兴奋,向她竖起大拇指直赞:“高,实在是高。” “自然这事需要四哥去找人做,我负责将小叶子引过去,你看如何?” 叶子驚喜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你怎么想出这么狠毒的法子?当真是教她生不如死。真是太爽了,到时她一个残花败柳,看容君烈还要不要她,看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叶琳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容,“我去找张小叶子的照片,到时候你交给那人,一定要做得稳妥些,千万别惹人怀疑。” “你放心,四哥出马,哪还有搞不定的事。”两个人狼狈为奸,相视一笑,俱是得意。 窝在容君烈怀里的叶初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容君烈连忙拿起被子将她裹起来,紧张的模样让叶初夏感动,她冲他柔柔一笑,重新倚进他怀里,感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第二日,叶初夏出院回家,容君烈将她送到别墅前,接到叶琳打来的电话,她说想见他,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悄悄看向坐在一旁的叶初夏,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了,“小九,我去趟公司,一会儿就回来,你待在家里,别乱跑。” 叶初夏其实都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见,冲他笑了笑,粉饰太平,“好,我等你回来。” 叶初夏回到别墅里,别墅里空荡荡的,她的心也空荡荡的。她让喜悦冲昏了头脑,怎么忘记了她与容君烈之间的重重障碍,怆然坐在沙发上,她想了半晌,知道有些事情再也不能拖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走进容君烈的书房,她打开电脑,自己的剪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她一时觉得很悲伤,趴在桌上痛哭失声。 君烈,你能够回应我的感情,我很感激,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会是三个人的痛苦。 她抬起头来,拿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一会儿,一张离婚协议从打印机里缓缓吐了出来,她拿起离婚协议,整个手都在发抖,泪水疯狂地爬上她的脸。 她拿起笔,好几次都没能落下,后来她咬了咬牙,闭着眼在女方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时泪水成河。 别了,我最爱的男人,我希望你会幸福。 将离婚协议放在容君烈房间里的床头柜上,她哭着看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这是第一次,她走进他的房间,也是最后一次。 回到房间,她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接到叶琳的电话,她愣愣地看着手机上不停闪烁的名字,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接听,“六姐,我已经决定跟君烈离婚了,我祝你们幸福。” 叶琳打来电话,其实是想约叶初夏出去。冷不防听到她的话,她一下子愣住了,小叶子的声音透着哭过之后的沙哑,一点都不像在做戏,她忘了反应,也忘了该怎么接下去。 她一直都希望小叶子能够退出,可是当她真的退出时,她却觉得这不是真的。她在骗她吧,好勾起她的恻隐之心,不,她不会中计的。 “小叶子,我想见你一面,我……” “六姐,对不起,我今天不想出去,改天吧。”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签了离婚协议,此时不想让任何看见她哀恸的模样,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叶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去的那条隧道吗,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叶琳刚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她恨恨地瞪着电话,看了看前面那条隧道,眼底一片决然。 叶初夏挂了叶琳的电话,又伤心的大哭了一场,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外面天色已暗,她知道容君烈就要回来了,她不想跟他迎面碰上,于是拎着行李下了楼,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熟悉的客厅,毅然向外走去。 刚拉开门,她就见容君烈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她愣了愣,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时,容君烈已经欺近。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神情一派冷骛,眼底充满猩红的恨意,他看着她拎着行李,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畏罪潜逃?” 叶初夏觉得莫名其妙,神情更是无辜,“什么畏罪潜逃?我听不懂。” “听不懂?好,我让你懂。”容君烈疾步走过去扯着她的手腕就往里走,叶初夏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也顾不上行李箱。他走得急,进了门就直往楼上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叶初夏瞧他神色冷峻,心底很害怕,被他扯着往楼上走,一不小心一脚踩空,狠狠地摔在楼梯上,手臂磨掉好大一块皮,脚也葳了。看着一下子变得陌生的容君烈,她忍不住伤心地痛哭起来。 见她哭得惨兮兮的,容君烈烦躁极了,她痛哭的模样与叶琳浑身赤.裸地缩在角落里的惊惧模样在他眼前不停交替,他脑袋都要爆炸了,他蹲在她的面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为什么要伤害叶琳?” 叶初夏错愕地看着他,他问得很认真,仿佛她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她想起先前叶琳打电话约她出去,她没有去,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替叶琳打抱不平,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质问她? 叶初夏想到这里,越发对他感到失望,他昨晚才说过,要他们试着相信对方,试着去爱对方。但凡他有一点爱自己,他都不会为这点小事来质问她。她绝望了,心冷了,情也冷了,就让他误会自己是恶毒的女人好了,这样他们就能断得彻底,以后谁也不念着谁。 打定主意,她不再哭了,收起眼泪,装出一副恶毒的模样,“是,她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我为什么不能伤害她,我还想杀了她呢。” 容君烈错愕极了,即使亲眼见到叶琳的惨状,他也不愿意相信是叶初夏指使人干的。他给她机会为自己辩驳,可是她居然承认了,她该死的居然承认了! 容君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爱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纯真善良的,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可是她承认了! 耳边回荡着叶琳痛不欲生的哭喊,容君烈绝望了,他看着面前死不悔改的叶初夏,疯了,他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往楼上拖。 看着容君烈发疯似的将她往楼上拖,叶初夏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她一只手死死抱着扶手,恐惧的泪水再次飙了出来,“容君烈,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容君烈的双眸已经被怒火烧红,他看不到叶初夏的恐惧,整个人都陷在深深的绝望中无力自拔,为什么要承认,小九,就算你说谎骗我,我也相信你,为什么连说谎都不肯? 叶初夏拼命挣扎,她不知道容君烈在发什么疯,下午出门时还好好的,短短几个钟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 “放手,容君烈,求求你,放手。” 容君烈听不见,他眼里全是叶琳浑身****地缩在角落里的惊惧模样,耳朵里交织着叶琳的痛苦声与叶初夏恶毒的声音。他崩溃了,将她狠狠地摔在走廊上,翻身压上她。 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两手揪着她的衣领一撕,裂帛声四起,他红着眼看她,愤怒道:“你那么喜欢叫人去强暴别人,好,我现在就让你尝尝被人强暴的滋味。” 第88章婚外缠绵1 听着门里传出来的痛哭声,容君烈一拳击在地板上,悔之莫及。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睛一跳,立即接通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他脸色一变,连忙撑身站起来,匆匆向楼下奔去。 叶初夏换好衣服出来,她还是有些害怕撞到容君烈,想起刚才他发狂地样子,她浑身就止不住哆嗦,站在门边胆怯地向外望了望,久久听不到声响,她才蹑手蹑脚地往楼下去。 刚才被容君烈硬拽着上楼时,她不小心扭了左脚,这会儿每走一步都钻心刺骨的痛,可是她不敢停留,她害怕再看到像恶魔一样的容君烈,她只想快些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跌跌撞撞跑下楼,她已经疼得满头是汗,她也顾不得,跑到庭院里,拎起打翻在地的行李箱,匆匆奔出别墅,直到坐上车,车开出去老远,她的心都还在惊惧的跳着。 曾经,她觉得这里是她最幸福的地方,而现在,这里却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小姐,你要去哪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连忙抬头看向前方,看到司机和蔼的面孔,她敛了敛心绪,然后报了一个地址。 她这么狼狈,回叶家肯定会惹妈妈担心,她又没有别的去处,只能暂时去打扰大哥。到了大哥住的公寓,她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应门。 她一时觉得心灰意冷,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须臾,猝然滑落下去。 坐电梯走出公寓,她感觉天大地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一时怆然泪下,正哭得悲悲切切时,眼前突然被一个高大人影罩住,熟悉的声音伴着惊讶传来,“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韩非凡刚会完朋友,走出公寓,就见前面有一道熟悉的娇小身影,她肩膀上下抖动,还有难抑的呜咽声传来,他心念一动,连忙拔腿走过来,没料到真会是她! 看她哭得仿佛天塌地陷了一样,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揍了拳,痛得撕心裂肺。为什么他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无助的模样,到底是谁,竟会那么残忍的伤害她? 叶初夏看见韩非凡,眼泪一下子止住了,她慌得想逃。她不知道她跟韩非凡之间到底算哪种缘分,每次她受了委屈找不到人倾诉时,都是他出现在她身边,每次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时,是他在身边安慰她,让她重拾信心。 她明明已经用尽力气躲开他,可是他还是像天神一样,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来到她身边。 韩非凡看见她唇角被咬破,脖子上青紫一片,极是触目惊心。他愣了愣,还来不及说话,却见叶初夏转身就逃,他大步追上她,将她拦下,急声问:“你怎么了?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叶初夏哽咽,叫她如何说得出口?她捂着脸,哭得差点背过气去。韩非凡见她如此,心知欺负她的人必定是容君烈,在这世上,还能伤她如此之重的,就只有他了。 他叹了一声,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丫头,别哭。” 他的温言软语,立即勾起她满腹心酸,眼泪落得更急,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韩非凡无声抱住她,任她发泄心中的委屈,她的哭声入耳,声声摧人心肝。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叶初夏的情绪总算好转些,她有些羞赧地推开韩非凡,看着他的白衬衣上尽是她的眼泪鼻涕,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改天我赔你一件。” 她说话还有哭后的沙哑,韩非凡盯着她,心里很是窝火。他在女人堆里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刚想发作,又念及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不爱他,所有的火都泄了,他无奈的道:“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么?我所认识的叶初夏,可不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叶初夏闻言一窒,她确实是想要跟他撇清关系,在容君烈那里受的伤,让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她知道韩非凡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更加不想再拖累他。 然而她的心思被他当面揭穿出来,她终究是有些心虚,偏了偏头,躲开他热切的目光,说:“非凡,我不想欠你……” “没关系,那我欠你好了。” “……” 她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欠的?叶初夏无语半晌,韩非凡伸手过来牵着她的手,轻声道:“你这模样,怕是不能回叶家吧。” 叶初夏吱唔着不吭声,韩非凡见状,立即打蛇随棍上,笑盈盈道:“你知道我懒,又不喜欢陌生人进出我家,你来我家照顾我,我提供一个地方让你住,你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兼早晚两餐饭,如何?” 他本是风华绝代,这一笑宛如雨后初霁,刹那温暖了她的心。犹豫半晌,她轻轻点了点头,见状,某个玉树临风又高大威猛的男人立即像个孩子一样欢呼起来,引得四周频频侧目。 叶初夏赧然,他得寸进尺地揽着她的肩,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欢快道:“老婆,我们回家。” “……” 容君烈接到医院的电话,匆匆赶去医院时,叶琳刚被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她躺在病床上,一眼看到容君烈,立即眼泪成河。 看着她默默流泪,容君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以前的叶琳很坚强,很少哭。叶初夏哭的时候,他多半是抱抱她,说几句“别哭”,再不然,就身体力行,吻到她不哭为止。 可是对叶琳,如今他所剩的只有内疚与心疼。当他从那条暗无天日的隧道里将她救出来时,她身上的衣物几乎不能避体,她的脸被人打肿了,全身上下全是被人凌虐后的青紫痕迹,看着她了无生趣地缩在角落里,他心跳都要停止。 下午,他在星巴克咖啡厅等叶琳,他想要告诉她,她永远都是那个曾经温暖过他的囝囝,她有任何事,只要她开口,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替她达成。 但是,爱情,他给不了她。 他等了许久,仍不见她来,他打电话给她,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在他要放弃时,对方接起来,气若游丝的声音,还伴着哭音,“君烈,救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见到的会是那样惨烈的一幕,他冲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她不安地毖瑟着,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怒声问道:“谁?谁干的?” 叶琳不说话,只是哭。容君烈问不出来什么,只好先将她送去医院,医生给她检查了身体,除了被人殴打造成的皮外伤外,她并没有受内伤。 容君烈稍稍放了心,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她,心里又气又怒,立即打电话要让李方涵查出幕后黑手,叶琳听他要查,立即扑过来制止他。 “君烈,不要,我不想闹大,如果被爷爷跟爸爸知道,他们会将我逐出家门的。”她惊恐地像是受惊的小白兔,眼里全是惊惧的泪水。 容君烈握紧拳头,心都让她哭乱了,他切齿道:“我不能让那群混蛋逍遥法外,叶家的人不要你,我要你。” 叶琳的眸光闪了闪,她垂下头哀声哭泣,哽咽的说:“那小叶子怎么办?” 容君烈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下午,他还打算与她摊牌,可是此刻,面对她的惨状,他根本就说不出落井下石的话。 察觉到他的迟疑,叶琳眼泪落得更急,“我知道你爱上了小叶子,我也打算将你让给她,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叶琳说完,又仿佛忆及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一脸惊恐地看着容君烈。容君烈从她话里听出了玄机。那么荒芜的地方,寻常人根本就不会去,难道此事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知道自己的心思越想越复杂,他连忙止住自己的胡乱猜测,小九不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他相信她。 “你怎么会去那里?”容君烈试探着问她。 叶琳连连摇头,再也不肯说半个字。容君烈逼问得紧了,她就只是哭,这越发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他站起来,板着脸道:“你不说,我去问小九。”说完就向病房外走去。 叶琳大惊,从床上扑下来,顾不上点滴针扎进肉里,拼命爬过去抱住他的腿,泣声道:“君烈,不要去,不关小叶子的事,真的不关她的事。” 见叶琳反应如此大,容君烈皱紧了眉头,更加坚定心中的疑虑,可是没有听到叶琳亲口说出来时,他仍旧不相信此事与叶初夏有关。他愤怒道:“你都被人折磨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包庇犯人逍遥法外么?” 第89章婚外缠绵2 叶琳只是哭。 见她不答,容君烈又问:“约你去那个地方的人是不是叶初夏?” 叶琳还是哭。 容君烈被心里的猜疑折磨得快要发狂,叶琳越是不肯说,他就越是觉得此事与叶初夏脱不了干系,他沉声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她约你去哪里的?是不是她找人强…强暴你的?” 叶琳看着他发怒的侧脸,心知火候已到,再演就过头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欺欺艾艾地说:“是小叶子约我去的,但是也不能说明就是她叫人干的。” 叶琳越是要替叶初夏遮掩,反而越加重容君烈心中的疑虑,叶琳就是利用容君烈爱之切、责之切的心里,他越不希望这件事是小叶子干的,等揭穿真相时,他就越容易相信。 这是叶琳当时被人误当成叶初夏强暴后,想到的唯一策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自食恶果。 容君烈听她承认是叶初夏约她去的,就好像亲眼看见叶初夏策划这一切,就好像亲耳听到她叫人去强.暴叶琳,那种一直坚持的信念倏然坍塌,他只觉得脑袋轰隆隆作响,整个天都垮了。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爱的人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叶琳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容君烈把整件事往叶初夏身上引,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瞬间萎靡不振,知道要让他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一把猛火。 她抽抽噎噎地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君烈,你不要误会小叶子,她虽然恨我,但是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一句“恨”,抵得上千言万语,她害她的动机也有了,容君烈彻底失去理智,他将叶琳抱回床上,神情冷若冰霜,“琳琳,你先睡一觉,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叶琳得意地看着容君烈摔门而去,可随即想到自己被一群男人围住的情形,脸色瞬间变得惨淡,她双手用力的绞着床单,满眼的恨意,叶初夏,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一还给你。 …… …… …… 容君烈坐在床边,根本就无颜面对她。看着她默默流泪,想起叶初夏死不悔改的倔强模样,他又有几分痛心。他万万没想到,叶初夏会承认是她干的。 来的路上,他想了许多为叶初夏开脱的理由,可是看到叶琳如此凄惨的样子,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犹豫半晌,他说:“琳琳,小九年轻不懂事,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叶琳其实还是很不安的,毕竟她说的谎,只要容君烈跟叶初夏好好沟通,就不攻自破。她赌的是容君烈的爱之深、责之切的心里。 只要他先将话说绝了,依小叶子的心高气傲,她必定会觉得受辱,然后顺势承认。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听容君烈这么说,她不能再装无所谓了。 之前她宽慰容君烈,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在他心上留下她蛮不讲理的形象,让她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而现在,容君烈亲口承认是小叶子干的,她就有了撒泼的理由。 她眼泪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君烈,仿佛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她张着嘴,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容君烈看着她的样子,为小叶子说情的话更是不可能说得出口,就连她也不信小叶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她自己却承认了。容君烈发现自己又气得直喷火,可是喷火归喷火,他还是要找机会为小叶子说情。 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 “妻不教,夫之过,小叶子犯下的错,让我来弥补,好吗?”了了数语,却能感觉到容君烈对叶初夏的情深意重,更能感觉到容君烈护短的心思有多明显。 如果不是那么恨,叶琳都要感动他的深情。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男人,现在她被人强.奸了,他却光明正大的袒护着那个教唆别人来强.奸她的女人,她就心寒。 叶琳崩溃了,她即使想要装得大度些,此刻也装不下去,她是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的悲哀。她用尽手段想要得到他,可是即使他会跟自己在一起,也是为了替另一个女人赎罪,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突然跳起来,声音尖锐地叫道:“为什么你们都要袒护她,她教唆别人来强.奸我,难道她就不该受到惩罚吗?” 容君烈垂下头,无言以对。他不想再说话刺激她,只好三缄其口。叶琳见他一副有什么怒气都冲我来的样子,气得直抽气。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天上的雄鹰,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低头折腰,可是她错了,他不是冷情,只是对她不来电。这种认知让她绝望,让她不忿,让她憎恨。 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她恨不得拿枕头砸他,可是她不能。她是受害人,只有越悲惨越脆弱,才能得到他更多的同情。她颓然跌坐在床上,嘤嘤哭泣起来,“我是她姐姐,她怎么下得了手,她怎么下得了手?” 容君烈看着她无助的哭泣,本来是想她发泄发泄,自己的罪恶感就不会那么深,可是她只是哭,哭得他心烦意乱,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自私。 叶琳哭了许久,容君烈坐在床边,眼前这个女人是在童年温暖过他的女人,让他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只要想起她,就觉得生命还有一丝乐趣。可是现在,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仅不能替她报仇,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想到这些,他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缓缓起身坐过去,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犹豫半晌,他还是将心里一直藏着的话说出口,“小叶子她不是故意的,她已经知道错了,琳琳,不要报警,再给她一次机会,好吗?” 闻言,叶琳哭得更悲惨,容君烈皱紧眉头,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可是为了小叶子,他不得不当这个恶棍。他已经负尽了天下人,怎能再负她? 此时,病房的门被人一掌推开,叶子驚与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叶子驚满脸的怒气,抢先冲了进来,一把揪住容君烈的衣领,还不待他反应,已经一拳揍在他脸上。 容君烈本是可以躲开的,但是思及自己对叶琳的残忍,他生生受下这拳,这样他的心里才能舒服些。叶子驚满眼怒火,忿恨地瞪着容君烈,怒骂道:“容君烈,你这个混蛋,我妹妹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么还能提出那么荒谬的要求,你置她于何地?” 叶琳见他第二拳将至,扑着过去抱住叶子驚的拳头,泣不成声,“四哥,不要打他,不是他的错,不要打他,我求求你。” 叶子驚的拳头怎么也挥不出去,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叶琳,劈手指着容君烈,“这样的男人,你还死心蹋地的爱他,叶琳,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嫁不出去?小叶子那个混账东西,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姐姐下这样的毒手?我要告她,我要告得她把牢底坐穿。” 叶琳只是哭,容君烈摸着鼻子,他被叶子驚一拳揍得鼻血长淌,鼻梁骨都似要碎了,可是他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压抑的心因这一拳而没那么窒息了。 他明白此刻对叶琳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对她不公,但是他不能让小叶子去坐牢,就算倾家荡产,他也要保下她。 “张局长,我要报案,我要告叶初夏唆使人强奸我妹妹,请您立即派人去抓她。”叶子驚带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叫张劲,是Y市省委厅的局长,管Y市大小公安局的,私下与叶子驚相交甚笃。 叶子驚敢教唆人去强奸叶初夏,也是因为后台够硬,只要给张局长点好处,他自然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群不成气的东西,最后把叶琳给强奸了。 当时他敢动叶初夏,也是因为容君烈已经跟叶琳在一起,叶初夏孤身一人不足为惧,若是他知道容君烈对叶初夏如此深情,他万万不敢打这样的主意。 Y市无人不知,容君烈就是一头蛰伏的猛兽,比30年前的景柏然还要凶猛,招惹了他,最终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此时他强撑着为叶琳出头,不过是还有所图谋。 只要他握有把柄,还怕容君烈不乖乖听话? 张劲闻言,立即痛斥,“没想到在Y市还有这等歹毒之人,老弟,你放心,我一定将她抓回去,好好替你妹子报仇。” 说完他立即拿出手机,准备拔电话叫人去抓叶初夏。 第90章婚外缠绵3 容君烈大惊,也顾不得疼,三两步奔到张劲面前,一手按住张劲的手,冷声道:“张局长,此事是我们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容君烈虽被打成了猪头,可是身上凌厉的气势仍足以威慑住张劲,他本是来演戏的,也没想真将此事闹大,他看向叶子驚,叶子驚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皮笑肉不笑道:“容总这话说得可真有趣,光天化日之下教唆歹人强.暴自己的亲姐姐,社会上有这样狠毒的人,影响治安啊。” 容君烈压着他的手,稍一使力,张劲就疼得直抽气,脸色立即胀成猪肝色,他怒道:“容总,你这可是知法犯法,就算我不是局长,我也有权利有义务举报这样的不平之事,维护Y市的治安。” 容君烈自然也清楚此事不会善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默默哭泣的叶琳,狠了狠心,转头看向叶子驚,沉声道:“叶子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此事张扬出去,叶家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而且琳琳再也无颜面对他人,逞一时之能,会害了她一辈子。” 叶子驚冷哼了一声,“我只知道不替叶琳报仇,我良心不安。” “就为了你区区不值钱的良心,就让琳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你……”叶子驚气得眼里直冒火,刚要冲过去再揍他几拳,手腕却被叶琳拉住,她仰头看着他,凄楚的道:“四哥,我不想报警,君烈说得没错,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是受害者,别人只会更加同情你,就算以后嫁不出去,四哥养你。” 叶琳摇头,楚楚可怜地瞅了容君烈一眼,“不,怎么说小叶子也是我的亲妹妹,她对我不仁,我不能对她不义,此事就算了吧,我不想追究。” 叶子驚仍不依不饶,非要将叶初夏送进监狱。恨得容君烈手痒,所谓打蛇打七寸,让叶子驚闭嘴的最好方式,便是以利诱之。“叶子驚,若是你肯不追究,我帮叶家渡过眼前的难关,并且力推你坐上总裁的位置。” 叶子驚大喜,没想到今日之事会有这等意外收获,他看了看容君烈,又看了看叶琳,最终决定把叶琳卖了。“好,成交。” 叶琳看着叶子驚的样子,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吃进肚子,若不是他愚蠢,今日受辱且生不如死的就是叶初夏。此刻他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让她恨得直吐血。 张劲见有好处拿,咳了咳,也想要封口费,他还没说话,容君烈已经看出他的心思,他嘲讽的笑了笑,说:“张局长,半岛别墅有新楼盘开盘,哪天带上夫人去看看,看中哪套,我当是见面礼送给你。” 张劲乐翻了天,半岛别墅他心仪已久,只是合作的人没有一个能那么大手笔的送他,今天他不过是闲来走一遭,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入,喜得眉飞色舞,当下就忍不住想跟老婆打电话报喜。 “今日之事,若是有半点风声传出去,就休怪我翻脸无情。”容君烈结语,此事一锤定音,叶琳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声张,而叶子驚与张劲都得了好处,更是不会声张,容君烈顺利将此事压了下去,可是对叶琳却更加愧疚。 如果今日之事对调一下,他还会这样劳心劳力的为叶琳开脱么? 答案容君烈也不知道,好不容易安抚好叶琳,容君烈拖着疲惫地身子回到别墅,别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人气。他站在屋外面,半天都没有移动脚步。 傍晚时他那样粗暴的对待她,她可曾伤到哪里? 想起自己的暴行,他简直觉得牲畜不如。可是当时他太生气,更痛恨她的死不悔改,才对她下了毒手。如果不让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她将来还会犯下更大的错,这一次,他能够拿钱替她摆平,下一次,她就会闯下滔天大祸,到时他悔之晚矣。 所以,他的用心没有错,只是用错了方式。 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容君烈举步走进别墅,没有开灯,他熟门熟路地上楼,经过叶初夏的房间时,他见房门虚掩着,犹豫了一下,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 屋里,月光流淌下来洒在床前,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他吃了一惊,连忙按开灯,屋里顿时大亮。他顾不得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疼,几步走进去,到处看了看,却没有叶初夏的影子。 他记得下午回来时看见叶初夏拎着行李箱,难道她真的畏罪潜逃了? 想到此,他连忙拔打叶初夏的电话,可是彼端却传来冰冷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来来回回,都是这样冰冷而客气的女声,容君烈满腔怒火,拿着手机要向地面砸去,想了想,又收回手来。 她走了也好,大家冷静一下,等这事过了,再好好谈谈。 容君烈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他走到床边,踢掉鞋子躺上床,床上满满她的体香,他侧着身子,仿佛将她拥入怀里一般,沉沉睡去。 小九,对不起,我又伤害了你。 …… …… …… 小九做噩梦了,梦里容君烈张着血喷大口,狰狞地看着她,张牙舞爪得向她扑来。她惨叫一声,一下子吓醒了,怔怔看着天花板,方才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一颗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虽早已决意离去,可是她仍想保留最美好的记忆,至少让她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偶尔能够拿出来回忆一下。可是就连这点小小的奢求他都不肯给她,他到底有多爱六姐呢? 她不过是拒绝了六姐的邀约,怎么就惹得他狂性大发了? 叶初夏想不通,也不想费力气去想。爱情最是无法理喻的东西,爱上一个人,就连小小的委屈都不肯让她受。他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离婚,为什么还要三个人都在痛苦里挣扎? 翻了个身,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从今天开始,只为自己而活。 容君烈的行为,让叶初夏对他最后的一丝留恋都全部摧毁,她哭了一晚,痛定思痛,决定自强不息,不让任何人看扁。叶家如今正在风雨中飘摇,她身为叶氏集团的总裁,理当担起责任。 翌日一早,韩非凡就在自家厨房里见到一个神采飞扬的叶初夏。他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走过去,戳了戳她的胳膊,问:“你今天貌似心情很好?” “难道我该不好?”叶初夏反问,将牛奶倒进两个玻璃杯里,然后端着餐盘走出去放在餐桌上,韩家的餐桌上,从来没有摆过这么丰盛的早餐,韩非凡幸福得都快落泪了。 他感慨道:“家有一贤妻,生活真美妙啊。” 叶初夏不理会他的不正经,招呼他坐下,她捧着玻璃杯喝牛奶,见韩非凡狼吞虎咽地吃着脆炸春卷,轻声道:“非凡。” “嗯。”韩非凡没有抬头,一手拿着春卷,一手拿着烤土丝,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津津有味,置帅哥形象于不顾。 “我……”叶初夏犹豫了一下,硬起心肠道:“我早上起来时已经叫人帮我租了套公寓,我今天就搬出去。” “咯”韩非凡闻言吃了一惊,吃进去的东西哽在喉管上不上不下,噎得直翻白眼。叶初夏连忙奔过去给他捶背顺气,直到他将食物咽下去,她才放心,骂道:“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噎着,不嫌丢人。” 韩非凡猛灌了几口牛奶,极不喜欢那股腥味,他皱了皱眉头,急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这里房子大,空着也空着,你跟我一起住,陪我说话给我做饭,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不欠我人情,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叶初夏迟疑着,她想说自己是有夫之妇,住在单身男人家不方便,随即又怕韩非凡不乐意,才转口道:“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娶了媳妇,准会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在乎!” “我在乎!” “……” 沉默,还是沉默,韩非凡受不了了,他站起来,扭头就向书房走去,叶初夏叫他,他也装没听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叶初夏重重的叹了口气。 非凡,我知道你的情意,可是我怎能自私的耽误你? 默默收拾碗筷,默默收拾行李,默默走出房间,默默来到书房外,犹豫了许久,她才抬手敲了敲门,“非凡,我走了,我们……” 叶初夏哽咽住,拎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她不喜欢离别,即使他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韩非凡坐不住,他跳起来拔腿就追了出来,可是早已人去楼空,他像傻瓜一样站在屋中央。早上,他还幸福得像一个新婚丈夫,可是这时候,他却绝望得喘不过气来。 第91章婚外缠绵4 丫头,为什么不愿为我留下? …… …… …… 叶初夏从韩家出来,立即被记者盯上了,记者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拍得清清楚楚,再大肆渲染一下,又是一条劲爆的绯闻。 叶初夏犹没发觉,她提着行李坐上计程车,报了一个地址,司机发动车子,滑入车流中。叶初夏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心中一阵阵落寞。 这座城市给她的伤害太多,等将叶氏集团扶上正轨,她就会离开,这一生,只怕再也不会踏入这里。 想到此,她又忧伤起来,还没等她忧伤完,身子猛然向前倾,她还没反应过来,又狠狠地弹回到座椅里,脑袋一阵晕眩,就听到司机探出头去,一阵乱骂,“你眼睛瞎了,没看见我打左转弯了么,还撞上来,老子刚买的新车,你赔老子。” 开车的是一名贵夫人,穿的是名贵的香奈儿套装,皮肤极好,看起来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她撞了人,本来还有些心虚,可是听到那人乱骂,受不住气,推开车门走下来,“你说老子没长眼睛,你才没长眼睛呢,看见我开过来也不知道躲开,你找死啊。” 贵夫人胡搅蛮缠,也不顾形象,与司机当众骂起街来。叶初夏头晕晕的,看那贵夫人的架势,心知这名司机是遇到不好对付的主了,连忙从中调节,“大叔,得饶人处且饶人,车子的修理费就算在我头上,开车吧,我赶时间。” 那司机本来想顺水推舟,反正车子的修理费有人出了,但是那名贵夫人不乐意了,说:“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辆玛沙拉蒂价值几百万,就是这车前灯坏了也值好几十万,我不找他赔已经算厚道了,怎么反过来还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莫相离郁闷极了,她就偷偷摸摸地把景柏然新买的跑车开出来溜溜,没想到就这么倒霉地给撞了,想着回去要挨一顿训,她就胡闷不已,偏偏坐车里那小丫头跟这老司机一唱一和的,活像她占了天大的便宜。 老师傅一听,也来了气,见过蛮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他推开有些变形的车门,叉着腰站到莫相离面前,双眼冒火地瞪着她,“你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老子今天讲的是理,走哪里都说得通。”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架来,叶初夏又赶时间,连忙钻出车子,甩了甩有些晕沉的脑袋,走过去劝架,“大叔,别吵了,您看后面交通都堵塞了,我们出来是求财不是求气,您的车子我赔,走吧,大家都赶着上班呢。” “又不是你的错,你赔什么?”老师傅跟莫相离异口同声的道,说完又极有默契地朝对方重重一哼。 叶初夏哭笑不得,这两人八成是八字不合,否则怎么这么不对盘呢,劝不了老师傅,她只好改劝那位贵夫人,“这位夫人,我看您这一身限量版的香奈儿,您肯定是上流社会的贵人,跟人当街对骂这种有失风度的事,也不好让上流社会的夫人们看笑话,您就意思意思赔点钱了事,可好?” 莫相离一直顾着跟老师傅吵架,这会儿叶初夏走到她面前,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用力一想,终于想起她是谁,她一拍巴掌,叫道:“啊,你就是叶氏集团最年轻的女总裁,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叶初夏本是来劝架的,结果现在倒像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她一时讪讪,礼貌地伸出手,“您好,我叫叶初夏。” 叶初夏不知道,这是她与亲生母亲说过的第一句话,莫相离也不知道,自己与亲生女儿说的第一句话会是幸会幸会。 幸,又何其不幸。分别23年,母女相见,却都不认识彼此。 莫相离看着叶初夏,越看越欢喜,她本人比电视上更加年轻漂亮,那双凤眼真是像极了景柏然,不知道为何,她看到她,就想起了她苦命的女儿,如果她还活着,恐怕也有她这么大了。 想着,她莫名感伤起来,花尽人力物力财力,囝囝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再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可是她不愿意放弃,哪怕还有一点希望,她都要找到她,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叶初夏看着眼前的贵夫人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脸上神情一时喜一时忧,只觉得莫明其妙,“夫人,我赶时间,有缘再见。” 看着叶初夏要走,莫相离失控拉着她的手腕,“囝囝”二字冲口而出。 叶初夏回头愣愣地看着她,知道她是认错了人,她冲她笑了笑,“夫人,我不叫囝囝,我小名叫小叶子。” 小叶子,小叶子,莫相离细细咀嚼这个名字,看她优雅地坐进出租车扬长而去,她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的一颦一笑,都似曾相识,为什么,她会觉得她这么熟悉呢? 叶初夏回到公司,公司里井然有序地运作,众人各司其职,并没有因为她不在而乱了套。她有些愕然,经过前天的董事会,裁员之事应该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什么众人会这么淡定的工作? 她狐疑归狐疑,还是若无其事的进了总裁办公室,路过秘书台时,她让秘书稍后把工作行程拿进来。她刚把电脑打开,秘书小柔就走了进来,把今天的行程表递给她,看着她欲言又止。 叶初夏好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小叶总。”小柔吱唔了一下,看着叶初夏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索性横了心,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倒出来,“听说老叶总任命叶董事为总裁,要削你的职。” 虽然她老叶总、叶董事的叫让她有些混乱,但叶初夏立即就知道她指的是谁,拿着笔的手一顿,随即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叶氏集团是爷爷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您真的不在乎?”没想到她那么袒然,小柔有些错愕,当下问了句不该问的话。 叶初夏愣了愣,不在乎么?怎么可能不在乎,爷爷当初临危授命于她,她拼尽力气制订策划案、裁员,将公司里的大蛀虫清除掉,如今爷爷不仅启用叶子驚,更是将这么高的职位交给他,明明白白地抽她一耳光,让她里外都不是人。 可是在乎就有用么?爷爷照样会把职权交给四哥,照样会让她从高位退下来。诚如她所说,公司是爷爷的公司,胜败荣辱,都与她无关。 “有什么好在乎的。”没了叶氏集团当借口,她再也不可能留在Y市,也好,远离这个充满悲伤与绝望的城市,她的心就能宁静下来。 小柔同情地看着她,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知道叶初夏其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叶家家大业大,勾心斗角的事层出不穷,她一介女流之辈,又何苦掺杂进权利的漩涡。 “小叶总,我想不明白,叶董事贪污受贿,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老叶总还相信他,也不怕公司被他搞垮。我们私底下,有很多人都为你鸣不平。” 叶初夏看了她一眼,很感激她的用心,但是……“小柔,你在职场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你自己一定很清楚,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以后别再说了。” 小柔噤口,那日叶初夏生杀决断,刚强魄力,让她好生佩服。可是她到底忘了,她血管里也是流着叶家的血。 看她害怕,叶初夏神情放柔,她忧郁地看向窗外,轻声道:“你是一个很好的秘书,在叶氏,令你屈才了,假如有一天,叶氏……,你就带着我亲笔写的举荐书去找韩氏企业的少东,他会给你一个好的前程。” 小柔感动地看着她,刚想言语,总裁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叶子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轻蔑地看着她,“九妹,听说了吧,这个位置很快就是我的了,这总裁办公室里的风水就是好啊,连空气都是香的。” 小柔见状,敢怒不敢言。 叶初夏笑盈盈地站起来,“小九在这里恭喜你了。” 她是真的无所谓,叶家危难之际,她能够出手相帮,已经是人生价值的重大体现了,她不恋权,也不恋财,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叶氏集团终究还是要败在无能者的手里。 叶子驚对叶初夏令他当众丢人现眼的事恨之入骨,皮笑肉不笑的道:“别表面上恭顺,骨子里又在打坏主意,你可知道是谁力挺我坐上总裁位置的?” 如果有能够让她添堵之事,叶子驚一点也不介意说给她听。 第92章婚外缠绵5 叶初夏也知道那日的杀手锏,会让叶子驚恨她一辈子,她不言不语,只是抱臂看着他。他肯说,自然会说,他不肯说,她求着他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何苦来哉? 叶子驚对她的宠辱不惊恨得咬牙切齿,他就是想看她这副冷静地面孔露出裂缝的样子,他伸出手指敲打着桌面,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意味,道:“是你的好老公,你在位时,他不肯资助,现在为了将你挤下去,他不仅要填补叶氏集团巨大的窟窿,还要与叶氏合作一个大项目,而这一切,不是你的功劳,是琳琳的功劳,这是容君烈为了娶琳琳而下的聘礼。” 叶初夏愀然变色,她死死地盯着叶子驚,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说谎的痕迹,可是没有,除了兴灾乐祸,便是奚落。她万万没想到,容君烈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跟叶琳在一起。 叶子驚看着她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般,痛快地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初夏,要将她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你知道容君烈为什么不爱你么?就是你这副假清高的样子让人恶心。叶初夏,你就是一个失败者,连老公都守不住,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事业的不如意远没有婚姻的失败伤害来得大,叶初夏气得浑身直颤抖,她站起来,想也没想一巴掌挥过去,叶子驚眼疾手快架住她的手,冷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叶初夏,你还当不得一个婊.子,至少婊.子知道怎么留住一个男人的心。” 说完冷冷地挥开她的手,任她跌坐在椅子里,他却大笑着离去。 刺耳的笑声在耳畔回荡,叶初夏捏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从小她就知道,自己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让爷爷的目光、爸爸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久一点。当叶琳赖在爸爸怀里邀宠时,她却躲在角落里猛啃书,当四哥没有钱花了,赖着爷爷要多一点钱时,她却已经将过年大人们拿给她的压岁钱拿去投资。 她付出的努力没有人看得见,只有她被爷爷夸奖成绩又进步时,兄弟姐妹们的仇恨目光。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入侵者,不配得到他们的友好与关爱。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整她,趁她不备将她推进池塘里,给她被窝里塞蛇,给她书包里放毛毛虫,她都没有恨他们。 因为她夺去了属于他们的荣宠。 她每次受了委屈,去找妈妈哭诉时,妈妈总是告诉她,要宽容,要大度,要隐忍,否则她在家里很难生存下去。她乖乖听话,只为让妈妈的日子好过一点。 可是有人在乎她么?在乎她开不开心,在乎她活得累不累? 没有,他们都只看到了她表面的风光,从来没有看到背地里的辛酸。她在委屈中历练自己,想着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任何人所欺。 今时今日,她已然比从前强大,可是他们仍旧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尊严。仇恨如野草般在心里疯长,叶初夏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叶子驚,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叶初夏不报,誓不为人。 …… …… …… 容君烈一早醒来,懵懵懂懂地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清醒过来,忆及昨天发生的一切,他还觉得像做了一场梦。然后看着空落落的房间,他终于想起来,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心口一阵闷痛,想起叶初夏在他身下呜咽哭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怎么会那么冲动? 从床上跳下来,容君烈看了眼整洁的卧室,仿佛看到那个倚床而站的娇小女子,小九,闹够了脾气,就回来吧,我知道错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容君烈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淋浴间冲洗,热水从头冲到脚,他渐渐清醒过来,许多事情在脑海里流窜,他理不出头绪来。 总觉得叶琳的事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聪明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洗完澡出来,他照例去床头柜拿干净毛巾擦头发,走近床头柜,他一眼就看到搁在上面端端正正的离婚协议书,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换过来。 他也顾不得浑身****,猛得抓起那张轻飘飘的纸,从上往下看,越看他越火大,在看到叶初夏的亲笔签名时,他简直要气炸了,这算什么? 他相信她,为她开脱,她却早就准备离开他。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他想起那日在会议室里,她满脸的恨意噬骨揪心,她说:“容君烈,我会让你后悔的。” 原来她没有一刻忘记过报复,她不仅要他痛苦,还要叶琳陪着他一起痛苦。而他该死地却相信她,用尽一切手段也不容许别人伤害她。 可是她呢?容君烈,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你付出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什么也不是。 容君烈气得全身都要喷出火来,他将离婚协议揉成一团,恨不得此时揉得是叶初夏的脑袋,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伤他至此,就是叶琳也不曾将他伤成这样。 好,叶初夏,我给你塑造天堂你不要,那就休怪我将你拖进十八层地狱,陪我一起沉沦。 容君烈神色冷漠似冰,活像来自地狱的活阎王,职员见了都退避三舍,就连平日里不畏惧他的李方涵,都起了惧意,总经理大人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啊。 此时秘书室里众人正在看八卦报纸,一时不察活阎王驾到,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最新的八卦新闻。 “我敢赌,总经理一定是被副总戴绿帽了,你看看这深情相拥的两人,再看副总失魂落魄地从韩家出来,啧啧,孤男寡女,天雷勾动地火,如果是我,我也选韩非凡。” “去你的,韩非凡怎么可能看得上你,Y市的第一美男子也,也不知道他看上副总什么?就是比平常人身份尊贵一点,相貌平平,身材也不是特别好……” “小李啊,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副总就很好,入得了房,上得了床,就这一条,也够让韩非凡对她死心踏地了。” “这么说,她床上技术很好?”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含枪带棒,容君烈走进来时,就听到了那句“入得了房,上得了床”,气得眼角直抽,他冷着脸走过去,从一小美女手上抽过报纸,看到报纸上那对相拥的狗男女,差点没把心肺都气得吐出来。 这个死女人,他还没签离婚协议呢,就当众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这么迫不及待? 秘书室里的气场瞬间变得诡异,众人寻着借口一哄而散,独留无辜的小美女看着脸黑得像锅底的总经理不知所措。 容君烈瞪着报纸,越发觉得自己的苦心都白费了,早知道如此,就该让叶子驚报警,让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去把牢底坐穿。 容君烈又气又恨,捏着报纸扭头就往办公室走去。李方涵苦着脸跟在后面,恨不得把惹祸的小美女丢进办公室去承受活阎王的怒气,可是看到小美女一脸胆怯,又觉得自己该像个男人。于是昂头挺胸,视死如归地跟着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容君烈神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报纸,仍觉得堵心,拿文件夹盖上,见李方涵进来,他冷静地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么?” 李方涵愣了愣,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关于策划案一事,连忙答,“我私下打听过,策划案是策划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文员做的,我们与艾瑞克集团签订合同后没两天,那名文员离职了,我看了职员的资料,找到她家去,听邻居说她发了笔横财,已经搬走了。” 这一切太过诡异,容君烈皱紧眉头,有人蓄意将叶初夏的策划案交到他手上,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让他与小九产生误会? 如果是这样,直接受益人是谁? 不知道为何,他直接反应就是叶琳,可是想到她刚遭受的罪,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厚道。也许是叶初夏自己故意的,可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容君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这个问题又陷入死胡同,“去问问与那个文员相好的职员,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此事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迹。” “是,总经理。”李方涵郑重应道。 见李方涵出去了,容君烈的目光慢慢变得深沉。无论策划案的事是谁筹谋的,都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成功打入艾瑞克集团内部,景柏然,当年你们下的狠手,我会一一替母亲与外祖父讨回来。 第93章婚外缠绵6 昨日,他为了安抚叶子驚,答应帮叶氏度过难关,他怎会心甘情愿地帮他?这辈子,他最恨被人威胁,尤其还是叶子驚这种不顾亲情的小人得志。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的心疼过叶琳,也没有真正的拿叶初夏当自己的妹妹。他鄙视这种人,就算将他扶到总裁的位置上,他也坐不稳。但是他需要叶子驚将叶氏搞得越乱越好。 容君烈打得如意算盘,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而,这将会是他打破三足鼎力局面的一个开始。 …… …… …… 正所谓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 叶初夏以为自己从别墅里搬出来,碰到容君烈的机率就少些,等她将手头上的事彻底交接给叶子驚,她与他就再没相见之日。 可是没想到,她不过是去楼下拿份资料,回来赶着坐电梯时,就见到某人神色冷峻地靠在电梯的金属扶手上,一派施施然的样子。 反观自己的模样,又憔悴又狼狈。她极有自知之名的站在电梯前不动,不想与他共处同一个空间。容君烈眼也没抬,站在他身后的李方涵,见两人谁也不理睬谁,赔笑道:“副总,上来吧,三个人,电梯还载得动。” 叶初夏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李方涵瞧了一眼神色越发阴沉的容君烈,心知不妙,讪讪道:“叶总。” 容君烈冷哼一声,“方涵,关门,别让她污染了空气。” 叶初夏气得够呛,谁污染谁的空气了?他不好好待在容达集团,跑这里来做什么?叶初夏凭着一股输人不输阵的气势,一头冲进电梯里,冲李方涵道:“26楼,谢谢。” 李方涵刚要去按楼层,容君烈已经冷声喝道:“你是谁的秘书,谁给你发工资?”李方涵的手立即缩回去了,冲叶初夏抱歉的笑了笑。 叶初夏气得吐血,这个男人怎么小气成这样,还好她跟他离婚了,还好她自请净身出户,还好她从嫁给他后,就没花过他半文钱。 叶初夏一边庆幸,一边向金属壁走去,奈何某人正施施然靠在那一边,她要去按楼层,就势必要贴近他。想起昨天下午差点被他强.暴的事,她强硬的面具下多了一抹胆怯。正犹豫时,电梯门“叮”一声开启,电子屏幕上显示13,容君烈阴险的道:“方涵,你到了。” “啊?”李方涵反应不及,他们不是要去49楼么,这才13楼。然后又看自家老板脸上挂着狐狸般的微笑,他总算醒悟过来,连声说:“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还好总经理你提醒我,瞧我这记性。” 李方涵絮絮叨叨地走出去,任凭叶初夏怎么使眼色,他也当没看见,心里想着,副总,你就自求多福吧。 叶初夏很想跟李方涵走,可是又丢不起这个人,她刚才才说了要到26楼去,而且看到容君烈就躲,也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她也不欠他啥,干嘛像老鼠见到猫,见了他就躲。 叶初夏给自己打气的同时,就看见容君烈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下关门键,然后再没动静。她郁闷极了,说他小气,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小气到底,明明都伸手按了,多按一下会死啊。 叶初夏一边腹诽,一边慢腾腾地移过去,再不按就错过了楼层,就要跟他一起坐到49楼去,她是一秒钟也不想与他多待,刚伸手去按时,电梯一阵摇晃,电梯上的灯忽闪了一下,熄灭了,而她在摇晃中,已然扑进某人怀里。 电梯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叶初夏慌张地推开他,想要站稳,奈何腰间紧扣的那双大手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叶初夏挣扎,“放开我。” 黑暗中,容君烈脸上的神情再也没有半分掩饰,带着山雨欲来的狂怒,他死死地扣住叶初夏的腰,令她动弹不得,一边还出言不驯,“他是这样取悦你的,还是这样?” 他愤怒,他嫉妒,为什么每次他想抱她,她不是哭就是挣扎,而韩非凡抱她,她却温顺的窝在他怀里。他脑海里不由得响起秘书们说的话,“入得了房,上得了床”,他倒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想到这里,他更是气愤,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叶初夏早已经领教过他衣冠禽兽的一面,却没料到他会在公司的电梯里侵犯她,她痛得倒抽一口气,怒声道:“容君烈,你放开我,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在这个随时会被外人闯入的地方,她不想令自己更丢脸。 闻言,容君烈耻笑不已,“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肯对你性.骚扰,你应该觉得是天大的荣幸。”他一边用恶毒的语言羞辱她,一边用行动来侮辱她。 想起她曾在韩非凡身下婉转承欢,他就嫉妒得发狂,怎么才能够平了这满心的怨愤,伤她,再伤她,只有她痛,他的怨才会少,只有她痛,他的恨才会平。 叶初夏被他逼得险些落泪,可是她不能哭,她不能向这个男人示弱,因为她的示弱不会勾起他半点怜惜,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他不是以此为乐么,不是觉得她下.贱么,那她就下.贱给他看。她不再拒绝他的揉弄,主动将****迎合上去,一只小手沿着他的衬衣爬上他精壮的胸膛,感觉到手下的身躯猛然一僵,她唇边挂上一抹讥讽的笑意。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容君烈,你莫以为就只有你可以让我备觉羞辱,我也同样可以。 容君烈没想到她会主动取悦自己,浑身一僵,随即又想起秘书们说的话,“这么说,她床上技术很好?”,想到她的床上技术都是来自韩非凡的真传,他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得直想吐,他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地唾弃:“下贱。” 叶初夏不曾提防他会突然推开自己,黑暗中,她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整个人狠狠地向地上栽去,头碰到金属壁上,一阵晕眩似的痛。 她听到他骂她下贱,唇边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对,我是下贱,可你对我这样下贱的女人还是会有反应,你岂不更下贱?” 天翻地覆,天雷勾动地火,叶初夏还在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后悔时,电梯晃了晃,顶上有一束光线射了进来,仿若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狱,突然见到希望的微光,叶初夏猛得推开容君烈,将自己不知何时被他褪开的衬衣迅速扣好。 “电梯里有人吗?”头上响起一道温和的男声,叶初夏撇眼看见容君烈正慌张地拉好拉链,拴好皮带,又手忙脚乱地扣衣扣,一时心情大爽。 难得瞧见他这张冰山脸也有慌乱的时候,叶初夏不仅不帮忙,还添乱,她扑过去将他扣好的衣扣又解开,然后恶意的笑。 容君烈恼羞成怒地瞪着她,这个死女人,他抓住她的手,警告地瞪着她,她再敢胡作非为,他不介意跟她当众表演一下闺房之乐。 叶初夏收到他的警告,不敢再使坏,此时电梯门被撬开,叶初夏见状,又不忿容君烈的欺负,一脚狠狠踹上他的小腿,容君烈正扣着衣扣,不曾防备她有这一手,一下子被她踹跪倒在地,痛得半死。 抬起头来时,却见叶初夏正冲他做了个鬼脸,跳着跑出电梯。他气得要炸了,看着她得意地跑远了,眼中忿恨,捂着小腿痛呼。 李方涵乘的另一部电梯上的49楼,到了许久,都没看见自家老板上来,然后又听说出了电梯故障,又连忙下来,刚走到电梯前,就听到老板坐在电梯里痛呼,他探头看去,老板坐在地上俊脸扭曲,抱着腿痛得直抽气,再看远处跳着蹦远的叶初夏,李方涵掩嘴偷笑。 叶初夏坐另一部电梯上了楼,若无其事的走进总裁办公室,门一掩上,她就再也忍不住闷笑出声,笑了许久,她又觉得凄凉,笑容就那样僵在唇边,久久化成一抹苦涩萦绕不散。 小柔端了一杯红茶进来,见叶初夏倚窗而站,背影萧瑟,忍不住有些同情她,她走近她,将茶杯递过去,“小叶总,你喜欢的红茶。” 叶初夏回过神来,微笑着接过去,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的文件夹,随口问道:“这是哪家的?” 小柔顿了顿,心知不可能瞒得过她,便将文件夹递给她,轻声说:“这是容达集团拿过来的策划案,容达集团愿意注资叶氏集团,但是有一个条件。” 第94章婚外缠绵7 “什么条件?”叶初夏不疑有他,抿了一口口感正好的红茶,所有的郁闷都化成一声叹息远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她已经耗费太多青春在爱情上,悲伤、痛苦、绝望都已经深深体会过,唯缺快乐! 小柔瞄了她一眼,吱唔着不知道从何说起,叶初夏放下茶杯,拿过她手上的文件夹,迅速看了一遍,脸色倏然变得铁青,这份企划案是从她当初那份企划案中分化出来的一个小项目,容君烈怎么敢拿这份企划案来羞辱她? 小柔看她神情不好,更加不敢将容君烈的意思说给她听,只好眼观鼻、鼻观心。 叶初夏猛得合上文件夹,力气过大,震得她手掌一阵阵的抽疼,“爷爷已经决定与容达集团合作了?” 小柔点点头,“其实容达集团注资与这项目没有半点关系,这项目哪里需要15亿,大家明面上都不说,但是暗地里都清楚,这是容总用来娶六小姐的下的聘礼。” 小柔越说越不忿,再次忘了叶初夏的告诫,絮絮叨叨的道:“小叶总,我真替你感到不值,你比六小姐有才华,比六小姐和善,比六小姐亲切,为什么容总搁着好好一个你不要,非得去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叶初夏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骂叶琳水性杨花,她皱了皱眉头,虽然她与叶琳已经势成水火,但是听到外人这么骂她,心里还是很不舒坦,“小柔,你听谁说的?” 小柔听她语气不善,自知失言,捂着嘴半晌都不吭声,叶初夏见状,缓和了语气,轻声问:“他们都怎么传的?” 小柔瞅了她一眼,确定她不会生气,这才将听来的话言无不尽的说给叶初夏听,“公司里有个从美国回来的海归,他说曾经在美国看到六小姐与一个男人同居,那男的生就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把六小姐哄得团团转,不知道后来怎么分手了,六小姐又回来跟你抢容总,简直不要脸!” 叶初夏吃惊地看着她,“他看错了吧,六姐很爱容君烈,那时候她逃婚,不过是与容君烈闹了点小矛盾。她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同居的。”叶初夏对叶琳爱容君烈的事深信不疑,她根本就无法想象叶琳当初逃婚是为了别的男人,这叫容君烈情何以堪? “怎么会?”小柔对此是深信不疑的,“那个男人叫程枫,曾在旧金山一家酒吧里当调酒师,小徐每次去的时候,都喜欢点他调的酒,一来二去也算是混得熟了,后来看到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羡慕他艳福不浅呢。” 叶初夏惊讶极了,叶琳出走三年,音讯全无。若是她真的爱容君烈,闹过脾气后,一两个月就会回来,为什么非要等到三年之后才回国,难道这其中有隐情,真的像小柔所说,她在美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叶初夏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怎么想也想不通,后来索性不想了,就算她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只要容君烈还爱她,就不会介意她曾跟谁同居过。这事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苦恼有什么用? 可是叶琳终究是她的六姐,她没办法对外界的风言风语坐视不理,“小柔,你去跟他们说,谁敢再乱嚼六小姐的舌根,第一个就裁他。” 小柔惊惧地看着她,喏喏应是,然后连文件夹也不拿了,慌忙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小叶总,下午两点有一个临时董事会议,老叶总请您务必参加。” 与那日约定的一月之期,不过才过了三日,叶子驚就拉得了容达集团注资,下午的董事会议,宣布的将会是她卸职的决定吧。想到叶子驚小人得志的样子,叶初夏就恨得牙根痒。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令她恨得牙根痒的事。 …… …… …… 叶琳昏昏沉沉间,又梦到自己站在隧道口焦急地等待叶初夏出现,这里极偏僻,曾是一条铁路,后来前面那座山从中间坍塌了,阻了铁路,于是政府重修了一条铁路接上原来的轨道,将这条轨道彻底废弃。 那时叶宅在前面不远处那座半山腰上,是座老宅子,古色古香的,听说流传了百年,很有历史考究。叶初夏被叶老爷子带回来时,家里八个孩子看着这个入侵的小女孩端坐在爷爷的膝盖上,都嫉妒极了。 爷爷的膝盖,据说只有大哥叶明磊坐上去过一次,其他孩子又羡慕又嫉妒,果断的将这个入侵者视为仇人。那时他们表面对叶初夏很好,暗地里却使坏。 记得有一天,她侍候他们的老妈子说,前面那条隧道因为以前砸死过人,所以常有恶鬼出没。小小年纪,一听有恶鬼,吓得不行。但是为了捉弄小叶子,她壮着胆子约小叶子去隧道口,就是想将她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年仅四岁的小叶子,还天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六姐约她,是真心要对她好,欢天喜地的去告诉爷爷,叶老爷子心疼她年幼且体弱多病,不准她出去,急得她直哭。 当时年仅七岁的叶琳,傻乎乎地在隧道外面等了她很久,一直没有等到她来,直到夜幕降临,她找不到回家的路,缩在隧道口害怕得直哭。 那晚风很大,风声刮着树叶沙沙作响,刮过隧道口,就像野兽在咆哮。她很害怕,咬着唇不敢哭大声,生怕引来恶鬼吃了她。 她等了一晚,担心了一晚,害怕了一晚,小叶子终究是没有出现,当她狼狈的回到家,却见小叶子正天真烂漫地坐在爷爷膝上啃着苹果。仇恨瞬间爆发,从那天起,她与小叶子的矛盾就白热化了。 她约小叶子在这里,就是要报当年之仇。那日的彷徨、无助、恐惧、害怕,她要一一还给她,还要让她比当时的她痛苦千万倍。 带着这样强烈的恨意,叶琳在隧道口焦灼地等着,等着叶初夏出现,等着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她等来了四个凶神恶煞且委琐下.流的臭男人。 他们看见她,就好像蜜蜂看到花,蚊子看到血,眼睛都盯在她身上了。她害怕得向后退去,力持镇定道:“你…你们是不是叶子驚派来的?” “叶子驚,他是谁?老子不认识。”其中一个红口黄牙的男人拽兮兮地看着她直流口水,轻浮道:“小美人,你在荒郊野外做什么?是不是没男人寂寞啊,哥哥来疼你。” 叶琳厌恶地看着他,想拿出手机给叶子驚打电话,确认一下来的这四个人是不是他派来的。结果另一个人眼疾手快地抢了她的手机,厉声道:“想报警,门都没有,来,让哥哥们好好疼爱你,保证让你爽得********。” 那人离得近,一说话满嘴的恶臭,她害怕得直往后退去,其中一个长着两条毛毛虫的男人从后面挡住她的去路,迅速将她包围在中间,叶琳无处可逃,害怕得浑身直抖,脚下的高跟鞋一错,她跌坐在地,把脚葳了,她看着对着她直流口水的四个男人,急道:“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老大是不是叫你们来强.暴一个叫叶初夏的女孩,他给了你们照片的,你们看清楚,我不是她。” 毛毛虫蹲下来,一脸不屑道:“那张照片老子早丢了,那么青涩个丫头,让老子上老子还嫌酸牙齿,哪像你这么前.凸后.翘,老子就好这一口,光是想就欲.火焚身啊。” 其他三人似乎以这毛毛虫马首是瞻,听他这样说,立马抹口水,“老大,别跟这娘们废话,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将她拖进去先干个几场再说。” 叶琳终于知道他们不是跟她开玩笑的,她出门时,穿了件抹胸裙子,本来想将叶初夏扔在这里,然后再去跟容君烈见面,顺便在他喝的东西里下药,与他共度一晚良宵,明天一早,等叶初夏被强.暴的事被媒体宣扬出去,容君烈为了自己的面子,肯定会跟叶初夏离婚,到时她就永无翻身之日。 哪曾想,自己起心不良,穿的这件衣服,让这四个恶棍起了歹意。她真是悔不当初。真痛悔不已时,毛毛虫老大伸出一只黑黑的爪子摸上她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她顿时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第95章婚外缠绵8 “不要碰我。”叶琳挥开毛毛虫的手,表情嫌恶极了,她恨恨地瞪着他们,“你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若是弄错了人,看你们回去怎么交代。” “哟嗬,还威胁起我了,谁不知道我吴三娃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反正他们把钱已经给我了,在这里就你一个女人,不是你还有谁,兄弟们,把她拖去那个山洞,我们今天就免费招一只鸡。”毛毛虫怒了,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他,当下指挥着其他三个兄弟,抬起叶琳往山洞走。 叶琳没想到威胁起了反效果,这才真正的慌了,看样子他们是真的地痞流氓,完全没一点职业操守,她惊恐地大叫起来,还没叫完,嘴就被塞住,一股恶臭袭来,她看到毛毛虫边走已经边迫不及待的脱了裤子,而塞在她嘴里的却是他的内.裤。 叶琳绝望极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眼睁睁看着这四个委琐的男人在她身上肆意蹂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们轮.奸。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泪流成河,她悔不当初,等一轮又一轮的折磨终于停止,她已经没有一滴眼泪可流。她将这四个恶棍牢牢记住,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叶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下来,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让她这辈子都坠入了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中。她恨,为什么小叶子每次都能侥幸逃脱,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自食恶果? 疯狂地恨意扭曲了她的脸,她不会让叶初夏好过的,她活在地狱,她要她也陪她在地狱里挣扎,永世不得超生。 …… …… …… 叶初夏正坐在会议室里等着召开临时董事会议,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百无聊赖地看着手里的策划案,那是她翻阅许多资料亲手完成的,其中的细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容君烈拿她的策划案去赢得了艾瑞克集团的投资,现在却划了一小块的项目给叶氏集团,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是如今的叶氏集团不比往日,即使是这样小的一个项目,只要容达集团肯注资,他们就有绝地逢生的机会。所以明知道这是羞辱,叶初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更何况,说不定她马上就能卸下重担,叶氏集团再也不会是她的责任。 在她思虑间,董事们已经陆陆续续走进来,上次处置了几个贪污严重的董事,会议室里空落落的,叶子驚得意地跟在叶老爷子后面,轻蔑地望着坐在主席位置的叶初夏。 叶初夏连忙起身相迎,对叶子驚小人得志的嘴脸视而不见,低声问叶老爷子,“爷爷,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叶老爷子对叶初夏的态度一反从前的热络,冷冷淡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示意叶荀将他推到主席位置上,叶初夏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自嘲一笑。 人总是最现实的,谁能对公司做出贡献,谁就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叶初夏从来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对叶老爷子漠视的态度还是极受伤,她转开目光,就看到从门边缓缓踱进来的容君烈,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叶初夏想起先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冷哼一声,转开头跟上叶老爷子,乖顺地站在他旁边。融长而繁琐的会议模式,无非就是说现在有了容达集团的注资,叶氏集团该如何重整旗鼓。 叶初夏听得昏昏欲睡,冷不防被点名,她还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叶子驚趁机讥讽,“开会都能睡着,真不知道你这个总裁是怎么当的,爷爷英明降了你的职,还真是一点也不差。” 叶初夏懒得理叶子驚的挑衅,回头看着叶老爷子,叶老爷子重复道:“叶子,现任命你为财务经理,负责接洽与容达集团的一切事务,并且一定要听从容总经理的指示。” 好个明降暗升,叶初夏掌握住叶氏集团的财务,任叶子驚怎么也翻不出天去,叶老爷子果然精明。容君烈心里一时感叹,更加佩服叶老爷子。 有叶初夏把关财务,他的动作就会束手束脚起来,并且也控制了叶子驚,叶老爷子的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高。 叶子驚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以为将叶初夏挤下总裁的位置,他就能为所欲为,没想到爷爷却把最有肥水的位置让给她,依叶初夏对他的成见,他这个总裁就是个挂名的虚职。想通这些,他气得虚火直冒,再看老神在在的叶老爷子,他才明白叶老爷子之前对叶初夏的轻视只不过是在瓦解他的防备心。 他一时恨得不行,只差吐血了。 叶老爷子将这一重担交到叶初夏肩上,叶初夏万分恼火,她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轻松,然后能远走他乡了,没想到爷爷轻飘飘一句话,不仅将她重新与容君烈拴得死死的,还让她成了出头鸟,财务经理,这样一个肥差,人人都羡慕得半死。只有她接任时愁眉苦脸。 会议结束,叶老爷子仍旧一句话没跟她说,让叶荀推着出去了,叶荀走前,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小叶子,好好工作,别让爸爸失望。” 这是长久以来,叶荀对她说过最为感动的一句话,叶初夏连连点头,再也不想其他的。 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叶初夏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直视前方发呆。叶家有许多孩子,有得宠的,有不得宠的。叶荀只有两个孩子,前妻遗留下来的叶琳,与现任妻子所生的叶初夏。 爸爸对妈妈极好,对她也极好,仿佛是要弥补她们娘俩儿在外漂泊的三年所受的苦。可是爸爸与妈妈的相处很奇怪,似情人却更似朋友。 她见过家里佣人刘大伟与他媳妇的相处,那个浓情蜜意,那个如胶似漆。有一次,她撞到两人正在后山干坏事,那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喘与呻吟,那样的情不自禁,那样的幸福。 可是她的父母,却从头到尾都相敬如宾,没有半点寻常夫妻的恩爱,15岁的她,偷偷看了言情,于是回去不解的问妈妈,书里说男人与女人相爱,是要躺一张床上的,为什么爸爸从来不跟你睡一张床? 妈妈当时一怔,脸上蒙上一层忧伤,她说了句至今她都不懂的话,“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爸爸对她们的好,始终像是蒙上一层雾,不远不近。她结了婚后,突然就懂得了一些妈妈说不出的苦衷。那是一种爱而不得的辛酸。 当年叶荀的前妻尚在,叶老爷子千里苦寻她们,将她们寻回来,生生逼死了前妻,从此后,叶荀对妈妈与她,虽说不曾怒目相对,却也不甚亲近。妈妈彻底坐实了小三逼死正室的名声,这20年来,她何尝又真的开心了? 容君烈去而复返,本是想告诉叶初夏,明天在容达集团有一个会议,她务必出席。却见她怔怔地盯着前方,神情朦胧而忧伤,他的脚步倏然止住,怎么也无法向前迈一步。 那是属于她的世界,他悲哀的发现,自己闯不进去。 容君烈不忍再看,掉头就往外走,李方涵正在前面等着他,他吩咐道:“叫她明天一早务必到容达集团报道。” …… …… …… 容君烈去了医院,他捧了一束鲜花,走进病房时,却见房里空空的,他皱了皱眉头,走到卫生间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道:“琳琳,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 容君烈等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猛得踹开卫生间门,里面根本就没人,他心里一惊,有些不好的预感。把花放在床上,看到床头柜上搁了一张纸,上面的泪痕还未干,只见上面写着:生无可恋,君烈,我们下辈子再见。 他的心狂跳起来,丢下遗书,他拔腿追了出去,在走廊里看到一个护士,他拽住她的手臂,急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15号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那名护士想了想,指着天台方向,道:“好像是去天台了,你去上面找找她。” 第96章婚外缠绵9 容君烈丢开护士的手,向电梯狂奔而去,他用力按着向上键,生怕晚一秒钟就来不及了,可是电梯升得缓慢,他等不及,急忙向楼梯奔去。 20层的医院大楼,容君烈爬上去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不敢再耽误,抓着门框冲出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护栏上的叶琳,他的心跳都要吓得停止,他缓缓走过去,生怕吓着她。 “琳琳,回来,那里危险。”他放柔声音,不敢惊吓她。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节,她名节被毁,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很正常,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若是她死了,他们都会很伤心的。 叶琳缓缓回过头来,仿佛看不见容君烈的害怕,她摇晃着腿,幽幽笑道:“君烈,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了?” “不会。”容君烈斩钉截铁的回答,“你妈妈不会喜欢懦弱的女儿,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回来,还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你不可以轻生。” 叶琳一脸的痛苦,她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容哥哥,我活不下去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肮脏的画面,为什么是我?小叶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一声容哥哥,令容君烈想起童年时光仅有的温暖,他心里对她越发的愧疚不安,为了包庇小叶子,他给封口费给叶子驚,让叶琳不要声张,他何尝不是在伤害她。叶琳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觉得他罪大恶极,“琳琳,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想吓吓你,没想到那些人会真的……,不要轻生,你没错,错的是她,错的是我。” 叶琳泣不成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今后再也没有人会娶我,再也没有人会疼我。” 容君烈说过,他要为叶初夏的所作所为赎罪。叶琳现在才刚被人强.暴,情绪很不稳定,动辄就会有轻生的念头,他实在怕她会想不开,连忙道:“我娶你,我疼你,下来,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叶琳怔怔地看着他,哭得更惨,“不要,我不要你娶我,我很肮脏,我配不上你,就算你勉强娶了我,以后你一旦想起我被……,你就会厌烦,会嫌弃我,我不要落到那样的下场,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不,我不会嫌弃你,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最纯洁的,乖,下来,下来,我们明天就结婚,好不好,我们明天就结婚。”容君烈为了安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将她从那个危险的地方弄下来,她一晃一晃的,晃得他眼晕。 叶琳将信将疑,迟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我容君烈在此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将不得好死。”容君烈指天发誓,才终于将叶琳哄了下来,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窝在容君烈怀里痛哭不止。 好不容易将她安抚睡着,看着沉睡的她仍旧紧皱的眉头,容君烈心中冒起一股深沉的怒意,他真想将肇事者拖到这里来看看,看看叶琳被她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叶琳并没有睡着,她只是折腾得累了,昨天容君烈当着她的面再三保下小叶子,她就知道自己再如何惨,也无法动摇小叶子在他心里的地位。所以,她求的是婚姻,只要容君烈跟小叶子离婚,然后娶了她,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 因此天台上的轻生,只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要让容君烈更愧疚,她要逼容君烈替小叶子赎罪。可是仅仅是这些,还不够,她还要下一贴猛药,让他彻底属于她。 她翻了个身,呓语道:“容哥哥,不要抛弃囝囝,囝囝没有你,活不下去。” 容君烈倏然瞪大双眸,死死地盯着叶琳的背影,眼底最后一丝光亮缓缓的熄灭。囝囝,容哥哥答应你,一定不离开你。 …… …… …… 下了班,叶初夏刚走出大厦,迎面一个娇俏的女人蹦跳着迎上来,老远就张开双臂,叶初夏惊得愣住了,直到被人拥进怀里,她才反应过来,惊讶道:“承欢?” “叶姐姐,我想死你了,快让我看看,胖了还是瘦了?”景承欢推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惊乍乍地叫起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容君烈没给你饭吃么?” 叶初夏苦笑一声,难为她还记得容君烈,再看不远处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莫擎天,她转移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就刚刚,我想你了,就让擎天载我去你家看你,你家那个刁钻老头子太难应付了,应是诓得我跟他下了几天的围棋,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景承欢噘着嘴,一脸的不满,但是眼睛里的光芒却亮灿灿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喜,但是神情却出卖了她。 叶初夏忍不住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看她似胖了一圈,“看来莫擎天将你养得极好,瞧你比上次见时又胖了一圈了。” 景承欢满面羞赧,她瞧了瞧远处的莫擎天,不好意思的说:“叶姐姐,你马上就要升级当姨妈了。” “啊?!”叶初夏震惊地看着她,她们离上次见面已三月有余,难怪她觉得她丰.腴了不少,还道是莫擎天照顾得好,还真是照顾得好!! “很开心吧,我怀了孕,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你,所以马不停蹄地回中国来找你,感动吗?”景承欢献宝似的模样,将叶初夏近几日满心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开心,感动。”她挽着景承欢的手,豪迈道:“走,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饭桌上,景承欢叽叽喳喳不停说着别后发生的一切,虽然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但是熟悉地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那种亲切在言笑晏晏中慢慢滋长。 叶初夏戴着手套,将一只龙虾剥了皮再沾上酱汁,放进景承欢碗里,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她就觉得特别满足,“你们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回来就不走了,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好房子,打算先在姐姐家里挤一挤,你欢不欢迎我们?”景承欢说这话时,莫擎天一个劲地瞪她,他不习惯跟陌生人同挤一个屋檐下,但是景承欢直接无视他 “欢迎,当然欢迎,只是……”当初从别墅里搬出来时,她想着一个人住的房子不用住得太大,就随意租了个离公司近的小公寓,两室一厅,一个人住大了,但是三个人住,似乎又显得很拥挤。 看出叶初夏的犹豫,莫擎天立即插嘴,“承欢小孩子心性,我们就不叨扰你了。” “不,我就要跟叶姐姐住一起。”景承欢坚持,莫擎天拿她无可奈何,叶初夏不好拒绝,默默吃饭。 吃完饭,叶初夏带着他们去百货商场五楼,买了床,买了被褥,买了枕头,然后给店员写了一个地址,请她务必一个小时后送到。 景承欢惊得嘴都合不拢,“叶姐姐,你家没床么?怎么还买床?” 叶初夏吱唔着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离婚这些事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更何况他们看起来那么幸福,而反观自己,就会觉得莫名心酸,她笑着道:“你是孕妇,当然要你睡着舒服的床才行。” 景承欢神经再大条,此时也猜出了什么,她默然无语地挽着叶初夏的手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的背脊突然一僵,急急背过身去。 叶初夏狐疑地看着她,再看莫擎天,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两人齐齐背过身去,叶初夏抬眼望向前方,只见一家珠宝店里,坐着一名穿着紫色及膝短裙的中年女子,正神情专注地选着珠宝。 叶初夏看着她的雍容华贵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略想了想,才想起她是上次出车祸时的那个贵夫人,她们还真是有缘呢。 景承欢拽着她的手腕,与莫擎天匆匆忙忙向另一个出口走去,莫擎天千年难化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不安的神色,叶初夏瞧着两人如避蛇蝎的样子,问道:“你们认识刚才那个夫人?” 景承欢摇头,何止认识啊,她简直就是他们生命中的克星。 第97章婚外缠绵10 …… …… …… 回到位于锦江花园的小公寓,百货公司送货的车刚到楼下,叶初夏连忙带着人上去,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空荡荡的屋子弄出了家的温馨,景承欢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此时不得不问出口了。 她悄悄拉过叶初夏,带着些兴奋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啊,跟容君烈分居?” 叶初夏瞧她那不正常的情绪,点了点头,景承欢拍手欢呼,“太好了,就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以为女人离不开,就是个臭男人,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腿的男人满街都是,给他点下马威,才知道女人离开他不是活不下去,我当时我就是这么拿下擎天的。” 叶初夏额上飘过三条黑线,她摸了摸子虚乌有的汗水,说:“我不是给他下马威,我是真的要跟他离婚。” “为什么?” “因为他爱的女人不是我。” “……”景承欢当时敢无理取闹,还不就是仗着莫擎天爱她宠她,现在听叶初夏满含悲凉的说容君烈不爱她,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难受,“你这么好,他不爱你是瞎了眼了。” “爱情无关好与不好,只要他爱你,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不爱你,再好也没有用。”叶初夏明明已经看破了这些,可是此刻仍旧觉得伤心,或许是一直强撑着不肯软弱,所以如今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她压抑的悲伤就全部倾泄出来。 承欢,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这么幸运,遇到一个对自己死心踏地的男人。 景承欢瞧她伤心,坐得离她近了些,伸手将她抱住,劝道:“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咱们找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你这么漂亮又体贴,我就不信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瞎子。” 叶初夏让她义愤填膺的模样给逗乐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夜宵?” “天哪,我刚吃完晚饭,你不要像擎天一样跟喂猪似的喂我,再喂我就真成猪了。”景承欢一脸惊恐,她想回国,就是因为孕期脾气大,莫擎天宝贝她的肚子,天天花心思做东西给她吃,搞得她觉得孩子比她更重要。 两个人待一起久了,总会腻烦的,她说她一个人回来,莫擎天死活不肯,非得陪她回来。 叶初夏温柔地看着她,对景承欢,她总是觉得莫名亲切,就好像她们上辈子就已经认识,还有莫擎天,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冰冰不爱理睬人的样子,但是她一点也不怕他。 两人聊了许久,莫擎天久不见娇妻回房,寻了过来,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就听景承欢说:“我睡了,你儿子也睡了,别吵。” 叶初夏掩嘴笑,收到景承欢警告的目光,她闷笑道:“进来吧。” 两人正窝在被窝里讲童年的趣事,景承欢看到莫擎天进来,指了指床沿,让他坐,拿起一张照片给莫擎天看,“擎天,你看这张照片,能不能认出是谁?” 莫擎天凑过去看了看,说:“你什么时候把你小时候的照片拿来了,不都在半山别墅么?” 景承欢一拍大腿,喜道:“看,擎天也这么说,这张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啊,姐姐,你确定这是你的照片,不是去捡的阿猫阿狗的?” “……”叶初夏与莫擎天两人额上同时飘过三条黑线,“真的是我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背面,有我妈妈亲手写的日期。” 虽然觉得两个人不认识的人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事实,再说叶初夏没有看到景承欢小时候的照片,也是将信将疑的。 三人又看了一会儿照片,莫擎天眼见快到十点了,倾身过去拉了拉她的袖子,“走,回房睡觉,别吵着叶小姐休息。” 景承欢瞪他,“什么叶小姐不叶小姐的,我叫叶姐姐,你也得叫叶姐姐,懂不懂什么叫出嫁从夫?” 莫擎天对她乱用成语典故实在头痛不已,也不跟她废话,跪在床上倾身将她捞进怀里,态度强硬地抱着她出去了。景承欢又蹦又跳,“我不要跟你睡,我不要跟你睡……” 直到声音远去,最终彻底没有声音了。叶初夏起身合上门,收拾放了一床的照片。看他们如此恩爱,她羡慕不已,想着心底那个人,神情渐渐落寞下去。 …… …… …… 第二天,叶初夏很早就醒了,起来去市场买了新鲜的牛肉与猪骨,又买了些菜回去,回到家,发现莫擎天已经起来,而景承欢还在睡,她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莫擎天接过她手上的菜,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我们住在这里,让你很不方便吧,下午我就去找房子,不会打扰你很久。” “你客气了,我很喜欢承欢。”叶初夏见他熟练地洗肉切肉,她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我一会儿要出去,可能晚上才会回来,你们熟悉Y市的交通吧,我有一辆车停在车库里,你若是会开车,就载着承欢到处走走,她是孕妇,不宜长时间待在家里,也该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谢谢。”莫擎天没有跟她客气,仿佛相熟的老友一般,两人相视一笑,友谊慢慢建立。 叶初夏吃过饭,就急匆匆地往容达集团赶,昨天下午会议结束后,李方涵告诉她,从今天开始,在敲定合作方案前,她早晚都得待在容达集团。对这个要求,她恨之入骨。 她明明那么用力的想要躲开容君烈,偏偏还是纠缠不清。他们之间到底算是缘还是孽? 匆匆赶到容达集团,她看到电梯门还徜开着,大声叫着“等一下”,然后冲过去,然后她愣住了。冤家路窄,老天还给不给她活路了? 叶初夏欲哭无泪,却见容君烈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她想等下一班,又觉得很没志气,于是强撑着走进去,顺手按了楼层,她静静地躲去离他最远的角落,防备地盯着他。 容君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这是专属电梯,直达他的办公楼层,电梯行了一半,他突然道:“小九,我们离婚吧。”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叶初夏的鼻子蓦然一酸,挣扎了这么久,折磨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的话,可她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只是木然的应道:“好。” 早知道她去意已决,可是听到她应好,他很难过,她没有半分留恋,也没有半分舍不得,简简单单干干脆脆地一个“好”字,结束了他们纠缠了四年的婚姻。 容君烈一时觉得怆然,眼睛一阵湿润,他还记得她穿着圣洁的婚纱,从红毯一方缓缓向他走来的情形,她是带着希望嫁给他,然后她的离去,却带给他绝望。 那种深入肺腑的无力感,让他的心狠狠地抽痛,小九,你可知道,我不愿意跟你离婚,即使气你怒你恨你怨你,我也不想跟你离婚。只是你这次犯的错太大了,大到我要用一生去替你赎罪。 对不起,我不能再爱你,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白头偕老,对不起,我要放开你的手。 容君烈收敛住自己满腔欲爱不能的痛苦,转身面向她,“小九,我们约会吧,离婚前最后一次约会。”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约会,他们相处时,总是针锋相对。现在想起来,他后悔那时候没能对她好,后悔没有留下一点甜蜜的回忆。 叶初夏眼里波光汹涌,她不敢眨眼睛,生怕一眨,有些东西就会肆虐成河,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诚恳的容君烈,心疼得快要窒息,她猛然点头,泪滑落下来,“好。” 容君烈见她点头,连忙拔通了李方涵的电话,吩咐他今天他与叶初夏都不会到公司,然后猛按电梯,电梯到了楼层,又立即往下滑去,容君烈握住叶初夏的手,激动得全身都在抖。 叶初夏看着他的侧脸,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云端,容君烈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亲密的就像普通情侣一般。她曾奢求了许多年的场景突然变成现实,让她整个人都飘飘然。 “我们……去哪里?”叶初夏迟疑地问着。 第98章婚外缠绵11 容君烈就像一个大男孩般,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秘密。”牵着她走出电梯,不顾大厅里人来人往异样的目光,容君烈极其自然地拉着她往前走。 叶初夏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不安地想收回手,容君烈却不放,固执地紧握着,走出大厅,司机早已经将车准备好,容君烈绅士地将她送进副驾驶座,然后绕过车前盖,坐进驾驶座。 她还是忍不住问他要去哪里,他一样卖着关子。白色路虎在车阵中穿梭着,渐渐偏离了市区,向郊区驶去,叶初夏看着身边难得神采飞扬的男人,眼底流转过一抹忧伤。 若是他肯用心,他会是一个最好的丈夫与爱人。 容君烈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与她深情相视,“有一个地方,我一直很想带你去,从前,我们总是气得对方跳脚,难得有和谐的时候,如今,我再不带你去,有可能永远也没机会带你去了。” 听他说得怅然,叶初夏心中又是一紧,她伸手握紧他的手,“君烈,我……” “不要说,我们好好度过the st day,就算今后我们天各一方,只要想起今天,我们还是幸福的。”他们都太倔,总是不停的错过彼此,如果他们能够早一日对彼此徜开心扉,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叶初夏眼中泪光闪烁,容君烈见状,柔声安抚,“别哭,我会心疼。” 真正爱一个人,他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君烈,你爱我吗?这一刻,叶初夏不愿意去怀疑他对她的爱,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就算他们要分开,她也开心地跟他说再见。 打定主意,叶初夏不再觉得难过,她直视前方,微笑的问道:“君烈,你小时候有什么愿望?” 容君烈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很认真的样子,没遇到囝囝之前,他的愿望就是将害死他爸爸及外祖父绳之以法,遇到囝囝以后,他的心愿就是一定要找到她,然后娶她为妻,“我想娶一个善良又勇敢的女孩子为妻,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娶她为妻,但是后来她失踪了,我用尽一切人脉,也没能找到她。” “那你现在找到她了吗?”叶初夏问。 “嗯,找到了。”容君烈答。 “那真是万幸啊。”叶初夏庆幸,“她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她一定也等了你许多年,有她陪伴在你身边,我放心了。” 容君烈偏头看了看她,只是笑,并不言语。车内一下子窒闷起来,所幸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叶初夏看着人来人往的欢乐谷,有些傻眼,她指了指人声鼎沸的地方,惊讶道:“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容君烈停好车,绕到她面前,拉开车门,将她从里面拉出来,“对,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一直想有个人陪我好好过一个童年,走,我们去坐海盗船,坐云霄飞车。” 那些曾是他们童年最向往的东西,可是她与他一样,从未曾来过这种地方,叶初夏被他拉着飞奔过去,整颗心都飞扬起来,君烈,我们还有22小时10分钟,我会好好的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今后的日子没有你,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容君烈买了全票,拉着叶初夏跑到坐海盗船前的木栏边排队,兴奋地对她说:“小时候,有同学炫耀说自己哪天去坐了海盗船,炫耀自己玩了什么游戏,我喜滋滋地跑去找妈妈,想求她带我去,可是她总是冷冰冰地跟我说,那是下等人玩的地方,不准我去。”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彷徨,看得叶初夏直心疼,他接着说:“如果以后我有孩子,我一定带他来这这里玩,我要陪着他经历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让他珍惜每一个历练自己的机会。” “会的,你会是最伟大的爸爸。”叶初夏握紧他的手,给他力量。 与游客坐上海盗船,海盗船一高一低地晃起来,容君烈紧紧地握着叶初夏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小九,人生就像这海盗船,时高时低,跌宕起伏,有如意的时候,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你要勇敢的度过人生的低谷,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相信自己,你能战胜困难。” 叶初夏泪眼模糊,她明白他的用心了,以前是他错怪了她,他不是不爱她,是爱惨了她,可是他们都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才让彼此一再错过。 容君烈将她拥进怀里,心里也悲怆不已,为什么等到要分手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爱她? 从海盗船下来,容君烈又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带她坐秋千,带她坐过山车,带她坐云霄飞车。他们的手一直紧握住,一直都不曾松开彼此。 在云霄飞车往下坠时,大家都害怕得嘶声大叫,容君烈握紧叶初夏的手,在她耳边狂喊,“小九,我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叶初夏拼命点头,眼泪飞舞,她听见了,她听见了,君烈,我也爱你,可是我不能说,我要让你了无牵挂地去娶你曾经许诺过要娶的那个女孩,你的爱,我会一直藏在心底,直到山无陵江水为竭,至死都不忘。 从欢乐谷里出来,已经是晚霞漫天,容君烈拥着叶初夏顺着马路慢慢向前走,叶初夏有些冷,让自己更贴近他,轻轻说:“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三两天就会进一次医院,****与雪白的病房跟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为伍,看着别的孩子在外面奔来跑去,我羡慕极了,我想,等我身体好了,我要在大海边建一座房子,坐在海边看潮涨潮落,看太阳东升西落,我想,那样的日子一定美妙极了。” 容君烈拥着她,静静地听她儿时憧憬的美好时光,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低声问她:“累不累,我背你。” 叶初夏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容君烈弯腰将她背在背上,慢悠悠地往来时路走去,叶初夏枕在他的肩上,呼吸着他身上阳刚的味道,“君烈,你给我讲讲关于你与那个女孩的故事好吗?” 容君烈顿了顿,缓缓地说起那段尘封的往事,那个勇敢的小女孩子坐在小黑屋外,不停地说话陪着他,即使她累她困,她也不曾停歇过。 叶初夏听着,成串的泪水滑落下来,他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君烈,我祝你们幸福。” 容君烈的背脊僵硬住,良久才放柔,小九,你可知道,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当晚,两人并没有回市里,而是一家快捷酒店住下来。两人很少这么和谐地共处这么久,进了房间,都有些不适应,容君烈指着浴室,不自然的道:“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卖吃的,我去买点回来。” 看着他昂藏地背影消失在房门处,叶初夏软倒在床上,明天早上他们就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了,从今往后,他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果容君烈今天没有向她表白,或许她不会这么彷徨。可是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意,是那样深沉以及绝望。 叶初夏倦极,枕着容君烈的手臂沉沉睡去。容君烈看着怀中熟睡的她,伸出手指一遍遍描画着她精致的五官,仿佛要将她刻在心上一般。末了,他似乎想起什么,弯腰捞起地上的西裤,从里面拿出一枚戒指来。 这枚戒指是那天他陪叶琳去逛珠宝店时买的,第一眼看到它静静地躺在蓝色绒布上,他就很喜欢,叶琳见他盯着那枚戒指看了许久,欣喜的让服务员拿出来让她试戴,而他想也没想,将那枚戒指夺过来递回给服务员,让她给包起来。 当时叶琳愣了许久,若是给她买的,怎么会不让她试一试,若不是给她买的,又是给谁买的? 容君烈从不送女人戒指,可这枚戒指,他希望是他喜欢的女人带着。简单大方的样式,10克拉的极品黄钻,映衬着叶初夏的皮肤更是白皙细滑,容君烈满意地看着她戴上这枚戒指,戒指的指围有一点小,他费了些劲才套上去,这样也好,她永远都取不下,看到这枚戒指时,她就永远也不会将他遗忘。 第99章婚外缠绵12 做完这一切,他满足地吻了吻她略微红肿的唇,跟随她坠入香甜的梦中。 当他再次醒来时,叶初夏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椅子里等他醒来。窗外的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身影一阵朦胧,容君烈眼角跳了跳,爬起来要冲到她身边时,却被她冷漠的目光制止,“君烈,天已经亮了,我们该各归其位了。” 短短几句话,让他满心沸腾地爱意慢慢冷却,他看着她,死死地盯着她。叶初夏在他的凶狠的目光下,心脏一阵紧缩,疼痛在五脏六腑炸开,她冷漠地移开视线,“我们民政局见。” 说完她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一般,令她的心血流成河。 容君烈看着如此绝决的她,想起昨晚疯狂的激.情,他猛得跳下床,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叶初夏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推向墙壁,怒问:“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不挽留我,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放手,叶初夏,我在你心上算什么,算什么?” 他愤怒地咆哮,他被她的漠视彻底的激怒,为什么不试一试,为什么要这么倔,向他服一次软不行吗? 后背撞在墙壁上,一阵阵刺疼,可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再多的疼她都感受不到了,因为她的心已然麻木,她冷然面对他的暴怒,“我们说好的,The st day,好聚好散。” 求他,只会让他为难,她不愿意让他为难。 颓然放开手,容君烈看着她漠然转身向门口走去,他哑声道:“叶初夏,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叶初夏的脊背倏然僵住,眼底一片苦涩。爱过又如何,他已经决定去另一个女人身边,难道她说了就能改变结局?不,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都太固执,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是。”叶初夏逼自己吐出这个字,拉开房门绝然离去,身后哗啦啦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悄然落下泪来,君烈,有了昨天,我的人生已经再无缺撼,原谅我,不能够亲口承认爱你。 叶初夏的离去,带走了她的爱情,同时也带走了他的爱情,他们终究无法避免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容君烈彻底的赌输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放下一切自尊,放下对叶琳的愧疚,将爱说出口,就会得到她的回应。 可是她不爱他,即使他们昨夜才经历过刻骨的****。叶初夏,爱我就那么难吗? 日升日落,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自那日后,叶初夏变得很沉默,她将与容达集团接洽的事交给公司里一个很稳重的小伙子,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众人都有默契地在她面前不提及有关容达集团的任何事,而她也将自己关在那片小小的天地里,不过问外界的任何事。 小柔看到她,几次都欲言又止,直到法院的传票递到她手上,她才忍不住为叶初夏打抱不平,“小叶总,容总真是太过分了,耽误了你三年的青春,六小姐一回来就跟你离婚,没见过这么自私的男人。” 叶初夏木讷地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一个大红本子上印着鎏金的三个大字,与当初的结婚证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开头是离字。 叶初夏强撑了一个月的坚强,在看到离婚证书时,彻底崩溃。再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捧着离婚证大哭起来。小柔一下子傻眼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骂容君烈,又怕她听到这个名字哭得更伤心。 一时间觉得进退两难。 叶初夏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死死压抑了一个月的悲伤,像是有了宣泄口,她不再掩饰,不再强撑,俯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闭过气去。 小柔抽出纸巾递给她,安慰道:“小叶总,你别哭了,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不要也罢。” 叶初夏不听她的劝,不停哭,那种深深地绝望让她痛得喘不过气来,是她亲手将他送去别的女人身边的,她怪得了谁? “小叶总,既然你这么爱他,为什么不留住他呢?”小柔久劝劝不下,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声。 “他…他有个青梅竹马,他们从小约定,等他们长大了,他就娶她。”她抽抽噎噎地说,前言不搭后语,也幸好小柔是做秘书工作的,很快就重新组合了她说的话。也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她一拍桌子,也不顾叶初夏是她上司,骂道:“你怎么那么笨,爱情都是自私的,哪像你这么大度,你越是大度,容总肯定就觉得你不在乎他。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流行爱在心口难开,而是要大声说爱,懂不懂?” 叶初夏摇摇头,从来没人教过她怎么爱,于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去爱着那个男人,但是现在,小柔却告诉她,爱要大声说出来,想起那日在云霄飞车上,容君烈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小九,我爱你,我爱你……” 他发自肺腑地告诉她他爱她,他在赌她的回应,如果她肯回应一句,是否一切又不一样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叶初夏还不肯相信。 小柔恨铁不成钢,她冲过去拽起她,急道:“以后有时间你多看看韩剧,别成天栽在文件堆里,女人不一定非得当个女强人,当个幸福的小女人也不错。” 叶初夏见小柔急着将她往外推,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要把我推到哪里去?” “我的姑奶奶,今天是容君烈跟那个‘青梅竹马’的订婚仪式,你再不去阻止,就来不及了。”小柔比她还急,一边将她往外推,一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到前面来。 小柔将她推进电梯,然后不停的看表,急是不行。“快点啊,快点啊,怎么这么慢呢。”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然而听到小柔说容君烈今天要跟他的‘青梅竹马’订婚,她又迟疑了,她已决意成全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那个,小柔,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容君烈,你可以不去,但是你明明就爱惨了他,你要是不将他抢回来,你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中,听话,我支持你。”想到电视里的抢婚剧情就要落到现实中,小柔兴奋得脸都红了。 被小柔强硬地塞进车里,也不等她反对,司机一踩油门,加长林肯像疾射而出的箭一般,向前方急驶而去,载着叶初夏以及她那颗飘摇不定的心,向容君烈的订婚现场奔去 Y市的私家车近几年暴涨,市政府曾提议扩宽道路,改成六行线,但是一直未曾颁布下来,此时交通堵塞,前面排起了一条长龙,加长林肯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小柔抬腕看表,急得不得了,“Y市的交通早就该实行限行制了,这要堵到什么时候才能通啊,快来不及了。” 叶初夏坐在后座上,也是一脸的着急,她将头探出窗外,看着一望不到头的长龙,心都凉了,她好不容易醒悟过来,想要抓住幸福,难道就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么? 小柔急得捶胸顿足,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们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来不及了。她回过头去,叶初夏已经果断地开门下车,她眼前一亮,连忙跟着钻出去。 两人小跑着穿过车流,来到人行道,看了一下大致方位,这里到容君烈将举行订婚仪式的京华酒店还有几条街,若是从小巷子里穿过去,半小时能到。确定了方位,叶初夏拔腿就向前奔去,小柔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小叶总,想一想,汽车还没自行车方便,能够大街小巷的乱闯。”小柔常年坐办公室,早已经没有运动细胞,两人跑了两条街,她就再也跑不动了,撑着发软的膝盖直喘气。 叶初夏眼前一亮,前面刚好有一家卖自行车的,她想也没想,冲进去选了一辆打足气的自行车,问老板多少钱,老板看她一脸焦急,连忙说三百,叶初夏也顾不得跟他砍价,在身上摸了摸,她出门走得急,什么也没拿。身上没钱,她连忙解下手表递给老板,“老板,我身上没带钱,我先把这表押在你这里,我先借用一下车,回头我再给你把钱送来赎回表。” 第100章婚外缠绵13 老板看她一身衣着名贵,不曾想她却开口向他借车,而且还取下表,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上的依波表,没有接过她的表,“现在市场假冒的名牌表到处都是,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只值几十块钱的?” 市侩之气溢于言表! 叶初夏若不是急用,才不会拿20几万的表来换一辆自行车,她还没败家到这种程度。只是形势比人强,若是放走了容君烈,100万也买不来她想要的幸福。 但是没想到这老板会这样说,她有些错愕,她不喜欢戴首饰,无名指上的钻戒也不知道容君烈什么时候给她带上的,后来分开后,她想取下来,用尽方法都取不掉,它就像烙印一般烙在她身上。此刻情况着急,她却没想过要把这戒指抵押给他。 小柔走进来,看那年轻老板一脸的市侩之气,冷声讥讽,“哟,总裁的名表是假冒的,我这个人总不是纸人吧,我把我自己抵押在这里。” 小柔出来得急,身上又是穿的职业套装,根本就没办法放钱,于是两个无钱气短的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换得一辆代步的工具。叶初夏一脸感动,小柔走过去,抱了抱她,给她打气道:“小叶总,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快去吧,把容君烈抢回来,别便宜了其他女人。” 叶初夏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猛点头,然后蹬着自行车穿过人烟稀少的小巷,向她的幸福之路奔去。小柔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形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不胜唏嘘。 那名年轻老板走过来,戏谑道:“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的。” “哼”,小柔冷哼了一声,不屑跟这种人说话。年轻老板摸了摸鼻子,“你想没想过,若是你老板不回来赎你,你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我不信你还能把我拉去卖了。” 年轻老板摸摸下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在检验自己将要接手的货物,“卖了你倒不至于,不过……我可以占为己有。” 察觉到他的视线乱没正经的瞟过自己的胸,小柔脸涨得通红,25年都沉静的心,一下子砰砰乱跳起来,她瞪了他一眼,怒道:“无耻。” …… …… …… 叶初夏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穿过繁华街道,风扑打在她脸上,她是激动的,想到待会儿见到容君烈,她要将满腔的爱意都告诉他,她要大声告诉世人,她爱容君烈! 十分钟的路程,叶初夏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立即飞进容君烈的怀里,好不容易赶到京华酒店外面,她的头发乱了,心跳乱了,将自行车扔给泊车的小弟,她急急冲进去。 跑得太急,她并没有看到大厅右侧一面琉璃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海报,容君烈神情冷酷,叶琳一脸幸福地偎依在他怀里,跑到前台,她问了前台小姐楼层,连忙冲进电梯。 紧张,焦虑,害怕,各种情绪在她静下来时,忽然齐齐砸向她的脑海。她不顾一切地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阻止他订婚,而是要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即使她这样告诉自己,她还是害怕,还是紧张,还是惶惑不安。她从不赌博,可是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的幸福人生赌一次,赌赢了,她就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赌输了,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糟多少。 打定主意,叶初夏不再胆怯,她反复深呼吸,又对着金属壁将自己的重新打理了一下。女为悦己者容,她遗憾自己没能把最美现的一面留在这历史性的一刻。 就在她紧张不安时,电梯“叮”一声开启,8楼已到。她看着宴客厅里络绎不绝地宾客,踌躇了一下,昂首挺胸地跨出最梯,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小叶子,不怕,你是最勇敢的,大声说出你的爱,让自己重生。” 这一段路不长,她却似从过去的青涩走向成熟,她昂首挺胸,就像一个女战士,她将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战。 有眼尖的看到她气势汹汹地走来,拉了拉旁边的同伴,附耳说了几句,那人脸色一变,急急向新娘所在的休息室跑去。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她,这里请来的几乎都是上流社会的贵客,大家交头接耳看着她,有的眼中露出兴奋,仿佛已经预见了待会儿的抢夫大战。 景柏然与莫相离应邀而来,本来景柏然觉得容君烈二婚请他是在侮辱他,但是从莫相离的角度来看又不一样了,不知道怎么的,她看到叶初夏就想护短,听说容君烈的上任妻子是叶初夏,她就想来看看,是哪个狐狸精破坏了他们的婚姻,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会绝色倾城。 景柏然对她对叶初夏如此上心极是恼火,但是又拗不过她,念及年轻时候自己令她受的罪,他只想爱她宠她,半点让她添堵的事都不做。 于是,这是景柏然首次参加合作伙伴的婚宴,也是首次参加二婚婚宴,若是他知道婚宴的男主角是抛弃他女儿的罪魁祸首,只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看到众人纷纷看向大厅门口,莫相离以为是新娘子出来了,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也懒得搭理,却听到身边有一个年轻少妇在跟同伴低语,“快看,容君烈的前妻来了,他们夫妻可真有趣,前夫再娶,她竟然会来参加婚礼。” “我看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倒像是来抢亲的,你看她那架势,待会儿一定有好戏看了,走,我们去找个最佳位置看戏去。”那人拖着同伴的手兴奋地去找地方了。 莫相离心底莫名一惊,抬头看去,就见众人闪出一条道,叶初夏从外面不急不徐地走来,对众人或看戏或讥讽或嘲笑或钦佩的目光视而不见,她的眼中此时只有一人。 容君烈正在与李方涵说着什么,容老爷子听说容君烈与小叶子离婚了,然后打算娶叶琳,气得当下卧床不起,白有凤压根就不喜欢叶琳,表示要照顾容老爷子,没空参加婚礼。 此时李方涵就是来跟容君烈报告这个事的,容君烈也没想让他们参加婚礼,只是告之一声方为孝道。两人正说着,就见门口一阵躁动,吉时未到,新娘子不可能出来,那么…… 容君烈抬起头来,瞳孔倏然紧缩,心脏猛得揪紧,眼前出现的那道倩影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她不急不徐的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下。 那晚抵死纠缠,她哭着求他,“君烈,我爱你,我爱你,给我……” 第二日,她翻脸无情,他放下一切问她,“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她绝决的说:“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将他打入永无翻身的十八层地狱。这些日子,他刻意不与她碰面,哪怕相思泛滥成灾,哪怕他思念她夜不能寐。她要宁静,他给她宁静。 白色燕尾服令他风度翩翩,叶初夏在人群里很轻易地找到了他。她的目光痴缠着他,那一年,她刚满20岁,带着对情事的懵懂与对未来的憧憬缓缓走向他,他将是她的夫她的天,她告诉自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男人,这辈子,她都要跟着他。 现在,她24岁,带着历经苍桑的蜕变,再次缓缓走向他,她要重新赢回他,哪怕这一次会粉身碎骨,她也不惧。 遥遥地,她冲他笑了,颊边两个梨涡浅现,美得令众人屏息,莫相离看着她,突然泪意疯狂涌出来,她拽着景柏然的手,嘴唇颤抖,“她…她是我们的囝囝,景柏然,她是我们的囝囝!” 那是母女间的一种心灵感应,莫相离险些就要冲过去了,却被景柏然抱住了腰,沉声道:“不是,她不是,她是叶家三少爷的女儿,她有爸爸有妈妈,不是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子。” “是,她是。”莫相离不会认错,从在电视里第一眼看到她,她就觉得与她似曾相识,直到刚才看到她的梨涡,囝囝与景柏然一样,发自真心的微笑时,颊边的梨涡才会出现,所以她不会认错,她一定就是她漂泊在外23年的女儿。 叶初夏缓缓向他们走来,就在莫相离的呼吸都要停止时,她却与他们擦肩而过,笔直向容君烈走去。此时门口再次起了躁动,叶琳穿着从巴黎空运回来的绝美婚纱出现在门前,她看到叶初夏向容君烈走去,心头一阵猛跳,她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叫道:“小叶子。” 叶初夏充耳不闻,她连头也没回,因为她的眼中只有容君烈,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衬,她缓缓在容君烈面前站定,微笑地看着他,深情地道:“君烈,我来,是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第101章婚外缠绵14 容君烈一时愣住,俊逸非凡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怎么也料不到她到这里来会是来向他告白的,他怔怔地盯着她,她瘦了许多,原本就不甚大的一张脸,现在更是不足巴掌大,眼睛更大了,她有些憔悴,但是脸上那抹奇异的光芒却令他移不开眼睛。 “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相信。 叶初夏又向前走了一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唇与唇相贴,她的舌尖轻刷过他饱满的唇,引起一阵战栗,她不管不顾,轻叩他的牙齿,然后长驱直入,邀他的舌共舞。 容君烈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这么的不管不顾,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被狂喜淹没,他不理会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双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化被动为主动,疯狂地啃咬她的唇。 众人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变化目瞪口呆,再看一旁站着的今天的主角之一,见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时同情,一时又兴灾乐祸。 叶琳该有多恨啊,她好不容易等到容君烈娶她的这一天,她昨晚整夜都睡不着,一时担心婚礼会起变数,一时又担心自己不是以最美的样子嫁给他,直到黎明时,她才浅浅入眠,可是梦里,那四个恶棍的脸再次出现,让她仅睡了十分钟,又醒了过来。 她受尽折磨,就是为了今天能够以最美的容颜嫁给他,她千担心万担心,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叶初夏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怎么敢在她的婚礼上来勾引她的男人? 叶琳恨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看着相拥的两人热吻,她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抽了一巴掌,痛得撕心裂肺,她颤抖着走过去,要去拉开他们,刚走了一半,叶子驚就拦住了她,对她摇头,让她小不忍再乱大谋。 她还怎么忍耐?叶初夏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还怎么忍得下去? 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她会记住这屈辱的一幕,她不会放开容君烈的,死也要在他们之间留下阴影,让他们即使在做爱时,也不能忘记她。 女人的恨意是可怕的。 一吻毕,叶初夏媚眼如丝,她狡黠地看着他,窝在他怀里,哑着声音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容君烈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神情顽皮中带着忧伤,她说她爱他,没有逼迫,没有引.诱,她的心明明白白地摊在他面前,只要他点头,他就能重新拥有这份幸福。 可是…… 容君烈迟疑的看向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叶琳,小叶子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他怎么能再伤她一次?他说过,要替小叶子赎罪的,他怎能再带给她伤害? 这个从小就温暖着他的女孩,他不能够让她下半生在痛苦中度过。 叶初夏感觉到他慢慢推开自己,她有些错愕,有些惊慌,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看他忧伤地看着她身后,她猛得转过身去。 那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女人不是叶琳是谁? 她一身雪白的婚纱刺疼了她的眼,她万万没想到,容君烈将要娶的女人是她?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抓住的那片衣角松了,她犹不相信眼前所见,抬头死死的盯着容君烈,“你要娶的那个女孩是她?” 她多希望自己是被自己的眼睛骗了,那日在车上,她笑着问他从小有什么心愿,他说他要娶她的青梅竹马,可是叶琳怎么会是她的青梅竹马。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跟叶琳住在一起,朝夕相伴,她根本从未离开过Y市。可是她知道,容君烈从生下来就住在曼哈顿,成年后才离开的,他们怎么会相识? 叶初夏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糟糟的,理不出一点头绪来,只能寄希望在容君烈身上,希望他回答她不是,是她眼花看错了,那个穿着婚纱的女子不是叶琳。 容君烈见她脸色瞬间惨白,眼底的质疑那么明显,心比黄连还苦,他知道自己将要娶叶琳的事对她打击有多大,他想伸手拉住她,可是她却躲开了,他痛苦闭了闭眼睛,颓然点头,“是。” 简简单单干干脆脆一个字,却让叶初夏觉得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自己就是一个傻瓜,他说爱她不是真的,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先被一个女人甩,所以他要赢回来。 The st day不过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只为让她心软,只为让她说出爱他,然后狠狠地羞辱她。 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不管不顾的跑来婚礼现场与他激.吻,来挽回他,不过是澎胀了他的男性尊严。他爱的人是叶琳,所以刚跟她离婚,就迫不及待的要娶她过门。 她怎么会这么蠢? 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容君烈清楚地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他心底一阵悲哀,他张嘴想要辩解,却突然力不从心,就这样子吧,她误会他也好,恨他也好,至少她会将他牢牢记住,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叶初夏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整个人抖得如风中落叶。她错了,真的错了,她怎么会信了他的话,她怎么会孤注一掷地跑来这里丢人现眼?她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带着那美好的记忆过一辈子? 她摇摇欲坠,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她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周围担忧的眸,看不清周围嘲弄的笑,看不清他着急的脸。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下,温温热热的。 她泪眼迷蒙,死死压抑着心口的剧痛,抬起头看着容君烈惊慌的脸,即使到这个时候,她都不忍谴责他,她看着他笑,笑得令人格外心惊,“君烈,我祝你跟六姐幸福。” 她强撑着往外走,在众人或悲或喜或同情或怜悯或谴责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傲然地走出去,容君烈看着她倔强地背影,眼底一阵发热,他伸了伸手,想留住她,最后还是颓然放弃。 小九,这辈子我们有缘无分,留待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 君烈,对不起,下辈子,遇见你之前,我一定绕道走。 莫相离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缓缓走远,哭得一塌糊涂,她顾不得自己是宾客,甩开景柏然的手冲到容君烈面前,骂道:“容君烈,你不是个男人。” 说完她恨恨地跺脚,追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而去。景柏然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娇妻会发威,他冲容君烈抱歉的笑了笑,赶紧追着娇妻而去。 莫相离追出去,看到的那幕是她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她吓得眼泪都不流了,愣愣地看着靠在墙边的那个女孩子,猛得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她的脚边,缓缓地流下一淌血水。 莫相离骇得捂住嘴,看着她缓缓倒在地上,急忙奔过去,“孩子,不要睡,不要睡,你醒醒。” 景柏然奔到她们身边,看到这一幕也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他急得推开莫相离,俯身将叶初夏抱起,低声吼道:“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她的情况不妙。” 莫相离很害怕,她从手袋里掏了半天都没把手机掏出来,手不停哆嗦着,她慌得不行,“景柏然,你说她会不会死啊?” 莫相离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她尚不觉得害怕,现在却害怕得直发抖。景柏然看她半天都掏不出手机,一边掏着叶初夏向电梯走去,一边道:“拿我的手机,快点。” 这一刻,不仅是莫相离回到了过去那难忘了时光,就连景柏然也回到了过去,那时,他精心策划的一场婚礼,只想让他们之间的婚姻再没有遗憾。 婚礼上,他焦急地等着新娘出现,然后她出现了,穿着一身圣洁的婚纱,从红地毯的另一端,缓缓向他走来,他以为他们就会天长地久,可是洛琳却威胁他。他来不及向她解释,扔下她,后来她大出血,被郁树送去了医院。他没有见到她大出血的那一幕,可是现在,叶初夏带他从新回到那场他没能参加的惨烈景象。 他的心在剧烈颤抖着,是赎罪也好,是愧疚也好,他不能让叶初夏有事。莫相离跟着他进了电梯,慌忙按下1楼数字键,然后去掏他的手机,手机顺利拿出来,可是她手指却颤抖得厉害,好几次才解开锁,拔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出了电梯,景柏然抱着叶初夏疾步往酒店外走去,身后婉延了一地的血迹,他们等了几分钟,好不容易等到救护车,将叶初夏抱到救护车上,护士一边给她急救,一边问让谁同行。 第102章婚外缠绵15 “我,我!”莫相离一边说,一边往车上爬,景柏然想了想,自己毕竟是男人,不方便,只好叮嘱莫相离,“你乖乖的坐着,不要打扰医生抢救。” 莫相离点头如捣蒜,其实景柏然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一颗心全悬在了叶初夏的身上。救护士呼啸着开出去,护士及医生有条不紊得抢救。莫相离坐在旁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孩子,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她默默地祈祷,平时她不信神不信佛,此时要用到时,方知自己以前都不虔诚,生怕神佛不搭理她,把东方的神西方的耶酥全求了一遍。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护士将滑轮病床抬下去,急忙向急救室冲去,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来,她焦急地在门外等着,来回不停地踱步,景柏然赶到时,就见她正捧着脸万分无助的样子。 心口顿时大疼。当年的景象如今真实再现,他心疼得无以复加,那时候他没能陪在她身边,而现在,他希望自己能给她力量。放轻脚步走过去,他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道:“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近些年来,莫相离的脾气在景柏然的一再退让中,已经到了骄纵的地步,此时她又急又心疼,甩开景柏然的手,站起来大骂:“混蛋,容君烈真是混蛋,我不准你跟这样的人渣合作,立即取消跟他的合作,否则我闹得你不得安宁。” 景柏然公私分明,对她的无理取闹直皱眉头,“这是公事,哪容你胡闹。” 莫相离发起气来,就会搬往事,看到叶初夏步上她的后尘,她又是难过又是心疼,说话也尖酸刻薄起来,“是,是我胡闹,看到她这样,我就想到我那时候怀的第一个孩子,都是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男人害的,呜呜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不活了,呜呜呜。” 标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景柏然皱起眉头,想起他们第一个无缘的孩子,与第二个生死不明的孩子,他的心柔软下来,他将别扭着不肯让他抱的莫相离强硬地搂进怀里,打趣道:“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别哭了,等会儿人家该笑话你了。” “谁敢笑话我,谁敢笑话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景柏然摸摸鼻子,“好了,乖乖听话,她不会有事的。” 想起急救室里生死不明的叶初夏,莫相离心又疼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她还记得那日撞车,她笑着伸出手,说:“您好,我叫叶初夏。” 那样的鲜活动人,现在怎么就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了呢?莫相离越想越伤心,眼泪成串的往下落。景柏然瞧她这样,很是心疼。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顺着她,不愿意让她有半点不开心的事,即使承欢与虎儿在一起那么大的事,他都瞒着她,只说是送承欢去国外念书。 他怕她生气,怕她不开心,小心翼翼地做着他一切能做的事。 有多少年了,她都不曾这样大哭过。囝囝失踪后的一年多,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直到后来她的肚子再次传来喜讯,为了弥补对囝囝的轻忽,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两个孩子。 白天,她强颜欢笑,夜晚,她等他睡着了,就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难过,只是不想破坏了她的心意,假意不知而已。 后来辰熙与承欢渐渐长大了,两个人的眉眼都长得神似囝囝,特别是承欢,几乎跟囝囝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莫相离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爱她纵容她,他明白,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对囝囝的亏欠。 她不再哭了,慢慢的也会笑了,对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轻忽,偶尔会赖在他怀里撒娇,偶尔也会在他专心做事时,出其不意地给他一个吻。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是囝囝的事,始终是他们心里上的一块疤,触碰不得。 看着她压抑地哭泣着,他心一阵阵的疼,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孩子,却重复着他们走过的道路,如果她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该多心疼。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急救室门上的红灯突然熄灭,莫相离陡然站起来,快步奔到急救室门前,就听到铁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护士推着叶初夏去了加护病房,莫相离追了两步,又听到医生问:“谁是她的家属?” “我。”莫相离走过去,急声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总算保住了一命,不对,是两命。”医生立即纠正自己的错误。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听到医生说两命时,莫相离还是瞪大了双眼,指了指远去的病床,张了张嘴,艰难的问道:“你说她怀孕了?” “对,你们不知道?”医生很惊讶,却不曾想过自己的话有语病,孩子又不是他们种在她肚子里的,他们怎么知道? 莫相离默默汗,“她怀孕几个月了?情况怎么样?” 医生一脸凝重,叹了一声,“母亲身体本来就出了状况,孩子也是拼命保下来,情况很不乐观啊。” 莫相离想起自己刚才追出来时,看到她吐血,连忙问道:“她有硌血的现象,她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那是她注射过去铁药物的自然反应,她有先天性的地中海贫血症,每一个月都有来我们医院输血以及做去铁药物注射,她这样的体质怀孕本来就是一种负担,再加上她郁结在心,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要看母亲是否坚强,你们是她的家人,尽量开解一下她。” 听到医生说叶初夏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莫相离与景柏然整个呆住了,患有这种绝症的,十万个人里能有一个,因为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是在母亲孕期时没有按时去孕检,或是医生轻忽造成的。 可是他们在茫茫人海里遇到她,她却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再加上她与景柏然相似的脸,莫相离激动了,她抱着景柏然又哭又笑又跳,“景柏然,你听到了吗?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老天保佑,我终于找到了她。” 景柏然又惊又喜,可是他还有基本的理智,他说:“不能凭她患有地中海贫血症就认定她是咱们的孩子,这世上患有这种绝症的有很多。” “不,她就是,你不知道她跟你有多像,她就是我们的囝囝。”莫相离倔强地认定,叶初夏就是她的孩子。从她第一眼在电视上看到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不会弄错的。 “她有爸爸有妈妈,怎么会是我们的孩子,阿离,我知道你想囝囝想疯了,但是她不是。” “是,是,是。”莫相离继续坚持,一颗心都恨不得飞到叶初夏身上去。母亲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她喜她悲,她都跟着心疼。 “……” 医生见两人争吵不休,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他举起手来道:“两位,我打扰一下,你们不是她的父母吗?我看这位先生跟那位小姐长得很像,更何况,你们这样争吵也是争吵不出结果的,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做个DNA检查,不全都明白了?” 闻言,莫相离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她连连点头,“对,是不是,做个DNA检查就成,医生,你抽我的血吧,我要验我要验。” 看着她一脸迫切,医生简直哭笑不得,他摇摇头,道:“尽快通知她的丈夫,孩子随时有小产的可能,请你们务必做好心里准备。” 一句话,说得两人面面相觑,叶初夏没有丈夫,她的丈夫刚娶了别人为妻。想到这里,莫相离又满心愤怒,她莫相离的女儿,怎能让别人如此欺负? DNA检查报告是在第三日上午出来的,那天天空一片碧蓝,偶有白云飘过,阳光洒落下来,整个Y市都亮灿灿的,莫相离与景柏然紧张地等着取报告,莫相离是个坐不住的,她来回的走着,焦灼地等着,真恨不得立即冲进化验室去找。 景柏然的性子比她沉稳,虽然他也很激动,但是还是用力克制,不过眼睛却死死地粘在那道门,恨不得一脚踹开,也好早点看到检验报告。 就在两人焦急地等待中,护士清脆地声音在寂静地走廊上响起,“景柏然,景柏然,你的报告出来了。” 景柏然腾一声站起来,莫相离已经一个箭步射过去,从护士手中抢过报告单,迅速向下看,当她看到DNA98.8%吻合时,整个人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第103章婚外缠绵16 景柏然见她这样,以为检查结果不是,他失落极了,又数落起莫相离来,“我都说她是有父母的,你偏不信,这个世界像的人那么多,那个谁来着也像刘德华,你怎么不说他是刘德华的儿子。” 莫相离恍若未闻,她颤抖着手抓住要走的景柏然,张了好几次嘴,她才吐出几个字来,“吻合,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景柏然前行的脚步生生一顿,他猛然转过身来看着莫相离,只见她激动得眼泪直流,他犹不肯相信,扯过化验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狂喜漫上胸腔,他的手颤抖起来,紧接着是全身都颤抖起来,那是他的孩子,他亏欠了24年的孩子,这叫他怎么不激动? “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景柏然艰涩的道,他们寻了23年,花尽人力物力财力,就在他们放弃时,她却突然闯进他们的世界,并且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他的孩子,这些年都过着怎样的日子? “是,她是,我早说她是的。”莫相离又哭又笑,她的孩子,竟已经长那么大了,出落得那么漂亮,可是为什么她的命,跟她一样苦呢? 想到那****吐血昏迷至今未醒,莫相离又哭得难以自抑,悲痛交加。 景柏然钢铁一般的男子,也情不自禁潸然泪下,找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找到了她,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离开她。 “别哭,别哭,我们去看看她,好吗?” “嗯。”莫相离猛点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飞舞,苦命的孩子,妈妈来了,从今往后,妈妈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叶初夏是在第三日的下午醒来的,醒来时,她看到白白的天花板,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她似乎总跟医院这么有缘,每次昏迷后,醒来的地方必定是医院,可谁又知道,她很讨厌医院,尤其厌恶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全身都似散了架一般的痛,神志慢慢清明,她想起了昏迷前最后一幕,脸色刷一下白得惊心。抬手看着手上的戒指,她恨得拼命去拔,点滴的针头在她乱动中,扎进了她的肉里,血水从塑胶管里慢慢往回流,她也顾不得,只想将手上这个与他有关的东西扔掉。 可是不管她怎么弄,都取不下,手指一阵阵的痛,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这根指头斩掉。容君烈,他根本就配她倾尽所有去爱。 莫相离刚推开门,就看到如此疯狂不要命的叶初夏,她急忙冲进来,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搁在一旁,急忙去制止她的动作,“囝囝,不要乱动,针头扎进肉里了,我叫医生。” 叶初夏看着眼前这个仅见了两次面的女人,愣住了,她们素昧平生,她怎么会来医院看她? 莫相离慌忙按下铃,让医生过来看,医生带着两名护士很快来到病房,医生给她做了些日常检查外,又问了她感觉怎么样,然后对莫相离说,“景夫人,病人情绪有些激动,你安抚一下,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胎儿的迹象也很稳定,但是请她控制一下情绪,任何坏情绪对孩子都是一种伤害。” 叶初夏听着医生的话,仿佛是在听天书,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她看着医生,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孩子,莫非是……” “对,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所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孩子,你要坚强。”莫相离接过话,慈祥地凝视着她,她的囝囝一晃眼就这么大了,她也要当妈妈了,而她马上就要当姥姥了。想到这23年来她没能参与她的成长,她顿觉心酸。 “孩子?”叶初夏默默念着,有些难以置信,那时与他在一起,她确实是想留下点什么,可是现在,她只要想到他与叶琳联手给她难堪,她就恨得全身发抖,她拼了命想要把一切与他相关的东西丢掉,可是她还没摘下戒指,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种。 莫相离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慌忙过去要将她抱进怀里,谁知她却向旁边躲了躲,让她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她坐在床边,眼里又凝聚起泪水,“孩子,不要难过,妈妈会陪着你,你再也不是一个人。” 比孩子带给她更震撼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自称她妈妈,她猛得抬头盯着她,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莫相离再也忍不住,眼泪落得更急,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孩子,我是你的亲生妈妈。”她本来是打算先去叶家拜访的,但是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叶初夏相认,她不会再让她的孩子流落在外。 叶初夏呆呆地望着她,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她有爸爸妈妈,她怎么可能是她的妈妈,“你……认错人了,我有妈妈。” “对,我就是你的妈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妈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莫相离激动道,根本就没有发现叶初夏的脸色不对。 “我的妈妈叫念慈恩,你不是我的妈妈。”叶初夏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莫相离,怎么她一醒来,就有这么多让人头疼的事,先是她怀孕,然后是这个仅两面之缘的女人说她是她妈妈。她一定是同情她的遭遇吧,可是也用不着撒这么可笑的慌啊。 “是,我是,孩子,这是你跟你爸爸的DNA检验报告,你看看,98.8%的吻合,医学鉴定,你就是我们的女儿。”莫相离一边说一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她。 叶初夏见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犹豫了一下,接过DNA检验单,白纸黑字,那的确是一份DNA吻合的报告单,可是即使拿着这张纸,她仍旧不相信,“您在开玩笑吧,我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后来被爷爷找到接回去,我姓叶。” 莫相离想起她失踪前后的事,悲伤不已,见她还是不肯信,她流着泪将她失踪前的事说了一遍,“你被你的亲外祖父抱走,然后威胁我们,当时有警察乱开了枪,直升飞机爆炸,飞机上的人都粉身碎骨,那时我们以为失去了你,简直痛不欲生,所幸老天有眼,让我们在有生之年还有相见的一日,囝囝,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你身上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也是因为当时我怀着你时,去了国外,没能检查出来,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 莫相离没办法告诉她,她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的真实原因,那是她与景柏然永远的心结,她不想让孩子恨上她的父亲,于是只能撒慌。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她,听着她抹泪说着过往,就像看了一场豪门恩怨的电影,没有一点真实感。她的记性只停留在三岁之后,三岁前什么也不记得了。 妈妈告诉她,她曾经生了一次重病,险些死去,几经救治,才将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这些年来,妈妈爱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如果她真的是捡来的,她为何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痕迹? “你让我静一静,我接受不了。”叶初夏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捡来的,所以此刻人证物证都在,她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对她无微不至,为了她什么苦都愿意吃的妈妈不是她的亲生妈妈。 莫相离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同时她很高兴,她会不相信,起码能够说明,念慈恩对她真的很好。 “好。”她不强迫她一定要接受,只要给她机会弥补,她就知足了,“你刚大病了一场,先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养好身体。” 她取出保暖桶,倒了些色泽澄亮的鸡汤在白瓷小碗里,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医生说,你刚醒过来,只宜吃些流食,我回去抓了一只老母鸡,让你爸爸亲自给你炖的,对了,你还不知道你爸爸是谁吧,他就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景柏然。” “噗”,叶初夏刚喝了一口汤,此时全数喷到莫相离精致的脸上,她错愕极了,睡醒一觉,她的父母不仅换人了,还是Y市响当当的大人物,更是她以前崇拜后来唾弃的景柏然,这叫她怎么接受? 莫相离傻眼了,她没想到叶初夏会将满满一口鸡汤全喷她脸上,她愣了一下,然后极有风度的拿纸巾擦了擦,“我没有说笑,这都是真的。” 叶初夏默默喝汤,感觉这个世界都颠狂了,她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她会疯掉的。她打断她的絮絮叨叨,问起一个关键性问题,“你说我怀孕了?” 第104章婚外缠绵17 “对,你的体质本来不适合怀孕的,所以你千万要注意,不过你放心,有我们照顾你,你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谁说我要生下他?”叶初夏反问,她对容君烈又爱又恨,就连她都理不清自己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怎么就那么确信她会留下。 莫相离叹了一声,“孩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不会拿掉孩子的,你恨那个伤害你的男人,但是你更爱他,不要折磨自己,妈妈是过来人,曾经挣扎过,但是最后还是爱战胜了一切。” 莫相离气容君烈是一回事,但是却不赞成她拿掉孩子,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更何况,那人还不是敌人,是她又爱又恨又不肯遗忘的爱人。 叶初夏冷冷地笑了一声,默默喝汤。 …… …… …… 夜,深沉朦胧,容君烈倚窗而站,看着庭院里白色蔷薇迎月而开,想起那晚的浓情蜜意,心口又是一疼。婚礼那天,他看着她远去,整颗心都似被掏空了,他想不顾一切地留住她,可是叶琳又该怎么办? 叶琳披着件真丝睡袍,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他,婚礼结束后,他们本来该去度蜜月的,但是容君烈却推托公司忙,不肯去。 他们结婚三天了,可是他从来不曾碰她。虽然他没说,但是她知道,他是要为叶初夏守身。她忍不住冷笑,她会乖乖的当一个花瓶,那他就小看她了,她不仅要让他的身体背叛叶初夏,她还要让他的心背叛她。叶初夏,你给我看着,我是怎么把你的男人慢慢变成我的,我是怎么让他臣服在我裙下。 缓缓走下楼,她来到他身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道:“君烈,我们还没有去登记结婚,你抽一天时间陪我去好吗?” 容君烈背影僵直,淡淡应了一声,转过身来要将叶琳推开,叶琳却瞅准时机扑上去吻住他的唇,容君烈眉头蹙紧,他要推开她,她却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紧紧抱着他,拿饱满的****去磨蹭他,企图勾起他的情.欲。容君烈眉头皱得更紧,他拉开叶琳的手,低喝道:“琳琳,不要轻贱自己。” 叶琳脸上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她眼睛发红地看着容君烈,“你是我老公,我向你求爱是理所当然的,我没有轻贱自己。” 说着,她又贴了上去。 容君烈再次将她推开,不悦地看着她,“琳琳,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爱小叶子,你说你不介意,我说我们只做名义夫妻,你也说行,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叶琳当时答应他,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真的要遵守,更何况她想,就算现在他抗拒,总有一天他会要自己。可是看到他为了小叶子对她冷冷淡淡,她就恨得失去了理智,现在被他质问,她一时又气又恨又委屈。 她主动送上门去,他为什么不要?她挣开他的手,跌坐在地板上,嘤嘤哭泣起来,一边抹眼泪,她一边委屈道:“我知道你嫌弃我,看不起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不愿意被人糟蹋,你说过会帮我忘记那场恶梦,可是你的嫌弃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我是肮脏的,君烈,我该怎么办?” 容君烈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蹲下去要将她扶起来,她却顺势依在他怀里,啜泣道:“君烈,你要我吧,让我忘记那段不堪的日子,好不好?” 容君烈看着她脆弱的模样,险些就要点头,可是想到那张泫然若泣的脸,他就怎么也无法做到。他并非嫌弃叶琳,她的悲惨遭遇是小叶子害的,他只是对她没有了兴趣。 四年前,叶琳在婚礼上离开,他很难过,但是依然在外寻欢作乐,过着荒.淫的日子。可是这一次,与小叶子离婚后,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他对她们再没有发泄似的欲.望。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就会为她守身如玉,哪怕明知她再也不会回来。 缓缓抽回手,容君烈站起来,轻声道:“对不起,琳琳,我做不到。”说完他转身就走,叶琳慌了,她扑上去抱住他的脚,乞求道:“不,你做得到,君烈,你就把我当成小叶子,我无所谓的,你一定能做到。” 她已经把自尊糟踏到泥土里,只为向他求.欢,曾几何时,她叶琳竟落到这样的地田? 容君烈的脚步猛然一滞,叶琳以为他动摇了,还来不及欣喜,他已经拂开她的手,冷淡道:“你不是她,我也永远不会把你当成她,琳琳,不要活得这么卑微,不要向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乞求****,即使他能跟你上床,他也永远不会爱你。” 容君烈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死了,叶琳惨白着一张脸,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也不知道疼,不知道是不是太生气了,她的肚子一阵阵闷痛,她蜷在地上呻吟,一声大过一声。 容君烈前行的脚步猛然停顿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叶琳趴在地上,额上冷汗滚落下来,他吃了一惊,连忙奔回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就见她脸色惨白,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了?” 叶琳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叫疼。容君烈急忙将她抱起来,然后也顾不得让她换衣服,匆匆向外走去。将她小心地放在副驾驶座上,他道:“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叶琳恹恹地靠在真皮椅背上,肚子痛得很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干净,疼得她冷汗直冒。 容君烈飞车赶到医院,抱着她向医院里冲去,她是肚子痛,他抱她先去内科看,内科医生已经下班,他又抱着她去了妇产科。好在妇产科的医生有值班,摸了摸叶琳的脉象,又按了按她的肚子,问她哪里痛,然后道:“没事,先验尿吧。” 叶琳是生过孩子的,医生让她验尿,她隐隐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脸色白如死灰。她被强.暴后,只顾着算计小叶子,却将最大的一个可能给遗忘了。 容君烈见她脸色惨白,急道:“医生,她肚子痛,跟验尿有什么关系?” “先生,你别着急,等你老婆验完尿出来,我们再细说,去吧,卫生间出门左拐,走到尽头就是了。”妇产科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样子长得很和蔼,她拿了一个验孕棒递给叶琳,然后给她指路。 叶琳抖着手接过去,容君烈没见过这玩艺儿,自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他想扶着叶琳去,叶琳摆了摆手,不让他扶。走出医生办公室,她简直觉得天昏地暗,双腿都在直打哆嗦。被人强.暴了她只有恨,没有怕,可是现在,她真的害怕了,她不要怀上孽种,她不要他们将烙印烙在她身上一辈子。 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她双腿软得站不住,扶着门框走进去,她愣愣地坐在马桶上,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要让她承受? 容君烈在医生办公室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叶琳回来,他生怕她晕在卫生间,连忙站起来,那个中年妇女招呼他坐下,道:“你们是新婚夫妇吧,看你们很恩爱呢。放心,她没什么大事,恐怕会有喜事。” 听医生一脸不必担忧的样子,容君烈额上飘过三条黑线,又等了等,他坐不住,起身往外走,中年妇女在后面艳羡的说:“年轻人啊,总是恩爱的,分开一分半秒的都想得不行,唉。” 容君烈头上一群乌鸦飘过,他走出去,就看见叶琳脚步虚浮地走过来,他连忙去扶她,问她怎么样了,她未语泪先流,哭得那个可怜,哭得那个悲惨。 容君烈看她哭得莫名其妙,连忙问:“到底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让你去验…验尿啊?” 叶琳看着懵懂的他,越发悲从中来,如果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容君烈的,那该多好啊,可是……,想起她怀了个孽种,她就哭得更凄惨了。她的哭声引起四周诧异的目光,容君烈顶着众人谴责的目光,扶着她向妇产科办公室走去。 叶初夏从住院部下来,本是想去找妇产科医生问一下怀孕期间有什么注意事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容君烈扶着哭得凄凄惨惨的叶琳往前走,她连忙闪身躲到一边去,心跳陡然失速。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看到他们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她只觉得刺眼,扭转头要回楼上去,又想着她为什么要躲着他们,于是理直气壮地向妇产科办公室走去。 第105章婚外缠绵18 刚走到门边,她就听到门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伴着惊喜,“什么,你说她怀孕了?” 容君烈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这根叫验孕棒的东西,据说上面是两条红线,就表示怀孕,叶琳怀孕了,是谁的?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他的。 “对,你老婆怀孕了。” 容君烈傻眼了,叶琳怀孕了!他震惊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中年妇女将他一脸的惨淡看作是高兴过了头,笑道:“小伙子,你就要当爸爸了,看你高兴得快要昏过去了,这是你们的第一胎吧,应该的应该的。” 门内,容君烈呆住,门外,叶初夏晴天霹雳,叶琳怀了容君烈的孩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就她是个傻瓜白痴笨蛋,还妄想他对自己还有一点感情。 叶初夏低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顿时心灰意冷,她沿着来时路慢慢地往回走,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般。 门内,容君烈继续石化,叶琳小声啜泣,中年医生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情形,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你们……” 容君烈回过神来,他见叶琳一直哭,哭得他心烦意乱,烦躁的道:“你能不能先别哭啊。” 叶琳闻言哭声一顿,竟是再也不敢哭出声音,只是眼泪不停滚落,容君烈也来不及安慰她,他抬头急切地问医生,“医生,她怀孕多久了,胎儿情况怎么样?” 中年妇女满意地看着他,这才像一个准爸爸的反应,她不答反问叶琳,“叶小姐,你说肚子痛,有没有出血反应?” 叶琳点点头,中年妇女沉吟了一下,“有出血的反应就不太妙了,要不你们今晚先住院,等明天早上做个B超测试,看看是哪方面原因造成的出血。” 容君烈见状,又问:“有出血反应会不会影响母亲?” “这个难说,我先给你们开单子,还是等明天打了B超再说。”中年妇女不敢随意下判断,惹得他们不安,低头刷刷在纸上填着住院单,问了叶琳年龄、电话等资料,然后把住院交费单递给容君烈,“一楼交钱,交了钱到5楼住院部登记住院。” 容君烈见从医生嘴里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他让叶琳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他去交钱。 办理好住院手续,容君烈扶着叶琳躺在床上,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几次想要说点什么,都欲言又止,对于叶琳来说,这不是个小打击,被人强.暴也就算了,竟然还怀上强.暴她的人的孩子。 叶琳不曾对他说过关于那晚的事,他又耙了耙头发,小心翼翼的问道:“琳琳,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强.暴你的男人长什么样?” 叶琳惊恐地看着他,一下子发了狂,她坐直身子,尖着嗓子叫道:“你问我这些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 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野种,她就恨不得开膛破肚把这个野种弄出来,为什么她会这么凄惨,这个野种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毁灭了,她可以试着忘记那晚的事,忘记那些邪恶的笑声,可是它的存在,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她被几个男人轮.奸的事实。 说着,她疯狂地捶打肚子,恨不得把拳头化成最锋利的匕首,她要杀死它,她不要它在她肚子里,她不要时时刻刻都记得,那段屈辱的过往。 容君烈见状,扑过去将她的手拉住,他低吼道:“不要伤害自己,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他将她疯狂捶着的拳头押到她身后,然后将她抱住,痛苦地低吼,“是我们的错,不要伤害自己,你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不要他,我不要他,君烈,求求你,拿掉他,啊,啊,啊!”叶琳再歹毒,此时也被心中的绝望逼得走投无路,她捂着脑袋一声一声的尖叫。 容君烈怕她伤害自己,又加之心里的内疚与自责,几重折磨下来,他比她更绝望更痛苦,“好,拿掉它,我们拿掉它,然后重新生活。” 叶琳眼泪滚滚滑落下来,她此时才真的后悔了,她不该设计叶初夏,更不该自己出现在现场,才会让那几个恶棍认错了人,她好悔啊。现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本该是叶初夏承受的,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叶琳崩溃了,她不停的尖叫,然后乱抓着,容君烈的脸被她抓伤,手臂上也抓了许多红痕,他一个人根本就控制不住她,又怕她伤到自己,只好按了铃声,医生很快就来了,给她注射了一只镇静剂,她才终于安静下来。 容君烈跌坐在椅子里,看着即使睡着了,都还在默默流泪的叶琳,他痛苦极了,小九,你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狠毒,为什么要伤害叶琳,她是你的亲姐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 …… …… 叶初夏回到病房,莫相离正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她,她轻轻的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轻声埋怨,“你这孩子,刚好一点就到处乱跑,也不当心自己的身子,万一招了风受了凉怎么办,哎呀,手这么凉,快去床上躺着。” 莫相离牵着她的手,将她塞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看她一脸的失魂落魄,她搬了椅子坐得近些,“怎么了,出去走了一圈就魂不守舍的样子?” 叶初夏现在正难过,听不得谁关心她,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愣是不开腔。莫相离看她装坚强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疼,握着她的手道:“囝囝,跟妈妈说说,谁欺负你了?” 从她醒来,就一直不曾哭过,倔强得吓人,莫相离一直担心她,生怕她会想不开,所以从她醒来就寸步不离地待在她身边。刚才她趁她睡着时,出去给景柏然打了电话,景柏然得知叶初夏是自己的女儿,激动得不行,可是想起那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对她说的那番残忍的话,又不好意思面对她,就让莫相离先打头阵,等她稍微能接受事实了,他才来。 莫相离对他懦夫一样的行为嗤之以鼻,但是景柏然晓以大义,说:“你看啊,她刚刚受了那么重的情伤,对着我这个当爸爸的,肯定啥也不表露,你是女人,女人跟女人之间总是好说话一点,等你安慰好她,我再来,勉得她郁结在心里,对身体对胎儿都不好。” 莫相离想想也对,就没有强求景柏然。但是景柏然还是不放心,顿顿亲手做饭,发誓要把宝贝女儿养得胖胖的,做完饭又赶着送过来,生怕凉了不合她味口。 莫相离接到景柏然的电话就下去提东西,刚走开一会儿回来,病房里就没人了,她吓了一跳,生怕她会想不开轻生,连忙出去找,就看到她魂不守舍的走进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吊在半空。 叶初夏还想强撑,可是莫相离温柔诱哄的声音让她再也撑不下去,她趴在枕头上大哭起来。莫相离没想到她会突然哭,又是心疼又是难过,连忙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没有抗拒,她才温柔的拍她的背,“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过之后,就一定要开开心心,好不好?” 叶初夏大哭不止,满心的绝望逼得她恨不得死去,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痛?明明告诉自己不爱了,可是看到他那么温柔地扶着叶琳时,她还是嫉妒得发狂,她想冲过去告诉他,容君烈,我也怀了你的孩子,你也要对我负责。 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宁肯死,也不愿意放下自尊去乞求他。 “不会开心了,没有他,我永远都不会开心。”叶初夏哽咽着说,她知道自己贱,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可她就是爱他呀,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爱任何一个男人。 莫相离抱着她,她哭她陪着她哭,她跟她一样倔,即使爱得这么痛苦,仍然不肯放弃。囝囝,为什么要这么倔呢,退一步,还有大把大把的好男人等着你,为什么独独只要他? 莫相离陪着她默默哭泣,她懂她的悲伤,她懂她的绝望,她除了陪她哭,根本就缓解不了她心上任何的痛苦。23年来,她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而如今,她更没有能力为她做什么,除了陪她伤心陪她落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叶初夏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莫相离看着她睡着了还皱紧的眉头,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伸手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峰,默默垂泪。此时景柏然出现在病房里,她看见他,难过得扑进他怀里,泣道:“景柏然,为什么我们的女儿这么命苦?我好心疼她,我到底该怎么做,她才不会这么痛苦?” 第106章婚外缠绵19 景柏然搂着妻子,看着床上憔悴的叶初夏,拳头死死的捏紧。容君烈,胆敢欺负我的女儿,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翌日,叶初夏醒来,就看到强打起精神的莫相离,她冲她温柔的笑了笑,“饿了吧,快吃点东西,别把肚子里的小家伙也饿坏了。” 这几日,莫相离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让她与她之间的隔阂渐渐消失。从她嫁给容君烈后,妈妈就很少管她,她每次进医院,都怕她会担心,所以不肯告诉她。 就连这次她跟容君烈离婚,她都没有告诉她。她们之间的母女情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总是保持着一点距离。她以为父母的关爱就该是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可是跟莫相离相处的这两天,让她发现,原来人与人之间还可以这样亲密却又不打扰对方的相处。 看着递到面前的白瓷碗,叶初夏眼前又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接过碗,哑声道:“谢谢。” “傻孩子,跟妈妈还客气,快喝喝看,合不合味口。”莫相离催促道,语气自然得,仿佛她们一直都这样相处的。 叶初夏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他们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偶尔莫相离会骄傲地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爸爸”亲手做的,她没想到景柏然的手艺这么好,难怪莫相离会这么幸福。 偶尔,她很羡慕她,有这样一个爱她疼她的老公。 乖乖巧巧的喝完鲫鱼炖豆腐汤,莫相离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觉得味道怎么样?你爸爸的拿手汤,你弟弟跟你妹妹最馋这个。” 想起那两个在美国求学的孩子,莫相离又是一脸幸福的笑意。找到了女儿,她这一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虽然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 叶初夏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还有弟弟妹妹,“汤很好喝,伯母,谢谢你这几天抽时间来照顾,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我想今天出院。” 莫相离收拾碗筷的手顿住,伯母?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其实想听到的是她叫她“妈妈”,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急不来,虽然当初丢下她并非他们有意的,但是要让她突然接受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还是很难。 她勉强笑了笑,“好,待会儿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他说能出院,咱们就出院。” 收拾好东西,莫相离偷偷给景柏然打了个电话,说叶初夏要出院,景柏然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一边叫下属订鲜花,一边忙不迭地出门。来到医院,景柏然手里捧了一束鲜花,缓步走进病房。他将鲜花递给叶初夏,慈爱的笑道:“乖女儿,今天的气色不错,你妈说你要出院,我刚去问了医生,他说只要你好好调理,没什么问题。”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景柏然,他脸上刚毅的线条柔和下来,没有第一次相见的冷酷无情,他脸上只有为人父的忐忑与不安。莫相离见她愣住,连忙道:“快接住啊,傻愣着干什么?” 叶初夏接过花,一时又觉得心酸,她眨了眨眼睛,住院这么久,叶家没有一个人打电话问过她的情况,反而是这两个不甚熟悉的人,照顾着她的起居,她感动莫名,轻轻吐了句:“谢谢。” 景柏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然后轻轻松松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短短五个字,让她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她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DNA检验是真的,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是真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活了24年,认定叶荀与念慈恩就是她的父母,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从天而降,对她说他们才是她的父母,这让她一时间根本就很难接受。 她吸了吸鼻子,硬起心肠道:“对不起,我想回自己的家。” 她失踪了好些天,承欢该着急了吧,还有被她抵押的小柔,她一定会认为言而无信,她不能再躲起来了。 景柏然愣了愣,与莫相离面面相觑,大意是你怎么劝说的,她怎么还说回自己家?莫相离摇摇头,以眼神告诉他稍安勿躁。 “囝囝……” “叫我小叶子吧,这个称呼跟了我半辈子了,我不习惯那个名字。” 莫相离窒了窒,然后妥协道:“好吧,囝……,小叶子,你怀了孩子,身体也不好,我不放心,就跟我们住一起吧,我向你保证,未经你允许,绝不去打扰你。” “不了,我习惯住在自己家。”叶初夏拒绝得彻底,她怕自己习惯了他们的温暖,就再也离不开他们。但是她真的不能再待在Y市,等她回公司离了职,她就要离开。 景柏然与莫相离拗不过她,也不能强迫她,只好点头答应,心里却寻思着再找机会将她接回家。收拾好行李,莫相离扶着叶初夏走出病房,景柏然拎着行李跟在他们后面。 刚走出病房,叶初夏一眼就看到从对面病房里走出来的两人,她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住,容君烈正帮叶琳把头发拂到耳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看到叶初夏站在面前,他全身倏然紧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景柏然已经旋风似的来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地狠狠揍了他一拳。 这一拳带着狂风暴雨灭顶的气势,铺天盖地向容君烈砸去,可怜他脆弱的鼻梁骨刚好没几天,又被景柏然砸碎了,顿时鼻血长淌。 叶琳大惊,也顾不得自己要死不活的心情,见景柏然第二拳已至,她连忙闪身挡在容君烈面前,怒喝道:“景总裁,你无缘无故打人,我们可以告你。” 面门上,那拳头扫过凌厉地风扑打在她脸上,她心是惶恐的,想要躲到一旁去,可是想到叶初夏就在面前,她怎么也不能在她面前丢人,正打算硬着头皮受下这一拳,却听到叶初夏轻轻说:“伯父,不要打他,免得弄脏你的手。” 她是真的不想再为眼前这个人费任何心力,就连看他一眼,她都觉得累。 景柏然的手顿住,不是他不打女人,事实上他很想将眼前这对狗男女暴揍一顿,替他可怜的女儿出气;而是叶初夏那句“伯父”,令他的心疼了起来,欠了二十三年的父爱,她不屑也不要,让他连替她出气的机会都不给。 叶初夏没看他,而是径直盯着地板,是根本没勇气看他,还是不想透露眼底的难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累了,我们走吧。” 容君烈捂着鼻子,他用力掀开挡住他的叶琳,走到叶初夏面前,看着她白的惊心的脸,嗓子都发紧,他涩声问道:“你…你身体不好么?怎么住院了?” 叶初夏没看他,心里直发苦,他明明已经有了娇妻,也将会有孩子,还来关心她做什么?难道就不怕六姐吃醋? 莫相离是深恨容君烈的,想到他害自己的女儿差点没命了,她就恨不得冲过去补上两拳,她将叶初夏护在身后,目光越过他恶狠狠地瞪着叶琳,咬牙切齿道:“容总有这个功夫关心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把你的身边人照顾好,我们小叶子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莫相离的目光很犀利,叶琳忍不住心虚地缩到容君烈身后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莫相离看穿了一切,令她很害怕。 容君烈满脸痛苦,见叶初夏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他就难过。他知道,他们再见面,定是连朋友都不能做。可是就看他一眼,也这么难吗? “小九。”容君烈叫了一声,上前追了几步,嘶声道:“让我看看你,好吗?” 叶初夏的背瞬间僵直,她眼前一片模糊,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回过头去,冷漠的道:“容先生,你还是好好看看你老婆吧。”说完她狠了狠心,头也没回的向电梯前走去。 容君烈眼底一片绝望,连呼吸都开始疼痛,她到底该有多恨他,才会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他很想冲上去摇晃她,很想告诉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她赎罪啊。 见叶初夏进了电梯,莫相离与景柏然连忙跟上,景柏然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警告容君烈,“容总,囝囝不想见你,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容君烈心神恍惚,并没有听清景柏然的警告,更没有听到景柏然对叶初夏的称呼,他一颗心都沉在绝望中难以自拔,哪里还有功夫去听他在说什么。 但是叶琳却听得分明,她蓦然瞠大双眼,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但是她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一个巧合,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有几个小名一样的也不稀奇。 第107章婚外缠绵20 但是令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景柏然要叫小叶子囝囝,而且让她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景柏然夫妇会与小叶子在一起,而且看他们替小叶子出头的样子,恍然间让她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眼见电梯门合上,容君烈整个人瞬间脱了力,软软地倚在墙壁上,眼底一片痛色。叶琳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她缓缓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肩,恨声道:“这景柏然看着风度翩翩的,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他跟小叶子什么关系啊,谁出头也用不着他来出头。”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再看容君烈疲惫的神情,一时讷讷,扶着容君烈向外科走去,医生给他照了片,鼻梁骨轻度骨裂,要开刀做手术。叶琳一听,心疼得直骂。景柏然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更何况他与容君烈还是合作伙伴。 这样的人品,看来她该劝劝他,不要再跟他们合作了。 反观容君烈,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有身体上的痛,才能够让他忘记心上的痛,为什么老天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爱,却不让他们相守? …… …… …… 景柏然将叶初夏送回到她的小公寓前,立即给莫相离使眼色,想让她去劝劝叶初夏,莫相离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冒进,她们相处的时日虽短,但是她清楚她的性子,他们过于着急,只会让她更加反感,倒不如先让她好好静静,然后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 叶初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公寓已经到了,她开门下车,向景柏然夫妇道了谢,然后提着不多的行李,径直进了公寓,莫相离看着她毫不留恋地没入那座高楼大厦,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他们苦命的女儿,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景柏然抱住她,低声道:“阿离,别难过,她很坚强,不会有事的。” 莫相离痛哭失声,一直压抑的自责喷涌而出,她捶着自己的胸口,泣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当时将她看紧一点,她也不会出事,都怪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不肯认我是应该的。” “不要自责。”景柏然将她拥进怀里,“那是意外,我们谁也不想的,都过去了,我们该想想怎么弥补她,别哭了,乖。” 景柏然抬头看着眼前的公寓,眼神渐渐狠辣起来,孩子,爸爸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爸爸会让那个负心汉付出应有的代价。 叶初夏回到屋里,景承欢一下子扑到她面前将她抱住,“姐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我打了你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人接,最后还关机了。”景承欢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莫擎天站在她身后,看见叶初夏脸色很不好,又见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上印着医院的标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语气中的关心竟是再也藏不住,“你怎么了?住院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景承欢听了莫擎天的话,将叶初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连忙拉她去沙发上坐下,“你生病了吗?怎么住院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谁去照顾的你呀?” 叶初夏不想让他们担心,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只是小病,你们不要担心。” “都住院了怎么会是小病?”景承欢低叫道,“瞧你这脸还没我的巴掌大,姐姐,你是不是还将我们当成外人呀,我以为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你已经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了。” 景承欢越说越生气,想起她孤单一人在医院,她又心疼,“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什么都独自承担,连生病了也不肯跟我说,既然你把我当外人,那我也不敢住你这里了,擎天,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搬出去。” 叶初夏见她发脾气要走人,连忙拉住她,赔笑道:“我哪里是把你当成外人,只是病得很突然,昨天才从医院里醒过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我独立惯了,一时没想起你们会担心,别生气了,若是下次再病了,我一定打电话告诉你,让你有个表现的机会。” 景承欢听她如此说,更是心疼了,她拉着她的手,“你病得很重吗?怎么都要住院那么严重?” 叶初夏低下头去,神情有些落寞,想起景柏然与莫相离,她心里更是充满苦涩,“我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只要坚持每月去医院做治疗,就不会有事,你别担心了。” 景承欢一直觉得叶初夏的皮肤很白,曾经还跟莫擎天说羡慕不已,却没料到她这是病态的白,想到她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她就心疼,也不跟她闹脾气了,抱着她讨好道:“以后不可以再闷声不响的消失,我会担心,我会害怕,就算病了也要让我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呀,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听着她半认真半撒娇的话语,叶初夏感动极了,她伸手揉揉她的发,轻轻答:“好。” 翌日早上八点,叶初夏强打起精神去公司,叶子驚坐阵公司后,进行了一大堆改革,可是不管怎么改革,都没办法解决叶氏集团外强中干的问题。 叶初夏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也没那个精力去管公司的事,走进办公室,她习惯性地要去冲一杯咖啡提神,等她把咖啡端在手里时,又想起自己现在不宜喝咖啡,刚要倒掉,身后蹿进一个人影来,从她手里抢过咖啡杯,然后喝了一口,笑眯眯地道:“这么好的蓝山咖啡,倒掉了多可惜,赏给我吧。” 小柔又喝了一口,然后舒服地叹气,“啊,早上来杯咖啡,一整天精力充沛,小叶总,你以前最喜欢喝这种咖啡,你现在怎么不喝了?” 叶初夏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解释起,应付了一句,“口味变了。” 小柔讪讪,忽然又想起一事,脸一阵发烧,她瞪了她一眼,幽怨道:“小叶总,你怎么不来赎我呀,你不知道那个男人可阴险了,害我…害我……” 小柔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己白白失去的初吻,就觉得面红耳赤。 “对不起,我忘记了。”叶初夏没有看到她一脸的羞怯,一本正经的道歉,那天,是她鼓励自己爱要大声说出来,她说出来了,只是结果与她所想的有点偏差而已。“对了,谢谢你,让我今后再无遗憾。” 小柔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第二天,她就看到了叶初夏大闹容君烈婚礼的新闻,当时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真觉得叶初夏太女人了,在别人的婚礼上敢那么疯狂的去吻男主角,她都震撼了,以为容君烈必定也会被她折服,没想到,结果是那么的大失所望。 她当时就给叶初夏打电话,生怕她会想不开,可是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却没有接。来了公司,也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无半点消息。 她想她也许是太难过了,所以躲起来疗伤了,等她好了,她就会回来。 她真的回来了,可是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惨十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后,憋出一句话,“对不起,小叶总,我不该那么鲁莽的劝你去尝试,生活不是电视剧,不会沿着我们的希望走。” 叶初夏冲她笑了笑,“你没有说错,有些事情,自己不去尝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好了,快上班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率先向茶水间外面走去,小柔看着她萧瑟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咖啡真的很苦,她再没有心情品这顶级的蓝山咖啡,小叶总,我是不是将你推向了残忍的深渊? 叶初夏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起草了一份辞职信,然后点击邮箱发送,等到屏幕上显示邮件发送成功,她嘴边露出一抹笑,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柔进来时,正看到她将自己的东西打包,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初夏已经笑着向她招手,她忐忑得走过去,叶初夏将一封推荐信还有一瓶刚拆封的蓝山咖啡递给她,轻声道:“我马上要离开公司了,跟你相处的这几个月来,我很愉快,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这里有一封推荐信,如果你在这里干不下去了,就去韩氏企业吧,他们不会亏待你,还有这瓶蓝山咖啡,你喜欢,我送你,同事一场,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小柔眼底氤氲着泪光,她吸了吸气,抖着声音道:“小叶总,你要去哪里啊,你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啊?” 第108章婚外缠绵21 叶初夏哀莫大于心死,她昨晚想了一晚,决定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有他的城市。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小柔,别哭,等我在国外稳定下来,我会跟你联系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停掉眼泪,她也伤感起来,但是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总会上演离别。 小柔哭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啊,你别走。” 叶初夏摇摇头,去意已决,小柔看她坚决的样子,泣不成声,她知道,她不会为任何人留下,除了他,只是现在,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她讨厌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如果不是她去推她一把,至少她还能够抱着希望留在这座城市。 看着她一步步走出经理办公室,小柔的眼泪落得更急了。生命里,总是有些人来了又走,即使舍不得,也只能看着她走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小叶总,你才刚走,我就开始期待我们的重逢了。 抱着打包好的箱子,叶初夏缓缓走出叶氏集团,阳光下,她的神情多了几分迷蒙,她回首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叶氏办公大楼,眼底一阵湿润,爷爷,对不起,小叶子最终还是辜负了您的器重。 转身,她走得绝决,钻进一旁等候的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 …… …… 半年后,曼哈顿乡间小路上,叶初夏开着一辆敞篷跑车龟速前进,简直无视它的绝佳性能。今天是景承欢分娩的日子,她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浓眉大眼,樱桃小嘴,像极了景承欢。 莫擎天喜得抱着女儿亲了又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想起昨晚景承欢开始阵痛时的慌乱景象,她就忍不住咧开嘴笑,这是她这半年来最开心的事,新的生命带来的喜悦真是没法形容。 景承欢折腾了一晚上,坚持顺产,母爱的伟大让她震撼。想到此,她放慢速度,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脸上挂着一抹甜美的笑。 她决定离开Y市的前一晚,与景承欢坦言她要走,景承欢当时很惊讶,后又想起看到的新闻,毅然决定跟她一起走,当时她们研究了很多地方,最后由莫擎天拍板,他们一起回到了相识的地方。 最初到曼哈顿时,她很不习惯,只要想起容君烈,她就夜夜失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家里有两个孕妇,莫擎天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她没胖反而更瘦,把景承欢急得不行。 第三个月去医院产检时,医生告诉她,孩子的发育不太好,让她注意调节情绪,母亲的焦虑,伤心,难过都会产生毒素危害孩子。 于是她开始找事做,与景承欢去侍弄花草,跟莫擎天学习经商之道。那时她才知道,莫擎天在曼哈顿很有名,他专为各家公司出谋划策,令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而他从中取利。 她曾问过他,他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自己开公司?他咧开嘴冲她笑,说:“我不喜欢操心,更不喜欢被约束,这样的工作很适合我,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只有这样,才能够抽出时间去陪伴我想陪伴的人。” 他说这话时,虽然笑得很炫目,但是他眼底的黯然还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相处久了,她终于知道那份黯然所为何来。 原来景承欢的家人并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更不知道承欢已经嫁人,并且即将生子。 想到承欢的女儿,叶初夏脸上的笑意更浓,刚回过神来,就见到一个男人冲进马路中央,她吓得连忙踩煞车,肚子差一点就撞在方向盘上,她气得不行,摇开车窗冲那人骂道:“******,你没长眼睛啊,想死也别拉我垫背呀。” 话音刚落,她就看清了前面站着的男人,她愣了愣,连忙将头缩回去,正准备倒车逃跑,却见那人疾步冲上来,从车窗探进头来,一把按住她的方向盘,激动道:“丫头,你让我找得好苦。” 叶初夏挣扎不开,急得眼睛都红了,“韩非凡,你放手,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快走吧。” 叶初夏不愿意欠他任何东西,她曾在小柔嘴里得知他在打探她的消息,她立即要她赌咒发誓,绝不告诉他自己在哪里,没想到她还是被小柔出卖了,那丫头,她就知道靠不住。 “为什么要躲我?”韩非凡痛心的问道,那日,他看到新闻,知道她去大闹了容君烈的婚礼,后来他到处找她,她就像消失了般,再无踪影。直到有一天,一个清秀的女孩拿着她亲笔写的推荐信来找他,他才又看到了希望。 他天天去求小柔,小柔被他威胁利诱都无动于衷,只说叶初夏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后来他动之以情,她才终于心软,却也不肯违背与叶初夏的承诺,只肯告诉他,她在曼哈顿。 曼哈顿该有多大?他没有退怯,他发誓,就是把曼哈顿一寸寸地翻一遍,也要找到她。当时,他只在城中心找,想也没想过她会在郊区。今天他会来这里,是因为有朋友拜托他来找一找闻名于美国的猎头莫擎天,他走着走着迷了路,然后恰巧看到有人开着敞篷跑车以龟速前进,他打算问问路,结果在路边招了许久的手,车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出马路。 当时他想,以她的速度,铁定撞不死他的,没想到竟意外的找到她。 此刻看她还要躲,他心里又气又恨,又拿她无可奈何,一遍遍地问她,为什么连他也躲。 叶初夏知道甩不掉他,她无奈的道:“上车吧,我们回去再说。” 此时正值冬季,曼哈顿前几天才下过雪,地上凝结了许多积雪,她回来时,莫擎天不放心,本来要开车送她回来,她见他一颗心都悬在妻儿身上,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让他们一家人分离,坚持自己回来,他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她开车小心,开慢点,小心路滑。 所以才有了把跑车开成自行车的速度。 她此时穿得厚,又因为孕期孩子狠狠地折腾她,她的身量并丰.腴。又是坐着的,韩非凡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她的肚子,韩非凡怕他一松手,她就会开着车跑了,很不放心,“你下来,我来开车。” 叶初夏瞧他的神情,忽然无奈的笑了,“怎么说你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不会扔下你跑了,上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怕冷。” 韩非凡让她再三保证,他才放开她,然后快步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座,叶初夏对他孩子气的动作很无奈,启动发动机,慢慢地向前开去。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最后还是韩非凡打破沉默,却是幽怨的语气,“你倒是会选好地方,我在曼哈顿没头苍蝇似的找你,你却在郊外过得滋润,真是会享受生活。” “城市里空气质量不好,我住不惯,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叶初夏会跟着景承欢他们回到这里,就是知道很少有人会找到这里来,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他的执着还真是令她头疼。 “我从没想过你会在这里,今天应朋友之求,来找一个叫莫擎天的家伙帮他公司做一个评估。还好我来了,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韩非凡很庆幸,本来冰天雪地的,他只想待在曼哈顿等消息,但想了想,也许出来一趟会碰见她也说不一定,于是就来了。 还真没想到真的就遇见了她。 叶初夏专注开车,摇头道:“早知道今天会遇见你,我就待在医院不回来了。” “医院,你病了?难怪你比半年前还瘦。”韩非凡吃了一惊,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遍,她本就尖细的下巴更尖细了,也不知道她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 “没有,就是你说的那个叫莫擎天的家伙,他老婆生孩子。”怕他担心,她连忙道。 “哦。”韩非凡点点头,放下一颗吊着的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他说的无非就是Y市近半年的变化,哪条路上的私家菜馆倒了,哪条路上又建起了高楼,或是他们认识的人谁结了婚,谁又离了婚,“对了,你认识郁馥心吧,那姑娘太勇猛了。” “怎么说?”叶初夏听到郁馥心的名字,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你跟容君烈……”提到容君烈的名字,韩非凡似乎想起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叶初夏一眼,见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轻轻的吁了口气,硬着头皮道:“你们离婚的时候,她在国外,回来时,你已经离开了,她气不过他们联手欺负你,叫了几个人打上门去,把容君烈跟叶琳打了一顿。” 第109章婚外缠绵22 “她还是那么仗义,我来美国后,就一直没有跟她联系过,最开始是怕她担心,后来就想不起要联系,难为她替我出头了,只是……”她顿了顿,将跑车驶进院子里,“他们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不需要的。” 韩非凡听她这么说,惊讶的看着她,她却已经偏过头去,推开车门下车,走出去时,她将心底涌起的酸涩压回去,再面对韩非凡时,她又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这里就是我家,进来吧。”她走在前面,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引韩非凡进去,屋里有暖气,隔绝了外面的冰天雪地,叶初夏走到玄关处,艰难地蹲下身子,给韩非凡找了双干净的拖鞋,韩非凡瞧她的样子,心底略有些生疑。 叶初夏换了拖鞋,取下围巾,又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回过身去问韩非凡,“你想喝什么?” 却见韩非凡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隆起的小腹,她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多加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怀孕了,孩子已经七个月了。” 面对韩非凡,她根本就不想瞒他。而这,也许会是真正令他放弃的法宝。 可想而知,韩非凡受的打击有多大。他见她毫不隐瞒地承认自己怀孕了,不知怎么的,一时气得抓狂。这半年来,他日也想她,夜也想她,担心她受的打击太大,会承受不了。 可是没想到,他根本就是瞎操心,她躲在这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地方,喜滋滋的怀着容君烈的孩子,他看不出她有半点人伤心难过。 巨大的打击令他差点崩溃,他心心念念的念着她,她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就罢了,可是她怎能糟踏自己的感情? “叶初夏,你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倔,你在这里为他怀孩子受罪,你可知道他在Y市怎么疼爱他的老婆?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面对韩非凡的愤怒,叶初夏很冷静,她扬着小脸,认真道:“他与谁如何恩爱与我无关,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与他无关,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只是想生下他,生下一个属于我的孩子。” “可是他也是容君烈的孩子。”韩非凡不知道,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会在她心上狠狠的划一刀,叶初夏看着他,认真而执着,“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是他的孩子,他仅仅是播过种而已,取舍在于我,如果你认为我是忘不掉他才留下孩子的,那么就这样吧,你走吧,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说完她背过身去,再不肯看他一眼。韩非凡,你是个好人,不要再为我耽误青春,不要再爱我了。 看着她倔强又绝情的背影,韩非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瓜,不远万里来寻她,他以为没了容君烈,她就会给他机会。可是她即使跟容君烈已经离婚,她心上还是没有腾出半点位置给别的男人。巨大的打击令他绝望,他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发了疯似的冲过去,绕到她面前,将她拉进怀里,狠狠地吻上她。 “你就这么爱他是吗?就那么忘不掉他是吗?好,从现在开始,我就让你从身体上记住我,我要将他的身影彻底从你心上赶走,我要让你彻底背叛他。”韩非凡也不管自己的话矛不矛盾,说完就疯狂地啃咬着叶初夏的唇,唇齿相撞,立即漫出腥甜的血气。 叶初夏挣扎着要他放开自己,他却越搂越紧,感觉到他的不顾一切,叶初夏心慌了,她张嘴要叫他停手,他却趁虚而入,灵活的舌拖出她的舌,狠狠地吸.吮,有力的大手在她身上乱摸着,探到她胸前的浑圆,一把握住揉搓着。 叶初夏是真的慌了,她拼命躲开他的唇,大叫道:“韩非凡,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不放,你要给他生孩子你就生,生完了就给我生孩子,我不介意,反正我这辈子是彻底栽在你手里了,恨你也好,爱你也好,我这一辈子都要纠缠着你,让你永生难忘。”韩非凡将她推倒在地板上,整个人翻身压上去,将她穿的毛衣扯到胸口上,推开她的胸罩,吻上她胸前的红梅。 叶初夏被他逼出了眼泪,挣扎着要掀开他,又怕伤到孩子,一时急得直哭,“韩非凡,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 她怎么会引狼入室?她明知道这个男人爱她爱得发疯,怎么会去激得他失控?为什么她总是做些愚蠢的事?老天,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恨吧,恨吧。就算恨,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丫头,让我来爱你不好吗?为什么你宁愿守着那份虚无的爱也不肯接受我,你知道我爱了你多久了?自从认识你,我就爱你了呀。”韩非凡一边痛苦的咆哮,一边侵犯她,也只有身体与身体的拥抱,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苦。 七年了,七年的爱而不得,让他终究还是崩溃了。 感觉到他的手在解她的裤子,叶初夏吓得浑身发抖,他怎么可以这样,一边说爱她,一边又做着伤害她的事。她挣脱不开他,急得眼泪直流,她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而落。 感觉他侵犯得更深,叶初夏终是绝望得大哭起来,她捂住眼睛,一边哭,一边叫着:“君烈,救我,救我!” 韩非凡浑身一僵,他从她的小腹处抬起头来,看着身下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声声叫着容君烈的名字,他就像被一盆冰水兜头兜脸地浇下来,错乱的神智立即清醒过来。 他,都干了什么? 他忙不迭地从她身上翻下来,伸手想要去碰她,却见她毖瑟着缩到一边去,他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一边哭一边蜷缩着身子,他恨透了自己,明明最舍不得她受到伤害,为什么会做出这等畜牲不如的事? 看她不停的发抖,他连忙脱掉外套罩在她身上,无措道:“对不起,丫头,我混蛋。”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想要靠近她,她却抱着自己离他更远。 他又痛苦又内疚,整张俊脸都扭曲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对不起……” 叶初夏缩在角落里直哭,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残忍,她都已经不去招惹任何人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坏事,这辈子要让她这么痛苦的活着? 韩非凡不敢接近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最后站起来,看着叶初夏还在嘤嘤哭泣,他更加憎恨自己,“丫头,都是我混账,我走,我马上走,求求你别再哭了。” 直到韩非凡开门离去,叶初夏再也忍不住,俯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 …… …… …… 又是一月过去了,景承欢坐完月子,神清气爽的出月子了,今日是小天天的满月酒,叶初夏提前去珠宝店订了一对近期流行的生肖如意镯,小天天是属猪的,如意镯上吊着两只可爱的小卡通猪,很是喜感。 从珠宝店出来,叶初夏坐上车,她已是大腹便便,预产期在下月的15号,景承欢曾很遗憾的跟她抱怨,为什么她们不同一天生孩子,这样就能一起坐月子了。 司机是最近才请的,很老实的一个华人,憨厚的外表,耿直的性格,大家都喜欢他,见叶初夏坐上车,他提醒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将车开出去。 “叶小姐,你跟景小姐的感情真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妹。”司机姓杜,他们都叫他老杜。老杜年轻时候在曼哈顿犯了事,后来老婆嫌弃他跟人跑了,他就一直是一个人。 叶初夏笑了笑,半开玩笑的道:“这世上,就是亲姐妹也未必有我们好。”想起她的六姐,她整个人都消沉了些。 老杜不懂她的忧伤,咧着嘴语重心长的说:“是啊,这世上,总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要珍惜这份难得的缘分啊。” 叶初夏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又是春天了,窗外万物复苏,小麦长得碧幽幽的,田里的菜花开得热烈,远远望去,就像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 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与容君烈迷了路,然后闯到承欢家,那时候她一定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度过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看着这熟悉的一景一物,心里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她转过头去问老杜,“杜叔,今天几号?” “3月13号,怎么了?” “没事。”叶初夏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又隐隐疼痛起来,去年的今天,她跟容君烈被爷爷扔在了马球场外,他们徒步走了许久,最后迷了路,那晚,是她与容君烈真正意义上最亲近的一晚,他背着她,哄着哭得惨兮兮的她,说他不会扔下她,永远也不会扔下她。 第110章婚外缠绵23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酸涩,男人的诺言,还真是不能轻易相信。 偏头看向窗外,景物飞逝,她的目光定格。 半山坡道上,一位身量修长的男人背对马路而站,他仰头望着路线指示牌,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刚才从莫擎天他们家出来,他让司机先将车开到前面去等他,他信步而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莫擎天已经当爸爸了,他跟景承欢的女儿很漂亮,就像一个洋娃娃。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到来似乎让他们很紧张,尤其是景承欢,不再像去年那样对他很热情,她看着他的目光隐隐露出憎恨,说话亦是含枪带棒。 他以为他们不欢迎他,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莫擎天将他送出来,意味深长的道:“承欢刚生完孩子,脾气有些暴躁,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只是爱屋恨乌。” 他这话说得极是有趣,他只听说过爱屋及乌,倒没听说过爱屋恨乌,只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晚他都睡不着觉,想起与小九的过往,他就想来这里走一走,看一看。 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挡不住心里的渴望,他当下订了机票,连夜飞来纽约,马不停蹄地赶到曼哈顿,直到看到这一片熟悉的景色,他的心才稍稍安稳,然后安稳之后,又是铺天盖地的悲伤涌上心头。 景物依旧,物是人非。 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他还记得在这个指示牌的下方,他冲她大发脾气,然后丢下她就走,远远地听到她哭,他的脚步就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总是能够轻易让他心疼。 此刻想起她泫然若泣的脸,他的心仍旧会感觉到疼痛,一年了,小九,没有你的日子,我的枕畔再也容不下他人,你在哪里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 他转过身来,沿着婉延的公路向前走着,默默回忆着那晚的情形,她哭得眼睛红红的,却得寸进尺的要求他背,那水灵灵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咬她一口。 后来他背着她,才发现她轻得惊心,他暗想,回去后,一定要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她却在背上迷迷糊糊的说会还他自由。 她做到了,真的给了他自由,可是小九,我的心已经跟着你离去,空有自由又有什么用?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叶初夏偏头看向窗外,惊鸿一瞥,她似乎看到了容君烈,远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量修长,风姿卓绝,不是容君烈又是谁。 她的心疯狂地乱跳起来,似乎就要蹦出胸腔,她捂住心口,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杜叔,停车。” 远远的,一辆银色宾利慕尚停下来,叶初夏叫得急,老杜以为她有急事,煞车踩得猛,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咆哮声,惊动了正沿路往前走的容君烈。 他回过头去看,透过摇下的车窗,只看到驾驶座上一个中年男人焦急地回过头去,跟后座的女人说着什么。离得太远,又隔着玻璃,他只看到那满头柔顺的长发,却看不清她的脸。 心底有一抹奇异的感觉在悄然滋生,令他很想看清那个朦胧的侧脸,他不由得向前走去,才走没几步,就见宾利车呼啸着离去,他的心怅然若失。 半年多了,心里那个影子折磨得他夜不能寐。睡着了,她总是会俏皮的出现在他梦里,诱.惑他抱她,可等他展开双臂,却只拥抱了一室清冷与落寞。 曾经,他以为,失去她并不可怕,日子还是要过,太阳照样要东升西落。可是现在,他怕了,他怕每次伸出手,握住的都是一室冰冷。 半年前有一晚,他想她想得睡不着觉,于是开车去了她公寓。在她公寓楼下,他仰望着5楼的阳台,一室黑暗。他想她应该是睡下了,痴痴地看着阳台,就好像看见她站在阳台上对他巧笑倩兮。 他站了一晚,天亮时,才坐进车里打盹,他想见她,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天渐渐大亮,时针指向八点时,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车窗外,眼里的热切是他这辈子少有的,他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也许她马上就能从里面下来,然后如往常一般去上班。 他守候了一天,眼睛看得酸涩胀痛,却没有看到她走出来。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即打电话给李方涵,让他查一查叶初夏是不是已经离开Y市了。 李方涵吱吱唔唔,半天才道:“总经理,叶小姐已经离开了,是好几天前的事,叶氏集团与叶家为此事还乱了套,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夫人不让我跟你说,说你现在跟叶小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事不需要向你汇报。” 天崩地裂,容君烈脑袋一片空白,真的没想到她会一走了之,他呆了半晌,李方涵不敢挂他电话,于是静静地等着,直到他回过神来。“方涵,派人去查查她去了哪里?” 李方涵摇了摇头,知道他看不见,连忙说:“当时听说叶小姐走了,我已经找人去查她的行踪,但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力,所有过境记录里都没有叶小姐的名字,总经理,叶小姐走得这么绝,怕是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 绝望在心头疯狂地滋长,她走了,不带任何留恋,走得这么绝决。知道是叶琳故意封锁消息,他回家找她大吵了一架,叶琳悲悲切切地哭诉,说怕小叶子会抢走他,说自己不能失去他。 以前,他觉得叶琳很好,漂亮又懂事,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但是现在,自从她被强.暴后,她的性情就大变,时而乖张时而忧郁,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 他于她有愧,便什么事都依着她,除了去民政局登记结婚,除了与她亲热上床,他几乎什么事都尽量满足她,以弥补心里对她的亏欠。 但是与叶琳相处得久了,他发现有些事并非如他所想。 叶初夏搬走后,他就搬进她的房间,他没有移动屋里的任何摆饰,包括床上粉红色的床罩,淡黄色的被子,即使他不喜欢这么暖色调的东西。 有一天,他回到家,走进房间,就发现屋里的东西被人动过,地上有几张照片被撕碎,他捡起来一看,却是叶初夏当年的毕业照。她很少照照片,就连结婚照都没照过。只有她20岁毕业时,同学热情的给她照了几张。 小小的瘦弱的身子根本撑不住毕业博士衣服,她笑得极是腼腆,颊边两个梨涡浅现,在一群大学生里,个头显得那么娇小。那是他不经意间,在她书里翻到的,当时就如获至宝,拿了其中一张放进钱夹里,其他的放在抽屉里,以供他想起她来时看看。 可是现在却被人撕毁了。 当时他气得很惨,拿着被撕碎的照片去找叶琳。那天的叶琳心情似乎特别好,见他进去还对他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满腔的怒火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将手里捏着的碎片藏在身后,他走进去问她这些日子怎么样,身体如何? 她笑着回答,又跟他说起初识的一些趣事来,他听着她满怀追忆的说着过往,竟一时想不起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事。他不愿意怀疑她,但是屋子里就他们两人,保姆是绝对不会到二楼来的。他硬起心肠,将照片拿出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叶琳当即跳起来大哭大闹,说他怀疑她,说他不相信她,说小叶子已经走了,我何必去撕了她的照片若你不开心,她又哭又闹,搞得他头痛不已,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 直到那天下午,他忘记拿文件,顺路回来拿,看到她坐在他的房间的地板上,拿剪刀一刀刀地剪着叶初夏曾经穿过的衣服,她脸上神情满是恨意,让他触目惊心。 那是他与叶琳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他吵得面红耳赤,她说得尖酸刻薄,然后他们维持了几个月的和平终于在这刻爆发,最后他摔门而去。 没过几天,李方涵告诉他,找到了当时做企划案的那个文员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到G市去,在一家破败的小屋里见到了那名文员。 那个女人蓬头垢面,满脸辛酸的泪,哭着说那事与她无关,她只是想找个机会一冲飞天,只是想在策划部闯出一片天。 然后他问她,那份策划案是不是她做的。她摇头,然后他又问她,那份策划案不是她做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女人再也不肯说,只是哭。她的老公在旁边骂,说他们今天会落得这么东躲西藏的逃亡日子,都是她害的。女人被他老公骂得一直哭。 第111章婚外缠绵24 容君烈烦躁不已,他发现这世上,只有叶初夏的眼泪让他心疼,其他人都只是让他心烦而已。他板着脸,森冷的说:“如果你不肯说,我只好以剽窃罪起诉你,到时你将会背上巨额债务,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我可以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回Y市,并且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将来的日子衣食无忧。” 男人贪婪的脸上冒出喜悦的精光,他催着女人快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女人想到自己的儿子,知道如果这件事没有解决,他将一辈子跟着他们躲躲藏藏。于是终于松了口,说出了叶琳的名字。 从那女人嘴里听到叶琳的名字,容君烈简直是难以置信。虽然他大致猜到了那份企划案有可能是叶氏集团内部的人偷出来的,但是却没想到会是叶琳。 他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同时一股怒意在胸口漫延,他想不通叶琳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果仅仅是想让他与小九产生误会,这代价似乎大了点。 回到家,他与叶琳再次激烈地大吵了一架,叶琳满面狰狞,指责他移情别恋,指责小叶子趁虚而入,诅咒他们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 他气得打了她一耳光,然后她安静下来,眼泪不停的滑落,说她千错万错,出发点也是爱他。如果小叶子有一点爱他信他,他们就不会闹成这样。 她戳中了他的软肋,他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谁又能知道,他心疼的是,叶初夏说爱他,却从未曾真正的信任过他。他开始认真的反省,为什么小叶子不肯信任他,他又做了什么事让她能够信任了? 认真回想起来,他也没有信任过她。 叶琳被强.暴后,叶琳哭着说是小叶子约她去那个荒僻的地方的。他想都没多想,便认定这事是小叶子干的,他冲回家去找她,怒声质问她,她冷着脸承认是她干的,可是她也只是说她就是要伤害叶琳,她并没有承认自己干过那么恶毒的事。 只是他心中又惊又怒,早已经认定是她干的,所以在她承认之后,便彻底崩溃了,因为太爱,他反而没能看清楚她当时说这话时,眼底的苦涩与绝然。 她是早就知道他不肯信她了吧,所以才会那么绝望的离去。 想通这一切,容君烈恨不得狠揍自己一顿,是他亲手将叶初夏逼走的,他又怪得了谁? 于是他对叶琳被强.暴一事产生了怀疑,他要抓出幕后黑手,还小叶子一个清白。于是暗地里吩咐李方涵找私家侦探,重新追查这件事。 只是一直都没有进展。 这半年来,他派人到处找她,但是杳无音讯。原来一个人存心躲你,哪怕你将地球翻一遍,也没办法将她找出来。 那辆宾利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容君烈回过神来,阳光下,他脸上有着薄薄的忧伤,若是知道错过她,自己会这么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走。 叶初夏失踪后,景柏然夫妇曾来找他大闹了一场,他惊讶他们对她的保护。那日在病房外,他就觉得景柏然夫妇跟叶初夏在一起是一个很诡异的组合,再加上景柏然为了叶初夏出手打他,他就更加不解了。 他直觉认为叶初夏的失踪,跟景柏然夫妇有关,可是他们却来找他要人,神情之焦虑,根本就像丢了亲生女儿。可是小九不是叶荀的女儿吗? 他没往深处想,忙着找叶初夏,忙着查那件无头案,忙着忏悔,忙着思念她。 抬起头,曼哈顿的日光暖暖的晒在他身上,他伸手挡住眼睛,小九,你在哪里? 司机缓缓将车开到他面前,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麦田,神情一点点落寞,她那么恨自己,又怎么会来到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摇了摇头,他钻进车里,疲惫的道:“回纽约吧。” “少爷,你难得回来一趟,不去看看老爷子吗?” 容君烈怔了怔,自从知道他跟叶初夏离婚了,爷爷就不乐意见到他,去年年关时他回去了一趟,爷爷不愿见他,他到的那天下午,就去了朋友家,一直避不见面。 他不想回去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于是摇了摇头,“下次吧。” “哦。” 景物飞逝,物是人非,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到这里来。 汽车急煞,叶初夏整个人都往前倾,好在她系上了安全带,车里的空间大,并没有撞到哪里,等她弹回去,她立即偏头看向后方,容君烈已经被这边的动静惊扰,此时正看向这方。 这是半年多以来,叶初夏第一次见到他,这个魂牵梦萦的男人,她恨,却更爱。即使逃到美国,也逃不出他给她心上带的枷锁。她痴痴地看着他,他风姿依旧,俊逸的脸上刻着落寞。她不由得猜测,他过得不好吗?六姐为什么没陪他一起来,他们是去马球场打马球吧,听爷爷说,他从小就是马背上的强者,从来没有败过。 可是当她看到他举步向这方走来,一下子就慌了,她不能让他看到她,她慌张的对老杜说:“杜叔,开车。” 老杜刚才吓了一大跳,他问她有没有撞到哪里,也不见她回,只看到她目光痴痴地看着路边那个男人,他心底正疑惑,却听她说开车,他回了一句“好嘞”,重新发动引擎,一轰油门,宾利呼啸而去。 叶初夏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化成一个小黑点,直至再也不见,她的泪疯狂涌了出来,她抱着肚子,哭得声嘶力竭。 老杜见她突然悲痛的哭起来,一时手足无措,以为她是伤到哪里了,连忙停下车,回头问:“叶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要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叶初夏边哭边摇头,让老杜开车。老杜没办法,一边担心一边将车重新驶上路,好在前面拐个弯就到家了。看着那栋住了半年多的别墅就在眼前,叶初夏抹了抹满脸的泪,强打起精神来,不想惹景承欢担心。 景承欢一直在院子里张望,刚才赶走容君烈,她心里还忿忿不平,后来想到叶初夏马上就要回来了,怕两人在路上撞上,一时又担心得坐不住,于是扔下嗷嗷直哭的小天天往院子里跑,直到看到那辆银色的宾利慕尚飞驰而来,她的心才缓缓落了地,脸上露出一抹明丽的笑容来。 “姐姐。”景承欢迎上去,叶初夏正从车上下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心疼,冲上去扑进她怀里,很感性的道:“姐姐,我们都在这里,我们一直都陪着你。” 叶初夏感动极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被她勾出来了,她嗔道:“瞧瞧你,明知道孕妇不能哭,你还来招惹我,以后给你生个哭鼻子的小侄儿,看你烦不烦。” 六个月时,她去打了彩超,那家医院的医生曾有求于莫擎天,于是告诉了她孩子的性别。其实她并不在意孩子是男是女,只要是个健康的孩子,她就放心了。 “不烦不烦,只要是你生的,就算是个鼻涕虫,我也喜欢。”景承欢笑嘻嘻地帮她把东西提下车,又说:“走,我们进去吧,小天天等着姨妈的礼物脖子都望长了。” 叶初夏笑着往屋里走,一时也忘记了刚才见到容君烈的事,说道:“医院里排着很长的队,所以回来晚了。” “嗯,检查怎么样?” “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就是说我的身体有点虚,让我提前做好住院保胎的准备,以防万一。”叶初夏一直没跟景承欢说过自己以前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的事,她怕他们会担心。但是念及今天医生对她说的话,她心上又蒙上一层阴影。 最近她总是觉得特别吃力,下腹时常伴有下坠的疼痛感,医生告诉她,情况很不乐观,随时都有小产的准备。她打算过两天去纽约医院住着,以防万一。 虽然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但是她更重视孩子,为了孩子,她可以忍耐。 景承欢听了很担心,“怎么会这么严重,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纽约,擎天在纽约置了一套公寓,我们还没去住过,我们明天就去,这是大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会后悔一辈子的。” 景承欢在面对孩子的事上一直很谨慎,她五个月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白天还好好的,结果到了晚上就开始出血,吓得她差点晕过去,当时她去医院保了一个月的胎,才总算没让悲剧发生,所以现在听叶初夏说到要保胎那么严重,当即便决定跟她一起去。 “不了,我住在医院,有医生照看着,不会有事的。”叶初夏拒绝,她欠他们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欠下去,否则这辈子都还不完。 第112章婚外缠绵25 景承欢不依,跺着脚要跟着一起去,“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吗?住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对你对孩子都不好,我跟擎天还有小天天一起去,还能就近照顾你,更何况,你到足月生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是过来人,知道该买些什么做准备,好不好嘛,让我去啦,让我去啦。” 她摇着叶初夏的手臂,一副不让她去她就不罢休的架势,令叶初夏头疼不已。早知道她就不说实话了,她走进屋子,求救似的看向莫擎天,莫擎天早已经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出所为何事,他迎上来接过景承欢手上提着的东西,附和道:“承欢说得没错,你一个人在纽约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不放心。” 莫擎天的话总是管用的,只要他开口,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事,叶初夏拗不过这对夫妻,只好同意。 小天天的满月酒,请的就只有叶初夏一个客人而已。家里被景承欢孩子气的布置了一下,幼稚中又显得很温馨。屋中央挂着几个大字,祝贺小天天满月,祝愿小天天一生幸福。 这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愿望。 他们请出今天的小主角小天天,小家伙睡得正沉,樱桃小嘴咂巴着,就像在回味刚才吃的奶。长了一个月,她越发的漂亮可爱,叶初夏将订做的生肖手镯亲手给她带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梦见了什么,突然咯咯的笑了。 景承欢惊叹,“天,这么小就是个小财迷,知道姨妈给你好东西了啊。” 逗得另两人不停的笑。满月酒仪式完毕,叶初夏回房去收拾东西,想起之前见到容君烈,又悲上心头。景承欢进来时,就正瞧见她忧伤地抚着肚子,一时心酸,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以告,“姐姐,你回来之前,容君烈来过了。” “嗯?”叶初夏吃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景承欢见状,索性也不瞒她了,“他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只是坐了坐就走了,依我看,他只是来腼怀过去的。姐姐,他怎能这么无耻,一边拥着娇妻,一边又对你念念不忘,要不是擎天制止,我真想让人痛揍他一顿,也好替你出出气。” “他们一起来的?”叶初夏艰难的问道。 景承欢摇摇头,“如果他敢带那个女人来污染我家,我铁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姐姐,不要再为这样的男人伤心了,他不值得。” 叶初夏略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带六姐来就好。 所有的人都说她不值得,可是她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感情的事,从来都没有值不值得。明知道他非良人,女人往往还是一头栽了下去,只因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不求回报的去爱他。 第二天下午,莫擎天载着三个女人往纽约驶去。从最开始,他对叶初夏的排斥,到现在把她当成真正的一家人,她已然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之一。每次看到她落寞地看着远方,他就觉得心疼,总想多照顾她一点,总想让她开心一点。 承欢是一个开心果,她总是能逗得她笑,逗得她放下愁绪。看着她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放心了,他跟承欢说,叶初夏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在哪,她就在哪。 所以承欢要跟着她回美国,他答应了,承欢要跟着她去纽约,他也二话不说,只因在这个残酷又现实的世界里,他想给她属于家人的温情,让她不再孤单,让她不再难过。 三个小时后,在夜幕来临之前,他们到了位于纽约华尔街的公寓,屋子经常会有人打扫,所以很整洁,一百多坪米的公寓像一座浓缩型的别墅,很有家的温馨感觉。 承欢把最大景致最美的那间房让给了叶初夏,自己与莫擎天去了客房。纽约的天空依然那么美,这里是城市最中央,夜景最是美丽,然而叶初夏却没有心情欣赏夜景。 她上网查了许多关于地中海贫血症妇女生孩子的案例,越看越惊心,脸色惨白。她低头摸着肚子,心里堵得发慌,“孩子,你要乖乖的,妈妈一定会平安生下你,妈妈绝对不会放弃。” 门外,景承欢与莫擎天面面相觑,两人眼里的担忧越来越甚,看来她的情况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乐观。回到屋里,景承欢就开始落泪,“擎天,你说姐姐的命怎么那么苦?错遇容君烈,她已经够倒霉了,为什么老天不肯放过她?” 莫擎天见她哭,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不要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坚强,一定能够挺过去的。” “嗯。”景承欢抹了抹眼泪,“姐姐是最坚强的,她一定能够挺过去,可是我们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她为什么这么叫人心疼?” 莫擎天担忧的看着窗外的夜空,低低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月,叶初夏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孩子不断长大,她的身体已经到了负荷的极限,可是她强撑着不肯让景承欢他们担心。这些天,她已经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孩子的衣服,抱毯,小毛巾,小袜子,还有尿不湿,奶瓶。 她坐在床边点着要带的物品,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额上冷汗直冒。景承欢从外面进来,看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连忙抢过她手上的购物清单,“姐姐,你快躺一下,我来帮你。” 叶初夏实在累了,也不想跟她争,她冲她笑了笑,然后躺在床上,手摸着肚子,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焦急地问景承欢,“承欢,你怀小天天的时候,小天天一天动几次?” “动很多次呀,我也不记得了,医生说过动得太频繁也不好,姐姐怀的是男孩,肯定比女孩调皮,你不用担心。”景承欢见她着急,连忙安慰她,她以为是孩子动得太厉害。 叶初夏脸色白了白,“我今天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现在突然想起来了,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动过。”说到最后,叶初夏都要哭了。 景承欢脸色一变,连忙扔下清单,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叫莫擎天,“擎天,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赶紧送姐姐去医院。” 莫擎天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听到她的叫声,连忙关了煤气灶,跟着她来到叶初夏的房间,见她急得直掉泪,急忙道:“小叶子,你别担心,快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景承欢也连忙回房去换衣服,小天天睡得正香,被她的动作吵醒,一个劲的哭,景承欢也来不及换衣服了,把小祖宗抱到怀里哄,怎么哄还是哭,她苦着一张脸,骂道:“你这个小祖宗,什么时候不饿偏偏这个时候饿,姨妈不舒服,妈妈要陪她去医院。” 小天天张着嘴嗷嗷哭,在她怀里磨蹭。莫擎天见状,只好让景承欢待在家里带孩子,他陪叶初夏去。 景承欢无奈,抱着小天天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给她打电话。莫擎天点头,然后扶着叶初夏往门外走,坐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他将她扶着坐进副驾驶座,然后急忙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开着车往医院里赶。 医院里,莫擎天挂了急诊,然后扶着她去了妇产科,医生问她胎动停止多久了,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羊水破裂,然后看了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她便让她躺床上给她监测胎心。 胎心很正常,只是胎儿有些缺氧,医生给她开了几天的吸氧,然后叮嘱莫擎天,要小心照看孕妇,孕妇身体虚,又因焦虑过度,所以才导致胎儿缺氧,产期也临近了,让他时刻注意产妇的情况,能够提前住院就尽量提前住院。 莫擎天虚心受教,缴了费,就带叶初夏去七楼住院部吸氧,他们本在二楼等电梯,电梯门一开,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里面居然站着容君烈。 呼吸骤然停顿,叶初夏狠狠的倒抽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她浑身绷紧,死死地握住莫擎天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够坚强面对这个彼时她最想却又最不愿见到的男人。 容君烈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会再见到叶初夏。她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闯进他的视线,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她立即转身要逃,他拔腿就追了出去,绕到他们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小九。” 叶初夏逃无可逃,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她狼狈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突然手心传来热度,她偏过头去,看到莫擎天正鼓励地看着她,她知道,眼前这一关她必须挺过去。 第113章婚外缠绵26 她深呼吸,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她冷漠地看着他,唇边挂着一抹疏离的笑,“容先生,你好,别来无恙。” 容君烈面色一冷,锐利的目光落在她与莫擎天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然后,他注意到她宽松的裙子下隆起的小腹,神色立即变得惊慌,他哑着声音问:“你…怀孕了?” 叶初夏看着他惊慌的神色,唇边缓缓扯开一抹讥讽的笑,她傲然地看着他,不让自己露出半点惊慌与胆怯,“是,莫非容先生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笑,听着她轻蔑的问,他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低吼:“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叶初夏,你残忍,怀着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一夜,她伸臂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拉,轻轻地含住他的唇,咕哝道:“君烈,爱我。”她雪白的身子仿佛盛开的白色蔷薇,在他身下慢慢泛出情.欲滋润过的红光,原来她早已经打算从他那里偷走一个精子。 叶初夏吃疼的抽气,莫擎天见状,一手牢牢的扣住容君烈的手腕,沉声道:“容君烈,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早就想揍他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他再不识相放手,就别怪他对他不客气。 容君烈眼里只有叶初夏,那一晚,噬骨激.情,他们相拥到天明,翌日,她翻脸无情,原来却是打的这个主意。她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从不肯给他机会去爱她照顾她? “说啊,这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他厉吼一声,真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叶初夏倔强地看着他,即使手腕疼得将要碎裂,她也不曾吭一声。什么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为什么还要再相见,为什么不让他们成为两条平衡的直线,永远在各自的轨迹上前行,永远都不再相交。 莫擎天看她痛得脸色发白也不吭一声,他再也忍不住,握紧拳头就向容君烈挥去,叶初夏眼见他的拳头要砸在容君烈脸上,眼睛猛得闭上,“擎天,别打他,不要脏了你的手。” 与那日在医院外,她对景柏然说的话一模一样,即使她恨他,也不愿意看到别人伤害他。莫擎天的拳头顿了顿,然后无力垂下,“小叶子,我们走,不要理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牲。” “不准走。”容君烈瞪着叶初夏,仍然坚持道:“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我的?为什么要走?就是为了怕我发现孩子的事情吗?” 叶初夏当时决定要走,确实害怕容君烈发现孩子的存在,到时逼她拿掉孩子。可是现在,她不会承认。她倔强地看着他,冷冷道:“真是笑话,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我有什么可怕的?” 不能承认,否则一旦生下孩子,他就会来跟她争夺抚养权,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她绝不能允许任何人来抢。 容君烈压根不信她,他不是笨蛋,看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稍微算算日子,就知道这是他们那晚过后怀上的,他冷着脸,怒道:“不是我的是谁的?你只跟我睡过,这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 叶初夏被他逼到绝路,莫擎天见状,刚要替她解围,却听到一道清爽的男声在长廊上响起,“孩子是我的,容少,别来无恙啊。” 三人齐齐望去,只见韩非凡手里拿着些缴费单,正快步走过来,他轻而易举地从容君烈手上将叶初夏搂进怀里,低头温声道:“亲爱的,你惹祸的本领越来越高了,我不过是去缴一下费,你也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擎天,我让你帮我照顾好我老婆,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够不够朋友?” 说着,他用力捶了莫擎天一拳,轻易将眼前的僵局化解掉。 叶初夏傻了眼,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该遇见的不该遇见的,都一齐遇见了。被韩非凡拥在怀里,她下意识想起那天在曼哈顿的乡间别墅里发生的事,浑身都不自在,挣扎着要躲。 韩非凡却将她牢牢抱紧,状似亲热地替她将头发拂在耳后,却低声告诫,“若不想让他生疑,就不要乱动。” 叶初夏看着前方脸色难看的容君烈,知道他的用意,只好配合他演戏,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缴个费要这么久,是不是又去看漂亮小妹妹了?” “我哪敢啊,在我眼中,你就是最美的。”韩非凡立即进入角色,演着一个二十四孝老公。叶初夏羞怯地轻捶他的胸,惹得他大笑着将她抱紧。 容君烈见他们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脸色更是铁青,他攥紧拳头,狠狠瞪着叶初夏,见她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他切齿问道:“孩子真的是他的?” 还不等叶初夏回答,韩非凡已经轻蔑地看着他,“孩子自然是我的,要不要我向你报告一下我们哪年哪月哪天上床怀上他的?” 容君烈的拳头又紧了紧,若非有超强的自制力,只怕那拳头已经招呼到韩非凡的俊脸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初夏,又问:“我最后问你一次,孩子到底是谁的?” 韩非凡还要激怒他,却被叶初夏按住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亲自打消他的疑虑,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回过头来,她逼迫自己迎视他夹杂着愤怒与痛意的目光,坚定的道:“孩子是韩非凡的。” “砰”,听她亲口承认,容君烈的心立即碎成千万片,他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是她脸上的神情除了袒然便是无所畏惧,让他心痛至死。他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待稳住身形,他残忍的丢下一句 “叶初夏,你真贱”,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叶初夏才像全身脱力一般向地上滑去,韩非凡眼疾手快捞住她,却见她满头的冷汗,他急道:“丫头,你还好吗?” 刚才那一番对峙,已经耗去了叶初夏所有的力气,容君烈一走,她就再也挺不住,只觉得身下缓缓流出一股暖流,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从她身体里流出。她惊恐地看向身下,眼前迅速被刺目的艳红布满,她的脸瞬间苍白得无血色,整个人哆嗦着站不住。 从韩非凡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莫擎天就将战场留给了他们,眼看容君烈被气得负气而走,他有几分同情他,若不是还爱着,他的神情就不会这么痛苦。但是想到叶初夏受的那些罪,他的同情又变成幸灾乐祸,不珍惜的人活该。 此时听到韩非凡的惊呼,他看向叶初夏,目光一下凝滞,有鲜红的液体从她两腿间奔涌而下,他神色蓦然一变,“糟了,羊水破了。” 莫擎天上个月才经历过这一幕,所以有了经验。但是韩非凡没见过别人生孩子,自然不知道他说的羊水是什么,他迷茫问道:“羊水是什么水,能喝吗?” 莫擎天已经顾不上笑他了,打横抱着叶初夏就往产房奔去,这下吸氧也不用吸了,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这个世界看看。韩非凡见他抱着叶初夏往前奔,隐隐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他急着追上去,嚷嚷道:“喂,那是我的老婆,你抱着跑成什么话?” 叶初夏痛得死去活来,她从来没想过生孩子会这么痛,可是她不愿意叫出来,虽然医生护士都让她叫,让她别憋着,可是她怕吓到了孩子,怕他听到母亲为了生他而凄厉的惨叫,她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声是她最美的声音。 孩子,你可知道,妈妈用了九个月的时间期待你的到来,现在,你终于要来这个世界见妈妈了,妈妈好高兴,可是妈妈太累,妈妈想睡觉,妈妈不会睡太久的,妈妈还要陪着你长大,等妈妈,等妈妈…… 叶初夏疲惫地阖上眼,逐渐失去意识。护士大叫:“不好了,产妇晕过去了,哎呀,产妇大出血,血压一直往下降……” 产房里一时大乱,护士连忙给她戴上氧气罩,又给她输血,医生准备剖腹产,还有护士拿着急救单出去找家属签字。韩非凡与莫擎天焦急地等在产房外,隔了一道门,他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焦急得来回走动。 莫擎天给景承欢打电话,说叶初夏要提前生产,让她把准备好的婴儿与产妇用品送来医院,景承欢知道预产期还有半个月,一听说早产了,又是惊又是怕,连声问:“怎么会早产,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预产期?” 莫擎天一言难尽,又怕说多了让她更担心,于是让她送东西来,景承欢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用背带把孩子背在身前,然后提着两大袋东西匆匆向门外走去。生了孩子后,她做事成熟了不少,知道此刻叶初夏最需要她,她却不在她身边,急得直哭。 第114章婚外缠绵27 等她匆匆赶到医院时,正好看见护士从产房里出来,护士急道:“病人大出血,情况很危急,你们谁是她丈夫,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三人没有犹豫也没有商量,异口同声的道:“保大人。” 然后在这样的默契中,莫擎天与景承欢对韩非凡这个陌生人立即有了好感。护士让家人签字,韩非凡再次面对这样危急的情况,没有犹豫,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多犹豫一分钟,叶初夏的生命就会多一分危机,签完字,他对护士恳求道:“请你们尽量把大人孩子都保住。” “你不说我们都会尽量的,还有,你们谁是A型RH阴型血,病人大出血,库房里的血袋不足。” “我,我是。”景承欢连忙举手,与上次一样,坚强而勇敢。 “请跟我去验血中心。”护士带领她向验血中心走去。 “好。”景承欢将背带解下,把孩子交给莫擎天,然后匆匆跟上护士,莫擎天心疼,拉住她的手臂,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景承欢是懂他的,“不要心疼,这是姐姐的救命血。” 验过血后,景承欢的血型与叶初夏的吻合,护士将她带进产房,因为情况紧急,没有时间等抽完血,然后再送去进行无菌处理,所以只能这边抽那边输。 景承欢签了输血同意书,静静地躺在帘子一侧,另一侧医生正给叶初夏急救,鲜红的血从塑料管里缓缓流进叶初夏的血管里,带着脉脉温情注入她的身体里。 手术刀碰到金属盘发出的声音不停传来,景承欢僵硬地躺在床上,感觉身体里的血慢慢流进叶初夏身体里,倾身用力去够住她冰冷的手,给她打气,给她力量。姐姐,加油,挺过这一关,我们就胜利了。 叶初夏早没了意识,更是感觉不到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在留恋她。她的灵魂飘荡在半空中,脱离了肉体的痛苦,缓缓向天上飘去。别了,容君烈,别了,我的爸爸妈妈,别了,承欢,别了,我的孩子,别了,我所有爱与爱我的人,原谅我,不能够再陪伴你们,原谅我,只能带着无限遗憾离去。 病床上的叶初夏,眼角缓缓流出两滴泪。心脏监测仪上,发出尖锐的告警音,护士大惊,“产妇心跳停止。”两名医生训练有素,一人拿着起搏仪开始抢救,一人从叶初夏肚子里取出胎儿,提着他的脚拍向他的屁股,响亮的一声,孩子猛得开始啼哭。 “是个男孩。”孩子的哭声与医生欣喜的声音,伴着心脏监测仪上的滴滴声残忍的传来,景承欢躺在一旁的床上,又悲又喜,顿时痛哭失声,她哽咽道:“姐姐,你听见了吗?他才刚刚出生,你怎么舍得离去?” 接连下了三天的雨,纽约的天空阴沉可怖,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是一个讲求效率的城市,行人行色匆匆,争分夺秒,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容君烈站在纽约华尔街一座高楼上空,俯瞰下面,神色凝重,气势凌人,令他身后那名报告的男人忍不住腿软。向有活阎王之称的容君烈,20岁在华尔街横空出世,凭着没落家族的残存财力,一跃成为福布斯富豪榜的新贵。他行事狠辣,果敢勇绝,曾经令同行闻之变色。 他是一个猛兽,当年不知道收敛爪牙,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懂得如何在他人面前收起凌厉的爪子。面对这样一个传奇似的男人,他岂有不紧张的道理。“容先生,叶小姐三天前在医院生了个男孩,险些命丧黄泉,昨天下午才脱离危险,韩非凡与莫擎天陪伴左右,我们难以接近孩子。” 闻言,容君烈脸色一变,骤然回过头去盯紧那个男人,浑身都在颤抖,他声音紧绷,切齿问:“你说什么?” 男人被他森冷的目光骇得直哆嗦,不敢与他对视,低头怯懦道:“当时情况很紧急,听说孩子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就停止了,好在抢救及时,才从阎王爷手上捡回来一条命。” 虽不曾亲眼看见,容君烈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他扼制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脸色煞白。在那样危急关头,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他自责内疚,更是心疼她所受的罪。 室内良久都没有声音,一室静谧中,只听得到容君烈粗重的喘息声,他心口疼得似要炸开来,三两步走到那男人身旁,抓住他的双肩,吼道:“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男人只觉得两肩都要被他捏碎,他疼得冷汗直冒,又不敢甩开他,“容先生,您当时只说让我们看紧叶小姐,更何况,我们接到您派下来的任务时,叶小姐已经生下孩子了。” 容君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讪讪的松开他,他背过身去,俊脸上布满痛苦,男人摸不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容先生,那还要不要继续找机会检验孩子的DNA?” 容君烈一时怔忡,她生命垂危的消息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就算孩子是他的又怎么样,他这辈子都会在遗憾与内疚中度过,他摆了摆手,示意男人退出去。 男人弄不懂他是何意,于是自行猜测是让他继续,他也不敢再问他,慌忙退出屋子。 室内再度安静下来,容君烈抬头看着窗外,眸中一片痛色,小九,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要紧,我只要你健康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医院里,韩非凡抱着胖嘟嘟的小鱼儿爱不释手,不停地去亲他圆嘟嘟的脸蛋,惹得景承欢白眼无数。景承欢这三天当尽了奶妈的角色,此时忍不住吃醋,“哎哎哎,韩非凡,你再亲我儿子,我跟你翻脸了哟。” 韩非凡得意的笑,“这是我的儿子,老爸亲他是应该的。”随即他指了指一旁婴儿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天天,道:“那才是你的,别跟我抢。”随即又喜滋滋的夸奖,“哎哟,快看看我儿子,长得真俊啊,以后指不定跟老爸一样迷死一卡车女人。” 景承欢被他气得猛翻白眼,这男人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认定了小鱼儿是他的儿子,天天没脸没皮的儿子儿子的叫。若不是听擎天说他替姐姐解了围,她早就拿扫帚轰他出去了。“真不要脸,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莫擎天冲她温柔的笑,然后替她报仇,“没关系,让他叫,反正不是他的。” 韩非凡俊俏的脸立即垮下来,一语中的,景承欢抚掌直乐,附和道:“对,老公出马,果真不同凡响。”然后惹来了韩非凡幽怨无比的目光。 景承欢止不住的笑,让他得瑟。 病房里每天都会上演抢儿子的一幕,叶初夏躺在床上,嘴角噙着抹淡淡的微笑,那日九死一生,意识渐渐消失之际,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么宏亮悲切,她放心不下他啊,他才刚刚出生,她怎么舍得离开他,让他成为孤儿。于是她凭着惊人的意志活了过来。 景承欢回过头去,就见叶初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连忙起身凑过去,柔声道:“才睡一会儿怎么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我马上把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赶出去。” 叶初夏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涩声道:“睡了好几天了,骨头都要睡软了,让我看看小鱼儿。”昨天醒来,她只清醒了一会儿,听说孩子还在保温箱里,她就又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整个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景承欢看着她,想起那天万分凶险的情形,仍害怕得全身发抖,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孩子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你先养好身体,以后才有力气照顾他。” 她再度摇摇头,径直撑身坐起来,景承欢知道劝不住她,只好扶着她坐起来,敏锐的感觉到她身体缩了一下,她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叶初夏脸色一白,小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强撑着微笑说不碍事,但是景承欢还是下意识的放柔了动作。等她把叶初夏扶着坐好,韩非凡已经把小鱼儿抱过来凑近了给她看,“快看快看,我们的儿子长得很好,真没想到你这么瘦瘦小小的个子,竟然能怀这么大个孩子,长了几天,这身板都能赶上小天天了。” 韩非凡凭着自己惊人的厚脸皮,天天爸爸儿子的叫个不停,小鱼儿从保温箱里抱出来后,他就一直抱着不撒手,除了让景承欢帮忙喂奶,他都不假手他人,连去洗澡都是他亲力亲为,这份用心实在令人感动。 第115章婚外缠绵28 所以景承欢与莫擎天奚落他归奚落,也不曾真的将他当成外人过。 叶初夏倾身过去想要抱,却被韩非凡躲开,“你伤口还疼,我抱着你看,他有一双漂亮的凤眼,吃饱了就眯着眼睛睡,跟小猪仔似的,特别怪,我看就别小鱼儿小鱼儿的叫他了,听着怪女气的,就叫小猪得了。” 叶初夏这还是第一次仔细地看孩子,他的眉斜飞入鬓,脸部轮廓刚毅,睡着时,薄唇紧抿,活脱脱一个翻版的容君烈,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众人一惊,都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景承欢连忙道:“姐姐别哭,孩子很健康。”然后她板着脸训韩非凡,“都是你个惹祸精,好端端的招姐姐的眼泪,产妇不能哭的,知不知道?” 韩非凡见她哭,一时也慌了,刚要解释,却听她说:“我是喜极而泣,不关他的事,我抱抱他,好吗?” 知道自己还很虚弱,他们不一定让她抱孩子,但是此刻她真的很抱他一下,从手术台上拼尽一切活下来,她所放心不下的唯有这刚出生的孩子,她无法做到只看不碰,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仿佛还在梦中。 韩非凡心疼她,可是看她一脸忐忑,就不忍心拒绝,他将孩子交到她手上,轻声道:“就抱两分钟,等你好了,你天天抱他我都不反对。”焉然是她老公的口吻。 叶初夏拼命点头,直到那软软的小身子放进她怀里,她才感觉到生命的神奇,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承载了她全部的希望与她的血脉,从此以后就会像破土而出的幼苗长成参天大树。 孩子,妈妈谢谢你,是你给妈妈带来了生的希望。 她忍不住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景承欢见状,感动得别过头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莫擎天见状,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里。 韩非凡痴痴地看着叶初夏,那****恰巧来医院看一个出了车祸的朋友,朋友的老婆让他帮忙交医药费,于是他下楼来,就听到熟悉的争执声,本来心情不好的他不想搭理,但是容君烈那句“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他鬼使神差的走过来,一眼就看到正在争执的三人。 看到叶初夏为难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那日在别墅,他差点侵犯她时她说的话,一时心灰意冷,正想走掉,又听到容君烈咄咄逼人的逼问,他看着她快要将唇咬破,都不肯当着容君烈的面承认孩子是容君烈的,他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他告诉自己,就当是为那日差点侵犯她赎罪吧。于是他挺身而出,替她解了围。看着那个骄傲的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去,他其实很同情他的。若是真的放手不爱了,他不会为了任何事去纠缠他,正如他一样,这不又给了自己机会去接近她。 那****浑身是血的晕倒在他怀里,医生再度宣判她的情况危急,他除了让医生保住大人以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那时候,他方觉得生命太脆弱了。 她被抢救过程中,景承欢哭得声嘶力竭被护士搀着出来,他当时只觉得天塌地陷,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夺走她年轻的生命,她才24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老天怎么忍心夺去? 腿软得站不住,他靠着墙壁,只觉得一股冰冷感从后背传来,然后全身都冷了,那一刻,他想,若是她能活着出来,他一定不离开她,哪怕他们只作朋友,只作亲人…… 两分钟一到,韩非凡立即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好了,时间到了,明天再看。” 看着孩子被韩非凡抱走,叶初夏只觉得心里一空,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将小鱼儿放进了婴儿车里。 两个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五官又长得像,若不是其中一个稍微大点,不仔细看别人还以为是双胞胎。叶初夏痴痴地看着,再度失落起来,她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快些养好身体,好早一点照顾孩子。 景承欢站在两辆婴儿床边上,再次感叹道:“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双胞胎,长得可真像啊,姐姐,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我们定娃娃亲吧,等以后他们长大了,就让他们结婚。” 另三人满头黑线,娃娃亲这事,能成的皆大欢喜,不能成的,说不定就搞得世代为仇。莫擎天不甚赞同的摇头,“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不可强加。” 叶初夏附和,她这一生,因为错嫁错爱上一个男人,搞得这辈子都心灰意冷,对男女****提不起半点兴趣,她又怎能再祸害孩子? “我儿子这么帅,以后当配绝世美女,我看小天天,还差得远啰。”韩非凡话音一落,就招来白眼无数,再次冷场。 他也不在乎,将孩子放下,然后重新走回到病床边坐下,温声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喝点鸡汤?” 叶初夏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就响起敲门声,众众齐刷刷望过去,一时各人脸色阴晴不定,竟是谁也没有露出欢迎的表情。 景承欢愤怒地瞪着那个还敢来此的男人,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两耳光,她讥嘲道:“哟,哪阵风把容大少爷吹到这里来了?我们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樽大神。” 容君烈不理会她的挑衅,目光紧紧地纠缠着床上脸色白得惊心的叶初夏,两人对望了一世纪之久,然后一声清咳打断了他们的凝视,“容君烈,你还来做什么,还嫌害得我老婆不够惨?你是不是要将她折腾得死了才甘心?” 一声比一声更严厉的指控,让容君烈不自觉的捏紧门把。他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叶初夏虚弱地坐在床上,他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缓缓松开门把,他举步往里面走。 景承欢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容君烈面前,厉声喝斥道:“容君烈,我不准你再欺负我姐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就像一只愤怒的小兽冲着他咆哮着,仇视的目光令他心里猛得一沉,他越过她看向叶初夏,却见她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她的态度就决定了她周围这几个人对他的态度。 他冷冷地看着景承欢,阴骛的目光令她感到害怕,可是她仍旧不曾退缩,伸出双手要将叶初夏护卫到底。 莫擎天看着自家媳妇与一只形同狮子的猛兽对峙,无奈的站起来,将她护在身后,直视容君烈的眼睛,“这里没有任何人欢迎你,走吧。” 韩非凡一直没说话,此时见叶初夏不吭声,他已经知道她的态度,知道她此时必定不想看到容君烈,他走过来,冷声道:“容大少如果是来看望病人的,那么此时你已经看到了,这里地方小,怕委屈了大驾,请吧。” 容君烈看着韩非凡,突然轻蔑的笑了,“韩非凡,你真可悲。” 韩非凡被他的笑容刺得脑门直抽,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能猜测得到,叶初夏是他的女人,儿子是他的儿子,他守着他的女人他的儿子还能自得其乐,确实可悲。 但是他不会被他激怒的,若说是被戴了绿帽子,他才是那个被戴了天大绿帽子的,“再怎么可悲也不及容大少半分啊。” 容君烈气得眼角狠狠一抽,他此次来,只是想看看叶初夏身体好些没有,并没有与任何人为敌的意思,可是看看他们,个个都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他们越是这样,他就越能肯定孩子是他的。 再看叶初夏从他进门时看了他一眼,其余时候当他是空气,他就气得吐血。来的路上,他本想好好面对她,可是她这一副不希罕他前来的模样,轻易就将他来时整理好的情绪打乱,他恨得直磨牙。本来要吐出嘴的关心彻底咽了回去,撇眼看到躺在婴儿床的孩子,他找到了借口,“我来看看我儿子,不行吗?” 叶初夏倏然抬起头来瞪着他,脸上本已没什么血色,此时更是惨白。她气得唇瓣都在直哆嗦,厉声道:“我说过,孩子不是你的,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叶初夏以为他是来看她的,没想到他却是来跟他抢孩子的,这个男人还能再冷血无情一点么?她为了生下孩子差点连命都丢了,他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他的目的只在孩子。 想到这里,叶初夏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可是她不能晕,为了儿子,她要跟他斗争到底。 “容君烈,我说过孩子是我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硬往自己头上戴绿帽的。”韩非凡讥讽道,他知道对于失去一切的叶初夏来说,现在对她最重要的只有孩子,如果让容君烈抢走孩子,她不死也半残。 第116章婚外缠绵29 “谁往谁头上戴绿帽还不一定,小九,我只问你一句,孩子到底是谁的?”他给她机会说出事实,如果她仍旧骗他,他绝对饶不了她。 叶初夏被他逼进绝境,他的警告再明白不过。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想要查明孩子是谁的,只需要验一下DNA,她是骗不了他的。他在给她机会,若是她承认孩子是他的,他会既往不咎。若是她还继续一口咬定孩子是韩非凡的,等他验明孩子是他的,他会毫不犹豫的带走他。 无论是哪种结果,叶初夏都不敢冒险。她再次被容君烈逼得要崩溃,就在她要松口时,景承欢猛得出声打断他,“孩子是谁的,姐姐说了不算,科学说了算,容君烈,你来就是为了验明孩子是不是你的,若孩子不是你的,我希望你承诺今后再也不来骚扰姐姐。” 景承欢的声音令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莫擎天陡然站起来,怒道:“承欢,你疯了,孩子是小叶子的,你怎么能胡乱替她做决定。” “我没疯,姐姐,验DNA吧,让他彻底死心。”景承欢坚定地看着叶初夏,叶初夏与她对视良久,心里剧烈挣扎,如果验了DNA,孩子是容君烈的事实一定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若是容君烈跟她打监护权官司,她未必能赢得了官司。更何况她不想再跟容君烈纠缠不清。 死里逃生之后,她生命的意义就只有孩子,如果失去了孩子,她就再也活不下去。 可是看到景承欢镇定的样子,她知道她一定是有把握才敢这么提议。短暂的静默中,韩非凡等不住了,他喝斥道:“为什么要验DNA,孩子是我的,我不答应。” “你没有资格说答不答应,小九,一句话,验不验DNA?你若是不敢验,我就当这孩子是我的……”容君烈再次轻蔑地扫向韩非凡,叶初夏越是犹豫,他就越是肯定孩子是他的。 叶初夏看着嚣张的容君烈,眼底一片痛色,这个男人怎么还能来跟她抢孩子?他不是已经跟六姐结婚了么,六姐不是已经有他的孩子了么,为什么还不肯放她一马? 她被逼至绝境,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验DNA,孩子是他的,不验DNA,孩子也是他的,她竟是再也没有生路可走。回头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鱼儿,她的泪疯狂涌了上来,然后,她看到了小鱼儿旁边躺着的小天天,顿时像领会到什么,她骤然回过头来盯着景承欢。 她,是想在容君烈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她这才注意到婴儿床在她床头靠窗边的位置,而容君烈刚一进门,就被景承欢与韩非凡拦住,从他的角度看去,根本就看不到婴儿床上躺着两个孩子,她眼底的绝望缓缓被希望取代。 她慢慢镇定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容君烈,打断他的话,冷冽道:“好,我答应。承欢,抱孩子跟他去验DNA。”成败在此一举,她唯有赌容君烈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景承欢听她答应,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反倒是容君烈错愕了,他盯着叶初夏,却见她也正冷冷的盯着他,她居然敢让孩子跟他去验DNA,若是没有把握孩子不是他的,她根本就不敢。难道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孩子真的是韩非凡的不是他的? 一时间,容君烈心神大乱,他紧盯着叶初夏,似乎想从她镇静的面容上窥出一丝一毫的心虚,可是没有,她很镇定,甚至眼底还夹杂着一抹讥讽,是在讥讽他自做多情么? 叶初夏心里其实紧张得不行,她生怕让容君烈看出端倪。放在身侧的捏得指节发白,手心满是汗。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只要有一点害怕,都会让他看出来。到时候,情况会比现在复杂得多。 看着她无所畏惧的小脸,容君烈几乎就要相信,她确实已经背叛他了,而她口口声声的说爱他,不过是耍着他玩的。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景承欢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他身边,冷声道:“走吧,容君烈,不亲眼看着,你以为我在玩花样。” 从景承欢抱起孩子的那一刻,莫擎天已经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当真敢当着容君烈的面狸猫换太子,若是让容君烈知道真相,怕是会撕了她也不解恨。 莫擎天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他只能祈祷一切顺利。而韩非凡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景承欢胆子这么大,一个是女婴一个是男婴,容君烈既然知道叶初夏生了孩子,就不可能不知道生的孩子是男孩,只要他把孩子的尿不湿解开一看,什么真相都明了了。 三人正为此捏一把冷汗时,眼见景承欢抱着孩子往外走,容君烈突然喝了一声,“等一下,我要看看孩子。”容君烈从三人的面色中看出一点不对劲,又想起景承欢也生过孩子,她与莫擎天都在医院,孩子不可能不在身边,所以心里产生了怀疑,要亲自看看孩子是不是男孩,免得被他们蒙蔽了。 他喝斥的声音就像在四人心上猛敲了一捶,景承欢的背立即僵直了,她就知道这一关不是那么容易混过去的,眼见容君烈走过来,她吓得几乎都要抱不住孩子。 叶初夏似乎已经瞧见了容君烈跟她抢孩子的场景,额上冷汗直冒,可是她仍旧极力稳住自己,虽是这样,声音依旧不稳,“你要看什么,难道承欢还会把自己的孩子抱去验么?” “那可说不一定。”容君烈不肯冒半点风险,走过去从承欢手里接过孩子,孩子睡得很熟,笨拙的解开抱毯,然后看到孩子身下绑了尿不湿,他命令道:“解开。” 景承欢不甘不愿地要去解,韩非凡已经跳脚冲过来,“容君烈,你不要欺人太甚,若孩子不是你的,我要告你毁谤。” 大家越是紧张,容君烈越是坚定了要看清楚的决心,他不容置疑道:“你要告,我恭候大驾就是,解开。” 再没有退路,叶初夏吓得险些晕厥过去,眼睁睁地看着景承欢解开尿不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的下身出现一个把…… 众人都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瞪着景承欢,他们以为她要偷龙转凤,可眼前这孩子却真真切切是小鱼儿,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对众人谴责的目光,景承欢表示压力很大,然后她突然惊呼一声,捏着鼻子怪声怪气道:“哎哟,小鱼儿拉臭臭了,我先去给他换尿不湿,容大少,这点时间应该能耽误吧?” 容君烈看到孩子带把,已经放了心,又看见尿不湿里青黄的一团,顿时嫌恶地别过脸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景承欢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恶心死他。然后抱着孩子走回床边,一边熟练的给他擦屁股,一边指挥韩非凡去接点热水来给孩子洗屁股。 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景承欢要做什么,韩非凡应了一声,然后去接了热水回来。容君烈自始至终都侧对着他们而站,并没有瞧他们。 而景承欢等待的时机无非就是这一刻,趁韩非凡挡住容君烈视线那短暂的几秒钟,她迅速将孩子放回婴儿床,然后抱起自己的女儿。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叶初夏、韩非凡与莫擎天眼里,三人瞠大双目,实在没料到她的偷龙转凤是在此时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着景承欢抱着孩子与容君烈一起向外走去,叶初夏整个人都虚脱了,再看韩非凡与莫擎天也好不到哪里去,莫擎天咬牙切齿道:“承欢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若是被容君烈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叶初夏虚弱地靠在床上,几番大起大落已经搞得她十分紧张,此时她累得直喘气,韩非凡连忙走过来将她扶着躺在床上,担忧的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叶初夏摇摇头,再看到一旁睡得很沉的小家伙,笑骂道:“你就睡得跟猪似的,知不知道大家为你担惊受怕?” 韩非凡看了一眼孩子,跟着笑道:“也幸好他睡得跟猪似的,要不然一哭,准把另一个孩子吵醒,那景承欢计策就全泡汤了。” 听到韩非凡的话,叶初夏转过头去看莫擎天,见他一脸心疼,她的心窒了窒,又有哪个父母愿意让孩子去受挨针的痛楚,她心里一时愧疚极了,“对不起,擎天,让小天天受苦了。” 莫擎天敛了敛脸上外露的情绪,摇摇头,“不要紧,我只是担心会被容君烈发现,我去看看。” “不,我去。”韩非凡站起来拦住他,“依容君烈现在多疑的性子,你去必定会更惹他怀疑,还是我去,事实上,现在我才是孩子的爸爸,没有儿子被人抱走去验DNA还无动于衷的道理。” 第117章婚外缠绵30 莫擎天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也不再跟他争,点头让他去了。眼看他走出病房,莫擎天对叶初夏说:“当初你要是爱上的是他,也许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叶初夏的眸光黯了黯,人生没有后悔药,她既然已经选择爱上了最坏的一个人,就没有后悔的道理。“擎天,若能理智的爱上一个人,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你掩饰得极好,但是我看得出,你仍旧为这段爱情痛苦着忏悔着,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住了,告诉我吧,也许我不能给你指条明路,但是我可以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听众,分担你内心的痛苦。” 说到底,她到莫擎天是同一种人,都爱得太小心爱得太卑微。只是他得到了爱的人的回应,而她,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回应。 莫擎天闻言一窒,直直地盯着叶初夏,从她了然的目光中,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神情悲哀又怆然,他抿了抿唇,就在叶初夏以为他什么也不会说的时候,他却萧瑟道:“承欢是我姨妈的亲女儿。” 乱.伦? 叶初夏震惊地看着他,婚姻法明令近亲不得结婚,近亲不得生孩子,可是他们明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仍旧结了婚生了孩子。这就是为什么莫擎天那么好的才华,却心甘情愿地躲在曼哈顿荒僻的乡下,这就是为什么景承欢明媚的脸上时常会流露忧伤的原因? 她不知道,在他们这样人人艳羡的甜蜜爱情下,竟有着这样难以跨越的鸿沟,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所有的言语在此时都是苍白的,她无力的发现,她安慰不了他。 病房里一时寂静无声,莫擎天的脸覆上一层浓浓的忧伤,曾经他试着逃避这段感情,可是今天看到容君烈与叶初夏的爱恨纠缠,他决定面对。人生难得寻觅到一个爱到心尖尖上的女人,他不想像容君烈一样错过,然后在后半辈子的悔恨中度过。 大约半小时,景承欢抱着小天天喜滋滋的回来了,瞧她的表情,也知道容君烈没有发现她偷龙转凤。这半个小时,叶初夏震惊于莫擎天与景承欢的关系,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景承欢回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着莫擎天,发现他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他总是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的,见景承欢回来,他板着脸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小天天,很宝贝的亲了一口,然后瞪着景承欢,斥道:“下次再敢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景承欢刚耍弄了容君烈,心情大好,她揽着他的脖子,也不顾还有观众在场,喜滋滋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莫擎天的俊脸立即透出一抹红晕,她俏皮道:“遵命,老公大人。” 自从生了孩子,景承欢越来越皮,也越来越不掩饰对莫擎天的爱意,她偶尔兴致来了,大老远的跑去花田里亲他一口,然后又跑回房待着,搞得莫擎天哭笑不得。 拧了拧她的鼻子,莫擎天问:“抽的那根手臂。” “这根。”孩子眼睛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听到爸爸的声音,委屈地直往他怀里蹭,莫擎天心疼极了,看着她胖乎乎的小手臂上一个针孔印,亲了又亲。 景承欢瞧他这样子,怕叶初夏见了会多想,于是在他肩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怒道:“一个大老爷们,不过就是扎了一针流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会儿就喂她补回去。” “……” “……” “……” 刚才扎针时,小天天鬼哭狼嚎似的,景承欢不是不心疼,但是想到容君烈就在一旁盯着,她没敢流露太多情绪,只想破釜沉舟赌这一把,只要打发了这个瘟神,以后姐姐就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抽血的时候,她心都在颤抖,就怕容君烈听出孩子的声音像女孩,也好在容君烈像被什么打击到了,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等抽完血,做了DNA检测登记手续,她忙不迭得抱着孩子回病房。 “哎哟,总算挺过这一关了,姐姐,等DNA检测报告出来,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找上门了。”景承欢走过去安慰她。 叶初夏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若不是景承欢机智,也许她还要跟容君烈纠缠不清。“谢谢你,承欢,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份。” “说什么傻话呢。”景承欢拿纸巾给她拭泪,“姐姐,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定你是我姐姐,姐姐有难,做妹妹的怎能不分担?” 叶初夏又哭又笑,她哪里配当她的姐姐啊,都是姐姐保护妹妹,可每次都是她保护她。手术台上,她的血救了她一命,刚才,她又救了她一命,面对她的情深义重,她简直就无以为报。 “承欢,叫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感谢。”景承欢笑,绝美的脸上蹦出一抹促狭,“你若实在要谢,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砰。”一个爆栗子敲在她脑门上,她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回过头去凶狠地瞪着莫擎天,“你干嘛打我,好痛啊。” “叫你乱说话,你是我老婆,还想当着我的面玩百合?”莫擎天同样凶狠的瞪着她,若不是知道她是说着玩的,他就要把叶初夏当成情敌了。 景承欢揉着脑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我真看不懂容君烈,有时候吧,觉得他心思很缜密,有时候又觉得他很白痴,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放弃姐姐这么好的女人,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闻言,叶初夏脸上黯淡了几分,莫擎天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又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她彻底发火了,“莫擎天,你再敲一下试试,感情我这是榆木脑袋不知道痛啊。” 韩非凡与叶初夏憋笑,莫擎天看老婆大人发火了,一边给她揉脑袋一边小心的赔不是,一副妻奴的狗腿样,看得韩非凡与叶初夏更是大乐。 真是一物降一物。 “其实也不难猜到容君烈反复无常的原因,丫头,你知道在你们离婚前,叶琳发生了什么事吗?”韩非凡决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她,有些事情,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比方他对她的感情,要让她真正正视到自己的存在,他必须让她跟过去告别。 叶初夏昨天醒来,看到韩非凡在身边时,也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又睡着了,等到刚才醒来,她急着看孩子,又因容君烈的到来而心神大乱,一直都没有心力却赶韩非凡走。 刚才他又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她就更不好开口了。此时听他说起,她才想起来她签离婚协议那晚容君烈很反常,他差点就在走廊的地板上强.暴了她,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爽约,所以容君烈才狼性大发要为叶琳出口气,难道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她对容君烈的态度已不复当初,所以问得极是冷静。 “叶琳被强.暴了。” 叶初夏震惊,景承欢兴奋,抚掌大笑:“呀,那个抢人丈夫的坏女人终于得到报应了呀,照我说就该弄几个粗鄙的男人将她狠狠轮.奸一回又一回,折腾得她死去活来,看她还敢不敢再抢别人的丈夫。” 莫擎天满头黑线,韩非凡向他投去一抹万分同情的目光,叶初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良久才想起这其中的关联,“六姐被人强.暴了,谁的干的?” “你!” 简单的一个字,令叶初夏再次愣住,景承欢跳脚了,“什么,你说是姐姐干的?这事若说是我干的还有几分可信性,就姐姐这种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她能干得出来?” “但是容君烈信了,并且深信不疑。”韩非凡知道,要让叶初夏真正死心,就必须让她死而后生,他的做法是很卑劣,可是要让她不再被容君烈伤害,唯一可行的就是让她知道容君烈对叶琳的情有多深。 “怪不得他是头笨猪,能被我愚弄于鼓掌之间。”景承欢总结,她与叶初夏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都知道叶初夏绝对干不出这事,他却深信不疑。她真的很怀疑,像他这样一个不会用大脑的男人,他的公司为什么还没有垮掉。 还是她家擎天好,从来不会相信别的女人。 叶初夏眼底掠过一抹忧伤,原来那****突然对她施暴行,是为了替叶琳出口气,原来他真的从来没爱过她,也许那日在欢乐谷,在云霄飞车上,他一声又一声的深情呼唤,不过是在为他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报复计划做铺垫。 当时她主动送上门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是在冷笑,瞧这个蠢女人,他勾一勾指头,她就能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那时她还以为是心灵与身体的结合,可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第118章婚外缠绵31 他的报复果然阴狠,不仅让她的身体一生一世都刻着他的痕迹,更让她的心里再也抹不掉他。这比他让几个男人强.奸她更令她难以忍受。 容君烈,我上辈子是杀了爹还是杀了你妈,这辈子要用尽一切去偿还? 眼见叶初夏咬着唇不说话,三人都安静下来,景承欢担忧地看着她,他们是局外人,根本就无法体会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她忍不住怪起韩非凡来,他这样说,根本就是让叶初夏的心再雪上加霜。“姐姐,你别难过,容君烈这样的人,不值得你难过。” 叶初夏摇了摇头,也许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反而更容易释怀。“我没事,承欢,我想睡一会儿。” “好,我陪你,我让擎天回去做饭,至于韩少爷,你哪里来滚哪里去。”景承欢对惹叶初夏不开心的人都是怒目相向的,刚才看他那么维护叶初夏,她对他的好感备增,若是姐姐能跟他在一起,指不定比跟容君烈那混蛋在一起幸福。可是没想到他也是混蛋。 韩非凡摸了摸鼻子,他的用心确实不良,可是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见叶初夏脸色极不好,他知道有些事必须让她自己想通,否则谁劝都没有用,于是道:“也好,待在医院三天了,再不回去洗洗,我儿子该嫌我身上臭臭了。” 他走过去,趁叶初夏不注意时,在她脸上亲了亲,嬉笑道:“老婆,我先回去了,不要太想我,晚上我来换班。” 叶初夏无奈的翻白眼,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是铜墙铁壁,任她怎么赶也赶不走,而且现在,她也没心力去赶他。 景承欢也翻白眼,唾弃道:“真不要脸。” 韩非凡又去亲了亲小鱼儿,这才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 …… …… Y市半山别墅,莫相离以泪洗面,想到女儿走得那么绝决,她就难过。为什么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找了她23年,终于找到了她,最后还是眼睁睁地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忍不住恨起自己来。 景柏然下班回来就见到这一幕,娇妻正悲悲切切的痛哭着,他不能视而不见,拿出藏在背后的玫瑰花走到她面前,哄道:“老婆,来,笑一个。” 莫相离正难过,看他嬉皮笑脸就来气,拿起花就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怒道:“你还有心情笑,我让你派人去找囝囝,你到是找了没有,昨晚我还在做恶梦,梦见囝囝难产死了,她的身体那么差,怎么生得了孩子?呜呜呜,都是你自私,若不是你当初瞒着我,我也不会生下她来让她受罪。” 听她又搬老话,景柏然遵守三不原则,不狡辩不搭理不长风。莫相离骂着骂着,就觉得没意思了,她俯在沙发上越发哭得伤心。 “好了好了,长城都让你哭没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没有她的出境记录,她认识的朋友没一个知道她在哪里,我也没办法,若是知道她要走,我当初就该守在楼下,要不然就该坚持让她跟我们住一起。”景柏然将她搂抱进怀里,这半年来,她担心囝囝,一时说梦见她被人欺负,一时又说梦见她难产死掉了,让他也跟着食不安寝不宁的,于是催促着下面的人,让他们尽快给他把人找到。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哪次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若是囝囝有什么事,我就不活了。”莫相离越发哭得悲惨。 景柏然又心疼又头疼,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哄啊哄,最后哄不住了,他说:“不如这样,我休一个月长假,带你去纽约伦敦看看辰熙跟承欢,你总这么哭,会哭坏身子的。” 景柏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景柏然提议去看景辰熙与景承欢,用意是想让莫相离开朗一点,不要总是想起囝囝就落泪。这用意是好的,却不知道在纽约还有天大的祸事等着他们。 到纽约时,是美国时间早上七点,景柏然本来是想让莫相离去酒店歇一歇的,可是她不肯,执意要先去看看女儿跟儿子。去景辰熙的公寓,他们扑了空,打景辰熙的电话,也没有回,两人面面相觑,以为他在上课,又打景承欢的电话。 景承欢与莫擎天在一起后,另换了电话,但还是保留了原先的卡,以用来欺骗父母。去年怀孩子时,莫相离说趁着暑假去看看她,她找了借口推脱了,说学校组织夏令营,要去乡下待一两个月,其实她却是跑回Y市去找叶初夏了。 好不容易把父母都瞒住生下了孩子,这会儿接到莫相离的电话,她完全傻眼了,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熟的莫擎天,她偷偷拿起电话要出去接,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床上传来一道略低沉的声音,“你要去哪里,谁打来的电话我不能接?” 景承欢为难,她与莫擎天虽然不顾血缘不顾近亲死活在一起了,但是有些问题始终都是心结,比方他妈打来的电话,他从不肯当着她的面接,而她也是,她怕自己有时候撒谎时,会伤害到他。 “我接了电话再说。”手机铃音调的振动,是怕小天天睡觉时吵醒她,她看着手机上不停闪烁的名字,有些进退两难。 莫擎天坐起来,露出精壮的上身,他向她招招手,拍拍身侧的床铺,执意道:“过来这里坐,也是时候跟姨妈坦白了。” “你疯了。”景承欢吃了一惊,不是谁都能接受他们乱.伦的,若是爸妈知道,她可以想见那是什么情况,只怕莫擎天会被狠狠地揍一顿,然后他们再也不让他们相见了。 她什么都不惧,唯独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你放心,我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小子了,我有你有天天,我会保护你们。”莫擎天下床,全身赤.裸着向她走来,从她手里拿过她紧紧捏着的电话,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不顾景承欢的阻拦,毅然接通电话。 “姨妈,您找承欢?” 景承欢见他真的接了电话,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相信,妈妈一大早接到莫擎天的电话,也会愣在原地的。 莫相离果真愣住了,她将电话稍稍拿离耳边,对坐在一旁的景柏然说,“老公,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我听见一个像擎天的声音叫我姨妈,还问我是不是找承欢?” 景柏然眉头蹙了蹙,将她的电话拿过来,然后接听,“擎天?” “姨父,是我,我跟承欢在一起了。” 景柏然脑门轰一声响,20多年了,自从囝囝失踪后,已经没有几件事能够让他感觉到慌乱,但是此刻,他却慌乱了,当初承欢执意来美国,他在莫相离面前打保票,说孩子大了,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天空,我们不能因为舍不得,而将她禁锢在身边,那是对她的残忍。 可是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他突然可笑的发现,这不是对她的残忍,而是对他们当父母的残忍。景柏然用力深呼吸,压抑着扼制不住的怒意,沉声问:“什么意思,你们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看见景柏然暴怒,莫相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他,却见他脸色铁青,薄唇死死地抿着,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电话彼端,莫擎天能想象到景柏然的滔天愤怒,换个角度,若是他的女儿在外搞乱.伦,他铁定将那男的宰了,再把女儿腿打折。可现在是他跟自己的表妹乱.伦,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是,姨父,我跟承欢已经在一起了,并且还……” “擎天。”景承欢伸手欲夺电话,爸爸妈妈知道她跟擎天在一起已经很震惊了,若此时再告诉他们在美国登了记,并且生下了孩子,他们肯定会气得晕过去的,她乞求道:“不要说,至少先把目前的混乱解决了,如果他们知道……,我怕他们会承受不了。” 莫擎天静静地看着景承欢,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她的挣扎他全看在眼里,他摇摇头,意志坚决,“与其瞒着他们,等他们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再告诉他们小天天的存在,让他们再受一次打击,不如一次性和盘托出,这样至少他们的关注点会不一样。” 景承欢挡不住他,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她哀求道:“擎天,别说,我求你别说。” 看着她泪眼婆娑,他本已打定主意非说不可,此时也忍不住动摇了,他叹了一声,又怎舍得她为难?“好。” “你们在哪里,该死的你们在哪里?”景柏然当初让莫擎天帮忙照看两个野孩子,可是现在他把其中一个给照顾到床上去了,他还怎么冷静得了? 第119章婚外缠绵32 “我们在华尔街XX公寓18楼1803号,姨父,我们随时等候您跟姨妈的大驾光临。”电话被挂断,莫擎天眼皮直跳,他能够想得到他们会如何生气,更能够想到等会儿他与承欢将面临的生死离别,他担忧地望着景承欢,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拿了件衣服套上,转身出了卧室。 身后,景承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想象着待会儿的狂风暴雨,她全身直哆嗦。当初执意跟莫擎天在一起时,她就预料到会有今天,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来得这么快,等会儿她该怎么面对爸爸愤怒的咆哮,该怎么面对妈妈的伤心欲绝? “怎么回事?”莫相离看着景柏然的脸色并不好,连忙问,其实刚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已经隐隐嗅到了不寻常,但是没被证实,她仍旧只能是猜测。 景柏然气得浑身直发抖,瞥了一眼莫相离担忧的眸子,他的话就哽在喉咙上,不知道该怎么说。莫相离催促,见他仍不说,她急了,拿起电话道:“我给承欢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是擎天接的电话?” 景柏然知道瞒不过,也不打算瞒她,只是在组织语言该怎么告诉她,他抽走她的电话,轻声道:“阿离,听了这个消息,你一定要挺住,不要生气不要愤怒,我会收拾那两个不知地高地厚的家伙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欢跟辰熙来美国时,我让擎天帮忙照看承欢那丫头,谁知道他把人照看到床上去了,刚才他跟我说,他跟承欢在一起了,气死我了,他们是表兄妹,他怎么能明知道是乱.伦还胡作非为?”景柏然很气,他这跟头栽得不浅,整个就是把黄鼠狼引进了家里。 “这是好事啊,而且谁说他们是乱.伦了?”莫相离的反应出乎景柏然的意料之外,他愣愣地看着她,却听她说:“我跟良矜不是亲姐妹,你不记得了?所以他们虽是表兄妹,但是却没有表兄妹的血缘关系,他们在一起也没有乱.伦。而且就承欢那眼高于顶的样子,也只有擎天能够收拾她。” 景柏然完全没想到这么棘手的一件事,让她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当年白少棠绑架了囝囝,莫镇南带人来营救,杀死了白少棠,连带让囝囝也失去了踪影,那一次枪战很激烈,死伤不少,尤其是景柏然伤得最重。 从那以后,莫相离就再也没有去过莫家,只有莫良矜时常会抱着虎儿来看看她,两姐妹以前的误会冰释后,很珍惜这段亲情,3年前,莫镇南死于心脏病突发,离开了这个人世。 有很长一段时间,莫相离带着景承欢住在莫宅,陪伴伤心欲绝的莫夫人与莫良矜,那时候莫擎天也刚好回家奔丧,也许两个孩子是从那时候开始产生感情的。 莫相离不是固执的人,上一辈的恩怨不愿意牵扯到下一辈,经历了种种悲欢离合,她想看到的,不过就是一个圆满大结局。 别说莫擎天与景承欢没有血缘关系,就是有,只要他们开心,她都绝不阻拦。但是对景柏然来说,这事就非同小可,他没有办法像莫相离那么镇定的接受这个事实。 “阿离……” 莫相离捂住他的嘴,冲他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以撒撒气,可以让孩子们知道他们不通知父母就在一起是错误的,但是你不可以不答应,囝囝的感情之路已经走得那么艰难,我不想再看到我另一个女儿也在煎熬中度过余生。” 景柏然想起囝囝可怜的经历,心顿时软了大半,他叹了一声,点点头,答应她。“好。” …… …… …… 叶初夏今天的气色很好,一早起来吃了两碗小米粥,还吃了两个鸡蛋,韩非凡看着她吃得香,于是献宝道:“这是我第一次给女人做饭,怎么样,感不感动?” 叶初夏但笑不语,将小米粥喝得见了底,然后正色道:“韩非凡,谢谢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助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瞧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韩非凡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眸光渐渐黯淡下来,却仍旧嬉皮笑脸装没心没肺样,“我说过,你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照顾你的理由。” 她摇头,目光落在旁边婴儿床上那张睡得正酣的小脸上,“我们真的不可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十年二十年,我都不可能忘记他,即使他带给我的伤害那么大,我也忘不了他,韩非凡,真正爱一个人,是会连自尊也舍弃,我无法保证,有一天他回头了,我会不会舍弃你跟着他,所以我不能伤害你,在这世上,还能有一个人无怨无悔的对我这般好,我已经很感激,但是我们的感情就止步在友谊吧。”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明知道你心里不会有我,我还是无法将你弃之不顾,丫头,我有信心,十年二十年,等他回头时,你已经死心踏地的爱上我。”韩非凡不肯放弃,正如她执着的一般,如果爱一个人这么容易放手,那么他不会在痛苦中苦苦挣扎,只为求得那一丝生机。 叶初夏无奈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倔?” “你也很倔。”于是两人又将这个话题搁下,韩非凡痴痴地看着她,他说不出叶初夏有多好,可是他就是认定了她,跟她在一起,他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离开她,他就会失魂落魄。 如今,他好不容易把对手打得再没反击之力,又怎肯轻易放弃? 容君烈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走进来,正好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他脚步一顿,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两人听到脚步声,齐齐转头望去,就见到他僵站在门口,叶初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回过头去再也不看他,可是身子却隐秘地颤抖起来。 韩非凡起身拥住她,以主人之姿招呼容君烈,“哟,容少捧着这束玫瑰衬得更是人模人样了,不过您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容君烈眉心一跳,脸色阴沉下去,他捏紧拳头,缓步走进去,目光逼视着叶初夏,叶初夏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他的拳头捏得更紧,恨不得将某个聒噪的男人扔出去。 他走过去,意态闲适的道:“小九,今天身体好些了吗,天气这么好,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他现在对韩非凡的挑衅也实行三不政策,不回应不理睬不生气,完全视他为空气,虽然他揽着叶初夏的样子非常的刺眼。 韩非凡明晃晃的笑望着他,“丫头不会跟你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你没听说过坐月子的女人不可以见风么,你是想害她不成?” 容君烈眼角直抽,他确实不知道女人坐月子时该注意什么,此时看到韩非凡那张欠扁的脸,他手痒极了。但是他越想激怒他,他偏偏就越不上当,微笑着在床边坐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丫头有我照顾,就不劳驾你了,您这双手可金贵得很,我们丫头无福消受。”这时候,就连叶初夏眼角都抽起来,她怕两人待会儿会忍不住动手打起来,于是支开其中一人,“韩非凡,小鱼儿该去洗澡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抱他去排队吧。” 医院里有专门给初生婴儿洗澡的地方,只是人多地小,排着老长的队,至少要等一两小时才能洗上,好在他们是贵宾病房,专设了贵宾洗澡间给孩子洗澡。 韩非凡知道她是有意支开自己,心下一沉,搂住她肩膀的手慢慢变得僵硬,他收回手,慢腾腾去准备洗浴用品与换洗衣服。韩非凡这个奶爸简直比女人还细心,相形之下,小鱼儿的亲生父亲简直就是无能。 在韩非凡收拾衣服的当口,叶初夏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整理东西,从头到尾都没看容君烈一眼,容君烈紧盯着她,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她这半年多来到底吃了多少苦,眉宇间那抹苍桑让他心疼极了,小九,不要这样无视我,我知道错了。 等韩非凡好不容易收拾好东西,已经是10分钟以后,他抱起小鱼儿,笑嘻嘻道:“老婆,我带儿子去洗澡,一会儿就回来,别太想我,来亲亲。”说完,他也不管叶初夏愿不愿意,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叶初夏闪避不及,被他结结实实地亲住,然后她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气场一下子紧绷起来,她知道,若是韩非凡再不走,恐怕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她懒得去责怪他,推着他的手臂催促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第120章婚外缠绵33 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落在容君烈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他牙关死死地咬紧,拳头上青筋直冒,心里闷痛得难受,如果这是叶初夏的报复,那么她成功了,他在乎,而且在乎得要命,恨不得扑上去疯狂地亲吻她,把韩非凡留在她唇上的气息驱走。 韩非凡终于走了,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叶初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左手扭右手,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动作。容君烈心里有再多的气与怒,此刻都只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他起身将花束递给她,别扭道:“我来时看见了一家花店,就顺便买了来,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有的女人都爱红玫瑰,我想你也不例外,还喜欢吗?” 明明是他亲手一朵一朵的挑选的,可是话说出口就变了味,叶初夏本就对他生了恨,此时更是恨得不行,她抢过花一把扔进垃圾桶,指着一旁火红的郁金香,冷声道:“抱歉,我不喜欢红玫瑰。” 看着自己满满的心意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容君烈也来了气,他沉着脸,怒道:“叶初夏,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初夏回过头来正视他的目光,讥笑道:“什么叫得寸进尺?容君烈,我现在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不在家里照顾你的妻儿,非要跑我这里来遭白眼,怪得了谁?” 想起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她心里又是一冷,她对自己说:小叶子,不要再心存奢望,眼前这个男人从来就不属于你,狠下心来,走完这一步,你与他就真的再无瓜葛。 容君烈满心苦涩,她说的没错,是他自己犯贱跑到这里自取其辱,又怪得了谁。“小九,不要这样子,我们做不了夫妻,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吗?” 叶初夏简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她冷笑连连,“对,我们做不了夫妻,更做不了朋友,因为你,连对朋友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走吧,不要逼我再说出更难听的话。” 容君烈对她坚决的态度恼恨不已,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恨,重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笑脸相迎过。他知道他伤透了她的心,可是他已经在尽力弥补了,她还想怎样?听她话中藏话,他问:“什么叫连对朋友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小九,你说清楚。” 叶初夏仍在为昨天从韩非凡嘴里听来的事震惊,此时心里直泛苦,他还一直逼她,她索性也不再相瞒,冷笑地望着他,“容君烈,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容君烈一时被她问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叶初夏见他不说话,心里已经有几分明了,她的冷笑变成了苦笑,“我就知道,你根本是太自我了,你说你爱我,你爱上的不过是你心里幻想的我,所以当有一天你看到了我不堪的一面,心里的形象就立即坍塌。我离开的前一天,你问过我,为什么要伤害六姐,到现在为止,我仍觉得她就是一个可耻的小三,她破坏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家庭,她被人强.奸是自作自受,是活该。” “你!”容君烈没想到她会旧话重提,更没想到她仍是死不悔改,怒火攻心,扬手就准备打她,可是看着她倔强的眉眼,他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一巴掌落下去,他们之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叶初夏倔强地瞪着他,准备承受他这一巴掌,然后她就可以告诉自己,叶初夏,你死心吧,他一点也不爱你。 容君烈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就在叶初夏以为他要打她时,他已经一拳捶在床上,整个床往下塌陷,叶初夏全身颤抖了一下,她是害怕的,不是怕他打她,而是怕她一拳将她心里对他的最后一点爱意都打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双手染满罪恶,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 容君烈沙哑的嘶吼,叶琳再可恨,但她始终没有破坏他们的家庭,是他摇摆不定,才导致叶初夏走了极端,才让叶琳的未来都痛不欲生,可是他爱的人,怎么会这么残忍? 叶初夏苦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最终他还是信了是她派人去把叶琳强.奸了,不管他基于什么理由跟叶琳结了婚,在他心底,都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她,他多么残忍,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从来不给她信任,这样的爱她要着有什么用? “我是那样的人,我可以为了爱发疯,也可以为了爱去伤害任何一个妄图把你抢走的女人,不是叶琳,还会有别的女人,所以不要再来接近我,我怕我最后会疯狂到连你也毁灭。”叶初夏闭上眼睛,将眼底的痛楚与凄凉掩盖住。 容君烈整个人都痛得快抱成一团,她承认了,在他千万百计为她找借口开脱,在他用尽全力去调查当日之事时,她再次承认那是她做的,为什么?他想问为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问不出口。 “你要毁灭我,我心甘情愿,为什么要牵连无辜,她是你的六姐,是从小相伴你一起长大的六姐,你如何能下得了手?” “若让我念及亲情,她又何尝念及过半分亲情,当初是她先不要你,回来了又跟我抢,我恨,恨不得抽她筋剥她皮饮她血,派人去强.奸她,不过是小菜一碟,跟她的可恨比起来,我还望尘莫及。”叶初夏愤恨的道,看着容君烈痛苦的扭成一团,她的心又何尝好受? 可是她要逼他放手,她不想悲剧再度发生,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叶琳。 “啪。”这一耳光来得如此的出乎意料,容君烈颤抖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被他一巴掌甩落到床下的叶初夏,难以置信,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终究还是无法避免的伤害了她。 这一巴掌,将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打落,如果她之前对他还残存一点爱意,也因这一巴掌而彻底没了,她看着他,解脱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容君烈,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容君烈看着她嘴角慢慢浸出一丝血迹,一下子心慌意乱,他想过去扶她,却又被她眼底陌生的光芒给止住。“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容君烈失魂落魄地从病房里退出去,手掌仍旧火辣辣的痛着,他的心更是痛得撕心裂肺,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一巴掌而彻底终结,是他亲手将她推得更远,他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打了她,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互相折磨? 想到她陌生的眼光,他就痛得全身发抖,叶琳的事,他已经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三两句,就被她激得失了理智?在他心底,始终都不曾认为她是那样一个恶毒的人,可是为什么总在面对她时,他轻易就信了她的话? 是真的信任她,还是根本就是怕她会将他心底那个美好的人给污染?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DNA化验室,他看着DNA三个英文字母,整颗绝望的心似乎又看到了曙光,他冲过去,一脚踹开了化验室的门,在众人惊怔的目光里,他愤怒的咆哮,“我的DNA化验报告出来了没有,快给我?” 按理说,DNA报告送回到化验室时,护士还要将报告存档,但是看到容君烈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们没有胆子让他等一下,问了他的名字,就在一堆化验单里找,好不容易找到化验单,那护士低头看了一眼结果,脸色顿时绿了,她颤巍巍地看着容君烈,道:“容先生,报告我们还要存档,要不您待会儿再来取。” 他本来就凶神恶煞了,若是知道自己的老婆还给他戴绿帽子,还不知道会怎样撒泼,那名护士试图安抚他拖延时间,以期能够等到保安到来将他架出去。 容君烈冲过去,抢过她手上的化验单,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的结果是DNA不吻合。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倾倒的大山摇摇欲坠。 孩子不是他的,她没有骗他。 他仍是不相信,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不曾放过,可是无论他怎么看,眼前这张化验单也不会变成他想要的结果,他整个人跌坐在地,眼泪汹涌而出,心口疼得就像要炸裂开来。 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她真的没有骗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她说她爱他,可是她却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她的爱多么残忍,从始至终,他都被她蒙在鼓里。她可以教唆别人去强.奸叶琳,她可以犯下弥天大错,没关系,他可以替她摆平,可以替她遮掩,可是为什么要背叛他?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背地里却在别的男人身下曲意承欢,叫他如何不恨,叫他如何不怨? 第121章婚外缠绵34 眼泪浸湿了化验单,他整个人都处在绝望的深渊中无力自拔,他恨红了眼睛,突然发狂似的将化验单撕得粉碎,他的疯狂吓得整个化验室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退开半丈远,被戴绿帽子的男人伤不起啊,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又帅又有钱。 她们看着这个男人从深沉的绝望里变得冷漠,变得残酷,变得无情,忍不住猜想,能让他这么痛苦的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容君烈抹去脸上软弱的泪水,他站起来,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化身成为一个复仇撒旦,带着毁天灭地的仇恨渐渐离去。 众人一阵腿软跌坐在椅子里,长吁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叶初夏愣愣地坐在地上,容君烈一走,将她生命的最后一抹阳光都带走了,她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没有眼泪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只有哀莫大于心死。 韩非凡抱着孩子回来,就见她跌坐在地上,连忙将小鱼儿放下,然后扶她起来,“怎么坐地上,当心着凉……”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脸上浮现五根清晰的手指印,他眼皮一跳,惊声问道:“他打你?” 万万没想到容君烈会动手,见叶初夏只是看着前方,并不回话,他跳起来道:“我去给你报仇。”说完就要往外冲去,叶初夏回过神来,她不想多生事端,于是道:“不要去,韩非凡,去办出院手续,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你的身体?”他知道她急着离开是为什么,可是她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如果不好好调养身子,以后落下病根,只怕对身体不好。 “去吧,我不想再见他,更何况,依他的性格,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叶初夏知道容君烈的骄傲,孩子不是他的,那么就说明她给他戴绿帽了,不管他爱不爱她,他都容忍不了这个耻辱。 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每一次纠缠都让她耗尽心力,她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唯有躲,美国是他的地盘,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待在这里。 韩非凡无奈点头,当下就给叶初夏办理出院手续,因为情况紧急,他们甚至都不曾通知景承欢他们一声,直到坐上去新加坡的飞机,叶初夏才松了口气,再见了,纽约,再见了,我最可爱的朋友,再见了,我最爱的人。 …… …… …… 景承欢忐忑不安地等着父母大人驾临,她抱着孩子不停发抖,孩子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一直哭个不停。景承欢被她哭得心烦,抱着怎么哄她也不听,索性将她扔进婴儿床里,小天天立即委屈地大哭起来。 莫擎天看她心浮气躁,叹了一声,走过来察看孩子为什么哭,尿不湿是干的,也才刚吃了奶,不可能是饿了,然后他伸手摸了摸小天天的额头,惊得脸色一下子变了,“不好了,天天发烧了。” 景承欢一早上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小天天的不对劲,此时听到莫擎天叫不好,她吓得扑过来抱起孩子,才发现她浑身都滚烫,小脸烧得红扑扑的,她着急的问:“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会发烧呢,早上起来还好好的,都怪我,都怪我。” 看她自责,莫擎天心疼地道:“不要自责,我也陪在孩子身边的,走,我们带她去医院。” “那……妈妈怎么办?”景承欢迟疑,她是了解莫相离的性子的,知道这事还不得打断她的腿,再加上他们正赶过来,如果让他们扑了空,肯定更加生气,到时不打断她的腿,也会让她跟莫擎天断绝关系。 莫擎天犹豫了一下,坏心的提议,“要不你在家里等他们到来,我先带孩子去检查。” “……”景承欢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开玩笑,“算了,我还是跟你们去医院。”她回房换了外出服,刚拉开门,就见到自己的父母大人站在门前,脸色十分难看。 她毖瑟了一下,强撑着笑脸问好:“嗨,爹地妈咪,好久不见。”她说着就像向以前犯了错一样去撒撒娇就过了,但是见两人的脸色不好,她自动自发地躲到莫擎天背后,把战场交给他。 景柏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跟男人同居,而且还是他的小侄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怎么想都让他觉得别扭。而且最关键的是,还是他引狼入室。 莫擎天手里正抱着小天天,莫相离看着那孩子的长相,险些晕过去,抖着声音问:“这……这是……” “姨妈,这是我跟承欢的孩子,叫天天。”莫擎天光明磊落,并不想多加隐瞒,再说这事迟早也瞒不住,还不如让他们一次受完打击。 莫相离站不住了,靠着景柏然向地上滑去,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吓,她这小心脏,还能负荷起多少? 景柏然眼疾手快捞住她,刚才在路上一个劲劝他的可是她,这会儿怎么也撑不住了?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凌厉的目光在莫擎天与景承欢脸上扫过,前者袒然无畏,后者缩缩脖子躲得更彻底。他推开挡住门的莫擎天,扶着莫相离往里面走,“有谁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天天停歇了一下,又开始惊天动地的哭起来,哭得景承欢的心都揪在一起,她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唯有等给孩子看了病回来再细说,“爹地,小天天病了,我们先去给她看病,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行么?” 莫相离靠在沙发里,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骂景承欢,但是一听说孩子病了,她就心软了,拿手戳了戳景柏然的肩膀,“孩子病了是大事,有天大的事也等看了病回来再说。” 景柏然第一眼看到莫擎天怀里的孩子时,就好像第一眼看到了囝囝,他心也软了,“走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听到父母大人没有执意追究,莫承欢的心七上八下的。人就是这么奇怪,犯了错怕挨骂,不挨骂心里又难受,她跟在莫擎天身后,带着孩子去医院。 医生给孩子检查了,说是高烧引致的肺炎,要立即住院输液,景承欢急得直哭,莫相离有天大的怒气也被她哭得心软了,抱着她一直安慰她。 另两个男人看着她哭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赶着把孩子送到住院部,一直折腾得下午才退了烧。这时候,景柏然打算秋后算账,却不料景承欢突然惊叫一声,“哎呀,我们忙得都忘记给姐姐送饭了,我下去看看她。” “姐姐,哪个姐姐?”景柏然知道景承欢从小就古灵精怪的,怕她又拿别的事打掩护,想逃过这一劫,冷着声音喝斥她。 景承欢也确实是在找借口偷溜,等莫擎天把他们摆平了再回来,现在被景柏然一顿喝斥,她委委屈屈道:“我在曼哈顿认识的姐姐,小时候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在她家住过,后来她跟她老公离了婚,就来曼哈顿投靠我们了,她前几天难产,又没人照顾……” 莫相离一惊,陡然站起来,“你说她小时候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还难产?她叫什么名字?”隐隐之中,她似乎觉得是上天的安排,也许她所谓的那个姐姐正是他们在找失散多年的女儿。 “叶初夏。”莫擎天看到莫相离与景柏然脸色都变了,连忙回答。 “真的是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找了大半年都没有找到的人,此刻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令他们措手不及。 莫相离顾不得震惊,冲过去拽住景承欢的手,急道:“她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等莫相离等人匆匆赶到病房时,已经人去房空,护士正在整理床铺,看到一堆人闯进来,个个看起来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不由得愣住,半晌才挤出声音,“请问你们找谁?” “我姐姐呢?”景承欢不知道为什么妈咪听到叶初夏的名字会那么激动,此时看到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她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可她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 “你说的是叶小姐吧,早上她老公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出院了,怎么她没有通知你们吗?” 景承欢站不住,软软地靠在莫擎天怀里,突然她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说她老公,哪个老公?” 她的问话令众人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叶初夏有多少老公,护士想一想,比了比个子,然后道:“长得帅帅的,一脸的平易近人,这几天一直抱着宝宝去洗澡的那个。” “你是说韩非凡?” “对,是他。”护士点点头,一锤定音。景承欢与莫擎天面面相觑,然后睇向莫相离,只见她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脸色苍白,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然后越落越急。 第122章婚外缠绵35 “老公,我们跟囝囝就这么没有缘分吗?刚找到她就失去她,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为什么就不懂得依靠一下?”莫相离眼泪纷纷,哭得声嘶力竭,再次跟女儿错过,比没有希望的瞎找更让她承受不住。 景柏然扶着她的肩头,低声安慰。景承欢却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瞪大美目,焦急地看着莫相离,“妈咪,你说姐姐就是囝囝姐姐,她是我流落在外的囝囝姐姐?” 相处了大半年,她竟然不知道她就是她的亲姐姐,令爹地妈咪牵挂了一辈子的可怜姐姐,她为什么早没有认出她来,为什么没有保护她不受伤害?景承欢潸然泪下,哭道:“当时在Y市看到她小时候的照片我就该想到,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长得那么像,我为什么没有想到,我太愚蠢了。”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莫擎天替她拭泪,看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都痛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两个女人的哭声,护士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亲人死了,再也无法相见了。从病房里出来,莫相离一心惦记着叶初夏,也没心力去收拾景承欢了,她央求景柏然,“柏然,美国是你的革命根据地,你派人去找找,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外漂泊。” “好,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在家等消息。”景柏然点头,就算要将美国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叶初夏翻出来。 而同样一个要将美国翻个底朝天的男人,此时刚得知叶初夏再度失踪的消息,他满脸阴霾,抄起桌上的琉璃飞龙摆饰就向那个回报的人砸去,“你说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 那个男人害怕得不敢动,琉璃飞龙摆饰砸在他的额头上,顿时鲜血长淌,“我们一直紧盯着,后来看到他们急急的出院,就开车跟在后面,怕跟得太紧让前面的人发现,于是远远的跟着,哪里知道过红绿灯时,他们忽然转弯忽啸而去,我们追不上……” “废物!”容君烈气得全身直发抖,两次了,他两次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从他视线里消失,他拟定的报复计划全都成了没用的东西,这叫他如何不气。 男人害怕得直哆嗦,根本不敢对视容君烈狂怒的眼睛,容君烈气得在室内不停踱步,她会去哪里?刚生完孩子,她能够去哪里?“你是说她跟韩非凡一起走的?” “对,那个男人是叫韩非凡。” 容君烈神情更加阴鹜,韩非凡,你有种,上了我的女人,还胆敢拐跑她,我跟你势不两立。 …… …… ……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了,原本青涩的女子长成了妩媚动人的少妇,原本嗷嗷待哺的婴儿也长成了迷倒众生的小帅哥。黑发黑眼睛,转动起来波光流转,灵慧动人。小家伙有一个很好听的中文名字叫叶怀彦,小名小鱼儿。 小鱼儿调皮机灵,问的问题总是千奇百怪,比方现在,他从正播着动画片的电视前蹦蹦跳跳跳进妈咪的怀里,仰着头问道:“妈咪,我是男人吧?” “嗯,你是男人。”叶初夏从儿子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狡黠,头疼的应和。 “妈咪,你是女人吧?” “对,妈咪是女人。”叶初夏无奈应道。 “那韩叔叔也是男人吧?” “对,韩叔叔也是男人。” “所以我们带了把,你没有对不对?”叶怀彦的终极目的达到,看到妈咪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急忙跳着离去。叶初夏气得不行,大声喝道:“叶怀彦,你这个臭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东西?” 叶怀彦尖叫着躲开她伸去的魔掌,嬉笑着往前卧室奔去,叶初夏还要再追,身后却响起门铃来,她只好暂时放过他,跑去开门。 门一开,露出韩非凡那张越发俊逸的脸,他微微一笑,催促道:“丫头,快开门,这东西真沉。”叶初夏把门上的安全锁解开,看着韩非凡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搬进来,全是最近新出来的玩具,她不由得皱眉,“韩非凡,不要给小鱼儿买这么多的玩具,别把他惯坏了。” “行了行了,每次都唠唠叨叨,我也不是天天陪着他,半年来看他一次,能不给他买点东西?快去做饭,我要饿死了。”韩非凡拿她的话当耳边风。当初他们逃到新加坡,他陪了他们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叶初夏身体已经大好,于是赶他走。 他恨极了她的过河拆桥,可是又拿她没办法。说离开,却又在她家对面租了房子住下,以便就近照顾。后来她找上门,对他说,如果他执意这样,她立即带着小鱼儿走,让谁也找不到他们。 他知道她说话算话,不敢再逼她,于是答应走。回到Y市,紧接着面临容君烈在商场上的打击报复,韩氏企业许多的大项目都被他抢走,那一日,风雨中对决,面前冷傲的男人说:“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就放过韩氏。” 他打死也不肯说,他同样睥睨着他,不屑道:“容君烈,即使你夺走韩家的一切,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在哪里,我不会告诉你。” 容君烈的报复更甚,韩氏几次都被逼得险些破产。家里长辈骂他不学无术,骂他招惹了容君烈这头猛兽,逼他交出叶初夏去求得和解。 面对众人的指责与谩骂,他倔强的不肯答应。有谁能明白,即使拼上韩家的一切,他也想保护她不受到半点伤害。 四年了,容君烈的报复从未曾停止过,叶氏集团一败涂地,艾瑞克集团与韩氏企业相继受挫,独容达集团一方坐大。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四足鼎立局面。 所有曾经与叶初夏有过关系的人都成为了他打击报复的对象,Y市一时人人自危。韩非凡在如此进退两难的局面,果断的瞒着众人跑到新加坡来,也许见到她,他就有力量去面对容君烈的凶猛报复。 叶初夏无奈,只好拿着包,对韩非凡道:“你先陪着小鱼儿玩一会儿,我去给买点菜,给你加餐。”Y市的形势如此严峻,叶初夏怎可能不知? 可在这种风雨当口,他却跑到这里来,只为讨一顿饭,让她怎么能不感动? 韩非凡疲惫地挥了挥手,然后进卧室去陪小鱼儿了。叶初夏在他身后无声叹息,三天前,小柔打来电话,告诉她四年来容君烈的所作所为,Y市的商场如战场,血雨腥风,当年鼎足而立的三大企业无一幸免,她才真正意识到,容君烈对她的恨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一切因她而起,她无法再守着自己的安乐净土,眼睁睁地看着韩氏企业被她拖累。四年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遇事只会躲起来的小女人,这一次,她要为了她在乎的人,重新回到Y市。 做好饭,叶初夏洗了手去叫韩非凡,却见韩非凡与叶怀彦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打电玩,小家伙兴致高昂,吼叫着让韩非凡去捡装备,韩非凡一时手慢,装备被别的人抢走,叶怀彦小小的脸上顿时布满失落。 叶初夏走过去,一手拍在他的脑门上,柔声道:“快去洗手吃饭。” 叶怀彦不敢违命,慢吞吞站起来,然后拖着韩非凡的手道:“韩叔叔,我带你去洗手,妈咪说,不洗手就吃饭的孩子不爱干净。” 韩非凡哭笑不得,弯腰将他抱起来,掂了掂,道:“好沉,你妈咪给你吃的什么,一天比一天沉,韩叔叔都要抱不起了。” 看着两人亲密如父子般走出房间,叶初夏忍不住心酸,小鱼儿刚开始学话的时候,叫的第一声就是“爸爸”,奶声奶气的,令她顿时潸然泪下。这一生,她都没办法给他爸爸。 后来小鱼儿会说话了,有一次看见小同学的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羡慕的问她,“妈咪,我也想要一个爸爸来接我,同学都说我是爸爸不要的野种。” 那一刻,她顿时明白自己无论如何爱他,都抵不上给他一个“爸爸”。可是叫她怎么告诉他,他们是爸爸不要的人。饭桌上,小家伙一如既往的跟韩非凡抢肉吃,越抢吃得越香。韩非凡见他进步神速,能从自己筷子上抢到肉,竖起大拇指夸赞他。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兴,收拾碗筷时,韩非凡与小鱼儿并排坐在沙发的地板上,他给他讲故事,故事叫《一只流浪的狮子》,小鱼儿听完,发出一声感叹,“韩叔叔,如果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韩非凡一怔,刚从厨房出来的叶初夏也是一怔。四年来,韩非凡对她的情意她不是不知,却自私的选择无视,她无法回应他的爱,如果她真的嫁给他,是对他的不公平。然而这四年,他付出的一切都让她感动,偶尔她会跟自己说,小叶子,妥协了吧,试着去爱他,他是个不错的男人,错过他你会后悔一辈子。 第123章婚外缠绵36 可是她的人生没有妥协,更没有将就。如果真的可以将就,她不会用七年的时间去遗忘一个人,却仍旧无法遗忘。 韩非凡见她怔然站在厨房门口,向她招了招手,然后对小鱼儿说:“鱼儿,我也想当你的爸爸,可是要你妈咪同意才行,你问你妈咪同意吗?” 小鱼儿一听有希望,连忙站起来跑到叶初夏面前,抱着她的腿撒娇,“妈咪,你前天问我过生日有什么愿望,我现在想到了,你给我一个爸爸好不好,你让韩叔叔当我的爸爸好不好?” 叶初夏妩媚的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孩子的哀求还在耳边回响,对小鱼儿来说,只要有一个爸爸疼他爱他就足够了,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要再度接纳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默默爱了她11年了,她无法再置之不理。 看出她的动摇,韩非凡立即走过去,从怀里摸出整整揣了四年的戒指,半蹲在她面前,激动道:“丫头,嫁给我吧,让我担起照顾小鱼儿的责任,让我陪伴在你身边,你开心的时候有人倾述,你悲伤的时候有人给你一副结实的肩膀。” 叶初夏感动极了,眼中泪花闪烁,她说:“韩非凡,为什么这么傻?我没办法回应你的爱情,我能够做到的,就是一个妻子的忠诚,这样你还要娶我吗?” 等了11年,终于等到她松口的刹那,韩非凡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也热泪盈眶,他站起来一把将她抱住,乐得大叫:“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鱼儿看着韩非凡抱住自己的妈咪旋转,他一个劲的大叫,“太好了,我有爸爸了,太好了,我有爸爸了。”听到他稚声稚气的喊着,韩非凡将叶初夏放下,一把将小鱼儿抱起来,对着他的脸猛亲。 小鱼儿咯咯笑着躲开,指着一旁脸上布满红晕的叶初夏,叫道:“爸爸,亲妈咪,爸爸,亲妈咪。”韩非凡看着叶初夏,她眼底掠过一抹犹豫,他心知她在想什么,无声叹息,倾身过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叶初夏一下子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总是最懂她的人。韩非凡见她哭,连忙放下小鱼儿,伸出手指以指腹替她拭泪,柔声道:“别哭,我会心疼的。” 叶初夏又哭又笑,骂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天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独独就选中了我?” “天下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任何一个能让我心疼,丫头,我爱你,嫁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落一滴泪。”韩非凡说着从戒指盒里拿出戒指,然后拉着她的手要给她戴上。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有一颗戒指,叶初夏看见这个跟烙印一般取不掉的戒指,整个心脏都疼得毖瑟了一下,韩非凡感觉到她的迟疑,笑道:“男左女右,瞧我糊涂的都忘记了。” 说完他不甚在意地换了一只手,把戒指戴进了她右手无名指上。叶初夏看着右手上那只灿烂夺目的钻戒,只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 将小鱼儿哄睡,叶初夏从他的卧室里退出来,就见到韩非凡正倚在对面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见到叶初夏,他温柔的冲她笑了笑,然后迎上前来抱住她。 叶初夏并不习惯他的拥抱,强忍着没有推开他。她微笑道:“怎么啦,突然学小鱼儿撒娇了。” 韩非凡用力抱紧她,感觉到她的僵硬,他仍然没有松开她,从她答应嫁给他那一刻开始,他就要她习惯他们之间的亲密,他等了11年,耐心早已经磨练出来,总有一天,他再抱住她时,她是全身心的迎合,而不是抗拒。 “突然想抱抱你,别说话,让我安静的抱你一会儿。”韩非凡制止她,其实她肯嫁给他,他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不管她的动机为何,他只想记住这一刻拥有她的幸福。 叶初夏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四年了,她从来没有让自己软弱过,她总是坚强地去面对一切。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垮掉,她要给小鱼儿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 可是这一刻,她累了,她想找个人倚靠,想在难过的时候被人抱在怀里安慰。“韩非凡,谢谢你,无论以后我们能不能白头到老,我都谢谢你,肯在我最孤单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援手。” 韩非凡的眸渐渐黯淡下去,她坚持了四年,突然同意他的求婚不会没有原因,可他宁愿相信,她会答应,只是因为他。沉默在两人间静静流淌,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非凡松开她,凝视她的双眸,柔声道:“你知道Y市发生什么事了?” 叶初夏不打算瞒他,事实上,如果韩非凡不来,她已经打算这周末就回国,她惹出来的祸端,总要她去解决。她点点头,“小柔前两天打来电话,告诉了我韩氏企业的危机,韩非凡,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但是我想试一试,作为韩家的媳妇,去挽救你们的公司。” 韩非凡的心彻底冷下来,他的心刚才还快乐的飘在空中,这会儿就被她狠狠的击碎在地上,他看着她,喃声道:“丫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残忍。” 其实韩非凡真的很想狠狠的骂她,韩家有的是人,还不需要让女人去出头,可是想到那个疯狂的男人,他知道没有任何人比她更适合担任这个位置,叶初夏修的是企管,这几年一直给新加坡一家大公司做幕后策划。她的能力有目共睹,更关键的是,她是唯一一个能克住容君烈的人。 可是他不要他的女人嫁给他,只是为了报答他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 叶初夏看着他黯淡下去的神情,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心疼,她快步走过去扯住韩非凡的手臂,软声道:“韩非凡,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尽绵薄之力,这些年,你对我的感情我都知道,我会尽力去爱你,但是前提是我没有负疚感,若是他一直针对韩氏,从而导致韩氏破产,我根本就没办法面对你。” “你累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韩非凡温声道,然后扯出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了,叶初夏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她其实很卑劣,她之所以答应韩非凡的求婚,无非是断了自己所有后路。 她的心太软弱了,只有道德的界线才能够让她免于飞蛾扑火,再不为容君烈所动。所以她利用了韩非凡,她与他结婚,说到底只是给自己的良心上一道锁。 韩非凡,对不起,我说过,我没办法回应你的爱情,但是我会对你忠诚。 …… …… …… 回到Y市时,已经夜幕低垂,四周霓虹声啸,处处透着熟悉的感觉。叶初夏牵着小鱼儿走出机场大厅,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阔别五年,她回来了。 韩非凡跟在她身后,行李早已经空运回来,他手上拿着的只是叶初夏与小鱼儿的随身物品,小鱼儿挣开她的手,奔到韩非凡面前,激动道:“韩爸爸,这里就是妈咪的故乡么?” 韩非凡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管家老徐,然后弯腰将他抱起来,“这也是你的故乡,喜欢吗?” 小鱼儿皱了皱小鼻子,摇摇头,“不喜欢,这里的空气没有新加坡好,这里的霓虹灯没有新加坡好看,这里的房子也没有新加坡的看着舒服。” 韩非凡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宠溺道:“虽然这里什么都不好,但是却是你的故乡啊,人可不以忘本。” “哦。”小鱼儿似懂非懂,又问:“韩爸爸,什么叫人不可以忘本?” “就是不能忘记自己出生的地方。” “可是妈咪说,我是在美国出生的,那我是不是美国人?”好奇宝宝发挥他超人的耐力,一定要追根究底。韩非凡让他问住,半天答不上来。叶初夏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柔声道:“你的血液里流的是中华的血,你是龙的传人,这里才是你的故乡。” “哦。”小鱼儿点点头,然后想起在电视里看过龙的样子,他扭着身子去找东西,脑袋上摸一摸,屁股上摸一摸,叶初夏抱不住,问他,“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尾巴啊,妈咪说我是龙的传人,我应该有尾巴跟龙角,可是我没有。” 他奶声奶气的回答,惹得老徐哈哈大笑,“少爷,小少爷真是鬼灵精怪的,老爷看到他,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叶初夏哭笑不得,刚学话的孩子对什么都特别好奇,她数落道:“小鱼儿,一会儿见到韩爷爷,可不许无礼,知道吗?妈咪教你的那些礼节,你可都记在心上了?” 第124章婚外缠绵37 “嗯,妈咪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小鱼儿老成的道,又惹得三人抿着嘴笑。 韩非凡从叶初夏怀里接过小鱼儿,把他放进后座,然后扶着叶初夏坐进后座,叶初夏微笑着向他道谢,然后背脊猛然一僵,仿佛被人盯上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寒冷中。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窗外什么也没有,她顿时轻吁了口气,暗骂自己太敏感了。韩非凡注意到她神色怪怪的,轻声问:“你怎么了?” “没事,快坐进来吧。”她往里面挪了挪,又向窗外扫了一眼,然后看到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男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还要再细看,却被韩非凡挡住了视线,等他坐好时,那个男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车子开出老远,那种被猛兽盯住的阴冷感觉也没有消失。叶初夏将小鱼儿抱进怀里,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一个小时后,银色卡宴停在韩宅外面,叶初夏忐忑的握紧了手,手心被冷汗浸湿。 回来之前,她想过种种要面对的情况,她以为自己能够平静以对,可是当她真正站到这里时,她对发现根本不可能,与她每次要去跟对手谈判时,她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韩非凡知道她紧张,于是笑言打趣,“怎么?有种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紧张感了?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叶初夏本来就紧张,听他笑话自己,不由得娇嗔,“我都紧张死了,你还笑我,我看我还是带小鱼儿去住酒店好了。”说着她就要去抱小鱼儿,小鱼儿早在车上就睡着了,此时趴在韩非凡的肩上睡得正香。 韩非凡一躲,避开她的手,然后一手抱着小鱼儿,一手牵起她的手,笑嘻嘻道:“好啦,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老婆这么漂亮,公婆一定非常满意。” 叶初夏的不安终于被他的不正经完全打消,她跟在他旁边进入韩家大宅,韩家大宅维系了江南水乡之风,亭台水榭,泉水淙淙,无形中又给人一种很传统的感觉。 实在想不到韩非凡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可他身上怎么就没一点江南男子的温润之气,反而有一种流气。“没想到你一直住在这样的大宅里,我以为就江南才有这样的宅子。” “听说这里是清朝一个王爷的避暑山庄,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后来被我们的祖先买下来,其实就是一栋破宅子,每年花费的修缮费都好几百万,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不将它们推了重建。” “这里的文化底蕴不是重建就能建起来的,老人家念旧,无可厚非。若谁都跟你一样败家子,韩家也不会立于上流社会这么多年。”叶初夏数落他。 “得,你别跟爷爷一样逮住机会就数落我,我耳朵都让他念起茧来了,转过这个回廊,前面就是爷爷住的地方,我们先去跟爷爷问安,然后再去我爸爸妈妈住的地方。” 叶初夏闻言,刚才消失不见的紧张又冒出来了。她倒不是因为丑媳妇见公婆才紧张,还是因为她害得韩氏企业面临破产危机,韩家老爷子见了她,还不得骂她红颜祸水。 结果等他们到老爷子住的秋茗轩时,却被佣人告之老爷子已经歇下了,让他们明天再来请安。叶初夏已经准备好被韩家老爷子数落的准备,这下扑了个空,心里五味杂陈。 就像一个人要被砍头时,看着那个刽子手不停的擦刀,把刀擦的亮晃晃的,以为他终于要来砍头了,结果他却把刀放下去喝茶了,那种煎熬简直比一刀砍下来还要命。 韩非凡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在意,叶初夏冲他苦笑一声,现在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鱼肉的可是她,韩非凡将她拥进怀里,巧言安慰道:“爷爷向来有早睡的习惯,他并不是故意不见你的,他的生物钟一向很规律,稍一打乱就发脾气,他发脾气很可怕的,等明天他睡醒了,睡好了,他就会见你了。” “可是明天是小柔的大喜日子,我一早就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时间来不及呀。”四年了,当初那个一直鼓励她追求真爱的女孩即将嫁为人妇,她挑选在今天回国,主要也是因为想赶在她婚礼时去送她出嫁。 “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办,他们不会怪你的。” “……”叶初夏听着他好商好量的语气,突然觉得怪怪的,她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向前面的院子走去,九曲回廊令她走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到了他父母住的院子,下人同样告诉他们,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叶初夏终于知道,敢情这一家人是在对她施行冷暴力?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她当自己是救世主,人家压根不希罕。眼见韩非凡要去敲门,她一把扯住他的手,对他摇头,“非凡,我看你的家人都不欢迎我,还是送我回酒店吧,什么时候他们能够接纳我了,我什么时候再跟着你搬进来。” 韩非凡恼怒地瞪着她,低声道:“我们说好的,你回国就住在我家。” “我知道,我也没说不住你家,你看家里的气氛这么不好,小鱼儿性子生来敏感,我怕他受到伤害,还是等你的家人真心接纳我了,我再跟你回来住,好不好?”这样的环境对小鱼儿的成长不利,她不允许有任何对他不利的因素存在。 韩非凡看着一室黑暗的主屋,一时气恼得不行,为什么大哥二哥娶个老婆他们就欢欢喜喜的答应,自己长征了11年才打动的女人带回来,他们就不屑一顾了? 见他生气,她主动抱住他,“好啦,别生气,换个角度想,谁也不能心平气和的把红颜祸水迎进家啊,走吧,送我们去酒店。” 她软磨硬泡的娇弱模样是他没有见过的,此时软玉温香在怀,他的心躁动得厉害,忍不住涎着脸要求:“除非你亲我一下。” 叶初夏无奈,以后都要适应与他的亲睨,就当现在是实习期吧。叶初夏想着,闭上眼睛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刚要退开,他一手已经扣住她的腰,将她的上半身更贴近他,他猛得加深了这一吻。 他的吻带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媚着声线道:“今晚就暂且放过你,走吧,我们打道回酒店。”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前面抱着小鱼儿的韩非凡,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唇,被他吻住的那一刹那,她心里涌起深深的罪恶感,可是却不知道为谁。 韩非凡久久没有等到她跟上来,他回过头去看,就见她一脸迷茫的站在回廊的路灯下,他心里因那一吻而起的激动与喜悦慢慢消失,他知道,她已经在尽力的迎合他了,可是还是会在无形中流露出这样迷茫无助的神色。 他不由得有些恨她,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何必在吻了之后,又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可是他无法责怪她,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将她等到身边,他怎么忍心再把她推开。 勉强也好,凑合也罢,他相信,时间总会把再深刻的感情磨平。 “发什么愣,快跟上。”不忍心对她残忍,他就只能对自己残忍,即使爱得如此卑微,他所乞求的也不过是她偶尔心血来潮的回应,再不敢奢求更多。 叶初夏小跑着跟上来,与韩非凡走出了这座像迷宫一样的大宅。回去的路上,叶初夏抱着小鱼儿,韩非凡开车,小鱼儿睡得很沉,微微打着鼾声,叶初夏偏头看着窗外,姹紫嫣红的霓虹灯在车窗上一闪而过,瞬间迷惑了她的眼。 她脸上挂着一抹忧伤,这座城市给了她伤心给了她痛苦更给了她绝望,阔别四年,她还是回来了,原以为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悲与痛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消失,可是当她真正踏上故土时,才发现,那些伤痛只是被她压抑在心底,从来都不曾消失。 韩非凡看着她忧伤的侧脸,知道她想起了过往,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言笑晏晏,“你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冷的,你放心,今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握住不松手。” 叶初夏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感性的道:“韩非凡,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谢什么,我是你老公,跟自家人还这么客气,我可是要伤心的。”韩非凡顽皮的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惹得她娇笑连连,斥道:“别闹,你还在开车呢,我可不想成为车下亡魂。”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准咒自己死。”韩非凡连呸三声,把噩运赶走。 第125章婚外缠绵38 叶初夏瞧他孩子气的动作,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也许身边有一个人陪着,真的会是一件好事。 将叶初夏送到市区里唯一一家没被容君烈染指的五星级酒店,他本来打算订总统套房,却被叶初夏制止,改成了一间一套二的套房。 小鱼儿从三岁开始就已经开始学着独立睡觉,他睡觉很老实,从来不会翻到床下面去,韩非凡把他抱进房,将他放在床上,他揉了揉眼睛,然后看了一眼韩非凡,咕哝了一声“韩爸爸,晚安”,翻个身又睡着了。 韩非凡高兴得不得了,在他嫩嫩的脸上狠亲了几口,才拉过被子替他盖上。叶初夏站在一旁,见状打趣道:“若小鱼儿是你的孩子,不知道你会高兴成什么样。” 这话无形中触中了两人的禁忌,韩非凡脸色有几分不好,叶初夏讪讪的,转身出了房间,“你想喝什么,我给你拿。” 韩非凡追出去,他将叶初夏压在墙壁上,粗重的喘息喷在她脸上,她脸一阵发烫,他急促道:“丫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给我生一个像小鱼儿这么乖的孩子,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叶初夏一时怔住,她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生小鱼儿时,她九死一生,她就发誓,这辈子再不生孩子。可是如果她嫁给了韩非凡,能够让他一辈子都没有孩子?能够让他把小鱼儿一辈子都当成他亲生的? 叶初夏恨透了自己的犹豫不决,她既然给了他希望,为何不成全他到底?但是愿意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良久,她轻叹一声,“非凡,你给我时间,好吗?” 她没有一口回绝他,算是一种进步吧。韩非凡苦笑一声,他慢慢放开她,然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晚安,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们。” 看着他神情落寞的离去,叶初夏用力捏紧拳头,才避免自己因冲动留下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门,然后离去。她整个人都无力的滑坐在地上,看着两只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一时间欲哭无泪。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刺耳的门铃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她抬头看向门边,心里一阵狐疑,自己回国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 谨慎起见,她并没有开门,而是打开门上的猫眼望去,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她一时愣住。 隔着一扇门,叶初夏与门外之人冷冷对峙,来人一头栗色卷发,风情万种的俏脸上透着一抹不耐烦,不停的按着门铃,来人不是叶琳是谁? 叶初夏皱眉,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会是她。 “小叶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晚上,她路过容君烈的书房,听他正在讲电话,于是知道了叶初夏回国的消息。她心下一惊,顿时坐不住,请朋友查了Y市所有的酒店,终于知道她住在这里。 四年了,她以为小叶子不会再回到这里来,可是当她松懈时,她却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更让她心惊的是,四年来,容君烈对小叶子的行踪了若指掌,只是以他的方式逼她回国,逼她再次面对他。 叶初夏甩上猫眼,倾身过去开门,门缓缓打开,叶琳敲门的手僵在半空,她冷厉地目光直视叶初夏,却陡然一惊。眼前女子褪去了四年前的青涩,成熟、妩媚、动人。一双美丽的凤眸里盛载着盈盈波光,忧伤浅现。 这样一个女人,比之四年前更有了撩动男人心疼的本事。叶琳无法想象,若是容君烈见到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叶琳在打量她的同时,叶初夏同样也在打量她,四年的贵妇生活,眉宇间满满的自信,令她整个人容光焕发,高贵典雅,可以想见,她的日子过得有多惬意。 “小叶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和君烈还想着为你接风洗尘呢。”叶琳缓步迈了进来,打量了一眼稍嫌拥挤的套间,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住这样的地方,好歹你也是叶氏集团的千金,容达集团前任总经理夫人,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有失身份。” 她说着,也不管叶初夏急变的脸色,径直从玫红手袋里拿出电话拨去前台,吩咐他们立即备一间总统套房。叶初夏眉头蹙起,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叶琳,“六姐这么晚了来这里,不会只是来关心我住得地方怎么样吧?” 叶琳见她姿态防备,走过来亲切的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地道:“你是我亲妹妹,我来关心你也没有什么不对,叶家已经破产,自然没办法给你优渥的生活,但是好在姐姐还嫁得好,住个把月总统套房不成问题,你千里迢迢回来,总不能委屈了你。” 只要想到她是容君烈的老婆,叶初夏对她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她收回手,淡漠道:“我住哪里不需要六姐操心,我这里地方小,怕款待不起六姐这样的大人物,六姐还是请回吧。” 叶琳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色有些挂不住,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又笑得明媚起来,“瞧你说的什么话,跟姐姐还这么客气,好歹你姐夫是容达集团的总经理,这点小钱还不放在眼里,关键啊,是你住着舒服。” 听她一口一个容达集团,一口一个姐夫,叶初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此行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忍不住冷笑,她都已经得到了容君烈,还怕她会去抢回来不成?“六姐,我们都是聪明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与其跟她周旋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指要害,让她说完她想说的话赶紧走,免得惹她心烦。 叶琳脸上挂着的矜持笑意微微一僵,她绕了这么远,不过是话里话外暗示小叶子,容君烈是她的老公,她不允许任何人来抢。但是被她这样毫不客气的指出来,她脸上还是有几分挂不住。 “小叶子,我们姐妹有四年没见了,难道我不能来找你叙叙旧么?”她还想死撑。 叶初夏冷笑,转过身去打开门,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既然六姐只是想叙旧,哪天都成,我刚回国很累了,你还是请吧。” 叶琳脸上彻底挂不住,她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神情冷了下来,“小叶子,既然是自家姐妹,我也不打算跟你客套,我不准你见君烈。” “六姐这话倒是好笑。”叶初夏站在门边,整个人都处在阴影中,让人瞧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叶琳能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不悦,接着听她又道:“这话你该回去跟你老公说,而不是跟我说,请吧。” 叶琳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心底忿忿,“小叶子,你莫以为我来找你表示我怕你去见君烈,君烈爱的人是我,就算你去找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作为你的姐姐,我只是不想你受辱。” “多谢六姐替我操心,不过不需要。”叶初夏眉头皱得更紧,她不明白叶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容君烈对她一往情深,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她以为她来找她,是想要来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却是不准她跟容君烈见面。 见面又能怎么样?他有家室,她也即将嫁作他人妇,还能怎样? “你!”叶琳已经尽量放低姿态,可是叶初夏始终都不冷不热的,令她十分恼火。当她知道叶初夏回国时,心底一直潜藏的恐惧立即爬上心头,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此行一无所获,她也要来警告叶初夏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则为了维护她的家庭,她会不惜一切手段。 “小叶子,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叶琳说完,转身就要走,而此时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小鱼儿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出来。 “妈咪,你在跟谁说话?” 听到孩子的声音,叶初夏连忙走过去,此时叶琳骤然回过头去,看到小鱼儿时,她眼睛倏然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初夏将孩子抱进怀里,那个孩子的长相……“这是?” 叶初夏脸上掠过一抹慌乱,回来前,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小鱼儿的长相跟容君烈太像了,只要见过他们的人,就不难将两人联想到一起。只是她还是心存侥幸,想着越晚让人知道孩子的存在越好,可是她刚回国,叶琳就找上门来,还撞见了小鱼儿。 看到她一脸见鬼的表情,她苦笑一声,当年DNA化验报告单可以瞒住一时,却终究瞒不了一世,父子天性,小鱼儿这张脸完全就是容君烈小一型号的翻版。“我儿子小鱼儿,鱼儿,叫姨妈。” 第126章婚外缠绵39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醒,小鱼儿看着走廊里的叶琳,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妈咪,鬼,女鬼,韩爸爸讲的女鬼,你快赶走她。” 叶琳看到小鱼儿的模样,震惊极了,又因为口红的颜色,在灯光的效果下,看起来有几分可怖,难怪小鱼儿会被她吓哭。叶初夏将孩子搂在怀里,对叶琳道:“六姐,今晚我就当你没有来过,孩子怕生,你快走吧。” 叶琳太过震惊,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初夏怀里的小鱼儿,然后转身走了。叶初夏连忙冲过去关门,门关上了,她的心才定下来,轻声哄着小鱼儿,“鱼儿乖,鱼儿不哭,妈咪把女鬼赶跑了。” 小鱼儿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女鬼果真不见了,他笑逐颜开,“妈咪真勇敢,女鬼走了,女鬼走了。” 听着他孩子气的叫嚷,叶初夏哭笑不得,伸手替他拭去脸颊上的泪,嗔怒道:“调皮,走啦,妈咪陪你睡觉。” 一夜无话。 翌日,叶初夏刚梳洗完毕,就听到门铃声,她在房里换衣服,便让小鱼儿去开门。这么早,她想会来敲门的只有韩非凡。小鱼儿蹦蹦跳跳的去开门,门一开,他就淹没在花海当中。 浓郁的花香害他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脆生生的问:“请问您找谁?” 送花的小伙子一愣,没想到来应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他朝房间里望了望,他记得送花之人明言要房间里的女人签收,难道他送错房了? 他看了看花束上写着的房间号,再与门牌号对了对,没错啊,“小朋友,请问你妈咪在家吗?” “哦,你找我妈咪啊。”小鱼儿蹦蹦跳跳的往回跑,连跑边叫道:“妈咪,有小帅哥给你送花。” 叶初夏换完衣服出来,看到那个大男孩局促地站在门口,她快步走过去,在签收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捧着花回房,火红的郁金香上躺着一张卡片,叶初夏以为是韩非凡送的,不甚在意的拿起来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卡片上写着两句话,字体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欢迎回国,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对他的字迹并不陌生,离婚证书上,他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大名,结束了他们四年相敬如宾的婚姻。阔别四年,他的字迹仍旧这样霸气,直刺她心。 原来他也知道她回国了,叶初夏不由得苦笑,她以为自己的行踪很隐秘,其实只是自欺欺人,若是这样,她又何必再躲躲藏藏? 韩非凡来到酒店,乘电梯到了叶初夏住的楼层,走到门边,他惊讶房门大打开,他边往里走边道:“丫头,住在酒店还这么随性,这个习惯可不好哦。” “韩爸爸。”小鱼儿听到韩非凡的声音,立即向他跑去,韩非凡蹲下将他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在他胖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乖,昨晚睡得怎么样?” 叶初夏听到韩非凡的声音,脊背一僵,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她合上卡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此时小鱼儿正跟他说,“嗯,昨晚我梦见了一个血喷大口的女鬼,还好妈咪勇敢,把她赶跑了。韩爸爸,刚才有个小帅哥给妈咪送花哦,你要把妈咪看紧哦,要不然她会被别的男人追跑的。” 小鱼儿童年无忌,叶初夏脸上一阵发热,她走过去挡住韩非凡的视线,斥道:“小孩子别瞎说,这是酒店里回馈顾客第一天入住送来的,走吧,一会儿路上该塞车了。” 韩非凡见她无意识的左手扭右手,就知道她在撒谎,再看那束火红的郁金香,他的心沉了沉。回来之前,他早已经想到将要面对的情况,只是没料到那人的动作如此迅速,他到底想干什么? 韩非凡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倾身在叶初夏的脸上印下一吻,柔声道:“走吧。”目光再次落在那束火红的郁金香上,韩非凡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能强求,比方缘分。 阔别四年,小柔再次见到叶初夏时,眼中除了惊艳还是惊艳。眼前的女人哪还有当年半点青涩,她眉宇间都是刚毅,还有一抹令人心疼的忧伤。 她止不住满心激动,也顾不上还在拍照,扑上来将她抱住,哽咽道:“小叶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新娘子抱着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叶初夏表示压力很大。她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笑着打趣道:“你再抱着我哭,你老公会把我丢出去的。” 小柔又哭又笑,娇嗔道:“他敢,我就把他丢出去。” “妈咪,我要抱新娘子,妈咪,我要抱新娘子。”小鱼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看到小柔穿得美美的,直嚷嚷着要抱,引起了小柔的注意。 小柔看向小鱼儿,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又看了看抱着小鱼儿的韩非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像容君烈? 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目光,叶初夏忍不住怀疑自己回国,并且把小鱼儿带回来的决定错了,她将吵嚷嚷的小鱼儿抱进怀里,柔声道:“鱼儿别闹,新娘子是要新郎倌抱的,看到那边那个笑得跟狐狸一样的新郎倌没有,当心惹恼了他把你卖了。” “……” 小柔扑哧一笑,没想到叶初夏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她主动去抱小鱼儿,小鱼儿听信了叶初夏的话,扭着身子不肯让她抱,生怕自己被那个狐狸似的新郎倌卖了。 叶初夏看着新郎倌笑呵呵的招呼来宾,一时感叹,“真没想到你们会凑成一对。” “是啊,我也没想到。”小柔脸上挂着一抹幸福的笑意,想起这四年的爱情长跑,有辛酸也有甜蜜,好在他们修成正果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市侩的自行车老板却是郁家的独子郁成宥。 叶初夏还想说什么,此时伴娘匆匆跑过来,说婚礼就要开始了,小柔对叶初夏抱歉的笑了笑,“小叶总,谢谢你千里迢迢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招待不周,敬请见谅啊。” “说什么傻话,快去吧。”叶初夏笑了笑,然后牵着小鱼儿往外走,韩非凡将她拥在怀里,怎么看怎么像美满的一家人,小柔怔怔的看着,突然无奈叹息,都说造化弄人,若小叶总爱上的男人是韩非凡该多好。 结婚进行曲响起的那一刹那,小柔穿着美丽大方的婚纱出现在红地毯的尽头,她的父亲牵着她的手,缓缓地带领她走进另一个男人的生命。 叶初夏坐在来宾席上,看着她在光束中美丽而梦幻的脸,仿佛忆起了当初自己嫁给容君烈的情形,8年了,她仍旧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忐忑不安。 新郎的目光痴缠着新娘的,两人的情意在目光交会的那一刹那倾泄而出,爱情总是特别的动人心魄,她为小柔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而感到开心,可是反观自己。 她的目光迟疑地望向韩非凡,心在徘徊不定。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韩非凡偏过头去,目光绞在她脸上,然后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信心。 她冲他柔柔一笑,表示自己无事,而就在这当口,她感觉到一束冷厉的目光从对面疾射而来,她全身一震,缓缓抬头望去,只见红地毯另一端来宾席上,容君烈不知何时坐在了哪里,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他端起桌上的酒杯,缓缓举起来向她致意。 叶初夏慌得差点跳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他的神情冷漠中夹杂着几分讥诮,唇角一勾,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惊慌。 叶初夏慢慢冷静下来,回到Y市,她知道自己早晚会跟他碰面,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告诉自己,当年辜负她的人是他,她根本就不用怕他,在这样的心里暗示下,她无所畏惧,更是问心无愧。她端起桌上的酒杯,遥遥向他致意,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是再不看他。 容君烈缓缓笑了,面对她的挑衅,他沉静了四年的心终于慢慢有了活力,他仿佛听见自己饮她血的滋滋声,小九,重逢的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韩非凡察觉到叶初夏的僵硬,然后看她目光一直看着前方,他意识到不对劲,回过头去时,正好看到容君烈满脸愉悦的笑意,他的手刹那间握紧,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好不容易挨到婚礼结束,叶初夏险些撑不住,再怎样暗示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她终究还是会紧张会害怕,那个男人比之四年前更添了一股邪肆,她在他面前,不管她将自己武装得多强大,仍旧只是那个卑微又可怜的小丑。 第127章婚外缠绵40 叶初夏从婚礼现场出来,已经满手心都是汗,婚礼进行到中场时,容君烈已经离开,她有些失落,频频向那边望去,却是再也没看到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而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非凡,我去趟洗手间,你带小鱼儿去大厅等我。”叶初夏脸色有些惨白,韩非凡不放心,拉着她的手,才发现她满手都是汗,他呼吸窒了窒,无论她如何掩饰,那个男人带给她的压力总是如此的大。 “快去快回。”说完,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低声道:“丫头,一切有我。” 叶初夏浑身颤了颤,她冲他笑了笑,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向洗手间方向走去。流水哗啦啦,叶初夏伸出手放在水下冲,人却呆愣愣地看着镜子,她这副样子,怎么去跟容达集团打这场硬仗? 小叶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洗完手出来,她还有些失魂落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洗手间对面的墙上斜倚着一个人,直到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她被人压制在冰冷的瓷砖上时,她才惊得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冷酷俊脸,她吓得呼吸都要停止。 此人不是容君烈是谁? 她脸上迅速掠过惊慌,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她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她喝斥道:“容君烈,你放开我。” 这人怎么会这么大胆,这里人来人往,而且韩非凡就在前面大厅里等她,若是让他看见她与他在此纠缠不清,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容君烈见状,眸里越加森冷,他讥诮道:“怎么?害怕被韩非凡看到?害怕我破坏你们美满的表象?”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叶初夏挣脱不开,急得面红耳赤,于是出言恐吓。她是半点都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有牵扯。 “听不懂是吗?我会让你懂的。”容君烈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控制住,令她挣脱不开。 叶初夏急了,看着他俯下来的俊脸,她意识到他要吻她,猛得将头偏向一边,急道:“容君烈,放开我。”容君烈的脸在接近她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人呼吸交织在了一起,他眼底掠过一抹恶意的嘲笑,“怎么?以为我会吻你?像你这种对丈夫不贞不忠不洁的女人,吻你只会脏了我的嘴。” 他猛得放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初夏全身虚软地靠在墙壁上,整个人都无力地往地上滑去,她捂住脸,欲哭无泪。 等叶初夏回到大堂时,小鱼儿正在沙发上蹿上蹿下,韩非凡一脸宠溺的看着他胡闹。见到她出来,他一边让小鱼钱注意安全一边迎上来,瞧她脸色不好,柔声道:“怎么了?去趟洗手间跟去了趟地狱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叶初夏来说,她是真的去地狱里走了一回。言语的伤害远比肉体承载的伤害要痛得多,她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叶初夏摇了摇头,“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韩非凡担忧的看着她一脸疲惫,本来打算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好吧,我送你回去,你要是怕小鱼儿吵到你,下午我带他去游乐场玩,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吃晚饭。” 而对韩非凡的温柔体贴,叶初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缓缓偎进他怀里,莫名感叹道:“韩非凡,认识你真好。” 她突如其来的脆弱让他有些心慌意乱,用力搂紧她,他乱没正经道:“既然知道我好,就快点嫁给我吧。” 叶初夏笑,如果她爱上的是他,会是多么幸福?韩非凡抱了她一会儿,调笑道:“走啦,我送你回酒店。”说着他牵着她的手向沙发走去,然后把正调皮捣蛋的小鱼儿抓回怀里,两大一小走向旋转玻璃门,然后渐渐消失。 容君烈站在三楼,将大厅里的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李方涵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露出这样的微笑就表示有些人要倒霉了。他尽职的道:“韩氏企业的第二大股东向佐先生明日将从洛杉矶回国,如果我们能够说服向先生把股份转让给我们,我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为韩氏企业的第一大股东,韩氏企业将彻底自Y市消失。” “不着急,放出风声,就说我们打算收购韩氏企业的股份。”容君烈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栏杆,他要看看,在韩非凡心目中,是叶初夏重要,还是家族的事业重要。 “总经理,如果此时放出风声,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李方涵焦急提醒,他自然知道容君烈近几年的一番大作为是为了什么,可是眼看成功在望,若是商人,万万没有将到手的肥肉再扔出去的道理。 “那又何妨,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她请回来,若不让她上场,又怎么演一出好戏?”对于容君烈来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回来了,他要她来求他。 叶初夏,你让我四年都活在地狱里,我又怎么会让你活在天堂? 李方涵终于明白容君烈想干什么,这世上,能够如此大手笔又如此任性的逼一个人回来,只怕只有容君烈一个人了,可是既然如此在乎对方,为何又不肯明说? 韩非凡送叶初夏回去时,接到了韩老爷子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韩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道:“你不是说要把你媳妇带回来给老头子我看看,怎么没有动静了,难道还要等我亲自上门去请她?” 韩非凡瞥了一眼疲惫地靠在椅子里的叶初夏,连忙安抚老爷子的怒气,“爷爷,昨晚我带她去看您,您不是睡了么,今天我们还有事,我改天再带她回去看您,成不?” 韩老爷子一听,顿时来了气,他愤愤道:“你若想她嫁进我们韩家,就立即带她过来,否则我死也不同意我的孙子娶一个二手货。” “……” 韩老爷子的话犀利得很呐。韩非凡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耳膜一阵阵发疼,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叶初夏,却不知道她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来,“爷爷要见我?” 显然她已经把他们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叶初夏听见韩老爷子骂她二手货,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这样的出身,确实配不上韩非凡。 韩非凡点点头,随即又道:“我们甭管他,昨晚给我下马威,今天又嚷着要见你,谁希罕,我送你回酒店。”韩非凡在家里嚣张惯了,对韩老爷子的怒气不以为意,但是对于叶初夏来说又不一样了。 她摇了摇头,“不要任性,他们是你的家人,我既然决定要嫁给你,就理当去求得他们的同意,载我去商场吧,丑媳妇要见公婆,总得备点薄礼以示孝道。” 韩非凡见她对他的家人这么上心,心里也是欢喜的,但是嘴上还是嘀咕,“你对他们那么好,我可是要吃味的,我们决定结婚之后,你可什么也没送过我。” 叶初夏无奈轻笑,就这么点事他也能吃醋,真是服了他了。车子转了个弯驶进市中心有名的名牌商场,有韩非凡陪着,她很快就选好了给长辈备的礼物,从四楼下来时,正好看到三楼有一家亲子装服装店,小鱼儿看到那衣服上有他最爱的蜡笔小新,高兴得冲了过去,怎么也不肯走。 叶初夏拖了他几次,他都不走,韩非凡见状,拉着他们娘俩往里走,让服务员把那款衣服拿出来,叶初夏迟疑道:“非凡,你别惯坏了他。” 曾经,她幻想过与容君烈一家三口穿上亲子装去郊游的情景,现实中,韩非凡却穿上了爸爸的衣服,她知道,自从自己答应嫁给他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融入到她与小鱼儿的生命中,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服务员看到他们穿上亲子装,一个劲的夸奖,韩非凡被她捧得笑呵呵的,掏腰包买了。叶初夏想回去换,却被韩非凡制止,“你穿这一身很好看,少了几分精明干练,真正像个居家女人了。” 小鱼儿一边摸着衣服上的蜡笔小新图案,一边附和,“对啊,妈妈穿这一身真可爱,你看韩爸爸眼睛都要粘你身上了。” 叶初夏失笑,一巴掌拍去他的脑门,笑骂:“人小鬼大。” 三人来到韩家大宅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洒落了一地,一片轻尘中岁月静好。叶初夏有些紧张,不安地看着这座历史悠远的古宅,有点古时候的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错觉。 第128章婚外缠绵41 韩非凡走在前面,见她站在门槛处不肯进来,笑着向她招招手,“快进来吧,我家里的人都很可亲的,不会吃了你。” 叶初夏没有他那么乐观,从刚才电话里听到韩老爷子的声音起,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他喜欢的孙媳妇,无论她怎么讨好都没有用。踌躇了一下,她终于还是坚定的走进去。 来到秋茗轩,主屋的架势让她再次觉得自己是个不见光的小妾,第一次被丈夫领进家里,然后接受着他家里人的批判与审视。 当年她嫁给容君烈时,容君烈家里只有容老爷子跟白有凤,容老爷子性子刁钻乖僻,却是棋痴,被她一手不棋理下棋的作风收服,那时她只身一人前往曼哈顿,凭着年少的热情与活泼打动了容老爷子的心,让他真正视自己为一家人。 可是现在,韩家能主事的人都聚在了主屋里,韩老爷子一脸威严的坐在上首,满目精光矍铄,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韩老爷子的态度就决定了一家子人的态度,众人对她有不屑的有轻蔑的还有仇视的,她迎着众人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他们眼中,自己嫣然已经成了一只狐狸精。 “你笑什么?”从来没有人面对他时还敢笑,韩老爷子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威严受损,问出口后更觉得后悔。行军打仗论的是气势,要想镇住敌人,气势也要比对方强,可他这一问,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叶初夏落落大方的回视他,“想必在爷爷的眼中,我根本就不能成为韩家的儿媳,但是爷爷说了不算,只要非凡愿意娶我,我就一定会嫁给他。” 开门见山,不藏锋遮芒,眼前女子好气魄。韩老爷子一边在心里赞赏她,一边道:“我孙儿眼光差选中了你,是他糊涂,若我不答应,你妄想进入我们韩家。” 叶初夏微笑,并不以为惧,她眼睛一转,顾盼生辉,“爷爷,韩家已成大厦将倾之势,我没必要进入韩家,更何况在新加坡,我所攒下的资产并不比韩家少多少,我图的不是韩家的资产,只图非凡对我的一颗真心。” 叶初夏的话无疑是当众给了韩老爷子一巴掌,韩老爷子气得浑身直发抖,韩非凡听了她前半段话,本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听到后面,才明白她的用意,他顿时眉开眼笑,抚掌道:“媳妇儿,说得好!” 韩家众人气得都要吐血了,韩夫人冷笑道:“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水性杨花,勾引了非凡,你那姘头怎么会对付我们韩家?” “妈妈!”韩非凡听母亲说话尖酸刻薄,扬声制止。 叶初夏脸色变了变,刚想说话,却听小鱼儿在一旁天真的问:“妈咪,姘头是什么?” 小鱼儿从进入韩家后,就一直沉默着,他自小就敏感,自然能感觉到这些人对他们没有善意,他缩进韩非凡怀里,奶声奶气道:“韩爸爸,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为难妈咪,我们走吧。” 叶初夏明白韩家众人对她的态度,她不想让小鱼儿待在这里受辱,于是道:“非凡,你先带小鱼儿去外面玩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可是……”韩非凡担心地看着她,他承诺过要保护她不受到伤害,可是家人的态度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叶初夏摇头,“我没事,比起以往受过的苦,这些算不得什么。”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攻击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她能够站在这里接受他们的白眼与谩骂,只是因为韩非凡。韩非凡眼底光芒一黯,最终还是无声退出去。 没有了小鱼儿在场的顾忌,叶初夏镇定自若,“韩夫人,我知道有句话说出来您定当接受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容君烈对付韩家,若是韩家上下齐心协力,他根本就没有可趁之机,说到底,是内部的腐败才导致韩家走向破产的边缘。聪明人懂得自省,糊涂人只会一味的怪责别人。” “你!”韩夫人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被别人当众顶撞过,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她除了会逞口舌之能,就只会勾引男人。也不知道非凡是哪只眼睛让****给糊住了,偏偏就喜欢上了她。 家里其他几个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攻击叶初夏,谩骂声越来越无耻,叶初夏皱紧眉头,她知道韩家上下对她怨怼颇深,比起暗地里使小手段的,他们这样骂出来反而让她安心了些,所幸她已经将小鱼儿支开,没有让他稚嫩的心灵受到污染,直到韩老爷子一声怒吼:“都给我闭嘴。” 众人惊惧地看着韩老爷子发怒,韩家出事以来,他们都只会将责任推卸到韩非凡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女人上,从来没想过自身原因。而叶初夏,却将韩家的弊端指出来。“都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叶小姐说的没错,韩家的问题根本不是外敌入侵,而是内部分化。” 众人听韩老爷子赞同叶初夏的话,都忿忿不平起来,韩老爷子横眉扫过去,众人连忙噤声,叶初夏站在大厅中央,知道自己已经让韩老爷子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她微微一笑,这一仗赢得轻而易举。只是她希望韩老爷子不会像当初的爷爷,最后仍是被声名所累,最终也没能保住叶氏的产业。 从韩宅出来,已是日落西山,叶初夏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好久没有这么劳心劳力了。韩非凡抱着小鱼儿迎面走来,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态,他眉头轻蹙,“很累吗?回到酒店我给你捏捏解解乏。” 将战场交给自己深爱的女人是一个懦夫行为,可是他知道,若是他在场,叶初夏会为了顾及他的脸面,许多话都不会诚实相告,所以她让他带着小鱼儿出来,一方面是信任她一定能挺过眼前的难关,一方面就是不想令她为难。 叶初夏冲他温柔一笑,摇摇头道:“不累,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韩非凡挑眉问道。 叶初夏目光眺向远方,她回来了,也该去看看爸爸妈妈,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他们养育她20几年并不容易。“慈恩画廊。” 叶宅历经风雨,早已不复四年前的气势恢宏。一年前叶家最终宣布破产,紧接着叶老爷子决定分家。因为公司最后由容达集团接受,公司所背的债务也都过继给了容达集团,所以叶家没有想象中的负债累累。 去年叶初夏以孝顺名义,给叶荀夫妇存了八百万。叶荀本不擅长理财,唯独爱好书画,叶氏集团还存在时,他被叶老爷子逼着去管理公司,如今公司破产,他是所有兄弟里最开心的一个,因为他终于能够干自己想干的事。 叶初夏寄回的八百万,他拿了一部分资金在市政府路的金融街开了一家画廊,生意虽称不上红火,但是度日绰绰有余。念慈恩年轻时候也是因为画画才认识了叶荀,从而爱上他身上的艺术气质,现在倒是夫唱妇随,是叶家几对夫妻里过得最滋润的。 三年前某一晚上,念慈恩接到叶初夏求助的电话,第二****立即乘飞机去了新加坡,当看到为了照顾生病的孩子熬得两眼发红一脸憔悴的女儿时,她心疼极了,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来。 那时候叶初夏并不叫叶初夏,她叫囝囝,病重被容家主母赶出来,她的哥哥念慈辉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看着孩子如此水灵可爱,实在不忍心将她丢弃,于是将她带回了家。经过他的偏方,孩子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念慈辉是个单身汉,单身男人带着个小女娃实在不好找对象,他怕容夫人会找上门来,于是带着囝囝回了国。那时候念慈恩因为失去了女儿整日精神恍惚,看见哥哥抱着个小女娃回来,她一口咬定那就是她的孩子小叶子。 念慈辉知道妹妹的心结,于是将囝囝交给念慈恩扶养,时间一久,两人就成了真的母女。念慈恩为小叶子付出了许多,小时候,小叶子的身体极不好,三天两头的进医院,一家人本就不富裕的生活被她拖垮,他们从洋房住到了平房然后住到了草屋,念慈辉为了给小叶子凑医药费,去工地打工时遇上楼层坍塌死掉了。 那一年是念慈恩最绝望的一年,同时也是念慈恩进入叶家成为叶三少奶奶的一年。工地坍塌,她为了替哥哥讨说法,然后去了叶氏集团,碰上了总经理叶荀,刹那间便勾起了前尘往事。 第129章婚外缠绵42 念慈恩与叶荀是在一场绘画大赛上认识的,那日叶荀心情低落,喝了酒误把去送画稿的念慈恩当成了自己的初恋情人,也就是叶琳的母亲,然后把她给强了。 哪知道那一夜便珠胎暗结,念慈恩为了那个孩子受尽了苦难,看到叶荀时,她心里涌起浓浓的恨意,这个男人毁了她一生,还害死了她哥哥,她无法原谅他,更加无法看到他如此幸福的活着。 于是她使了手段,令叶老爷子相信了小叶子是叶家的血脉,叶老爷子最后同意让她进门,她进门的第三年,叶荀原配郁郁而终,她被扶正,但是因为两人心中都有芥蒂,他们始终相敬如宾。 念慈恩想起自己的过往,又看到叶初夏的惨状,她抱着叶初夏狠狠的痛哭了一场,两母女的疏离在这场痛哭中缓缓拉近,念慈恩在新加坡整整待了半年,半年后她回国,向叶荀提出离婚,并且告诉他,叶初夏是她捡来的孩子,而他们的孩子早在三岁的时候生病夭折。 这是他们第一次坦诚彼此的心声,却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因此而突飞猛进,反而成了一对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叶初夏来到慈恩画廊外面,透过橱窗看到父母鹣鲽情深的模样,她眼睛一阵湿润,他们之间种下了20年的心结,念慈恩最后绝地重生,令她终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进去吧,他们一定会很想看到你。” 韩非凡见她只是痴痴地看着,并不下车,于是催促道。 叶初夏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将涌起的泪意逼了回去,父母能够如此相亲相爱,她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些事情她已经不用再去证实,当年景柏然将那份DNA报告交到她手里时,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进去了,非凡,你送我去半山景宅。”睽违四年,她对他们一直避不相见,四年前,她在新加坡安顿下来,就立即打电话给景承欢,景承欢满是兴奋的告诉她,她是她的亲妹妹,那一刻她彻底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与自己的亲妹妹住了大半年。 景承欢嚷着要去新加坡看她,却被她拒绝了,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她或是景柏然夫妇的准备,后来景承欢逼得急了,她索性不再给她打电话。 这几年她忙着工作,忙着照看孩子,一转眼就四年过去了。自从为人母亲后,她体会到了那份做母亲的心酸,也理解了他们当初的迫不得已,此次回国,她除了想挽救韩氏企业以外,就是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重叙天伦之乐。 银色卡宴在在山路上穿梭着,很快便到了景宅前,叶初夏看着眼前颇为考究的欧式建筑,心里有些紧张,抓住小鱼儿的手心不停的冒汗。 小鱼儿讶异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有许久没有在妈咪脸上看到这种彷徨无措的表情,他有些不安,“妈咪,你捏痛我了。” 闻言,叶初夏连忙松手,她低下头对小鱼儿抱歉的道:“对不起,鱼儿,妈妈不是故意的。” “那妈妈你给我呼呼。”小鱼儿举起被叶初夏捏得红了一块的手,让叶初夏给他呼呼,叶初夏失笑,连忙对着他的小手吹气,这一折腾,她心里的紧张缓缓退去。 韩非凡与叶初夏相处的时间并不比容君烈多多少,但是他也有耳闻,说叶初夏其实是景柏然与莫相离失落在外的女儿,当时只是传言,他一笑置之,可是刚才看叶初夏紧张的样子,他知道这不可能仅仅是传言。 “丫头。” 叶初夏抬起头来看着他,知道他心里的疑问,她点点头,道:“没错,我其实是他们的女儿,二十多年前,我流落在外,辗转被现在的母亲收养,后来又被带进了叶家,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没必要告诉你。” 韩非凡的眉头蹙了蹙,在她心里,他仍旧只是外人。“丫头,那为什么现在决定告诉我?” 叶初夏的眸蒙上了一层迷茫,良久,她才喃声道:“因为我答应了你的求婚,我想让你更加了解我。” 这算是一种进步么?韩非凡错愕,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他知道,自从在新加坡她答应他的求婚开始,她就在努力让他去了解她,她的习惯她的缺点她的一切。 韩非凡明明该觉得感动的,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颗心极是不安。 他伸手将她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抚到耳后,轻声问:“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不了,我今晚不回酒店了,我跟小鱼儿会住在这里。”昨晚半夜被叶琳打扰,今天又意外见到了容君烈,她生命中的两个克星让她连气都没喘过来都出现了,所以再住酒店不会安全。 可她不想去叶家,更不想去韩家,在偌大的Y市,她突然有种无处可容身的感觉。为了自己与小鱼儿的安全,她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除了她的亲生父亲,谁也不能提供。 所以与其说她是来与亲生父母相认的,倒不如是来他家避难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跟长辈住在一起么?” “你还记得承欢吗?她是我的亲妹妹,她也住在这里。”一句话堵住了韩非凡的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轻叹一声,“那我陪你进去吧,丑媳妇见了公婆,我这丑女婿也该见见未来的岳丈岳母。” “今天不太适合,改天吧,明天我会去公司,你不用来接我,我们在公司见。”叶初夏牵着小鱼儿下了车,向韩非凡挥手告别,韩非凡无奈,看着叶初夏抱着小鱼儿按了门铃,然后走进去,再也看不到人影,才缓缓收回目光。 自从他求婚成功后,他与她的距离没有近一步,反而越来越远了,看来他得做些事情来改善一下目前的僵局。 …… …… …… 容君烈回到家,叶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她迎过去接过他的西装,柔声道:“晚上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去洗洗手吧,一会儿就开饭。” 容君烈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态度,令叶琳备觉窝气。四年了,他的态度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她在他眼里,连花瓶都不如,至少他偶尔还看一眼花瓶,而她这个摆饰,他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看过。 无论她如何花心思收拾打扮,无论她今天是开心还是悲伤,他统统看不见。 他的心似乎在婚礼上,就随叶初夏离去,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气她恨她怒她闹,可是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 后来有一天,他去美国散心回来,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将她错看成叶初夏,他把她压在身下,一遍遍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痛苦而绝望,令她的心都揪紧。 情.欲的巅峰,她抱着他深情的示爱,可是他蓦然清醒,从她身体里撤出来。她求他给她一个孩子,他却视而不见,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是最后一次,她从他脸上看见悲伤,从此之后,他似乎只为一个目的而活,就是将叶初夏逼回Y市。 昨晚她去见小叶子,本是想去说服她离开Y市。 可是她看见了那个叫小鱼儿的孩子,那张脸与容君烈多么相似,明亮凤眸,小而挺的鼻梁,薄唇皓齿,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出这孩子与容君烈有八分相似。 她非常震惊,以致于连自己去那里的目的都忘了,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店,外面霓虹折射出暧昧的光芒,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如此热闹繁华,为何在她心中只留下凄凉。 几年前,她也曾给容君烈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满两岁便早早夭折,他的死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于是她回来了,打算不计一切代价,将容君烈从小叶子手上抢回来。 世事多么讽刺,当年分明是她先走进容君烈的生命,也是她先为容君烈生儿育女,可是到现在,容君烈的心却在小叶子身上,若是让他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孩子夺过来。 然而夺了孩子,母亲呢? 经过了四年寡淡的婚姻生活,叶琳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容君烈只要孩子不要母亲,不管他现在多么恨小叶子的背叛 ,只要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就不可能让母子两人流落在外,到那时,她该何去何从? 不,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哪怕他对她只有冷落,她也不会放手让他离开。 饭桌上,容君烈安静地吃饭,叶琳热情地给他布菜,他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动她夹过来的菜,放下筷子,他说:“我吃饱了,还有些公事没处理,我先回书房。” 第130章婚外缠绵43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叶琳脸上佯装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看着一桌没动几筷子的丰盛晚餐,恨得攥紧拳头,终究还是没忍住满心的气愤,站起来将桌上的盘子碗筷哗啦啦全扫地上。 容君烈刚踏上二楼的最后一阶台阶,闻声后背一紧,他没有回头去看,脸上却挂着一抹讥诮的笑意,然后头也不回的没入阴影中。 回到书房,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扬了扬眉,按下接听键,晒笑道:“郁少,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不办事给我打电话?” 郁成宥将电话拿远了一点,目光落在关上的卫生间门上,奚落道:“你放心,我时时磨枪,不怕临阵不举,倒是你,憋了四年,见到你想见到的人,有没有那个春心躁动?” 容君烈打开电脑,电脑开机那一刹那,一张照片跳出台面,然后瞬间消失,速度快得恍惚根本就不曾有过这样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怀抱一个婴儿的照片,女人明明正对着镜头微笑,可是眼睛里却有着满满的忧伤,令人心疼。 “扔下你的新婚妻子,你打电话来关心的就是这个?”容君烈冷晒。 “是啊,好朋友的终身‘性.福’怎么也得关心一下,要不哪天你欲.火焚身,我怕你拿我开刀啊。”郁成宥吊儿郎当的道,语气暧昧。 容君烈挑眉冷笑,“我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的,放心,你安全得很。” 郁成宥玩笑归玩笑,想起一事,他正色道:“君烈,你不要忘记当初答应我的事,小柔与叶小姐是朋友,如果让她知道我与你狼狈为奸跟我闹,我到时就来找你暖床了。” 这个威胁够重量,容君烈脸色立即就变得肃穆了,他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缓缓落到窗外,远处群山环绕,暮暮沉沉,他的脸色也变得晦暗不明,“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遵守承诺。但是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受枕边风的干扰,做出不明智的决定来。” 郁成宥神情一僵,他本来想说什么,但听到浴室的水声停歇,他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她要出来了,我改天再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室内又恢复安静,容君烈放下手机,站起来踱到窗边,抽出一根烟含在嘴上,然后点燃,烟圈一点一点的吞出来,在半空中化成一个又一个圈,风一吹,渐渐散开来。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残酷,小九,今晚之后,你还能有安眠之夜么? …… …… …… 小柔自浴室里出来,就见到郁成宥正把玩着手机,脸上神情高深莫测,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细声问:“这么晚了,在跟谁讲电话?” “一个老朋友。”郁成宥站直身子向她走来,将手机扔在床上,他接过她擦头发的毛巾,温柔的替她擦拭,试探的问道:“叶小姐比四年前更成熟有魅力了,她身边那个抱孩子的男人不是韩少么?” 小柔不疑有他,想到叶初夏这几年受的苦,她叹了一声,“你知道我们认识时,我让小叶总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结果容君烈那个王八蛋还是娶了别的女人,当年她的离去,说到底也有我的推波助澜。” 听她提及过往,郁成宥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他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更欣赏她身上那股子豪迈之气,听她骂容君烈王八蛋,他摸了摸鼻子,附和道:“对,他确实是王八蛋。” 小柔被他的话勾起过往,一时不胜唏嘘,“这几年来,小叶总一直躲在新加坡不敢回国,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才把那孩子拉拔大,还好有韩非凡在她身边。”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瞪着郁成宥,警告道:“我听说你们家跟容家有生意来往,我不许你跟那个混蛋走那么近,如果你以后敢像他那样对我,我让你一辈子都后悔。” 郁成宥喜欢的就是她身上这股直率之气,不掩饰不造作,他放下毛巾将她拥进怀里,笑盈盈的道:“我哪敢呀,老婆,我们玩亲亲。” 说着他将嘴凑上去,小柔看着他那贱样,想起昨晚被他折腾得差点毁了今天的婚礼,一时忿忿,拿手挡住嘴,怒道:“起开,老娘昨晚被你折腾了一晚,今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起床了,站了一天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半死,没力气。” …… …… …… 夜色似魅,容君烈处理完公事出来,已经凌晨两点,他扯掉领带,拉开书房的门走出去。到楼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水杯,他的脸在光线的映衬下几近完美。 冰冷的水稍稍缓解了他心里的躁意,他放好杯子,转身上楼,笔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门微敞,他略感诧异,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推门而入,笔直走到自己的床边,他不意外的看到了穿着黑色透明内衣的叶琳正躺在床上对他搔首弄姿。 他紧蹙眉头,指着门边沉声道:“在我还没有翻脸之前,立即从这里出去。” 自三年前他喝得酩酊大醉碰过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基本每过一段时间,这样的事情就会上演一次,可是他从不为所动。即使身体里潜藏的欲.望叫嚣着让他碰她,但是心上却是荒芜的。 曾经,叶琳离开他,他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发泄找快感,不过是因为他没有他想象的在乎。而跟叶初夏的那一夜,灵与欲的结合,让他真正体会到相爱的两人做.爱的美妙滋味。 她离开以后,他对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再也没有欲望,因为他怕,怕心在那种畅快淋漓的快感之后,感觉到的却是无边的落寞。身体与身体的冲撞,再也不能带给他一点快乐,在那一夜,她不仅给他身体上上了枷锁,同时也在他的心上上了枷锁。 今天见到她,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抱她的冲动,明明气她恨她怒她怨她,可是他仍等候在洗手间外,他想暂时放弃一切的恨与怨,好好的看看她,抱抱她。 可是触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无法控制满心的怒气。想到她这么惊慌,完全只是因为等候在大厅里的那个男人,他就克制不住想伤害她,言语最是伤人的利器,他懂得怎么一击敌人的弱点。看着她的脸色由惊慌变得苍白,他心里只有报复后的快感。 可是当他离开她的视线,他心里又是无尽的凄惶,如此矛盾如此反复,将他折腾得人不成人,鬼不成鬼,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叶琳不惧他的冷漠,这些年,她求欢无数次,次次被拒,然后她越战越勇。她并不以为耻,他们是夫妻,妻子向丈夫索欢,有什么错? 更何况昨晚见到小叶子,还见到了那个孩子,让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她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她不会将容君烈拱手让人。想挽留住容君烈,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所以她要不折手段达成目的,三年前那次意外,她没能怀上他的孩子,让她曾失落好久,现在她会积极争取,只要有孩子,她就不怕他会一脚踢开她,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绝招。 叶琳媚眼如丝,轻启红唇,她的手从自己挺翘的****一直摸到大腿,若有似无的勾.引容君烈,“烈,快来吧,来吃了我吧。” 她本是顶尖尖的美人,半躺在床上的样子,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热血沸腾的扑上去,然而容君烈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眉头皱紧,看她哗众取宠,眼底只有不耐烦,他大步走过去,伸手去捞她,想把她丢出去。 结果叶琳早在与他多番对决上掌握到要领,整个人就跟一条美女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容君烈站立不稳,被她拖到床上,他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切齿道:“叶琳,请你自重。” 叶琳一点也不受他的影响,她急切地去吻他的唇,他躲开她,她也不介意,吻上他的喉结用力吸吮,吮出一个红艳的痕迹,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试图挑起他的兴趣。 她缠着他,一边忙着勾引他,一边气喘吁吁道:“烈,男女在床上,从来就没有自重一说,只有狂野与激情。” 若是之前,打死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昨晚被叶初夏一刺激,她心里被恐惧填满,做事也不经大脑了,只想要个孩子来保住自己在容家的地位。 容君烈看着跟个疯婆子似的叶琳,他一手扳住她胡乱在他身上挑.逗的手,一手将她在他胸前啃咬的头推开,声音越发冰冷,“叶琳,你若再胡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第131章婚外缠绵44 这些年来,他虽不耻她强行求欢的行为,但是每每看到一个优雅的女人被他逼得如此疯狂,他就觉得悲哀,为什么他没有执着的爱着她,为什么他明明不爱她,还答应娶她。从什么时候起,记忆中的囝囝让她完全摧毁,他记得的不再是那个在寒冷的夜里陪着他的女孩,而是如此疯狂的她。 叶琳挣脱不开,她看着容君烈眼底渐渐凝聚的寒意,突然像泄了气一般,不再挣扎不再勾引他,她盯着他,眼圈迅速泛红,然后一滴泪、两滴泪、三滴泪……无声落下。她哭得压抑,顿时让容君烈慌了,他松开她,侧坐在一旁,有些无措,脸上被他刻意武装的冰冷不再。 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在年少时给过他温暖,又在这四年里,一直默默陪伴他,他不爱她,所以对她的愧疚更深。他曾说过要娶她,可是娶了她,他却无法给她幸福,是他对不起她,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不要哭了,回房吧,我们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过。” 叶琳闻言,哭得更大声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容君烈,指控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碰我,君烈,你既然已经娶了我,为什么不好好对我?如果你不能爱我,那当初你就不该娶我。” 她的话像绕口令似的,容君烈的神情蓦然一变,他直直的看着她,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是的,当初若是叶琳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一定会告诉她,让她不要再等他。 可是偏偏她就发生了那件事,他为了替小叶子赎罪,承诺娶她,可是人娶进门了,他不仅无法好好对她,更是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这对她来说不公平,而他明明是想赎罪的,为何到最后,他才是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 叶琳边哭边看容君烈,见他的神情有些松动,她知道自己触中了他的软肋,她哭得更是梨花带雨好不凄凉,她抽抽噎噎道:“那时你若说你不能娶我,我不会纠缠,我会成全你跟小叶子,可是到最后,你娶了我,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宁愿一头碰死,也不愿意让你有半点为难。” 容君烈被她这一哭,心彻底乱了,他伸了伸手想要安抚她,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他背过身去,淡淡道:“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明知道无法给你幸福仍然娶了你,琳琳,如果你愿意,我们离婚吧。” 他的话没有任何迟疑,叶琳没想到硬逼不成,反而逼得他说离婚,她顿时傻眼了,连哭也不哭了,震惊的望着他,颤巍巍道:“你…说什么?” 容君烈回头望着她,眼底缓缓流淌过一抹萧瑟,“我承诺给你的,不是爱也不是幸福,而是一个避风港。我想,你总有一天能够从挫折中重新站起来,在你重新站起来之前,我陪着你,现在,你在我这里已然不开心,那我坚持的原则就变得很可笑,我想你是时候该去面对你自己的人生。” 叶琳彻底傻眼,看着容君烈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以为她哭她示弱,她拿过去承诺激他,他就会怜惜她,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他说要跟她离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君烈,我…我……”叶琳急得眼泪直掉,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 容君烈坐在她身侧,拿起一旁的薄被将她包住,“这几年来,我反省过自己的行为,当初我以为将你留在身边,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我发现,让你留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边,对你其实是一种折磨与残忍,琳琳,我们一直在犯错,七年前是这样,四年前也是这样,如今,我们不能一错再错,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明明很暖,可是叶琳却觉得冷,从四肢百骇涌起的冷意让她不住的发抖,她瞪着容君烈,尖声质问:“你这么说只是想将我摆脱是不是?我知道小叶子回国了,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把你身边的障碍都清理干净,君烈,你怎么会这么傻,小叶子她不爱你啊,她爱的是韩非凡,她为韩非凡生了一个儿子,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叶琳明知道那个孩子长得像容君烈,仍旧颠倒黑白,容君烈的话让她彻底失控,她没有机会了,那种处在绝望中衍生的仇恨几乎将她吞没,他让她有多痛,她就想让他有多痛。 容君烈的神情倏然变得极冷,他盯着叶琳,本来是打算好言相劝,此刻也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子竖起了全身的毛发,“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我怎么做与你无关。” 叶琳彻底慌了,她也顾不得眼下的情况,扑着撞进容君烈怀里,她死死的抱住他,仿佛抱住最后一点希望,“君烈,为什么不肯好好看看我,你也爱过我,为什么不能重新再爱我?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呀,现在我跟你结婚了,小叶子跟韩非凡也要结婚了,我们都各归各位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为什么还要让大家都痛苦?” 容君烈怔在原地,叶琳说的话没错,可是他放不下,他执着于仇恨全是因为他放不下,要妥协么?如果真的能够妥协,他不会策划了四年之久,只为逼她回国,回到他们情窦初开的地方。 缓缓拉开她的手,他眼底一片伤痛,“对不起,琳琳,我放不下。” 他放不下的是对叶初夏满满的情意,他放不下的是对叶初夏满满的恨意,爱恨交织,他已然看不清前路,可是心底却有一个执拗的声音,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幸福,一个没有他参与的幸福。 叶琳跌坐在地上,看着容君烈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她哭得声嘶力竭,悲恸不已。她怨、她恨,小叶子,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待在国外与韩非凡在一起,为什么要回来破坏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她手指用力绞着床单上的紫色流苏,满脸恨意。 …… …… …… 叶初夏走进景宅,心底莫名的紧张起来,她牵着小鱼儿,刚走到花园前,就见到两个女人激动的迎了出来,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脚下僵得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小叶子。” “姐姐。” 从视频里看到叶初夏在门外,景承欢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她尖叫着让莫相离来看,确定自己确实不是眼花,莫相离正在学插花,听到女儿的尖叫声,她急忙过来,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俏脸,她激动得差点昏过去。 两人相互扶着对方急急忙忙的冲出去,在花园前看到那睽违了四年之久的美丽女子时,两人脚步又硬生生止住,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景承欢跳着叫道:“妈妈,你快掐掐我,这是真的吗,姐姐真的回来了?” 新加坡说大不大,可是要想找出一个刻意藏起来的人,却又是千难万难。景柏然的势力并没有伸到新加坡,派了许多人去找,都是空手而回。久而久之,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想等到有一天,叶初夏自己想通了回来。 一晃四年过去,他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人,却在他们最不曾防备时,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们哪能不激动,哪能不觉得是自己眼花? 莫相离也是一副高兴得快要傻掉的样子,她又悲又喜,眼泪扑簌簌直落,“是真的,是真的,你看她在对我们笑,还有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是她,真的是她。” 两人高兴得都语无伦次了,叶初夏静静站着,心里暖暖的。她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种被人重视,被人在乎的感觉。 以前她离开Y市去异国求学,一年只回来一次,回来时没人接机,回到家也没人老远就兴高采烈的迎出来,她对于他们来说,总是可有可无。 但是现在,看到那两个喜极而泣又不敢靠近她的女人,她心口被撞得生疼,眼睛一阵干涩,这是她的家人,她真正的家人,只有他们才会永远无条件的接纳自己等待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们再也没有疏离与陌生,那个曾经在她舌尖转过无数次的称呼,这一刻终于随着她的眼泪一起呼唤出来,她颤抖着声音喊道:“妈妈,囝囝回来了。” 莫相离前行的脚步狠狠一滞,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她叫她什么?她听错了吗?叶初夏落落大方地站在原地让她瞧,嘴边挂着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 景承欢松开母亲的手飞奔过去,笔直地撞进叶初夏怀里,潸然泪下,“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 第132章婚外缠绵45 叶初夏被她撞得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觉得心都被她撞得生疼,她伸手回抱住她,泪水悄然滑下,“对不起,这几年让你担心了。” 景承欢是个率性的小姑娘,此时抱着她哭得稀哩哗啦,她怨怼道:“你坏,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我知道你是我亲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我去找你时,你却已经离开。” 叶初夏轻垂了眸,眼底掠过一抹愧疚与自责,“都过去了,承欢,我已经回来了。” 莫相离艰难地走到相拥的两姐妹面前,想过千万遍重逢的情形,没有一次是她站在这里,对她说:“妈妈,囝囝回来了。”她在外流浪了20几年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午夜梦回,她曾多少次梦见她再度站在她面前,然后叫她一声“妈妈”,而现在,她的梦想成了真,却又恍惚觉得自己还在做梦,老天,这是真的吗? 景承欢抱着叶初夏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从她肩头上抬起头来,然后旋身看着在她们身后两步远的莫相离,急道:“妈妈,姐姐在这里,你快来抱抱她。” 有一种爱叫近乡情怯,莫相离夜夜做梦都想把女儿找回来,可是当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又不敢相认了。她怕像上次一样,明明已经找到了她,转眼她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叶初夏与她遥遥相望,眼底的泪越积越多,终于再也关不住滑落下来,小鱼儿愣愣地看着母亲哭,心疼的道:“妈妈不哭,妈妈哪里疼,鱼儿给你呼呼。” 奶声奶气的话,一下子惊醒了两个彼此对望的人,莫相离激动地冲过来,将叶初夏拥在怀里,大哭:“我可怜的孩子,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一时间,院子里只余哭声,小鱼儿愣愣地看着她们三人抱头痛哭,一脸茫然。 回到屋里,莫相离紧紧握住叶初夏的手,激动的情绪久久都难以平息,她全身还在发抖,仔仔细细打量叶初夏,看见坐在她旁边规规矩矩的小鱼儿,她脸上浮现一抹慈爱的笑意,探手要去抱小鱼儿,“一转眼,没想到小鱼儿都这么大了,你一个人在新加坡带着他,一定很辛苦吧。” 小鱼儿被她们刚才的哭声给吓倒了,此时见莫相离要抱他,他一个劲往叶初夏怀里躲,叶初夏笑盈盈道:“鱼儿一直都很乖,带他算不得辛苦,小鱼儿,这是你的外婆,让外婆抱抱?” 小鱼儿别扭的玩着她的衣角,把手指全卷里面,但是却没有再抵触莫相离的怀抱,他安静的坐在莫相离怀里,一双眸子求救似的看向叶初夏,叶初夏揉揉他的头发,轻声道:“小鱼儿,你跟外婆说说话,外婆很喜欢你。” 小鱼儿还是认生,这几年他跟着叶初夏长大,他见过最多的人除了叶初夏就是韩非凡,对陌生人一直都很有抵触情绪,所以叶初夏让他叫,他怎么也不肯叫。 “孩子还认生,我多带带他,他就喜欢我了,不着急。”莫相离爱死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抱着他软软的身子,就像抱着儿时的叶初夏,心里空落的那一块,经过20几年,终于被填满,此刻她幸福的想,就是让她现在死去,她都再没有遗憾。 景承欢坐在一旁,看着小鱼儿实在手痒的很,想捏一捏他胖嘟嘟的脸,“妈妈,妈妈,我抱抱,我抱抱。” 莫相离爱不释手,见景承欢猴急的样子,抿嘴笑了笑,斥道:“要抱去抱你的小公主,跟我抢什么。” 听到莫相离提起小天天,叶初夏四处看了看,问道:“怎么没瞧见小天天的影子,还有莫擎天,你们……”话还没问完,她突然想起那年在医院,莫擎天忧伤的神情,他说:“承欢的妈妈是我姨妈。” 想起这些,她没再问下去,生怕触中了她们的禁忌。果然,景承欢的脸有些苍白,莫相离的神情也有些僵硬。叶初夏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又问道:“爸爸呢?” 她问得很别扭,虽然知道景柏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她毕竟与他们没有相处过,所以语气还有些生硬。但对于莫相离来说,根本就没关系,只要她肯改口,不再用冷漠的语气叫他们“伯父伯母”,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在公司,近几年Y市风云变幻,人老了,思维总是赶不上年轻人了,我们景家那么大的家业,承欢帮不上忙,辰熙更不想回家族企业上班,你爸爸还想退下来,却找不到接班人。” “辰熙?”听到莫相离提起辰熙,叶初夏恍惚想起在五年前在美国,容君烈将她扔在飞机上,一个景辰熙的大男孩将她捡回了家,莫相离口里的辰熙该不是就是那个辰熙? “对,你弟弟,他跟承欢是双胞胎,在纽约,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哪天叫他回来,你们姐弟总也要见上一面才行。”莫相离不疑有他,一边把玩着小鱼儿胖乎乎的手,一边道。 “辰熙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都有一双凤眸?” “是的,你怎么知道?”莫相离讶异的看着她。 “五年前,我曾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还在他家里住了一晚,只是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弟弟。”叶初夏微笑作答,想一想,世事真是奇妙,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牵引她跟自己的家人相遇。 莫相离一时也感叹极了,囝囝跟弟妹之间的缘分都那么深,独独缺了父母缘。她伸手揽住她,叹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从此以后,妈妈会好好照顾你,把这些年欠下的亲情都弥补回来。” “姐姐,辰熙若是知道他早就见过你,一定会特别高兴的,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景承欢蹦蹦跳跳的去找电话,叶初夏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背影,眉头轻蹙起来。 她知道只有最深最浓的爱情才会不顾血缘在一起,承欢有多么爱莫擎天,在相处的那半年多时间里,她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她强颜欢笑,难道真的已经跟莫擎天分手了? 莫相离见她的目光追随景承欢而去,她叹了一声,“承欢这孩子也是命苦,我们家的孩子这都是怎么了?感情路一个比一个走得更艰难。” 叶初夏语塞,莫相离低头看着小鱼儿,又笑:“你看,这孩子长得真像你小时候,一样的水灵,你们今后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也好就近照顾你,你回来是住在酒店还是叶家?我让司机去把你的行李取过来。” 叶初夏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回酒店去,我来就是想把小鱼儿寄放在这里,我会忙一段时间,有可能照顾不到他,妈妈,您能帮我照顾他吗?” 莫相离拼命点头,“那是当然,你也搬回来吧,住酒店我不放心,家里这么大,你若想有个独立空间,我们不会去吵你。” 叶初夏还是摇头,她所顾忌的无非就是怕容君烈发现小鱼儿的容貌,而对当时的DNA检测产生怀疑,到时候又跟她抢小鱼儿。她已经心力交瘁了,若不是他逼人太甚,她绝对不会回国。现如今,她只能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快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后尽快回到新加坡去。 “妈妈,我知道您想弥补这些年的亏欠,但是这些年来我活得很好,叶家的父母视我如己出,我没有受到过半分委屈,如果您真的想弥补我,就帮我好好照顾小鱼儿,好吗?” 莫相离还想再劝,想了想又作罢,如今小鱼儿在他们家,叶初夏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好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每过两天要回家来看看,好吗?” 叶初夏点头,小鱼儿玩得无聊,便从莫相离膝盖上爬下来,跑出去到处看,叶初夏欠身,对莫相离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跟在他后面,陪着他到处转悠。 莫相离见他们母子走出别墅,连忙打电话给景柏然报喜,让他无论如何尽早回来,景柏然听见莫相离说叶初夏回来了,当即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急急忙忙赶回来。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她,他与莫相离无度离别后又在一起,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比其他两个孩子都要复杂得多,有心疼有内疚有亏欠还有不舍。他飞车赶回来,将车停在院子里,他一刻不停的冲进别墅,正好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里说笑,还有一个小男孩坐在莫相离膝盖上啃西瓜。 叶初夏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景柏然,缓缓站了起来,她有些紧张有些不安,左手绞着右手,张了张嘴,却突然叫不出那个在心里酝酿许久的称呼。 第133章婚外缠绵46 “小叶子,这是你爸爸,叫爸爸呀。”莫相离看着景柏然一脸渴求地看着叶初夏,而叶初夏只是手足无措的站着,她笑着催促道。 “爸……”虽然很艰难,叶初夏还是叫出了口,景柏然目光一紧,三两步走过来,热情地将她拥进怀里,激动道:“囝囝,谢谢你愿意回来。” …… …… …… 晚饭过后,叶初夏始终没有看到小天天与莫擎天,她心下狐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只好将疑问憋在心里,大家一起坐到客厅去吃水果。 小鱼儿很喜欢吃西瓜,正是炎炎夏日,他穿着黄蓝绿相间的横纹T恤,下面是哈伦裤的样式,埋头在半个比脑袋还大的西瓜里啃着,看起来格外的可笑。 景柏然抱着小外孙,平日严肃的脸上尽是宠溺的笑意,谁抱也不肯撒手。 一顿饭的时光,叶初夏与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看着景柏然与莫相离如此疼爱小鱼儿,她彻底放下心来。有他们帮着照看孩子,她再也不用担心容君烈会意外碰到小鱼儿。 而且就算叶琳知道孩子有可能是容君烈的,她也不会想到她会将孩子寄放在景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防备叶琳,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叶琳就会使阴招残害她们母子。 又坐了一会儿,莫相离问起她这几年在新加坡怎么过的,她简短的说了一下,却又勾起了莫相离的感伤,她笑着道:“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您不要难过。” “哎,如果我们能早一点遇到你,你也不会独自一个人在异乡,都是我们的错。”莫相离长吁短叹。 “妈妈,姐姐已经回来了,你一直长吁短叹,不是惹姐姐跟着伤心么,以后有我们在她身边,她再也不会孤单一人了。”景承欢在旁边宽慰母亲。 “是啊,阿离,别再伤感了。”景柏然将她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肩,然后想起一事,他道:“我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要帮韩氏企业重振家业?” “重振家业算不上,韩氏企业会遭到容达集团的报复,完全是因我而起,韩非凡是我的朋友,我无法坐视不理。”叶初夏淡淡道。 “你有什么打算?”景柏然挑眉问道。 “我打算先了解韩氏企业运营情况还有资金情况,然后再作打算,我在新加坡曾接触过像韩氏企业这类型的案例,若是内部机制没有问题,那就出在项目预算与实际收入有出入上,入不敷出,这是每个企业的通病,久而久之,资金回笼不到位,就容易破产。”谈起工作,叶初夏脸上是满满的自信,与景柏然年轻时候如出一辙。 “那你有把握吗?需不需要我支援?容君烈咬住韩氏企业,自然不会轻易放手。我虽然不认同他处理感情的方式,但是在事业上,却是无人可及的。”景柏然纯粹实事求是,并没有助长敌人威风的意思。 这几年他手上的几个大客户都让容君烈抢走,他若没有一点能力,绝对是办不到。 叶初夏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在商言商,叶初夏学会的是谈判,自然不会白白错过景柏然亲口承诺帮忙的机会。 景柏然闻言,是越看她越高兴,三个孩子中,唯有叶初夏继承了他的杀伐决断。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虽顶着总裁的身份,可是脸上的忐忑与不安仍然显而易见。 可是现在的她淡定从容,没有一丝局促,这是她在四年里经过历练后的蜕变,她更成熟更自信。虽然他心疼她过去这几年吃的苦,但是更加欣喜于她的成长,也许等韩氏企业的事情了结之后,他就能放心将手中的大权交到她身上。 景柏然想着,看着叶初夏的目光里也冒着精光,有句话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他很快就能退下来,然后带着老婆去周游世界了。“我是你爸爸,千万不要客气。” 叶初夏不敢迎视景柏然的目光,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目光像在算计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叶初夏起身告辞,景柏然坚持要亲自送她回酒店,她不允,只说小鱼儿舍不得他,果然见景柏然心肝宝贝的抱着小鱼儿不撒手了。 众人为之失笑,莫相离去拿了一把车钥匙交到叶初夏手上,“这车是前几天送来的全球限量版,放在车库里也没人开,你拿去做代步用吧。” 叶初夏瞥了一眼钥匙扣上的英文字母与标志,顿时咋舌。她知道他们是想尽办法要补偿她,也不再推却,笑着接下了,小鱼儿看见妈妈要走,扑着过去要她抱。 叶初夏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微笑道:“小鱼儿,要听外婆外公的话,不许耍赖不许调皮,知道吗?” “妈妈,我舍不得你走。”小鱼儿似懂非懂,他只知道妈妈要将他扔在这里,不让他跟她一起回去。 “妈妈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刚才已经说好了,妈妈每晚给你打电话,你想妈妈了也可以给妈妈打电话,等事情忙完了,妈妈就接你回去,好不好?”叶初夏与他打着商量,从他出生之后,他与她就不曾分开过,而现在,为了他的安全,她必须将他寄放在景家。别说小鱼儿舍不得,她也舍不得。 小鱼儿用力点头,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道:“妈妈,我们拉勾,你不许骗人。” “好,拉勾。”叶初夏伸出小手指与他胖乎乎的小手指勾在一起,然后盖章,小鱼儿这才心满意足的放手。叶初夏看着小鱼儿,心里一阵伤感,与其说小鱼儿离不开她,不如说她离不开小鱼儿,这些年若不是小鱼儿支撑着她,她早已经垮下了。 此时想到分别在即,她眼底泪光闪烁,她眨眨眼睛,将眼底涌起的泪意逼回心底,再次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对景柏然与莫相离道:“爸爸,妈妈,小鱼儿就麻烦你们了。” “傻孩子,都是自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挺不住了就回来,你记得,爸爸妈妈永远在这里等你回家。”莫相离哽咽道,刚刚才重逢,他们又要离别,这让她一时承受不住。 景柏然一手抱回孩子,一手将莫相离揽在怀里,“囝囝,加油,放手去做,就算撑不住,还有爸爸支持你。” 叶初夏感动地热泪盈眶,她狠狠的吸了口气,才控制住声音不发抖,“谢谢你们。” “姐姐,加油。”景承欢跑过去抱了抱她,叶初夏也用力回拥着她,有这样一群可爱的家人在背后支持她,她不再只是一个人,她知道,就算前面是暴风骤雨,她也能够坚强面对。 她决定回来,真的没有错。 从景家出来,车开出好长一段距离,叶初夏透过后视镜,仍能看见他们站在门口相送的身影,一时泪眼模糊。没有了家人关切的眼光,她不再压抑眼底的泪,无声哭泣起来。 …… …… …… 回到酒店,前台小姐告诉她有人找她,她并没有多想,她下榻在这座酒店里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只要是有心人,就一定能够找到她。 被服务员引到三楼的芙蓉厅前,远远的她就听到丝竹之声从里面传出来,她心下冷笑,不知道谁的作风这么气派,这半夜三更的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听曲作乐。 服务员推开门,请她进去,她走到门边,一眼就看到里面淫.靡的景象,包间内,有四个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孩正拔弄着琵琶,还有两个一前一后侍候着慵懒的躺在软榻上的俊逸男子,一人给他剥葡萄,一人给他捶背捏肩,而他则是半眯着眼睛似在享受又似在假寐。 叶初夏眼角一抽,立即转身要走,乐声骤停,男子冷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足以冰冻三尺,“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BOBO,给叶小姐搬张椅子。” 叶初夏唇边挂着一抹讥笑,白天她突然撞见容君烈,无非是怕他注意到小鱼儿,现在她已然将小鱼儿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她对他无惧,自然就不会害怕。“容先生如此好的兴致,我怕会扫了您的雅兴,更何况,我消受不起,还是您慢慢消受吧。” 看着他半夜还流连在外,不知为何,她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当初他不是死活要跟叶琳在一起么,为什么得到了又不珍惜? 说完她举步就走,刚迈出第一步,第二步还没迈出去,她的手腕已经被人狠狠的扯住,她被迫止住脚步,恼恨地瞪他,“容君烈,你莫以为我还是四年前那个我,你再不放手,我就告你非法禁锢他人自由。” 第134章婚外缠绵47 容君烈喝了点酒,已有些薄醉,看着怒目圆睁的她,他竟然觉得她很可爱。他凑近她,喷了她一脸的酒气,耍无赖道:“我就要禁锢你的自由,你能怎么着?” 他并不清醒,因为他眸子里还夹杂着戏谑与脆弱,叶初夏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搞不清楚白天肆意欺负她的人是真正的他,还是此刻因酒醉而卸下一切防备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叶初夏一时无语,感觉到他的脑袋耷拉在她的颈侧,她浑身窜过一阵战栗,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不管哪个才是真正的他,都与她无关,她冷声道:“你放开我。否则我……” 容君烈枕在她颈侧,呼吸轻吐中,搔得她一阵发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脖子,更加无赖道:“我不仅要禁锢你的自由,我还要对你性.骚扰。” 叶初夏猛翻白眼,她确定他是在对她耍酒疯,她想也没想抬起脚要去踩他的脚,却听他喃声道:“小九,我都已经准备好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回来?” 她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久久都没能踩下去。他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叫他都已经准备好背弃一切,容君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能承受你的冷漠,也能承受你的怨恨,可是我独独无法承受你的脆弱与后悔。因为那会让我这些年坚持的一切都变得可笑。 容君烈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变得僵硬,脆弱的眼底掠过一抹锋利的光芒,随即又慢慢散去,他偏头咬住她的唇,肆意啃咬,叶初夏吃痛,理智瞬间回笼,被他抱在怀里温存的吻着,她心慌意乱,也顾不上强撑冷漠,抬起腿撞向某人的致命弱点。 容君烈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胯下一阵刺痛,他哀嚎一声,猛得松开她,叶初夏慌乱中,也顾不得他是真的被她踢中了还是在做戏,吓得落荒而逃。 身后容君烈捂住下身,痛得整张俊脸都扭曲了,他恨恨地瞪着叶初夏逃离的地方,目光变得阴沉而森冷,叶初夏,原来你并不是没有弱点的。 叶初夏一直跑回房,把房门甩上时,她的心跳也没能放慢下来,反而越跳越厉害。她捂住心口,胸腔被心跳撞得生疼,她靠着房门缓缓滑住在地上,耳边再次回响起容君烈的话。 小九,我都已经准备好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回来? 一遍又一遍,叶初夏从梦里惊醒过来,瞪着空荡荡的卧室,整颗心也空荡荡的。她伸手抚上唇,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仍觉得那是一场梦,他怎么会跟她说那些话?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再三对自己催眠,叶初夏耙了耙凌乱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里,她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冷水泼向脸上,神智慢慢清醒过来,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依容君烈对她的恨意,他怎么会对她说那番话。 再三对自己耳提面命,叶初夏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如常洗漱完,她换了一套轻便的职业装,白色短袖衬衣,黑色小马甲,黑色七分哈伦裤,七尺高的裸色高跟鞋。 她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刚收拾妥当,门铃便响起来,她拿起纯白LV手提袋,疾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就见到韩非凡站在门外,她睇了一眼他的穿着,整张脸顿时绯红,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商量好了要穿情侣装。 原来韩非凡里面穿的是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小马甲,下身也是略宽松的黑色七分休闲裤。一个休闲,一个职业,两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韩非凡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将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火红的郁金香递给她,然后倾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叶初夏对他柔柔一笑,捧着花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将花放着就走。” 疾步折返回去,把花放进一旁空着的花瓶里,她又小跑着回去,累得气喘吁吁。韩非凡牵着她的手,笑着调侃道:“不用着急,我们时间充裕得很。” 叶初夏没有像以往一样急着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经过昨晚的事,她怕自己会再度动摇,所以强迫自己接受韩非凡一切亲昵的行为,只为将那道身影从心里彻底拔除。 韩非凡也感觉到她今天的不同,以为她是真的开始在接受他们之间的新关系,一时喜不自禁,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他停下来,仔细的看着她,“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叶初夏盈盈一笑,莫测高深的道:“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人应该活在当下。” 韩非凡听不懂她话里的玄机,只要她高兴,他也开心,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对了,小鱼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哦,我将他送去一个朋友家了。”叶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韩非凡昨晚的事,于是模棱两可的道。 “为什么送去朋友家,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他交给我,他叫我一声韩爸爸,我不能只顾着追他妈妈而不照顾他,是不是?”韩非凡皱了皱眉头。 “你也有许多事,韩氏企业如今正是在危急存亡关头,你哪还有功夫去照顾小鱼儿,你放心,他安全得很,等我们把眼前的麻烦度过了,就把他接回来。”叶初夏安抚他,两人渐行渐远,并没有看到身后走廊尽头走出一个人来。 容君烈看着两人相依离去,眉眼间尽是隐忍的怒火。他以为他昨晚对叶初夏的干扰会让她慌张无措,至少也能让她无眠到天亮。可是看看他们刚才在房门前的深情凝望,他心里就怒火翻腾,那股醋意翻江倒海,折磨得他快要发狂,他用力攥紧手里的鲜花。 火红的郁金香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他恨得咬牙切齿。捧着花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将其扔进去,然后扬长而去。 吃过早饭,韩非凡开车送叶初夏去韩氏企业,路上,叶初夏难得的有些紧张,她两手交握在一起,两只手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紧,“我昨天从你们家出来,后来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爷爷怕我偏帮自己的媳妇,不准我参加家庭会议,不过我相信,依你的能耐,他们会答应的。”韩非凡倒是对她很有信心。 叶初夏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们这次的对头是容君烈,连爸…艾瑞克集团的景总裁都说他是难应付的人,当年他看中了叶氏集团,最后叶氏集团也在他手上瓦解,你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 韩非凡目光僵了僵,随即他笑道:“怕什么,你不行还有老公我在后面垫后,不怕,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出了一切事情都由我一力承担。” 叶初夏被他逗乐了,她真心感慨道:“韩非凡,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他得意的睇了她一眼,嚣张道:“知道就好,那就赶紧嫁给我,别让我被别的女人追跑了。” 叶初夏看他那得意的小样,笑着捶他一拳,无形中,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点。而叶初夏心里的紧张与不安也在笑闹中慢慢散去。 车子很快便到了韩氏企业楼下,80层新盖的办公大楼,从60到80是韩氏企业的办公楼层,下面的都租出去给别的公司,他们乘坐专用电梯直达80层办公楼,秘书小姐早已经听到指令等候在外面,见到他们从电梯里下来,很恭敬地迎了上来。 “韩少,叶小姐,总裁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两位多时,请跟我来。”秘书小姐在前面引路,叶初夏打量着四周环境,格子间里有许多人都探出头来望着他们,见她的目光扫过去,又齐刷刷的躲开,如此散漫的工作态度令叶初夏皱起眉头来。 进了总裁办公室,韩老爷子正在审批新项目的研发资金,见他们进来,也没有起身相迎,只略抬了抬头,说了句:“随意坐。”然后又埋头在文件中。 叶初夏也不着急,打量着屋里的摆设,不得不说韩老爷子是一个极爱古建筑的人,韩宅他选了清朝某王爷的避暑山庄,而他的办公室里全是名贵字画,一派古色古香之气。 韩非凡见爷爷让他们来坐冷板凳,生怕叶初夏生气,他偷偷伸出手指去勾了勾她的掌心,叶初夏回过头来,就见到他挤眉弄眼的小动作,不由得“扑哧”一笑,韩老爷子听到她的笑声,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她立即正襟危坐。 过了许久,韩老爷子总算冷够了她,咳了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然后向叶初夏招了招手,道:“过来。” 第135章婚外缠绵48 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就像招呼小狗一样,叶初夏眉头皱了皱,在新加坡被当成宝的她来到这里却被当成是一根草,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但一想对方是韩非凡的爷爷,她又没有了怨言,缓步走过去。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韩老爷子眉头皱得死紧,“以后不要穿高跟鞋,女人穿那么高的鞋子,看起来就不正经。” 叶初夏囧,却是忍无可忍,反击道:“韩爷爷,在美国,职业女性穿高跟鞋是对谈判对手的一种尊重,如果您不需要这种尊重,我记住,下次就穿拖鞋来。” 韩老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撇撇嘴,“牙尖嘴利。”然后将刚才看的新项目策划案丢给她,“听说你最擅长处理这样的案子,看看吧,这个项目的成算有多少?” 叶初夏也不跟他做口角之争,拿起文件夹仔细,看到后面,她神情已经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这个项目曾在新加坡开过研讨会议,因为成算颇低,所以许多公司都放弃了,您准备将这个项目投入试产?” “对,韩氏企业受创之后,我们必须研发新项目,然后让韩氏起死回生。” 叶初夏并不赞同,“您哪里来的资金?” 韩老爷子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韩氏企业所经营的项目都是前期耗资巨大,后期资金回笼不及,现在为了这个项目能够顺利实施,他拿公司做抵押,向银行贷了巨款。“自然是向银行贷了巨款。” “爷爷,韩氏企业现在能做的是休养生息,静等大部分资金回笼,您急着开发新项目,把资金投入进去,还没等资金回笼,韩氏企业已经宣告破产,到时候这笔财富只会白白便宜了接手的人。” 韩老爷子闻言,冷哼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新项目开发不行?我们经过深思熟虑,若是新项目开发成功,韩氏企业会迈进一个巅峰,到时在Y市就是龙头企业。” 叶初夏冷嗤,“对,若是能成功,新项目带来的利益绝对能将韩氏企业推向一个高峰,但是您认为三五年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韩老爷子语塞。 叶初夏见状,将自己所知的全说出来,从新项目的弊端一直谈到如何让韩氏企业在风雨飘摇中稳住根基,韩老爷子彻底认同了叶初夏的能力,对她刮目相看。 韩非凡听着她口若悬河的讲着经商之道,看着她满脸神采飞扬,一时被她迷得失了神,都说认真的女人真美,果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听完叶初夏的演讲,两人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正巧此时,韩老爷子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接起电话,只听对方说了几句话,韩老爷子立即像中风了一般,整个人都呆滞了。 “爷爷。”韩非凡急切地唤他,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叶初夏也是一脸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他灰败的脸色,她隐隐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同寻常,“爷爷,怎么了?” 毕竟还未到绝望时,韩老爷子呆滞半晌,缓缓回过神来,骂道:“这个无耻小人,刚刚收到消息,容君烈已经收购了韩氏企业8%的散股,他下一个目标是向佐,向佐手上有17%的股份,若是让他收购成功,就顺理成章成为韩氏企业的第一大股东,到时韩氏企业要改名换姓,就在他一念之间。” 韩非凡与叶初夏愀然变色。 早就知道容君烈争对韩氏企业,没得到确切消息前,他们总是还抱着希望,现在听到他已然将散股都收购到手里,他们才惊觉自己太轻敌了。 他们一直防备的是各大股东手上的股份不要落在容君烈手里,却没防备公司里的散股。自建业之初,韩老爷子分了10%的股份给下面那些绩效好的员工,当时只是为了安抚员工,让这些员工能够死心踏地的为韩氏企业卖命,哪曾想,现在却成了容君烈对付他们的把柄。 那些散股股东要让手下员工统计出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他怎么会那么清楚谁手上有股份,从而出高价购买? 叶初夏与韩非凡面面相觑,看到韩老爷子脸色灰败,叶初夏方知事情根本就不似她之前料想的那般,她在新加坡处理的那些案子,没有一家惹了像韩氏企业这么强的对手。 “爷爷,你不要着急,有丫头在,她一定能想到办法挽救公司。”韩非凡安慰道。 韩老爷子想到自己百年的基业,最后却要靠一个黄毛丫头来挽救就觉得憋屈,忍不住怒火攻心,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玩女人,家族企业要去靠一个外姓女人,你的脸往哪搁?” 韩非凡嬉皮笑脸的去给他捶背,“对对对,我不成器,您老人家别生气了,当心伤肝伤肺,再说了,丫头也不是外姓人,她马上就冠上我们韩家的姓。自家媳妇这么威风,我脸上也有光,您说是吗?” 韩老爷子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肝疼,一个劲的揉心口,见他两只手还毛毛燥燥地在他背上乱捶,他一把挥开他,怒道:“闪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韩非凡嘻嘻哈哈闪到一边去,韩老爷子迅速冷静下来,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抬眼看着叶初夏,眼底尽是颓丧,“叶小姐,向佐的为人我很清楚,容君烈想要从他手里收购股份并不困难,你有什么解决方案?” “给他更大的利益。”商人无非就是重利,只要他们能承诺给他比容君烈给他的利益更丰厚,不难架住他,但是这不能解决本质的问题。 韩老爷子头更疼了,“向佐此人当年于韩家有恩,我为了感谢他,送了他10%的股份,20年时间,他手上增至18%的股份,他敛财的功力不容小觑,若是这次再给他更大的利益,只怕他会狮子大开口,到时我们填都填不了这个窟窿。” 家族企业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的弊端,叶初夏眉头深锁,她不了解韩氏企业的运营模式,也不能信口开河,“韩爷爷,能不能把公司这些年的运营资料给我看看,也许我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韩老爷子点头,拿起内线打到秘书处吩咐,然后秘书推门进来,要将她带去资料室。韩非凡心疼她,连忙跟出来想叮嘱她几句,韩老爷子见状,假咳了两声,韩非凡的脚步一下子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初夏跟在秘书身后走出办公室。 …… …… …… 叶初夏查了韩氏企业近几年的营销方案,没有看出问题。等她从重重卷宗里抬起头来时,夕阳的余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了一地,轻尘在光线中起伏,她心中顿时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肢,扭动一下酸疼的脖子,接着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侧,力道轻柔地给她按摩,一股酸麻从颈侧窜向全身,叶初夏回过头去,就见韩非凡笑盈盈的立在她身后,“很累吧,我给你揉揉。” 叶初夏躲开他的手,咯咯笑道:“好啦,我怕痒。” 韩非凡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后缩了回来,“下班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叶初夏看了看桌上那厚厚一撂的卷宗,头疼极了,想着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不如吃完晚饭再回来继续加班,韩非凡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板着脸道:“吃了饭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别想再回来加班。” “可是……” 韩非凡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温柔深情的道:“别累坏自己,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叶初夏一时感动极了,她抬起头凝视着韩非凡,她是三生有幸才能够遇到他,夕阳的余辉中,两人对视良久,韩非凡情动,缓缓向她俯下头去。 叶初夏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很紧张,犹豫了一下,她果断的闭上眼睛,拳头却不自觉的捏紧,他们就要结婚了,总会像夫妻一样做着夫妻间做的事,他的碰触他的亲吻,她现在抗拒,也总有一天要去适应,倒不如顺其自然吧。 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韩非凡纵有再多的渴望,都不忍让她有一丝半点的勉强,他叹了一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叶初夏错愕的睁开眼睛,“你……” “走吧,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牵起她的手,他率先转过身去,漾着笑意的脸上掠过一抹黯然。叶初夏跟在他身后,唇边浮现一抹感激的笑意,她知道韩非凡的心思,所以很感激。 他们去的是Y市有名的旋转餐厅,浪漫的氛围,为情人营造了一种梦幻的感觉。叶初夏坐在座位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职业装,抱歉的笑了笑,“你该早点告诉我要来这里吃饭,你看我这身衣服与这里简直格格不入,岂不浪费了你的心意。” 第136章婚外缠绵49 韩非凡的嘴跟抹了蜜似的,说的都是甜言蜜语,“没关系,在我眼中,无论你穿的是什么,你都是最美的。” 叶初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摩挲着手臂,笑瞅着他,“你今天怎么了?太反常了,我受不了,你还是恢复正常吧。”或许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听赞美,但是韩非凡的赞美对她来说,只会让她觉得很别扭。 韩非凡作捧心状,哀怨地瞅着她,“你太打击人了,我难得这么真心实意的赞美一个人,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你比西施更美。” 叶初夏只是笑,他的样子实在太逗,根本就让她认真不起来,她挥挥手,道:“你快别逗我了,一会儿该让我把昨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韩非凡受尽打击,一颗男儿心顿时碎裂,叶初夏见状,笑得前仰后俯,严肃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轻松起来。韩非凡见她揪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此时服务员上菜,韩非凡拿着公筷给她布菜,见她挑食,他皱起眉头,“多吃点肉,看你这么瘦,风大点,我都怕你会被风给吹走。” 听着他夸张的话语,叶初夏一时失笑,夹起一片肉送进嘴里,肉质滑嫩,她赞道:“这里的菜味道不错,难怪这么贵,一顿饭已经足够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了,真是奢侈。” 韩非凡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他们这里的嫩肉最是出名,又滑又嫩,还不影响肉的美味,来,快吃。” 叶初夏抬头冲他笑,目光不经意间瞄到从大厅走进来的两人,她的目光猛得一滞,下意识便想躲开。韩非凡见她的神情突然变得难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容君烈与叶琳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他心底微愕,下意识收回目光放在叶初夏的身上。 叶初夏的目光有片刻凝滞,然后她又若无其事,只当没看到那两人,低头安静用餐。韩非凡微微一笑,又给她夹菜,叶初夏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然后默默吃饭。 容君烈与叶琳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这一幕,顿时心肺都要气炸了,他握紧拳头,忍耐许久,才将心里冒起的暴躁压回去,唇边挂起一抹冷笑。 叶琳跟在容君烈身后,敏锐地感觉到容君烈周身的气场都变得阴冷,她循着他目光望去,俏脸微凛,目光也变得冷厉。倒是没料到好不容易逮住容君烈来吃饭,还遇上他们。 她还没想完,腰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身子立即偎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来不及错愕,已经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微笑,直视前方。” 刹那间,她便领会了他的意思,她心里冒起熊熊的怒火,为什么他连抱她,都是为了激起另一个女人的反应?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想挣扎,想反抗,想不顾一切的推开他或是甩他一巴掌,她是他老婆,他怎么能这么羞辱她?可是当她看到远处,正抬头望着他们的叶初夏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脆弱时,她心里又涌起疯狂的快感,只要能够伤到她,她舍弃尊严又如何? 于是她没有抗拒,反而更柔顺的偎进容君烈怀里,冲着望向他们的叶初夏得意的微笑。 叶初夏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亲眼看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比想象中的更让她难以接受,她心一疼,垂眸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式,顿时没了胃口,“非凡,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怎么,我们刚来,你们就要走?看这一桌的菜都没动过,不介意我们坐下一起吃吧。”若是放在平常,容君烈不屑跟任何人拼桌子,但是今天,为了给叶初夏心里添堵,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看着他明晃晃的笑意,韩非凡恨不得揍扁他的俊脸,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他好不容易跟叶初夏出来吃个烛光晚餐,偏偏还能遇见最讨厌的人。 他瞅了瞬间僵住的叶初夏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我们吃剩下的残汤剩水,哪敢委屈您吃哪,要不我重新给你们叫一桌,算我请客。”他招手:“服务员。” 容君烈神色不变,落落大方地拉着叶琳坐下,目光掠向一旁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们一眼的叶初夏,讥嘲道:“没关系,你连我用过的女人都能接手,我吃一顿残汤剩水又算得了什么?” “轰”,叶初夏迅速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容君烈,脸色涨红。她已经尽量将自己无形化了,他还想怎么样?韩非凡脸色也难看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最是容不得别人羞辱叶初夏,尤其是容君烈。 “自然,要论大度,您也不差。”叶初夏早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她斜睇了叶琳一眼,意有所指。 叶琳本来还在兴灾乐祸,听到叶初夏的话,她的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起来,刚想发作,又觉得自己不能对号入座,只能将一肚子气憋在心里。 韩非凡笑,“既然你爱吃残汤剩水,我们也管不着,正好我们吃饱了,老婆,走,我们回家。”韩非凡起身过去给叶初夏拉椅子,根本就无视容君烈的存在。 容君烈被叶初夏的话呛住了,看她满是讥讽的小脸,他总感觉她在嘲笑他。可是一时又想不通她在嘲笑自己什么,于是神情越发的冷漠了。刚好又见到韩非凡体贴的替她拉椅子,他又看不过去他们之间的甜蜜样子了,冷嘲热讽,“韩非凡,男人做成你这样,还真是失败。” “我乐意。”韩非凡嚣张地回视他,然后拥着叶初夏向门外走去。叶琳看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回头瞅了一眼容君烈,见他眼底布满恨意,她暗暗心惊。 无爱就无恨,他若只是平静地看着叶初夏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她不会这么紧张,因为那代表容君烈已经不爱叶初夏了,可是他眼底刻着深沉的恨意,即使他那么会掩饰,也掩饰不住,恨越深,爱就越深。她不能让他们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想起昨夜在酒店里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乱,犹豫了一下,她道:“君烈,小叶子跟韩非凡很相配,昨晚我去跟朋友吃饭,远远的看见了他们的儿子,真漂亮,长得特别像韩非凡……” “腾”容君烈蓦然站起来,他神情似冰,眼底一片冷骛,“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野种。”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叶琳急忙站起来,看着他扬长而去的颀长背影,眼底露出一抹挑拨成功的笑意。三年前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时将她误认为了叶初夏,他对她极其粗暴,他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跟韩非凡生孩子。 那时她方知,叶初夏生了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韩非凡的。昨晚,她见到那个孩子,谎言立即就不攻自破。那孩子分明就长得其像容君烈,除了瞎子,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的父子关系。 刚才,她故意拿话刺激容君烈,看样子,容君烈还没跟那孩子正面碰上。只要她有意无意的误导他,不难让他对那孩子产生厌弃心里,到时就算他见到那孩子,也会因为心里的厌恶,而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们之间的误会只要不澄清,他们永远都不会冰释前嫌的那一天,叶琳打着如意算盘,脸上浮现一抹阴险的笑意,再看门边,容君烈早已经不知去向,她也不生气,慢悠悠踱出去。 她招手打车,一辆计程车停在她面前,她拉开后面,刚要坐上去,手腕却被人拽住,然后她听到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琳琳?” 叶琳头皮一麻,浑身僵硬的转过头去,眼前男人西装革履,栗色卷发,眉目英俊,看着她的双眼燃着狂热的光芒,来人不是程枫是谁? 叶琳一惊,下意识想躲,手臂却被他紧紧拽住,她目光移向跟在他后面的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子,突然没那么慌了,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一抹疏离的笑意,“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当年她跟程枫私奔后,她才知道程枫为了出国挪用了巨额公款,公司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他根本就不敢回国。所以后来她回国之后,从来不担心程枫会回国找她。 没想到事过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回国了,不仅如此,他现在穿着名牌西装,一身光鲜亮丽,以前总是邋遢的头发此刻微微拉卷,看起来又帅气又多金。 第137章婚外缠绵50 她心底不是不讶异的,还有他身后的女子,顶多20岁,看起来清纯可人,倒是与他极相配。再反观自己,生活中的不幸早已经将她的棱角磨圆将她的锋芒尽敛,她没有了年轻的资本,就连这颗心也满是苍桑。 程枫眼里是满满的惊喜,这几年他受人资助,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一下爬到一个公司的总裁位置,他的能力得到认可,就连当年挪用的巨额公款也被那人解决,让他能够正大光明的回到Y市。 上个月他从美国回来,临走前去见了那个人,那是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成熟,稳重。他对他有重造之恩,他感激他,临行前,他问站在窗边的他,“先生,你一直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帮助我?我就要回国了,今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你,临行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铭记在心里,永世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男人眉目如画,雪白的身影隐在暗处,似与世隔绝,那样出尘与飘逸。沉默许久,他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却轻声道:“我姓叶,我帮你只是因为你曾经救过她的命,你不用心存感激。”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般,程枫努力回想,都没想起自己曾经救过谁的命,他没再问,从那座别墅里走出来,叶?他这辈子成也因叶,败也因叶。 回国后,他忙着熟悉国内公司的业务,来不及去找寻他曾经错过的那个女人。倒是没料到,他们竟会在此遇上,他咧着嘴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琳琳,见到你真好。” 叶琳感觉到他热切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当年她为了他,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看到他,她以为她心里只有恨,可是她的心情却很复杂,“见到我有什么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她弯身要钻进计程车里,程枫再次上前去拦住她,“琳琳,等等,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了,难道连一起坐坐都不肯吗?” 当年是他太混账,得知思容不是他的孩子时,他被男性的自尊逼得快要疯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跟叶琳吵,动手打她,后来还故意折磨孩子,致使孩子不治身亡。 这几年,他一直活在深深的忏悔中,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把思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放叶琳走。 叶琳疏冷地看着他,她伸出左手,让他看清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轻声且残忍道:“程枫,我已经如愿嫁给他,你是我见不得光的过去,就算是在一起喝杯茶,我也不愿意,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再次弯身坐进计程车,程枫呆呆地看着计程车滑出去,然后渐渐融入了车阵中,那名清纯的女孩子走上前来,挽住他的手,俏脸上满满的怒意,“哥,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这么说你,我不喜欢她。” 程枫怅然一叹,“如果你知道哥哥对她做过多么过分的事,你就不会觉得她讨厌了。” 韩非凡拥着叶初夏从餐厅出来,叶初夏脸色极不好,她缓缓推开韩非凡,仰着脸看向他,“非凡,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每次见到容君烈,她的心情就一落千丈,想起他的肆意伤害,她就难受。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是当那些恶毒的言语贯穿耳膜时,她才知道,言语最是伤人的利器,不见血却让人痛彻心扉。 韩非凡担忧地看着她,每次她因为容君烈难过时,他就感到深深的无力,“让我陪着你,好吗?” 叶初夏摇摇头,“不要,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让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看着自己为另一个男人悲伤,那对他很残忍,她不愿意伤他。 韩非凡还要再坚持,可是看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他心底又涌起一股悲凉,她答应嫁给他,也试着去接受他,可是在她心里,始终还是那个人最重要。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哀,他那么卑微的去爱她,可是始终都不能进入她的心,他越想越觉得无力,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就越觉得愤怒,他也不管她此时是不是难过,猛得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初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愤而离去,她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对不起,非凡,我不是有意要拒绝你,只是我真的需要静一静。 漫无目的沿着马路向前走,此时霓虹灯刚亮起,映衬着黑夜亮如白昼,姹紫嫣红的灯柱暧昧的轻闪着,繁华的街道上,三两成群的行人相互说笑,也有情侣牵着手漫步于街口,更有大胆的趁着男朋友不注意,凑上去亲一口,然后调皮的退开。 这样的热闹,她却觉得满心荒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天空应景的下起了暴雨。Y市的夏天总是这样,上一刻天气晴朗,下一刻便会下起暴雨。 行人纷纷走避,叶初夏却不以为然,在雨中从容漫步。行人经过她时,总是会多看她一眼,心里都乱七八糟的猜测起来。 这些年,叶初夏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不落泪,即使现在心疼的快要死去,眼睛干涩,她还是流不出泪。倾盆暴雨,几分钟之内,她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白色衬衣紧贴身体的曲线,看起来又狼狈又惑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她抬头望去,只见身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白色路虎,驾驶座上的男人阴沉着脸,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几十秒钟,身后已经塞起了一条长龙,喇叭声此起彼伏,他却不以为意,从从容容的与她对视,然后冷声命令:“上车。” 叶初夏没想到城市这么大,也能遇见他,也不知道他们是有缘还是无缘。苦笑一声,她摇摇头,不愿意上他的车。然后转身向前走。 容君烈眉头皱得死紧,看她在暴雨中继续前行,气得想杀人,他使劲按喇叭,她却看也不看一眼。身后喇叭声疯狂响起来,容君烈真不想管她,可是看到她自虐,又无法不管她。他果断的熄火,然后推开车门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车旁拉。 几年不见,她的脾气更是倔强了。 叶初夏用力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拽得紧,怎么也甩不开,她恼怒的吼道:“容君烈,你放开我。” 好像再次重逢后,她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放开她。容君烈自嘲的想,若是真的能够放开她,他也不会在恨意中蹉跎这么多年,只要他向自己妥协一点点,也许他比现在要幸福。然而心底那股执拗令他无法妥协,若是四年前,他想通这些,也许他们之间不会白白的错过这四年。 叶初夏拧得很,她甩不掉他的手,于是张嘴狠狠的咬住他右手虎口,咬得嘴里满是血腥味,他也不松手,固执的将她往停车的地方拖去。叶初夏也来了脾气,索性不管不顾的蹲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走。 看她如此耍赖,容君烈真是哭笑不得,她变得可不只是脾气,连行为都变得如此小孩子气。耳边尖锐的喇叭声不曾停止,更有人开始谩骂,叶初夏有些撑不住,再看四周躲雨的行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她更撑不住了。 就在她想妥协时,整个人一轻,随即又向下坠去,等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整个人都被容君烈抱在怀里,大步向白色路虎走去。 “上车,你再淋雨就要感冒了。”容君烈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毫不温柔的将她扔进去。他迅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拥挤的交通缓缓的通畅起来。 叶初夏从副驾驶座上狼狈的爬起来,瞪着一旁淡定开车的某人,恨不得揍他一顿。她抹了抹脸上不停淌下的雨水,恨恨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容君烈见她向自己闹小脾气,憋闷了一晚上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刚才远远的看到她在雨中行走,他放慢速度跟了她许久,直到雨势越来越大,他挡不住关心,才鸣喇叭提醒她。 她看了他一眼,立即又回过头去,那样苍桑又彷徨的目光令他的心都揪起来了。她不是很幸福吗?不是要跟韩非凡结婚了吗?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街头流浪,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无助的目光? 容君烈看了她一眼,她全身都湿透,水珠从头上滑落下来,没有一会儿满脸又是雨水。车里开着空调,她顿时冷得瑟瑟发抖,咬着牙直打颤。他趁红绿灯的时候,伸手自后座上拿了条毛巾丢给她,“擦一擦吧,别着凉了。” 第138章婚外缠绵51 明明对她还心存怨恨,可是看到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 叶初夏还想充分表示自己的硬气,不愿意搭理他。但是鼻子一阵阵发痒,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她看到坐在旁边的男人脸上掠过一抹坏心的笑。 她恼怒地拿起毛巾擦头发,目光投向窗外,视容君烈于无形。 容君烈心情极好,偶尔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湿,露出诱人的曲线,生过孩子后的她,身材更是丰.腴,雪白的衬衣紧贴在胸前,隐隐可见肉色。 想起曾经将她压在身下的情形,他的脸开始发烫,呼吸也灼热起来。他连忙别开眼,将目光放在路面上。岂知人越是不让自己想那方面,便越往那方面想,他的目光缓缓从路面移到身边娇俏的人儿上,呼吸急促起来。 叶初夏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偏头望去,正好看到他直盯着她的****看,她脸色大变,连忙拿起毛巾挡住胸口,像是防色狼似的。 容君烈本来还在为自己不受控制的目光暗自着恼,这会儿又见叶初夏像防色狼一样防着他,他脸色一僵,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掐死。他违心道:“有什么好遮的,就这干瘪瘪的身材,我还怕污染了我的眼睛。” 听他说得自己好像多吃亏似的,叶初夏也气炸了,女人最怕的是被男人嫌弃身材不好,更何况这嫌弃她的还是她最爱的男人。她气得也来不及想清楚,话就出口了。“我理解你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随你怎么说,只要非凡不介意就好。” 到底是谁气谁? 容君烈气得眼角直抽,这个死女人!听她亲热的叫着韩非凡的名字,他嫉妒得想抓狂。一脚踩上油门,白色路虎像箭一样射出去,叶初夏看着他惊险的超车,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容君烈,你开慢点,想死也不要拖我垫背。”叶初夏搂着安全带拼命尖叫,这速度都要飞起来了,看着他疯狂地在车阵中穿梭,她吓得脸色直发白。 这种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车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叶初夏已经两腿发软,心里一阵反胃,她推开车门冲下车,拼命呕吐,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容君烈淡定地下车,看到她蹲在地上不停呕吐,他脸色变了变,撑起伞走到她旁边,俯身帮她拍背。叶初夏好不容易吐完,她站起来,看到容君烈时,恨得咬牙切齿。刚才折磨她,现在又来向她示好?她拒不接受这样变态的行为。 她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向来时路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山顶,山间错落有致的排着一栋又一栋的别墅,而他们停车的地方,正好是在一栋别墅前。 叶初夏没来过这里,皱了皱眉头,她又举步向公路走去。 容君烈看着在暴雨中艰难行走的她,怒火狂炽,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挡在叶初夏面前,大声吼道:“雨这么大,不要使小性子,要不一会儿又该生病了。” 叶初夏不看他,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容君烈捏紧垂在身侧的手,忍了忍,又挡在她前面,“该死的你到底想怎样?不要命了吗?” 叶初夏仍不理他,她受够了他反复无常的性子,她现在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让她忍受他的坏脾气?她绕过他,打算继续向前走。 容君烈气得抓狂,也不打伞了,扔了伞,任风吹走,他弯腰抱住叶初夏的双腿,将她扛在肩上,然后直起身大步向别墅里走去。叶初夏满身湿透,她捶打着他的肩,怒道:“容君烈,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她拼命踢着脚,要让容君烈放开她,容君烈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雨越下越大,视线瞬间模糊,叶初夏分不清心里到底是气是怒是恨还是害怕,她害怕两人之间再度独处,她害怕自己的心会不争气的再度为他沦陷。 痛了四年,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对他有半点期待。 容君烈一直将她抱进别墅,她不停的挣扎,好几次都险些让两人栽倒。容君烈能感觉到她在害怕,可是她怕什么?自己是毒蛇猛兽么?他气得不行,脸色黑沉得跟锅底似的,再次险些摔倒,容君烈忍无可忍,抬手就对着她的屁股猛拍了一巴掌。 叶初夏一下子安静下来,浑身都僵硬了,容君烈满意她的老实,扛着她进了别墅。 将她放在沙发上,他仰头看着她,却见她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心头重重一震,抬手想抚上她的脸,她却偏头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紧握成拳放了下去。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他站起身来向二楼走去。 叶初夏也跟着站起来,坚定道:“送我回去吧,一会儿非凡找不到我,他会着急的。”叶初夏提醒自己,她已经答应了韩非凡的求婚,就该离容君烈远一点,若是她与容君烈纠缠不清,对他并不公平。 容君烈背影僵直,整个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去洗澡吧,洗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他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叶初夏顿时垮下肩,跌坐在沙发里,望着这里的摆设,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那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家。一几一物,全都跟当年的摆设一模一样,就连屋角红木矮几上放着半开的水仙花都跟那时一模一样。 恍惚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开过四年,他们只是斗了斗嘴,她使小性子离家出走,而现在被他找回来了。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又清醒过来,他们之间盘桓的从来就不是时间。就算这屋子里的摆设一模一样,也无法抹平她这些年苍桑。 容君烈从楼上下来,拿了自己的衬衣递给她,“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将就穿,一会儿把衣服洗洗烘干。” 叶初夏犹豫了一下,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容君烈催促道:“想早点摆脱我,就不要浪费时间。” 叶初夏再不犹豫,拿起衬衣就往一楼的左手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的摆设与那个家一模一样,她连问也没问,就确定浴室在那边。 当她左转看到浴室时,心里掠过一抹怪异的感觉。他为什么要把这里布置得跟那个家一模一样?就连格局都分毫不差,他明明是讨厌她的,不是吗? 一直到洗完澡,叶初夏都还在想这个问题,她拿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拿起衬衣,也不知道容君烈是不是故意的,这件衬衣根本就是半透明,穿了比不穿更诱人。 她拿着这件衣服比了半天,也不敢往自己身上套,心里直骂容君烈无耻。容君烈等叶初夏进了浴室,转身去了厨房。这些年,只要他想她了,就会来这里,抱着一室孤寂,然后喝得酩酊大醉。 三年前,他喝醉了回别墅,把叶琳当成了叶初夏,从那以后,只要他喝醉了酒,他就回这里,没有人打扰,他也不会把任何人都当成她。 熬了些粥,他又炒了两个清淡小菜,一个凉拌海蜇丝。等粥熬好了,他关了火走出来,客厅里空空荡荡的,叶初夏还没出来,他抬腕看了看表,她已经进去大半个小时了。 想到她淋了雨,他怕她晕倒,便举步向浴室走去,走到浴室门外,他举手敲了敲门,“小九,你洗好了吗?” 叶初夏此时看着手里半透明的衬衣傻了眼,猛然听到容君烈的声音,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容君烈又敲了敲门,“小九,你说话。” 就连求人的语气都是命令似的,叶初夏气得不想理他,又听他道:“你再不回话,我就撞门进去了。” “我…我在。”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未着寸缕,她生怕他真的撞门进来,连忙道。回话回得太快,她险些咬到舌头。 听到她回话,他略松了口气,“洗好了吗?快出来吧。” 叶初夏瞪着紧闭的门扉,简直觉得容君烈就是故意的,她又不好意思说是衣服太透明了,怕他又说什么打击她的话,只能忍气吞声,讷讷道:“哦。” 抬眸看着放在洗手盆里湿透的衣服,让她把湿淋淋的衣服重新穿到身上,那会要她命的,可是让她穿这件衬衣,她更没那个胆子,权衡再三,她拿起挂在挂钩上的浴巾围在胸前。 她身高一米六八,浴巾里空无一物,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若非情势所逼,打死她也不敢这么穿出去。 第139章婚外缠绵52 别别扭扭的走到客厅入口处,一眼就看到靠在窗边抽烟的容君烈,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脆弱。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见她俏生生的站在客厅入口,清纯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眼底有着来不及掩饰的脆弱与惊.艳,然后他大步向她走来。 他走得很快,几乎眨眼间就来到她身边,然后大力将她拥进怀里。 她的肩撞在他硬硬的胸膛上,格外的疼,他收紧怀抱,很用力地抱她,以此来证明她是真真实实的在他身边,叶初夏不敢挣扎,紧声道:“容君烈,你……” “嘘,不要说话,让我安静的抱你一会儿。”荒芜了四年的怀抱,突然有一天被人填满,这样的不真实感让他不敢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的语气太温柔,她突然不想再挣扎,安静的让他抱着。这四年来,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心里虽恨,但是爱更甚,。 此刻终于在他怀里,她满足的深呼吸。就算只能暂时放任自己沉醉在他怀里,但是她已经知足了,也许今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拥抱在一起。 深深的吸了口气,叶初夏在自己沉沦得更深之前,果断的推开他。 “容君烈,别这样。”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举步向客厅走去,她害怕面对他,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沦陷。与其让自己再次沉入地狱的深渊,倒不如在自己情动之前掐死情苗。 容君烈看她慌乱地步下台阶,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小九,你也不是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吧。看她裹着浴巾,修长白皙的双腿在眼前晃来晃去,刺激着他的视觉,他呼吸猛得一顿,别开眼,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腿上。 结果他抬头看向她,她后背裸露在外,肌肤白皙光滑,像是牛奶一般,他全身都热起来,这个女人是故意穿成这样诱惑他的吧?他不敢再盯着她看,生怕自己再看就流鼻血了。 缓步走入客厅,他听到她不停的打喷嚏,道:“先吃饭吧,我熬了些粥,吃完饭再吃点感冒药,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任性的在雨中瞎走。”容君烈一边说一边去厨房盛饭,将碗筷摆好,他见叶初夏还呆站在客厅中央,于是向他招手,“快过来坐下。” 叶初夏呆了呆,还是迈步走过去,在白色象牙饭桌一侧坐下,看着碗里的清粥与桌上的小菜,叶初夏想起有一次自己生病,他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心里一时觉得酸涩。 容君烈瞧她久久不动筷子,又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吃饭吧。” 叶初夏默默拿起筷子,默默的喝粥,容君烈见她只喝粥不夹菜,又给她夹了肉放进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多吃点肉,长胖点。” 叶初夏眼前一热,她连忙眨眼睛,然后故意道:“长那么胖做什么?你不是都嫌我沉么?” 容君烈一下子想起了那年在曼哈顿,他背着她,本是心甘情愿,却又不想表现得好像很喜欢背她,于是就故意说她沉。想起往事,他的脸色顿时柔和了不少。他一本正经道:“你不沉,我背得动。”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擦撞出不少火花,叶初夏连忙垂下头默默吃饭,容君烈摸了摸鼻子,也静静吃饭。 吃完饭,叶初夏想去收拾碗筷,容君烈却不让,将她推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叶初夏看到他往厨房去,她站起来唤道:“容君烈……” 容君烈回头望着她,目光有些殷切,叶初夏本来想说自己要走,可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是贪恋这一刻他的温柔的吧。她摇摇头,“没事,你去洗碗吧。” 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叶初夏感觉鼻子开始堵塞,头也昏沉沉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看了一眼沙发,心想自己就在上面躺一下,等一下就起来。她对自己说了好几遍,然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容君烈收拾完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侧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叶初夏,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他缓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她的脸透着惊心的苍白,隐隐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她很瘦,下巴尖尖的,一张脸不足他的巴掌大。 没有了她醒着时的顾虑,他不再顾虑心中的感情,放肆地打量她,目光从她的远山眉移到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凑上去吻住她。 她像是受惊般动了动,容君烈吓得连忙退开,只见她翻了个身,又开始睡。他暗笑自己此时像个毛头小子,摇了摇头,打消了心头的几分旖旎心思,他撑起上半身要将她抱起来回房间,却见她压在胸前的浴巾缓缓松开。 他眼角一跳,连忙别开脸,但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他偷偷回头去看,却见浴巾松了一半,就再也没动静,他瞪着浴巾的一角看了许久,直到它真的不会再滑开,才倾身将叶初夏抱起。 她很轻,他抱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团棉花,柔柔的软软的轻轻的,走上楼,他将她放在主卧室,拉起被子盖在她胸口位置,然后又转身下楼。 从医药箱里拿了感冒药,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往楼上去。走进房里,她人已经偏到床边上去,一腿压在被子上,一腿伸出床外悬在半空,她浴巾下未着一物,此时浴巾卷到小腹处,两腿交叠,隐隐能看到她的秘林与花心。 几重刺激,容君烈终于喷鼻血了,他连忙将手里的药与水杯放下,然后仰起头,好不容易将血液逆流回去,他爬上床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这个女人就是个恶魔,生来就是来挑战他的自制力的,若她再勾引他,休怪他辣手摧花。 也许是察觉到容君烈的决心,这之后叶初夏都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再也没有动过。容君烈说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她就该乱动,然后他就有了理由占有她。 他坐在床上,将她搂起来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臂弯,轻声唤道:“小九,小九,快起来吧药吃了,吃了再睡。” 叶初夏睡得正香,听到有人叫她,她皱起眉头,咕哝了一句,又继续睡,容君烈看她如此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好不容易将她叫醒,她还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就着他的手含住药丸,然后喝了一口水吞下药,就再也不肯喝水了。 容君烈见她歪在自己怀里耍赖,再度失笑,他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将水哺进她嘴里,如此反复了几次,等到一杯水都喂完了,容君烈仍觉得意犹未尽,含着她的唇又啃又咬又吮,直到她的唇红肿起来,他才万分不舍得放开她。 此刻的相处,容君烈完全忘记了心里对她的怨恨,也忘记了那个心结。他想,只要她在自己怀里,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不追究。 然而他们之间相处得再平和,也终究会因为过去的种种误会与芥蒂而让两人再次剑拔弩张。 容君烈放开她,想起一事,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下楼,走进一楼的浴室,果然看到她的衣服还躺在洗手盆里,他拿起她的外衣七分裤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又手洗了内衣内裤。把衣服烘干,他折叠好,然后拿上楼。 回到卧室,叶初夏睡得很香甜,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张着小嘴微微打着鼾,呼噜噜的,特别可爱。容君烈将衣服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凝视她,见她小脸通红,他惊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烫! 容君烈缩回手来,他连忙下去拿退烧药,拿盆子接清水给她物理降温,折腾到大半夜,她的烧总算退了下来,想起她晚上时不要命的行为,他又觉得生气,她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在外面的这四年都是怎么过的? 忙和了一晚上,容君烈也累了,他踢掉拖鞋,然后偎着叶初夏躺下,他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两人都是未着寸缕,此时肌肤相贴,容君烈满足的叹息一声。 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女人,让你抱着她时什么也不做,心里也是满满的。 叶初夏下意识的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继续沉睡。 窗外,雨过天晴,一轮明月斜斜地挂在半空中,洒下半壁银辉,屋内相拥的两人,在彼此都没有意识到时,更往对方贴近了一些。 …… …… …… 韩非凡因叶初夏的态度气得不行,他掉头就走,心里还期望叶初夏会来哄哄自己,可是他走了许久,她也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却见原地早已没了叶初夏的身影。 第140章婚外缠绵53 他心里一阵气闷,打电话给自己的堂弟,让他出来陪自己喝酒。结果那臭小子重色轻友,放他鸽子。他越想越觉得窝囊,五颜六色的酒一杯一杯往下灌,头是越来越昏沉,可是心却越来越清明。 小叶子不爱他,为什么不爱他?他为她蹉跎了11年,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她,可是她还是不爱他。 韩非凡越想越难过,人真的是贪心的动物。小叶子没答应他的求婚前,他希望她会答应,给他一个在她身边照顾她的机会,可是当他真的拿戒指套牢了她,他又渴望她会像他爱她一样爱他。他骂自己贪心,骂完还是贪心的等着她能够打电话来问问他在哪里,哄哄他。 郁馥心约了朋友来酒吧喝酒,刚坐下,就看到吧台旁有个俊逸男子在借酒浇愁,脸上的悲伤是那么明显,她看着他牛饮似的喝着那些烈性并且后劲十足的鸡尾酒,就再也坐不住。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是那一刻,她却忍不住想管闲事。她走到他身边,然后伸手握住他握酒杯的手,劝道:“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你这种喝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韩非凡不悦,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鹅蛋脸的漂亮女人,吼道:“滚开,我的事不要你管。” 郁馥心从小虽不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养大,至少也娇生惯养,从来没人敢叫她滚,听到韩非凡脸上明晃晃的厌恶,她也来了脾气,他不让她管闲事,她还非就要管闲事。“我还就管定了,不准喝。” 她甩手将桌上的鸡尾酒全扫到地上,砰砰碰碰一阵乱响,酒杯全都碎裂,美酒全糟蹋到地上去了。韩非凡彻底来了气,他怒瞪着郁馥心,“死女人,你赔我酒。” 郁馥心不惧他的疾言厉色,笑盈盈的望着他,“我就不赔,你能奈我何。” 韩非凡扬起手,可是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又怎么都落不下去,他头晕沉沉的,也不想跟她计较,哼了一声,甩手向外走去。 郁馥心以为他要打她,结果他却一声不响的往外走,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连路都走不稳,她又十分不放心,快步追上他,叫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韩非凡没想到这个女人脸皮这么厚,还敢来管闲事,他甩开她扶着他胳膊的手,痞痞的看着她,坏笑道:“怎么,看上哥了?可惜哥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要不一夜情?哥给你留个最美的回忆?” 郁馥心听着他羞辱的话语,气得头顶冒烟,可是看到他的脸,她又气不起来。以前她也没少遇到过这种耍流氓的男人拿言语调戏她,她都是怎么回的?哦,对了,是这样回的,“好啊,只要你不怕我有艾滋病,我无所谓。” 韩非凡脑袋浑沌极了,他听不清郁馥心在说什么,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走,郁馥心连忙追上去,搀扶着几次都要栽向地面的韩非凡。 他实在醉得厉害,郁馥心刚把他扶上车,他就睡着了,任她怎么问都问不出他住哪里。郁馥心无奈,只好将他带回自己家。好不容易将他弄进自己住的公寓,她已经累得快虚脱了,这个男人看着精瘦,怎么会这么沉,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着她,险些把她压垮。 韩非凡的酒品不好,喝醉了,先是安静的睡一会儿,然后等到酒精发作,他就爬起来跳脱.衣舞。郁馥心将醉得像一摊泥的他扔在玄关处,她本来想等喘过了气再去扶他进卧室休息,结果还没等她喘完气,韩非凡自己撑着墙站了起来。 然后开始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他边跳边脱.衣服。郁馥心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跳着脱.衣舞,顿时傻眼了,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他慢条斯理的脱着,黑色马甲,白色T恤,然后解皮带,脱裤子…… 郁馥心见他玩真的,连忙扑过去按住他的手,急道:“喂喂喂,你不能再脱了,再脱就没有了。” 韩非凡哪里会理她?他完全让酒精刺激得失了常,兴奋地跳起舞来。他躲开郁馥心的手,一边跳一边脱下裤子,拿在手里飞舞了一下,然后扔到沙发背上,他又弯腰脱内.裤…… 郁馥心捧着脸,一阵阵的哀嚎。她从来没见过男人发起酒疯来会跳脱.衣舞,眼见他脱得啥也不剩,她不敢再看,拿手捂着眼睛,可是还是忍不住透过手指缝隙看向他。 他的身材无非是完美的,宽肩窄腰****,比例无一不是完美的。尤其是麦色的肌肤,精壮的胸膛,平坦无一丝赘肉。郁馥心忍不住要吹口哨了,可是眼睛却不小心瞄到他黑森林下的某男性象征时,惊叫一声,连忙闭上眼睛。 韩非凡还在手舞足蹈的跳着,跳了一会儿,他安静下来,一下子栽倒在地,呼呼地大睡起来。 郁馥心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裸.男,顿时哭笑不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裸.男扶到床上去,郁馥心已经累得趴下了,她顾不上去洗漱,更顾不上移个地方,躺在韩非凡旁边就睡着了。 …… …… …… 郁馥心是被胸前那只毛手给惊醒的,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经被重物压住。她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要推开他,奈何他力气大,单单一手就掌控住了她。 “喂,裸.男,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郁馥心向来胆大,可是也只是嘴贱。男女之事她仅限于看与说,还没有实战经验,这会儿被韩非凡压住,他的男性象征抵住她的大腿根处,一下下的磨,搞得她心慌意乱,害怕得要死。 …… …… …… 翌日,雨后的空气多了抹泥土与清草味,叶初夏在一片鸟语花香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她就看到紫色的床罩,一时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进怀里,她呆了呆,然后迅速偏头望去,看到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时,她僵住了。 这张脸总是在午夜梦回徘徊在她的梦里,她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否则他怎么会躺在她身侧?于是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消失,她确定他是真的躺在她身边。 她目光呆愣地看着他,屋里的摆设与四年前一模一样,就连床上铺的床单都是一模一样,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昨夜被他强占,然后第二日醒来,她怀着忐忑与不安,想要再偎入他怀里,却被他冷冷的推开。 想到这里,叶初夏浑身轻颤着,她突然就开始心慌起来,她来不及追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躺在她身侧,为什么被子下面他俩未着寸缕。她只想逃开,不让他有第三次羞辱自己的机会。 轻轻拉开他搁在她胸前的手,她慢慢移出他的怀抱,生怕会将他吵醒。其实早在叶初夏睁开眼睛前,容君烈便已经醒来,此时他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见她一声不响的从他怀里退出去,他心情很不爽,将快要溜出去的她用力拉回来。 叶初夏不曾防备,整个人重新砸在容君烈的怀里,两人的肌肤赤.****贴,叶初夏也顾不上其他,慌忙撑身坐起来,然后裹着被子滚到一边去,她急忙道:“容君烈,我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无意识时发生的,我不会为此负责。” 听见她明明白白的撇清,容君烈无法形容心里的愤怒,他挑眉冷笑,从容的坐起来,漠声道:“你以为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叶初夏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从她感觉到两人被下的身体交缠着,她就担心死了他们会发生关系,其实就算不发生关系,她与另一个男人赤身躺在同一张床上,对韩非凡就是不忠。她曾经对韩非凡保证,就算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可是她能做到对他的忠诚。 大话才说了几天,她就别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了,若是让韩非凡知道,他情何以堪? 叶初夏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账不如,她昨晚怎么会贪恋那一时的温暖而留在他家,她为什么没有坚定自己的立场离去? 看到她内疚又自责的表情,容君烈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对谁内疚对谁自责。他的神情更加清冷了,眉头皱得死紧,他讥诮道:“你放心,就你那种身材,根本就激不起我半点欲望。” 说完他也无所顾忌,当着她的面下床穿衣,然后向外走去。叶初夏听到房门被摔得震天响,整个人都垮下来,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 …… …… 韩非凡头疼欲裂的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眼前一阵发白,适应了许久,眼睛才不那么花,他刚要撑身坐起来,身旁却有人动了一下,他浑身一僵,脑海里浮现起昨夜的激.情画面,他…真的将小叶子吃了? 第141章婚外缠绵54 韩非凡这样想着,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高兴,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光洁的背对着他,让他一时心浮气躁,想重温昨晚的激.情。他俯下身去,将她抱进怀里,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抖了一下,他轻笑道:“丫头,害羞了吗?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他的心充满了喜悦,连带语气也飞扬起来,郁馥心昨晚被他狠狠折腾了一晚,感觉到他的唇在她颈后游移,她害怕他又折腾她,于是转过身来大声道:“求你别再来了,你爽了,我却痛死了。” 没想到女人的第一次这么痛,若不是意外失身,打死她她也不跟男人做嘿咻,又累又痛。 韩非凡本来满心喜悦,可是看到怀里女人的脸时,他全身都僵住了,他忙不迭的松开她,因为太惊慌,他直接从床上栽在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他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拿衣服挡住重要部位,他怒声质问:“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床上?” 郁馥心被他折腾了一晚上,初识****的她被他用尽了方式与姿势折磨,此刻听到他质问她,她简直哭笑不得,“拜托,大哥,是你在我的床上好不好?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把我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还回过头来问我我怎么在你床上,你傻了是吧。” “轰”,韩非凡的大脑被她的话炸得支离破碎,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良久,他才艰难的道:“你……说什么?” 郁馥心翻身坐起来,拿起薄被遮住一览无疑的春光,然后偏头脖子让他看,“你看吧,这都是你留下的杰作,我还能冤枉你?” 郁馥心昨晚虽然惊慌过度,可是却没有错过他的话,他显然将她当成别的女人了,她已经够委屈了,偏偏他还一副吃亏的样子,到底谁吃亏呀? 看着她脖子上的斑斑痕迹,韩非凡想一头碰死的心情都有了,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跟一个陌生女人上床?他的自制力一向都极好,莫非是她趁他醉酒来勾引他? 韩非凡为了替自己找一个开脱的借口,把郁馥心想得极不堪。郁馥心不笨,他眼珠子在转什么,她都知道。心里不由得恼怒起来,“喂,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郁馥心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我还没那么下贱来勾引你。” 韩非凡的眉头蓦然皱紧,她说她叫郁馥心,该不会是他听说过的那个郁馥心吧,小叶子的青梅竹马?他顿时头痛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他背叛小叶子,上的还偏偏是她的朋友,这让她情何以堪? “对不起,昨夜是我酒后乱性,我们都是成年人,发生这种事也是你情我愿的,我们就把它当成一夜情,天亮之后就各奔东西,行吗?”韩非凡回忆起昨夜的情形,确实是他对她用强,怪不得她。 可是现在问题已经出现了,为了不影响彼此的生活,他只好让她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夜情。虽然他这么做很自私,可是他真的不能让叶初夏知道。 郁馥心不是随便的人,而且第一次还被眼前这个混球占有,听他小心翼翼的说要她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简直觉得可笑,于是咄咄逼人的问道:“你昨晚要强上我时,怎么不这样想?” “……”韩非凡一时无语,都说酒精害人不浅,他真的要被这酒给害死了。 郁馥心看着他的样子,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昨晚确实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他的,如果她成心想反抗,也不会容他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发泄欲.望。如他所说,他们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算了,我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郁馥心说完,重新倒进被窝里,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韩非凡瞪着床上那块凸起的地方良久,然后迅速穿上衣服。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着大床,郁馥心仍旧蒙在被窝里,他顿时有些愧疚,自己就像一个薄情的采花大盗,上了她就跑了。他清咳了一声,润了润嗓子,道:“郁小姐,我叫韩非凡,以后若是有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郁馥心隔着被子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瘪了瘪嘴,然后道:“若是我让你娶我呢?” 韩非凡浑身一震,过了许久,才道:“除了娶你,什么都可以。” 从郁馥心的公寓出来,韩非凡连忙开机。昨晚他太生气了,又久等不到叶初夏的电话,他索性关机,不让自己再期待,开了机后,未接来电与短信声不停响起,响了许久才停下,他挨着挨着往下翻,可是却没有找到叶初夏的来电,他心里顿时空荡荡的,他在她心里,果真这样一无是处? 瞪着电话许久,他还是不放心的拔通了叶初夏的电话,电话提示已关机,他眉头皱了一下。以前叶初夏怕吵到小鱼儿睡觉,总是将手机关成静音,可是她从来不曾关机过。 他又拔过去,还是关机。他很担心她,昨晚就那样与她分开,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着他快步奔到马路边,招手拦了辆计程车匆匆向家里赶,他要先回家洗澡换衣服。他不能让叶初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跟他身上别的女人的气息,那会让他无地自容。 …… …… …… 叶初夏收拾好自己,她讶异极了,昨晚她太累,又因为感冒了不舒服,所以来不及去洗衣服。昨晚那么晚了,肯定不会有钟点阿姨在,她也没有看到别墅里有佣人,那么衣服时容君烈洗的? 想到他亲手替她洗内衣内裤那么贴身的东西,她的耳根便一阵发烫。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诫自己不要多想,等稳住了心情,她才往门外走去。 下了楼,她一眼就看到在游泳池里游泳的容君烈,她本来想悄悄离去的,但是看到他在水里矫健的英姿,她又忍不住向那边走去。穿过一旁的玻璃门,她缓缓来到泳池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游泳。 容君烈心情烦闷时,就喜欢游泳来缓解浮躁的心情,游到第十圈时,他的眼角余光瞟到叶初夏的身影,心里还因她先前的态度憋闷着,所以游回来时,快要接近叶初夏时,他腾一声从水里冒出来,然后用力拍打着水面,溅起无数水花。 叶初夏离得近,被他溅起的水花搞得满头都是水,她恼怒地瞪着他,他的心情巨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叶初夏再也恼恨不起来,索性不理他,回身向客厅方向走去。 回到客厅,她一眼就看到自己搁在桌上的手提包,她拉开拉链掏出手机,打开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机已关机。她连忙打开,都这个点了,指不定韩非凡已经去酒店接她了,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不再酒店然后胡猜。 电话开机,有几个他的未接来电,都是十几分钟前打来的,她连忙拔过去,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却没有接。叶初夏暗自奇怪,难道他睡着了没听见?还是他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她刚想再拔个电话过去试试,就见容君烈从玻璃门走了进来,他边走边擦头发,下身只用浴巾裹了一下,露出结实的胸膛,令人浮想连翩。 叶初夏不敢再看,慌乱的移开视线,容君烈走进来,头发还在滴水,他径直走到叶初夏身边,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命令道:“给我擦头发。” 叶初夏哪肯理他,坐得离他远了一点,她板着脸道:“自己有手不会自己擦呀。” 容君烈转过身来看着她,从她的****一直看到她的大腿根处,目光放肆得就像在用眼光剥她的衣服,叶初夏头皮一阵发麻,刚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听他讥诮的道:“你有手怎么不知道自己洗内衣裤,还让我给你洗?” “……”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叶初夏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她不想再自取其辱,拿起毛巾报复似的给他乱擦起来。 容君烈也不恼,随她怎么擦,闭着眼睛享受她的摆弄。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很清爽,让他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怨恨没有隔阂,只有温馨。 可是现实到底是残酷的,容君烈还没享受完她的侍候,就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手长,在她拿起手机之前,他已经替她拿起来,苹果手机上,大大的三个字不停闪烁,很是刺眼。 第142章婚外缠绵55 容君烈刚柔和下来的气场瞬间又变得冷硬。叶初夏瞅了一眼他沉下来的脸色,感觉自己就像在偷人一般,韩非凡是她的老公,而容君烈是她的情人,她要接老公的电话,情人就给她脸色看。 犹豫了一下,她将手机调成静音,重新放回桌面上,然后安静的给他擦头发。电话屏幕闪了许久,然后黑沉下去,一会儿又闪起来。叶初夏看着自己的手机不停的响,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死了。 容君烈愤而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上楼换衣服。他走到楼梯上时,听到叶初夏接起了电话,“喂,非凡,我电话没电了,充电的时候不小心按成静音,你在哪里?” 韩非凡对她心里有愧,也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他撒着谎道:“我睡过头了,今天有可能不能去接你,你自己去公司,好吗?” 韩非凡昨夜与别的女人彻夜奋战,此时根本就无颜面对叶初夏。而叶初夏昨晚赤身裸.体地跟容君烈睡了一晚,心里也极是不安,听到他这么说,她顿时松了口气,“好,我也正想说这个,我晚上要去看小鱼儿,你跟我一起去吗?” 听着两人情意绵绵的通电话,容君烈气得转身就走。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怎么会以为他们俩平静的相处一天就有回旋的余地?她跟韩非凡之间还有一个小鱼儿,那是他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挂掉电话,两端的人都同时长吁了口气,叶初夏摆弄着手机,回头看着楼梯上早已没了容君烈的身影,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容君烈换了衣服下来,看到叶初夏僵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阴沉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市区。” 叶初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坐上白色路虎,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昨晚下了雨,车窗上凝结起一层雾气,她就着那点雾气,伸出手指在上面胡乱画着。 容君烈专心开车,偶尔会侧过头来看她一眼。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在车窗上乱画,那些他看不懂的图案,在很久以后,他知道那是手语的爱字。 随着车子往市区开去,车里的气氛就越是凝重。从叶初夏上车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看容君烈一眼。她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她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就舍不得离去。 昨晚他们的相处那么好,可是对于他们来说,那终究是一场梦,天已经亮了,她的梦也该醒了。 将她放在韩氏企业大楼前,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他已经一脚踩下油门,白色路虎像箭一般冲出去,然后迅速消失在车阵中。看着渐渐变成一个点的白色路虎,她顿时觉得怅然若失,心口也开始闷起来。 “小叶子?”叶初夏回过神来,慢慢向韩氏企业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过头去,就看到郁馥心俏生生地站在花坛边,正望着她微笑。 叶初夏激动极了,自从四年前她悄然离去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郁馥心见面,上次听韩非凡说,她为了替自己出头去揍了容君烈一顿,她感激得不行,“心腹。” 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说了些别后的事,郁馥心突然想起一事,她猛得拍了她一巴掌,怒道:“我不过去山区里做支教做了几个月,回来就听说Y市被你俩搅得风生水起,你操得不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跟我这个做朋友的说,你把我置于何地啊?” 叶初夏觉得很抱歉,“对不起,心腹,我当时怀了孩子,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后来我一直尝试联系了,都没有联系上,我又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我在哪里,所以才会这样,对不起啊,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叶初夏拉着她的手臂直摇晃,又是发嗲又是撒娇,郁馥心被她摇得头晕,两腿腿根处还火辣辣的疼,她险些站不住,气得直嚷嚷,“好啦好啦,别摇了,头都被你摇晕了,我不同你生气了就是。”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叶初夏松了口气,挽着她的手亲亲热热道,“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路过,没想到就遇到了你,我刚才还不敢认,你跟以前变化的实在太多了。”算起来她们有四年未见,叶初夏生过孩子后,人更加清瘦,所以郁馥心一时也不敢认,因为若是她回Y市了,怎么会不第一时间通知她?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变得再多,我也还是我呀,不过像是你,身上越来越有知性女人的美了,我刚才才是不敢认,怕认错人了。”叶初夏只有跟郁馥心在一起时,才会这么油嘴滑舌的。 郁馥心听了心里很受用,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郁馥心提议两人去好好聚聚,叶初夏心里惦着韩氏企业的工作,推说下次,郁馥心心里也藏着事,她也没强迫她,互换了电话号码,然后挥手告别。 送走了郁馥心,叶初夏回到资料室,开始整理这些资料中有用的信息,韩老爷子专门给她派了个助手,但是吸取了上次叶氏集团的教训,叶初夏不想靠任何人,什么都亲力亲为。 十点钟时,秘书下来请她去开会。她是编外人员,本来没资格参加股东大会,韩老爷子为了让她清楚更多公司的流程,所以让她去。 叶初夏乘电梯去楼上时,又在电梯间里遇到了容君烈。他的神色比他们初见时更冷了。跟在他身侧的仍旧是李方涵,李方涵虽早知道她回来,可近距离见到,他还是有些惊讶,侧头瞧了一眼自家老板,见他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他又怅然叹了一声。 没回来之前呢,想尽办法要把她弄回国,现在她回国了,他偏偏就露出这副死鱼脸,若他是叶初夏,面对如此无常的他,他也会选择温柔体贴痴情的韩非凡。 叶初夏走进电梯,眼观鼻,鼻观心,当昨晚的一切都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醒来后,他们就该各走各的,再也不会有交集。 容君烈原定计划是对韩氏蚕食鲸吞,以幕后人的身份购买韩氏股份,从而成为韩氏企业的最大股东。可自从叶初夏加入韩氏企业后,他的作战计划就全乱了,先是放出风声说容达集团有意收购韩氏的股份,再是他亲自来韩氏企业参加股东大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 为什么他遇上她,该有的冷静总是轻易溃散? 此刻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又气得心疼,他做这么多事,把Y市搞得鸡犬不宁都是为了她。可是看看她又是怎么对他的?她根本就是无视他。 不管他做得再多,多么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她的心都从来不会放在他身上。 曾经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容君烈,放过韩家吧,他们跟你无怨无仇,你恨的人是我,一切都冲我来。”叶初夏这次会回来,是因为韩家会沦落到现在这样,都是因她而起。她看了一上午,实在找不到有什么方案可以挽救韩氏企业,他们一直都很谨慎的投资,所有进展的项目都是盈利性的。 只是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了容达集团这样巨大的对手,才会让他们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只要再拖一年,韩氏企业绝对能够重新站起来,但是只要是商人,都不会错过争霸Y市的机会。 “哦,那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冲你去?”容君烈面带讥诮,听她为韩家求情,他的心更冷了。只要韩非凡一天还与她有婚约,他就一天咬着韩氏企业不放,他倒要看看,对于韩非凡来说,是女人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叶初夏不习惯他这么尖锐的样子,早上他还耍赖让她给他擦头发,这会儿就变得这么冷漠,她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的确没有资本,但是你恨的是我,不要牵连无辜,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一定答应你。”她欠了韩非凡的情,这一辈子都偿还不清,所以她一定要帮他保住家里的基业。 “口气真大。”容君烈神色阴鹜的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他就想撕下她的面具,看看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冷血的心,“如果我要让你给我当情人暖床呢,为了韩非凡,你也答应么?” 叶初夏的神情蓦然变得难看,他总是能如此轻易地说出羞辱她的话。她目光带着挑剔,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轻蔑道:“果真是年纪大了,连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就算我肯做你的情人,只怕你也不行了。” 第143章婚外缠绵56 李方涵闻言,憋笑憋得内伤,真没想到四年不见,叶初夏损人的功力越发进宜了。再看自家老板铁青的脸色,他聪明的选择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容君烈眼角狠狠的抽了几下,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暴躁,早上起来时,看她在自己怀里,他只觉得幸福满足,可是后来听她温柔的接听韩非凡的电话,他又忍不住吃醋。 就是在他们相处得最融洽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曾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他,想到她听到那个孩子时的表情,现实又再次提醒,他们之间还有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他可以暂时不去理会,但是这个问题不是他不理会就能消失的。 他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所以他烦躁不安,连带的对她的态度也开始反复无常起来,他微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她,若论无耻,Y市他敢论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于是他无耻的笑道:“行不行还是要床上见分晓,要不你来试试?” 叶初夏脸色涨得通红,她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她不是非要求他才找得到解决的办法,只是她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人不欢而散,待到了他们想去的楼层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道而弛。 临时的股东会议,研究的是新项目的研发计划,叶初夏本已不赞同他们在这个时候还将资金投入研发中,然而韩老爷子一意孤行,当场拍板了启动新项目的时间,叶初夏觉得很无力,也许韩老爷子破例让她参加股东会议,已经是极尊重她了,她除了气闷,却是再不肯说什么。 容君烈坐在末座,将她的沮丧全都看在眼里,心里还在震撼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她无疑是这个会议室里最冷静的人,可是没人赞同她的说法,大家都被新项目研发后得到的高额利润给蒙蔽了,韩氏企业如今只适合休养生息,以抵抗外来入侵。 这么浅显的一个道理,也许只有旁观者清。 会议结束后,叶初夏向楼梯间走去,拔通韩非凡的电话,她幽幽道:“非凡,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韩非凡今天一直忐忑不安,从郁馥心家里出来,他心里就背负起巨大的负疚感,此时接到叶初夏的电话,听到她这句话,他顿时慌了,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丫头,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晚……” 叶初夏很沮丧,她并没有等韩非凡说完话,就径直道:“韩爷爷不肯听我的劝告,已经敲定了新项目的启动时间,非凡,我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我不是救世主,就算我想救,他也不会听一个外姓女人的话,更何况,我还曾经是容君烈的妻子。” 听到她沮丧的声音,韩非凡立即松了一口,他伸手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低声道:“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跟你爷爷请辞,他不愿意听我的,我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叶初夏拒绝,她早已经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在新加坡的这四年,她唯一学会的就坚强与独立。 挂掉韩非凡的电话,她双手环胸,远眺Y市的城市之景,四年的时间,Y市林立起许多高楼大厦,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Y市的地标性建筑,它静静地伫立在高楼大厦之中,已经不像四年前那样耀眼,但每次看见,她仍是习惯性的移不开目光。 叶初夏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身影带着彷徨与无措,容君烈去楼梯间抽烟,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的她。再见面,他见过她许多面,有倔强的,有冷漠的,有讥讽的,也有彷徨无措的。昨晚看到她在雨中向前走,大雨倾盆,砸落在她身上,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不停的向前走,就像迷失的羔羊,令他心疼。 而现在,看到这样无助的她,他的心再次被她撼动。她现在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为什么时常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难道连韩非凡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吗? 容君烈发现,要去揣测一个女人的心真的很难。每次他以为自己看清了她,她又会流露出让他心疼的一面,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她,还是每一个都是她。 他没发现,自己此时的目光痴痴地缠绕在她身上,以致于连李方涵走近了都不知道,“总经理,股东会议已经结束,我们是否要去下一个地方?” 李方涵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离他们十步远的叶初夏听了个正着,她回过头来,眼底还有一抹迷茫没来得及敛去,她怔怔地看着容君烈,却只来得及看到他慌张地转过身去。 容君烈感觉自己狼狈极了,他瞪了李方涵一眼,恼羞成怒道:“不去,我今天要休息,哪也不去。” 李方涵愕然,然后看到他身后转过身来的叶初夏,他顿时明白自家老板反常的原因,他暗笑在心里,向叶初夏点头致意后,急匆匆追上容君烈,压低声音道:“总经理,其实你可以试着亲近亲近叶小姐,我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没有忘情。” “什么也,你的意思是说我对她还有感情,我疯了不成,就她这样的女人,我一招手就有一卡车前赴后继,我用得着去亲近她么?”容君烈听到他那个“也”字就火大,有一种心思被人看穿的狼狈。 李方涵摸摸鼻子,老板别扭的样子还真……可爱! 叶初夏看着容君烈暴躁而走,远远的听见他跟李方涵说的话,脸色又白了几分。昨晚他对她很温柔,又给她熬粥又给她洗衣服,她以为在他心里,对她至少还有点感情的,可是刚才他跟李方涵的对话,却让她心里刚燃起的希望又彻底熄灭。 她怎么还是那样的蠢,明知道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还是陷在他的温柔里难以自拔,刚才有片刻,她都冲动的想跟韩非凡解除婚约。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叶初夏,只有你,还活在过去不肯走出来。 回到韩老爷子的办公室,叶初夏开门见山,“韩爷爷,这几日叨扰您了,从明天起,我不会再来韩氏企业。” 韩老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道:“叶小姐,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非凡对你死心踏地,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否则就是与我整个韩家为敌。” 叶初夏一头雾水,昨天之前,韩老爷子对她虽有微词,但是起码态度还和善,怎么一夜之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韩爷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韩老爷子冷笑一声,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丢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叶初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信封取出一沓照片,照片里拍摄的是她昨晚被容君烈抱进车里,然后又被他抱进一栋别墅的照片。她一张一张的翻,翻到最后,她的心全都凉了。 瞧她多傻,一心一意以为自己是回来拯救韩氏企业的,可是他们谁也不信她。是她将自己看得太高,活该得到这样的待遇,她将照片收起来,神色已经变得漠然,“您从来就没相信过我,是吗?”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又如何让人相信?我韩家百年基业,不可能毁在你这样的女人手里,我希望你知趣点,尽快离开韩非凡,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韩老爷子神色似冰,吐出来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直刺进叶初夏的心里。 她顿时感觉到凄惶,自己果真可笑。她没再说话,拿着照片一步步踏出总裁办公室,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她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谈何去拯救别人。 韩老爷子看着她转身就走,眉头走得死紧,他拿起电话拔通韩非凡的手机,听到他的声音,他立即炮轰过去,“非凡,我不同意你娶那个女人进门,你若是执意要娶,就给我从韩家滚出去,我没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面对韩老爷子的狂轰乱炸,韩非凡额上青筋直跳,刚才从叶初夏低落的语气中,他已经听出不妙,现在接到爷爷的电话,更是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测。他心慌意乱,却仍严肃的回道:“爷爷,我用了11年才将她追到手,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我一定会娶她。” 韩老爷子气得差点中风,他愤怒道:“好,好,好,天下哪里没个女人,你为什么就那么执意去娶一个别人不要的?” “对我来说,她是这世上我唯一想拥有的珍宝,爷爷,我一定要娶她。”韩非凡说完也不等韩老爷子再说什么侮辱叶初夏的话,就挂了电话,他拿起车钥匙,快步走出门。 第144章婚外缠绵57 叶初夏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坐车去了慈恩画廊,画廊里,叶荀跟念慈恩正亲密的坐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边说边笑。也不知道叶荀说了句什么,念慈恩脸色一红,轻捶了他一下,惹得叶荀哈哈大笑。 自从叶氏破产之后,叶荀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定位,不再像以前活得那般痛苦,开画廊的这些日子,他也找到了自己错过了二十几年的幸福,与妻子携手共创美好明天。 叶初夏在门口站了许久,都不忍去破坏这么美丽的一幕。还是念慈恩先看到她,她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叶初夏还是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她尖叫一声,急忙奔过来将叶初夏拥在怀里,“小叶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妈妈一声,妈妈去接你。” 叶初夏眼眶发热,她伸手抱住念慈恩,柔声道:“妈妈,我想你。” 念慈恩心中一酸,眼睛里迅速凝聚起泪花,她拍拍她的背,嗔道:“想我也不回来看我,每次打电话让你回来,你都说忙忙忙,这次怎么舍得回来了?” 叶初夏从她怀里退出来,挽着她的手向叶荀走去,“遇到一点事,过些天还要回新加坡去。” 念慈恩在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小鱼儿,又问:“小鱼儿呢,你这次回来没将他带回来?” “带回来了,我把他送去朋友家照顾,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再去将他接回来。”叶初夏淡淡道,生怕念慈恩会追问,她跑到叶荀身边抱了抱他,“爸爸,我回来了。” 叶荀不习惯她的亲热,扭着身子将她拉出怀里,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回来就好,你把孩子放谁家去了,在Y市,你还有比我们更放心的人么,去把他接回来,那小家伙聪明又伶俐,我喜欢得很。” 叶初夏笑了笑,“他越大越调皮了,改天我就去把他接回来。”叶初夏说完,正好有人进来看画,叶荀去招呼客人,念慈恩引着叶初夏坐到窗边的滕椅上,给她倒了杯橙子,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妈妈,爸爸对你好吗?”叶初夏还记得以前,叶荀与念慈恩完全是相敬如宾,他虽不曾苛待她们母女,但始终都不曾亲近,刚才在门外,她看到他们亲密的挨在一起又说又笑,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可仍是想问。 念慈恩为了她,委屈自己嫁入叶家,她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希望她会幸福。 念慈恩看了一眼远处在为客人讲解画的叶荀,笑得既羞怯又甜蜜,她感叹道:“我以为我这一生与他都是那样不冷不热的过下去,没想到叶家破产了,我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最后还能冰释前嫌,人生的际遇真的是太奇妙了。” 瞧她幸福的模样,叶初夏彻底放了心,只要妈妈幸福就好。她捧着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窗外树影斑驳,她一时感叹不已,“妈妈,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了。” 念慈恩看着她苍桑的模样,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小叶子,妈妈最大的希望是看到你幸福,从你走进我的生命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孩子,不要太坚强,如果累了,就回到妈妈怀抱里,像小时候一样哭一哭,或是撒撒娇,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 叶初夏泪眼朦胧,她在韩老爷子那里受了委屈,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念慈恩,此刻听到她的温柔话语,她再也撑不住,埋在她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这几日,她心里积压了满满的委屈的与痛苦,若是她再不发泄一下,只怕自己会再度崩溃。三年前,她生活过得十分凄惨,因为早产,孩子总是生病。她为了不麻烦韩非凡,一个人强撑着,在医生告诉她,孩子若是再高烧不退,就会有性命之忧时,她终于支持不住,彻底倒了。 那时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念慈恩,念慈恩接到她的电话,当晚便飞来了新加坡,她没日没夜地照顾她们母子,终于还是度过了难关。 叶初夏与念慈恩的亲近,就是从那时候起。念慈恩每过几天都会给她打电话,总她好不好,问孩子好不好,起初她们还是没有什么语言,后来慢慢的,叶初夏什么都愿意跟她分享。 念慈恩顺着她的长发,她能够哭出来也是一件好事,这几年来,她独自一人在新加坡抚养小鱼儿,坚强得让人心疼,“乖,叶子,乖,不哭啊,不哭。” 念慈恩拍着她的背轻声诱哄,就像她三岁时,****在医院与消毒水为伍,她害怕打针更害怕吃药,那时候她就会耐心地坐在旁边,劝着哄着,直到她乖乖的把药吃进去。 叶初夏哭了许久,然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道:“妈妈,我还是爱他,怎么办?我还是很爱他。” 她知道自己不争气,也知道自己很没用,可是爱情这东西真的不可理喻,不是她说不爱了就真的能够不爱了。 念慈恩心疼极了,她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叹息了一声,“真是孽缘啊,小叶子,他现在是你的姐夫,琳琳爱他爱得要发疯,你们既然已经错过了,就不要再爱了,让给你姐姐吧。” 叶初夏只是哭,妈妈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没有想过要去同叶琳抢,只是因为心里堵得慌,所以她想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一吐为快。念慈恩见她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 “别哭了,妈妈的心都让你哭乱了。”念慈恩一叹,终于还是忍不住,“其实你跟容君烈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你为了他险些丧命,若不是你舅舅心地善良救了你,只怕你早已经没了。” 叶初夏从来没听念慈恩说起过往事,舅舅念慈辉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忌讳,不容任何人提起。可现在她却主动说起,而且她还说她跟容君烈很早就认识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出她的颖疑惑,念慈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哥哥以前在容家当司机,有一晚他被容家少奶奶叫去容宅,让他把一个孩子拉到荒郊野外扔掉。哥哥去了,见到当时只有三岁的你,那时你发高烧,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哥哥接过你,想到一会儿要将你扔掉,他就心疼。” “后来他开车送你走,有一个小男孩子追出来,就是现在的容君烈,那个小男孩追着车跑了几公里路,连哥哥都快要心软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下心将你带走。他没有扔掉你,而是将你带回家,用了许多方法,终于将你的烧退下来,后来怕容家少奶奶追究,索性带着你回了国。直到后来,哥哥才知道那个小男孩子叫容君烈,只是没过多久,哥哥就在工地出了事。” “你与容君烈的缘份从小就结下,那年琳琳带容君烈回来,我以为只是姓名一样,后来才知道他家就是当年你寄养过一段时间的容家,小叶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小名其实不叫小叶子,而是叫囝囝。” “有一次我听见琳琳跟容君烈吵架,说什么若她不是他的青梅竹马,只怕他不会再看她一眼。如果当年容君烈跟你离婚,转而娶了琳琳只是为了当初的那个承诺,其实你才是他真正该娶的人。”念慈恩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自己不该再说这些话去动摇叶初夏,但是若她真的爱那个男人,就不该这样错过。 叶初夏震惊极了,她无法相信念慈恩的话,可是念慈恩不会说谎,当年念慈辉为了给她挣医药费死在工地上,她没必要编这个谎话,那这么说,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跟容君烈从小就认识?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我答应过要娶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囝囝。” “我叫容君烈,囝囝,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娶你当我的妻子。”叶初夏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这几句话,她用力回想,可是却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念慈恩说她当时已经三岁,可是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这些事? 念慈恩见她脸色苍白,连忙道:“你不要想了,那年你发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醒来后什么都忘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小叶子,你与他有缘无分,就认命吧,好好找个男人嫁了,你会幸福的。” 若容君烈果真是她的青梅竹马,若容君烈果真承诺过要娶她,可是他却把叶琳当成了她,那么他们之间的错过就真的太可笑了。 从慈恩画廊出来,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叶初夏茫然地向前走着,脑海里不停回响起念慈恩与容君烈的话,眼泪慢慢爬上眼眶,她突然疯了似的向前奔,她要去问容君烈,四年前他跟她说,他要信守承诺去娶他的青梅竹马,他的青梅竹马是叫囝囝。 第145章婚外缠绵58 叶初夏狂奔了一段路,心快得要跳出来,她拿手紧紧的捂住心口,眼泪疯狂的涌出来,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知道这些事?若是四年前,她知道他要娶的其实是一个叫囝囝的女孩,也许他们就不会错过,更不会在这四年里受尽煎熬。 叶初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呼吸紧促,整个大脑都开始缺氧,她才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计程车的代步工具,她冲到马路边上,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址,计程车快速的向容达集团驶去。 坐电梯上了65楼,办公大楼没有丝毫变化,就连走廊两侧的盆栽都是她走时的品种。其实容君烈外表看起来很荒唐,骨子里却极守旧,家里的布划是怎么样的,他十年都不会移动一下。 就像以前,别墅的客厅里摆了一张沙发,沙发很挡路,每次上楼都要绕过沙发才能走,后来有一天,她让人把沙发移动了一下,方便上楼,但是那天晚上,容君烈发了很大的脾气,第二天,沙发又摆回了原位。 他就是这样一个固执又别扭的男人,他坚守着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那日The st day,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只是他承诺过要去娶一个女人,所以必须遵守承诺。 而在订婚典礼上,她看到那个人是叶琳时,整个人都乱了,以为容君烈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只为了羞辱她。她介意了这么多年,原来只是因为他找错了人。 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面,里面一室黑暗,她怔了怔,一颗鼓躁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此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怎么可能还在办公室。她转身下楼,又坐计程车去了半山别墅。 前面的路越来越熟悉,再转过弯,就到了别墅,叶初夏越来越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司机见她左手不停的扭右手,都生怕她会把手指扭断,见她坐在副驾驶座久久都没有下车,他催促道:“小姐,到了。” 叶初夏回过神来,连忙下车,司机见她连车费都不给,连忙熄火追上来,叶初夏冲他歉意的笑了笑,拿了两张百元大钞给他,见他要找钱,她挥手说不必了。 徘徊在这栋熟悉的别墅之外,叶初夏的心情很复杂,她冲动的追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呢?就算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能改变什么?那些伤害明明白白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消的。 更何况他们若在一起了,到时六姐怎么办?韩非凡怎么办? 想到这些问题,她突然就却步了,如果容君烈告诉她,他当初只是骗她,他真正想娶的人是叶琳,她又情何以堪? 伤过的人,是再也伤不起了。那年,她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从悲伤中振作起来,现在,她已经害怕了那种毁天灭地的绝望,生完孩子以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失眠,眼睛一闭上,都会浮现容君烈的脸,后来她害怕睡觉,甚至害怕清醒。 她拼命从绝望中走出来,如今,她是再也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就这样吧,既然上天注定他们有缘无分,就这样算了吧。 叶初夏拼命说服自己,最终胆怯胜过了冲动,她转身往山下走去。刚迈出几步,迎面开来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叶初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那辆跑车迅速开过,然后在离她几百米外“吱”一声停下来。 叶琳透过后视镜看到正在山路上行走的叶初夏,她疑惑极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犹豫了一下,她将车倒回到叶初夏身边停下,然后摇下车窗,道:“小叶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初夏回过神来,看着车里一脸明媚的叶琳,她皱了皱眉头,轻声道:“路过。” 叶琳会信她的话才怪了,看她那样子,分明是刚从别墅那里走过来,她不知道叶初夏来这里干什么,但是直觉认为不是好事。又怕她在路上走,被回来的容君烈看见,她连忙道:“上车吧,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叶初夏不愿意坐她的车。 “上来吧,我们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再说这么晚了,这里是富豪区,你很难打到车。”叶琳热情不减。 叶初夏又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上了车。叶琳边开车边道:“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孩子谁照顾?” “他没跟我住在一起。”叶初夏言简意赅的道,态度并不热络。 叶琳似乎看不出她的冷淡,笑了笑道:“也对,我怎么把韩非凡忘记了,孩子是他的,他也有份照顾。” 叶初夏听她睁眼说瞎话,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愤,前晚她看到小鱼儿时的神情就像见到鬼一样,她肯定已经猜到孩子是容君烈的,这会儿却装糊涂,她越是这样,叶初夏反而越不瞒她了,“不是,孩子是容君烈的。” 车身猛得晃荡了一下,叶初夏的肩膀狠狠地撞在玻璃窗上,整个右肩都痛麻了,她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用力深呼吸,疼痛夹杂着怒意席卷而来,她冷冷地瞪着叶琳,怒道:“你怎么开车的,想死也别拉我垫背。” 叶琳连忙稳住方向盘,她没有想到叶初夏会正大光明的承认小鱼儿是容君烈的种,前晚她不都还遮遮掩掩的怕她知道吗?到底是什么事改变了她,难道她要回来跟她抢容君烈? 想到这些,叶琳顿时心慌意乱,“小叶子,孩子必须是韩非凡的,他不是君烈的。” 只有孩子不是容君烈的,他们之间就永远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一旦让容君烈知道孩子是他的,以他的性子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谁也不知道。 但是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容君烈不离开她,什么事都不重要。 叶初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叶琳承认小鱼儿是容君烈的孩子,或许是听不得她刚才那样的语气,现在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她叹了一声,“六姐,孩子是容君烈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容君烈。” 她真的不该冲动的,如果她不顾一切的去找容君烈,毁的不仅是她与容君烈,还有叶琳与韩非凡。现在事已成定局,容君烈已经娶了叶琳,她也即将嫁给韩非凡,他们彼此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不能像当初的叶琳一样,成为破坏他们婚姻的第三者。 就算不甘心,就算不舍得,还是放手吧。 叶初夏眼底涌现一抹脆弱,得用多大的力气告诉自己,她才能够对自己说放弃。这一次,真的不会再留恋,容君烈,我们今生有缘无分,来生,我一定不会喝孟婆汤,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再续前缘。 叶琳猛踩煞车,轮胎磨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一直路上滑行了好几十米才停住,她猛的回头瞪着叶初夏,怨恨道:“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不假装那孩子是韩非凡的?小叶子,你为什么要回来?” 叶初夏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当初答应韩非凡的求婚,她就是想给自己设定一个道德底线,可是根本没用。昨晚她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若是再留在Y市,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干出多少荒唐的事。 “对不起。”看她如此痛苦,叶初夏忍不住道歉,她不该回来的,如果她还在新加坡,她就不会知道自己才是容君烈的青梅竹马,如果她还在新加坡,心就不会一再因他而沉沦。 叶琳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中,我每天都害怕,害怕君烈回来跟我说离婚,害怕他说要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你知道那种走在悬崖边的感觉吗?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天能够安心,小叶子,回新加坡去吧,不要留在Y市,我求你,好不好,回去吧。” 若是以往的叶琳,绝对不会哀求任何人,但是现在,生活将她的高傲与自尊都磨得消失殆尽,她没有自信,更没有尊严,只要能够留住容君烈,就是让她给她下跪她都肯。 叶初夏看着她不停的落泪,心一阵阵揪痛,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六姐,虽然从小她们并不亲厚,但是她的童年有她陪伴,她也不曾孤单过。 “六姐,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等这边的事情一解决完,我立即带小鱼儿回新加坡,有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会回来破坏你跟容君烈。”叶初夏心软,有她爱着容君烈,她相信他一定会幸福的。 她爱他,不就是希望他幸福么,只要他幸福了,那么谁在他身边都不重要了。 第146章婚外缠绵59 叶初夏说出这番话时,眼泪疯狂涌了出来,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叶琳感动极了,将她抱进怀里,泣声道:“谢谢你,小叶子,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幸福,一定会。” 眼泪不停滑落下来,听到她的保证,叶初夏真正放下心,她用力忽视心底悄然涌起的疼痛,伸手去抹眼泪,她哽咽道:“你是我的六姐,我希望你幸福。” 叶琳抱着她,后视镜里,映衬着她脸上挂着的那抹笑意越发阴森诡异。她松开她,拿出纸巾替她擦眼泪,“小叶子,我送你回去。” 叶琳重新启动车子,跑车在山路上流畅的前行。叶初夏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一左一右,左边那颗黄钻戒指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眼睛一阵干涩的痛,容君烈,这一次,我们真的要永别了。 而车窗外,一辆白色路虎正疾驰而过,与火红跑车错过的那一瞬间,车上的男人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可终究什么也没看见,又迅速错过。 叶琳将她送到酒店前,叶初夏开门下车,叶琳倾身过去叫住她,“小叶子,你什么时候回新加坡,告诉我一声,我去送你。” 叶初夏顿了顿,然后勉强笑道:“好,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叶琳仍旧不放心,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点了点头,开车走人。 眼看着火红色跑车消失在车流中,叶初夏回过头去,眼底一片哀伤。她缓步向电梯走去,回到自己暂住的楼层,她一眼就看到立在门边的韩非凡。 一夜未见,他仿佛憔悴了很多,满脸青青的胡茬,多了一抹颓唐。他正焦灼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看到她,他眼前倏忽一亮,大步走过来,一边将她拉入怀里,一边急道:“你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又找不到人,都要急死我了。” 叶初夏闻言眼前一阵发热,眼前这个男人,每次在她伤心的时候都陪在她身边,她不能再辜负他。枕在他怀里,她哑声道:“韩非凡,我们结婚吧,结婚后,我们就回新加坡。” 韩非凡全身一震,他缓缓拉开她,想看清楚她是不是认真的,叶初夏却赖在他怀里不肯松开,很熟悉的赖皮劲啊,韩非凡的嘴角缓缓拉开,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好,我们结婚。” 美国旧金山,坐落在城市中央的某座大厦上,一名成熟睿智的男人靠窗而立,他身后站着一名棕发碧眼的外国人,那人束手立在他身后,满脸皆是恭谨。 “BOSS,国内传回来的消息,叶小姐与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景柏然是血亲关系,她幼时流落在外,如今已经认祖归宗,你看?” 叶明磊神情间有一抹释然,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是时候该回去争取他的幸福了。“嗯。之前我让你着手准备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BOSS,你放心,公司里的资金大部分都已经移回国内,手头上的等你回国后也会陆续转回国内,你可以放心回国。”外国男人恭谨的回道。 “彼得,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帮我订明天回国的机票,谢谢。”叶明磊的目光投放在远处林立的商厦上,慢慢变得深远,小九,我等了四年,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来到你身边,等着我,我会给你幸福。 叶初夏一觉醒来,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心尖猛然窜上一股尖锐的痛楚,她捂着心口疼得脸色发白。她不肯吃药,即使疼得冷汗直冒,她都硬挺着。她告诉自己,疼好,疼才表示她还活着。 过了许久,痛楚慢慢消失,她的睡衣已经被汗湿,贴着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她拿起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洗完澡,她换上衣服,瞥眼触到洗手台上的衣服,又想起前晚容君烈替她洗内衣裤的事,一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缓缓升起一股悲怆。 到底是有缘无分,无论他们怎么折腾,现实总是让他们越走越远。想起昨晚自己对韩非凡说的话,她又难受起来。她知道她很卑劣,可是现在唯有他才能支持着她活下去。 走出浴室,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连忙走过去,拿起手机时,她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怔了怔,然后接起,“喂?” “起来了吗?心情还好吧?”韩非凡略有些磁性的声音透过电波温柔的传来。 “嗯,你呢?” “傻瓜,我心情怎么会不好,我觉得我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只要你肯在我身边,我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幸福的。”韩非凡的甜言蜜语向来都不少,逗得叶初夏咯咯直笑。 “非凡,对不起,害你为了我蹉跎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叶初夏还想再保证些什么,动了动唇,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抗拒说那些不切实际的地老天荒。 韩非凡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他听得出叶初夏的言下之意,不由得觉得无能为力,无论她如何真心的想要嫁给他,他在她心中始终都不是最爱的那个人,他明明早就知道,为何还是会觉得心酸?“丫头,我希望你嫁给我,不是为了报答我,我希望你嫁给我,是真的幸福。” 电波两端同时沉默下来,叶初夏恨死了这样犹豫不决的自己,她手指无意识的在墙壁上划来划去,她违心道:“我既然决定嫁给你,就一定是幸福的,我没有报答你,你不要多想。” 这几日,她总感觉韩非凡的言语之中藏着些尖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贼心虚,太过敏感了。 韩非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了那番话,说完就立即后悔了,又听到叶初夏如此说,他脸上的笑意才是真正的明媚起来,“不说这些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过来接你去吃早饭,我知道有一家粥……” “非凡,我一会儿要去一个地方,不能陪你吃早饭了,等我回来再说,好吗?”叶初夏温柔的打断他的话,她既然已经决定嫁给韩非凡,她就一定要跟过去告别,而那个地方,她不得不去。 挂了韩非凡的电话,叶初夏拿起包出了门,去停车场里开车,刚拐出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手机再次响起来,她看了一眼,然后接起来,“妈妈,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电话一接起,小鱼儿童稚的声音便从电波一端传过来,叶初夏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内疚,将小鱼儿送到景家,这两天她一直忙,都没有给他打电话,难怪他声音里含着浓浓的不安,“对不起,鱼儿,妈妈一会儿就去看你,好吗?” 小鱼儿还是不开心,带着哭音道:“妈妈,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你不要扔下我,我不会惹你生气,你来接我回去好吗?” 小鱼儿从生下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离开母亲这么久,再上这几天叶初夏只顾着自己,几乎都把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听到他满含委屈的声音,叶初夏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似的。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宝贝儿,妈妈不会扔下你,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儿,妈妈一会儿就去接你,好不好?”叶初夏心里难受极了,不管她担心什么,都不该把小鱼儿抛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太不负责任了。 小鱼儿破涕为笑,“那你要说话算数哦,不许黄牛。” “嗯,妈妈不黄牛,妈妈再也不扔下你。”叶初夏承诺,小鱼儿欢欢喜喜的挂了她的电话,然后蹦进了莫相离怀里,喜道:“外婆外婆,妈妈说一会儿就来接我。” 莫相离稳稳地接住他,拧了拧他的鼻子,笑骂道:“小坏蛋,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不好么?” 小鱼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道:“好,但是我更喜欢跟妈妈住在一起。” 莫相离闻言,顿时觉得心酸,囝囝的童年他们没有参与过,当时,她是不是也渴望跟妈妈住在一起? 叶初夏开车去了郊外的欢乐谷,站在游乐场外面,她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的The st day,那一日,他们肆意拥抱,肆意亲吻,把它当成了世界末日来过。如果一切都终止在那一日,她是否会拥抱着这仅有的幸福了度余生? 缓缓走进入口,检票员拦住了她,“小姐,请出示您的票。”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她,看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她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检票员温柔重复,并且指着前方的售票窗口让她去买票。叶初夏回过神来,对检票员抱歉的笑了笑,还没往回走,就听到一道清爽的男音,“她的票在这里。” 第147章婚外缠绵60 叶初夏闻声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一手拿着票一手抄在裤袋里的容君烈,她的呼吸窒了窒,以为自己眼花了,她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男人,心顿时失落,真的是她眼花了,眼前的男人哪里会是容君烈? “大哥?!”她惊讶极了,四年不见,叶明磊身上更添了一抹优雅与成熟的韵味,往日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郁一扫而空,连笑容都变得阳光了。 叶初夏呆呆地望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看他一身西装革履的,都不是会来游乐场玩的,而且她回国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看清她眼底的疑问,叶明磊咧嘴笑了,优雅地将票递给检票员,检票员见他对自己笑,双眼立即冒红心。他却视而不见,眼里只有眼前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子。 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眉目间婉约温柔的气质被坚强取代。他牵起她的手,温柔笑道:“怎么,连大哥都不认识了?” “大…大哥。”叶初夏有些结结巴巴,“你不是在旧金山吗?怎么回来了?” 这几年,她与大哥时常会通电话,自从叶氏破产之后,他就在旧金山全心全意的开创自己的天地,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这里是我们的故乡,我怎能不回来?再说叶氏的基业从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叶明磊说这话时,眼底掠过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恨意。当年叶氏集团如大厦倾倒,他来不及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倒下。这些年他在国外奋勇拼搏,就是要让叶氏集团重新再站起来。 叶初夏愣了愣,被动的被叶明磊牵着往游乐场走去,“我刚回国,刚好来这里洽谈业务,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你怎么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没打算长留在这里,等事情处理好后,就立即回新加坡。”叶初夏解释道,终于觉得他们手牵手的姿势有些怪异,她借整理头发的机会挣开叶明磊的手,又问道:“你在这里洽谈什么业务?” “哦。”叶明磊慢应了一声,然手瞅着她的神情,缓缓道:“我已经买下了这附近的地,打算扩建欢乐谷,到时会增添许多成人能玩的设施,也会考虑到年幼孩子能玩项目,美国现在开发了些新的项目,从体能与胆识上都能训练人的潜力,所以我打算把这些理念都用在欢乐谷里,争取打造一个不是纯娱乐的游乐场。” “这个理念不错,很值得一试。”叶初夏微笑道,她一直都知道叶明磊在叶家是唯一一个不靠家族庇佑的孩子,他从叶家出去,没靠家里一分钱,现在却能够成为福布斯富豪榜上少有的华人,实在让人佩服。 叶明磊依然微笑,他指着前方一块地,淡淡道:“到时候这里将会是新的娱乐区归划地,像过山车与云霄飞车这些高危的设施都会被体能训练区替代。” 叶初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瞬间凝滞,她穿越重重时光,回到了四年前那一日,容君烈带她挑战身体的极限,当云霄飞车猛然向下坠去时,他在她耳边大声喊:“小九,我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她似乎都还能看见他神采飞扬的俊脸,自那一日之后,她每每想起那一幕,心里都胀得发疼,可是现在,叶明磊亲口告诉她,他要将这里拆了重建,她的心一下子疼痛起来。 原来连与他的回忆都变成了奢侈。 “哦。”叶初夏轻应了一声,缓缓向云霄飞车走去,今天是周末,排队的人特别多,叶初夏跟在人群后面,心中一阵阵发紧,回想起那日,她跟容君烈来坐云霄飞车,她也是这么紧张。他似乎察觉到她紧张,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一直到从云霄飞车上下来,他都不曾松开。 叶明磊始终微笑着,也不问她为什么来游乐场,更不问她那么多不用排队的项目,为什么独独选中了人最多的地方等着。排了好几轮,终于轮到了他们,叶初夏匆匆向那个她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奔去,但是却被一对情侣抢先。 他们坐着的位置正好是她曾经与容君烈坐过的位置,她呆呆地站着,也不肯去找位置了,还是叶明磊眼疾手快,将她拉着在那对情侣旁边坐下。 扣好安全带,工作人员检查了一遍,然后启动,他们缓缓往上升去,叶初夏偏头看着那对情侣,他们始终手牵着手,男孩温柔的问女孩怕不怕,女孩摇头,男孩说:“坐云霄飞车就跟人生一样,有起有伏,不要太在意,勇敢一点,眼前的困境总会挺过去的。” 恍惚间,叶初夏似乎回到了当年,容君烈对她说:“小九,人生就像这海盗船,时高时低,跌宕起伏,有如意的时候,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你要勇敢的度过人生的低谷,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相信自己,你能战胜困难。” 她眼前一阵湿润,就是因为他的话,她坚强的面对人生中的挫折。即使有过苦有过累,她都咬牙挺下来。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的挫折她都挺过来了,独独难过这个情关。 他们上升到一定高度时,云霄飞车突然直直地向下坠去,耳边尖叫声连连,她搁在腿上的手被叶明磊稳稳地握住,她似乎听到,旁边的那个大男孩一声声的叫着:“晴喻,我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女孩幸福地尖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呆呆地看着他们,记忆刹那间冲破了时间的隔阂,回到了当时的情形,叶初夏的眼泪不停滚落下来,“君烈,对不起,我真的要放开你了。” 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叶初夏的眼泪已经干涸,这象征软弱的东西,以后她似乎再也不需要了,抬腕看了下表,她对叶明磊歉意的道:“大哥,你刚回来,按理说我该替你接风洗尘的,但是我答应小鱼儿要在五点前去接他,我们改天再聚,好吗?” 叶明磊看着她若有所思,刚才她无声落泪的样子让他心疼极了,他很想将她拥入怀里,但是他怕吓跑了她,“好,正好我也要回公司,你知道吧,我现在的公司在以前的叶氏大楼里,还是那个楼层,你若要找我,随时都行,还有我记一个你的电话号码,方便找你。” 记了电话号码,叶明磊将她送到车上,微笑着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还回不过神来,小九,我回来了,我一定会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叶初夏驾车去了半山别墅,刚下了车,就见小鱼儿从屋里奔出来,边跑边叫着:“妈咪,妈咪……” 莫相离在身后追,一个劲的叮嘱,“小心,慢点儿跑,慢点儿跑。” 看到这一幕,叶初夏露出真心的笑容来,她蹲下来,刚好接住小鱼儿胖胖的小身子,小鱼儿在她脸上直亲,激动地大叫,“妈咪,我想死你了,妈咪,我想死你了。” 孩子就在怀里,叶初夏心里踏实了许多,她也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柔声道:“妈咪也想你,在外婆家有没有调皮?” “没有,我很乖,不信你问外婆。”小鱼儿得意的道。 莫相离连连点头,因为追小鱼儿,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叶初夏心里感动,冲莫相离道:“谢谢你,妈妈。” 莫相离迎上去,将小鱼儿从她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一手还去牵她的手,“傻孩子,跟妈妈还这么客气。进去吧,承欢天天念叨着姐姐,又不敢去打扰你工作,都结束了吗?” “嗯。”进了屋,景承欢正在接电话,脾气很暴躁,她冲着电话咆哮道:“想我回去也没半点诚意,莫擎天,你是个混蛋。”说完她猛得摔了电话。 一直到吃晚饭时,景承欢都是气鼓鼓的,叶初夏不知道她跟莫擎天之间怎么了,也不好意思问,只好埋头吃饭,景柏然因为公司临时加班,并没有回来。 吃过晚饭后,叶初夏提出要回酒店,莫相离留她,她笑着推辞,只说过几天再说。莫相离没办法,小鱼儿又死活赖在妈妈怀里不肯下来,只好同意他们先回酒店暂住。 从景家出来,已经八点了,小鱼儿疯玩了一天,此时妈咪又在身边,他再不怕自己被抛弃,于是靠着垫子睡着了。 到了酒店,叶初夏没有叫醒他,将他打横抱起,乘电梯上了自己住的楼层,走出电梯,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转了弯,她一眼就看到靠在门边的容君烈,她心下一惊,看了眼睡着的小鱼儿,下意识抱着小鱼儿掉头就走,但是容君烈已经看见了她。 第148章婚外缠绵61 “叶初夏。”容君烈愤怒地喝了一声,却见她跑得更快,他皱紧眉头,拔腿就追了上去。 叶初夏抱着小鱼儿跑得飞快,神色惊慌,就跟后面有鬼在追一般。小鱼儿在颠簸中醒过来,脆声脆气的道:“妈咪,你在跑什么?好好玩,妈咪跑快点。” 叶初夏满头黑线,没跑几步,就被容君烈追上,容君烈拽住她的手腕,怒斥道:“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吓人么?”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额上深深陷下三条褶痕,表示他已经到了愤怒的底线,叶初夏见跑不过他,索性也不跑了,回过头来就见他脸黑得吓人,她有些胆怯,将小鱼儿的脑袋按在怀里,不想让容君烈看到他,“你…怎么在这里?” 容君烈下意识扫了一眼小鱼儿,因为背光,他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是心里却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按理说,他该很讨厌这个孩子,可是此刻,却觉得莫名亲切,令他想伸手去抱抱他。 看到容君烈向小鱼儿伸出手,叶初夏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地偏了偏,躲开容君烈的手,紧张道:“小鱼儿怕生,不喜欢陌生人抱他。” 从她嘴里听到她把自己划分成陌生人,容君烈气得眼角直抽,他的注意力从小鱼儿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刚要发火,却听小鱼儿脆生生的叫道:“爸爸,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妈咪每次看到你都掉眼泪。” 叶初夏一惊,连忙去捂小鱼儿的嘴,她慌乱的看向容君烈,却见他神情僵滞,她怕他会多想,急忙解释:“小鱼儿不懂事,见谁都叫爸爸,你别放在心上。” 容君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听到小鱼儿叫他爸爸,他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反而对他莫名亲近起来。从他将叶初夏逼回国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跟那个孩子见面,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告诉自己既然无法放弃她,那么就连那个孩子也一起接受。 他伸出手,柔声道:“我能抱抱你吗?” 小鱼儿也不认生,倾身过去要让容君烈抱,叶初夏吓得心尖都在颤抖,她一把捞回小鱼儿,恐吓道:“小鱼儿,不能让陌生人随便抱你,当心把你抱去卖了。” 叶初夏心急,也不管这话说得合不合理。容君烈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神色莫测高深,她越是不让他碰孩子,就越证明她害怕,她害怕什么呢?害怕他会掐死这个孩子? 叶初夏被他看得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打发他走,小鱼儿见气氛不对,乖巧的缩在叶初夏怀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在两个大人间徘徊。 “小九,对你来说,我真是陌生人?”容君烈怒极反笑,她第一次说他是陌生人时,他可以不跟她计较,可是第二次,他就不得不提醒她,他们到底有多熟悉了。 叶初夏看着他笑得跟他狐狸似的,一时心惊胆颤,她虽然害怕,但是此刻没有什么比打发他走更重要,“对,对我来说,你就是陌生人,容君烈,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既然已经坚定了决心,就不该再犹犹豫豫,最后令大家都受到伤害。 瞧她冷漠的眉眼,容君烈很气愤,他是疯了才会眼巴巴的跑来这里受她的白眼。他冷笑道:“我们前晚才恩恩爱爱的躺在一张床上,你不觉得你这话很矫情么?” 叶初夏的脸“刷”一下全红了,她扭头瞪着容君烈,控诉道:“明明是你趁我睡着爬上我的床……”看到他眼底狡猾的笑意,她顿时失了声,要比无耻,她怎及他? 瞧她无语,他的心情略好了些,他伸手将小鱼儿从她怀里抢过来,道:“走,去吃饭。” 叶初夏怀里一空,眼看着容君烈把着小鱼儿往电梯方向走去,她急忙追上去,要将小鱼儿抢回来,“容君烈,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那就陪我吃。”容君烈霸道的道,大步向前走去。 叶初夏无奈,心知怎么也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电梯里光线明亮,小鱼儿的容貌在明亮的光线里再无所遁形,容君烈抱着他,虽只看到了一个侧面,却足够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脸色彻底变了,将小鱼儿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他,如果之前他被那份DNA检验报告忽悠了,那么此刻小鱼儿的容貌却是再也无法忽悠他。这个世上,若没有血缘关系,陌生的两个人是不会长得如此相像的。 叶初夏一直在观察容君烈的反应,见他突然将小鱼儿放下,紧迫盯人的打量他,她就知道有些事情再也瞒不住。这一刻,她慌得想逃。 看着眼前小一号的自己,容君烈心里五味杂陈,震惊、开心、激动、愤怒,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他的脸色怪异极了,小鱼儿的小胳膊被他捏得发疼,他怯怯地看了一眼容君烈,又抬头求救似的看着自己母亲。 叶初夏呆立在原地,忘记了所有反应,带小鱼儿回国之前,她就预料过这种情况,也想好了说辞。可是看着容君烈复杂的神情,她知道所有言语都是苍白,小鱼儿的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明。 “疼,妈咪,我疼。”小鱼儿见母亲不理自己,委屈地直叫。 他的声音终于拉回了容君烈飘远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手上的力道缓缓减轻,但是仍旧没有放开他,他哑着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儿眉眼弯弯,自豪的道:“我叫叶怀彦,小名小鱼儿,你可以跟妈咪一样叫我鱼儿。”他的语气仿佛是给了他极大的恩赐一般,骄傲极了。 “叶怀彦,你为什么会姓叶?”容君烈话虽是问着小鱼儿,但是目光却落在一旁呆住的叶初夏身上,如果之前他还有所怀疑,现在看到小鱼儿,又听他说自己姓叶,容君烈确定以及肯定,当年他确实被那份DNA化验单给忽悠了。 “因为妈妈姓叶,所以我也姓叶。” 容君烈将小鱼儿抱起来,在他胖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挑眉看着叶初夏,“我还记得当年你说孩子是韩非凡的,为什么他姓叶而不姓韩?” 这个男人明明已经猜出了事实,偏偏还要逼她亲口承认。叶初夏别开目光,努力忽视他的挑衅,她伸手探向小鱼儿,柔声道:“小鱼儿,妈咪抱。” 小鱼儿立即倾身过去,容君烈却不让他如愿,身子一侧,两人的手立即落了空,叶初夏皱了皱眉头,“容君烈,你不要太过分,孩子也不是你的,你凭什么不让我抱?” “你再敢说一句孩子不是我的?”容君烈真想掐死她,小鱼儿的容貌就是最好的证明,事到如今,她还嘴硬。 叶初夏动了动唇,然后无奈道:“容君烈,就算孩子是你的又怎么样?你已经有了家庭,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为什么还死拖着我不放手?” 她的无奈让他心酸,他想要抱她,可是看到她忧伤的神情,他就再也动不了。他痛心的问她:“小九,那时候为什么要骗我?” 看到小鱼儿的那一刹那,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很离谱,当年他为什么会信了那张纸,DNA检测根本什么也证明不了,若不是他心里早已经有了不确定,又怎么会被一张纸给骗了。 叶初夏咬唇,什么也不愿意再说,当初她并不是有意骗他,只是当时的情形,令她身不由己。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见她不说话,他心里顿时来了气,神色慢慢冷下来,“既然你不肯说话也不肯解释,那么我也不用客气了。小鱼儿是我的儿子,我要让他认祖归宗。” 叶初夏神情一下子慌了,她就知道若有一天他知道小鱼儿是他的孩子,他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抢孩子,她冲过去想要将小鱼儿抢回来,“容君烈,你不可以这样。” “我有什么不可以?当年你可以拿假DNA检测报告来骗我,就该想到事情被揭穿那天我会有什么反应,小九,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容君烈话音刚落,电梯门已经叮一声开启,他抱着孩子大步向外走去,叶初夏跌跌撞撞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臂急道:“容君烈,你不能抢走他,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容君烈不理她,只要想到她瞒了自己四年,而自己也愚蠢的相信了四年,他就没办法原谅她。他刚才给了她机会告诉他她当年的苦衷,是她自己放弃的。 小鱼儿从没见过妈咪如此狼狈过,他被容君烈抱在怀里,急得大哭,他还小,面对这样的剧变,除了叫“妈咪”,什么也不会了。 第149章婚外缠绵62 小鱼儿的哭声落在叶初夏耳里,顿时撕心裂肺的痛,她早就领教过容君烈的冷酷,为什么偏偏不信邪的要将小鱼儿带回来?她苦苦哀求他,“容君烈,我知道错了,你把小鱼儿还给我,求求你,你把他还给我。” 容君烈无意与她为难,听到小鱼儿的哭声,他的心也软了。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清楚,而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并不适合谈话,他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泊车小弟将他的车开过来,他把小鱼儿安置在后座,替他扣上安全带,然后将门关上,他回过头来目光死死钉在叶初夏身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还想见小鱼儿,就上车,否则我视你自动放弃抚养权。” 说完他绕过车身坐进驾驶座,叶初夏急忙去开车门,要将小鱼儿带下来,但是怎么也拉不开车门,她急得眼泪直掉,又听容君烈道:“我数三声,你若不上车,你就永远也别想看到他,一、二、三……” 三字音还未落,他就看到叶初夏迅速坐进副驾驶座,他唇边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启动车子向那日他们住过的别墅开去。 车子走了一半,叶初夏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目光微微僵硬,她偷眼瞄了旁边驾驶座的男人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喂,非凡。” “丫头,你睡了么?我想你了。”韩非凡的声音自电话彼端传过来,暖暖的让她心酸,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她连忙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嗯。” 韩非凡并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他笑道:“我已经在着手婚礼的事宜,找了几家影楼都不错,明天我带你过去看看,所以今晚你要早些睡,明天才有精神应付,知道吗?” “嗯。”叶初夏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现在全副心神都放在容君烈要跟她抢小鱼儿的监护权上,她也没心思多说什么,于是道:“非凡,我累了,我睡了啊,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见面再说,好吗?” 韩非凡听着她不冷不热的语气,神情微微一顿。自从她答应他的求婚,他们的关系就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他一直告诉自己是他太敏感,她一直都这样,可是他还是感觉到她对结婚的事一点也不上心。 挂了韩非凡的电话,叶初夏急急地转过身来看着容君烈,“容君烈,这四年你没有小鱼儿你也一样过得幸福,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小鱼儿,如果六姐知道,你让她如何自处?” “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容君烈神情冷冷的,眼角余光瞄到她右手上光芒四射的钻戒,眼神变得更阴冷,嘲讽道:“你不是已经决定跟韩非凡结婚,韩家的门第高,你带着孩子也不方便,我正好替你清扫障碍。” 叶初夏没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她急道:“对我来说,小鱼儿从来就不是障碍,再说非凡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样疼爱,这个你不用操心。” 真不知道该说她是真蠢还是假蠢,容君烈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胸口剧烈起伏,又听小鱼儿在后面惊恐的道:“妈咪,我喜欢韩爸爸,我不喜欢爸爸。” 双重刺激下,容君烈脸色铁青,这俩母子气人的功力一个比一个高。他冷笑道:“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叫任何人爸爸,你若要嫁给韩非凡,可以,以后也不要见孩子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叶初夏没料到容君烈会这么卑鄙,一时气得全身发抖,她也不再委曲求全哀求他,她冷冷道:“容君烈,你到底是凭什么?” “问得好。”容君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紧她,“就凭你当年剥夺了我当父亲的权力,叶初夏,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恨你?” 每当他发怒时,他都会直呼她的名字。叶初夏看着他脸上触目惊心的恨意,整个人都僵住,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她,甚至还带着厌恶,可是她从来不知道他竟是恨着她。 她惨然一笑,“既然这么恨,为什么还要来纠缠?” 因为即使恨,他也放不下。容君烈想这样说,可是看到她的神情,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将车重新驶上路,目光渐渐平静下来,他违心道:“所以只要能够令你痛苦,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叶初夏的脸色顿时惨淡下来,她不再说话,回头看着坐在后座上的小鱼儿,满心悲怆。仿佛感觉到母亲的绝望,小鱼儿稚气的安慰她,“妈咪,你不要难过,鱼儿会陪着你,小鱼儿帮你打跑坏人。” 白色路虎笔直开进别墅的停车场,停稳车,容君烈下车去抱小鱼儿,也不管僵坐在一旁的叶初夏,抱起小鱼儿就往屋里走。小鱼儿挣扎,小脸上充满愤怒,:“你欺负妈咪,你是坏人,我不要你抱,我不要你抱。” 看着儿子脸上燃烧着熊熊怒火,容君烈眉头皱了一下,刚才是他没有控制好情绪,才会在孩子面前失控。经过刚才的冷静,他已经不似刚知道小鱼儿的身世时那么愤怒了,他抱紧小鱼儿,生怕他挣扎时会摔到地上去,柔声诱哄道:“小鱼儿乖,爸爸不是坏人,爸爸也没有欺负妈咪,是妈咪做错了事惹爸爸生气了,你想想以前你做错事惹妈咪生气时,妈咪是不是也会凶你?” 小鱼儿偏着头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容君烈微微一笑,却听小鱼儿道:“妈咪很少凶我,她只会抱着我哭。” 一番话说得容君烈脸色又是一僵,他回头去看着僵坐在副驾驶座里不肯出来的小女人,心疼极了,当年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将小鱼儿教得这么乖巧懂事? “不过我有法宝,只要我对妈咪撒娇,妈咪就原谅我了。爸爸,若是妈咪肯对你撒娇,你能不能也原谅妈咪?”小鱼儿天真的道。 看着孩子期盼的目光,容君烈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小鱼儿立即扭着身子要下地,容君烈不明所以,让他下了地,就见他蹦蹦跳跳地向叶初夏奔去,嘴里还叫着:“妈咪妈咪,爸爸说只要你肯对他撒娇,他就原谅你。” 容君烈哭笑不得,叶初夏叹息一声,认命地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她不能让小鱼儿感觉到不安。弯腰将小鱼儿抱进怀里,她缓缓走到容君烈面前,“容君烈,不管你对我有多少恨意,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不要牵扯到孩子。” 容君烈冷嗤一声,“但凡你有半点考虑到孩子,当年你就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 叶初夏动了动嘴唇,没有为自己声辩,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有半点意义。 小鱼儿到一个新环境格外的兴奋,蹦上蹦下的,叶初夏怕他会受伤,一直紧紧跟在他后面。闹到十点半,他就开始打呵欠。容君烈回到别墅就进了书房,直到十点钟才出来。 看到小鱼儿不停的打呵欠,他起身去浴室放了一缸水,然后将小鱼儿抱起来进了浴室,叶初夏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后,却听他道:“你留在外面,一会儿有人来送东西,你给开下门。” 叶初夏还想再跟进去,却被他迎面甩上门,她呆站在门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直到门铃响起来时,她才急忙去开门,就见到几个工人抬着床、家具之类的东西进来,“夫人,请问一下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 叶初夏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她让那些人等着,自己匆匆往浴室跑去,跑到门边,她深吸了口气,然后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两父子裸着上身在浴缸里打水仗。 水波荡漾,容君烈结实的腹肌在水里若隐若现,上身是健康的小麦色,露出胸前殷红的两点,叶初夏的脸色立即红了,没有刚才的理直气壮,她讷讷的问道:“有送家具的,问你放在哪里?” “二楼主卧室旁边有一个客房,让他们安放好。”容君烈头也没抬,跟小鱼儿玩着水,一大一小嘻嘻哈哈的,相处得非常愉快。 叶初夏有些吃味,缓缓退了出去,父子天性,根本不是时间能够阻扰的。工人将床安装好,空荡荡的房间立即温馨起来,容君烈选的被褥都是叮当猫图案,可见他买这些东西时还是花了些心思。 她刚将床铺好,就见容君烈只在下身围了根浴巾,然后将小鱼儿抱了进来,小鱼儿玩得太累了,已经睡着了,容君烈将他放下时,他不舒服得哼了两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继续睡。 第150章婚外缠绵63 容君烈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对叶初夏道:“你出来吧,我们谈谈。” 叶初夏知道,后来他按捺下怒气,完全是不想让小鱼儿看到他们吵架。避开小鱼儿,就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对付她。 跟着他进了书房,叶初夏惴惴不安地立在书桌前,感觉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因为没做好功课,所以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斥,她紧张地扭着手,看得容君烈都不忍心再板下脸。 但是想到她的欺骗,他就满肚子的火,没了小鱼儿在旁边,他确实没那么多顾忌,他靠在桌沿上,目光死死的纠缠着她的,看她心虚的垂下头,他叹了一声,语气放柔,“四年前,你突然出现在我跟叶琳的订婚典礼上,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 叶初夏一怔,然后摇头,轻描淡写道:“之前不知道,之后知道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她仍觉得一颗闷得生疼,那年她鼓起勇气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没想到却惹来一场羞辱,若是她知道他当年要娶的人是叶琳,她一定不会去。 “什么叫之前不知道,之后知道了?你说清楚。”容君烈本来想跟她好好谈谈,但是她的态度又令他十分恼火,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又腾腾地往上窜。 叶初夏幽幽地看着他,“说清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容君烈,小鱼儿是我的一切,这辈子我不会再生孩子,只要你不跟我抢,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包括让你当我的情妇?”容君烈听到她的话又是一阵气闷,他脸上就刻着要抢孩子几个字?她非得开口闭口都说他要跟她抢孩子?他现在似乎能理解当初她为何要跟景承欢几人联起手来骗他了,只怕也是会怕他跟她抢孩子。 当年若是他们能对对方坦诚一点,是否就不用错过这四年了? 叶初夏脸色一白,没想到他会旧话重提,她咬着唇垂下头去,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为了跟小鱼儿在一起,或许她会妥协。 看她在认真的想,容君烈决定不跟她绕弯子,再绕下去,他怕他会被她气死。他缓缓走过去,叶初夏被他逼到角落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圈抱在怀里,他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揽上她的腰,轻声道:“四年前,我对你说的话,一字一句,完全出自真心,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叶初夏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猛然抬起头来望着容君烈,他的神情褪去了阴鹜,显得很真挚,想起过往的心酸,她委屈道:“你说我不肯相信你,你又何曾相信过我半分?在纽约,我说孩子是韩非凡的,你就真信了,然后掉头就走,你知不知道,我……” 叶初夏想起那次死里逃生,仍觉得害怕,若是她最后没有挺过来,此时他抱着的,只怕是一捧骨灰。 看着她脸上的恐惧,容君烈想起当时派去的下属回来报告的事,他心里一阵阵的内疚,若她果真是因为他才早产,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她在手术台上生死不明时,他又在干什么?他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喃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小九,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母子,好吗?” 叶初夏摇头,“我们回不去了,你身边有六姐,我身边有韩非凡,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的伤害他们。”这些其实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伤不起,若是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那小鱼儿怎么办?我不会让他叫别人爸爸。”容君烈愤怒的咆哮。 叶初夏看着他,让步道:“只要你肯放弃小鱼儿的监护权,我可以不跟韩非凡结婚。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放过我们,好不好?” 这个男人,不管他对自己做过多少过分的事,她始终都无法放弃爱他。她的爱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卑微,她千百次告诉自己,不要再爱,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爱他。 容君烈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抱紧,“不放,一辈子不放。小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就乖乖的等着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叶初夏埋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好不容易将叶初夏哄睡着,容君烈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阵揪痛,刚才他让人将叶初夏这些年在新加坡生活的资料传过来,看着那一页又一页记载着她一个单亲妈妈的辛酸过往,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太残忍。 当年他只让人盯着他们,不让她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却不知道她过得那么艰难。生完孩子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又加上小鱼儿早产,抵抗力差,时常生病。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过得十分艰辛,可是她咬牙撑下来了。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她抱着小鱼儿昏倒在医院大门前,他看到那张照片时,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 轻抚她皱紧的眉头,容君烈眼底一片湿润,他轻轻撩开她的上衣,看到她腹部盘桓的那条丑陋的疤痕,他目光微微凝滞。据说当日她生小鱼儿时难产,医生为了能够迅速将孩子取出来,划的口子比一般剖腹产的产妇都要多两公分,所以她的肚子上留下一条很长的疤痕。 他忍不住轻轻伸手抚摸那条疤痕,从这头摸到那头,叶初夏毖瑟了一下,颦紧眉头,轻轻呻吟,“疼。” 容君烈心里莫名悲怆起来,他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住她腹部上的疤痕,涩声道:“小九,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对不起,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们幸福。” 抬起头来,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屋里,叶初夏眼角缓缓淌过两滴晶莹的泪珠。 容君烈开车疯狂地山路上行驶,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半山别墅,他打开门,他一眼就看到蜷在沙发上等他回家的叶琳,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的神情很不安,一直在梦呓。 容君烈慢慢踱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拿起被她踢落在地上的毯子给她重新盖上,叶琳缓缓睁开眼睛来,看到容君烈脸色和缓地坐在她身侧,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连忙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君烈,你回来了?”不管她怎么揉,他还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有多久了,他没有挨她如此近。她高兴地扑进他怀里,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却并没有推开她。 容君烈任她抱着,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琳琳,我已经交待李方涵把这栋别墅登记到你的名下,还有公司5%的股份,以后,我不会再回这里来,我们当时并没有登记结婚,也算不得离婚,那就分手吧。” 叶琳刚才还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现在就被容君烈残忍的话给毁灭,她一时呆住,等她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往下砸落,“君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跟我分手?” 四年了,她以为他们没有那张结婚证书也可以天长地久,没想到那只是让他更容易地甩开她。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你年龄也不小了,不该再耽误下去,放开过去的阴霾,去追寻你的幸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你想要的幸福。”容君烈温柔地看着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如刀,生生的剜着她的心。 叶琳挥开他要替她拭泪的手,尖锐地咆哮,“你是不是见到小叶子了,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容君烈,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要娶我,我无名无分地跟了你四年,你不能说要一脚踢开我就踢开我,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容君烈感觉到深深地愧疚,可是爱情向来半点不由人。之前无论他多么恨叶初夏,但是始终爱比恨多,如今知道小鱼儿是他的孩子,他的恨就再无理由,“对不起,当年为了你,我放弃了她。现在你已经能够重新面对生活了,我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琳琳,离婚吧,不要再纠缠,不要再令彼此都痛苦。” 她是他的青梅竹马,她曾经给过他的温暖,他永世都不能忘,只是爱情强求不了。 叶琳痛哭起来,她捂着脸,哭得声嘶力竭,“若不是小叶子,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若是连你也嫌弃我,我不如去死了算了。小叶子背叛了你,她跟韩非凡生了孩子,你为什么还是非她不可?” “不,小鱼儿是我的孩子,当年我被她骗了。”容君烈为叶初夏辩解。 第151章婚外缠绵64 叶琳顿时呆住了,容君烈果然已经见过了那个孩子。这场保卫之战,她没有丝毫胜算,她越想越绝望,连带思绪都混沌起来,她说:“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离开你?” 她的话题转换得太快,容君烈措手不及,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当年我怀了你的孩子,医生告诉我,我怀上孩子时出红,所以这个孩子不能要,我怕你要我拿掉孩子,所以在婚礼前夕逃走了,我害怕面对你谴责的目光,更害怕面对你失落的表情,在美国,我生下孩子,孩子先天不足,时常生病,后来我想回来找你,可是听说你已经跟小叶子结婚,我不能破坏你跟小叶子的婚姻,所以我没有再回来,直到三年后,思容突发疾病夭折,我伤心了许久,才终于决定回国,我想,你若是幸福的,我就悄然离去,可是你并不幸福。君烈,我也给你生过孩子,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怜惜我?” 叶琳泪流满面,哭得既可怜又无助,容君烈震撼极了,他并不知道当年叶琳离开他会有这样的苦衷,看着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容君烈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我不知道,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君烈,不要丢下我,如果没有了你,我再也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叶琳哀哀地哭求着,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如果容君烈还执意丢下她,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而且小叶子为什么不信守承诺?她说要带孩子回新加坡去,结果却趁她松懈时倒打一耙,她不会放过她的,叶琳眼底涌起浓烈的恨意。 容君烈太过震撼,再也说不出“分手”之类的话,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叶琳,他眉头深深地蹙起,再度陷入两难的境地。 见容君烈开始犹豫起来,叶琳狠了狠心,下了一记猛贴,“你知道吗?思容死的时候都叫着要见爸爸一面,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是我的自私害了他,君烈,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深深的愧疚中,我怕你知道了会难过,一直不敢在你面前提起,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你恨我怪我不肯原谅我,那就离开吧,我祝福你跟小叶子白头到老。” 看她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容君烈根本就无法狠心丢下她,他头疼欲裂,缓缓松开她,“你让我静一静。” 看着容君烈逐渐消失在二楼的身影,叶琳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她不该轻信小叶子的,当年她敢在她的订婚典礼上胡闹,从而导致容君烈不肯跟她去登记结婚,现在也敢对她阳奉阴违,她不会放过她,绝不! 小叶子,你给我等着,今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 叶初夏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韩非凡怨恨的脸与叶琳谴责的目光交替出现,将她逼得快要崩溃,她一直对他们说对不起,可是他们不谅解她,不停地诅咒她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叶初夏撑不住,额上冷汗涔涔,她猛得从床上坐起,眼神惊惧地瞪着前方,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她下意识望向身侧,床的另一侧空落落的,她的心也有几分失落,忆及昨晚的情形,她又开始心惊肉跳起来。连忙跳下床,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赤脚向隔壁房间奔去。 直到看到小鱼儿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睡觉,她急跳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小鱼儿熟睡的小脸,她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小鱼儿是被她的泪水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最爱的妈咪在无声落泪,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妈咪,你怎么了?” 叶初夏见吵醒了他,连忙伸手去抹脸上的泪,她伸臂将小鱼儿抱在怀里,低声道:“鱼儿,我们回新加坡去,好不好?” “好。”小鱼儿窝在她怀里,稚声稚气道:“妈咪在这里不开心,那我们就回新加坡去,在新加坡,妈咪不会再哭,而且我还能天天看到妈咪。” 叶初夏哽咽,孩子比大人敏感,你不开心,他就会感到不安。回国的这些天,她忙着一些不该自己操心的事,反而将他冷落了。她用力抱紧他,“对不起,妈咪以后都不离开你了。” 小鱼儿安心地靠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迟疑的问道:“妈咪,那爸爸跟我们去新加坡吗?” 她猛得一愣,经过昨晚的相处,小鱼儿与容君烈已经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这就是血缘之亲,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声音低落下来,“不,爸爸已经有家了,他要守护那个家,鱼儿有妈咪陪着,不好吗?” 小鱼儿挣扎着从她怀里仰起头,认真地看着叶初夏,纳闷的问道:“妈咪,我同学的爸爸妈咪都住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为什么爸爸还有一个家?” 叶初夏一时被他问得怔住,以前小鱼儿懂事,从来不问这些问题,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容君烈,“因为妈咪跟爸爸的性格不合,所以分开了,爸爸喜欢那个漂亮的阿姨,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小鱼儿似懂非懂,想了半天,只知道是那个漂亮阿姨抢了爸爸,于是板着小脸严肃的说:“妈咪,我不喜欢那个漂亮阿姨,电视上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叶初夏顿时哭笑不得,想要纠正他,他已经扭着身子跳下床,光着脚往外跑,“哎,小鱼儿,你没穿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她叹了一声,认命地跟上去。 …… …… …… 饭桌上,叶琳与容君烈沉默用餐,她时不时瞟一眼容君烈,不安地搅动碗里的粥。昨晚之后,容君烈再也没坚持要跟她分手,她松了口气,知道他相信了她的话。 容君烈静静喝粥,直到一碗粥见了底,他才抬起头来凝视叶琳。叶琳有些心虚,被他犀利地目光看得极不自在,她颤巍巍站起来,伸手要去拿他的碗,“我再给你添一碗吧。” “不用忙和了,我吃饱了,琳琳,你坐下,我们说说话。”容君烈的声音很温柔,听得叶琳一时心惊胆颤,又想也许他是因为她昨晚的话,所以对她生了怜惜,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她的心一时又欢喜起来。 她依言坐下来,柔声道:“君烈,你今天很不一样。” 容君烈背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双手搁在膝盖上,很慵懒的姿势,仿佛真的要跟她拉家常,“昨晚你说,你给我生了个孩子叫思容,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儿子,长得特别像你,孩子生下来身体特别孱弱,受了很多罪。” 那个孩子在她生命里只短短停留了三年,直到现在想起来,叶琳都还觉得悲伤。 容君烈凤眸中波光轻闪,突然觉得自己怀疑她拿莫须有的孩子挽留他的行为很卑劣,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孩子是我的,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你那时刚跟小叶子结婚,你们新婚燕尔,我又是小叶子的姐姐,我怎么能破坏她的婚姻,我想,只要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叶琳瞎编道,事实上,她是在思容两岁多时才知道他不是程枫的种,又因为程枫一直不得志,脾气变得很暴躁,加之他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就时常打他们。孩子死后,她受不了打击,曾疯颠了一段时间,后来经过调理,才总算恢复正常。 而这些事,都是她不能对容君烈说的。于是她将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塑造得高大起来,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够抛弃一个如此无怨无悔的女人? “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我给你多点信心,你就不会选择一走了之。琳琳,我昨晚想了一晚,我要好好补偿你。”容君烈淡淡的道。 叶琳闻言,眼前一亮,心刹时被喜悦取代,可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她微微收敛了一下,摇头道:“不用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休了五天假好好陪你,我们去美国吧,去孩子出生的医院看看,我想多了解一些孩子的事,弥补一下这些年对你的轻忽。”容君烈垂下眼睫,覆盖住眼底的精光,再抬起头来时,他眸光里只有真挚。 叶琳惊喜莫名,但是一想到他要去生孩子的医院看看,她又慌乱起来,连忙道:“君烈,我…我不想去美国,那里是我这一生的噩梦,你休了假,不如我们去马尔代夫度假好不好?” 第152章婚外缠绵65 “马尔代夫我们下次再去,我们先去美国,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还从来没带你回美国去看看爷爷跟妈妈,这次也顺道一起去,回来我们就去办结婚证,好吗?”容君烈虽是在问她,可是他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叶琳听他要带自己去看容老爷子跟白有凤,知道他是打从心底要弥补自己,一时左右为难起来,不去美国,或许她永远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去了美国,若让他知道她那三年,其实是跟另一个男人同居?叶琳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后果,到时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见叶琳无奈点头,容君烈站起来道:“那就这么定了,你收拾一下行李,一会儿我让方涵来接你去机场。”说完他转身就走。 叶琳见他要走,连忙追了几步,急道:“君烈,你要去哪里?你不跟我一起去机场吗?” “我要去趟公司,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容君烈脚步未停,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坐上白色路虎,容君烈一边开车一边拔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容君烈用英文交待了对方一些事,对方连连应是。挂了电话,他的眸光越来越深沉。 …… …… …… 容君烈走进山顶别墅,一眼就看到叶初夏抱着小鱼儿匆匆向外走,他连忙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见叶初夏的脸色蓦然变了,他站在原地静静凝视她,心里汹涌着滔天怒火,他沉声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叶初夏心虚,不敢迎视他的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没用的道:“小鱼儿说想出去玩,我带他去玩。” 小鱼儿看到他,张着手要他抱,“爸爸,抱抱。” 容君烈从她手里接过去,小鱼儿主动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啵”一声,弄了他一脸的口水。容君烈的心柔软下来,他亲了亲小鱼儿的脸,柔声道:“昨晚睡得好吗?” “嗯,可是我醒来找不到爸爸,爸爸,妈咪说你是回去陪那个狐狸精阿姨了,你为什么不陪我们?”小鱼儿童言无忌,叶初夏感受到容君烈愉悦的目光,她简直无地自容,她斥道:“小鱼儿,你不要瞎说,我是说爸爸还有一个漂亮阿姨要陪……” 反正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是越描越黑,叶初夏无力地望着容君烈,“你不要听他胡说。” “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小鱼儿,你说爸爸该给妈咪什么奖励才好呢?”容君烈坏笑道,小鱼儿笑着拍手,“奖励亲亲,奖励亲亲。” “不许胡闹。”叶初夏窘得不行,俏脸涨得通红这父子俩这么快就站到同一阵线上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容君烈揽过去,结结实实地吻上她的唇。 不是蜻蜒点水般的一触就走,而是带着激烈地****,他钢铁一般的手臂牢牢地扣在她的腰上,炙烫的唇在她唇上摩挲着,舌头搅着她的舌头,吮得舌尖都发麻,发出色.情的渍渍声。 叶初夏的脸又烫又红,她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入侵得更深,吻了许久,大抵是旁边那双童真的目光直直地瞪着他俩,让他没办法再深入下去,他喘着气松开她,看着她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唇瓣,眼神媚得像只餍足的波丝猫,只觉呼吸重重一滞,他偏头过去,在她耳廓处吹着热辣辣的气息,他低声调笑,“你这个样子,真想让人把你扔床上好好疼爱。” 叶初夏的脸“刷”一下红透了,她猛得退离他,眼底的迷离也随之散去,看着他含着欲.望的目光,她不敢迎视,匆匆别过头去,“我…我要带小鱼儿出去,你把他还给我。” 容君烈不理她,他是懂得怎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若是以前他不知道怎么对付她,现在只要掌握住她的弱点,他就不怕她不乖乖的配合。抱着小鱼儿往屋里走,叶初夏气闷地在原地跺脚。 小鱼儿还向她招手,“妈咪,快进来,快进来。”看着这个小叛徒叛变得彻底,叶初夏唯有咬牙的份。不甘不愿地跟进去,她挑了一个离容君烈最远的地方坐下,生怕他一会儿又像发情的种猪一样扑上来。 她双手环胸,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势起来,“容君烈,有些事情我们……” “叫君烈,我喜欢你叫我君烈。”自从重逢后,她要么生疏的唤他容先生,要么就是直呼他的名字,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她柔柔地叫着他君烈时的声音,柔柔的沙沙的,总是特别容易挑动他的心。 “……”叶初夏无语,直接跳过称呼,“我打算带小鱼儿回新加坡,你若想看他,我不会拒绝,但是你不能跟我抢小鱼儿的监护权。” 容君烈正跟小鱼儿玩闹,听到她的话,他目光凝滞,小鱼儿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安地看着他。容君烈冲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柔声道:“小鱼儿,去外面玩,注意安全。” 小鱼儿担心地望了一眼叶初夏,叶初夏冲他点点头,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当着小鱼儿的面说,得到叶初夏的许可,小鱼儿欢喜地蹦跳着往外跑去。 小鱼儿一走,室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容君烈站起来,凌厉地瞪着她,“所以你刚才其实是打算带着小鱼儿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我?” “是。”叶初夏站起来,倔强地迎视他的目光,“小鱼儿是我的,我九死一生的生下他,我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容君烈,你已经有了你自己的家庭,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容君烈怒极,他一步步走向她,叶初夏不惧,冷冷地与他对峙,“我不是四年前那个遇事只知道逃避的叶初夏了,如果你要跟我抢小鱼儿,我倾尽所有,都会阻止你。” 原来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要来同她抢孩子的恶棍,这么多年,他若真的一点也不爱她,早就放弃她了,如果他一点也不爱她,就算她为他生过孩子又怎么样?他不会费心与她周旋,直接抢了孩子便是。天知道,他爱小鱼儿,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生的,是她拼了命为他生下来的。 “小九,如果我真要抢,你未必抢得过我。”他知道她在新加坡的事业如日中天,更知道她有一个上亿资产的公司,因为怕他追查到她的所在,她注册的名字还是用得叶怀彦。 可是无论她多么厉害,只要他真心想抢,她就一定抢不过他。 叶初夏脸色一白,知道他若要强抢,她并不是他的对手。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害怕让容君烈知道小鱼儿的身世。她气得浑身直发抖,有些话也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若那么喜欢孩子,就让六姐给你生一个,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 “因为这个孩子是我的。”容君烈走近她,不容置疑的道。其实叶琳在四年前做了引产手术后,医生就告诉他,叶琳当初宫外孕,子宫受损,再也怀不了孩子,否则三年前他失控将她认成叶初夏时,她就该怀上他的孩子。 叶琳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当一个母亲,她肯定会崩溃。 叶初夏怒,却找不到任何话反驳他,她气得眼泪都出来,可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绷着小脸道:“是你的又怎么样,你就提供了一颗精子,其他什么也没为孩子做过,你凭什么跟我抢?” 容君烈怒极反笑,他抄着手低头凝视叶初夏,“那又是谁剥夺了我当父亲的权力?若是没有我这颗精子,你能生得出这么乖巧的孩子?” 听到他厚颜无耻的话,叶初夏气得脸通红,胸口一阵起伏,容君烈居高临下,看着她****上下起伏,不停勾引着他的目光,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还记得刚才他将她拥在怀里的美好感觉,他得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压倒她。 这几年,他洁身自好,为她守身如玉,并不觉得没有女人的日子难熬,可是再见她,他总像一头饥渴的饿狼,总想扑倒她,一慰这些年身体的空虚。 感觉到他渐渐幽深的目光,叶初夏退开半步,警觉得瞪着他,怒骂:“无耻。” 容君烈笑盈盈地看着她,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语气危险道:“既然都被你骂无耻了,我不妨无耻给你看看。”叶初夏来不及退开,就被他打横抱起,她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怒张的欲.望,可是不行,他们不可以。她拼命挣扎,“容君烈,你不能这样对我。” 钟点工吴嫂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容君烈抱着一个陌生女人向楼上走,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没想到一直温文尔雅不沾女色的他会这么Man,容君烈也看到了吴嫂,他道:“吴嫂,麻烦你帮我看着小少爷,不要让他去危险的地方。” 第153章婚外缠绵66 小少爷?吴嫂想起刚才她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她还想把她闺女介绍给他呢,看来是没戏唱了。 交待好这一切,容君烈也不管叶初夏怎么挣扎,轻松地抱着她走进他们的卧室,然后一脚踢上门。反手却锁门时,叶初夏已经挣扎着跳下来,脚一沾地,她立即就跳开一步,离他远远的,然后防备地盯着他。 “容君烈,不要让我恨你。”叶初夏清楚地看到他眼里跳跃的火花,那晚,她与他赤.****拥而眠,她已经觉得愧对韩非凡了,若是再跟他发生关系,她就彻底无颜面对韩非凡。她手上还戴着他的求婚戒指,她曾经承诺过会对他忠诚,可是她还没嫁给他,就要对他不忠,这让她怎么原谅自己? 容君烈吊儿郎当的开始解衬衣的扣子,“恨吧,总比你漠视我好。”他是铁了心要要她,隐忍了四年的欲望,在看到她那一刻就抬起头来,那晚,他能够什么也不做的抱着她睡,已经用尽了自制力。而现在,他不想再忍。 叶初夏看到他一步一步逼向自己,直将她逼到床边,她腿弯一软,跌坐到床上,然后立即向另一侧爬去,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脚,将她拉向自己,他柔声道:“小九,不要抗拒我。”然后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叶初夏被他压在身下,大腿根处被他的灼热顶住,她慌乱极了,退,无处可退,逃,无处可逃,眼泪终是无助地滑了下来,她大声叫道:“容君烈,我恨你,我恨你。” 感觉到她身体里的强烈恨意,容君烈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更加坚定的侵略她。在来的路上,他并没有想强占她的想法,可是进屋时,他看到她抱着小鱼儿匆匆往外走,若是他再晚到一刻,或许她又会像从前一样在他眼前消失。 他再也受不了那种被抛弃的感受,他无法忍受她再一次从他生命里完完全全的退出。这一次,她会藏得更隐秘,然后让他再花四年、四十年的时间去找她。他们的人生,没有几个四年、四十年可以浪费,所以这一次,无论用多卑劣的手段,他也要将她留在他身边。 他以为他昨晚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可是她仍旧不信他,这种无力感让他很挫败。于是他想,只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那么她就再也离不开他。 激烈地吻在她脸上、眼皮上、唇上落下,叶初夏用力躲开,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一天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然后蛮横地将她往楼上拖,就在走廊里差点强要了她。那时他的态度远远不似现在这样坚决。 楼下,小鱼儿坐在电视前看动画片,容君烈拿出钳子将电话线跟网线都绞断。小鱼儿见他古古怪怪的,连忙跑过去,“爸爸,爸爸,你在做什么?” 容君烈将钳子放回去,弯腰将小鱼儿抱起来,亲了他一口,道:“爸爸在跟妈咪玩游戏,小鱼儿乖,爸爸要外出几天,这几天你跟妈咪在家里乖乖的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好,爸爸你要早些回来,我会想你的。”说完他又想起什么,偏着头加了一句,“妈咪也会想你的。” 容君烈阴霾的心情因为他童稚的话而好了起来,他将他放回沙发上,招来吴嫂,细细叮嘱一些事,然后又打电话给李方涵,让他调两个保全人员过来,监视叶初夏。 做好这一切,他才放心离去。 小九,你乖,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韩非凡最近很烦,打电话找叶初夏找不到,去酒店又说她已经退了房不知道去向,他打去新加坡的家,菲佣告诉他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她的电话。 他郁闷得半死,在影楼等了叶初夏半天,也不见她的影子,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他急得跑去公安局报警,公安局说失踪不足24小时不与立案,他又一脸颓丧地从公安局里出来。 想到一个可能,他连忙驱车赶到容达集团,却被保安拦在门外,他气得跟那些保安打了起来,保安人手多,他两拳难敌众手,没几下就被保安打趴在地上。 正巧李方涵送容君烈与叶琳去机场回来,看到他时,他挑了挑眉,奚落道:“韩少,您怎么躺这里来了?” 韩非凡看到李方涵,一下子从地上翻身跳起来,揪着他的衣领怒问道:“李方涵,容君烈把丫头藏哪去了?快告诉我,他把她藏哪去了?” 李方涵见他凶恶的样子,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忙道:“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我们容总刚去了美国,你若要问他,就等他从美国回来了再说,行不?” “你真不知道?你与他狼狈为奸,是不是合着伙将丫头藏起来了?”韩非凡压根不信他的话。 李方涵冷汗,“你说容总将叶小姐藏起来还有可能,我把她藏起来干什么?我又不喜欢她。” “好,那容君烈把她藏哪里了?” “叶小姐那么大一个人,若不是她有心要将自己藏起来,谁也藏不住她呀,韩少,我劝你还是别在一颗树上吊死了,指不定叶小姐就喜欢我们容总,心甘情愿被他金屋藏娇……”李方涵话还没说完,就被韩非凡迎面撞了一拳,撞得他鼻血长淌。 韩非凡怒红了眼睛,他被迎上来的保安架住,愤怒地咆哮,“你再敢污辱她半句试试,我让你妈都让不出你。” 李方涵同情地看着他,讥嘲道:“韩非凡,你真可怜,连躺在身边的女人心向着谁的都不知道。来人,将他扔出去,不准他再进来。” 韩非凡被几名保安架着往外拖,他一边挣扎一边咆哮,“放开我,放开我……” 郁馥心没想到这么快会再见到韩非凡,接到他的电话,她非常吃惊。虽然她努力将那晚当成是一夜情,可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记得曾经有句话叫要想征服女人的心,就先征服她的身体。她就是在那样极致的缠绵中丢掉了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回来。 电话号码是她那晚趁他睡着时给存上的,她自然也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只是这几****并没有打给他。她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征服他的心。 来到公安局,看到被揍得跟猪头似的韩非凡,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搞笑。 韩非凡被警员带出来,就见到这女人没心没肺的瞎乐,他拧紧剑眉,冷冷地看着她。只是他此刻的样子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性。她怕他恼了不理她,只好收敛住笑意,对那名警员道:“警察同志,我是来保释韩非凡的。” “嗯,去那边办手续。”郁馥心连忙拿着包走到另一边去办手续,冗长的手续办下来,已经11点多了,他们从公安局出来,清风迎面拂来,缓解了白日暴晒的躁意。 郁馥心离韩非凡有点远,看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走近他伸手想搀扶他,却被他嫌恶地拍开,“我没事。” 郁馥心摸着火辣辣的手背直吸气,怒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你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也不见你感激一两句,真没良心。” 韩非凡窒了窒,他硬声硬气道:“谢谢!你保释我的钱,改天我会还给你。” 刚才被扣留在公安局里,他翻了很多电话号码,却一个都不能打。让朋友来保释,他丢不起这个脸,让家人来保释,他不想让家人担心,翻了一遍又一遍,他却固执得重复拨打一个电话号码,可是对方提示永远是冰冷的女声,后来他看到了郁馥心的电话。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郁馥心的女人,可是存在电话簿的那张照片却让他眼角一跳,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是,他们躺在床上,她凑过来亲他的脸。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几天意外跟一个女人上床的情形。 不知为何,他宁愿被她看见他的糗样,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可是此刻,他又开始后悔起来,他们的相识本该止于那一夜,是他将他们再次连在一起。 郁馥心觉得很委屈,以前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哪个对她不是又捧又哄的?唯有他完全不拿她当回事,利用完了就立即甩开。她郁馥心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她生气,于是说话也格外放肆,“钱不用还了,你当我一天情人,我们就此抵消。” 韩非凡觉得受辱,冷嗤一声,然后掉头就走,郁馥心急忙追上去,心急道:“你让我怎么说你这人,我半夜三更被你叫到警察局,你态度好歹端正一点,就像上次一样,明明你爽得半死,我疼得半死,完事了,你还觉得你特吃亏……” 第154章婚外缠绵67 韩非凡猛然煞住脚步,郁馥心闪避不及,结结实实撞在他后背上,两人同时哀嚎。韩非凡揉着后背伤上加伤的地方,怒斥道:“你走路能不能不要这么横冲直撞?” “分明是你自己突然停下来,怎么还怪我呀。”郁馥心摸着被撞疼的鼻梁骨,自己遇上他,怎么总是格外倒霉。 韩非凡皱紧眉头,打算好男不跟女斗,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郁馥心这次不追了。有时候男人追得紧了,他反而觉得你特烦人,对于韩非凡这样的男人,要懂得采取迂回战术,频频制造不期而遇,总能让他逐渐习惯你的存在,然后再进一步进行攻心战术。 韩非凡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他回过头来,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郁馥心吃了一惊,他刚才才避她如蛇蝎,态度怎么一下子转变这么大?韩非凡见她愣着,索性道:“我身上没钱,脸又挂了彩,我回不了家,你家先借我住段时间,回头我给你算房租就是。” 郁馥心简直哭笑不得,他要征用她的家,那语气那态度,就好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一般。“喂,凭什么我就得把你带回家,万一你像上次一样又爬上我的床怎么办?” 韩非凡汗,这女人说话怎么荤素不忌?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屑道:“就你这身材,抱着也硌骨头。” 某女的脸被他气得通红,她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扭头就走,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跟上来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学他的语气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韩非凡:“……” …… …… …… 叶初夏被容君烈困在别墅,电话打不出去,网也上不到,只要她走出屋子,吴嫂就立即像个监视器跟在她身后,除了上厕所,绝不让她离开她的视线。不仅如此,只要她走到离大门五十米处,就立即会冒出两个黑衣人,一脸严肃地请她回房。 她气得不行,将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正巧小鱼儿睡醒下楼,看到她满脸狂怒地站在暴风雨中心,惊恐极了。叶初夏看到小鱼儿那张脸,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涌起疯狂的恨意,她一把推开扑上前来的小鱼儿,厉声道:“都是你,都是你,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魔鬼?” 小鱼儿被她推到地上,小手被地上的碎瓷片扎到了,顿时鲜血直淌,他吓得呆住了,也不哭,就瞅着叶初夏。 叶初夏将他推开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再看他的手被碎瓷片扎开一条深深的口子,她心疼得蹲下去,将他抱起来,不停的道:“对不起,小鱼儿,对不起,妈咪不该凶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这种被囚禁的滋味将她逼得快要崩溃,所以她才会失控对他发脾气,握住他鲜血直淌的右手,她连忙叫吴嫂,要送小鱼儿去医院处理伤口。 小鱼儿被她抱住,这才感觉到害怕,他“哇”一声大哭起来,“妈咪,我害怕,妈咪,你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很听话,我不惹你生气。” 叶初夏心酸极了,她抱着他无声落泪,“对不起,是妈咪不好,妈咪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吴嫂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看到小鱼儿的手不停流血,她有些慌了,容君烈离去前,特别交待她要好好照顾她们,现在他刚走,孩子就被割伤了,回来他会怎么责怪自己? 她连忙去拿来医药箱,蹲在他们母子面前,一边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道:“叶小姐,不碍事的,我以前是护士,学过怎么处理伤口,我立即给小少爷消毒。” 叶初夏心疼,催促着让她赶紧处理伤口,此时她也没想过要利用小鱼儿受伤逃出去,只是心疼他受的伤。 孩子毕竟还小,那片瓷片扎在他的掌心,深可见骨,吴嫂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让叶初夏先握住小鱼儿的手,然后颤巍巍握住瓷片,因为手抖得太厉害,碰到瓷片,小鱼儿就开始嚷疼。 叶初夏皱紧眉头,镇定了一下,然后让吴嫂让开自己来。她一手握住小鱼儿的手腕,一手握住瓷片,然后猛得拔出来,小鱼儿疼得直叫,吴嫂松了口气,连忙给他消毒,然后上药缠上纱布。再看满地狼籍,她忍不住数落叶初夏,“叶小姐,您要发脾气也该适可而止,今天小少爷还好是伤到了手,若是伤到了脸,您这一辈子不都活在内疚中么?” 叶初夏早就后悔了,让吴嫂这一数落,她想到小鱼儿血肉模糊的脸时,又暗自心惊,她叹了一声,“吴嫂,我知道了。” 这里的人全都是容君烈的心腹,她逃不出去,乱发脾气伤肝伤肺还会误伤孩子,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等他从美国回来,也省得浪费力气瞎折腾。 抱着眼泪汪汪的小鱼儿回了房,叶初夏自此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五天后。 …… …… …… 美国之行非常顺利,到第三天,容君烈接到了池渊的电话,他避开叶琳,去阳台外接电话,用英语问他:“渊,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叶小姐曾在玛丽亚妇幼中心产下一名男婴,然后请了个菲佣帮她照顾孩子,四年前,叶小姐回国之前,孩子染了急病死了。一切都跟她跟你说的一模一样,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对方也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正宗的美式腔调。 容君烈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她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男人?” “没有,她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吃了许多苦,左邻右舍的人都说她不容易。”池渊淡淡道,想了想,他又道:“有件事我觉得很不对劲,我亲自去找了那名菲佣,她言语闪烁,仿佛知道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威胁利诱,她都不肯说实话,烈,直觉告诉我叶小姐不简单,或者是她身后帮她的人不简单。” 容君烈眉头皱得更深,四年前,他调查叶琳被强奸一事时,也是受阻重重。他从事发附近的那些人口述中得知强奸叶琳的有四个男人,其中三个还有具体的形貌,可是当他追查到时,四个人中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人在潜逃,那人据说是个地痞流氓,人称老大,真名吴三娃。 他派人去查,却一直杳无音讯。池渊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都透着股阴谋的味道。“渊,你继续调查,不管这人有多强大,总会有漏洞,还有当年我拜托你帮我查那名叫吴三娃的男人,你也继续帮我盯着,要多少钱,你只管告诉我,我立即给你打过去。” “去你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同学的份上,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接你这破事,得了,有那笔钱去养养情妇,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放在身边也只能当花瓶中看不中用,想想都替你憋气,对了,你的小美女怎么样了?” 容君烈与他相熟,早知道他损人的本事,也不同他计较,他想起那日叶初夏反羞辱他的情形,苦笑了一下,道:“小美女很凶猛!” 池渊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能让你胆怯的女人,看来改天我真要回去见识见识。” 挂了池渊的电话,容君烈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叶初夏,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被她骂一顿也好。他握着手机,迟疑地拔通她的电话号码,结果对方提示他已关机,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临行前将她的手机砸了,他失笑,拨通其中一个保全人员的电话,那人毕恭毕敬的回道:“容先生,叶小姐与小少爷已经睡下,要不我去替您叫醒她?” 容君烈抬腕看表,才发现现在是中国的凌晨,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用了,我明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容君烈一刻都等不住,打电话订了回程的机票,然后留了一张纸条留给叶琳,自己提前回国。 第四天中午,叶初夏正与小鱼儿吃着午饭,小鱼儿伤了右手,握不住筷子,叶初夏只好亲手喂他吃饭,饭吃到一半,就见关了四天的大门缓缓淌开,然后一辆白色路虎缓缓驶了进来。 容君烈从车里走下来,手里捧着一束火红色的郁金香,他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炫得人睁不开眼睛来。小鱼儿喜得大叫,从椅子上跳下去,边跑边叫着:“爸爸,爸爸……” 叶初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容君烈弯腰将热情的小鱼儿抱起来,在他胖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儿子,想不想爸爸?” 第155章婚外缠绵68 “想!”小鱼儿大声回道,然后窝在他怀里撒娇,容君烈高兴地走进来,看到坐在餐桌旁冷着脸的叶初夏,他好心情的不跟她计较,将小鱼儿放回椅子上,他将郁金香递到叶初夏面前,笑盈盈道:“小九,你有没有想我?” 叶初夏被囚禁了整整四天,脾气早就没有了,现在听他厚颜无耻的问她想不想他,她哼了一声,拿起郁金香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将他的心意糟蹋得彻底,她回过头来,冷冷地面对他,“既然你回来了,是不是该放我自由了?” 容君烈气得太阳穴直跳,这个女人怎这样不知好歹?他不搭理她,坐在小鱼儿身边,看他用左手拿筷子,立即纠正他,“小鱼儿,要用右手拿筷子,要不然以后会成左撇子。” 小鱼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初夏一眼,将右手死死地背在身后,容君烈见状,连忙将他藏起来的右手举起来,看到他手上缠了一大圈纱布,纱布上还沁着血迹,他愀然变色,立即喝道:“吴嫂,这是怎么回事?” 吴嫂慌张地冲出来,看到容君烈脸色铁青,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叶初夏,叶初夏不想让她为难,站起来道:“不关吴嫂的事,小鱼儿的手是我伤的。” 容君烈脸色更加难看,他小心翼翼地给小鱼儿吹了吹,然后问道:“儿子,疼么?” 小鱼儿连忙摇头,“爸爸,我不疼,你不要怪妈咪,妈咪不是故意的。” 听到他如此懂事,容君烈心里又是一酸,他让吴嫂将小鱼儿抱上楼,没他的吩咐不要出来,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里,他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眉间夹着冷怒,吼道:“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小鱼儿才四岁,你怎么狠得下心下这个手?” 叶初夏被他吓得直往后退,看他在乎小鱼儿多过在乎她,又听他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自己,她鼻间一酸,拼命压抑才让自己不在他面前掉泪,“是,我就是对你不满,我就是要对小鱼儿下毒手,你能把我怎么样?” 容君烈气得不行,他冲过去扬手就要打她,可是看着她倔强地仰着头,他又怎么都下不去这个手。他知道,若自己这一巴掌落下去,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缩回手,愤怒地咆哮:“好,你说你对我不满,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你说清楚,我改!” 吵架无好话,叶初夏冷冷地侧过身去,不想跟他浪费唇舌。 容君烈见她不说话,他拽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容君烈,我对你有什么不满你最清楚不过,我不要被你囚禁,我不要当你见不得光的情妇,我不要我不要!”叶初夏被他逼至绝境,不管不顾的吼出来。 容君烈愣住了,原来她一直都在为“情妇”耿耿于怀,他猛得欺近她,将她揽入怀里,“说!你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我怎样?” 叶初夏看着他,冷冷的笑,她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 见她不说话,他的手臂收得更紧,盯着她,“说!” 叶初夏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她仰起头,紧盯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娶、我!你做得到么?” 她脸上漾着明明白白的嘲讽,容君烈没有被她激怒,反而拽着她的手将她往门外拖去,叶初夏一时被他搞得懵了,她连跟着他的脚步边挣扎,“容君烈,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娶你么,好,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容君烈脚下不停,生怕她会后悔似的,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叶初夏吃了一惊,她抓着门框怎么也不肯放手,“容君烈,你疯了,你怎么可能娶得了我,你想犯重婚罪!!” 容君烈拖不动她,又怕伤了她,回身将她的手指扳开,然后把她扛在肩头,扔进副驾驶座里,接着绕过车头坐进去,“为了你,就算犯重婚罪又如何,更何况我与叶琳根本就没有登记结婚。” 仿佛被雷劈中,叶初夏愣住了,当年他那么喜欢叶琳,为了替叶琳报仇,他不惜牺牲自己来羞辱她。那么深爱,为何最后却没有登记结婚? 她怔愣的瞬间,容君烈已经一轰油门驶出了别墅。看着白色路虎在山路上快速驰骋,叶初夏震惊地盯着容君烈,一手抓住他的手腕,颤声问道:“为什么?” 虽然她问得没头没脑的,但是他还是听懂了他在问什么,他看着她,幽幽一叹,“你从来都不曾真的相信过我的话,对不对?” 叶初夏垂低了眸,不是她不相信,是她不敢相信。叶琳离开的那三年,他什么荒唐的事都干过,带嫩模回家,在办公室跟女星鬼混,叶琳一回来,他立即收敛了所有坏毛病,一心以她为先,若是她还看不出他有多爱叶琳,她就是个大傻瓜。 看出她的不信任,容君烈很郁闷,他幽怨的道:“就在订婚典礼上,一个小妖精将我的心偷走了,一遗失就是四年。小九,这些年来,我恨你,但是却更爱你。在看到小鱼儿之前,我甚至都想,为了你,我能接受一个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轰”一声,叶初夏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盯着容君烈,仿佛听懂他在说什么,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道:“可是小鱼儿真的是你的孩子。” 容君烈放慢车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叹息道:“是啊,我庆幸小鱼儿是我的儿子,小九,你知道当我知道小鱼儿是我的儿子时我有多激动么?原来我恨了你四年,只是因为一个误会,当年我若是有半分理智,也不该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人为的误会又岂是那么容易分辨的,当年他爱她,所以情感蒙蔽了理智,当知道小鱼儿不是他的孩子时,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说到底,他们爱对方,却从未曾将信任交给对方。 说话间,车已经驶进市区,叶初夏的心跳骤然加速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与容君烈再次走在一起,他们之间空白了四年,如今还能够毫无芥蒂地在一起么? 叶初夏迟疑起来,目光垂下时,她看到右手无名指上那枚求婚戒指,目光凝滞,“容君烈,我们不可以结婚。” 容君烈僵了一下,他刚想问她为什么,电话铃声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理会儿,铃声却固执得响了一遍又一遍,他烦不胜烦,接起电话怒道:“你最好有要紧事,否则我让你去非洲反省。” 李方涵将电话稍稍拿离耳边,心想自家老板火气真大。可是事情迫在眉睫,他只好顶着老板的愤怒道:“总经理,出大事了,张劲落马了,他咬出了你,检察厅的人要来查你。” 容君烈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公安局局长张劲,日前被曝收受贿赂,他爆料说你曾经为了让他掩盖一件丑闻,赠送了他一栋价值千万的豪宅,现在检察厅派了人来,要请你回局里问话,你还在美国吗?若是在美国,你先避避风头再回来。”李方涵急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总经理就走了几天,就出了这样大的事。 容君烈猛打方向盘,车子以极惊险的速度停在了路边,“我已经回来了,你先替我好好招待他们,我马上就到。” “总经理……” “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人言?”容君烈打断他的话,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回头看着叶初夏,从这里到民政局还有一条街,三分钟的车程,难道他跟小九的缘分就隔在这短短的三分钟车程上? 叶初夏虽然没有听到李方涵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焦急的语气中,她也知道事态严重,否则容君烈不会是这样凝重的表情。她也顾不上跟他闹别扭,急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容君烈笑了笑,道:“没事,小九,我们现在去办结婚证。”说着他要启动车子,叶初夏连忙拉住他的手,摇头道:“你公司里有急事,还是先赶回去吧,结婚证……什么时候都能办,也不差这一天。” 容君烈终究没有坚持,当年他拿豪宅堵张劲的嘴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早已经打点好,他根本就不会有事,但是若让张劲把那件事说出来,将要影响的不止是叶琳,还有小九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与小九相处了三年,他知道她不会干这么恶毒的事。可是四年来,无论他怎么调查,都毫无头绪,而调查出来的证据,全都指向叶初夏,若是叶琳与叶子驚同时指控她,再加上他当年贿赂张局的行为,都坐实了她的罪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 第156章婚外缠绵69 回到公司,门口早已经蹲点了些闻到风声的记者,一见到容君烈的车,立即蜂拥而至。这样的局面多么熟悉?叶氏集团融资计划失败时,她也曾被困在这些记者中。 容君烈从容下车,有记者立即支起麦克风,大声问道:“容总经理,听说您四年前拿豪宅贿赂张局,是为了堵他的嘴,听说这事与您现任妻子被强.奸一案有关?” “有消息称,那起强奸案的指使者是您的前妻,请问有这事吗?” “听说您娶现任妻子叶琳,只是为了前妻叶初夏赎罪,是吗?” …… …… 一个比一个更犀利的问题铺天盖天的砸来,叶初夏僵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容君烈被那群记者团团围住,她捏紧手,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如果这些记者听来的消息都是真的,那四年前,容君烈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 她还记得那日下午,天昏沉得厉害,容君烈从外面回来,看到她时犹如来自地狱的撒旦,他眉目间蕴满愤怒与痛心,他将她拖回别墅,差点在回廊里强.奸了她,原来那日,他在医院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 可是为什么,他就信了她会是那样歹毒的人?叶初夏又震惊又难过,看着他被记者逼得狼狈到极点。又想起那日,她被记者团团围住,他就像从天而降的仙人,救她于水火中。 他对她的情那么深那么沉,为何她从来都不曾察觉到?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令她宁愿相信他那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叶琳,还是她如他所说,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他? 他们明明这么相爱,为何却从不曾给过对方信任?叶初夏心里悲哀极了,说到底,他们都爱得太自我,所以才会在重重误会中一再错失彼此,若是她不回国,她是否永远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这么深沉地爱着她? 手握住门把,叶初夏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下去。四年前,面对记者的逼问,她无所适从。四年后,再度面对记者,她已经游刃有余。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一道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众人一滞,连忙回过头来,就见到叶初夏信步而至,她脸上始终挂着恬静的微笑,得体而大方。有眼尖者,认出她就是传言中的恶毒女配,纷纷拥上前来。 容君烈眼疾手快,在记者围上来之前,已经将叶初夏拥进怀里,他怒斥道:“你出来做什么?” 叶初夏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她柔声道:“君烈,四年前我没能为自己申辩,四年后,我不能因为要跟你赌气,而将你陷入无情无义中。” 容君烈全身一震,却看她笑得极是自信,她面对着镁光灯,美得像是从画中走来的一般,“叶琳是我的六姐,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关于强.奸一事,我相信只是空穴来风,没有这回事。” “可是我们从张局的述职中得知确实有这件事,叶小姐,你会不会因为叶琳抢了你的丈夫,所以对她心生怨恨,指使人强奸了她?” 叶初夏眉目一划,目光落在刚才问话的那名记者身上,然后有趣的发现,这名记者就是那年说韩非凡是她情人的那人,她笑了,“若我真如此记仇,您觉得您当年那样冒犯我,我还能让你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问我这番无礼的话么?” 那名记者脸一阵青一阵白,讪笑着不再提问。 叶初夏从容应对记者的问话,尽量将这件事压下来。这件丑闻报道出来,无论是对容君烈还是对叶琳的声誉都有所影响,如今能做的就是,将这事推成空穴来风。 好不容易将记者打发走了,叶初夏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容君烈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她,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他不得不承认,四年的独立生活已经让她能够独挡一面,再不是曾经那个需要他挺身而出去保护的小女人。 看着她华丽蜕变,他心里是苦涩的。如果没有面临过生活的挫折,她又怎么能变得如此从容不迫?仿佛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看到她如此坚强,他满满的心疼,只想将她拥入怀里,为了挡尽风雨,再不让她吃半点苦。 “小九,以后就乖乖的躲在我的羽翼下,让我来保护你,好么?”容君烈将她拥进怀里,沙哑的道。 叶初夏摇头,仰起小脸看着他,淡淡道:“君烈,我没有派人去强.奸六姐,我没有。”这一次,她不想再为了成全他跟叶琳而说违心话。若是四年前她知道他的用心与苦衷,她不会允许自己伤害他。 “我相信你!”四年前,他没有给她信任,四年后,他决定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迟来的信任,叶初夏与容君烈都是五味杂陈,若是四年前他们给了彼此信任,又怎么会白白错过了四年?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激动的道:“谢谢你,君烈,谢谢你肯相信我。” 容君烈见她眼角泛着泪光,一时也感叹极了,他拥紧她,歉意道:“对不起,四年前我没有相信你,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与伤害,对不起……” 叶初夏伸出手指点住他的唇,她摇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飞溅而出,“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当年若不是我太倔强,也不会加深误会,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以后,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怀疑我。” “好。” 两颗心在误会澄清后,慢慢的靠在一起,他们向彼此跨出了很大的一步,从而也学会了爱情不仅要互敬互爱,还要有信任。 记者好打发,检察厅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单是容君烈拿豪宅贿赂公务员罪行就不清。检察厅的人铁面无私,问过话后,没收了容君烈的签证,并且让他待在Y市,随时等候传话。 送走了检察厅的人,容君烈靠在窗前,抽出一根烟点燃,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已经被人抽走。他恼火地回过头来瞪着始作甬者,看到叶初夏柔媚的小脸时,他的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吻上她的唇。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将头搁在她的颈窝处,重重的叹息,“真想将你吃掉,你这个惑人的小妖精。” 叶初夏心跳如雷,她轻捶了他一下,斥道:“少没正经的。”拉下他在她胸前胡作非为的手,叶初夏正色道:“当年你真的送了豪宅给张局封口?” 容君烈点点头,“当时我六神无主,他们又步步紧逼,所以为了保全你,我必须做出让步。” “真傻。”叶初夏笑着摇头,“都说你智商超群,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还是说,其实我在你心里,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不折手段的人?” 容君烈汗,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果断的以吻封缄,堵住了她所有的疑问。 …… …… …… 叶氏大厦,叶明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街景,他以手摩挲着下巴,回想起十分钟前与彼得通话的内容,“BOSS,果不出你所料,容君烈派人去调查六小姐当年在美国的生活,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制造了假的证据。” “好,继续让他们盯着,直到彻底打消容君烈对叶琳的疑虑为止。”叶明磊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池渊不愧是池城的儿子,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他咬住菲佣不放,只怕很快就能查出真相,BOSS,六小姐当年那么伤害九小姐,为什么你还要帮六小姐掩饰?”彼得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叶明磊明明对叶琳恨之入骨,可是事到如今,却又事事为她掩饰。 叶明磊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敲起来,“彼得,你的话太多了,对了,我让你掌握吴三娃的行踪,他为人狡猾,你不可掉以轻心。” “收到,BOSS,希望你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早日抱得美人归?叶明磊笑了笑,他做这一切,哪里是为了抱得美人归? 四年前,他晚归,路过叶子驚的房间时,无意间听到叶琳与叶子驚的对话,他暗暗吃惊,于是趁叶子驚不注意,将那张照片换了,并且让人密切注意那几日叶初夏的去向。 事发之后,叶琳被人强.奸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派人追查,才得知那四人看到叶琳见色起意。当时他追查到那四人时,发现其中三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亡,只有吴三娃像只过街老鼠到处逃窜。 他救下了吴三娃,因为他知道有一天,他会用到他。 第157章婚外缠绵70 事隔四年,如果叶初夏不回国,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将此事揭发出来。然而从这一刻起,将是他与容君烈真正对决的开始。 叶初夏失踪五天,不仅是韩非凡联络不上她,就连景柏然夫妇也联络不上,猛然在电视上看到容君烈与叶初夏联袂出现,他们顿时傻了眼,难道这几日小叶子都跟他在一起? 韩非凡在郁馥心家养伤,自然也从电视上看到了叶初夏,他身体僵直,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瞳孔一阵紧缩。电视上叶初夏从容应对记者的穷追猛打,身后,容君烈目光痴缠着她。 韩非凡猛然想起五年前,叶氏集团面临破产风波,他为了她挺身而出,然而她宁愿舍弃他的支援也不肯旁人辱了他们半分友谊。可是容君烈一出现,她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帮助。 他“腾”一下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往门外走,郁馥心从厨房里出来,就见他打开门往外走,她连忙追出去,“喂,韩非凡,你去哪儿呀?” 韩非凡头也没回,消失在电梯门前。郁馥心跺了跺脚,回头望去,却见电视上,正播着容君烈陷身贿赂丑闻,前妻挺身相救等字眼,她皱了皱眉头,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拿起车钥匙,她连忙追了出去,追到楼下,哪里还有韩非凡的影子,她想了想,开车去了容达集团。刚到容达集团下面,果然见到韩非凡被保安拦阻在外,她心念一动,正准备停车下去,却见玻璃门被人推开,从内走出亲密牵手的两人。 即使隔得那么远,她仍能感觉到叶初夏在见到韩非凡时全身震颤了一下,她极不自在地从容君烈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看着韩非凡,她的眸光慌乱的颤动着,“非…非凡,你……怎么来了?” 韩非凡死死地瞪着她,愤怒大于一切,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责怪她的话。再看向站在她旁边玉树临风的容君烈,他突然就出手了,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砸向容君烈的鼻梁骨上,容君烈来不及闪躲,结结实实地被揍了一拳。 叶初夏大惊,连忙奔过去扶他,容君烈伸手摸了摸鼻间的温热,手指间全是血,他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还是隐忍下来,抬头盯着韩非凡,他缓缓一笑,“韩非凡,这一拳,我就当是还你这四年对小九与小鱼儿的照顾,从今往后,他们跟你再也没有关系。” 多轻松的一句话,一拳就能将他11年的情全部抵消?韩非凡怒极反笑,他看也不看容君烈,大步走过来拽住叶初夏的手,沉声道:“丫头,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叶初夏脸色惨白,原本感觉到的幸福像泡影一般消失不见,她全身都浸在冰水中,身体哆嗦了一下,她咬着唇,坚定的道:“非凡,我没忘。” 被韩非凡强拖着往外走,容君烈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跟韩非凡走,大步追上来,拽住她另一只手,急道:“小九,你不能跟他走。” 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叶初夏为难极了,两个人她都不想伤害,唯有伤害自己。“君烈,你说过给我信任,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处理好。” 容君烈看着她突然觉得泄气,今时今刻,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可是面对一个陪伴她四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的韩非凡,他没自信自己能胜过他。 叶初夏看清他眼底的恐惧,心一阵阵发酸,她闭了闭眼睛,然后狠下心甩开他的手,跟着韩非凡离去。容君烈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走远,在心里暗暗发誓,只此一次,以后,他再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郁馥心的预感得到证实,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命运的捉弄委实可笑,谁能料到,她守了二十几年的贞操,最后却交给了一个深爱自己好友的男人手上。 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她很没用地弯腰藏起来,一直到他们走远,她才直起身来。回头看着远处呆站在原地的容君烈,她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四年前,她从美国回来,听说容君烈跟叶初夏离了婚,一个月后闪电般的与叶琳订婚,当时她气不过,带着几个打手埋伏在容达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将容君烈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容君烈蜷在地上,说了一句令她至今都难以忘怀的话,“我爱她,不比你们任何人少。” 因为他这一句话,她再也没有找个他的麻烦,这世上最悲惨的不是那个人在身边,你却不知道你爱她,而是你爱她,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你身边。老天已经在惩罚他了,让他今后都活在无尽的遗憾与思念中。 她的手握上门把,几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然后果断的下车走向容君烈,“容君烈,我可以帮你抢回小叶子。” 直到现在,她仍旧无法对这个薄情的男人产生好感,但是他们有共同的目的,所以她愿意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容君烈回过头去,目光蓦然一紧。郁馥心,叶初夏的青梅竹马,郁成宥的妹妹,曾经带人将他狠揍了一顿。她是第一个敢对自己玩阴的女人,他永世难忘。他扬起嘴角,讥诮道:“郁小姐不搞破坏,容某就谢天谢地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你有共同的目标。”从身到心,她失守得太快,但她绝不承认失败,这世上,她郁馥心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见她的目光迷恋地看向叶初夏与韩非凡离去的方向,容君烈心里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然后他笑了,奚落道:“真没想到缘分这么奇妙,郁小姐,韩非凡喜欢小九很多年了,你的情路举步维艰啊。” “彼此彼此。”郁馥心扬起眉,露出誓在必得的决心。 叶初夏任韩非凡将自己拖着走,她不想反抗,即使腕骨都要被他捏断,她也不曾吭一声。直到走出老远,韩非凡才愤怒地甩开她的手,目眦欲裂的瞪着她,质问道:“这几日,你都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我……”叶初夏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她知道自己说实话肯定会伤了韩非凡,于是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非凡看到她犹豫,心一下子凉透了,他颓然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花坛边,捧着脸许久都没有说话。叶初夏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心疼,当初她答应过他,要做到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忠诚,可是这几日,她什么也没做到。她甚至忘记了曾经受的痛苦,想要跟容君烈再续前缘。 她是真的疯了,所以才会还带着韩非凡的求婚戒指,就跟容君烈又搅和在一起了。 “韩非凡……”叶初夏心里愧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搭在他肩上想要安慰他,可是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他抬起头,用从来没有过的阴沉眼神瞪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不、要、碰、我,脏!” 叶初夏的手哆嗦了一下,缩了回来,她动了动唇,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两人沉默许久,韩非凡突然发怒了,他站起来,指着叶初夏愤怒的吼道:“为什么不解释?叶初夏,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一句?你说他强迫你,你说他囚禁你都好,为什么不肯解释?你就这么不屑我是不是?” 她被他森冷的语气逼得连退几步,还没站稳,已经被他搂入怀里,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叶初夏连忙闪躲,可是不管她怎么躲,他的唇都如影随形的跟上来。“韩非凡,你冷静一点……” 她一说话,他的舌就趁虚而入,吮着她的舌头一阵阵的发麻,叶初夏拼命要推开他,可是推不开,唇被他尖利的齿咬得破开,鲜血涌了出来,两人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的唇火辣辣的痛。 韩非凡彻底失去理智,他想起那日李方涵的话,心里醋海翻腾,他只想掠夺,只想证明她是他的。叶初夏放弃了挣扎,如果他对自己施暴,就能平息心里的恨意,那么她接受。 韩非凡感觉到她的消极抵抗,一时心空荡荡的无处安放。这样的吻,他要来何用?狠狠咬住她的下唇,直到在她唇上烙下自己的齿印,他才松开来,眼神却像蓄着狂风暴雨一般盯着她,“这个月底,我们就举行婚礼,免得夜长梦多。”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叶初夏动了动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理解韩非凡的急切,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他敲定婚期时,她心里却那样的不情愿? 第158章婚外缠绵71 韩非凡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道:“不行,你跟小鱼儿现在就搬来我家,我前几天在永兴路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已经装修好的,我马上接你们住进去。” 听他说风就是雨,叶初夏一下子急了,她想起小鱼儿还在容君烈家里,她吱唔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韩非凡一看她那神情就明白过来,不由得冷笑,“我早就料到你回来必定会因他而动摇,怎么?你是打算去给容君烈做情妇?” “我没有。”叶初夏急忙道,“非凡,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请你说话不要那么冲,伤害了我,你就能好过吗?” 韩非凡怒,他腾一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厉声道:“你当初答应我的求婚,你跟我说什么了?如今你又为我考虑了多少,我说话冲,难道你就不能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为?” 叶初夏无言以对,是的,无论容君烈怎么强迫她,若非她心甘情愿,他又岂能困她那么久。说到底是她动摇了,她叹了一声,“非凡,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丫头,他,你爱不起。如果你坚持,只会一直受伤,我不愿意看到你受伤,你懂不懂?”韩非凡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叶初夏说话,他是恨铁不成钢,天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她非得死心眼去爱一个屡次伤害她的男人?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何尝不是死心眼。这些年,他身边不乏温柔可人又善解人意的女人,他随便选一个结婚,都比叶初夏对他更用心。可是感觉不对,他曾经试着让自己放手,试着让自己去爱上别的女人,但是纵情****之后,心是空的。从那时起,他就绝望的发现,他比她更死心眼。 叶初夏低垂着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她跟韩非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争吵。她懂他的用心,但是这世上,有一种爱会让人明知道危险明知道会受伤,还要飞蛾扑火。她决定诚恳面对他,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韩非凡,直到现在,我发现自己依然很爱他,你说我犯贱也好,说我愚蠢也罢,我就是这么固执。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那我们就不要结婚了。” 话说出口,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韩非凡闻言,彻底炸毛了,他怒道:“这就是你一直想说的话,对不对?不,丫头,我不会放弃结婚的念头,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至死都要让你冠上我的姓。” 说完,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说什么伤害她的话,他扭头就走。叶初夏呆在原地,也不追他,看着他渐渐消失在人群里,她跌坐在花坛边上,脸上刻满了痛苦与彷徨。 今天这种情况,完全是她的自以为是造成的。当初她若不是怕难以面对容君烈,又岂会将韩非凡推出去做挡箭牌。她以为她能够安心的嫁给韩非凡,虽然不能爱他,但是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直到遇上容君烈,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太愚蠢,她根本就抵挡不住他的诱.惑。现在,她知道当初的一切都只是误会,心里更不能将他放下。让她带着一颗爱他的心嫁给韩非凡,她做不到。 叶初夏在花坛边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到冷,她才站起来,缓步向马路边走去,看着人来车往,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无处可去,于是就在大街上流浪起来,她漫无目的走着,最后却走到以前的叶氏大楼前。 她仰头望着这栋年代久远的大厦,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叶明磊从公司出来,就看见叶初夏呆呆地望着大厦发呆。他眼前一亮,立即迎上前来,“小九,来了怎么不进去?” 他看她冷得直发抖,连忙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叶初夏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叶明磊关切的目光,她顿时委屈得大哭起来。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来了,因为只有叶明磊才能够让她放下所有的伪装,放肆的大哭一场,在他面前,她不有故作坚强。 叶明磊一时慌了神,他连忙将她拥入怀里,焦急的问道:“小九,怎么了,是不是小鱼儿出了什么事?”这世上,能让她哭的,除了容君烈,或许就只有小鱼儿了。 可是看到她被咬得红肿泛血的唇瓣时,他又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眼神变得幽深,目光深处,痛彻心扉。 叶初夏边哭边摇头,她心里堵得直发慌,想找一个人倾述,可是搜遍脑海里的朋友亲人,她只想到了他,于是她走到了这里来。 叶明磊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静静地拥着她。叶初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抹了抹脸上的泪,赧然地望着他,“谢谢你,大哥。” “傻丫头,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还跟我客气。”叶明磊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丫头总是这样心疼。第一次见到她躲在角落里哭的时候是她六岁时,因为爷爷的关系,大家对她都有意见,于是合着伙的欺负她、整她。 那次是他将一条毛毛虫放到她最喜欢的玩偶上,她怕毛毛虫,吓得直尖叫,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躲在一旁偷着乐。他看着她哭得很可怜,突然就动了恻隐之心。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三岁之前一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爷爷好不容易将她找回来,自然对她会百般疼宠,她什么也不懂,为什么就要承受兄弟姐妹的捉弄? 想通这些,他再也不准任何人欺负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疼爱小妹妹一样的心思逐渐变成了男女之情。曾经,他为了这段不道德的爱情远走他乡,可是现在,他知道她与他没有血缘之亲,他不会再克制自己的感情。 叶初夏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抱着他撒娇,“大哥,这世上也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从来都是呵护她的姿态,让她在伤心难过时,能够卸下一切负担,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叶明磊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笑容还带着忧伤,让他很是心疼。但是他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让她有负担,于是一笑带过,不再追根究底,“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尽管说。” 她眼珠子一转,贼贼的道:“大哥这么有钱,我一定要挑最贵的吃,听是福记的海鲜鲍鱼水晶饺很出名,还有鱼翅粥也是上千一碗,我就要去那里吃。” 看着她恢复了活力,叶明磊也彻底放下心来,牵起她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宠溺道:“好,你就是要吃天上的龙肉,我也给你弄来。” 逗得叶初夏咯咯直笑。 吃饭的时候,叶明磊状似无意提起,问道:“小九,我看到今天的报道了。” 叶初夏闻言浑身一震,突然觉得嘴里味道鲜美的水晶饺都没了味道,她放下筷子,囫囵咽下嘴里的水晶饺,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你相信吗,我会对六姐下手?” 叶明磊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道:“我宁愿相信是叶琳要对你下手,但此事对你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你要不要回新加坡去避一避?” “不。”叶初夏坚定的摇头,“当年我毫不知情,无法为自己说话,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我就不能再逃避,大哥,你说过,叶家的孩子从来不当逃兵。” “可你不是叶家的孩子。”叶明磊脱口而出,说完又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些什么,他叹了一声,“小九,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深情,叶初夏怔了怔,随即笑道:“怎么你们都当我是瓷娃娃,大哥,我没那么脆弱。” “我们?还有谁?”叶明磊诧异的问道。 叶初夏想到那个人,脸上的神情慢慢落寞下来,她彻底没了胃口,她取下餐巾,靠坐在椅子上,忧伤的问道:“大哥,如果你不爱一个女人,会为了报恩娶她吗?” “不会!”叶明磊斩钉截铁地回道。 “可是她很爱很爱你,你也不会吗?”叶初夏追问。 叶明磊叹了口气,他倾身过来,将两手搁在餐桌上,柔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了?” 她知道他很聪明,自己那番问话又着实明显,她绞着桌布,幽幽道:“你知道韩氏企业的韩非凡吧,我欠了他天大的恩情,这辈子都没办法偿还。” “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叶明磊的声音有些紧绷,他以为容君烈才是他最大的劲敌,没想到横空杀出一个韩非凡。 “嗯。”叶初夏点头。 “荒唐。”叶明磊不待她再说,立即吼道,还好他们在包间里,并没有引起围观。叶初夏一惊,愣愣地看着叶明磊,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似乎很激动,她怯懦道:“大哥,我也知道我很荒唐,可是我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婚。” 第159章婚外缠绵72 “太荒唐了,你以为现在是古时候,欠了点恩情就要以身相许,我不同意。”叶明磊一向淡定自若的面具彻底挂不住,他发现自己只要遇上叶初夏,就很难冷静。他恨得想戳戳她的脑子,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一时把叶初夏震慑住,她呐呐道:“大哥……” “小九,你爱他吗?若是不爱,你嫁给他,不仅是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你明不明白?”叶明磊激动的道,当年,他知道她与叶家没有血缘关系时,他没有能力阻止她嫁给容君烈,现在,他不可能重蹈覆辙,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叶初夏想了想,然后摇头,她对韩非凡只有感激之情,就算最后成为夫妻,她永远也不可能爱他。 看见她摇头,叶明磊明显松了口气,他道:“这不就对了,小九,你已经错过一次,不可再错第二次,欠韩非凡的人情,大哥会替你还,不要傻乎乎的将自己卖了,最后不开心的还是你自己。” 叶初夏听他说的有道理,也不疑有他,心下决定要跟韩非凡说清楚。而叶明磊看到她开始犹豫,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吃完饭,叶明磊要开车送她回去,叶初夏摇了摇头,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暂时住在容君烈家,否则他会骂得自己狗血淋头。叶明磊再三坚持,她再三拒绝,最后他只好妥协。 论固执,叶初夏占了第二,没人能占第一。 回到山顶别墅,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久久不敢按门铃,夜风吹过,一阵凉幽幽的,她环住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铁门被人从里拉开,她听到声响站起来,与门内人对视良久。 容君烈眼睁睁看着叶初夏被韩非凡拖走了,她说相信她,她会处理好一切。于是他回到别墅安心的等她,他故意找了许多事来做,亲自给儿子煮晚饭,然后陪儿子玩了一会儿游戏,直到小家伙呵欠连连,他又陪他去洗澡。 将他哄睡之后,他再也找不到事干,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将那年剪下来的她偷窥他的片段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觉得心里躁得厉害,怎么也坐不住。 说他一定也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叶初夏跟韩非凡相处了四年,四年的时间,足够令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他越想越害怕,连忙拨她的电话号码,对方却一直提示关机,他才想起来,那****将她的手机砸了。 联系不上她,他在客厅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蹿,眼看着时针指向十、指向十一,他再也无法等下去,匆匆向外走去,结果拉开门,就见到叶初夏从地上坐起来,身上披着的男士西装滑落在地,他顾不上其他,大步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然后推到一边的铁门上,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狂风暴雨,狠狠地吞噬她的一切,叶初夏的唇被韩非凡咬破,此时被他疯狂地吻住,疼得揪心。她轻声痛吟,容君烈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叶初夏能感觉到他的恐惧,她无声轻叹,展臂环住他的腰,手指在他背上轻抚着。 容君烈浑身一紧,他吻了她许久,终于艰难地松开她,将头搁在她的颈窝处直吹气,他调笑道:“你再勾引我,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叶初夏心底一颤,手指停了下来,脸却像熟透了的樱桃,红通通的,“越来越没正经了。” “谁让你那么诱人,你知道我这四年都是怎么过的吗?已经比得上在清修的和尚了,所以你要好好补偿我,一晚一次,不,一晚三次。”容君烈恬不知耻的道。 叶初夏的脸彻底红透了,感觉到他的手又胡乱摸索起来,她连忙抓住他的手,急道:“容君烈,在我跟韩非凡没有谈好之前,你能不能不要碰我?” 容君烈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他盯着叶初夏,半天都不吭声。 叶初夏被他紧迫盯人的目光盯得垂下了眼,容君烈叹息一声,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愿意自己爽了,却让她的心里负担更大,他亲了亲她的唇,妥协道:“好,我不碰你。” 牵着她的手进了别墅,关门上那一刹那,一辆黑色跑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铁门前,叶明磊下车捡起被弃在路边的西装,目光盈满痛楚,这世上,谁都可以肆意的吻她,只有他不能。 进了别墅,明亮的灯光下,容君烈才看清她的唇被咬得一片红肿,他目光一僵,心里涌起疯狂的醋意,他捏紧拳头,几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来,咕哝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叶初夏早已经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一直在她唇瓣上徘徊,见他笔直向浴室走去,她连忙站起来,追过去,在浴室门口追上他,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她急急道:“容君烈,你不要多想,我跟他没什么。” 容君烈捏紧拳头,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他也不能责怪她,他自嘲一笑,“算起来,你们才是光明正大的,而我们这样看起来,却像是在偷.情。” 叶初夏浑身僵硬,慢慢松开手,原来在他心里,是这样看待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唇边漫上一抹苦笑,看着他走进浴室,然后放水,直到浴缸的水放满,他又关上,然后走出来。 迎上他的目光时,她有片刻的慌乱。可还不等她镇定下来,他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侧身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叶初夏感觉到很心酸,原来她以为他们已经开诚布公,就不会再有这种相互猜疑的情况发生,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对她的信任。 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容君烈的身影,她心底有些失落,缓步走向二楼,经过主卧室时,她脚步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举步走近一旁的儿童房。 小鱼儿睡得很沉,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她在床边坐下,抚摸他柔嫩的小脸,他不堪受扰,嘟了嘟嘴巴,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让出来的位置刚好能够让叶初夏躺下,她踢掉鞋子躺在他身侧,睁着眼睛了无睡意。脑海里纷杂一片,下午韩非凡怒气冲冲离去的画面与刚才容君烈冷漠的画面不停在脑海里交替,逼得她快要疯狂。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别想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大哥说得对,她不能为了报恩嫁给韩非凡,误了他一生,也害了自己一辈子。所以明天,她要跟他说清楚。 想着想着,她竟然睡着了,好几日的睡眠不足,她睡得很沉。所以当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她根本毫无知觉,直到自己陷入一具温暖的怀抱里,她都没有醒过来。 容君烈看着怀里的她,轻叹一声。刚才听到她的脚步声从主卧室门前经过,他心跳都要停止,以为她会进来,没想到她停也没停,笔直走进了隔壁房间。 他在房里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即冲过来将她拽回去,可是又怕自己吓到她,只好强忍着,等了许久,他终于还是等不住。过来儿子房间逮她,却看到她与儿子睡在一起,他的心顿时柔软起来。 这个女人,曾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下,仍给他生孩子,他怎么能怀疑她的心意呢? 将她放在大床上,他踢掉鞋子紧贴她的曲线躺下,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继续睡。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他心里最后那点涩意都被蒸发殆尽。 他拥紧她,然后闭上眼睛,与她一同坠入黑甜的梦乡。 翌日,叶初夏在一片鸟语花香中醒过来,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怔怔地回不过神来,腰间搁着一只大手,沉沉的,她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身旁躺着一个俊逸男子,斜长的眉,深邃的眼,挺直的鼻,薄凉的唇。 这个男人无疑长得极好看,让人百看不厌。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六姐的介绍下微微红了耳朵。那时她就在想,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冷漠,却那么容易害羞。 她的手指忍不住捏住他的耳朵,好奇道:“为什么后来我一直都没有见到你害羞的连耳朵都红了呢?” 其实那样子的他,真的很可爱。 容君烈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醒了,这几年来,他总是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他将她拥在怀里,等他一觉醒来,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就特别空虚,然后这种空虚会伴随他一整天。 第160章婚外缠绵73 看着她躺在他怀里,他这四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满足。瞧她眼皮动了动,他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他感觉到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然后耳垂被两指温柔的包裹住。听到她的感叹,他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问道:“我什么时候害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叶初夏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手,想要坐起来,却被他死死拥住,她动弹不得,不由得恼恨道:“放开我,你不是不想理我么,干嘛还来招惹我?” 容君烈睁着黑白分明的凤眼,无辜卖萌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昨晚。”叶初夏气鼓鼓的道,然后越想越气,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他胸前。她的力气不小,可是对于容君烈来说却算不得什么,两人打闹间,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按住她的手,低声警告道:“你再招我,当心我不顾承诺强.奸你。” 叶初夏浑身颤了颤,决定奉行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即乖乖的束手就擒。容君烈看到她这模样,当下血气翻涌,真恨不得骑在她身上大战三百回合,可是想到自己昨晚一时嘴快应下的承诺,他又泄了气,低头吻她,直到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他不甘不愿地放开她。 他一脸憋屈道:“小妖精!” 听见他指控的话语,叶初夏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慌忙辩解,“我哪有,我当时只是在想,怎么六姐的男朋友我看着这么面熟,可是我在那之前,真的没有见过你!” 容君烈闻言,坏笑着欺近她,“觉得我面熟,却盯着我的小兄弟看,小九,你这种说法可会让人想歪哦。” 叶初夏面红耳赤,被他色迷迷的目光看得一阵局促,最后恼羞成怒,“谁爱盯着你的小兄弟看呀,又不是没见过。”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跟他相处久了,怎么也跟他学起耍无赖了。 容君烈脸色微变,想起她跟韩非凡相处了四年,他心里就狂饮醋,他危险地眯起双眸,问:“你都见过谁的?” 叶初夏只顾着羞赧,也没看到他脸色变了,她目光不自在地四处游移,然后脸红的道:“你儿的。” 容君烈闻言失笑,自己总是这样不受控制地乱吃醋,只要一碰上她,他的理智跟冷静都见鬼去了,只剩下本能。他抱紧她,调笑道:“那是我的可爱,还是我儿的可爱?” 叶初夏羞得想打个地洞钻下去,这人问的问题越来越无耻了,感觉到他喷在自己颈项处的灼热气息,她全身热得发烫,窘迫道:“容君烈,我……我去看看小鱼儿醒了没有。” 说完她就想走,奈何容君烈牢牢地扣住她的腰,她动弹不得,他紧贴住她的身体曲线,继续无耻道:“你是不是没见过我的,所以不知道怎么对比,没关系,我可以让你看看……” 她被他逼至绝境,整张脸都布满羞愤,她索性豁出去了,闭着眼睛道:“小的可爱,大的委琐。”说完她趁他愣住时,掀开他快步奔出卧室。 容君烈呆了呆,一脸大受打击,低头看着自己垂头丧气的小兄弟,第一次没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自信。 叶初夏慌乱地跑进小鱼儿的房间,心跳快得就像要跳出胸口,她捂住心口,羞得脸上都要冒烟了。她与容君烈认识了许多年了,可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长,与他亲热也仅有三次,每次都是带着强迫的意味,她哪里见过他的小兄弟,又怕他待会儿真的会无耻的让她欣赏,她只好撒谎。 想起刚才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坚硬时的感觉,她只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她怕自己越想越不堪,连忙打住,刚抬起头,就见到小鱼儿已经走到她面前,正好奇地看着她,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小…小鱼儿,你…什么时候醒的?” 小鱼儿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妈咪,你的脸好红,就像红苹果。” 叶初夏摸了摸脸,然后弯腰将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天没见到妈咪,想妈咪吗?” 小鱼儿脆生生的回,“想,妈咪,今天带我出去玩好不好?你说爸爸回来就带我出去玩,可是昨天你却偷偷地跟爸爸跑去玩了,你都不爱我了。” “谁说妈咪不爱你了,妈咪最爱的就是你,好了,我们去洗脸刷牙,吃完饭,妈咪就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叶初夏抱着他往洗手间走去。 小鱼儿欢喜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个响亮亮的吻,大叫道:“耶,我可以出去玩了,我可以出去玩了,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叶初夏知道小鱼儿现在特舍不得容君烈,走哪都想让他跟着一起去,她想了想,道:“可是爸爸很忙,待会儿你问问他,他若是没空,就让妈咪陪着你,好不好?” “嗯。”小鱼儿点点头,从叶初夏怀里滑到地上站好,然踮起脚尖拿牙膏牙刷,开始洗嗽。 吃早饭的时候,容君烈与小鱼儿并排坐,他一脸郁卒,明显得连小鱼儿都看出来,他不安地瞅了他一眼,又瞅了叶初夏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邀请他一起出去玩。 叶初夏瞧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心里一阵闷笑,又不敢表现出来,憋得直起内伤。容君烈抬头瞪着对面那个嘴角直抽的小女人,真恨不得将她抓进房里去好好让她看看。眼角余光瞄到小鱼儿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柔声道:“不吃饭看我干嘛,爸爸长得像小笼包?” “噗。”叶初夏正喝粥,听到他这样形容自己,一口气岔进喉管,喷了一桌的粥,她呛得直咳嗽,边咳边拿纸巾擦桌子,“咳,对不起,咳咳咳……” 她咳得满脸通红,容君烈越过桌面,伸手拍她的背,“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跟个孩子似的,别擦了,我让吴嫂来擦,反正我也已经吃饱了。” 小鱼儿怯怯地看着他们,弱弱道:“可是……我还没吃饱……” 见儿子拆自己的台,容君烈笑眯眯道:“我们待会儿出去吃好的。”小鱼儿高兴得直尖叫。叶初夏好不容易止住咳,斥道:“别惯坏了他,以后都不吃家里的东西了。” “偶尔出去吃一顿,不会的,去换身衣服吧,我跟小鱼儿在楼下等你。”将叶初夏推着往二楼方向走,他在她脸上偷亲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她的脸更红了。 叶初夏换完衣服下来,容君烈拿了一支新手机给她,“昨天你跟韩非凡走后,我联系不上你,都快急疯了,以后你去哪都带上手机,知不知道?” 叶初夏接过这支银色镶钻的手机,极是喜欢,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咕哝道:“你还知道联系不上人会急疯,你摔了我的电话,怎么也不想想那些关心我的人联系不上我,会不会急疯。” 容君烈直接忽视她的嘀咕,站起来将小鱼儿抱进怀里,大声宣布,“我们出发吧。” 叶初夏将卡插上手机,边开机边跟在他们身后。手机一开,短信与未接来电的提示音狂轰乱炸而来,她脑袋轰隆隆作响,点开短信一条一条地看,有韩非凡的,有莫相离的,还有景承欢的,也有小柔的,未接来电最多的就是韩非凡的,其次是莫相离打来的。 叶初夏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前面抱着小鱼儿走远的容君烈,她拨通莫相离的电话,铃声响了三声,电话立即被对方接起,“小叶子,你的电话怎么一直都打不通?你怎么又跟容君烈在一起了?” 叶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道:“妈妈,此事一言难尽,过两天我回去看你们,到时再细说,好吗?” 莫相离叹了一声,“囝囝,搬来妈妈这里住吧,我实在不放心。” “妈妈,我能处理好,您不要担心!”叶初夏淡淡道,态度不怎么热络,她与容君烈之间的纠缠,不是任何一个人能理解的,那种身不由己的纠缠,即使心死一万遍,重遇他之后,都能死灰复燃。 容君烈坐在车里,远远地看见她在讲电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她的神情有些迷惘,让他心里闷闷的。他按喇叭提醒她上车,她回过头来,眼里掠过一抹慌乱,然后迅速挂了电话,匆匆向他跑来。 她坐在后座上,将小鱼儿搂在怀里,容君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在跟谁通电话?” “一个认识的朋友。”叶初夏一语带过,她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自己复杂的身世,更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自己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囝囝。若是缘分注定他们会在一起,那么即使她不是囝囝,他也会跟她在一起,所以她不想再加上儿时的承诺,那样她会分不清他是真的爱她,还是只是为了承诺而在一起。 第161章婚外缠绵74 容君烈不说话,驱车离开别墅,小鱼儿坐在叶初夏的腿上,他兴奋极了,“妈咪妈咪,我们要去哪里玩?” “去欢乐谷吧,听说那里要重建了。”叶初夏淡淡道,那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她希望在重建之前,再跟容君烈前去温习一遍。 容君烈闻言,眉峰微微蹙起,“要重建?什么时候的事?” “前些天我在欢乐谷遇上了大哥,他拍下了那块地,要重新归划一下,扩大娱乐项目,你不知道?我以为这样在的项目,会进行一次招标。” 容君烈摇了摇头,欢乐谷的项目无疑是一块肥肉,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个地方有他跟她的回忆,那是他们两颗心第一次靠近对方的地方,若是他招到标,估计也不会动原本的设施,只因他想把那个地方保留下来。 “欢乐谷重建是政府招标,这次你又闹下了贿赂公务员的丑闻,估计早被政府划掉了,没关系,大哥捡了这块肥肉,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对不对?”叶初夏见他不吭声,于是出声安慰。 “大哥,你说叶明磊?”容君烈讶异道,叶家除了有一个能干的叶初夏以外,没想到还能再出一个叶明磊,他是唯一一个敢在叶氏集团风头正劲时,离开家族企业自行创业的。也因为如此,三年前叶氏集团破产,才没有影响到他的事业。 “嗯。”叶初夏点头,脸上浮现一抹自豪,“大哥真的了不起,当年果断的离开叶家的庇佑去美国创业,从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奋斗到今时今日的成就,他付出了很多努力。能吃苦耐劳,胜不骄,败不妥,算是叶家的一朵奇葩,爷爷相当为他自豪。” 看见她说别的男人两眼放光的样子,容君烈又吃味起来,小气的道:“他也没多了不起,我20岁就独自到Y市创业,也是从默默无名奋斗到今时今日将容达集团推向巅峰的。” 叶初夏扑哧一笑,“嗯,你很了不起,全天下最了不起的就是你了。” 容君烈这才得意洋洋起来,可一想她的话,顿时又回过味来,他板着脸瞪她,“你这是明褒暗贬?” 叶初夏但笑不语,车子在公路上疾速前行,半小时就到了欢乐谷,前几天还好好的地方,现在却满目疮痍,四周都围上了警戒线,挖挖机与吊车在其中穿梭着,迎面扑来浓厚的灰尘。 看到这个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回忆的地方,被这些金属利器拆毁的情形,叶初夏的心顿时悲凉起来,就像看到她与容君烈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却抵不住现实的残酷,最终还是劳燕分飞。 容君烈没有她感触那么深,但心里也是闷闷的,小鱼儿感觉到自己额头一阵湿润,他摸了摸额头,看到手心的水渍时,他呆呆地抬起头来,见叶初夏在无声落泪,他慌忙道:“妈咪,你怎么哭了?” 听到小鱼儿的话,容君烈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叶初夏将脸撇到窗外,她伸手抹了抹脸,道:“妈咪没哭,妈咪只是有点难过……” 容君烈想将她拥入怀里,奈何隔了一个椅背,他越过椅背,伸手抚摸她的脸,轻声道:“不要难过,等以后有机会,我会为你建造一座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欢乐谷,将我们的回忆永久保存。” 叶初夏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心里莫名的恐慌,她摇摇头,“不用了,没了就没了,我…没关系的。” 驱车回到市区,因为突来的变故,搞得三人都是焉焉的,小鱼儿没精打采的靠在叶初夏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叶初夏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一直提不起精神。半路上,容君烈接到李方涵的电话,要赶回公司。 叶初夏不愿再跟他去公司,就在百货商场前让他把自己跟小鱼儿放下,百货商场的五楼有一个淘气堡,是孩子们的天堂,小鱼儿许久没出来跟别的孩子接触,已经变得有些内向,所以她打算将他扔进淘气堡里跟别的孩子玩一玩。 小鱼儿一听说要去玩,又来了精神,挥向跟容君烈告别,容君烈越到副驾驶座上叮嘱叶初夏,“一会儿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快走吧,我找得到路回去,你不用特意来接我们。”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叶初夏眼底蒙上一层忧伤,她叹了一声,抱起小鱼儿向电梯走去。 来到五楼,她办了会员卡,给小鱼儿脱了鞋子,就见他尖叫着冲进淘气堡里,她笑了笑,脱了鞋子跟着进去,陪小鱼儿玩独木桥,爬彩虹桥,跳蹦床,他开心得不得了,很快跟里面玩的小朋友打成一片,叶初夏也放心的坐在一旁等候。 刚坐下没多久,叶初夏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整个人一僵,迟迟没有接起来。可是对方百折不挠,拨了一遍又一遍,她拗不过对方的坚持,只好接起电话,“喂?” “叶初夏,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说过不会再去勾引君烈的,为什么趁着我去美国又勾引上了他?”叶琳的质问气势汹汹,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向叶初夏狂轰乱炸而来。 叶初夏耳朵一阵惊痛,她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半晌方道:“六姐,对不起,我要食言了,君烈已经知道了小鱼儿是他的孩子,他不会放我们走。” 叶琳没想到会得到她这样理直气壮的答复,她气得浑身直抖。在美国,她带着容君烈去了她当年住过的地方。她自然提前打点过一切,但是当时心里还是极害怕被他知道她曾与另一个男人同居。 好在此行特别顺利,容君烈并没有怀疑她。她一心期盼着他带她回曼哈顿,然后回国去办结婚证,没想到第三天他就留下一张纸条就独自先走。当时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匆匆跟回国。 她还没放下行李,就看到了报纸,当时气得她砸了所有的东西,她被强暴的事一经披露,今后她在上流社会的贵妇中就再无立足之地。她可以想象她走出去后会面临的同情与鄙夷的目光,光是想就足以让她发疯,更别提真正去面对。 而这一切都是叶初夏造成的。 看着她从容的应对记者的提问,叶琳恨不得撕碎她。于是拨通她的电话号码,指责她言而无信。没想到她的回复却是这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往下沉,一下沉到阴冷的深渊,她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怒声道:“就算君烈知道孩子是他的又怎么样,我也曾经为他生过孩子,你知道是谁陪我去美国的么?” 叶初夏不吭声,那日容君烈离开前,曾说他要去美国出差五天,刚才叶琳又说她去了美国,不用猜也知道两人肯定是一起去的。 叶琳听见她沉默,得意的笑道:“怎么不说话了?知道我是跟君烈一起去的所以无话可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带我去美国?他说要带我去二度蜜月。小叶子,不管你多么爱君烈,他的妻子始终只有我一个,你只是一个无耻的小三而已。你破坏别人的婚姻,你会得到报应的。” 叶琳怨恨地大叫,话语越来越恶毒。 叶初夏没再说话,心直坠进无底深渊。原来他强逼自己跟他发生关系后,他却潇洒地带叶琳去度蜜月,他到底将她摆在了什么位置,真如他所说,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叶琳还在谩骂诅咒什么,她完全听不见,她只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无论她多么爱他,他们之间都有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曾经是他们对彼此的不信任,如今是他们中间盘桓的那些人与事。 并不是信任就能够解决,他们若要在一起,始终都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比如叶琳、比如韩非凡…… 小鱼儿跑得满头大汗的撞进她怀里,仰头看着她神情凄迷的样子,他顿时无措起来,“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小鱼儿,想外公外婆了吗?”叶初夏回过神来,将小鱼儿搂进怀里,柔声问他。 “想,妈咪,我们要去看外公外婆吗?”小鱼儿天真的问道。 “嗯,我们去看外公外婆。” “那爸爸呢?” “……”叶初夏的目光落在远远的一个点上,“爸爸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不能长久地跟他住在一起。” “哦。”小鱼儿似懂非懂,“那我想爸爸了怎么办?” 叶初夏揉着他柔软的头发,“小鱼儿,你乖,以后妈咪就是爸爸,爸爸就是妈咪,妈咪会加倍爱你,还有外公外婆也会爱你,好不好?” 第162章婚外缠绵75 小鱼儿摇头,再摇头,“可是我喜欢爸爸,我想跟外公外婆住一起,但是我更想跟爸爸在一起,妈咪,我们为什么不能跟爸爸住一起,爸爸会陪我洗澡,会陪我玩游戏,会讲很多很多的故事给我听,妈咪,我们跟爸爸住在一起,好不好?” 叶初夏眼底渐渐湿润起来,她用力抱着小鱼儿,无法给他承诺。曾经,她恨叶琳,因为她抢了容君烈,现在,她理解叶琳的疯狂,那种拥有后再失去的恐慌更让人难以接受。 赶在容君烈来接他们之前,她带着小鱼儿从后门坐上了去半山别墅的计程车,若要让容君烈抢不了小鱼儿,景宅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相离去开门时,看到门外站着的一大一小,她又惊又喜,连忙将他俩迎进去。她从叶初夏手里接过小鱼儿,亲了他一下,乐呵呵道:“想死外婆了,小鱼儿,有没有想外婆?” 小鱼儿在她脸上“啵”了一下,脆生生道:“我想外婆了。” 莫相离满意极了,抱着他往屋里走,叶初夏缓步跟在后面,进了屋,景柏然难得在家,她乖巧地喊了声“爸”,景柏然笑盈盈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对她招手道:“快过来坐吧。” 叶初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他正在看今天的报纸,报纸有大半页面报道了容君烈为掩盖丑闻贿赂国家公务员的事实,记者绘声绘色地仿佛亲临现场,笔锋犀利,再三指责了容君烈的犯罪行为,并且要求有关机关严惩这样的腐败分子。 景柏然将报纸交到她手上,表情有些严肃,“小叶子,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容君烈这样的人不适合你,他心机太沉,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叶初夏合上报纸,并不想再多看,以免乱了自己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决心,“爸,听说你当年与妈妈也是几分离合,最后因为你差点死去,你们才在一起的,你们曾爱得那么热烈,应该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景柏然呼吸一窒,倒没想到她会拿他与莫相离的过往来堵他的嘴。“我跟你妈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从始至终,我都只爱你妈妈一个人,但是容君烈太花心了,我派人调查过他,你们刚结婚时,他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包养明星嫩模,后来跟是为了你叶家姐姐放弃了你,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会浪子回头,你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的。” 叶初夏的心本来就很乱,她回到景家,就是不愿意别人多说什么,结果景柏然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爸,有些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你们过问太多。” 景柏然心知自己触到了她的痛楚,语气软化下来,他轻轻一叹,“孩子,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叶初夏心头一酸,脸色慢慢和缓下来,她怅然一笑,“人生百味,是苦是甜总要自己经历过才能明白,爸,我明白你们对我的愧疚,但是我知道分寸,更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问题,不用担心我,如果我实在累了,我会躲进你们为我建好的避风港。” 吃过饭后,叶初夏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荡秋千,屋里小鱼儿正跟莫相离与景柏然藏猫猫,玩得不亦乐乎,早已经忘记了容君烈的存在。 叶初夏回到景家后,就关掉手机,拒绝接听任何来电。景承欢端着一盘水果从屋里走出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她仰头望着天边最明亮的一颗星辰,感叹道:“Y市的天空很难得看到星辰,还是曼哈顿的夜色最美,众星捧月,灼灼其华。” 她转过头去看着坐在秋千上发呆的叶初夏,兀自笑道:“我们姐妹真是一对难姐难妹,我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将擎天打动了,可是仅仅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就能将我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姐姐,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与景承欢再次相遇后,这是叶初夏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如此忧伤的模样,她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她身边挨着她一起坐下,“承欢,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小天天跟擎天?” 景承欢眼底的忧伤更浓,她的身影更显单薄,“他们在美国。”景承欢不肯多说,叶初夏突然想起莫擎天曾经说的话,她道:“承欢,擎天跟你真的是表兄妹的关系?” 这些年来,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即感动他们的爱情超越了血缘关系,又心疼他们爱得如此艰辛。 景承欢摇头,“不是,起初我们也以为我们是表兄妹,所以擎天一直克制着自己感情,后来妈妈他们找你找到美国时,知道我跟擎天在一起,他们才告诉我,妈妈跟姨妈并不是亲姐妹。” 叶初夏没想到上一代的关系如此复杂,不过听到他们并不是亲表兄妹时,她彻底放了心,“那你为什么跟擎天分开了?” 景承欢想起这事又来了气,“姐姐,我不想说他,我们换个话题吧。最近容君烈贿赂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原来当年他选择跟那个女人结婚,是为了你,容君烈应该很爱你,否则不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这回又换叶初夏惆怅起来,“念念不忘又能怎么样,我们终究是错过了在一起的时机。” “所以我说我们就是一对难姐难妹,爱得都这么艰辛。姐姐,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景承欢连忙问道。 叶初夏摇头,“我若是知道怎么办,也不会躲回到这里来。” 两姐妹不胜唏嘘,然后又相视一笑。 …… …… …… 容君烈从警察局里出来,已经月悬中空,他连忙掏出手机拨叶初夏的号码,结果对方提示关机。他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匆匆驾车到百货商场外面,正好看到百货商场在打烊,他也不顾阻拦,奔到五楼去,五楼只剩清洁员工在做清洁,淘气堡里什么人也没有。 他拉住其中一个清洁人员焦急地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女人抱着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清洁人员迷茫地看着他摇头,容君烈放开她,急忙往楼下冲,到了百货商场外面,他仍旧没有看到叶初夏跟小鱼儿的身影,他急忙拨打她的电话号码,仍旧提示已关机。 他想他们有可能自己坐车回去了,连忙驱车回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他的心稳了稳,匆匆下车走进别墅,只看到在等门的吴嫂,他连忙问道:“吴嫂,太太回来了没有?” 吴嫂摇头,“我做好饭一直等到现在,太太的手机打不通,我打您的,您的手机也关机,我不敢走,想等着你们回来。” 容君烈的心顿时沉进谷底,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您好,容总。” “小夏,叶小姐去了哪里?”容君烈直奔主题,小夏不慌不忙道:“叶小姐下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神色恍惚地带小少爷去了景柏然的居处,我问过那些下人,原来叶小姐是景柏然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女儿。” “轰”一声,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容君烈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急声问道:“你说什么?” “二十多年前,景柏然的爱女景晨夕被大毒枭白少棠当成人质想逃走,后来莫镇南带警察围剿,白少棠在那场大战中死了,景晨夕却下落不明,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却找回了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叶小姐。” 容君烈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叶初夏是景晨夕,她是景柏然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吗?”容君烈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希望他得了幻听,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您去美国前我已经查出来,但怕资料不准确,又重新查证了一遍,原来景柏然四年前就跟叶小姐做过DNA检测,那份检测报告我已经请相关人员帮我拷贝出来,并且发送到您的邮箱里,您可以看看。” 容君烈彻底僵住,四年前,在医院里,他看到景柏然与叶初夏在一起,当时他还觉得诧异,堂堂的艾瑞克集团总裁怎么会与小九在一起,并且他的夫人与小九还那么亲切。 他还记得那时景柏然看到他时眼底露出熊熊的怒火,然后毫不客气地揍了他一拳。原来那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小九是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憎恨他。 容君烈头疼欲裂,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小九若是景柏然的女儿,那么她就是他仇人的女儿,这叫他情何以堪? 第163章婚外缠绵76 “还有一件事,原来景晨夕的小名叫囝囝。跟当初你让我追查的那个小女孩有一样的小名,容总,你在听吗?”小夏久久得不到容君烈的回应,他连问了几遍。 容君烈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后面说的话,他颓然放下手机,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小夏听见电话彼端传来急促的嘟嘟声,他挂了电话,胆颤地看着前面站在窗边的男人,小心翼翼道:“叶先生,我已经照您的吩咐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容君烈,您看您是否手下留情,饶过我朋友?” 叶明磊轻笑出声,他向立在他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将一个黑色密码箱丢在桌上,“夏先生,这里有50万现金,我希望从今往后在Y市再也看不到你跟你朋友的身影,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小夏毖瑟了一下,扶起一旁磕药磕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朋友,拿起密码箱匆匆往门外走,刚走到门边,又听叶明磊道:“等等。” “叶先生,你放心,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什么也不知道。”小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表明态度。 叶明磊满意的点点头,“我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则你朋友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小夏连忙点头,然后扶着那个瘦弱的男人快步奔出房间。 “BOSS,我越来越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您的最终目的不是得到叶小姐么,我怎么感觉您这是在帮容君烈?”彼得处理完美国公司的事,于昨晚正式回归到叶明磊身边。 叶明磊脸上浮现一抹深邃的光芒,“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得到她,只是想要她幸福。” 只是她的幸福从来都不是容君烈能给得了的,容君烈知道小九是景柏然的女儿时,打击肯定会非常大,20多年前的恩怨在下一辈身上开始重新纠结起来,他想看看,是爱战胜了仇恨,还是仇恨战胜爱。 小九的情路,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从她选择嫁给容君烈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提前激化矛盾,不过是不愿意看到她受更多的伤害。爱情,往往在得到后被迫离开,比没得到时离开更伤人。 …… …… …… 夜,越来越深沉,叶初夏睡不着,身边的小鱼儿也睡得极不安稳,滚来滚去不得消停。她将他抱进怀里,月光下,他的头发根处透着深蓝色,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发色不是纯正的黑。 叶初夏一直想不明白,她与容君烈都是纯正的中国人,怎么会生出一个蓝发的孩子来。她曾带小鱼儿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每一项指标都合格,医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是家族遗传,或许是孩子的父母亲拥有混血基因,或许是祖辈有混血基因。在新加坡,黑眼蓝发的孩子被称之为怪物,她怕小鱼儿受人排挤,等他头发长长时,就会带他去染成纯黑。 回到Y市已经大半个月,他的头发长得极快,发根一厘米处都是深蓝色,好在只是在光线下凑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出来。她将他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他很快又睡熟了。 叶初夏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坐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夜色沉沉,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此时搁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半晌,她才接起来,因为久睡不着,她的声音沙沙的,格外的魅惑。“喂。” “你去了哪里?”电话彼端,容君烈的声音里藏着浓浓的疲惫还有一抹分不清的悲伤。 叶初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在她亲生父母家里,下意识撒谎道:“我住在一个朋友家,你呢,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小九,我想你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们回来。”容君烈柔声道。 叶初夏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道:“不了,我很困,想睡了,过两天我就带小鱼儿回去,你早些睡吧,我挂了,晚安。” 叶初夏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忍不住答应他回去,急忙说完就要挂电话,却听那端容君烈说:“等等,小九,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叶初夏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一时间她想了许多,却又千头万绪的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说:“没有。” 容君烈似乎幽幽叹了一声,“小九,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要瞒我,我们说过,要彼此信任。” 挂了电话,容君烈拿起打印机吐出来的那张纸,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他的眸光就越不平静,所爱的女人与20多年的仇恨,到底孰轻孰重? 这一刻,没人能够理解他心里的挣扎与痛苦,那年他20岁,母亲亲手将他推进那个永无回头之日的仇恨漩涡中。父亲的死与外祖父的死,令容家与景家不共戴天。 这些年来,他看着仇人逍遥法外,他小心翼翼地布划一切,只为有一天能够让他们从天堂坠入地狱。然而景柏然太精明,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即严防,将他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手全都清理出来。 那年他借叶初夏的策划案,成功地打入了艾瑞克集团内部,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景柏然突然撤资,拼着违约也不肯与他继续合作。当时他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缘由,现在想起来,原来当时景柏然就知道小九是他的女儿,所以他不愿意与伤了他女儿的人合作下去。 他筹划了十年的计划,眼看着功亏一篑,他却无技可施。当时小九的离去与复仇计划失败的双重打击,让他人生瞬间跌进低谷。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重新振作起来,重新筹划一切,可是但凡是容达集团的合作,景柏然一律拒之门外,他眼看着艾瑞克集团在风暴中屹立不倒,却不得其法而入,直恨得咬牙切齿。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小九。 容君烈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他拿起那张DNA检测报告,果断地撕成碎片。小九,他要!仇,他照报! 这一夜,注定诸多人都不平静。 下午时,韩非凡愤而离去,他一路狂奔。不知不觉来到他与叶初夏初次见面的地方。高中时,他、叶琳与叶初夏在同一个学校,他高三,她们高二。那时叶琳是学校公认的校花,他被同学架着去追她。 第一次见到叶初夏,她拿着手机在听音乐,静静地坐在学校附属公园里的长椅上。他从远处踩着一地细碎的阳光而来,目光突然凝滞,那一刻,他心跳得厉害,再也恢复不到正常。 她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蓦然偏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他的心就在她清风般的微笑中,缓缓沉沦。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去抚摸她的笑脸,可是指尖一触,幻影立即消散,在他眼前碎裂成片,再也没有痕迹。他突然大恸,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11年了,他以为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迎来的是乌云密布,他的明月,何时才能够照耀在他怀里? 回到韩宅,韩非凡去了韩老爷子的秋茗轩,自上次他为了叶初夏与韩老爷子争吵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此刻站在秋茗轩外,他有些局促不安,直到韩老爷子让人请他进去,他才微敛心神,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韩老爷子坐在红木雕花大椅上,目光威厉地盯着韩非凡,上次他说他愿意接受韩家的事业,只求他能够接纳叶初夏。结果他在韩氏企业等了他好些天,他都无影无踪。 他以为他终于开始奋发图强了,做一个韩家子孙该做的事。可是瞧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尽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转,把他韩家的脸面都丢得一干二净。 “你还知道回来?”韩老爷子冷哼一声,有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孙子,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韩非凡恭恭敬敬地给韩老爷子问了安,韩老爷子别过头去不理他,韩非凡哄人最是拿手,涎着脸凑过去哄得韩老爷子很高兴,他趁火候差不多了,便说:“爷爷,孙儿这辈子从来没求过您什么事,现在孙儿求求您,允许我跟小叶子结婚。” 韩老爷子先还高高兴兴地,结果一听韩非凡的请求,立即板着脸,训斥道:“要让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嫁进我韩家大门,没门。” “爷爷!”韩非凡皱紧眉头,想到自己有求于他,又软了语气,当没听到他侮辱叶初夏的话,“爷爷,我爱她,这辈子,我除了她谁也不要。” 韩老爷子气极,他腾一声站起来,劈头盖脑就给了韩非凡一巴掌,怒骂道:“我韩家就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不成气的东西,你倒跟我说说,她有什么好?能让你拼了一切也要跟她在一起?” 第164章婚外缠绵77 韩非凡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泛起血丝,仍固执地重复道:“对你来说,她不是一个优秀的孙媳妇人选,但是对我来说,她是我生命的全部,失去她,我活在这世上就没有任何意义。” 韩老爷子被他这番话气得胸膛急剧起伏,韩岩与夫人听到风声急急地赶过来,就见到他不卑不亢的立在厅堂内,韩老爷子挫败地坐在红木雕花椅上,韩爸急忙奔过去,给韩老爷子顺气,“爸,凡儿还小,您不要同他一般见识,你这个逆子,还不跟你爷爷道歉,是不是要把我们气死你才甘心?” 韩夫人看到韩非凡嘴角泛起的血丝,一阵心疼,心里直埋怨韩老爷子下手不知轻重,此时听见韩岩吼他,她连忙道:“凡儿,快跟爷爷道歉。” 韩非凡固执地站着,“我没错,我只是想娶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什么就这么难?” 韩岩气得直跳脚,他指着他,怒喝道:“没出息的东西,她是什么女人?她给容君烈生了个儿子,你要娶她,让我们的老脸往哪搁,你爱她,好啊,爱情能当饭吃,那你就给我从韩家滚出去,我没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韩非凡知道他们对叶初夏的成见极大,更何况他要娶的还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可是他不在乎。“好,我走,你们不要后悔。”韩非凡转身就往外走。 韩夫人急得眼泪直流,她提起裙子追出去,在房门口拦住他,“凡儿,不要丢下妈妈,你要娶便娶,妈妈答应你就是,老公,难道把奕儿逼死了还不够,你还要逼死凡儿吗?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 韩非凡的大哥韩奕棠当年迷上了一个烟花女子,韩家长辈全都反对,韩奕棠带着那女子远走他乡,后来出了车祸克死他乡,这事一直是韩家的禁忌,谁都不准提。韩夫人也是被逼急了,害怕自己的二儿子步上大儿子的后尘,气极之下,也不管是不是禁忌,一古脑儿的说出来。 韩岩浑身颤抖了一下,死死抿着唇不说话,韩老爷子想起那个自小就乖巧伶俐的孩子,心也彻底软了,他疲惫地站起来,也不再坚持,“你要娶便娶吧,但是我不会出席,结了婚,你们就住在外面,也不用回来侍奉长辈,省得我看见心烦。” 韩老爷子松了口,韩非凡目的达成,他笑逐颜开,眼睛亮灿灿的,“谢谢爷爷,等你们接触过她,就会知道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 “她好不好与我们无关,我同意你娶她入门,若是她今后让韩家蒙羞,我倾尽所有,都不会放过她。”韩老爷子目光灼灼,威胁性质大于所有,“过两天带她回来一趟吧,既然要成为韩家的孙媳妇,有些规矩她不能不遵守。” 韩非凡喜不自胜,“是,爷爷。” 韩夫人看着儿子这样,一颗心放下来。虽然她不喜叶初夏,但是儿子喜欢,她也没办法,她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她拍了拍韩非凡的手,叹了一声,“凡儿,你好自为之。” …… …… ……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叶琳开着红色法拉利跑车在街上游荡,容君烈没回家,她打电话他也不接。去美国前,他明明才说过,去拜访了爷爷,回来就跟她去登记结婚,她以为自己终于盼到了那一纸名分,结果他将她扔在美国不闻不问,回来却与叶初夏纠缠不清。 他将她置于何地?强暴一事曝了光,他连打个电话关心她一句都没有,他怎么可以对她如此绝情?叶琳越想越恨,脚用力踩上油门,跑车像一只疾射出去的箭瞬间射出老远,狂风疯狂地涌了进来,她在疯狂的车速中体会到无尽的快感,心头的恨意疯涨。 她的脸被恨意扭曲,容君烈,叶初夏,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永远也别想将我撇开,永远! 跑车在CAT PUB前停下来,叶琳将车钥匙抛给泊车小弟,一头扎进了那座灯红酒绿的世界。叫了瓶最烈的酒,她也不用酒杯,大口大口地往下灌,胃火辣辣的灼得难受,她呛得眼泪流了下来。 泪眼模糊时,她看到一名身着黑色横纹衬衣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悲怆地看着他,讥诮道:“你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对不对?哈哈哈,在Y市,我叶琳就是笑话。” 程枫从她走进PUB时就注意到她,他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接近她。但看她不要命的狂饮,他无法旁观,走过来将她手上的酒瓶取下,招手叫了侍应生给她一杯清淡的果酒饮料,“不是,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笑话。” “呵呵。”叶琳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看着他,眼里含着讥诮,“程枫,不要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却做着畜生不如的事,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现在这样悲惨的地步?” “琳琳,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程枫忧郁的盯着她,“为了你,我吃了不少苦,可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为你即使是下地狱,我也无怨无悔。当年那件事,是我的错,我已经在忏悔了。” “你忏悔就能换回思容的命?”叶琳尖锐地问道,当初若不是她鬼迷心窍跟他私奔,思容会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长大,有爱他的妈妈,有爱他的爸爸,他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这些虚幻的幸福泡影再也不会回来,她失去了孩子,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对不起。”所有求她原谅的话语都化作一句对不起,他不想再为自己犯下的错辩解些什么,只想求得她原谅。 叶琳疲惫地阖上双眼,“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程枫哪能甘心就这样离开,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轻声道:“琳琳,我看到了报纸,你……真的……”程枫话都嘴边,又觉得难以启齿。 叶琳倏然撑大双眸,眼里泛着濒临死亡的灰败,“那不是真的,不是,我没有!”那段不堪的过往,每当夜深人静时,总会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响起。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那一声声不绝于耳的淫笑声,总在空荡的房间里肆意徘徊,挥之不去。 她以为自己会遗忘,可是当那桩丑闻曝光出来时,她才发现,她从来就不曾忘记过。 程枫是了解叶琳的,看到她的瞳孔急剧紧缩,还有她脸上慌张的神情,他知道报纸上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他心疼极了,“琳琳,如果你不幸福,就跟我回美国去吧,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 叶琳慌乱地甩开他的手,她目眦欲裂,眼里布满怨恨,“跟你去美国?然后给你再次伤害我的机会,程枫,你跟容君烈都是一路货色,得不到时,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得到时,却从来不会珍惜,不,我不相信你们,你们对我,从来都只有残忍。” 看着她眼底不信任的光芒,程枫唇边挂上一抹惨淡的笑。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偏执,当年他偏激的行为,到底将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他爱她啊,为什么会把她伤到这种地步? “琳琳,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程枫不忍再逼她,他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打这个电话或是到我公司来找我,无论何时,我都会第一时间赶来见你。” 叶琳撇开头不看他,程枫见她这样,无声轻叹,然后举步离开。 …… …… …… 翌日,叶初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睁开眼睛,有片刻的恍惚。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窗前,轻尘在光线中跳跃着,她坐起来,换了身衣服,梳洗之后下楼。 楼下莫相离正陪着小鱼儿在玩游戏,莫相离搭了一座好高的房子,小鱼儿在往上添积木,结果力道不准,一下子把房子推倒,小鱼儿一下乐不可吱。 莫相离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看见他的发色时,目光微微一凝,然后陪着他重新搭房子。小鱼儿很聪明,刚才力气用得太过,这次就知道轻一点,他们很快搭起了一座英式的古城堡,莫相离把最后一块尖塔积木递到他手上,让他放上去,然后完成这栋房子。 小鱼儿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往上放,这一次古城堡很结实,轻轻晃了一下,然后稳住。小鱼儿先是捂着嘴一脸惊怕的神情,看到古城堡稳当当地摆在那里,他高兴得欢呼,结果这一跳,脚不小心踹到基座,古城堡应声而倒,他的欢呼变成了尖叫。 第165章婚外缠绵78 叶初夏笑盈盈地走过来,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小鱼儿,跟外婆玩得好吗?” 小鱼儿扑进她怀里,抱着她撒娇道:“嗯,外婆教我搭积木,我要给妈咪搭座房子,只要妈咪住在我搭的房子里,就再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听着他充满稚气的话,叶初夏心中窒息了一下,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咪有你这么乖的儿子,一定不会伤心难过的。” 放小鱼儿自己去玩,叶初夏在莫相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柔声道:“妈妈,谢谢你陪着小鱼儿。” “傻孩子,小鱼儿也是我的孙儿,跟我客气什么,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莫相离站起来,准备洗手给她做饭,她却摇头,“不了,我不饿,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妈妈,我跟小鱼儿有可能暂时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会不会打扰你跟爸?” “说什么傻话,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小鱼儿有我们照顾,你放心去办你的事。”莫相离显得很开心,突然想起一事来,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小鱼儿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爸爸那边是混血吗?” 叶初夏知道她跟小鱼儿相处,一定是注意到小鱼儿的头发是深蓝色了,她摇摇头,“不是,他们都是纯正的华人,没有混血血统。” “哦。”莫相离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来,“那小鱼儿的头发怎么会是深蓝色?据我所知,前些年有过报道,在南美洲有一个种族,他们生来便是蓝色头发蓝色皮肤,就连血液也是蓝色的。他们家若是纯正的华人,你们怎么会生出一个蓝色头发的孩子?” 叶初夏以前深受这个问题困扰,后来她带小鱼儿去看了许多有名的儿科医生,他们给他做了全方面的检查,但是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缺陷。他们用最先进的医学告诉她,小鱼儿没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但是医生说小鱼儿的身体指标都是健康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既然是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只要孩子的身体没有问题,黑头发蓝头发都没关系。”莫相离乐观的道,但是心里隐隐又有些担心,生怕小鱼儿患了什么隐性疾病,而现在的医学却未能检查出来。她心想,等景柏然回来,她一定要让他去查查容君烈的家族史,若他们真是纯正的华人血统,他们就要做到防患于未然,免得像当时囝囝的情况一样,弄得孩子受了那么多罪。 叶初夏又陪她说了会儿话,再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起身出门。 刚坐在车上,就接到容君烈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容君烈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过来,“在哪?” “在车上。”她老实的答。 “准备去哪?” “去见韩非凡。”她依旧老实,昨晚想了一晚上,她决定跟韩非凡摊牌。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她不可以再拖下去,否则到时他会伤得更重。 对方沉默了,她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许久,才传来容君烈的声音,“你们约在哪见面了?我去找你们。” “不要。”叶初夏连忙拒绝,仿佛察觉到自己的生硬的语气,她又放软了声调,“容君烈,你让我自己处理,他若看到你,会发疯的。” 容君烈又沉默了,叶初夏能够想象得到他脸上会掠过些什么神情,她叹息一声,“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好,晚上我等你吃饭,谈好了给我来个电话。”容君烈无奈的应允,他知道,在他没有参与的那四年,是韩非凡陪他们母子度过的,他就是再小气,也不能阻止他们见面。 “嗯。”叶初夏淡淡的应道,挂了电话,韩非凡的电话正巧打进来,叶初夏叹了一声,接起来,不待她说话,他已道:“丫头,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温柔依旧,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叶初夏看着窗外迅速逝去的景物,轻声道:“韩非凡,我们见一面吧,有些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当面说清楚。” 听她带着绝决的语气,他心尖都在颤,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强笑道:“也好,正巧我也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过去,你在哪?” 韩非凡报了一个地址给她,然后挂了电话。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凄迷起来,有些时光,无论他如何追逐,始终都一去不回。有些东西,无论他如何阻挡,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叶初夏赶到那个地方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家婚纱影楼,气派的装修,门口挂了一幅超大的婚纱照,新娘天真烂漫地依偎在新郎怀里,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他们脸上的幸福感染了她,她心情好了起来。 叶初夏下了车,韩非凡已经等在门口,脸上挂着准新郎的幸福笑意,他揽过叶初夏往里面走,笑道:“我开车经过这里,看到小柔跟郁成宥的婚纱照,就决定在这家拍了,他们的技术很好,婚纱也全是欧洲进口的顶级婚纱,全世界都只此一件,最重要的是能将他们脸上幸福的表情永久的保存下来。” 她被他强拥着往影楼里带,叶初夏挣扎,“等等,韩非凡,我有些话要说。” “有什么话等拍完婚纱照再说,再说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在这一时。”韩非凡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时间,拥着她进了影楼,影楼的接待小姐很客气的将他们迎进去,一听说他们是郁成宥的朋友,当下表示可以提前挪出档期给他们拍婚纱照。 “叶小姐,请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我们现在的婚纱有韩国田园风的,也有英伦酷帅风的,还有美式那种性感奔放的也不错,叶小姐长相甜美,很适合韩国田园风。”接待小姐滔滔不绝的介绍,并且拿出最新的拍摄照片给他们看。 “这是我们最近才建成的水晶屋,照出来的照片很上档次,而且也满足了现在大多女性对水晶梦幻的追求。” 叶初夏不吭声,看着韩非凡几次欲言又止,韩非凡却不看她,跟接待小姐一唱一和的聊着,接待小姐接触过很多对新人,可是没有一对的新娘会显得这么意兴阑珊,她说得口若悬河,对于新娘来说,就好像在听天书,一脸的茫然。 与新郎交谈完,接待小姐请叶初夏去挑选婚纱,叶初夏看着韩非凡,急道:“韩非凡,我……” “有什么事拍完再说,快去选婚纱吧,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韩非凡将她往前推着,叶初夏当着这些人的面,实在不能折了他的面子,只好无奈的跟着接待小姐去了试衣间。 接待小姐领着她去了试衣间,里面放着许多名贵的婚纱,接待小姐一边领她挑婚纱,一边艳羡道:“叶小姐,你老公对你真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叶初夏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心里只想着该怎么跟韩非凡说,才能将伤害降到最小,说她天真也好,愚蠢也罢,她并不想跟韩非凡绝裂。这些年来,她早已经将他当成了家人,她不想失去这个亲人。 “呵呵,你真幸福。”接待小姐由衷的赞美,然后给她挑了一件低胸婚纱,婚纱的下半截设计的是采用人鱼理念,将她的身材显得前.凸后翘,性感极了。胸口又坠上碎钻,灯光下,不仅华贵,而且耀眼。 韩非凡看着她从试衣间走出来,呼吸都要停顿了,他站起来,痴痴地看着她,“丫头,你真美。”他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过她。 叶初夏很少穿这种低胸的衣服,总感觉一不注意,裙子就会滑下去,很没安全感。她不知道,正是因为那对浑圆呼之欲出,才将这件婚纱显得更有价值。 “韩非凡,我不喜欢这件婚纱。”叶初夏别扭地一再将胸前那点蕾丝布料往上提,这样半暴露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韩非凡笑盈盈道:“可是我喜欢,真的很美,不用再拉了,不会掉下来的。” 叶初夏局促地看着他,咬了咬牙,她不想再拖下去,坚定道:“韩非凡,我不能跟你……” 她后面的字消失在两人相接的唇瓣间,叶初夏撑大双眸,吓得忘记了接下来自己要说什么,韩非凡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后,言笑晏晏道:“这下唇色好看了,我刚才问过,他们可以空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给我们拍婚纱,去化妆吧,拍完了再说。” 第166章婚外缠绵79 他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将她推给了化妆师。 叶初夏知道照了婚纱照,有许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她狠了狠心,丢下化妆师,提着裙摆跑回来,仰头气喘吁吁地看着韩非凡,说:“韩非凡,我不能跟你结婚。”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叶初夏感觉很轻松,自从答应韩非凡的求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沉甸甸的,直到现在,她终于得到解脱。 韩非凡的脸色蓦然变得铁青,他愤怒的拽住她的手腕,声音从齿缝里蹦了出来,“丫头,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说?为什么连让我假装幸福都不能?” 叶初夏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她痛得脸色发白也没有吭声,“对不起,我不能骗你,你是我最在乎的朋友。” “如果你真的有一点在乎过我的感受,你就不会这么残忍的摧毁了我的希望。从刚才到现在,我阻止了你多少次,可你仍旧不顾一切的说出来,丫头,我对你很失望。”韩非凡眉目间尽是失落,可是仍不忍苛责她。 这世上,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受到伤害,更何况是来自他的伤害。 叶初夏垂下头,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当初答应他的求婚,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在意容君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对他的利用有多残忍。 韩非凡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迫她迎视他的目光,“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就配合我把婚纱照照了,否则我只当你随口说说,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他从来没跟她说这么严重的话,叶初夏被他逼出了泪,她泪意朦胧的看着他,“韩非凡,我们不能结婚,照婚纱照又有何用?” “有没有用我自己心里有数,答不答应在你,不答应你就走吧,我就当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你。”韩非凡松开她,侧身望着窗外的街景,眼底一片痛楚。 叶初夏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想离去的脚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开。她想起了许多事,每次她难过的时候,他都陪在她身边,每次她有难时,他都会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身边,这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爬上心头,她的眼泪落得更急。几经挣扎,几经犹豫,她道:“只照婚纱照,是不是?接下来你不会强迫我嫁给你对不对?” 韩非凡冷笑,“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么?” 叶初夏摇了摇头,“好,我答应你,非凡,无论如何,你是我最在乎的朋友。这辈子,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下辈子,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出现为止。” “等到我出现,你就能爱我吗?” “……” 婚纱照拍完,叶初夏抬腕看表,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想起先前容君烈说等她吃饭的事,她连忙跑到吧台去取自己的手机,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她的心顿时空落落的。 韩非凡卸了妆走出来,就看到她拿着手机发怔,心里百般滋味都有,他们刚才才亲亲热热的拍完婚纱照,接下来却要各奔东西,一时悲怆极了。也许当她知道今天拍婚纱照的事是一个预谋时,他们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可是他想再争取一下,想跟命运抗争一下。若然到最后,她也不是他的,他会放手。 “要去哪里?我送你去。”韩非凡走过去,眼尖地看到她慌张地关闭手机,他淡淡一笑,不甚在意。 “不用了,我自己去。”不想再加深她跟容君烈之间的误会,叶初夏婉拒他的好意。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你没开车过来,很难打到车。”韩非凡解释道,“再说都这么晚了,你也不想让他久等吧。” 叶初夏一下子心虚起来,她将手机放进包里,无措的看向前方,“我没有去见他,我只是担心小鱼儿见我这么晚没回去,会给我打电话。” 瞧她不自在的掩饰,韩非凡也不点破,拥着她往外走去,笑道:“你都说我们还是朋友,朋友送你一程,你不会这么无情的拒绝吧?” 叶初夏拒绝不了,她叹了一声,被迫往门外走去。走到影楼外面,风很大,将她的长发吹起,韩非凡探下身来将她的头发抚向耳后。路灯下,两人的身影亲密地挨在一起,街角处,亮光连闪了几下,将他们这一刻的亲睨记录下来。韩非凡抬起头来,满意地看了街角一眼,然后将她送进副驾驶座,自己坐进驾驶座。 他没有问她要去哪里,只因她的答案终究会让他心伤。当车停在容达集团下面时,叶初夏一下子心慌起来,她不安的道:“韩非凡,我……” “快去吧,他在等你。”韩非凡堵住她一切言不由衷的话语,下车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丫头,去吧。” 叶初夏无法再矫情下去,她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感激地看着韩非凡,突然撞进他怀里,哽声道:“韩非凡,谢谢你的成全!” 看着她奔进容达集团,韩非凡突然觉得被她拥抱过后的身子一阵阵发冷,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忧伤起来,“丫头,对不起!不该算计你。” 叶初夏愉快地奔进容达集团,没有了心里负担,她的步伐是轻盈的。坐进电梯,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想到待会儿就能看到容君烈,她的心是喜悦的。 昨晚她想了一晚上,她不该受叶琳的话影响去怀疑他。他们彼此承诺过要给对方信任,不能一遇到风吹草动就开始怀疑对方的心意。 如果她想跟他走得更远,学会信任他是第一步。 想通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如今,她再也没有心里负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容君烈在一起,至于叶琳……,她只能说对不起了。 四年前,她成全过她一次,四年后,她在得知容君烈当年要娶她,完全是为了要替她赎罪时,她就再也无法去成全。她根本就没有指使别人去强奸她,更何况她利用她的名义却骗得容君烈对她的恻隐之心,这样的行为着实卑鄙。 她都不跟她计较了,而且叶琳的问题,根本就与她无关,那是容君烈该去操心的事。她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他处理好一切,然后回到她跟小鱼儿身边就已足矣。 无事一身轻,说得大抵就是她现在这样。她脚步轻盈地穿过办公室的格子间,笔直地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走得近了,她能听到办公室里激烈的争吵声。她眉头轻轻皱起来,放轻脚步挨过去,隔着虚掩的门,她看到容君烈与叶琳双双倒在地上,正激.情拥吻,她蓦然撑大双眸。 “当年的事,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你比我更清楚,这几年来,我已经把欠你的都还给你了,琳琳,放手吧,不要再把青春浪费在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男人身上。” 叶琳喝了酒,神情有些激动,“你为什么不爱我?君烈,为什么不爱我?小叶子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叶琳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然后不顾他愿不愿意,开始强吻起来。 容君烈偏头躲开她的吻,两手架住她胡乱摸着他胸膛的手,结果叶琳往他身上一跳,巨大的冲力将他撞得踉跄几步往地上栽去,他后脑勺撞到地上,痛得整个神经都麻痹了。还没反应过来,叶琳已经开始疯狂地啃咬他的唇…… 四周有风穿堂而过,叶初夏僵站在原地,只觉得身上一阵凉飕飕的,她站了一会儿,门内叶琳骑在容君烈身上,双手放肆地在他身上摸索,她眼底一阵干涩,眼睛酸痛起来。 握了握拳,她转身就走。 门内,容君烈偏头躲开叶琳充满酒气的红唇,眼角余光恰好瞄到她的身影,看她渐渐走远,他心如死灰。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一点小小的风波就能动摇起来,今后,他们又怎么共同去面对生活中的大风大浪? 他闭了闭眼睛,脑袋不再如初时那么晕眩,他抓住叶琳的手,正准备将她掀到地上时,却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似故意踩得重,“笃笃”地敲进他心里。 他眼前一亮,正对上叶初夏唇边的讪笑,他又是一窒,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狼狈之极。叶初夏经过两人,在皮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见他们齐齐看着她,她也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显得很突兀,戏谑道:“两位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闻言,容君烈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见她好整以暇的撑着下巴盯着他们,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在期待一场精彩的春宫大戏。 第167章婚外缠绵80 叶琳骑在容君烈身上,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恼怒地回过头去,触到叶初夏带着讪笑的俏脸时,她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她骑在容君烈身上,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容君烈反应迅速,呆了一瞬,已经将叶琳甩到一旁,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向冷静的俊脸上隽刻着惊慌,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他走到叶初夏面前,咬牙切齿地问:“很好看是吗?” 叶初夏捧着脸,做花骨朵状,眨巴着眼睛,天真的反问:“美人主动送上门,很爽是吧?” 刚才她转身就要走,后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常言道眼见为实,却也有些东西不是眼睛看到的,就会是那样。他能够为她守身四年,不可能在与她尽释前嫌时,又巴巴地去跟叶琳燕.好。 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强压都不会觉得爽,更何况还是被一个自己已经不喜欢的女人,他眯起双眸,危险的欺近她,“看见我被欺负,你也很爽是吧?” “天地良心。”叶初夏一脸惊恐,表示自己很冤屈,“我以为你很享受呢,怎么说六姐也是美人中的极品,怎么就是你被欺负了呢?” 叶琳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气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酒也醒了大半。她站在这里,就像一个笑话,她捏紧拳头,一声不吭地向门口走去。 容君烈正要为自己辩解,却见她突然跳起来绕过自己跑到叶琳身边,笑盈盈道:“六姐,有些话我憋了许久,到今天,我觉得我不能不说了。否则我们这样纠缠下去,大家都会痛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看到叶初夏明晃晃的笑脸,叶琳再也忍不住心里滔天的怒气,狠狠一巴掌抽到她脸上,叶初夏一时被打懵了。容君烈离她离得远,一时挽救不及,见她半边脸都肿起来,他疾步冲过来,心疼的挡在她前面,将叶琳再次挥向她的手截住。“叶琳,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君烈,是她恬不知耻地勾引你,我教训她是应该的。”叶琳眉宇间尽是刻骨的恨意,她用力挣扎,却不能从容君烈手里挣脱出来。另一手又抽向叶初夏。 “啪”一声,世界安静了,叶琳愣在原地,右边脸迅速浮现五根手指印。叶初夏冷冷地盯着她,“六姐,我一直想我们两姐妹可以静下心来谈一次,但是现在,我觉得完全没必要了。我跟君烈因为你错过了四年,无论你如何固执如何搞破坏,我都不会放弃,因为君烈,爱的是我!” 她永远记得当年教授告诉她的一句话: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情场如商场,要从思想上彻底瓦解敌人的斗志。 以前,她退守离去,是因为容君烈没有给她信心。而现在,容君烈四年不变的爱给了她抵御外敌的信心。她不会再退守,更不会再愚蠢的去成全。 她脸上满满的自信,刺得叶琳睁不开眼睛。小叶子在蜕变,她再不是四年前那个轻易屈服的小女人。 容君烈偏头看着叶初夏,他一直不喜欢女人争风吃醋。可是现在,看到她如此掷地有声,如此坚信他的感情,他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那种被在乎被重视的感觉,将他整个心都变得充实起来。原来这才是爱情,这才是满足! 叶琳冷笑起来,先是轻笑,后面变成狂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轻蔑的道:“你道他爱的真是你?不!小叶子,他谁也不爱,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叶初夏摇摇头,“人若不自爱,又如何去爱人?六姐,学会自爱,珍惜身边还能珍惜的人,你会发现,放手,其实是对彼此的解脱。” 叶琳大笑起来,看着容君烈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她心里悲怆,挣扎了四年,痛苦了四年,她怎能甘心如此放手?“你说得好听,你身边有一个痴情的韩非凡,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非得要回来跟我抢跟我争?” “我没有抢也没有争,是我的总会是我的,不是我的,争抢都不会是我的。六姐,为何一定要执迷不悟?明明退一步,大家都会得到幸福。”叶初夏眼里的怜悯之情越甚,她始终是她的六姐,她们一起长大,她不愿意看到她挣扎得如此辛苦。 “你也会说?你怎么不退一步,你也放手给我看看?”叶琳眼里燃烧着熊熊恨意,她恨不得扒她皮吃她肉喝她血。永远只有得到的人才会如此清高的奉劝别人,叫她放手,她又会有诸多理由。 叶初夏知道她不会听她的劝,也不想再浪费唇舌。看样子,她需要跟那个人见一面了,希望他的爱,能够将叶琳从死胡同里拽出来。 “君烈,我饿了,我们去吃饭。”激战正酣时,她突然撤军,不仅是容君烈没反应过来,叶琳也愣在原地。 良久,容君烈叹了一声,拥着她往外走,经过叶琳时,他脚步顿了顿,终究是头也不回的拥着叶初夏走了。叶琳看着他们亲密地向外走去,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她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直到走出老远,叶初夏仍能听到叶琳的尖叫声,她担忧地看着容君烈,局促道:“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容君烈摇摇头,“不会,是我没处理好,才让你受委屈。”心疼地抚了抚她肿起来的脸颊,听她“咝”一声吃疼,他目光变得格外柔软,“我去给你买支消炎膏,你这样,小鱼儿见了会担心的。” “哼,买只消炎膏就想打发我?”叶初夏从鼻子里哼了哼,“若是我不上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水到渠成,干脆跟她……” 她吃醋的样子实在太美,眉眼都泛着酸意,他偏头含住她的唇,用力吮/吸起来,咬得她唇舌都麻了,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看她眸里含着秋水,他心口一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哄道:“小九,晚上去我那里?” 叶初夏眼里掠过一抹挣扎,他的怀抱滚烫,一直烫灼了她的心,她颤了颤,点头应允。容君烈欣喜若狂,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突然的失重吓得她尖叫连连,她拍着他的手臂,尖声道:“喂,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不,我要给你提供五星级服务。”容君烈冷峻的眉眼却含着春情,令她整颗心都萌动起来,她别开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感觉他稳稳地托抱起自己,只觉得人生中最幸福莫过于此,相爱的人彼此相依,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满足的事了。 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容君烈一步都没有让她走,直接将她扔进副驾驶座里,惹得她咯咯直笑。看着她眉眼弯弯地样子,他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将她压在副驾驶座上又是一阵狂吻。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叶初夏怕他会忍不住就在车里要了自己,连忙推他的胸膛,可怜兮兮的道:“我饿了。” 她眉眼间尽是被疼爱出来的媚色,偏又摆出这副模样,让他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叶初夏见他眼神渐渐变得幽深,欲望的火花在那双黑眸里迸现,她连忙补充道:“我真的饿了,早上起来得晚,午饭又没吃成,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信你摸摸。” 将他的手引到自己瘪瘪的肚皮上,容君烈再不忍为了满足自己而让她挨饿,更何况她饿着,他也施展不开身手。他摸了摸她的肚皮,意有所指的道:“真的饿了,好,我负责把你喂饱,待会儿你也得把我喂饱。” 叶初夏脸绯红,见他从自己身上退开,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不甘心的伸手在她胸前揉了几下,然后坏笑道:“先讨点甜头。” 胸口火辣辣的,她的脸就像煮熟的虾子,红得快要溢血了。容君烈满意地坐回驾驶座,看她埋头当鸵鸟,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坐好,我开车了。” 叶初夏郁闷得半死,拱着脑袋不理他,谁知道他还上瘾了,调侃她:“那天不是很威风的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了?” 叶初夏恼羞成怒,满脸羞得通红,扑过去捂他的嘴,怒道:“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容君烈正开车,冷不防被她扑过来,方向盘乱晃,车身也跟着剧烈晃起来,他单手稳住方向盘,迅速踩煞车,脸色都吓得发白了,“别捣乱,想跟我死在这里呀?” 车身剧烈晃动,叶初夏也吓得不轻,她连忙坐好,嚅嚅道:“谁让你招我。” 容君烈轻吁口气,然后重新启动车子,直接向山顶别墅驶去,叶初夏看见窗外的景物越来越偏僻,回过头来,问道:“我们不去吃饭?” 第168章婚外缠绵81 可见她真的饿得不轻。容君烈笑了笑,“我给你做。” 容君烈的厨艺叶初夏领教过,四年后,没想到他的厨艺更是超群,直逼一流大厨的水准。可惜他只做了道焗虾意大利面,吃完饭后甜点,叶初夏撑得圆滚滚地躺在沙发上不爱动。 娇懒的样子直惹人疼。 容君烈连餐具都不收了,扑过来将她压在沙发里,没完没了的亲她,将她的舌拖进自己嘴里,一阵翻天覆地的乱搅,叶初夏气喘吁吁地推他。 吃得太饱,又被他压着,实在难受得紧。 容君烈说什么也不松开,最后听她直嚷着难受,只好将她翻骑在他身上,双手隔着衣服在她胸前勾画着。 她被迫以这种羞人的姿势骑在他身上,脸红就跟茶几上的火红郁金香一样,娇艳欲滴。她坐在他的火热上面,他的火热顶着她的屁股,她简直如坐针毡。 容君烈大手包裹着她的浑圆,还记得第一次跟她****时,她的胸还不足他的手掌大,四年了,生过孩子的她,****丰盈得他单手都握不住。 他出言调戏她,“真的长大了好多,小九,跟我说说怀小鱼儿时的事,我想参与那段我没能参与的时光。” 叶初夏本来还觉得羞涩,听他问起,心里顿时委屈起来,回想那段最艰辛的日子,她眼中布满忧伤,“怀小鱼儿时很辛苦,前三个月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当时跟承欢他们住在一起,莫擎天每天变着花样侍候我们两个孕妇,也难为他一个大男人,每天绞尽脑汁的要我们多吃一点。” 容君烈将她扶着坐起来,觉得她在诉说这么沉重的往事时,自己还在想着那档子事,实在有失庄重。将她拥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说:“我欠了莫擎天一个天大的恩情,这事本该是我为你们母子做的。” 叶初夏摇头,说起往事,仍觉得心酸。“不怪你,当初你也不知情。你知道吗,在曼哈顿我见过你,当时你走在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坐车经过,一眼就看到了你。” 容君烈回想起他那时刚从莫擎天的别墅出来,想在那条路上再走一走。当时他听到很刺耳的煞车声,便回过头去看。倒不曾想,她真的在车里。 “为什么不敢下车来见我?”容君烈拥紧她,柔声问道。 叶初夏摇头,“那时想,见了又难怎么样,不过是徒增悲伤。” 心疼的将她抱在腿上,他的下巴搁在她颈窝处,轻声问:“后来呢?” “孩子怀到8个月,医生告诉我,我的胎有问题,孩子很有可能会早产,于是建议我去纽约,那里有最大的华人血库。如果一旦发生意外,能够及时得到救治。我没想到,会在纽约遇见你。”叶初夏想起当时惨烈的情况,害怕得一阵发抖,当初若不是景承欢救了她,她早已经是一堆白骨。 感觉到她的恐惧,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那时你在医院,已经在保胎了是吗?” “嗯,那天孩子突然不动了,我怕有意外,擎天载我去医院,我逼走了你,自己也受了创,羊水破了,我晕了过去,情况危在旦夕。那时我想,若是我死了,也许一切都结束了。”那段往事不堪回首,每一次回忆起,她都刻骨铭心。 容君烈不停的亲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能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他派出去的人回报,说她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当时他还不觉得有多胆战心惊,现在听她亲口述说当时的情况,他才惊觉,他险些就永远失去了她。 叶初夏微笑地看着他,“当时老天没有收走我的命,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你爱我在心口难开,要给我们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 容君烈紧紧地抱着她,双臂隐约颤抖起来,“小九,对不起,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叶初夏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对不起,她抱怨道:“对啊,你让我吃了这么多苦,只说对不起是无法弥补的,以后你对我好,很好很好,不准再欺负我,也不准再气我,更不准不信我,知不知道?” “好。”吻了吻她的指尖,他将她重新拥入怀里,感受她此刻是活生生地在他怀里。叶初夏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闻到烟味,她皱了皱眉头,“君烈,以后不要再吸烟,为了我跟小鱼儿,你要健康长寿,知道吗?” “好。” 那一夜,容君烈没有要她,将她抱在怀里,一觉无梦到天明。 …… …… …… 那天,叶初夏没能下得了床,容君烈缠着她做了一遍又一遍,没做的时候,就是听她在诉说这四年来是怎么过的。他拥着她,静静地听着,眼底流淌过心疼。 四年的辛酸与悲苦,终于能够向他倾述,她心里的沉重渐渐一扫而空,展露出最纯真的笑靥。她忽然想起一事来,撑着脑袋看向容君烈,“对了,我现在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你能不能放弃对韩氏企业的打压?”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容君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眼底尽是深情,“其实他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我庆幸我在他之前走进了你的心。” 他没有点名道姓,可是她知道他说的是谁,她讶然失笑,“我以为你只知道掠夺与强占,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呢?” “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害怕过,遇到你之后,我时常在害怕。”他的目光终于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七年前,当他知道有个女人总在深夜的一扇门后看着他,他的心是暖的,但是他们之间隔了一扇门。四年前,他认清自己的心非她不可,但是他们之间又隔了一个叶琳。 现在,他终于将她拥进怀里了,却还是在害怕。害怕现在的宁静幸福只是暴风雨前蒙蔽他们的障眼法,等他们掉以轻心时,巨大的风暴就会将他们淹没。 叶初夏感觉到他在轻颤,她疑惑地望着他,他眼底的恐惧就像是一团黑色漩涡,直要将她吸进去。她也感受到他的不安,她蹙了蹙眉,柔声问道:“君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扰你?” 容君烈回过神来,眼里的恐惧像荷塘上的雾,一下子被风吹散,他伸手揉了揉她黑亮的头发,“没有,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叶初夏摇摇头,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情侣间会说有情饮水饱了。她与他袒诚之后,彼此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窝在他怀里,她只觉得这一刻就是地老天荒,根本不愿意跟他分开。 见她像八爪章鱼似的搂紧他,他微微一笑,拿下身顶了顶她的大腿根,戏谑道:“再抱紧一点,我们俩今天就彻底不用下床了。” 她的脸迅速红透了,拿手肘撞了他的腰侧一下,然后松开他爬下床,双股间酸痛得厉害,她皱了皱眉,身子在下一秒落进一副温暖的怀抱,她惊呼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你干嘛呀?” “我说过要给你五星级服务,怎能服务到一半,就半途而废呢?”容君烈向她眨眨眼睛,眼底一片狡黠之色。 叶初夏俏脸涨得通红,她踢着脚想下去,容君烈却不让,逗得她咯咯直笑,“不要,我不要五星级服务。”他再服务下去,她真的不用下床了。 “哪能啊,我要用我的行动证明我没老,能力也超强。”容君烈冲她坏笑,她一下子记起几天前,他们在这里,她强上了他后,羞辱他的那句话,没想到他记恨到现在,并且还要身体力行证明自己很怎么样。看来男人的某些能力是轻易不能置疑的。 叶初夏想起他缠了自己一整天了,除了空档时候吃点东西,然后又做。只要想到他要得那么狂猛,她就觉得两股间更酸痛了,她连忙求饶,“不用证明了,你很年轻,能力更是超棒,不用证明了,真的。” 见她害怕得脸色都发白了,容君烈很郁闷,“真的?我还是再证明一下,你看你,分明就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我满我满,不用再证明了。”叶初夏急得口不择言,听到容君烈的大笑声,她才回过味来,俏脸紫胀起来,她用力捶他的胸口,怒道:“好啊,你耍我。” 容君烈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将她稳稳抱在怀里,大步迈进浴室。 将她放在浴缸边缘,他倾身去放水,叶初夏想起刚才被他恶整的事,心里羞愤交加,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进浴缸里。容君烈失重,一下子跌进浴缸里,卡在那里两只脚不停乱舞,叶初夏一看乐了,撑着双腿大笑起来。 第169章婚外缠绵82 容君烈满头黑线,这丫头!他咬了咬牙,从浴缸里爬起来,愤怒地逼近她,叶初夏见玩笑开过头了,她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还没跑几步,脚一下滑,整个人向前栽去,吓得她连忙捂住眼睛放声尖叫,眼见自己就要摔个狗啃泥,腰上一紧,她又被他拉了回去。 容君烈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狠狠地拍了她的光.屁股一巴掌,怒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当心,看摔不死你。” 叶初夏被他打得委委屈屈的,埋在他肩窝里半天不吭声,容君烈心软,抖了抖肩膀,声音放柔,“吓着了?” 叶初夏不吭声,容君烈急了,要将她扳开察看,她却不让,他又问:“真的吓着了?以后走路当心点,你要摔着了,我得多心疼。” “哼,你才不会心疼,你尽欺负我。”叶初夏闷闷地道,屁股火烧火辣的,可见他刚才打她时一点也不惜力。她倒不是因为疼才生气,而是觉得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被人打屁股,脸面上挂不住。 容君烈听见她的指控,忍不住失笑,将她的头抬起来,目光对上她的目光,深情柔软,柔声道:“这世上,我也只想欺负你。” 心里所有的尴尬与窘迫在他的深情目光中彻底消失,她的心屈服了。这世上,他是她唯一无法拒绝的人。从他在她心里扎根开始,就注定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是弱者。 “其实……我刚才也不该跟你开那么大的玩笑……”她局促不安地对手指,刚才看见他撅起屁股,她忍不住玩心一起,也不管自己的行为幼不幼稚,就对着他的屁股一脚踹起。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踹进浴缸里动弹不得,他心里也不会舒坦吧。 原来将心比心,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也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就跟他打自己屁股一样。 揉了揉她的脸颊,他一脸宠溺,像揉着一只哈巴狗似的,他的语气循循善诱,“能意识到自己不对,还算有救,不过夫妻之间,偶尔开点这样的小玩笑,我就当增进夫妻情趣。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就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嗯。”叶初夏重重的点头,一脸乖巧的样子。 给她掖了掖被角,他站起来走进更衣室,拿了一套休闲服换上,然后走回床边,见她已经睡熟,他倾身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拿起车钥匙走出去。 楼下吴嫂正在看报纸,看见他下来,她立即神色惊慌的将报纸收起来压在抱枕后。容君烈只当没看见,叮咛吴嫂不要去楼上吵叶初夏,自己开车出了别墅。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路两侧的路灯开启,白色路虎像穿梭在银河中。容君烈去就近的药店买了药回来,然后开车返回。将吴嫂遣回去,他盛了她熬好的粥,拿着药膏上楼去了。 容君烈走后不久,叶初夏被电话吵醒,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景宅来的电话,小鱼儿在那边咋咋乎乎地叫妈咪,她纵使再疲再累,脸上也盛开着笑容。 因为她觉得,孩子就算看不到,也会感觉到。小鱼儿问:“妈咪,你说话不算话,你昨晚没回来,今晚也不回来么?” 孩子的声音显得那么失落,叶初夏想起自己回国之后,陪伴他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间,会觉得彷徨不安也是正常,她撑身坐起来,柔声道:“妈咪一会儿就回来,鱼儿不要生妈咪的气,好不好?” “妈咪,你回来我就决定原谅你。”小鱼儿绷着声音道。 叶初夏失笑,又觉得他在说这么严肃的事的时候,自己笑会伤害他幼小的自尊心,于是也跟着肃了神色,正经回道:“好。” 容君烈推门而入,就听到她的声音,他在门口伫足了一会儿,听她温柔的给孩子哼儿歌,心软得一塌糊涂。叶初夏正给他哼唱《苏珊娜》,猛得抬头,就见容君烈站在门边凝视着她,她顿觉羞涩。 自小她什么都好,就是五音不全。小鱼儿生下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自闭状态,她将他送去早教,后来才慢慢变得活泼,她为了让孩子能在她的歌声中入睡,努力去克服五音不全。 但这也仅是用在儿歌上,后来她公司里的员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她唱歌唱得很好听,便大胆的邀她去唱K。她年纪轻,虽然顶着总裁的身份,到底玩心未泯,便跟着去了。 他们很活泼,歌喉也不比一流歌星差到哪里去,她听着他们唱歌,突然就怯场了,把一首《Love to be loved by you》唱得惨不忍睹。众人大失所望,仍不甘心,又怂恿着她再唱一首。 还记得当时她窘得满脸通红,实在架不住众人的热情,最后只得让他们点了这首《苏珊娜》,一曲征服了在场所有的员工。后来有员工了解到她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艰辛,她花了许多精力去学习儿歌,赠予了她儿歌之后的美称。 当她知道时,她仅是一笑置之。 容君烈缓步走进来,将手上的餐盘放到床头柜上,自身后圈抱住她,听着电话里儿子正叫着让她再唱一遍,他拿过电话,然后感觉到她浑身掠过一抹慌乱,他眼神黯了黯,柔声道:“儿子,是爸爸。” 小鱼儿没想到妈咪跟爸爸在一起,他高兴得欢呼,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他想他之类的话。好不容易将小鱼儿哄得挂了电话,他将电话交到她手上,淡淡道:“把小鱼儿接回来吧,不能把他总寄放在别人家。” 叶初夏怔了怔,她知道她跟他和好之后,就要把小鱼儿接回来,可是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确定,让她下不了决心。看见她在犹豫,他坐到她身边,叹道:“亲爱的,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君烈,我们真的能天长地久吗?” 容君烈一怔,想到容家与景家的世仇,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以她刚烈的性子,他们又怎么能天长地久?但此刻,他不想看到她彷徨,他坚定地点头,“对,能的,我们一定能天长地久。” 叶初夏莞尔一笑,扑过去撞进他怀里。两人相拥了一会儿,直到一声“咕噜”声响起,叶初夏尴尬地埋在他怀里,他拍了拍她的肩,“饿了吧,吃饭。” 端起碗,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看她张嘴含下,他又舀了一勺送过去,直到一碗粥见了底,他边将碗放回餐盘边问:“吃饱了吗?” “嗯。”叶初夏点点头,脸上挂着一抹羞涩,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他侍候吃饭,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容君烈二话不说将她推倒在床上,叶初夏以为他又想来,吓得连忙将手遮在下身,她只穿了条睡裙,他想折腾她简直轻而易举,“君烈,不要,我……” 容君烈促狭地看着她,拿起手上的药膏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给你上药。” 叶初夏窘迫得不行,脸上像被火烧一般通红,感觉他将自己的双腿扳开,然后一抹清凉在原本刺痛的地方漫延开来,她能感觉到他的指腹在周围游移,身体深处一阵奇痒,她害怕自己的反应被他看出来,连忙翻到一边去,急道:“以后我自己上药,这样太…太羞人了。” “更羞人的事都做过,还怕这个?”容君烈打趣她。 “你太无耻了。”听他说得正大光明,叶初夏咬牙切齿的道,见他双眸危险的眯起,她似想起了什么,怕他又来身体力行告诉她什么叫无耻,她慌忙翻身下床,匆匆奔进更衣室。 容君烈看着那扇合上的门,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刚才她问,他们真的能天长地久吗?其实患得患失的何尝只有她一人? 更衣室里备有她的衣服,她拿了一套黑色抹胸蕾丝裙换上,黑色蕾丝本就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诱.惑,抹胸的设计将她的胸显得很壮观,更是刺激着眼球。 她穿着这件裙子出去时,容君烈眼前一亮,眸光蓦然炽热起来,他大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小妖精,你穿成这样是想诱.惑我吗?” 被心爱的人如此称赞,叶初夏心里是愉悦的,她环住他的脖子,刻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魅.惑道:“那你被我诱惑了吗?” “如果你不想被我扒光了扔回床上,就别再撩.拨我。”狠狠地将她抱紧,他发现自己怎么也要不够她。以前跟女人上床之后,他从来都是迫不及待的离开床去洗澡。可是跟她做.爱之后,他想拥着她,嗅闻她身上留下的情.欲气息。想与她分享彼此的体味,他不再觉得肮脏,反而觉得满足与幸福。 第170章婚外缠绵83 叶初夏咯咯轻笑,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翩然退开,“君烈,我答应小鱼儿要回去陪他,今晚不能陪你了哦。” “把小鱼儿接回来吧,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容君烈柔声问她。 叶初夏偏头考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跟小鱼儿住在一起,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等我们将这一团乱都处理好了,然后再将他接回来,好不好?” 容君烈无奈,不想再逼她,“好,那我送你回去。” 叶初夏想了想,知道他不会同意自己开车走,遂点点头,两人下楼时,容君烈渴了要喝水,她就坐在沙发等他,一眼就看到藏在抱枕后的报纸,她拿起来摊开一看,眼神突然一凝,脸色苍白。 照片上,路灯下,韩非凡拥着她,神情温柔地“亲吻”她,背景是影楼招牌。标题:浪子回头金不换,韩氏少东喜讯将至。她心底顿时难受起来,原来连韩非凡都开始学着算计她了,她以为这世上,她能够真正放下心不去提防的人只有他,没想到连他也在算计她。 容君烈倒了一杯橙汁,本来是想问她喝不喝,却见她盯着报纸发呆,他走过来,一眼就看到那张充满柔情与温馨的照片,他目光微微一僵,嘴角掠过一抹讥诮,他以为韩非凡能有多厉害的高招,原来也不过如此。 “照片照得不错,角度也取得好,你看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多唯美。”容君烈指着羞涩偏头的她赞赏道。 叶初夏一惊,连忙将报纸合上,心虚地瞅着容君烈,见他神色冷漠,她的心一阵阵抽痛,她站起来,急着辩解:“君烈,我跟韩非凡没什么。” 容君烈将手里的橙汁递向她,淡淡的表示:“我没说你跟他有什么。” 她见他漠然的态度,心底一阵阵发慌,“真的,我本来是去跟他说取消婚约,他说若我觉得对不起他,就跟他把婚纱照照完,然后从此后我们就只是朋友……” “哐啷”一声,容君烈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玻璃碎片跳起来割伤了他的手背,他也不在意,目光死死地盯着叶初夏,冷声道:“你说你跟他照了婚纱照?” 他的目光冷若冰霜,叶初夏很害怕,她急道:“当时的情况,我无法拒绝他,他对我的情,我无以为报,只要不结婚,我什么都能答应他。君烈,我……” “好一句你什么都能答应他,他若是要求你给他一夜,你是不是也肯?”容君烈看到那张照片,本来就已经抱醋狂饮了,又听到叶初夏说跟韩非凡照了婚纱照,他更是气得心都疼了。 叶初夏脸色一白,然后斩钉截铁的道:“不会,他不会提出这么荒唐的条件。”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看看这张照片,这角度,他敢说他不知情?小九,你当真就这么天真,以为你跟他照了婚纱照他就会放手?你怎么不想想,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容君烈气得浑身发抖,都说她理智冷静,为什么遇到感情的事,就这么不理智了? 没有这张照片之前,叶初夏也许不会相信韩非凡会算计她,可是现在,她辩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耳边容君烈愤怒地声音不绝于耳,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干了件愚蠢的事。 当初,她只想着令韩非凡了无遗憾的放手,却未曾想,他执意照婚纱照背后的目的,是她太过信任他,还是当时的她根本不愿意怀疑他分毫? “只照婚纱照不结婚,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也太可笑了么?”容君烈越说越气,整个胸臆间都剧烈起伏,叶初夏颓然跌坐回沙发里,脸上一片怆然。 她以为她跟韩非凡到最后能够好聚好散,当初她卑劣地利用他来阻挡自己向容君烈靠近,可是她回国不到半个月,城池尽失。是她对不起他,是她给了他理由来算计她,她怨不得他。 看见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里,他不忍再苛责她,他捏紧了拳头,倏然背过身去,冷冷道:“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坐在车里,叶初夏看着他手背上鲜血淋淋,她才想起刚才他的手被玻璃割伤了,她连忙拿纸巾去擦他手上的血,慌张道:“你的手还在流血,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容君烈避开她的触碰,也不理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径直开车向前驶去。叶初夏的手僵在空气中,只觉得浑身都冷透了,“我知道我的行为愚蠢得可笑,可是你不会懂,我对他有着怎样的感情。” “那好,你说说你对他有着怎样的感情?”容君烈差点被她的话气炸了,若不是知道她的心一直都在他身上,他此刻都想将她扔出车外去。 叶初夏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两次生命垂危,都是他陪我度过。在新加坡的四年,他时常来看我,住在我家隔壁,不打扰,可是只要我需要他,无论何时,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心中,他早已经超越了一个朋友的地位。那时我甚至想,小叶子,就这样吧,嫁给他,你会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听她喃喃低语,容君烈握住方向盘的手紧得青筋直冒,神情更是阴鹜一片,原来她曾经想过要嫁给韩非凡,虽然这是他们重逢之前的事,但是对于他来说,他难以接受。 因为那时,他正努力要将她逼回到他身边来。 “但是每当我想向自己妥协时,心里就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问,小叶子,你爱他吗?若是不爱,你怎么会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叶初夏悲哀的道,“是的,我不爱他,即使他将我捧在手心里呵护,我依然不会幸福。因为那个能给我幸福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我遇见你,是劫,他遇见我,又何尝不是劫?我的劫我度过去了,我赢得了你,可是他的劫,他永远度不过去,因为他永远也不可能赢得我。君烈,就算我知道跟他照结婚照会引起我们激烈争吵,我依然会跟他照,这是我欠他的,永世也无法偿还。”叶初夏沉重的道,谁说被爱就是幸福? 被自己所爱的人爱,那是幸福。可是被自己永远也无法回应的人爱,那是负担,她卸不下这个负担,于是就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补偿,她没有错,她只是想让那个爱而不得的人,得到一点小小的幸福。 容君烈满心的愤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懂她的无奈,对叶琳,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沉默半晌,容君烈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倾身将无声落泪的她拥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想问题。他对你的恩情,我会一一替你偿还,小九,答应我,今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你知道,你的成全并不能让他退却,只会让他奋力去抓住那一丝希望,他会活得比以前更痛苦。” 叶初夏轻声啜泣,她以为成全对他便是最好的补偿方式,现在听容君烈这样说,又加上韩非凡的行为,她明白,是她太贪心。她不该在拒绝了他之后,还想继续当朋友。 “嗯。” 容君烈微微松了口气,又拥了她一会儿,他松开她,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指腹柔柔地摩挲过她的脸颊,他的心也慢慢变柔,这个女人对他的爱该有多坚定,才会对四年来无微不至照顾他们的男人无动于衷,若是他再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又叫她情何以堪? 将车重新驶上路,前面的路很黑暗,可是有她陪在身边,他突然不觉得彷徨了,小九,我一定会拿出行动来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送叶初夏到景宅外时,经过刚才的激烈争吵,她没什么心情说话,本来打算告诉他自己是景柏然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此时也不想多提。她默默地下车,默默地向铜门走去。 容君烈看着她默然前行,心一下子疼了,他拉开车跳下去,匆匆奔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有些不稳,带着丝惶恐的道:“小九,你记住,我爱你。” 叶初夏鼻间一酸,眼睛一阵湿润,但是她的心很疲惫,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挣开他向铜门走去,按了门铃,然后铜门轻响了一声,她推开门走进去,从始至终,都未曾再看他一眼。 铜门掩去了她的声音,容君烈站在门前,久久都没有移动一步,他不知道,不久之后,这扇铜门,会将他们再次隔绝起来。 门内,叶初夏滑坐在地上,埋在膝盖上,眼泪无声地流,为自己,为容君烈,更为韩非凡。若是可以,她真想将自己劈成两半,然后谁也不伤害。 第171章婚外缠绵84 可是人怎能如此贪心? 在她执着于心中的执念时,就注定了她要伤害所有爱他的人,韩非凡,我们真的两清了。 …… …… …… 容君烈离开景宅后,一路飙车回到市区,在PUB里找到韩非凡时,他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他看见他,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愣了愣,然后向他招手,“容君烈,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容君烈走过去,曾经他憎恨眼前这个男人抢走了他的一切,可是当真相大白时,他才知道,他才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他守了他们四年,却从来不曾得到过小九的心。这世上,每一个爱而不得的人,都是最悲哀最可怜的人。 从容地在他对面坐下,他不请自拿起一杯酒,浅抿了一口,微皱了皱眉头,这酒很烈,他是存心要将自己醉死。“我看到报纸了。” 顿了顿,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道。 韩非凡僵了一下,眼底掠过一抹慌乱。那张照片发布之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所想的快感。没有人知道,这世上,他最不忍伤害的人,便是她。 本来他可以笑着祝福她,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成了伤害她的刽子手之一。他打着爱的名义,行着伤害之实,其实自己又何尝不痛苦? “她……怎么样了?” “很伤心。”容君烈简短的道,他自然知道叶初夏为何伤心,不仅是因为他的不理解,还有对韩非凡的歉意。 韩非凡怔愣住,他以为自己那样做,她就能够彻底地放开他,然后快快乐乐地奔进容君烈的怀抱,可是到底还是让她伤心了。 他拿起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脸色慢慢变得怆然,他看着对面泰然自若的容君烈,或许是喝了酒,也或许是因为多年的感情需要找一个人倾述,他悲怆道:“容君烈,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容君烈沉默喝酒。 “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世上我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就是你,那么我一定会加倍呵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可我到底不是你。” 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他的绝望,清晰明白的传过来,容君烈这明白,这个男人是个多么强劲的对手。幸好,幸好! “陪在她身边的那四年,我以为我终究能够打动她,可是无论她做什么事,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你,即使你不在她身边,我也赢不了你。”韩非凡低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在新加坡,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快乐得要飞起来了,我真希望自己就死在那一刻,那我就能抱着那一刻永久的幸福下去。可是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将她扔在这个世界孤苦无依?”他的眼泪掉进红色酒液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容君烈继续沉默喝酒。 喧闹的酒吧里,在这个角落里,悲伤在暖昧的光线里流转,容君烈知道,若是韩非凡得到了小九,那么此刻,借酒浇愁的就一定是他,而他现在能以一个胜利者坐在他对面,全是因为她。 也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韩非凡不再说话,闷头喝酒。容君烈微醺,也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韩非凡,你解脱了,小九的爱太深太沉,你负担不起,以后由我来承担。” 韩非凡兴许是觉得他在奚落自己,一拳击到他胸口上,喝了酒,他的拳头软趴趴的没一点力道,“容君烈,如果你胆敢再伤害她,上天入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等着,你若再放开她,我绝不相让。” “好。”两人互击了一拳,好感互生,他们都爱着同一个女人,此刻同是心有戚戚。 韩非凡彻底醉倒在桌上,容君烈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还记得给郁馥心拨了一个电话,郁馥心接到容君烈的电话,匆匆赶来,就看到韩非凡趴在桌上,一声声的低喊:“丫头,丫头……” 容君烈见到她来,踉踉跄跄站起来,冲她道:“郁小姐,韩非凡就交给你了。” 郁馥心看见两个酒鬼,眉头皱起来,她倾身过去扶起韩非凡的脑袋,拍了拍他的脸,喊道:“韩非凡,韩非凡,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韩非凡眼前有无数个郁馥心在旋转,他冲她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脸,道:“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酒麻痹了舌头,他说话都是大着舌头说的,酒气喷在郁馥心脸上,她嫌恶的别开头,怒道:“你别闹了,我带你回家。” “家,我哪里来的家?”韩非凡说完,又嘻嘻笑起来,他扯着郁馥心,将她别过去的脸又扳正,结结实实地吻上她的唇,舌头伸进去一阵乱搅,郁馥心被他调戏,怒得将他摔回沙发里,他一时没坐稳,滑到地上去,头磕到了桌脚,他疼得直嚷嚷,“疼,疼,疼。” 听见他孩子气的声音,郁馥心哭笑不得,她蹲下去将他撑着扶起来,心疼道:“韩非凡,别闹了,我们回家,从今往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韩非凡又是拍手又是跳的,直折腾得郁馥心受不了,她用力搂住他的腰,然后对旁边的容君烈道:“谢了。” 容君烈摆摆手,意味深长道:“我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郁馥心,你能给他幸福,对吗?” 郁馥心怔了怔,然后坚定的点头,“我能,希望你也能给小叶子幸福。” 郁馥心扶着韩非凡向外走去,容君烈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PUB的大门口,心底一阵惆怅,韩非凡,谢谢你给了小九四年的爱,谢谢你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谢谢你将她完好的还给我。 出了PUB,韩非凡猛得挣开郁馥心的手往前走,他的走姿虽然不太稳健,但也不至于摔倒。郁馥心一愕,连忙追上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韩非凡,你没喝醉?” “醉?不,我早就醉了,这里,早就醉了。”他惆怅地指着自己的心,他无法看到丫头痛苦,只有祝她幸福。可是想到他再也无法陪她走今后的路,他心里就悲怆不已。 11年的爱恋,他亲手将她交还给了那个男人,明明该是轻松的时刻,他的心却空荡荡的无处安放。11年?他还能有几个11年去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一个女人? 郁馥心看不清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她穿着高跟鞋,陪他走久了,脚板心一阵阵的刺痛,她忍着不吭声,仿佛打算就这样陪他走到地老天荒。 韩非凡也懒得理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凉风习习,迎面吹来,他竟觉得冷,抱着双臂,抬头看向街头一棵梧桐树,枯老的树叶打着漩儿的往下落,他的神色越来越落寞。 突然大吼一声,拔腿向前冲去,郁馥心的脚疼得钻心,本是看他静静立在前面,打算蹲下来歇歇。却突然听见他大吼一声,她抬起头来,见他已经跑出老远。 她心一惊,也顾不得穿鞋了,光着脚追上去。 追了两条街,她终于在街角看到蹲坐在地上的他,她撑在墙上直喘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慢慢走到他身边,却见他满脸湿润,她顿时一怔。 良久,她才在他身边坐下,她轻声叹道:“你就那么爱她吗?” 韩非凡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偏头去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狼狈。他这辈子最软弱的莫过于此刻,可是他并不觉得丢脸。郁馥心久久等不到他的答案,她苦笑一声,认真而执着的说:“韩非凡,你放心的去爱她吧,你,由我来爱。” 韩非凡蓦然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她的神情很认真,双眸亮晶晶的,竟让他一时不敢逼视。他错开视线,淡淡道:“郁馥心,你是个好女孩,趁自己陷得不深时,赶紧拔出来吧,我……不能爱你。” 郁馥心心底重创,她的笑容仅僵了一秒,又立即笑得更灿烂,“我没有要求你爱我,只要你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就足矣。” 看见她如此执着,他仿佛又看到当年的自己。明知道永远也得不到回应,他仍旧一头扎进去,他不愿意她成为另一个他,“对不起,我不可以。”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郁馥心气得直跺脚,她何时这样放低姿态过。她站在他身后,看见他头也不回的扎进夜色中,她将手放在嘴边做个喇叭状,信誓旦旦道:“韩非凡,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接纳我。” 韩非凡背脊一僵,终究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72章婚外缠绵85 …… …… …… 叶初夏回到屋里,诧异地看到久不露面的莫擎天,莫擎天看到她,也是一愣,然后轻扯出一抹微笑,“小叶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即使四年不见,亦不会觉得生疏。叶初夏脸上浮现一抹暖暖的笑意,她在屋里扫视了一眼,讶异地发现,以前总是粘着莫擎天的景承欢,此时竟不见身影,“承欢呢?” “楼上,还赌着气呢。”莫擎天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半个月前,他去美国出差。结果第二天,妈妈跟景承欢因为小天天的穿衣问题吵了一架,那丫头当时负气打电话给他,他正在跟公司里的人开会,也不等她说话,就说自己忙,挂了她的电话,结果她当时就炸毛,收拾东西回了景家。 他好一顿劝,都没用,索性撂她几天,等她气消了再说。 哪知她还真的跟他上纲上线,他回家后,妈妈又跟他一顿哭诉,搞得他烦不胜烦,只好亲自前来请她回去。结果他一进门,她就给他甩冷脸子,转身就上了楼。 这丫头,是让他宠得越发无法无天了。 “你们怎么了?”叶初夏想起那晚景承欢的话,当时她以为他们之间出现多大的问题,现在看到莫擎天无奈的神情,又似乎没什么问题。 莫擎天想了想,他也不是八卦的人,只说:“一言难尽。” 叶初夏笑了笑,也不追根究底,看着客厅角落里,两个孩子正在堆积木,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她菀尔一笑,信步走过去,在小鱼儿身边坐下。小鱼儿玩得兴致高昂,看了她一眼,叫了一声妈咪,然后专心致志地跟小天天比谁搭的房子最高。 叶初夏拿纸巾给他擦了擦满头大汗,然后又给对面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女孩擦了擦汗,小女孩脸红红的,声音甜糯的道:“谢谢姨妈。” 叶初夏一愣,然后道:“不客气。” 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就见到景柏然与莫相离双双从门外进来,景柏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叶初夏了,看到她格外高兴,笑起来时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岁月到底还是催人老。 叶初夏站起来迎上去,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爸爸妈妈。”莫相离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温柔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看见你的车,刚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呢。” “我坐计程车回来的。”叶初夏下意识撒谎,当年他们亲眼目睹自己被容君烈伤得流产,若是让他们知道她跟容君烈又在一起了,估计会举双手反对。她跟容君烈的感情还不牢固,能少些风波就少些风波。 看她左手扭右手,一脸紧张的样子,莫相离叹了一声,没再刨根问底,四人落座在客厅里的沙发里,景柏然见景承欢不在,皱了皱眉头,问莫擎天,“她还在赌气?” 莫擎天无奈的点点头,景柏然道:“别太惯着她,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 “知道了,姨父。”莫擎天这辈子最怕的人其实是景柏然,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训斥一个下属,样子格外严厉。从那时起,就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 “你都跟承欢结婚几年了,怎么还改不了口?以后就叫我爸吧。”莫擎天从小就没有父亲陪伴在身边,他的生命里其实极度缺乏父爱,景柏然对他难免多了些疼惜。但男人与男人的交流,永远也不会像女人那样细腻,所以他的语气里尽是生硬。 莫擎天愣了一下,然后叫了一声“爸”,景柏然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去楼上哄哄景承欢,他连忙起身走了。看着莫擎天的身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叶初夏眼底染满笑意。 男人在外面怎么强悍,到底还是怕岳丈的。 景柏然触上她带笑的眸,脸上也晕开了一抹笑,“擎天这孩子不错,当年面对那么大的压力,也对承欢不离不弃,我欣赏他敢做敢为的担当,囝囝,据说你曾经跟他们住了将近一年时间,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景柏然都开口夸奖莫擎天了,叶初夏还能有什么话说?更何况当年她亲眼看见莫擎天对承欢的宠爱,想了想,她言简意赅道:“我觉得他为人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承欢喜欢。” 景柏然一愣,然后失笑。他本来是想借这个话题引到容君烈身上去的,但是被她这样一说,自己倒是没话可说了,他叹了一声,“囝囝,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只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能理解我们作为父母的良苦用心吗?” 这句话说得叶初夏一头雾水,转念一想,又明白他在说什么。她连忙表态,恳切道:“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的事,放手让我自由翱翔,我所需要的,不是事事为我想得周周到到的父母,而是能在我受伤时,给我一个避风港湾的父母。” 景柏然与莫相离相视一眼,一时竟也找不到反驳她的话,自找回她后,他们心里一直存着愧疚,想要从各方面去弥补她,可是突然发现,她什么也不需要,她往年生活得辛苦,但现在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钱她不需要。想要给她父爱母爱,想要给她关切,可是她更不需要。 叶家的父母对她的爱并不少,让她在一个富足的生活里长大,他们想要弥补她,竟是无孔而入。 莫相离有些不甘心,她想了想,道:“囝囝,我们并不是要干涉你,而是……” “阿离,别说了,囝囝长大了,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我们景家的孩子都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让她自己处理吧,诚如她所说,我们能够提供的,只是在她疲累受伤时给她一个避风港湾。”景柏然打断莫相离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无论他们如何操心,过了这一关,总还有下一关等着,倒不如放手让她成长。 “谢谢爸爸。” 客厅里沉默半晌,叶初夏虽与亲生父母相认了,但心里总还是有隔阂的。与他们相处,总亲近不了。话一说完,她就再也找不到话说。 景柏然看了看莫相离,再度开口道:“囝囝,你已经回景家了,我想找个时间举办个PARTY,告诉所有人你是我们景家遗落在外的孩子。” 叶初夏怔了怔,倘若公开举行了Party,她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容君烈一定会知道自己就是囝囝,可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念慈恩说过,当年白有凤将她扔掉,不仅仅是因为她病重,还另有隐情。 若然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她与容君烈之间,不知道又有多少风浪在等着他们。 “爸爸,这事能不能迟点再说,我……我想跟叶家爸妈商量一下,他们毕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想让他们难过。”叶初夏为难的说。 莫相离连忙道:“你放心,我们会先去谢过他们,然后征询他们的意见。再说我们只是认回你,也不是要让你跟他们从今往后都断绝关系。” 叶初夏到底还是不愿意太早公开自己的身份,然而她不知道,这场风暴,无论她如何躲,始终都躲不过。 回楼上时,在走廊里,她听到景承欢与莫擎天在激烈争吵,说争吵,其实也就景承欢在大吼大叫,莫擎天只是沉默地听着,并不回嘴。景承欢嚷嚷:“你妈就是嫌我给你生不出儿子,所以拼了命把天天打扮成男孩样子,我都说过了,她那么做,今后会影响孩子的性取向,为什么就是不听?” “好,她对我就那么不满意,让她重新给你找个女人给你生儿子,我不玩了。” “你说什么?”莫擎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危险,沉沉的,像是山雨欲来。 景承欢像是被震住了,她好半天才嚷嚷道:“我说我不玩了,你去找别的女人,爱咋咋滴。” 她话音未落,叶初夏听到“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着地的声音,她一急,想敲门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听莫擎天沉声道:“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初夏听了,更是着急了,以为莫擎天要对景承欢施家暴,连忙去扭门把,没想到门没自内反锁,她轻而易举地冲进去了,然后她呆住了,出口相劝的话也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承欢,擎天,你们……” 眼前景象,施暴是施暴,可是根本就是少儿不宜。只见景承欢被莫擎天压在地上,她胸前的衣服被推高,莫擎天双手握住她的浑圆……,她尴尬地立在他们身后,憋得满脸通红,“对…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在打架,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说完她落荒而逃。 第173章婚外缠绵86 一直跑回屋里,她都还脸红心跳,看来以后夫妻的房间,她还是少进为妙。还好今天没抱小鱼儿上楼,要不然孩子看见影响多不好。 …… …… …… 第二天起床,叶初夏抱着小鱼儿下楼时,看到景承欢腻歪地巴着莫擎天,看样子昨晚那顿收拾,已经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小鱼儿老远就喊人,“姨妈,姨父。” 叶初夏放下小鱼儿,见他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身边去,她尴尬得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摸了摸鼻子,道:“我去看看爸妈起来没有。” 比起面对他们,她还是去找莫相离为好,至少不会这么尴尬。景承欢连忙跳起来,“姐姐,他们一早就出去了,对了,你看看今天的报纸。” 叶初夏只好回头去,刚走到沙发旁,就听小鱼儿咋咋乎乎嚷道:“妈咪,妈咪,快来看,你跟韩爸爸的照片,韩爸爸好帅呀,妈咪也好漂亮。” 叶初夏以为还是昨天那张照片,心里也没太在意,结果走过去一看。瞳孔顿时紧缩,她越看心越紧,看完报道,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继昨天的报道之后,今天的照片是她与韩非凡的婚纱照,都是正面。她脸上噙着一抹无奈的微笑,而自身后环住她的韩非凡,脸上却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照片上面是醒目的标题:韩氏企业少东喜讯将至,神秘未婚妻现身。 照片下面,将她的生平简介全都挖了出来,让她心紧的却是最后那几排字,现已证实,叶初夏乃艾瑞克集团总裁遗落在外的私生女,如今认祖归宗在即,韩氏企业有如此强大的靠山,看来破产之说,只是空穴来风。 叶初夏的脸一阵阵发白,昨晚她看到那张报纸时,心已经凉了,而现在,看完这篇报道,她的心更是凉透了。恰巧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她看到来电显示,气得挂断电话。 结果对方像跟她比毅力一般,她挂断他又打进来,如此一遍又一遍,叶初夏终于还是忍不住接起来,愤怒道:“韩非凡,你最好能给我一下解释,为什么我们的婚纱照会被登上报纸?” 韩非凡一早起来就被家人炮轰了一通,现在又听到叶初夏的质问声,他更是头大,“丫头,我可以发誓,照片不是我给报社的,至于为什么被流放出去,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诱我去照婚纱照,然后设计我,我说得难道不够明白吗?我不能跟你结婚,你搞得人尽皆知,是想让我向舆论屈服?”叶初夏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就算她真的要嫁给他,她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家底都被爆料出来,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透明的,再没有半点隐私。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韩非凡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看到报纸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跟她解释,没想到她却把自己想得这么龌龊。 叶初夏被愤怒蒙蔽了理智,“是,以前是我看走眼了,我以为我能够相信的,只有你。” “叶初夏。”韩非凡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喊过她,现在是气得不行了,“答应求婚的是你,悔婚的也是你,我即使伤心即使难过,我仍旧成全你,为什么你不能将我往好的想?是,昨天的报道是我有意为之,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心存愧疚,让你能够安安心心地跟他在一起,但是今天的报道与我无关,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卑鄙。” 说完他立即挂了电话,叶初夏气得直跳脚。容君烈说得对,韩非凡确实是在以退为进,就算这篇报道无法让她屈服,也能够让她跟容君烈的感情风雨飘摇。 景承欢看见她气得满脸通红,与莫擎天面面相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姐姐,你先别生气,依我看,也许此事真的与韩大哥无关,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这篇报道字字句句都充满讥讽,倒不像是他的作为。” 叶初夏气过之后,慢慢恢复了理智,她将报纸拿起来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这篇报道虽以韩非凡为标题,实际上全是写的她,从她代嫁给容君烈一直到她答应韩非凡的求婚,字里行间没有喜悦之意,完全像是针对她而起。 若真的是韩非凡叫人做的,他不可能会如此讥讽她,可是幕后黑手又是谁? 她的目光锁定在“私生女”三个字上,近来她时常来景家,若是有心人稍一调查,就能查出她跟景柏然的关系。而在Y市,与她有天大的仇恨的,就只有叶琳,此事莫非是她干的? 想通这一切,她心里对韩非凡又充满愧疚,被她置疑,他该多难受? 越想她就越不能平静下来,想打电话回去,又觉得刚才一通乱吼,她拉不下脸来,犹豫半晌,却等来了容君烈的电话。 他依然温柔,仿佛并没有看到报纸,叶初夏顿时惴惴不安起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昨晚睡得好吗?”容君烈反问,昨晚与韩非凡见面之后,他对韩非凡彻底没了芥蒂,就算叶初夏曾经想过要嫁给他,那也是过去式。所以今天看到报纸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看到报道末尾的那三个字时,他眉头蹙了蹙。 四年前,他查到安素素是景柏然遗落在外的女儿,没过几天,池渊告诉他查错了,于是他果断的将安素素扔给了李方涵。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就在他身边。 “嗯。”他越是温柔,叶初夏越是不安,她捏紧手机,手心一阵阵冒汗,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再也不能瞒下去了,咬了咬牙,她道:“君烈,我有话要跟你说。” 容君烈手指顿了顿,“好,晚上回别墅再说,我今天有点忙。” 说不清心底在害怕什么,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可是真的要面对她说出真相时,他却在害怕,害怕有些事情再也无法挽回。 叶初夏的一鼓作气生生被他搁浅,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挂了电话,却见莫擎天神情担忧地望着她,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他迅速错开眼,景承欢却是个心里装不住话的人,“姐姐,容君烈并非良人。” 从刚才听到大骂韩非凡,到对容君烈的小鸟依人,景承欢已经明白她的心倾向了谁,然而她觉得,容君烈心机太深,并不适合叶初夏,还是韩非凡的真与执着才能让姐姐幸福。 叶初夏一笑置之,也许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全世界都告诉你他不是良人,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他,直到再也没力气爱为止。她转身上楼,换完衣服时,郁馥心打来电话,邀她去逛街。 她正闲得无事,又不想自己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于是爽快答应,在银座外面见到靠窗而坐的郁馥心时,她怔了怔。 在她的印象中,郁馥心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的,很少在她脸上看到忧伤。推开玻璃门,她走进去在她对面坐下,郁馥心才回过神来,冲她暖暖一笑,“来了。” 那一笑,将她脸上的忧伤全都冲散,恍惚间,让叶初夏以为刚才看见的只是幻觉。点了咖啡,她倚在椅子里,却听她道:“人生真是无常,四年前,我回国,听说容君烈跟你离婚,转而娶了叶琳,我气不过,于是带人去打他,堂堂一名总经理,却心甘情愿地让我狠揍了一顿,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让我久久都不能释怀。” 叶初夏没料到她开口便是说这个,愣了愣,问道:“他说了什么?” “这辈子,错过她,我的人生再也没有欢乐。”郁馥心直视她,突然道:“小叶子,容君烈对你的爱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是这句话,我也有了我的理解,我爱韩非凡,若是错过他,我的人生也再没有欢乐。” 叶初夏彻底震撼了,她没听错?心腹说的她爱韩非凡?她瞠目结舌地盯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其实学生时代时,她就佩服郁馥心,因为她敢说敢做,勇于面对一切。 “心腹,你……” 到底还是心怀愧疚,郁馥心无法袒然面对叶初夏的视线,她错开视线,歉意道:“小叶子,对不起,爱情来得让我措手不及,若是我早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我不会接近他,更不会爱上他。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我爱上了他,比我想象的更快。如果你能给他幸福,我会默默退出,可是你不能,既然这样,你把他让给我,好吗?” 叶初夏笑了,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凝重。她说:“我一直都希望韩非凡能够得到属于他的幸福,并且一直为耽误了他的人生而感到内疚,我想,若是这世上有个真心爱他的女孩该多好,心腹,谢谢你肯爱他。你那么勇敢那么热情,他一定也会爱上你的。” 第174章婚外缠绵87 叶初夏心头的大石落下,知道韩非凡有郁馥心爱着,她彻底放了心,连带笑容也轻松了不少。相对叶初夏的轻松,郁馥心反而很讶异,“你一点也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心腹,我也有句话要跟你说,我爱容君烈,若是错过他,我的人生也再没有欢乐。我的心很小,再也无法爱另一个人,韩非凡遇见我,是劫,只有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孩,才能让他度过这个劫。他太执着了,今后不管多辛苦,请你不要放开他的手。”她握住她的手,轻声嘱咐。 她希望韩非凡的爱情之花能够在郁馥心怀里盛开,从此幸福美满。 郁馥心心中的不安彻底消失,她眼睛亮亮的,眼底一阵湿热。她紧紧握住叶初夏的手,仅说了六个字:“对不起,谢谢你!” 叶初夏摇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 将郁馥心送走,叶初夏惆怅起来,韩非凡终于有了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为什么明明触手可及,却总是那么遥远? 容君烈是真的忙,一早上把几个大项目的策划案敲定后,忙得还没顾上吃饭,检察厅就来人,要带他回警局问话,他眉头一挑,贿赂一案,检察厅的紧咬着他不放,他请了相关的人员吃了饭,似乎也起不了作用,该走正常程序的,一件不落。 这种紧要关头,人人闻风自保,谁也不敢再与他多接触,生怕被他牵连。 容君烈碰了几处壁,渐渐明白是有人有意拿这件事来困扰他,现在正是国家严打的时候,抓作风抓得紧。贿赂一事可大可小,重的话,可能会抓进去蹲几年,轻的话也会处以罚款。 无论他怎么疏通关系,法政机关都紧咬他不放,搞得他疲惫不堪。当他从警局出来时,远远的看到一抹火红色身影,他走过去,那人回过头来,却是叶琳。 他的心有片刻的失落,然后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去容达,李方涵告诉我的,怎么样了?”叶琳关切的问道,仿佛那夜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她也不曾绝望过。 “没事,他们抓不到任何证据,也只能问话而已。”当年将豪宅赠于张劲夫人时,他并没有出面,而是让李方涵隐秘地办理,事隔四年,他们更难掌握到证据。 “既然这样,你没必要跟他们走一趟,直接让律师去就行。”叶琳皱眉。 容君烈抬头望天,他一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走一趟,也不过是想早日查出一点线索,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叶琳颤了颤,不敢逼视他的目光,她强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来,是坐警车来的,回去,自然没有代步的工具。坐进副驾驶座,他疲惫地靠在椅子里,叶琳见他皱起眉头,倾身过去想要给他按摩太阳穴,刚欺近了他,却见他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犀利地盯着她,她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 讪讪地退回去,她解释道:“我看你很疲惫,想帮你揉揉。” “琳琳,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学会放下,你会发现人生还有千万个美丽的未来在等着你。”容君烈想起那晚她伤害叶初夏的情形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优柔寡断,再让她受伤。 叶琳眼底掠过一抹憎恨,然后又恢复平静,“我知道,我爱了你快十年了,你总要让我慢慢学会放手,是不是?” 容君烈止不住心软,可是想起叶初夏,他的心又冷硬起来,“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哪天你能够重新生活,到那时我们再见面吧。” 推开车门,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叶琳在车里喊了他几声,他也装没听见,气得她直跺脚,一拳狠狠地捶在方向盘上,发出尖锐的喇叭声。 她一脚踩向油门,跑车“轰”一声冲出去,从容君烈身边急速掠过,容君烈看着红色跑车渐渐化成一个小红点,忍不住重重一叹。 叶琳开着车停在了一栋大厦前,她拿着黑色手袋,踩着高跟鞋进了大厅。前台小姐远远地看到她来,眼底浮现一抹惊.艳,直到叶琳走近,她才回过神来,“小…小姐,你要找谁?” “程氏企业总裁程枫。”叶琳摘下墨镜,漂亮的双眸掠过前台小姐的脸,隐隐带着倨傲。 前台小姐抱歉地看着她,“小姐,你有预约吗?” “没有,你告诉他我叫叶琳,他一定会见我。” 前台小姐慑于她的气势,只好拨通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一会儿秘书室给了回复,说请叶琳上去。叶琳笑了一声,然后笔直地向电梯门走去。 程枫喜悦的心顿时冷却,他知道叶琳来找他定不会单纯的为了再续前缘,他从她身上翻起来,拿起长裤套上,冷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拿身体做交易了?” 叶琳大大方方地坐起来,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没有什么可遮可挡的,她拿起胸罩穿上,又捡起内裤穿上,她道:“我除了身体,也没有什么能跟你做交易的。” 程枫心头大恸,他转过头去,不让她瞧见他眼底的悲哀,“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付容达集团。”叶琳脸上布满疯狂的仇恨,人们都说,男人的命根子就是他的事业,她摧毁了他的事业,她看他还能不能抱着他的爱情幸福的过下去。 程枫震惊地回过头去,她脸上的恨意让他不敢逼视,可他心头涌起怒意,“容达集团是Y市的龙头企业,你以为凭我这样的小公司,就能撼动它?” “有我帮你,你有什么可惧?”叶琳已经穿上裙子,她走过去,轻轻偎进他怀里,柔声诱惑道:“程枫,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吗?等你摧毁了容达集团,我就是你的,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你。” 程枫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可是他仍旧冷笑,“你怎么就知道我非你不可?” “如果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刚才也不会跟我翻云覆雨,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恭候,如果三天内我等不到你的电话,自有别的男人会为了我这具身体去跟容达集团抗争。”叶琳说完,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塞进程枫的胸口,拿起自己的手袋,她头也不回地向办公室门走去。 当程枫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死死的抱住,“你这个小妖精,我做,为了你,我死也甘愿。” 叶琳脸上浮现一抹计谋得逞的微笑,容君烈,你不希罕我,这世上,自然有希罕我的男人,我们就等着瞧,看到时候是谁哭谁笑。 容君烈回到公司,处理些文件,又核对了几个大项目的资料,等他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时,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深沉,他撇眼看着一直沉静地躺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眼,心头空荡荡的。 早上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一整天她都没有再打电话来。从警局出来,他的心就一直很空。当他看到站在警局外面那道纤细的身影时,他忍不住想会不会是她,可当那道纤细地身影转过来时,他心里无端端掠过一阵失落,怎么就不是她呢? 又埋首工作了许久,他才伸了伸僵硬的胳膊,站起来又瞟了一眼电话,仍旧安静得吓人。他苦笑一声,拿起手机与车钥匙出了办公室。 电子门在身后嚓咔一声合上,办公室的格子间显得格外的清冷,他大步穿过格子间,来到电梯前,坐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坐进白色路虎时,他抽了一只烟出来点燃,熄了两口,只觉得心情更是烦躁。 近来容达集团的几个大项目接连被抢,他派了人出去查,怎么也查不到源头。在Y市,还有自己查不到的事,让他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脱离掌控。但他并不慌张,就像贿赂一事被紧咬不放一样,他一样能够沉着应对。是猫是老虎,总会露出尾巴的。 开车在市区转悠了一圈,他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山顶别墅,远远的按开大门感应门,他开车进了车库。从车库里笔直走出来,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别墅静静立在黑暗中,二楼主卧室里没有灯光,只一楼客厅与厨房露出浅浅光线。 想到她一天都没打电话来,他根本就不期盼她会回到这里来,边向别墅走边扯了领带,心是越加烦躁了。 想起早上那纸报道,他的心难免无法平静下来。昨晚听到她说她跟韩非凡照了婚纱照时,他就压制不住怒意,今天偏偏又让他看到他们亲密相拥的婚纱照,可想而知他心里憋的火有多浓。 第175章婚外缠绵88 走进客厅,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刀切向案板的“笃笃”声,他微微侧目,以为是吴嫂,本来很漫不经心,可是看到年轻女子姣好的面容时,他心底重重一震,疾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 叶初夏切菜切得极专心,她的刀工不好,四年的居家生活也没把她历练得多厉害,仍旧切得小心翼翼,冷不防被人拥进怀里,她吓得差点扔了菜刀,刚想尖叫,已听身后的人温声道:“什么时候来的?” 叶初夏稳了稳心,娇嗔道:“怎么走路也不出个声,突然这样怪吓人的。” 听着她的娇嗔声,他只觉得心情格外的飞扬起来,他伸手紧紧的拥着她,呼吸里是她身上满满的馨香味,他的心满足极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听说他语气中的委屈,叶初夏双眸亮晶晶的,就像清晨第一颗露珠,光辉夺目。“我下午去了公司,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遇到李方涵,他说你不在,去了检察厅,我又急急地追过去,结果还是没能跟你遇上,后来我想你去检察厅耽误了工作,肯定是要回去加班的,所以就直接回了别墅,睡了一觉起来,见你还没回来,就想着做好饭再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听在他耳里却不嫌烦,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寻常男人,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关心自己。 翌日,叶初夏还未醒,容君烈已经醒来,怀里拥着她的充实感让他很满足,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他忍不住倾身过去吻了吻她。 然后她就在他的吻中渐渐睁开双眸,眼睛明亮得就像子夜最明亮的星子,炫目极了,像一个睡美人被王子吻醒。她眼里还带着迷茫,似乎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容君烈拥紧她,浅笑道:“怎么,不记得今夕是何夕了?” 叶初夏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她趴在他胸口,喃喃道:“这样醒来就能看到你的日子真好,总让我觉得特别的满足。” 她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即使容君烈曾经伤她颇深,她仍旧想吃回头草,因为她的心早已经遗落在他怀里,没有他,她就再也不会完整。 容君烈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样宁静的幸福。“今后的每一天,你都在我怀里醒来,好不好?” 这变相是在向她求婚吗?叶初夏笑了笑,“好。” 也许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将你伤得体无完肤,当他对你笑时,你一样会倾倒在他怀里,因为你无法拒绝。容君烈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枚戒指套在她的左手上,然后亲了亲她嫩白如葱管的手指,哑声道:“老婆,这次将你套住,你就再也不要想从我身边逃离了。” 叶初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然后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响亮亮的吻。 容君烈讶然失笑,再看外面阳光细碎,一片轻尘中,岁月静好。 送容君烈去上班,两人依依不舍,容君烈恨得直咬她的耳朵,“真恨不得跟你死在床上算了,这样就不用上班了。”叶初夏一个劲的笑,从来没觉得如此难分难舍过。 看到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君烈气得咬她的嘴,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叶初夏怕等一下战火一触即发,连忙离得他老远,容君烈恨恨地看着她,抛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上班。 叶初夏目送他的车开出别墅,这才转身回屋,刚回到屋里,她就接到叶明磊的电话,她的声音飞扬着,令接听电话的叶明磊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小九,有时间吗?” 叶初夏没了心事,整个人都洋溢在幸福中,她轻快的道:“嗯,怎么了?” “我们见一面吧,去看看爷爷。”叶明磊轻声道。当年叶氏集团抵不住容君烈的狂轰猛炸,终于在叶子驚手里破了产,爷爷一气之下中了风,叶初夏回国这么久,整天纠结着一堆大小事,一直都没时间去看他,听到叶明磊的提议,她浑身一震。她不是真的没时间去看他,而是心里的久疚感让她迟迟难以举步。 听念慈恩说,爷爷中风后,家里小一辈都四分五裂分房而治,树倒猢狲散,当真是悲哀得紧。如今叶宅虽还保留着,但已不如往昔那样气势恢宏。 叶初夏今日穿着素淡的职业装,脸上脂粉未施,站在叶宅外面,她心里到底还是难掩伤感,淡淡道:“曾经叶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何时如今日这般颓唐,爷爷在这样的环境下养病,又岂能好?” 叶明磊过来要揽住她的肩,她却下意识躲开,他的手顿时僵在空中,空气灼热,风也夹着湿热从指间刮过,可他分明感觉到全身一阵阵发冷。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他背在身后,蓦然发现,如今的小九再也不是当年的小九,“爷爷不肯离开这里,说……死也要死在这里面。” 这里是他一手创造的王国,他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只好待在这里回忆旧时的风光。 叶初夏浑身一颤,可见当年的情形有多惨烈,她心头一酸,险些怆然泪下。她吸了吸鼻子,“大哥,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叶氏的劫数,是大多企业的劫数,如今国内企业之所以不能长存,就是因为富二代富三代的挥霍,让他们的心智再也成熟不起来。所幸叶家终究还是出了个叶明磊,否则旧时风光真的成了旧时风光。 跟随在叶初夏身后走进叶宅,当年修建叶宅时,正是流行欧式建筑时,爷爷去法国出差了一个月,就迷上了法国的建筑,回来就买地建造了叶宅,这里一代,当初还成了上流社会最艳羡的王国,可是时光荏苒,到底是光荫一去不复返。 叶明磊两人走进具有欧式代表风格的小楼里,佣人说叶老爷子刚睡下。他们不忍心去吵他,问了佣人爷爷最近精神好不好之类的,佣人一一答了。叶初夏站在叶老爷子的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阵心酸。 叶明磊前来拥她,这一次她没有躲,眼泪扑簌簌地掉。当年威震四方的叶老爷子,可能从来没想到自己老年时会在床上与轮椅上度过晚年,那会是怎样一种无奈的滋味? 叶明磊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里侧躺着的瘦弱老人,拥着叶初夏向外走,“小九,别哭,爷爷看到你哭,他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叶初夏点点头,抬手拭泪,哪知越拭越多,反而停歇不下来,走出小楼,他们在院子里的天使喷泉前站定,叶明磊想起往事,淡笑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很瘦弱,被三婶婶抱着走进来,看到一家子人,你吓得直哭,唯独见了爷爷,你就不哭了,伸手要让爷爷抱。” 叶初夏想不起来,眼前朦胧地闪过一些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 “后来,整个叶家小一辈中,爷爷就只对你好,什么事都惦着你一份。倒是你性子倔强,从不肯多拿兄姐们没有的东西。”叶明磊回忆起往事,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忧愁。“爷爷知你性子倔强,一再叮嘱我们让着你,说你是我们最小的妹妹,当哥哥姐姐的,就该爱护妹妹,只可惜,爷爷一番好意,倒是害苦了你。” 想起年幼时光,那群不懂事的孩子欺凌着那个小女孩,看她被吓得躲在墙角哭,他们就兴奋得直拍手,她越是软弱胆小,他们就越是欺她。 他是第一个看不过眼的,小叶子六岁那年,他正式宣布,谁再敢捉弄她,就是与他为敌。弟弟妹妹们都惧怕他,再也不敢明着欺负她,可时不时还是会下些暗绊子。 叶初夏已经不太记得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反而很感激他们的折磨,若是当年没有他们的激励,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她脸上闪烁的光芒令他不敢逼视,当年参与恶整的始作俑者,其实有他一份。“小九,他们没有恶意的。” 叶初夏淡淡一笑,她真的从不记恨往事,那时想,都是一家人,牙齿与嘴唇那么亲密,还有磕到嘴唇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并非一母同胞,更非同父的堂兄妹堂姐妹的关系。 后来在新加坡的那几年,她深深地感激他们曾经让她在挫折中成长,才让她在面对人生最重大的挫折时,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佣人前来告诉他们,叶老爷子醒来。他们去了叶老爷子的房间,叶老爷子看到他们时,好半天都认不出他们。 第176章婚外缠绵89 叶初夏见状,心里更是难过,她扑倒在叶老爷子床前,哽咽道:“爷爷,我是小叶子,我是小叶子呀。” 看着眼前跪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哭得凄凄惨惨的,叶老爷子指着叶明磊,大声道:“岩儿,还不将你媳妇扶起来,这样哭像什么话?” 叶明磊一怔,叶老爷子嘴里的岩儿是他的父亲,20多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叶老爷子偏偏就极疼爱长子,哪知年纪轻轻便去了。 他走过去,将哭泣地叶初夏扶了起来,“小九乖,别哭,爷爷现在受不得刺激,你不要刺激他。” 叶初夏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抹了泪,正巧佣人端来粥,示意该给叶老爷子喂饭了,叶初夏抢着要给他喂饭,端过香菇鸡肉粥,香菇跟鸡肉都切成了细末,粥熬得稀烂,温度刚刚好。 叶明磊将叶老爷子扶坐起来,叶老爷子拍着手哈哈笑,心情很高兴,叶初夏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很配合,直到喝完了粥,他都显得很兴奋,神思慢慢清明,能够认出叶明磊不是岩儿,也能够认出叶初夏不是他儿媳妇。 他们陪叶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叶老爷子还记得许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他整个人都比刚刚来时更精神了。 话过三巡,叶老爷子累了,让小叶子陪他说会儿话,叫叶明磊出去。叶明磊有些不放心,叶初夏向他摇摇头,然后他才缓缓走出去。 叶老爷子闭了会儿眼睛,就在叶初夏以为他睡着了时,他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叶初夏,一直盯得她心惊肉跳,然后她看到叶老爷子诡异的“咭咭”笑了。 叶初夏只觉得后背阴森森的,顿时冷汗湿了背,她结结巴巴的唤:“爷爷……” …… …… …… 叶明磊在客厅里等着,半个小时后,他看到叶初夏跌跌撞撞从卧室里出来,他神色一变,急忙冲过去扶住踉跄栽倒的她,感觉她冷得直发颤,额上遍布冷汗,他急道:“小九,你怎么了?” 叶初夏看着叶明磊,冷得直哆嗦,她牙齿都在发颤,急道:“大哥,带……带我走,带……带我走。” 她踉跄着向大门方向走去,走得甚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叶明磊回头望了一眼叶老爷子的房间,急急地追出去。 直到离开叶宅老远,叶初夏仍旧浑身发冷,她环住手臂,记忆中一向慈爱的叶老爷子面色狰狞,再也回复不到记忆中的样子,他嘴唇死死抿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小刀嗖嗖扎进她的心里,原来这么多年,她不过是活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中。 叶明磊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全身瑟瑟发抖,他将车停在路边,轻声问:“小九,你到底怎么了?爷爷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到什么令你这么害怕?” 叶初夏摇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样天大的一个秘密压在她心里,沉重地令她透不过气来。 叶明磊再三逼问,也没有问出答案,他眉头皱得更深,他将车往回倒,冷声道:“你不肯说,我回去问爷爷。” “不要。”叶初夏惊得眼泪直落,拉着叶明磊的手,惊慌道:“大哥,爷爷没跟我说什么,真的,什么也没说。” 叶明磊不信,可是看着她流泪的样子,他又不忍再刺激她,于是继续开车前行,叶宅渐渐消失在眼前,叶初夏仍没觉得呼吸顺畅,反而觉得更加痛起来。 难怪小鱼儿的头发生来便是蓝色的,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 叶明磊打算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可是她死活不肯,只好应她的要求,把她送回景家。看到那栋立在晚霞中旧式建筑,叶初夏几乎没有力气踏进去。 叶明磊本来还打算问她什么,看到她的样子,他又忍住了。那些事情,他早已经查清楚了不是吗?又何必再问,徒惹她伤心。 叶初夏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叶明磊前来拥住她,关切道:“小九,如果你不想进去,我带你去酒店住一晚。”她既不愿意去他那里,他也不强迫她。 叶初夏到底没有勇气踏进去,她满目悲怆地看着这时熟悉却又陌生的景物,心里不由得生起了怨恨。为什么她是景柏然的女儿,为什么上一辈了的恩怨要让他们下一辈来偿还? 那一晚,叶初夏哪里也没回,叶明磊给她开了一间房,她进了房后,也不请叶明磊进去,“砰”一声关上门,然后滑坐在地,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叶明磊吃了个闭门羹,他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更加担心叶初夏,他极少见到她这么绝望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她的脸色白得让人心惊,他生怕她会发生意外,于是又在隔壁开了间房,一整夜都关注着隔壁房的动静。 嘤嘤的哭泣声从隔壁传来,叶明磊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哭得这么悲凄,他担心着,猜测着,极其难过的度过了这一晚。 而难过的度过这一晚的,不止叶明磊,还有容君烈。他下班后高高兴兴地回家,结果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的空荡,他以为叶初夏在跟他使坏,藏起来让他找她。 他将屋里每间房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她,他当下觉得不对劲,连忙拨通叶初夏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有接,他的心沉进了谷底。 左思右想,两人早上才如胶似膝的分开,应该没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接自己的电话。他一边想一边在心里催促着:小九,接电话呀,接电话呀…… 搁在床头上的手机和弦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叶初夏都恍若未闻,她将自己摔在大床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蜷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找到安全感,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身体里的血液却一点一点冷下来,她冷得直发颤,咬得牙齿都在咯咯地响,她颤抖着手拿起空调遥控板,将温度调到最高温度,仍觉得冷,她又把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还是冷。 床头柜的手机一直在响,她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叶老爷子残忍而嚣张的话语就在这样的嗡嗡声中越来越清晰,她尖叫一声,发了疯似的砸了屋里能砸的东西,她缩在角落里,看着满室的狼籍,她疯狂地尖叫:“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容君烈拨过去的电话响了一半就再没有声音,他锲而不舍地再次拨过去,这次却提示他手机已关机,冰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提示他,他的心也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而住在叶初夏隔壁的叶明磊,听到隔壁响起的重物落地声,已经紧张地冲出去,刚来到门外,就听到叶初夏在尖叫,他心里一惊,也顾不上毁不毁坏公物了,他横了心一脚踹开了门,就见到叶初夏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抱着脑袋不停的尖叫。 他冲过去,蹲在她面前,上下察看她有没有伤到,所幸她身上看得见的地方并没有伤到,可是她一直在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不放心,连声问:“小九,你伤到哪里没有?” 看她神思恍惚,叶明磊又不能脱了她的衣服给验验伤到没,只好抱起她往外冲。他一路飙车到了医院,叶初夏叫得声音都嘶哑了,仍在尖叫。 他抱着她,一颗心疼得发紧,冲进医院,立即就有医生将她送进急救室,问了叶明磊大致的情况,又给她验了伤,身上除了腿被撞伤以外,其他都没有问题,只是精神方面,似乎受到了刺激。 叶明磊在急救室外急得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他连忙冲过,拽住医生的胳膊急道:“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她的精神世界受到重创,我们给她打了一针静定剂,建议留院观察。” 夜色微澜,狂风拍打着窗帘,一场酝酿许久的瓢盆大雨铺天盖地的砸落下来,叶宅内,光线明明暗暗,偌大的房子,佣人只觉得阴森可怖,突然听到一声凄惨的狂吼声,吓得她将手里的餐盘抖落了一地。 纷纷杂杂的,她也听不清在吼什么,顾不得一地狼籍,匆匆忙忙往叶老爷子的房间冲去。那是怎样惨烈的景象,佣人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起来。 她僵在房门口,看着叶老爷子怒目圆睁咽下最后一口气,两眼鼓得大大的,尤死不瞑目,她心惊肉跳,也不敢接近他,连忙返身跑到客厅,拿起古董级别的电话,颤着手拨电话。 自从叶氏集团破产之后,叶家就再也没有个家样,以往门庭络绎不绝,好是风光。后来就连叶家的子孙,都再不肯回来。 第177章婚外缠绵90 电话一轮一轮的拨出去,最后拨到叶明磊的电话时,才接通,佣人带着哭音道:“大少爷,不…不好了,老爷子……他……不行了……” 叶明磊的手刚好伸去拭叶初夏眼角的泪水,闻言指尖一颤,然后用力收紧,“你说什么?” “大少爷,你快回来吧,老爷子……死了!”佣人说完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叶明磊浑身一震,拔腿就往医院外奔去。一路驱车狂飙回去,也顾不得雨势甚大,他下了车直接冲进了楼里,仓皇叫道:“爷爷!” 屋里闻讯赶来的只有叶荀夫妇,他们站在门前,止不住的抹泪。见这情形,叶明磊即使再冷静,脸上也染上悲怆之色,“三叔,三婶。”打了招呼,他脚下不停地往屋里去,叶荀立即拽住他的手腕,“明磊,等大家回来了才进去吧。” 他的神色掠过不忍,刚才他们进去时,都被那惨烈的景象震得半天回不过气来,叶明磊岂会在这时止步,他狠狠地掼开叶荀的手,大步迈进去。 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以至于在今后的许多年,只要叶明磊想起爷爷,眼前都是一片刺红。满床满地的鲜血,源源不绝,叶老爷子的脸迅速萎缩,只余巴掌大,他静静地躺在血泊里,眼睛鼓得溜圆,那是死不瞑目啊。 叶明磊凄然跪在床前,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叶老爷子对他来说,相当于是他的父亲。二十多年前,他刚满三岁,爸爸去接妈妈回家,途中出了车祸,他成了一个孤儿,爷爷疼爱他,代了父职又代母职,让他的童年没有遗憾。 对于他来说,爷爷比任何人都重要。 可是,他却如此凄惨的死了,至死都不瞑目。 “报警了没有?”他抹去了示弱的泪,沉声问道,声音里裹着隆冬的冰霜,寒彻刺骨。 叶荀怔了怔,他倒是没想过要报警。再说这座宅子里就老爷子跟佣人,老爷子明显的是自己割腕自杀,就算报了警,也不会变成他杀。 “明磊,爸爸是自杀。”叶荀无奈,怎么也想不通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就自杀了,三年前叶氏破产,他虽气得中风,也仍旧挺下来,三年后,他应该已经平静下来,可是却在这时候自杀了。 叶明磊不再说话,拿起手机果断地拨通警局的电话,叶荀制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报警。 叶子驚与叶琳赶到时,屋里呼啦啦站了许多警察,有两个头目人物正与叶明磊交谈,他们相视一眼,快步走过去,就听叶明磊沉声道:“初步排除他杀?意思就是你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杀?” “叶先生,你不要激动,照你的口供看来,今天下午只有你与叶初夏小姐来看过叶老爷子,你们离去后,佣人表示没有任何人到访,而叶老先生身上的伤口,怎么看都是自己所为,他一共割了四刀,是存心求死,刚才法医也去验了死者的伤口,也确定确实属于自杀。”一名五官睿智的男警员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叶明磊彻底心死,他浑身发软,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叶琳撑住他,眼泪已经扑簌簌落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屋里一时啜泣声四起,当大家都以为叶老爷子没事时,他却选择了自杀,这些年,他到底是靠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为什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叶明磊脸色惨白,看见火葬工作人员给他清理好,蒙上白布要抬出去,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单架不让他们抬走,“爷爷,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这不仅是他想问的,也是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想问的。 叶荀走过去拉他,“明磊,让爸爸安心走,不要再闹了。” 没有人明白叶明磊此时的心情,当年他父母走的时候,他一滴泪都没掉过,呆呆地坐在灵堂前,是爷爷陪他度过人生最惨淡的时光。而今,他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去,他却束手无策。 为什么,下午时他还见了他,那时候他的精神都尚佳,为什么仅仅一夜时间,他就与他们生死两别了? 叶明磊不让任何人动叶老爷子的尸体,叶荀没办法,只好与二哥相视一眼,两人合力将他拉开。叶明磊用力挣扎,却抵不过心神俱创,嘶吼着伸出手要把叶老爷子抓回来。 叶琳叶子驚在后面看着心酸,悄悄的抹眼泪。 这一晚,注定了太多的不平静,也注定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 …… …… 叶初夏时睡时醒,睡时懵懵懂懂,醒时呆呆滞滞。这一觉,她睡了很长时间,睡得骨头都似要散了架。再度醒来时,她有片刻无法适应室内的强光。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连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她坐起来,偏头看了眼手上扎着的吊针,她用力拔掉,也不管血珠直冒,翻身下床。 身体还是软的,可是她每迈出去的步伐却是稳健的。 医院大门外,瓢盆大雨渐歇,落起了牛毛似的细雨,沙沙地落在她身上。医院附近避雨的人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扎进了雨帘中,都惊诧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叶初夏开车来到景宅,坐在车里许久也没有动,她看着里面气派奢华的装饰,嘴角挂上一抹讥诮的笑意。豪门在人前总是一个光彩夺目的代名词,其实在这些光环背后,尽掩着肮脏的勾当。 如果她的人生能够重新选择,她一定做一个平凡人的女儿,安安乐乐的活一辈子。 驱车离开景宅,她在市区没头没脑的转悠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雨势渐歇,街上行人多了起来,一对对幸福牵手走过的情侣,一群群无忧无虑嬉笑着的学生,还有母女手挽手逛街的,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却不属于她,她一时又悲怆起来。 车停在路边,半天也没有开走的意思,郁馥心从百货公司出来,一眼就看到路边停了辆限量级跑车,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车她眼馋了很久了,只可惜家里给的零用钱有限,她买不起。 结果这一看,就发现驾驶座里坐着的人有些眼熟,她走近一看,那张对街痴望的可不就是叶初夏。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只看到一些路人走过,她在看什么? 敲了敲车窗,叶初夏回过神来,目光许久都没能聚焦,郁馥心见她这模样,与昨日见她时大有不同,难道她跟容君烈吵架了? “叶子,是我。”郁馥心又敲了敲车窗,她这才降下车窗,对她笑了笑,说是笑,也不过是轻扯了扯嘴角,“心腹,你怎么在这里?” 郁馥心想说什么,她已经按下车锁,“先上来吧。” 将车开上路,叶初夏心不在焉的问:“你要去哪,回家吗,我顺路送你。” 郁馥心奇怪地看着她,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她小心翼翼地问她:“叶子,你跟容君烈又闹翻了?” “没。”叶初夏专心开车,却更想说,他们之间的问题比闹翻了更严重。 郁馥心放了心,可是瞧她的神情又很不对劲,既然他们没闹翻,她干嘛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叶子,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叶初夏终于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然后郑重地点头,“当然。” “那你在烦恼什么你可以跟我说说,就像以前一样对我推心置腹,可以吗?”郁馥心脸上的笑容春光明媚,似乎要将她头顶的乌云驱离。 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些乌云,没人能够驱走。 沉默,车厢里死一般的沉默,郁馥心见她不说话,倏然想起自己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一时心里惴惴,她们终究还是无法回到过去了,是吗? 嘴唇动了动,她却没有冲动的问出口。就算是短暂的维持着这种朋友的关系,至少能够让她弥补自己内心的歉疚。 将郁馥心送到楼下,郁馥心下了车,半晌欲言又止,也没有邀她上去坐,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没入小区的树荫后。叶初夏并没有立即离开,再说离开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心里被那个秘密沉沉地压住,快要透不过气来。她真想将车飙到疾速,然后松了方向盘,仍它失控的向前冲去。可是即使她很绝望,她仍旧舍不得,舍不得小鱼儿童真的笑颜,舍不得他的深情。 可是叫她如何回去面对他们?一看到小鱼儿的蓝发,她就会想起爷爷恶毒的诅咒,她心里就会生出怯意。叫她如何面对那样的沉重? 郁馥心自己煮了意大利面来吃,吃完面将碗放回水糟时,她不经意地看了眼窗外,那辆惹眼的跑车还静静停在原地,她秀致的眉头轻轻蹙了蹙,返回客厅拔通她的电话,却提示关机。 第178章婚外缠绵91 她心头顿时猛跳,也顾不上换鞋,匆匆奔出去,大意的连门都没关严。 跑到小区外,一眼就看到那辆跑车,她心定了定,疾步走过去,绕到驾驶座玻璃窗外,她举手敲了敲,门内门外人对视许久,然后郁馥心看到她眼里的伤痛,像是雨后春笋,疯狂的冒出来,渐渐淹没了她眼里最后的光亮。 哭?与其说她是在哭,不如说她像受伤的小兽在呜咽,她趴在沙发背上,“呜呜”地叫着,郁馥心站在沙发旁,手足无措。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最拿手的是哄人,可是现在,她却毫无用武之地,叶初夏的悲伤与绝望,不是任何言语能够安慰的。 她蹲在旁边,心头酸涩,想问却又毫无头绪,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等她哭够了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地平复下来,郁馥心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接过,却没有喝,半晌道:“馥心,我回去了。” 将水杯搁在桌上,她起身往门外走,郁馥心怔了怔,往常她都叫自己心腹,只有这一次,她叫的是馥心,陌生的称呼,熟悉的声音,郁馥心知道,她与她从此隔了万丈洪荒,再也回不到从前。 看她一步步走出去,背影挺得笔直,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她隐忍许久的泪水流了下来,她匆匆地追了几步,“小叶子,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叶初夏后背一僵,她缓缓转过身来,“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曾经,现在,今后,她们永远都是朋友。 看着那辆惹眼的跑车疾速驱离,郁馥心环抱住双臂,只觉得寒意从心底漫延开来,小叶子今天太不同寻常了,她与容君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转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直飙到容达集团。 郁馥心势如破竹,秘书前来相拦,被她掀到一边,她一脚踢开了会议室大门,里面众人齐刷刷地望过来,容君烈坐在主位上,眼眸半眯,危险地盯着她。郁馥心不惧,走过来一把摔了他桌上的文件与平板电脑,大骂:“容君烈,你这个王八蛋,你说会给她幸福,你给她的幸福都给哪里去了?” 容君烈不是君子,当年郁馥心招来狠揍他的人,他都一声不响地让他们在Y市再无立足之地,放过郁馥心,只是因为她是她在乎的朋友。 还不等容君烈发话,闻讯赶来的保安已经将郁馥心拽住,她狠狠地瞪着容君烈,怒道:“容君烈,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小叶子瞎了眼死心踏地爱你,我他妈也瞎了眼助纣为虐,你,不要栽在我手上,否则今日小叶子的痛苦,他日我必加倍奉还。” 郁馥心脾气火爆,骂完甩开保安的手,大步往外走。容君烈听出她话中有话,眉头松动,他疾步追出来,拽住她的手腕,冷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见过小九?” 郁馥心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回头恶狠狠地道:“放手!” “小九在哪里?”容君烈昨晚打了一晚的电话,却找不到她的人,他心情本已烦躁到极点,偏偏郁馥心又登门大骂他,这越发让他觉得事情不对劲。 昨日早上他走时,他们还情意绵绵的拥吻,他没惹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郁馥心再次忍无可忍的为她出头。 郁馥心疼得冷汗都流出来了,却仍是倔强着不肯说,容君烈冷冷地跟她对峙,手指紧了再紧,郁馥心疼得嘴唇都白了,拼不过眼前这变态,她终于屈服,“她很绝望,容君烈,如果你无法给她想要的爱情,求你,放过她。” 叶初夏在外面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山顶别墅。天大地大,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这里,再也没有地方可去。 这一份自己小心翼翼守护的爱情,就算是死,她也无法放弃。 将自己蜷缩在床上里,这里有他的气息,即使很痛,却让她的心很安宁,眸轻轻阖上,渐渐睡沉。 容君烈听到吴嫂说叶初夏回来了,他立即抛下一屋等着开会的下属,疯狂飙车回来,下车时,他踉跄了一下,却不影响他前行的速度,他心口剧烈跳动着,撞着他的心一阵闷生生的疼。 手握上门把时,他的手却在微颤,四年前,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世界,让他从此在思念里沉沦。如今,他以为他终于让他的爱情将她牢牢的留在了身边,却突然发现她更像天边的云,可望而不可及。 毅然开门进去,吴嫂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轻声道:“少爷,我刚才去打扫卧室时,看到叶小姐在里面睡着,我没敢打扰她。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疲倦,您上去看看她吧。” 容君烈摆摆手,然后迅速上楼,来到主卧室外面,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拧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到蜷在床中央的娇小身影,那样的小,整张被子盖在身上,不注意看,都不知道床上躺着个人。 他的心在触到她的身影时,稳稳地落回了心腔,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床塌陷下去,她似乎惊了一下,整个人抖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容君烈看着她在一夜间憔悴下来的脸,心里闷闷的疼,大手抚上她的容颜,他无声问:“这一天一夜,你都去了哪里?你在伤心什么,你在绝望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惊扰到她休息,她缓缓睁开眼睛,抬眸望进他的眼里,她睡眼惺松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涩声道:“你回来了?!” 容君烈看她这样,责怪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她的脑袋撞到他的胸口,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大痛,叶初夏挣扎,“你怎么了?你快要将我勒死了。” “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打电话你不接?” “电话丢了。”她轻飘飘一句话,顿时将他所有的疑问都堵了回去,容君烈受不了了,他咬了咬牙,松开她拨通了李方涵的电话,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拎到别墅来。” 叶初夏愣住,连忙去抢他的电话,慌忙对李方涵说了一句“他开玩笑的”,然后挂了电话。她捏着手机,手指紧得发白,若是昨天以前,她十分愿意嫁给他,但是昨天改变了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能嫁他。“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容君烈气得直冷笑,“好,你说什么好?当年我就不该答应与你离婚,才让你无牵无挂地说走就走,叶初夏,你想没想过,我是人,不是一件物品,你说扔就扔,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昨晚找不到她,他几乎疯了,一夜的悄无声息,若不是她的护照还安静地躺在抽屉里,他会以为她又一声不吭地抛弃他走了。 叶初夏默默承受他的怒气,容君烈见她不解释,气得砸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哐啷之声不绝于耳,屋里一片狼籍。叶初夏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不停地落,可仍旧死死地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吗?到底是什么该死的事情,让你如此绝望?”又是一声巨响声伴着他的咆哮声传来,叶初夏只是咬着唇,如果说出来,痛苦的是两个人,那么就让她一个人痛苦吧。 就算下地狱,也让她一个人下地狱。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她泪意朦胧地看着他,“我只是突然想静一静,好好理清我将来要走的路。” 容君烈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可是在她的泪眼下,他妥协了,不管她有什么事,他总归能查出来的,他走过去重新将她拥进怀里,涩声道:“小九,不要离开我,再痛再苦,也不要离开我。” 其实谁也不明白,他这四年是在怎样的煎熬里活着的,即使再恨她,他也想将她拥在怀里,只要她在他怀里,她怎样都好。 “好。” 晚上吃饭时,容君烈接到李方涵的电话,将叶初夏昨晚的行踪查了个底朝天。她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吃饭,一边听着李方涵的报告,眼眸渐渐变得深邃,最后李方涵说:“叶老爷子于昨晚凌晨自杀死于叶宅,叶家封锁了消息,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叶老爷子与叶小姐的对话,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好,辛苦了。”容君烈挂了电话,安静地吃饭,对面叶初夏精神恍惚,拿着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盘子里他刚给她剥的虾。直把那只虾戳得面目全非。 容君烈不忍那只虾如此凄惨,他伸手将盘子抽掉,似无意道:“叶老爷子死了。” 第179章婚外缠绵92 “哐当”叶初夏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她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容君烈,眼里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悲伤。“你说什么?” “他死了,自杀。”容君烈对叶老爷子没有多少好感,他的死本与他无关,但是他想知道叶老爷子跟叶初夏说了什么,让她失控到要自残。 动他的人,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代表着叶老爷子一生尘埃落定,叶初夏呆呆地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里却似有什么正在汹涌澎胀。死了,爷爷死了。 三年前叶氏破产,他气得中风,却仍然坚持活了下来,他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莫非就是为了等到她,对她说那番话? 他对容家与景家该有多深的恨,恨到将她抚养长大,然后亲手将她送到容君烈面前,再亲手摧毁了她。他的心机该有多深,当年念慈辉能够从容家带走她,并且这么多年都没有让景柏然与容君烈查到她头上,他暗地里做了多少手脚,他如此强大,为什么死了? 他不是要看她如何毁灭容君烈么,他不是要看景家如何在烈火中煎熬么,怎么就死了? 眼睛一阵发热,她没有落泪,昨晚,她已经将她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为不相干的人落一滴泪。 她的情绪太深沉,容君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仍旧看不透她,他伸手覆上她滑腻的手背,柔声道:“难过就哭吧,这里没人会笑话你。” 她始终没有落泪,吃过饭后,容君烈问她要不要去叶家看看,她意兴阑珊地摇头,只道:“他死了,自有叶家的人操持,我去,他黄泉下都不会走得安宁。” 当晚容君烈只是拥着她睡觉,她的身体越发单薄了,腰细得不足盈盈一握,他紧贴着她,伸手覆上她眼睛时,却发现她并没有睡着,“在想什么?” 叶初夏摇头,“什么也没有想。” 容君烈沉沉地叹了一声,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哀怨道:“小九,我怎么发现我在你心中越来越没有份量了?” 叶初夏蹙了蹙眉,容君烈一向自信得令人发指,怎么会突然跟她说这种不自信的话,“没有,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排第二。” 容君烈以为她会说第一,结果是第二,他的神情僵了僵,咬牙问:“第一是谁,我要把他拖出去砍了。” “你儿!”叶初夏淡定的说,然后容君烈不淡定了,他的笑容很僵,“不行,我要排第一。” 叶初夏笑着摇头,幼稚的容君烈其实也挺可爱的。捏了捏他的俊脸,她的目光突然忧伤起来,她问:“君烈,我们能天长地久吗?” 这个问题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容君烈一怔,但仍旧坚定的回答:“会,我们一定会天长地久。” 翌日,叶初夏醒来时,满屋的花香,她看着映入眼帘满目的红,微微一笑,当年是谁说容君烈不浪费了?其实他浪费起来也很迷人的。 赤脚走在软软的花瓣上,叶初夏的心情奇异的平静了许多。这样相守的日子,还能够相守多久,她已经不费心去想了。在一起时好好珍惜,离去时不拖泥带水。 容君烈在楼下做早餐,听到她芨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下楼,他探出脑袋,柔声道:“马上就好,你要无聊就看看电视。” 叶初夏走过去,想帮他的忙,却被他笑着推出来,亲了亲她的脸,无耻的道:“别,你在这里,我又会想起那晚的春色来。” 叶初夏脸红到耳根处,轻捶了他一记,然后回到客厅坐下,左右看看,想看看杂志,却全是商业类的,她不太想看,就拿起遥控板按开电视。 随意的换着台,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清晰无比,一篇报道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曾经风靡一时的叶氏集团创始人叶XX先生,于前晚在叶宅自杀身亡,今日凄凉出殡。 记者身后,是白花花的灵堂,灵堂上挂着一帧叶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那时青春怒放,就连唇角的笑意都带着一抹放肆。而叶初夏所看到的,不过是那个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老人,正恶毒的说着一串诅咒。 她心头渐亮,十指都僵硬住,想要换台,却怎么也换不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眼底恐惧渐渐的冒出来,她挥着说,无声吼道:“走开,走开,走开……” 容君烈从厨房里出来,就见她脸色惨白,手不停的挥着,像是要赶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疾步掠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小九,小九,你怎么了?” 叶初夏的声音就像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叫不出来,看到容君烈时,她闷头扑进他怀里,终于大叫出来,“啊!啊!啊!” 容君烈神色一紧,偏过头去看向电视,电视里正播着另一篇新闻,他拿遥控板关闭电视,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怀里轻颤的人儿许久后也跟着安静下来,“小九,不怕,不怕,我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 不动声色地记下电视台记下播出时间,容君烈拍着她的背,她一直在颤抖,即使咬着牙,也无法平静,他拥着她,给她力量。 小九,你在恐惧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分担? 吃过早饭,容君烈要去上班,临行前,似又想起什么,让她换衣服,叶初夏不想出门,被他逼得回了主卧室。他随意拿了条裙子,见她仍旧呆呆地坐在床边,他走过去,大手勾着她的睡衣边缘,作势要帮她拖,吓得她回过神来,连忙说自己穿。 见她仓皇跑进更衣室,容君烈的目光变得莫测起来,他拨通李方涵的电话,交待了一些事,挂了电话,叶初夏已经梳洗好了出来,嘴噘得老高,不满的嘀咕:“暴君。” 容君烈心情大好,只觉得她娇俏可人,偏头要吻她的唇,她却像是受惊般,连忙躲开。容君烈僵了僵,将她拥在怀里,在她唇上结结实实印下一吻,这才牵起她的手,说:“走吧,我送你去景家,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叶初夏心里掠过一抹罪恶感,想起小鱼儿,突然胆怯起来,她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容君烈,却无法面对小鱼儿,她连忙摇头,“不,我不想去,我哪里也不想去。” 看她脸色一阵阵发白,容君烈蹙起眉头,“小鱼儿几天没见到妈咪,会想你的,去看看他,好不好?” 她还是摇头,容君烈没办法,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只好带她一起去公司。到了办公室,李方涵已经等在里面,手里拿了个文件夹,递给容君烈,“容总,这是你要的东西。” 容君烈接过来,看了叶初夏一眼,道:“没事了,去做你的事吧。”李方涵转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容君烈又道:“方涵,等一下,定制一款与我手机型号一模一样的手机。” “是。”李方涵步出办公室,叶初夏走到一旁的沙发上,疲倦地靠在上面,容君烈走过去拍拍她的屁股,“既然这么累,就去里面休息室睡会儿,吃午饭我叫你。” 叶初夏摇头,“我想在这里陪你。” 容君烈没有坚持,起身去做事,将文件核对签了字,再抬起头来时,却见她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昨晚都睡到哪里去了,这么容易就犯困。 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容君烈将她放在休息室里的大床上,将空调的温度调到适宜温度,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好眠,My baby。” 合上门,他走回办公桌,看到桌上放着的牛皮纸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张VCD,然后放进电脑里,点开播放器,早上放过的新闻又重新在眼前播放。他漫不经心的拉快捷键,最后目光锁定在画面上,叶初夏失控之前,大致就是看到这里。 莫非她的心结真与叶老爷子有关,即使是他死了,也无法让她从中抽离出来? 他越来越好奇,叶老爷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竟会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摩挲下巴,他拿起电话拨通池渊的电话号码,“渊,帮我查一件事。” …… …… …… 叶老爷子的葬礼办得风光却并不热闹,叶老爷子当年交好的朋友都未前来送行,只有最近与叶明磊有过生意来往的人前来。叶明磊一身黑衣,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他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来拜过的人来了又走,最后只余凄清,叶家所有的亲人都到了,唯独不见她。 第180章婚外缠绵93 叶明磊打去医院,医院的回话却是不知道她何时已经离开医院。他又打她的手机,对方一直提示关机,他这才想起来在酒店,她连手机也砸了。 他闭了闭眼睛,那天下午,爷爷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处于崩溃的边缘,而当晚,爷爷为什么自杀了?这一重又一重的疑问搅得他心神不宁。 葬礼结束后,叶老爷子的私人律师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将他还在世时写下的遗嘱念了一片,大多是处理动产与不动产的,叶家这栋宅子,是叶老爷子仅余的不动产,最后却交给了没能来参加葬礼的叶初夏。 谁也弄不懂叶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叶家这么多人,房子的继承权远远还轮不到叶初夏那个黄毛丫头,叶子驚当下便炸毛了,他怒骂叶初夏不知道是给爷爷灌了什么迷汤,让爷爷把这块拥有黄金土地之称的地给了叶初夏。 他大骂时,叶明磊只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他彻底闭了嘴。家里他谁也不怕,唯独怕这个大哥。 大家都不吭声,叶明磊接过遗嘱,送崔律师出门,他想了想,问道:“崔律师,你跟爷爷很多年了,请问爷爷有没有跟你留过什么东西?” 崔律师看着他,坦言道:“叶老爷子留了一样东西给你,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明磊少爷,叶家,就靠你了。” 叶明磊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送崔律师离开。回头看着静静立在阳光下的叶宅,心头一阵空落,目光却灼灼:爷爷,您放心,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报,您在黄泉之下就安心地与他们相聚吧。 叶初夏一觉醒来,窗外的天空格外晴好,阳光暖暖的洒落在身上,滋味真是美妙。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只觉得心情舒畅,懒在床上半天都不肯起来。 容君烈从外面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阵光景,怜爱刹那间由心而生,几步踱过去,气息灼热地将她压进被窝里。身上沉沉地,叶初夏止不住地笑,伸手去挠他的痒,他也不怕,脑袋在她胸前拱啊拱,叶初夏敏锐地感觉到下身被他的坚硬抵住。 她心头一慌,连忙推他,语气娇娇软软,“君烈,我饿了。” 那知某人会错意,拱得更厉害,她胸前一阵火辣辣的,他闷声道:“我也饿了。”见他还有作势向下的趋势,她立即投降,“我是真的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容君烈还是不肯起来,结果听到她肚子咕噜噜直叫,他才一脸挫败地爬起来,沮丧地捶床垫,一脸的欲求不满,叶初夏见状,咯咯直笑。刚爬起来,又被他掀翻在床上,他的手握住她一边浑圆,用力挤出几个形状,他小声乞求道:“我们先做一次再去吃饭?” 叶初夏脸皮薄,叫他如此明晃晃的话说得满脸羞红,她拍开他的手,“饿了也不能够尽兴啊,再说这里是你的办公室,随时都有人来,让人知道我们在里做什么,我简直不用活了,起来起来。” 隐藏着心底真正不愿意与他亲热的原因,叶初夏说得理直气壮。容君烈无奈地再次从她的胸脯上爬起来,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脸别扭。“哼,你怎么都有话说,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临了还不忘拿点利息,十足的商人本质。 叶初夏心悸了悸,不可否认的,叶老爷子的话给她心里产生了极重的阴影,可是总这样推着不肯跟他做那事儿,他迟早都会发现不对劲。然而要让她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继续胡作非为,她的心又接受不了。 到底如何才能两全? 叶初夏心不在焉地吃饭,容君烈给她布菜,全都是些大补的菜色。最后上的那个汤,还是十全大补汤,他给她盛了一大在碗,见她心不在焉地喝下,两眸眯得更紧,满目的奸诈得逞的得意的神色。 回到公司,叶初夏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了,全身发烫,心里像是被火在烧,窝在沙发里不肯动,目光却总是若有似无的瞟向容君烈。眼睛里的他,就像是一块最美味的冰激凌,让她忍不住想亲近他。 容君烈坐在办公桌后,忍了半晌,偏过头去,就见她一脸的垂涎之色,他挑眉看着她,目光盈盈,撩得她心里更是痒得难受。她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间,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只可惜容君烈中午加了料的大餐哪能那么容易放过她,她越是不想,越是想起自己被他压在床笫之间行鱼水之欢的事来,整个神经都敏感起来。 容君烈见撩.拨得差不多了,起身走过去,轻轻挨坐在她身边,大手有意无意的勾着她胸,她本已经难受得不行,又被容君烈这样撩.拔,她浑身轻颤着,恨不能将他扑倒。 但心底的顾虑与此时的环境终是让她理智下来,她蓦然推开他,匆匆跳进休息室。容君烈以为她是换地方再战,起身追过去,还没到门前,就被叶初夏结结实实的甩了个闭门羹,他伸手去扭门把,却见她自内落了锁,他一脸郁卒不已,“小九,让我进去。” “我不。”叶初夏心火旺盛,浑身都热得难受,她匆匆跑进浴室,打开冷水兜头兜脑的淋下来,淋了半小时,心底的灼热才慢慢褪去。从浴室出来,她将自己扔进被窝里,眼泪却不知不觉涌了上来。 容君烈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心里着实郁闷,早知道刚才就将她压在沙发上吃个一干二净,也不用自己现在在欲海里翻腾,却找不到发泄口。 李方涵前来报告行程,他仍旧是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惹得李方涵闷笑不已。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视讯会议,会议结束之后,休息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容君烈走过去敲门,里面也没有回应,他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她这两天很不对劲。 手扭上门把,这次倒是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他笔直地走进去,看到床边上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儿,她的脸诡异地通红,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立即缩回了手。 看着她宁愿自虐也不肯跟他欢好,容君烈心头百般滋味都有,又气又怒又恨,他恨不得将她扔下楼去。可是抱起她的姿势却又温柔得很,褪了她身上湿淋淋地衣服,就听她梦呓“难受”,他伸手戳上她的脑门,“既然难受,还去冲冷水澡做什么,你都自找的,难受死你算了。” 把她温柔的放回床上,他却找了退烧药给她服下,又拿了湿毛巾给她物理降温。一直折腾到晚上六点,她的烧才褪了,迷迷糊糊地,她听到他低语,“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在困扰什么?” 一时又满心悲怆起来,她说不出口。身体在冰与火中备受煎熬,容君烈看见她难受地颦起眉,一颗心软得再不能训斥她半分,他脱了鞋爬上床,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叹了一声,“小九,前方的路是风是雨是晴天,我都会陪着你,即使是下地狱,我也陪着你。” 眼底又是一阵湿润,叶初夏枕在他怀里,没有力气说什么,不一会儿,又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凌晨时分,她饿得难受,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眼前却不是休息室里铁灰色的风格,她坐起来,惊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她连忙躲回被窝里。 容君烈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她慌忙躲进被子里,眼底一黯,缓步走过去,将她拉起来,硬声硬气道:“吃饭了。” 叶初夏羞窘不已,他一身穿着整齐,自己被单下的身体完全赤.裸,教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爬起来吃饭。容君烈见她迟迟不动,眉目间染上一抹冷笑,猝不及防的,他伸手掀开了她的被子,任她雪白的娇躯再无遮蔽的呈现在他面前,可是此刻,他没有任何欲望。 “小九,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可遮掩的,你身体哪一处我没有看过?”池渊回话回得极快,叶老爷子身边的亲信只有崔律师,叶老爷子对他有恩,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他也不肯透露出半句消息。 崔律师年轻时荒涎得很,也没有娶妻生子,父母早逝,竟是再无破绽。他查不到自己想要的资料,已经十分冒火,又看叶初夏避他如避蛇蝎,他心里怎还能好受? 叶初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说得没错,她身体他哪处没见过,要沉沦她早就沉沦,如今已然活在地狱之中,她还有什么可以惧怕的。然而只要想到小鱼儿,她就怕,她每与他纠缠一回,心底的罪恶就深一分,小鱼儿承受的诅咒也深一分。她如何能够枉顾? 第181章婚外缠绵94 看着她全身不停发抖,却不肯告诉他到底是为什么,容君烈气得摔了手上的粥碗,碗碎粥溢,一地狼籍,“我到底是犯贱,怎么就爱上了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看着他狂怒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里,叶初夏全身虚脱地倒在床上,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前方,无悲无喜。 …… …… …… 翌日清晨,叶初夏下楼时,容君烈正在餐桌前吃早餐,看到她下来,他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叶初夏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心底微酸,白色路虎一阵闷闷的吼,然后消失在大门外。 叶初夏走到餐桌旁,坐在他刚才坐的地方,拿起他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只觉得味同嚼蜡,但是她还是逼自己吃完,又将他喝剩的黑咖啡都倒进肚子里,苦涩的黑咖啡让她的心也慢慢的苦涩起来。 她坐了许久,然后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上楼,换了一身素静的衣服,她从楼上下来,正巧遇上买菜回来的吴嫂,吴嫂向她打招呼,“叶小姐,你要出去吗?” 叶初夏点了点头,从吴嫂身边绕过,吴嫂连忙叫住她,“叶小姐,先生给你配了一支手机搁在茶几上,他说让你先用着,回头等他定制的手机回来了,再换回来。” 叶初夏愣了愣,她知道他还在生气。她确实也够令他生气的,宁愿冲冷水澡也不愿意让他碰她,这对所有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吧。 拿起手机,她转身出了门,吴嫂在她身后摇头叹息,多登对的一对,可怎么就好事多磨呢? 叶初夏驱车来到叶氏集团楼下,坐在车里半晌都没有动,许久,她才拔通了叶明磊的电话,叶明磊的声音掩不住疲惫,连喂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回话,他刚要挂电话,叶初夏已道:“大哥,爷爷葬在哪里?”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她想了许多,挣扎了许多。可是她不愿意让已经发生的事影响她的未来,所以她要去见爷爷,亲口告诉他,她不会受他的影响,她与容君烈会幸福地在一起。 西郊最大的墓地,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这一带阴气极重,让人整个后背都凉飕飕。叶初夏跟在叶明磊身后,越是接近叶老爷子的坟墓,她心里就越难受。 曾经对她疼惜有加的叶老爷子,临死前都要颠覆她的人生,仇恨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他****夜夜看着仇人的女儿就在身边,他是以什么心情去疼爱她? 走过一排排墓碑,叶初夏站在了叶老爷子的墓碑前,她将手里的黄菊花放在墓碑前的平台上,目光不再畏惧地直视他的照片。照片上的叶老爷子仍旧威严如初,唇微抿着,目光犀利。 叶明磊站在旁边看着她,她比那日又清瘦了许多,整个人单薄得似要被风吹走。“小九,别难过,爷爷走得……很安详。” 叶初夏淡笑了一下,蹲在地上烧着纸钱,看着火舌舔上纸,倏然一下就烧得没了影,她轻声说:“怎么会不难过?他是一手带大我的爷爷,比爸爸妈妈更亲。”: 她一语双关,叶明磊却没能听出来,他蹲下来往火堆上添纸钱,目光深深,“小九,那天下午,爷爷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叶初夏烧纸的手一顿,然后微笑道:“爷爷叮嘱我,叶家的未来就在我们年轻一辈的手上延续了。” 知她说的不是事实,他却无言反驳,陪着她将纸烧完,叶初夏抬头对叶明磊说:“大哥,我想跟爷爷单独待一会儿,你回车里等我,好不好?” 正是清晨,薄雾从山间褪去,泻了一地的金色阳光,叶明磊在她恳求的目光下,实在无法拒绝,轻点了点,转身离去。 叶初夏席地而坐,正是八月最炎热的时候,阳光破云而出,不一会儿就烤得皮肤隐隐生痛,林间的知了没完没了的鸣叫着,叶初夏丝毫不受影响,闲适地盘腿坐在墓碑前,声音低低柔柔,难掩悲伤,“爷爷,无论如何,您养育了我20年,您对他们的恨,我承着,但是我不会化成利箭去伤害他们,您是我的家人,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至于容君烈,七年我都没能放开手,现在更不可能放手,要下地狱,就让我一人下地狱吧,再辛苦,我也不能如了您的意,放弃他。” 叶初夏孜孜不倦地说着,末了疲惫的阖上眼,“爷爷,今后,我可能再也不能来看您了,您能够理解的,对吗?” 叶初夏站起来,对着墓碑长长地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有风轻送,林间树叶沙沙,恍惚一声叹息自林间传来。 回到车里,叶初夏已不似早上那般沉默,叶明磊坐在副驾驶座上,敛眉看她,“爷爷出殡那天,你在哪里?我去医院找过你,但是你已经出院了。” 叶初夏偏头想了想,回答:“地狱。” 她确实在地狱里徘徊了一圈,并且今后的人生还会继续在地狱里沉沦,可是没关系了,只要没有失去他,地狱就地狱吧。 叶明磊笑了,薄薄的笑意染上眉宇,让他更是器宇轩昂,他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调皮,若是你在地狱,我也去地狱陪你,如此,你便不孤单了。” 直到后来许多年,叶初夏记住的,也是叶明磊此时宠溺的神情,再记不得其他。 …… …… …… 叶初夏将叶明磊送回公司,然后开车去了艾瑞克集团,路上她打了一个电话去新加坡,找助手阿May帮她查一件事,她不再是四年前那个遇事只知道逃避的叶初夏,这一次,只要容君烈不踏出Y市,她死也要留守在这里。 坐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区,秘书小姐早就等在外面,客气地将她引进总裁办公室,景柏然见到她大喜过望。这孩子虽说已经回到他们身边,可总不太亲厚,难得她肯来找自己,他是又惊又喜。 正好到了吃饭的点,让秘书定了餐厅,他拥着她往外走,“今天怎么舍得来看爸爸了?你这孩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小鱼儿天天嚷嚷着要妈咪,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你。” 景柏然不是多话的人,但是面对女儿,也总是忍不住多话。 叶初夏迟疑了一下,问:“小鱼儿还好吗?” “好,你妈妈说调皮得很,调皮的孩子好,今后才聪明。”景柏然一脸自豪,两人步进电梯,电梯缓缓往下。两人聊了些家常,便再也找不到话了,直到坐进车里,景柏然才道:“我听说你在新加坡有个公司,你已经打算在Y市长期住下去,就把事业挪回国内,家庭事业都要兼顾啊。” 叶初夏摇了摇头,“有他们一帮孩子在,公司没有我坐阵,也照常运转。”叶初夏看着车窗外景物飞快向后退去,半晌道:“爸,上次你们说要为我举行一个Party,我不反对。” 回到景家,她才能理所当然的承受叶老爷子的恨,才能理所当然的承受容君烈的恨。 景柏然喜上眉梢,上次被叶初夏拒绝之后,他还在想怎么再次跟她提起这事,没想到她却主动提起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她又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仍然姓叶。” 叶家对她的恩情她永世不会忘,无论当初叶老爷子领回她有什么阴谋,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恩情总不是假的。更何况叶荀与念慈恩对她不薄,她无法舍弃他们。 景柏然眉头轻拧,并不赞同,“囝囝,你要报恩我能理解,可是姓氏必须改姓景,你是我们景家的孩子,为什么要跟着别人姓?” “对你来说,他们是别人,对我来说,他们救了我的命,并且让我这些年衣食无忧,妈妈为了我,这些年舍弃了再养一个孩子的想法,一心一意将我养大,我不能忘恩负义。”叶初夏固执的道。 “他们对你的恩情,我们会替你还,这些你不用操心。” “您怎么替我还?拿钱?他们不需要的,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来换。”叶初夏拧着眉的样子与景柏然如出一辙。景柏然无法妥协,叶初夏是莫相离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他岂能让她跟着外人姓? 吃饭的时候,因为先前车里的不愉快,所以两人都很沉默,谁也不曾主动开口说什么,一直到吃完饭,景柏然才开口,“囝囝,既然你不肯姓景,那就搬回来住,你在外面,我们怎么放心?” 景柏然语气幽幽,夹杂着无尽的惆怅,叶初夏于心不忍,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年他们也曾竭尽全力地去找她,只是让叶老爷子误导了。 第182章婚外缠绵95 她实不该坚持姓叶,可是只要她坚持姓叶的一天,她与容君烈才能够在一起。 “爸爸,有时间我一定会回去住,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 叶初夏从餐厅里出来,目送景柏然上了车,她给莫相离打了一个电话,小鱼儿在旁边直哭,哭得她心都拧在一起了,好言好语的哄着他不哭了,小鱼儿却要她回去接他。 叶初夏极是为难,仰头望着天空,白花花的日光倾泄下来,她眼前一阵模糊,半晌,道:“好,妈咪跟爸爸一起去接你回家。” 驱车来到容达集团,正撞见容君烈心情恶劣地吼秘书。容君烈并不是易怒的人,不知为何,今日的气场极冷,秘书室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侍候,仍旧触中了他的逆鳞,被训得眼泪直掉。 容君烈最烦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他皱起眉头,刚要发作,却见电子门自外推开,一人探进头来,那人巧笑倩兮,可不就是害他一整天心情都烦躁的小女人。 他挥手让秘书出去,秘书忙不迭地往外走,看到叶初夏时,她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容君烈目光盯着电脑屏幕,别扭地不理睬她。 叶初夏知道错在自己,赔着笑脸走进去,关上门时,她下意识反锁上,莲步轻移,凑到他面前,捧着脸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电脑比我还好看吗?” 容君烈哼了哼,别开头不理她。她失笑,这么大的人了还闹别扭,她凑得再近些,“哟哟哟”的连叫了三声,“我们容少闹别扭的样子真是可爱啊,来让我好生瞧瞧。” 容君烈耳根子红了红,咬牙切齿,却仍是不理她。叶初夏不以为意,主动爬上他的腿,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柔声道:“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两天我心情不好,实在不想……,更何况爷爷刚死,我总也该顾忌些。” 容君烈会那么轻易饶过她就不是容君烈了,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笑。叶初夏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凑上去吻住他的唇。她的吻轻轻柔柔,像羽毛刷过,一阵阵的痒,容君烈再有脾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捧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小九,小九,我该拿你怎么办?” 叶初夏盈盈笑着,偏头吻上他滑动的喉结,容君烈全身一震,见她湿热的吻越来越往下,他捧着她的脑袋,艰难的道:“不要勾引我,否则我……” “吃了我吗?”她去咬他的耳朵,在他耳廓处吹着气,诱惑道:“那就吃了我吧,君烈。” 容君烈一下子兴奋起来,可是看她前后判若两人,昨天他要碰她,她宁愿冲冷水澡也不愿意让他碰,为什么今天就想通了?他将她被他拉开的衣服重新整理好,他深呼吸了一下,渐渐平息了身体的躁动,将她拥在怀里,“小九,告诉我为什么?” 她懂他在问什么,她想了想,笑道:“昨天是想不通,今天是想通了,难道我想通了还不好吗?” “好,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困扰你吗?”容君烈再问。 她却不吭声了,容君烈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叹了一声,“小九,你知道吗,这两天我很不安,”叶初夏明白,他的不安全来自她。 无缘无故的失踪,无缘无故的冷淡了他,是她不好,明明那么爱他,却无法做到背弃一切,因此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他。君烈,你能够为了我,背弃所有吗? 她无声的问,却永远也得不到答案。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问:“为什么?” 眼前这个小女人心思玲珑,又如何猜不出他因何不安,他重重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没良心的小妖精,等叶老爷子的头七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他到底还是在乎她的,叶初夏无声的笑起来,被他在乎的感觉真好,足以让她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君烈,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不是我,你还会爱我吗?”她到底还是不安,问起话来小心翼翼的。 容君烈拥过她,“什么是你不是你?在我眼中,无论你是谁,你永远是你。”就是他寻觅了一生的真爱,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也许是不想让她骄傲,也许是因为自己还在别扭。 “可是我真的是我吗?”自从四年前景柏然将那份DNA交到她手里时,她就在问自己这个问题,问了四年,到如今也没有找到答案。 “傻瓜。”揉了揉她的发,容君烈轻斥道:“你就是你,谁也替代不了。” 他的话给了她一记强心针,她展颜一笑,犹如雨后初霁,炫目极了。容君烈心头一动,偏头又吻了吻她的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心里有一个人时,即使两人相依偎什么也不做,心里也是满足的。良久,叶初夏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君烈,今晚我们去接小鱼儿回家吧。” 容君烈面色一喜,他已经有好些天没看到小鱼儿了。但随即想到一事,他眼底不易觉察地掠过一抹狠辣。到底还是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了。 说了一会儿话,叶初夏有些困,容君烈将她抱到休息室去,见她眉宇间都掩不住疲惫,他有些心疼。她高烧刚退,他就跟她冷战,她也很难过吧。 叶初夏被他轻柔地放进了软软的床铺里,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容君烈坐在旁边啼笑皆非,在她脸上亲了亲,又在她唇上亲了亲,他才转身出去,掩上门,他就听到他的手机在响。 走过去接起,是池渊来的电话,他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来,刻意走到离休息室远一点的地方,他看着窗外街景,接通了池渊的电话。池渊叫苦不迭,“同学,你给我找的烂差事,我被我爹地追杀,现在要去Y市逃难了,你准备接收。” 容君烈还没来得及说话,池渊已经挂断,他瞪着手机半天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时隔20多年,他请他调查当年的事是有点难,更何况他父亲池城还是景柏然的好友,定是会护着他们的。 池渊越是查不出什么,就证明当年的事确实如母亲所说,是景柏然与莫镇南他们一手策划,逼死了外祖父,害死了前来调查真相的父亲。他拳头死死攥紧,良久又蓦然松开。 走回办公桌,他打开一个隐秘的邮箱,快速的写了一串英文,然后点击发送。发送完毕后,他扭头看向休息室,满目苍凉。 叶初夏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她揉了揉惺松睡眼,下床穿好鞋子,然后步出了休息室,容君烈还在电脑前奋战。叶初夏远远地看着他,他的侧脸在柔和缱绻的光线下显得特别迷人,令她移不开眼睛。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容君烈转过脸来望着她,眼睛里有一抹光亮一闪而过,他丢下手中的文件,大步走过来,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问:“睡得好吗?” “嗯。”叶初夏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模样憨厚可爱,令他砰然心动,忍不住在她红唇上纠缠,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他才松开她。 叶初夏水眸潋滟,不敢看他,目光在室内游走,触及墙上的古董钟时,她懊恼道:“天哪,我怎么一觉睡到现在了,你也不叫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接小鱼儿回家吗?” 容君烈摊摊手,刚才他进去叫她,她睡得正香,咕哝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他不忍吵她,于是让她继续睡,“没事,我已经让李方涵备了厚礼,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叶初夏心急火燎,刚掏出电话想给莫相离打个电话,已经有电话打进来,“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小鱼儿望眼欲穿了,直催着我给你打电话。” “我们马上就出发,一会儿就到,承欢,你帮我安抚一下他。”叶初夏往年带小鱼儿时,曾教导他信守承诺,她也努力做到了言传身教,然而回国之后,她被诸多事情困扰,已经将自己有一个儿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景承欢满嘴应承,挂了电话后,与小鱼儿互击了一掌,一大一小高兴地“耶”了一声,莫相离正在帮着佣人准备碗筷,看到两人幼稚的行为,她摇了摇头。 两人赶到景家时,景承欢正带着两个孩子藏猫猫,小鱼儿跑得满头是汗,正躲在屋外的花园里。叶初夏与容君烈进来时,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伸着手老远的叫着“妈咪,爸爸,妈咪,爸爸。” 第183章婚外缠绵96 容君烈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蹲下身去把儿子抱在怀里,小鱼儿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脆生生的问:“爸爸,你怎么好久都没来看我了?你忘记我了吗?” 孩子的问话天真单纯,却让容君烈蓦然心酸,他回头瞪了一眼叶初夏,怨怪她不带小鱼儿回家,然后亲了亲他汗嗒嗒的脸,“没有,爸爸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只是爸爸这几天跟妈妈闹别扭,怕小鱼儿担心,现在爸爸跟妈妈和好了,所以来接你回家。” 小鱼儿偏头想了想,没有高兴,反而更加伤心,他小小声的问:“爸爸,那你下次跟妈咪一吵架,是不是又要把我送回外婆家?” 容君烈与叶初夏齐齐被问住,就听小鱼儿忧郁的道:“爸爸,妈咪跟我说女孩子是要拿来疼的,妈咪是女孩子,所以爸爸你要让妈咪,不要跟她吵架,也不要把我送到外婆家。” 孩子都是敏感的,叶初夏为近来疏忽了小鱼儿而感到很内疚,她走过去从容君烈手里接过孩子,满含歉意道:“小鱼儿,对不起,妈咪再不会把你一个人送到外婆家来了。” “真的吗?”小鱼儿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妈咪骗人,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后来你还是把我扔在外婆家不闻不问,我再也不相信妈咪了。” 小家伙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她险些抱不住,听到孩子的指控声,她才知道自己最近真的做得很差,“对不起,对不起,妈咪再也不会了,你看爸爸都来接你回家了,再相信妈咪一次,好不好?” 终于将小鱼儿哄得开心了,莫相离等人已经迎了出来,看到叶初夏时,自然是脸上带着笑,但看到容君烈,他们的神色又变得诡异复杂起来。 叶初夏忙着安抚小鱼儿,也没怎么注意,倒是容君烈光明磊落地任他们打量,不惧不避。 景柏然曾经见过容君烈几次,极是欣赏他处变不惊的气度。但若是放在对女婿的要求上,他远远不够格,只他曾经伤害过叶初夏这一条,就足以十恶不赦。 景柏然第一次要挑剔的目光打量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容君烈泰然处之,眼底的情绪尽掩,此时只是一个女婿面对岳丈大人的审视,再没有其他。 莫相离对容君烈更是没有好脸色,谁让他欺负她女儿,第一次被他们撞见,她差点葬送一条命,第二次被承欢撞见,她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对这样一个害她女儿两次差点死去的凶手,她还能有好感,那就怪了。 叶初夏见一家子人的脸色都诡异极了,终于回过味来。她能够接受容君烈,是因为她还爱他,而且当年的事,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误会。但是对于莫相离他们来说,他就只是一个差点害死她的凶手,他们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 “那个,爸妈……”叶初夏在他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竟一时词穷,该怎么介绍容君烈?小鱼儿的爸爸?前夫?现任男朋友?未婚夫? 好像不管是那种,他们都很难接受。 容君烈看出她为难,站出来自我介绍,“伯父、伯母,初次拜访,我是小鱼儿的爸爸,小九的前夫,亦是现任男朋友与未婚夫。” 他一句话把她能想到的名词全都囊括完了,她实在啼笑皆非,小鱼儿还脆生生的问:“妈咪,什么是现任男朋友与未婚夫?” 叶初夏头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莫相离将他抱过去,冷哼一声,扭头就往屋里走去。景柏然到底不像她那么小气,点点头,也算是给了他面子了,然后跟着莫相离往回走。 景承欢算是客气的了,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姐夫。”然后跟随大部队回屋,独留小两口呆站在门外。 叶初夏尴尬极了,叫容君烈来时,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是没想到他们比她想象中的更讨厌他。“君烈,他们只是护我心切,并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她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莫相离与景柏然那叫不讨厌他,是不讨厌他到骨子里。但是他不在乎,倾身拥着她的肩往里走,“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全世界的人都讨厌我都没关系。” 一句话说得蜜里调油,叶初夏低嚷一声“贫嘴”,也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 然而小气的某人,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却开始打着小九九。祖父之仇、父仇不共戴天,我且让你们嚣张些时日,到时候看你们还如何嚣张。 吃晚饭的时候,餐厅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大家安静吃饭,容君烈吃得极少,都不怎么动筷子。叶初夏注意到了,连夹了几次菜到他盘子里,却见他几乎没动过。 景柏然挑眉看着容君烈,对他的观感又坏了几分,闷不吭声的吃完饭,景柏然二话不说直接回了书房。甩脸子的事做得一点也不隐晦。 莫相离无可奈何,又担心他气出病来,对他们说了句“失陪”,匆匆上楼去安抚自家老公。叶初夏看着他们接连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回过头来望向容君烈,他神色如常,见她望过来,暗地里伸手掐了掐她的腰,她的脸立即涨得通红。 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景承欢将孩子带去了玩具室,出来就看到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想起那年叶初夏躺在手术台上抢救的情形,她恨恨地走过来挤在他们中间,冷声道:“容君烈,我姐姐就是有九条命,也被您折腾得没几条了,您就不能发发善心放过她?” “承欢。”叶初夏皱皱眉头,景承欢却不理,凶巴巴地瞪着容君烈,“我姐好欺负,不代表我们都好欺负,以前没人替她出头,现在谁要是欺负她,就是与我们整个景家与莫家为敌。” 容君烈眸光深沉,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咧了咧嘴,“小姨子教训得是。” 见他虚心受教,景承欢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堵在喉咙处说不出来,她郁闷极了,再看叶初夏脸上挂着浅笑,她更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这般为她出头,她却不争气倒向敌方,她还能说啥? 郁闷地跺了跺脚,她也不在这里当电灯泡,恶狠狠地放话,“容君烈,你若是有胆子敢再伤害我姐,我就是倾尽一切,也绝不放过你。” 看着景承欢扬长而去的背影,容君烈若有所思,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但凡是她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会伤害她? 叶初夏坐过去一点,微笑道:“想什么?怕了?” 容君烈伸手搭在她肩头,手指若有若无的在她圆润的肩头勾画着,他摇摇头,“没有,在反省。” “反省?”叶初夏讶异地看着他。 容君烈顺势将她搂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亲。叶初夏脸一阵红,这个登徒子,发情也不看场合。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听他道:“反省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男人。” 叶初夏一怔,然后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原来他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容君烈心中一动,伸手摸上她的脸,轻叹一声,他愿意倾尽一切去换得她纯真的笑颜,只是风雨将至…… “在别人眼里即使你有十万个不好,在我眼中,你也是最好的。”因为爱,所以她看不到他的缺点,也只想记住他的优点。 容君烈心下震撼亦感动不已。 书房内,景柏然甩门气呼呼地坐在皮椅里,眼里尽是怒意,莫相离老远就听到摔门声,急步走了进去,看到景柏然正拿出一只烟点燃,她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走,景柏然欲怒,却又实在舍不得迁怒于她,只是重重的叹气。 莫相离将烟摁熄,柔声劝道:“柏然,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这容君烈对囝囝倒是一片真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柏然厉声打断,“真心又如何,我们与白家是世仇,白有凤怎么可能放过她?更何况他们是有血缘的表兄妹,你看看小鱼儿异于常人的发色,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生一个怪物?” 莫相离一惊,她让景柏然去查容家,没想到查出这样的惊天内幕,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整个人都支撑不住,“你说什么?” “那晚我听你无意提起小鱼儿的发色,我查过我们家的族谱,能查到的祖先,全是纯正的华人血统。我觉得不对劲,依你所言去查了容家,没想到容君烈的老子容岩娶的是白家的后人。当年白少棠偷渡去了美国,他化名商战,却对他妻子没有隐瞒任何过去。白少棠死后,她将他们的女儿商翩翩改名白有凤,就是容君烈的母亲。”景柏然切齿道,这个世界真小,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因为白少棠的死而终结,反而延续到下一代。 第184章婚外缠绵97 一连串的消息震得莫相离心神俱碎,她无力地靠在书桌上,仓皇摇头,“不会的,那孩子已经那么苦了,老天不会对她这么残忍。” 景柏然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神色蓦然多了苍桑,“小鱼儿的发色,是因为他们是近亲通婚。以前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我就绝不会让他们走在一起。” “可是……”莫相离犹豫了,她看得真切,囝囝对容君烈的感情绝对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柏然,他们只是隔了两代的表亲,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小鱼儿的发色,只是巧合,只要他们不生孩子,只要容君烈是真心爱囝囝,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容君烈会真心爱她吗?这些年他对艾瑞克集团动作不断,就足以说明他对我们的恨有多强烈,他会因为囝囝就算了吗?”景柏然摇头,“他不会,与其让囝囝越陷越深,将来得知真相痛苦,不如提前预防,你也不愿意再失去她,不是吗?” 莫相离反驳不了,却更加憎恨自己,若不是当年她一时疏忽,囝囝会在他们的保护下快乐的成长,会像辰熙与承欢一样活得无忧无虑。可是她失去了她,当她好不容易找到她想弥补她时,却发现命运就像一张罗织得紧密的网,让他们怎么也逃不开。 孩子,为什么你的命要这么苦?妈妈倾尽所有,为的只是想你幸福。可是你的幸福,从我遗失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艰辛。 景柏然与她在一起20多年,岂会不知道她忧心忡忡之下,掩盖不住对自己的自责,他揽过她,眉宇间沧桑更浓,“是我的不是,没有保护好你跟孩子。” 莫相离一时泪流。 …… …… …… 到走的时候,景柏然与莫相离才从楼上下来,景柏然未曾拿正眼瞧过容君烈,抱了抱小鱼儿,对叶初夏道:“刚才我跟你妈妈商量了一下,这个月初十,也就是这周末,在名豪酒店为你置办回家Party,到时会向Y市所有的上流社会宣布你是我景柏然的女儿。” 叶初夏没想到景柏然的速度这么快,她蹙了蹙眉头,这几天她心神恍惚,还没来得及去跟叶家父母提及这事,今天已经星期三了,她犹豫了一下,“爸,时间会不会定得太快了?” “不会,你回国都一个多月了,这事早晚要办,迟则生变,你能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吗?”景柏然在儿女面前,向来不如面对公司下属强势,否则他明知道景承欢与莫擎天之间的异样情愫,还将他们俩送作堆。 在他眼里,其实纲理伦常算得了什么?就算容君烈与叶初夏是亲生兄妹,只要他们彼此相爱,他也不会阻止。但是,容君烈并非真心爱她,他们之间隔了岂止万丈洪荒? 叶初夏听不懂景柏然话里“迟则生变”的意思,但是站在她身旁的容君烈神情却蓦然一紧,目光犀利地盯着景柏然,这个男人不愧是曾经称霸Y市的龙头老大,他的商业帝国无坚不摧,让他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无法打入集团内部。 但是其实他也有软肋的,比方叶初夏。容君烈晒笑一声,为了这个女儿,他是什么都肯做,只要他捏住他的软肋,何愁他不弃械投降? 叶初夏到底是没有二话,心里盘算着怎么去见叶家的养父母。一直将他们送出了别墅,景柏然才怅然长叹,莫相离偎进他怀里,神色担忧。 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小鱼儿在车上起初很兴奋地比划着,说着这几日跟景柏然他们去过的地方,后来体力渐渐不支,靠在叶初夏怀里睡着了。 容君烈给他洗了澡,光线下,他一头黑发黑亮,叶初夏蹲在旁边,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鱼儿的头发,心里顿时一惊,再看过去时,她又稍稍放了心,想着也许是莫相离看到孩子头发是蓝色,才带他去染回了黑色。 此时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景柏然说的那句“迟则生变”来,竟觉得格外心惊,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容君烈感觉到身边的人的情绪变化,回过头去看着她,却见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小鱼儿的头发,他笑了笑,说:“小鱼儿这头浓密的黑发也不知道像了谁,怎么看怎么舒服。” 叶初夏强笑了一下,催促道:“快把他抱起来,一会儿该着凉了,也不知道他像了谁,洗澡还能睡得这么沉。” 容君烈抱了起来,叶初夏拿浴巾给他擦水,他竟也没醒,叶初夏又是笑又是摇头,然后看着容君烈将他抱上楼。她觉得有些渴,就去冰箱里拿冰水,打开冰箱,就看到冰箱里搁水果那一层放着新鲜的葡萄,大抵是刚摘下来的,上面覆上一层薄薄的雾,极是勾引人。 叶初夏馋得直咽口水,她不是一个好吃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把葡萄拿出来去洗了。下午睡得多,此刻已近12点,她也不觉得困,打开电视看着综艺娱乐节目,一边拿起葡萄剥了放进嘴里,舌尖轻轻一挤,葡萄鲜美的汁液满嘴芬芳。她半眯着眼睛,满足的看着电视上近来红透半边天的新星正满脸羞嗒嗒的回应主持人的问话。 那模样真要有多媚就有多媚。 翌日,叶初夏醒来时,容君烈已经不在,她揉了揉眼睛,抬碗看表,时针指向11点,她惊得连忙跳下床。在新加坡,她生活的节奏向来极快,早上七点必定已经起床,亲手给儿子做了早饭,她开车去公司,处理一天的事务,然后下午五点半下班,去超市买菜,回家给儿子做晚饭,收拾妥当,把儿子哄睡,就已经九点半,她再看一会儿书,十点半准时入睡。 她的生活几年如一日有节奏的进行着,她身体里已经形成了生物闹钟,到点就自动醒来,可是连着这几日,她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理不出个所以然。 换了衣服下楼,小鱼儿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她蹦跳着撞进她怀里,“妈咪,你睡得好吗?” “嗯,小鱼儿睡得好吗?”叶初夏一面问着,一面四处找寻容君烈的身影。 小鱼儿鬼灵精,一眼就看穿她在找什么,他笑眯眯道:“我睡得很好,妈咪,爸爸上班去了不在家,你在找他吗?” 被孩子看穿,她脸上一时挂不住,撒谎道:“没有,我在找吴嫂,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电视。” “妈咪,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小鱼儿扭着身子从她怀里下来,嬉笑着跑开了,叶初夏满头黑线,这孩子也太早熟了。 吃完算是早饭的午饭,小鱼儿嚷嚷着要出去玩,叶初夏拗不过他的央求,只好开车带他去玩,去淘气堡玩了一圈,小家伙玩得大汗淋漓。叶初夏本来要带他回去,经过容达集团时,她忍不住想上去看看他。 结果又找不到由头,于是问小鱼儿,“鱼儿,你想不想去看看爸爸?” 小鱼儿东张西望,然后漫不经心地回:“妈咪,其实是你想去看爸爸吧。” “……” 乘电梯去了容达集团的办公楼层,秘书老远就见到她,立即迎了过来,神情闪烁道:“叶小姐,您怎么来了?” 叶初夏觉得她问话问得很奇怪,倒也不以为意,“路过,顺道上来看看,你们容总在吗?” 秘书更是为难了,想说不在呢,容总确实在,想说在呢,可是刚才安小姐进去时,容总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面对安小姐那样的绝色尢物,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吧,更何况安素素已经进去了快一个小时了。 男人与女人通常能有什么话题可聊呢? 叶初夏见她左右为难的神情,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她牵着小鱼儿往前走,秘书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巧李方涵迎面走来,秘书见了他,眼前一亮,不管不顾将叶初夏丢给了李方涵。 “叶小姐,容总知道您来了吗?”李方涵陪着她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叶初夏笑了笑,“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见不到他就会想他,以前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所以总是克制自己的感情,现在知道他也如她爱他一样爱她,她就再不想掩饰。 李方涵引着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入眼的情景绝对是他们都想不到的,门里门外的人俱是一僵,小鱼儿看着双臂挂在爸爸脖子上的美女,好奇地问道:“妈咪,他们在干什么?” 叶初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然后听到安素素嗲着声音抱怨,“容君烈,你这个木头男人。”她大大方方地松开手,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款步向叶初夏走来。“叶小姐,你很有眼光,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珍惜吧。” 第185章婚外缠绵98 面对她的挑逗能够坐怀不乱的男人基本没有,可是刚才,他却没有任何情动的反应,她想吻他,却没能得逞。 叶初夏抱臂冷笑,安素素也不跟她计较,她想要的男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他,所以她们连情敌也算不上。 侧身从叶初夏身边走过,看到她身后站着的李方涵时,她目光只是微微一凝,便再没有多余的情绪,风情万种地撩了撩一头栗色卷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方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在安素素走出一段距离时,他才拔腿追上去,电梯门合上之前,他挤了进去,一把将她推到金属壁上,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吻得她透不过气来。 安素素握紧拳头捶打他的胸,两分十五秒的法式深吻,他松开她时,电梯门刚好“叮”一声到了楼下,他扬起脸,讥诮道:“水性杨花,难怪他不要你。” 这是他对她说过最重的一句话,安素素立即变了脸色,她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气得浑身直颤抖,她架上墨镜,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大步走出电梯。 李方涵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心疼得麻木。安素素,你还能怎样残忍的践蹋我的心? …… …… …… 叶初夏满眼讥诮,看见容君烈漫不经心地坐在办公桌后,连忙解释都不屑,她气哼哼道:“真不好意思,打扰容少的好事了,我们这就闪。” 容君烈看着她眼底火花四射,终于微微笑开了,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叶初夏理也不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小鱼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地爬到沙发上去吃水果。容君烈大步追出去,将她挟着弄回了办公室,然后一脚将门踹上,“怎么这么不听话?” 叶初夏挣不开,又气得不行,转身张嘴便咬上他的肩,狠狠地咬,直到嘴里都满是血腥味,他也没哼一声。于是她放弃了,揉了揉咬酸了的腮帮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勾引我。”他说得理直气壮,恨得叶初夏牙痒痒,看着他白色的衬衣上印出一个血色的牙印,她目光微痛,忍不住自责起来。 但是一闻到他身上全是安素素身上的香水味,她又气恨不已,这个一身烂桃花的男人,真让她没有安全感。 容君烈看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声,“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叶初夏想起昨晚安素素在电视上深情的说“亲爱的,我回来了”,那句话是说给容君烈听的吗? 他心一疼,将挣扎的她拥进怀里,“是我不好,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想了想,他又说:“在我心中,她永远也不及你。” 叶初夏冷笑连连,容君烈看不得她这副模样,要去亲她,她却扭头躲开,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受她影响,硬是在她唇上掠夺了一番,才放开她。 叶初夏伸手抹了抹嘴唇,小气道:“脏。” 容君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喜欢她吃醋的样子,眉眼酸酸的,极是可爱。结果这一笑扯到了肩头被她咬的伤,他痛得闷哼一声,叶初夏立即幸灾乐祸道:“活该。” 因为叶初夏来探班,容君烈提前下班,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叶初夏,脸上的笑容再不是冷若冰霜。叶初夏还在生气,不想让他碰自己,结果他凑过来威胁她,“再乱动,我就不遵守那个君子之约了。” 叶初夏这才作罢,但是心中余气未消,伸手用力拧了他的腰一下,疼得他差点将儿子扔地上,小鱼儿身子突然往下沉,吓得他死死地搂住容君烈的脖子,一脸余悸未消。 “爸爸,你中午没有吃饭吗?”孩子问得极委婉,叶初夏闷笑一声,快步走去按电梯,容君烈无奈,腰上还闷闷的疼,那个使坏的小女人心情已经大好,看来痛还是值得的。 他们去的第一站不是餐厅而是百货商场,进了一个国际品牌,叶初夏拎了一套时兴的白色卫衣丢给容君烈,冷声道:“去换上。” 容君烈心里极度鄙视,却不敢招惹她生气,只好不甘不愿地去更衣室里换上,一米八的个子,穿上这套卫衣,怎么看怎么显得幼稚,他不自在地拉扯着身后的帽子,一脸苦逼样,“小九,这跟我的年龄与身份适合吗?” 叶初夏却极喜欢这种风格,她没理他,再看这是最近新出来的亲子装,就问服务员有没有她跟小鱼儿能穿的,服务员问了号,说有,然后大小各拿了一套出来。 叶初夏的是红色的,小鱼儿的是天蓝色的,前面一致有一个大大的猩猩头,其实真的说有多幼稚就有多幼稚,但是她喜欢,幼稚又怎么样? 若是在以往,打死容君烈也不会将这身衣服穿上身,但是今天老婆大人不高兴,他还是尽量悠着点,惹得她生气,他怕自己没粮吃。 服务员昧着良心说好看,然后六位数就进了账。叶初夏凑到容君烈身上嗅了嗅,香水味道是淡了,但还是有,她又拉着他去了四楼化妆品专柜,选了一号香水,“喷喷”往他身上喷了几下,然后他身上就充满了清甜的果味。 容君烈彻底僵了脸,暗暗叫嚣着回去就让她好看。然后见她刷了卡,他拽着她的手,抱着小鱼儿,第一次不淡定地往前走,“我们回家。” 叶初夏像是还没有折磨完他,偏偏要去外面吃饭,不管容君烈怎么哄,她都闹着要去外面吃饭。容君烈看着胸前幼稚的猩猩头,脸色已经黑的能媲美锅底,最后还是拧不过她,只好开车去了福记去,提前让李方涵定了包厢,不想在外面丢人。 其实这身衣服也不是很糟糕,只是穿在他身上,怎么都有点像是大人穿了小孩子的衣服,百般别扭。叶初夏就是要折磨他,看他脸色臭臭的,她心里就高兴。 让他去招蜂引蝶! 容君烈想躲进包间里,偏偏老天不如他的意,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熟人。 昔日情敌见面,见他的目光淡淡地掠过他胸前的猩猩头,他看见他的嘴角抽了抽,然后他风中凌乱了。 韩非凡同情地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跟在后面进门的叶初夏身上,她清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下巴尖细,只一眼就让他心疼。 她回到容君烈身边,不是该很幸福吗,怎么还会瘦? 郁馥心站在韩非凡身后,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走进来,忍不住“扑哧”一笑,打趣道:“容君烈,你穿上这身衣服倒有点人样了。” 容君烈一个眼刀甩过去,郁馥心立即闭嘴,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明目张胆。叶初夏看到他们,倒是怔了一下,避开韩非凡的目光,她道:“心腹,非凡,好久不见。” 小鱼儿蹦跶着跳进来,看到韩非凡,他热情地冲过去抱住他的腿,仰头望着他,“韩爸爸,你不喜欢小鱼儿了吗,你都不来看我。” 韩非凡蹲下去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道:“韩爸爸最近忙,等有空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小鱼儿看了看旁边漂亮的姐姐,心领神会,“哦,你忙着去泡妞吗?以后我长大了,你也教我怎么泡妞好不好?” “……” 四人当场满头黑线,容君烈从韩非凡手里接过小鱼儿,不着痕迹地擦了擦他的脸,小气得紧。韩非凡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容君烈小气的动作上,他一直看着叶初夏,仿佛天地间,他的眼中也只有她一般。 郁馥心见状,心里岂会不难受,好不容易约他出来,没想到却遇上了他们。四人僵站在门口,容君烈倒是春风得意,在这里,要论最开心的人,当他莫属啊。 看着韩非凡眼底对叶初夏的留恋,他坏心的提议一起吃饭。眼前这一个两个,哪是吃饭的人,叶初夏伸脚要去踹他,却被他顺势带进了怀里。 郁馥心是不肯的,她刚要摇头拒绝,韩非凡已经轻声答“好”,一时气氛又冷沉了几分。容君烈脸上掠过一抹冷笑,那晚与他的惺惺相惜之情全都见了鬼,看见他仍旧没有放弃她,他直想打击得他再无翻身之力。 众人移步进了包厢,容君烈让叶初夏点菜,叶初夏看了对面沉默不语的郁馥心一眼,又将菜单递给了她。郁馥心推让,然后菜单到了韩非凡手里,最后上菜时,叶初夏看见了满桌都是她喜欢的菜。 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 容君烈神色一僵,第一回合败得彻底。 福记的海鲜灌汤水晶饺极是出名,端上来的时候,还有一个石火锅蒸着,怕冷了败了味,叶初夏最喜欢这家的水晶饺,还没伸筷子去夹,已经先后有两双筷子夹了来放进她碗里,她头皮一麻,一时盛情难却,三人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她从来没觉得吃顿饭这么备受煎熬。 第186章婚外缠绵99 一时悔得不得了,早知道就跟容君烈回去吃饭了。 她的筷子僵在半空许久,然后夹了韩非凡夹来的饺子,感觉到右方传来冷冷的目光,她硬着头皮夹起来放进小鱼儿碗里,轻声道:“小鱼儿,尝尝福记的水晶饺,很好吃的。” 容君烈脸上的神情雨过天晴,看向韩非凡时,就显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韩非凡并没有看他,或许从叶初夏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 叶初夏夹起水晶饺,闷头一咬,韩非凡刚说了一句“小心烫”,就见她烫得直吸气,“这里的水晶饺出了名的烫,怎么还这么心不在焉,烫到哪里没有?” 容君烈见她烫得直皱眉,忍不住斥道。 韩非凡这时却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让他去拿些冰来,服务员很快去而复返,韩非凡接过碗放到叶初夏面前,笑道:“以前每次吃水晶饺你都要被烫,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他的语气亲切自然,仿佛丝毫没有悔婚一事,他们还是多年相知相惜的朋友。容君烈眼角跳了跳,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叶初夏含着冰都要泪奔了,再看旁边小气的男人与对面脸色有些僵硬的郁馥心,她在心里呐喊,叶初夏,活该你流年不利跑这里来吃饭,没整到某人,反倒害苦了自己。 面对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她却再也没了胃口,起身说了句抱歉,然后出门往洗手间走去。洗完手出来时,就见到韩非凡倚在对面的墙壁上,见她出来,他抬起头,遥遥相望间,他眼底是说不出的落寞,“他……对你好吗?” 叶初夏垂了头,良久道:“韩非凡,不要这样子。”她已然不配得到他的关心,就算她不好,也跟他再没有关系。 “看样子,他很在乎你,可是为什么你眉宇间没有半分幸福之色呢?丫头,你不幸福。”韩非凡与她相处四年,又岂会不了解她。 叶初夏皱了皱眉头,他的关心她承受不起,“韩非凡,我很幸福,只要待在她身边,我就是幸福的,不要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好吗?心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为你褪了全身的刺,你……惜取眼前人吧。” 叶初夏说完,转身就向包厢走去,韩非凡几步追上她,拽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什么?丫头,难道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并不想伤他的心,可是有句话,她不得不说,“是,我不介意,可是他介意,韩非凡,不要拿做朋友当成你不放手的理由,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还是朋友,但现在,我们不是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韩非凡沮丧地靠在墙壁上。 这顿饭一直吃到最后,韩非凡都没有再回来,郁馥心吃得心神难安,时不时瞟叶初夏一眼,叶初夏装作不知道,默默地把容君烈夹给她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室内的气氛并不好,小鱼儿敏感,早已经察觉出来,他不敢开口说话,埋着头使劲的吃。容君烈唇边一直挂着一抹淡笑,但是周身的气场却绝对不如他的笑来得温文。 吃完饭,容君烈抱着撑得圆滚滚地小鱼儿走前面,叶初夏跟在后面,郁馥心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下,她挽上叶初夏的手腕,叶初夏诧异地回头望她,却见她正笑盈盈地望着她,道:“小叶子,你这几天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嗯,下周一有空,对了,周末有一场舞会,到时候你会来吗?”景柏然正式向众人宣布她是景家遗落在外的孩子,她希望这一刻,有朋友为她见证。 “好。”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外面,泊车小弟将车开过来,容君烈弯腰将小鱼儿放到后座,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回身看着她们亲亲密密地走出来,他走过去顺势将叶初夏带进怀里,道:“郁小姐,你怎么回去?” 郁馥心心里不怎么好受,她抚了抚头发,“我随便走走,你们不用管我。回去吧。” 叶初夏点点头,然后坐进了车里,容君烈快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里,驱车上路。一直走出老远,才听到叶初夏感叹道:“其实心腹跟韩非凡很登对。” 如果他先遇上郁馥心,也会爱上她吧。 容君烈“嗯”了一声,专心开车。叶初夏回头,路灯投射下来的光线忽明忽暗,他的脸色也忽明忽暗,叶初夏叹了一声,又道:“其实我跟你也很登对。” 容君烈再也绷不住,脸上染上一抹笑意,“什么时候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这么会说话了?” “你刚才不是一个劲的给我盛银耳莲子汤么?”叶初夏嗔怒地瞪着他,然后心情莫名就好起来。容君烈想起刚才的事,就觉得憋闷,自己这个现任,怎么就输给了过气前男友兼前未婚夫了呢? “他追出去跟你说了什么?”到底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结果惹得叶初夏一个劲的笑,她还以为他不在意呢。 容君烈恼羞成怒,作势要挠她的痒,她连忙躲开,笑着嚷嚷:“小心开车。” 回到家时,容君烈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鱼儿已经睡着,他解了安全带,将要下车的小女人拖回怀里,牢牢地禁锢着,手在她身上几个怕痒的地方挠着,恼恨道:“嘲笑我是吧,我今天把我这辈子的脸都丢干丢净了,你说你要用什么来赔我?” 叶初夏笑着躲,却被他堵在了驾驶座里,根本就无从可躲。后座上,小鱼儿受到惊扰,动了动,又睡过去。叶初夏怕将他吵醒了,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笑太大声,结果自己拼命忍,反而那痒就越是厉害,在容君烈怀里扭来扭去。 没一会儿功夫,某人的呼吸就紧了起来,眼神也渐渐变得幽深,叶初夏敏锐的感觉到某人下身正在逐渐变大,她的笑僵在了唇角,动也不敢动。 容君烈呼吸乱了,他凝视着身上的人,沙哑道:“小九,我不想忍了。” 叶初夏看到后面睡着的小鱼儿,嘴角抽了抽,什么叫玩火自焚,现在自作自受了吧。她咬着唇的样子极是撩人,容君烈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倾身就去吻她,叶初夏挣扎,后背抵着方向盘,整个人都陷进他怀里,她根本就躲不了。 容君烈的手从她微敞的卫衣领口探了下去,握住她的浑圆时,他满足的叹了口气,叶初夏却窘得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孩子就在后面睡着,他发情也不知道看地方。 也许真是因为这样,她的身体反而可耻得更加敏感,胸口火辣辣的,似要将她焚灭,她扭动着要躲开,膝盖却碰到他的坚硬,他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却更加兴奋了,抬起下身隔着裤子去顶她的柔软。 叶初夏脸上红得都要滴血了,就在这时,窗外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痞笑着隔窗看着他们,“都说容少百无禁忌,最爱在高难度的地方行风雅之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某人正在兴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跟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立即就软了,他迅速将叶初夏的衣服拉下来,也幸好他们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段,否则他一定灭了窗外的人。 叶初夏吓得连忙滚到一旁的副驾驶座上,羞愤得想一头碰死。容君烈来不及安抚她,降下车窗看着车外不知何时出现的俊逸男子,一脸的阴沉,“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十足的危险,池渊就是看到了什么,此刻也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什么也没看到。” 池渊看着他的神情,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有可能灭了自己。识事务者为俊杰,他才不会傻兮兮地承认自己其实看到了两团白花花的某物。 叶初夏拉好自己的衣服,恨不得一脚将容君烈踹死,也来不及追究出现在这里的帅哥是不是走错路了,跳下车抱起后座的小鱼儿,急匆匆地冲进别墅去了。 池渊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总算明白为什么容君烈的表情那么在乎,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那个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这下他更得将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从脑海里清除。 容君烈雅兴被扰,拉着张冰山脸,看也不看池渊那张桃花脸,转身往别墅走去。池渊在他身后怪叫一声,“喂,你不能有了新欢忘旧爱啊?” 容君烈眉头锁紧,回头狠瞪着他,直到将他瞪得心虚不已,他才收回目光,扭头继续往前走,池渊不甘心,“我说,哥们,在学校,好歹我们也被传过是BL,你怎么好意思抛弃我啊。” 第187章婚外缠绵100 容君烈想杀他的心都有了,他咬了咬牙,怒道:“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咦,你怎么知道?”池渊不怕死的撩拨他,容君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回头走过去揍了他一拳,别墅上空顿时响起一声哀嚎声,吓得树上休憩的鸟儿扑棱棱飞远了。 进去时,叶初夏已经安顿好小鱼儿,她本来不想下楼来,想了想,还是下来了。客厅里,容君烈与池渊面对面坐着,池渊一脸郁卒地揉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哀怨极了。 容君烈丝毫不受影响,叶初夏摸了摸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在心里安慰自己,容君烈不可能迷人到男女通吃。容君烈听到脚步声,回头向她招招手,叶初夏恨死了他这个动作,总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哈巴狗,他一招手她就凑上去。但此刻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让他没面子,只好磨蹭着走过去。 “池渊,我太太叶初夏。”容君烈冷淡的介绍,末了,他对叶初夏说:“你不用把他当人看,他住两天就滚。” 池渊捧着脸看着叶初夏,他总算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了,这个当年搞得容家人仰马翻的传奇女子,其实也不怎么美嘛。 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她的胸口,先入为主,总觉得眼前看到的还是白花花的两团。容君烈见他委琐得一直盯着叶初夏的胸口看,毫不客气地一抬脚,一只拖鞋就飞向了池渊的额头,惨叫声再起。 容君烈索性也不穿鞋子了,光着脚牵着叶初夏的手往二楼走,“二楼禁地,一楼你自便。” “喂,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容君烈无视他的哀怨,揽着叶初夏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池渊暗骂:“有异性没人性。” …… …… …… 叶初夏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家的养父母,拖了几天,就再也拖不下去,星期六这天,她一大早就起来,给小鱼儿穿了一身海军服,小家伙显得更加帅气,容君烈难得休息一天,见她不睡反而神采奕奕,极是哀怨。 叶初夏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结果却惹来他更放肆的掠夺,好不容易从他身下逃开时,她的衣襟已经敞了大半,容君烈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撑在床上看她整理衣服,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迷人。“需不需要我去?” 她摇了摇头,“我带小鱼儿去就成了,你就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那有没有奖赏?”这几天他都只能抱着她不能吃,已经憋到极致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憋得他每次都要冲冷水澡才能解决问题。 叶初夏白了他一眼,真想看看他脑子里成天都装了什么。 开车去了慈恩画廊,叶荀与念慈恩都在,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牵着小鱼儿下车,推门进去时,念慈恩看到她,急忙迎过来,“小叶子,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我打电话也关机,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他去世了。” “我前几天去看过爷爷后回来就病倒了,知道爷爷去世了,我让大哥带我去拜忌过他了。”叶初夏扯着谎道,叶荀看到她,向她点点头,仍旧是极疏离的态度。 也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像一个父亲一样对她呵护倍至了,因为只有叶琳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妈,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儿,希望你不要怪我。” 念慈恩看了一眼远处的丈夫,然后回头笑盈盈地抱起小鱼儿,道:“前面有家咖啡厅,我们去前面聊吧,小鱼儿,还记得外婆吗?” 好几年没见了,小鱼儿又小,哪里会记得。但他到底是个伶俐懂事的孩子,连忙脆生生的叫她外婆,喜得念慈恩一阵阵的乐。 进了咖啡厅,念慈恩给小鱼儿叫了一个冰激凌,给自己叫了红茶,给叶初夏叫了杯摩卡咖啡。两人聊了些家常,叶初夏问她,“妈妈,爸爸现在对你好吗?” 其实这个问题在上次来看他们时就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念慈恩说。念慈恩脸上难得布满了羞涩,“你爸爸这个人很固执,20几年了,我终于盼得他解开心结,也许真的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爱得死去活来的,都不比身边有一个人嘘寒问暖重要。” 叶初夏静静地听着,其实只要念慈恩幸福就好了,“妈妈,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她顿了顿,又道:“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只要您需要我,我随时都在您身边。” 叶初夏很少跟她说这么感性的话,这20多年来,她其实与念慈恩也并不亲厚,关系好起来是三年前她抛下一切去新加坡照顾她。 心结一除,她们的关系比从前好了不少。 念慈恩听她这一番表明心迹的话,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她伸手覆住叶初夏的手,“孩子,对不起,妈妈这些年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你还肯认我这个妈妈,我已经很知足了。” “妈妈……”叶初夏哽咽,念慈恩拍了拍她的手,“小叶子,你听我说,我跟你爸爸商量过,若是景家来认你,你就改姓景吧,听说当年你的亲生母亲是拼了命才生下你,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你陪了我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不用再坚持姓叶来表明你的孝心。” 事实上,念慈恩很感激老天将她送到她身边,这么多年,她养育了她,她也让她的情感得到了寄托,她已经别无所求。 叶初夏眼前一阵湿润,她没想到念慈恩会这样说,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四年前,她没有当母亲时,不懂做父母的辛酸,四年后,她为了孩子牺牲了许多,却慢慢懂得,这世上每一对父母,都是伟大的。 她流落在外的这些年,他们何尝又比她好过? “妈妈,谢谢您。” …… …… …… 名豪酒店,三楼最大的宴会厅,装饰得华丽奢侈,灯红酒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仿佛是一场华丽的梦,叶初夏一身雪白晚礼服,站在跃层二楼的扶手前,静静地看着下面这些带着假面的人虚以委蛇。 其实她极不喜欢参加这样的盛典,因为每个人都戴了面具,除了对权势巴结的丑陋以外,再也瞧不出什么。大厅的气温有点低,她有些冷,刚要环住自己双臂,身上已经披了一件外套。 芳香扑鼻而来,她的心舒缓了一点,头也没回,就倚进来人的怀里,“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怎么样,很紧张吗?”容君烈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看着下面人头攒动,淡淡问。 她摇头,“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既期待又害怕。” 容君烈将她揉进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见她转过身来,抬头凝视他,很认真,很……慎重的表情,“君烈,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原谅你一次,仅一次!” 容君烈眉头轻动,在她璀璨的星眸下,竟有种心虚的感受慢慢滋生,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大厅顶上悬挂着的五彩琉璃灯,不知道该怎么答。 宴会开始时,艾瑞克集团的公关经理林美美甜美的声音在大厅上响起,众人端着酒杯聚集在台前,林美美不愧是公关经理,年纪轻轻就知道怎么调动人们的热情,不过几句话,就将今晚气氛推至最高点。 只听她说:“今晚的宴会只为欢迎一人,你们都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对不对?大家先不要着急,谜底马上就会揭开,先请我们的总裁大人先给我们说几句感言吧。” 景柏然揽着一身紫色晚礼服的莫相离走到台上,他的神情相当激动,眼底似闪烁着泪光,他拿着麦克风,第一次在人前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莫相离握着他的手,给他力量。实际上,她比他更激动,这是他们正式向世人宣布女儿回来的一天,景柏然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的,带着梦幻般的说了几个字,“囝囝,谢谢你肯回来!” 叶初夏在人群中,光束暖暖地照在她身上,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觉得,她是他们的孩子,盼了20多年,找了20多年,担心了20多年,她终于回到他们身边。 其实她该感谢的是他们锲而不舍的找寻她,让她的人生能够完整。 容君烈站在她旁边,耳边响起的那个称呼是他念了三十几年,却望而不可及的,他惊愕地看着她,眼底什么情绪都有,触及她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他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今天是她跟父母正式团圆的日子,可他却选择了在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展开了第一波对景家的报复,他将要伤害的,到底是台上的他们还是她? 第188章婚外缠绵101 手指瞬间变得僵硬,他松开了她的手,快步离去。叶初夏手心一空,身旁的人早已经隐匿在了人群里,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滴泪,终于缓缓滑落下来。 君烈,你到底还是选择了仇恨放弃了我,对吗? 一步步走向舞台,她的心思是复杂的,她拿景柏然的清誉来赌这一场局,她到底是赌输了。今天早上,她将容君烈送出门,回来时就见到池渊倚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脚步顿住,其实她对池渊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实在太过尴尬,她面对他时,总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所以她看到他,总是绕道而行。 但是现在,他就站在客厅的入口,不管她怎么绕道,都无法避免。索性也磊落大方地回视他,池渊静静地打量了她许久,也没见她脸上有过半丝慌乱,他突然轻笑出声,“我母亲跟你母亲是发小,我父亲跟你父亲也是发小,这世界真小。” 叶初夏眉头一蹙,“确实,否则绕了几个弯,拥有世仇的下一代还是结合在一起,这世界小的真让人讨厌。” 这回换池渊一呆,“你都知道?” 池渊自认这是高级机密,就连容君烈也未必知悉一切,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女人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叶初夏扬眉看着他,“我知道的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多,池先生来中国,不是逃难吧,当年那桩大案你父亲也参与其中,我外祖父的死跟容君烈父亲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我爸爸为了朋友承受一切责难与报复,我无话可说。但你若要助纣为虐,我必不会善了。” 池渊这下是真的不会小看眼前这个女人了,他眉头皱起来,“当年的恩怨,孰是孰非,我们不是当事人,谁也说不得准,我来,不是为了帮助容君烈报复景家,我只是想化解上一辈的恩怨。” “不可能。”叶初夏斩钉截铁的道,“池渊,你应该了解容君烈的个性,他自小就生活在父辈的仇恨中,怎么会轻易放弃?更何况,他父亲确实是死在我爸的车轮之下……” 阿May办事向来迅速,昨晚已经将所有能查到的事都发到了她的邮箱。她看完之后,只觉得全身都浸在冰水中,冷得直颤。当年的事,她也不过才触及冰山的一角,就觉得心惊肉跳,若是真相大白,将要毁灭多少人? 池渊震惊极了,他错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查出这么多他刻意隐瞒的事,“你怎么查到的?” “爷爷死前,他怕我不相信他的说辞,跟我说了几个至关重要的人名,有了他提供的信息,不难查出我想知道的事。池渊,你们都不希望容君烈得知真相,我也不希望他知道真相,他若要报复,尽管冲我来吧。”叶初夏眼底忧伤极了,她不知道眼前的幸福什么时候就会坍塌,但是她会珍惜每一秒在一起的时间。 池渊突然对她肃然起敬起来,这个小女子,比他想象中的更深明大义,良久,他才苦涩道:“谢谢你,囝囝。” 叶初夏笑了笑,“该是我谢谢你,没有将所有真相摊在阳光下。” 看着她上楼,池渊再也不能淡定,他几步冲到楼梯下,急道:“囝囝,趁现在还来得及,取消今晚的宴会吧,否则……” 叶初夏偏头看着他,她眼底流转悲哀让他无法说下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说,我想知道他的选择。” 因为想知道他的选择,所以她拿景柏然的清誉来赌。手指冷得僵硬,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立,她刚走到景柏然身边,身后宴会厅的大门被人推开。 大厅里静极了,所以当大门被大力地推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门中央,一名年轻女子手里端着一个灵牌位走了进来。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声,叶初夏左右看看,景柏然神情僵硬,莫相离却是一脸的好奇。她捏紧了拳头,看着红衣女子步步逼近。 她见过她。第一次在报纸上,她与李方涵牵手向前奔,被记者拍到了侧面,第二次,是在电视上,她对着荧屏说:“亲爱的,我回来了。”,第三次,在容君烈的办公室,她双臂挂在容君烈的脖子上,整个上身都贴在了他身上。 她眼底涌起悲哀,容君烈,你到底还是跨出了这一步。 安素素素颜干净,美得惊心动魄,她捧着的,是一块无字灵牌,有人认出了她就是近来红透半边天的娱乐新秀,私语声已经变成了公开讨论,大家对她手上的无字灵牌实在好奇极了,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兴奋。 安素素走到台上,无视景柏然快要僵掉的神色,从他手里拿过麦克风,对着众人妩媚一笑,“想来大家都认出了我是谁,不错,我就是安素素。也许大家更好奇的不是我是谁,是我手上这块无字灵牌到底是谁的?” 说完,她幽幽地看了景柏然一眼,景柏然脸色铁青,却一动未动。叶初夏从侧面看去,才发现安素素的侧脸其实很像莫相离,她担忧地看着身旁的莫相离,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有多伤心? “安小姐,今天这场舞会是为我而开的,你来参加我没意见,你为舞会制造气氛,我很感激,但是你这样做,到底是对我的不敬,希望你三思。”叶初夏连忙出声,景承欢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走上台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安素素。 安素素笑得甜美,“叶小姐,我来并不是要对你不敬,相反,我很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只是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我怎舍得放弃?” 叶初夏眉头皱得死紧,知道她即将出口的话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她任性地去赌,想着他总不至于在景柏然认回她的舞会上给他们难堪,她想,若是他有半点为她考虑,他都不会这么做,看来仇恨的力量,到底是大于一切。 “安小姐,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如果你不怕影响你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你大可以不顾一切。” 安素素诡异的笑了,她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景柏然,在他脸上,她没有看到一丝害怕,却只是将怀中的女人拥得更紧,她目光一刺,脸上的笑越发疯狂,“我有什么好怕?我所在意的,从来就不是我的演艺事业。” 她将她手里的灵牌举了举,环视了一圈,然后看着叶初夏,声音极轻,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叶小姐,你知道这块灵牌的主人是谁么?他是你弟弟……” “他是我未及出世的孩子。”门口匆匆出现一名高大男子,俊眉星眸,他大步而入,俊脸上带着惶恐,来人不是景辰熙是谁? 四年不见,他的五官越发深邃迷人。可此刻,他的脸上只有凝重,他大声的重复了一遍,“他是我未及出世的孩子,素素,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 叶初夏松了口气,还好,他赶回来了。 安素素错愕不已,她看着景辰熙,愤怒的道:“你胡说,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爸爸的孩子。” 台下抽气声此起彼伏,莫相离腿一软,差点滑坐在地上,这一连惊变,再加上叶初夏拼命阻挡,早让她觉得事出有因,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景辰熙眉宇间尽是温柔,没有因为她的胡言乱语而着恼,他走过来拥住她,柔声道:“我知道孩子的死让你不能接受,但是我已经尽量想要弥补你,这些年,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有阻止,如今,你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我爸爸身上,我也由着你,只希望你不要再心怀怨恨,原谅我一次,好吗?” 景辰熙情深义重,几句话就将安素素异常的行为解释过去,景承欢什么也不知道,此刻却对景辰熙感到很失望,她冲过来,一掌就甩到景辰熙脸上,咬牙道:“胡闹!辰熙,你怎么能任一个戏子胡乱泼爸爸脏水,更何况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为了个女人,就这么不知轻重?” 景辰熙生生受了这一巴掌,他咬了咬唇,看着叶初夏,眼底满含歉意,“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叶初夏心疼极了,刚才她本来能拦住景承欢,她却由着她抽了他一巴掌,算起来,她这个姐姐给他的见面礼除了羞辱,便是这一巴掌,“辰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安素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冷笑连连,“好一幕姐弟情深,真教人感动啊,只可惜,景辰熙,无论你怎么替他遮掩,都改变不了这个孩子是他的事实。各位,6年前,我18岁,被这位人人敬仰的景总裁强占,后来我怀孕了,他怕东窗事发,怕让他老婆知道这件事,于是派人送来了一碗堕胎药,可怜我的孩子还未成形,就永远的离开我,他做了这样牲畜不如的事,却让他儿子来替他顶罪,你们说可不可耻,可不可笑?” 第189章婚外缠绵102 莫相离脚软得站不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柏然,嘶声问:“她说的都是真的?” 景柏然无法面对她凄惶的目光,他痛苦地垂低了眸,此时无声胜有声。莫相离用力推开他,泪水疯狂地涌了上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他对自己是忠诚的,可是没想到当她青春已逝,容颜苍老时,他也会像那些不甘寂寞的男人一样出去寻觅新鲜的猎物。 “妈妈!”叶初夏与景承欢急忙冲过来将她软倒的身子接住,这场舞会哪里还有半分喜悦之情,这分明就是一出闹剧。她低估这件事对莫相离的冲击有多大,她不该拿他们的幸福来赌。 抬头,她在人群里找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觉得他陌生又遥远,你满意了吗?满意了,是吗? 容君烈生生压住眼底的痛苦,他没有做错,可是为什么心底却这么绝望,遥遥与她对视,他清楚地看到她眼底对他的情意正在分崩离析,那些碎片扎得他连呼吸都痛苦起来。 莫相离当年拼命生下一对双胞胎后,身体已经很孱弱。这些年景柏然亲手照顾她,好不容易将她的身体养起来,却在此刻骤然凋零。 莫相离看着他痛苦愧疚的神色,一颗心已经冷到极点,四周的哗然声她听不见,儿女担忧的目光她看不见,安素素恶毒不屑的神情她更看不见,眼中唯有他此刻的痛苦与彷徨。 为什么不肯解释呢?哪怕是骗她也好,只要他说,她就一定信,可是为什么连解释都不肯? 景辰熙被叶初夏从印尼召回来,为的就是救场,可是他终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成这样,他两步走过去,将安素素扯着往宴会厅外走,安素素不甘心,大叫着:“景柏然,这几年我怎么在地狱里活着,你的余生就怎么在地狱里活着,我不会放过你,孩子在九泉之下也会扰得你不得安宁。” 最终,她还是被景辰熙拽出了宴会厅,他将她拖到楼梯间,将她狠狠地甩到墙壁上,神色冷沉地盯着她,“安素素,只要我想,我能让你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不信大可以试试,不要再试图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安素素又哭又笑,她将灵牌砸在景辰熙身上,愤怒道:“你以为你们家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不会善罢甘休,你看到你爸的表情没有,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看着眼前颠狂的女人,景辰熙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在床上,欺近她死死地扣着她的下巴,怒声道:“6年前,你不过是一个酒家女,千方百计灌醉我父亲,然后凭着这张与我母亲相似的脸爬上了我父亲的床,以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却不了料我父亲不肯纳你进门,你便以孩子相要挟,我父亲忍无可忍,将你送去美国。他没有对你赶尽杀绝,不过是念在为我姐积福,你以为他当真不敢动你?” 安素素脸色一阵苍白,突然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他不对我赶尽杀绝?你知道我这些年在美国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在陌生的国度,我想靠双手谋生有多难?后来我去演艺公司打杂,被几个委琐的导演轮.奸,被迫拍下各种丑陋的姿势,是他将我推进火坑,我是酒家女没错,我想给有钱人当小三也没错,可是将我的人生彻底颠覆的,就是你们自以为的好心。” 闻言,景辰熙颓然松开她,拍了拍手,叫进了两个保全人员,“安素素,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种的因就该自己去尝苦果,送她去非洲,有生之年,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安素素知道景家其实最心狠的莫过于景辰熙,她今天也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可是当听到他说要将自己送去非洲,她是真的怕了,“景辰熙,你不能这样对我,看在你未出世的弟弟的份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景辰熙冷笑,“弟弟?就你这下贱的身份,也配跟我提什么弟弟,带走。” 他沉声一喝,两名保全人员立即走过来要架安素素离开,安素素泼辣得很,双手乱舞着,一会儿就将两名保全人员抓得满脸满臂的指甲印。她大叫,“景辰熙,你放过我,我跟你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放过我。” 景辰熙看也不看她,大步往外走,沉声道:“一个小时后,若她还在国内,你们就不用回来见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安素素在身后叫,“你不听我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反悔的。” 走出老远,他还能听到安素素尖锐的声音,他嘴角紧抿着,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人站在回廊里等着他,他眉头皱得更紧,“池渊,为了你家那点破箩事儿,我爸把自己一身的清誉都毁了,回去告诉你老子,适可而止,否则我将当年的事抖出来,谁也别想落得了好。” 池渊向来害怕景辰熙,这小子看起来无害,却是最危险的人物,他讪讪道:“我没想到她会将你召回来。” 想起她,他的神色温柔起来,片刻后,又多了一抹忧伤,之后神色又一厉,“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想试着触我的逆鳞,他们是我这一生最想保护的人,谁要伤害他们,就是与我为敌。” 池渊玩味的看着他的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忧伤的神色,又有谁知道,这小子一见钟情的女人,最后竟成了他的姐姐。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池渊无不幸灾乐祸的想。 “行了行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回到宴会厅,来参加舞会的客人已经被保安请了回去,舞台上,景柏然僵硬地站着,莫相离狼狈地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落,叶初夏与景承欢轮流安慰,却起不到任何效果。 他走近了,见叶初夏抬眸望着他,他冲她点点头,然后道:“妈,当年的事爸也被算计了,那时候安素素还是酒家女,她为了能尽快上位,在爸的酒里下了药,所以才会……”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背叛就是背叛,背叛还刻意隐瞒,就更是罪不可赦,景柏然,当然我们在一起之后,你答应过我,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现在你食言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离婚吧。”莫相离看着他,平静的说。 景柏然的身形立即萎靡,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相离,“阿离……” 莫相离撑着两个女儿的手站了起来,也不再看他,“我马上收拾东西搬出去,离婚协议我会请律师交给你,景柏然,哪怕你有半点觉得对不起我,就请签字。” 看着莫相离绝决地离去,叶初夏手足无措起来,她没想到这件事闹到最后会这么严重。她太自私了,为了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搏。“爸,你快去跟妈妈解释一下。” 景柏然没动,他揉了揉叶初夏的头发,轻声道:“孩子,对不起,今天本来是专程为你举行的舞会,没想到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改日,爸爸再给你补上,好吗?” 叶初夏被他温柔的动作逼出了泪,她吸了吸鼻子,道:“不是,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爸,你快去将妈妈劝回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更何况事过境迁,你们不能着了他的道。” 她说的是他还是她,他没有细想,只是觉得很疲惫,拍了拍她的肩,他径直离去。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叶初夏才垮下肩来,看着偌大空荡的宴客厅,此时人去楼空,竟是如此的空寂。景辰熙走过来,手搭上她的肩,突然又似想起什么来,他指间一抖,迅速缩了回去,“小叶子,不要自责,你没有错。” 他总是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心思,她缓缓蹲下来,雪白的长裙逶迤在身后,她就像一个被折了翅膀的天使,满眼的迷茫,“辰熙,我到底还是赌输了,对不对?” 他的神色立即变得复杂难辩,从景承欢那里看到她们的合影时,他没想到那年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会是他姐姐,谁也不知道,那年她悄无声息的离去,从此注定了他的心开始流浪。 他想安慰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是那么贫乏,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她不难过,她召他回来,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的决定,只要是她想做的,他无条件支持她。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我们来承担。”景辰熙淡淡道,除了说这个,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190章婚外缠绵103 叶初夏席地而坐,看着空落落的宴会厅,“刚才妈妈还满心欢喜的说,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结果短短时间,她却要跟爸离婚,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该拿他们的幸福去赌我的幸福。” 刚才她还依偎的怀抱,转眼已变得陌生,看到景柏然跟莫相离闹成这样,她如何还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将整个景家毁掉。 景辰熙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倾身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小叶子,不要难过,爸妈都是经历过风雨走过来的,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婚,你也不要自责了,就算今天你不赌,这件事迟早也会闹出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久的秘密。” 叶初夏靠在他肩头,良久都没有说话。 容君烈倚在宴会厅外的墙壁上,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景柏然与莫相离终于闹到要离婚了,他心情该极好的,为何心里却有了兔死狐悲的荒凉,为何此刻竟不敢进去面对她的愧疚与自责? 在门外站了不知道有多久,门内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他站不住了,转身推门而入。 远远的,就看到舞台上坐着的那道白色身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恍惚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错觉。他故意放重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却没有抬眼哪怕看他一眼。 坐在她身边的景辰熙,从始至终也没有看他一眼,他那么大一个人,被两人无视,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愧疚,在两人的无视下,彻底地没了踪影。 他疾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圈进怀里,沉声道:“走了,回家。” 家?那是她的家么?叶初夏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她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却被他圈得更紧。景辰熙见状,立即过来拦住容君烈的去路,“容君烈,小叶子不想跟你走。” “小叶子?”容君烈讥诮地扬眉,“如果我没记错,小九大你三岁,是你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不唤她一声姐姐而唤小叶子?” 景辰熙不想承认自己不愿意叫叶初夏姐姐的原因,他同样讥诮地看着容君烈,讽刺道:“容君烈,若要给人一巴掌,就不要想着再给一颗糖,人心是肉做的,不是你糟蹋完了,她还停留在原地等你。”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叶初夏连忙叫停,“够了,君烈,我今天不想回去,我想回去陪陪妈妈。” 容君烈怎么会肯,“景家现在够乱了,你回去也起不了作用,更何况小鱼儿还在家等你回去,他看不到你会难过的。” 叶初夏拗不过他,被他半抱半拖着坐进车里,景辰熙跟在身后,双手抄在裤包里,神色幽幽地看着她的侧脸,心底异常难过。他是她的亲弟弟,他就连入局的可能都没有。 回到别墅,小鱼儿已经睡了,叶初夏从车上下来,甩开容君烈的手,快步走进别墅。容君烈跟在她身后,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他不排除她已经知道两家过往恩怨的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开她。 跟在她身后进了别墅,讶异地没有看到池渊的身影,看她蹬蹬上楼,他去厨房倒了杯冰水,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从喉管一直凉进胃里,胃上方那个地方也开始凉幽幽的。 想起她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他认命地做起晚餐来,洗米洗菜,做好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盛好饭菜,他端着上楼,来到主卧外,门虚掩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脚步声,她立即滚到床边,安静地躺着不动了。 容君烈忍不住想笑,唇角也当真微微扬起,沉闷了一晚上的心情拔云见月。将餐盘放在桌子上,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脸,轻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叶初夏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装死装得彻底,容君烈难得看到她耍赖的样子,一时兴起,忍不住想逗逗她,“我知道你没有睡着,起来吃饭吧。” 叶初夏还是挺着没有动,他二话不说,大手探过去,隔着衣服捏上她胸前的小白兔。叶初夏“腾”一声坐起来,火冒三丈的瞪着他,“还让不让人睡了?” 容君烈也不生气,嘴巴咧得大大的,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随便做了点吃的,你是在床上吃还是去桌子上吃?” 叶初夏恨死了他的若无其事,她一古脑儿的又躺了回去,将头埋在枕头里,闷闷道:“我不想吃,你要吃就吃你的,别管我。” “你是我老婆,我孩子他妈,我怎么能不管你,醒都醒了,吃点再睡。”她近来食量猛增,中午的时候吃了许多东西,半下午的时候又嚷嚷着饿,把他带回去的甜品吃得一干二净。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依她的食量,只怕早就饿了。 叶初夏烦不胜烦,埋在枕头上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吃不吃,别烦我。” 她趴在床上,屁股撅起,说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容君烈呼吸不顺畅起来,他将视线移向别处,淡淡道:“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说完他当真不理她,坐到桌子旁,响亮地喝起粥来,边喝还边咂着嘴说:“太好吃了,粥香浓软稠,入口即化,奄的黄瓜清脆可口,烧的红烧肉啊色泽鲜亮,肉用舌头轻轻一顶就化了,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肚去。” 叶初夏晚上随时担心着突发情况,是真的什么也没吃,现在满屋子都是粥香肉香黄瓜香,她饿得肚子直叫,又听他在旁边夸大其词的赞扬,馋得直咽口水。 她忍无可忍,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容君烈早防着她这一手,稳稳地接着枕头,舀了一勺粥在她眼前晃,讶异道:“你要吃吗?” 紧接着又一个枕头飞过去,容君烈来不及接,枕头砸到他脑门上,然后弹跳到地上,叶初夏实在饿得不行,本来想好汉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又抵不住搜肠刮肚的饥饿,跳下床,赤脚跑到桌子边,端起给她盛的那碗粥,稀里呼噜的喝起来。 容君烈见她吃得急,怕她呛着,一边给她夹红烧肉,一边道:“别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叶初夏不理他,喝完粥,还觉得饿,不客气地将他喝了一半的粥端过来喝完,这才觉得没先前饿了。她将空碗搁回餐盘里,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回床上躺着。 容君烈看她侧躺在床上的背影,眼底什么情绪都有。他也不招她,收拾碗筷下楼,整理好厨房,他端了杯温牛奶上去,却见她缩在床边已经睡着。 忍不住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睡颜,他只觉得心里一片宁静。他没问她为什么闹别扭,她也没有真正的冲他发脾气,两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守护这份好不容易才能相守的感情。 坐了许久,他叹息一声,弯腰将她抱到床中央一点,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又躺到了床边上,整个人再动一下,就会掉到地上。他眉头一蹙,擦了擦头发,直到没有再往下滴水,他将浴巾扔在了椅背上,然后走过去躺下,将她捞到怀里。 她不舒服地乱动,容君烈不肯放,久了,她也不再挣扎,沉沉睡去,只是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过。 容君烈伸手轻轻抚着她的眉头,想起晚上景柏然叫她的小名,心口又是一阵激荡,他找了二十几年的人,几次都阴差阳错,幸好,幸好命运还是厚待他。 翌日醒来,叶初夏感觉到背后抵着一具温暖的胸膛,她眼底迅速升腾起雾气,她没有动,静静地享受他们这一刻的和谐。身后的人动了动,她知道他要醒来,她装不下去,在他醒来之前,先爬起来。 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容君烈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拿手抵着额,挡住强烈刺目的光线,斥道:“快把窗帘拉下。” 叶初夏在一片光晕中回过头来,“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么好的风光,错过了多可惜,我去叫小鱼儿起床,一会儿回家去。” 说完她就向门外走去,容君烈看着她不肯靠近自己,心情一时晦涩难辩,在她快要步出屋子时,终于道:“囝囝,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也许在昨天的事件中,唯一还值得人高兴的就是,他终于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莫名的,听到景柏然叫她囝囝,他就认定了她是他要找的人。比当年叶琳说自己是囝囝时还让他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第191章婚外缠绵104 当年门里门外,他没见过她,却已然对她产生了感情。母亲在她重病时将她送走,然后封锁了一切关于她的消息,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叫囝囝,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后来叶琳有意误导,让他以为是她,他查到了叶琳小时候确实得过一场病,而那场病也确实是在美国染上的,于是他没有怀疑。 可是昨晚,景柏然叫她囝囝时,他仿若被雷击,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是怎样激荡的心境,以至于让他慌得放弃了策划多时的报复。 安素素并非善类,知道他要终止计划,将他锁在了房里。等他赶到时,事情已然来不及阻止。 叶初夏全身一震,背影僵直,她曾想过很多次他知道自己是囝囝的情形,却没有一次想到会是这么糟糕的情况。 叶初夏在门边站了许久,脸色几度变幻,最后轻声道:“3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高烧40度,幸存下来时,把过往的一切都忘记了。”她回过头去,有些残忍的道:“君烈,你所认识的囝囝在那场疾病中,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叶家的叶初夏,景家的景晨夕。” 她身上背负得太多,他也一样。他们谁都搁不下,又何必拿过往的那点温情来牵绊彼此。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容君烈的神情渐渐落寞下去,她果然已经知道了。 叶初夏接到郁馥心的电话时,她正在给小鱼儿讲故事,搁在床头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她停下来,拿起手机接听,郁馥心的声音充满惊慌,抖得让人心惊,“小叶子,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叶初夏神色一紧,郁馥心向来很坚强,很少露出这样的情绪,她放下书,对小鱼儿道:“小鱼儿,妈咪回来再给你讲故事好吗?” 小鱼儿学她的样子皱着眉头,小大人一般,“妈咪,你已经欠下我好几个故事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叶初夏抱抱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对不起,鱼儿,妈咪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办,等妈咪回来,好不好?” 小鱼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些日子的分离已经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分离焦虑,他巴着叶初夏不放手,一个劲的摇头,赖皮劲儿直逼她昨晚,“不好,不好,我每天晚上等你等得睡着了你都没回来,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孩子的心都是敏感的,叶初夏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难受,“妈咪怎么会不要你,你是妈咪的命,乖,妈咪一定会赶回来给你讲故事,这一次,妈咪一定不会食言。” 好说歹说,终于得到小鱼儿的放行,她快步走回房间,屋里没有容君烈的身影,她的目光滞了滞,然后去更衣室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目光触到上次买回来的亲子装,呼吸微微一窒,她的心一阵刺疼。 下楼时,小鱼儿已经在楼下,正窝在容君烈怀里央着他讲故事。容君烈抬眸看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问:“你要出去?” “嗯,有点事,你今天不去上班?”多嘴的问了一句,就见他眼底的喜悦盛开成一朵最艳丽的花朵,她的情绪受到他的感染,也不似先前那般沉重。 “嗯。”他轻应了一声,“要不我送你出去?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叶初夏急着走,她摇头,“不了,心腹那边好像出了点事儿,你在不方便。”她说着就向外走,容君烈起身追过去,叶初夏俯在鞋柜上拿鞋,然后换上,他将她拥进怀里,在她唇上狠狠掠夺了一番,“小心开车,我等你回来。” 叶初夏心口滚烫,她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车开出老远,她伸手抚了抚仍滚烫的唇瓣,怅然叹了一声。 来到郁馥心的公寓门前,她刚按了一声门铃,房门应声而开,郁馥心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前,脸色白的吓人,连唇瓣都是染上了灰败之色。 叶初夏触目惊心,连忙走过去,急声问:“心腹,你这是怎么了?”前两天见到她时,她还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怎么没两天就凋零了? 郁馥心看见她,未语泪先流,叶初夏立即就慌了神,抱着她哄着,“你别哭呀,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郁馥心咬着唇不停落泪,急得叶初夏抓头挠耳的,她从来没见过郁馥心这么脆弱过。以前她在叶家被欺负了,她总是骂她不争气,让谁哭也不能让自己哭。可是现在,她却哭得痛断肝肠。 叶初夏最近遇到一堆的事,本来憋着自己不哭,结果让她招得,也跟着哭起来,最后她这个劝的人,却比郁馥心哭得更厉害。 两人抱头一阵痛哭之后,郁馥心先缓过神来,戳了戳她手臂,“你这个比谁都幸福的家伙,凭什么比我哭得更大声呀?” 想起那天的聚餐,她心情就郁闷,前任现任,谁都对她大放殷勤,她摆在那里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花瓶,一点意思也没有。最后韩非凡还一去不回,将她丢在那里,更是尴尬得很。 叶初夏抹了抹眼泪,笑得很欠扁,“我也意思意思哭一下,免得让你觉得我幸福,不平衡。” 郁馥心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没动,两人肩靠着肩坐在沙发上,叶初夏偏头问她,“你到底为什么哭呀,我这样千里迢迢赶过来,总也得让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 郁馥心眼睛里蒙上一层薄雾,她幽幽地看着茶几上一根乳白色棒状的东西,幽幽道:“小叶子,要出人命了。” 冷不防听她这样说,叶初夏吃了一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然后看到那根棒状的东西,她伸手去拿,却被郁馥心阻止了,她认真的看着她,“小叶子,不要怪我!” 叶初夏心中更是疑惑,被她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一巴掌拍向她的手,然后迅速拿起那东西,边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神叨叨的,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又胡言乱语……” 她看着手中的东西,左看右看,就看到两条红线,她研究着,“这是什么东西?” 郁馥心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呛得直咳嗽,脸憋得通红,这什么情况?“你不认识?” “我应该认识吗?”叶初夏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研究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郁馥心总算喘过气来,她狐疑道:“你好歹已经是孩子妈妈了,难道你真的没见过这个?” 隐隐的,叶初夏觉得手里这东西跟孩子有关,又想起刚才郁馥心失控的大哭,难道……,手里的东西掉下去,砸在她的腿上,一阵凉幽幽的,她诧异地看着她,“这是……你……” 郁馥心看到她震惊的样子,更是自责,“小叶子,对不起,我怀孕了。” 她怀孕了是喜事啊,为什么跟她说对不起?她手快过嘴,一掌拍在她肩头,兴奋起来,“心腹,你没问题吧,孩子又不是我的,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郁馥心闭上嘴,虽然叶初夏最后没有跟韩非凡在一起,可是她跟韩非凡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们到底还是未婚夫妻。假如他们最后结了婚,她就是一个小三啊小三。每次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实在难以面对叶初夏。 这些天她总是吐,精神也不好,恰巧她嫂子也吐得厉害,两姑嫂惺惺相惜,她问嫂子为什么吐,嫂子一脸害羞加喜悦,然后大哥从后面过来,面带喜色的说马上要给她添一个小侄子。 她当时如五雷轰顶,嫂子问她为什么吐,她答不上来,胡诌一句这几天胃受凉,不舒服,然后拎着包落荒而逃。 逃回家,她还是心神恍惚,朦胧间,似乎知道自己怎么了,她颤着手上网上查怀孕的症状,与她这些日子的症状不谋而合,嗜睡,呕吐,头晕,她越看越心惊,最后有网友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就有人立即解决,让她去买根早孕验孕棒测测。 她害怕得直发抖,冲到药店去买验孕棒,买回家又半天不敢测,生怕测出来是中奖了。犹豫了一晚,她心一横,到底还是去厕所,看着尿液被验孕棒吸上去,慢慢浸过显示窗口,她的呼吸都要停顿了。 心里百般纠结,一边祈祷没中,一边又想中,那种心情竟比当年高考时去看分数更复杂。短短几秒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然后她看到了上面显示出两条线,手一抖,验孕棒掉在了地上。 郁馥心难言地看着她,咬着唇,良久才道:“可是孩子是……” 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那个名字,叶初夏震惊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整个人都像是浸在冰水中,她站起来,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半晌才问:“这孩子不会是容君烈的吧?” 第192章婚外缠绵105 郁馥心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她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这个孩子会是容君烈的?那个自大又闷骚的家伙,也只有叶初夏才受得了他的阴阳怪气,“怎么可能?孩子是韩非凡的。” 怕她乱猜,她连忙澄清。 闻言,叶初夏全身虚脱地跌坐回沙发里,好一阵后怕,“心腹,不带你这么吓人的,我以为孩子是容君烈的,看你刚才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吓死我了。” 郁馥心见她真被吓得够呛,也没有追究她跟韩非凡的事,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小叶子,你不怪我吗?我跟韩非凡……” 叶初夏叹了一声,真挚地看着她,“心腹,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我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我希望有一个人不求回报地爱他,让他能够感受到爱情,从而放弃自己的执着,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我又怎么会怪你?” “对不起,小叶子,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心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再这样疏离,我可是要生气的哦。”叶初夏拾起地上的验孕棒,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东西,她怀小鱼儿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检查出来的,她根本就来不及用上它。 郁馥心破涕为笑,她是被叶初夏上次的哀恸神情给吓得心有余悸,看她真的不介意,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见她翻来覆去的研究验孕棒,即使大大咧咧如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伸手抽走验孕棒,她听到叶初夏问:“这孩子……韩非凡他知道吗?” 郁馥心摇头,那晚他们根本没有做任何措施,完事后她也没有吃避孕药,是下意识不想吃吧,她想看看她与韩非凡的缘分到底浅不浅。可是验出肚子里真的有一条小生命时,她还是无措起来。 她任性的留下它,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叶初夏见状,连忙拿出手机拔号码,郁馥心急忙去拦,“小叶子,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你先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知道肚子里有一条属于他俩的小生命时,她谁也没通知,只想见叶初夏一面,但是她没有任何要让她帮她的意思,如果是小叶子去通知韩非凡,这对韩非凡来说,情何以堪? 叶初夏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她收回手机,手指颤抖地摸向郁馥心的肚子,神情带着庄严,“真好,他今后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真好!” …… …… …… 从公寓里出来,日头正毒,她坐在车里,久久都没有发动车子,韩非凡与郁馥心终于走到了一起,这么多的坏消息中,总算有这样一个好消息还值得安慰。 开车回别墅,路经一个家药店,她想起自己最近嗜睡、贪吃,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快得她抓不住,她大脑还没有发出信息时,脚已经踩上刹车,车子端端正正地停在了药店前,她偏头看着药店,迟疑了许久,她还是开车走了。 到底是没有勇气去证实心中的猜测,车子在盘山路上绕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她将车停在别墅外面,头顶白花花的日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抬头看向别墅,久久没有动,然后她听到别墅里传来孩子与男人的欢笑声,她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 即使那般怨恨,可是她仍舍不得他。这一切,终究是景家对不起他们容家在先。 她不想进去打扰他们父子,开车去了半山别墅。爸爸妈妈一定闹得不可开交吧,她实在不孝,让他们担心了20几年,回头没能好好孝顺他们,却自私的容外人再在伤他们的心。 佣人来开的门,看到叶初夏时,神色焦急,“大小姐,你劝劝夫人吧,夫人要搬出去,先生怎么也不肯放行,二少爷跟三小姐急得不行,就盼着你来劝劝。” 叶初夏心底的内疚更重,她将手里的包递给佣人,快步向里面走,刚走到玄关处,就听到莫相离愤怒地声音,“景柏然,你是想逼死我,是吗?” 屋里的景象让叶初夏差点崩溃,莫相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此时被景柏然扔在一旁,他英俊的脸上尽是气恼,景辰熙与景承欢一左一右的扶着掩面痛苦的莫相离,她心一酸,眼泪就落下来,她疾步走进来,“妈妈,爸爸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一次,好吗?” 莫相离呜咽地哭出了声,“囝囝,对不起,妈妈实在没办法跟这样言而无信的人过下去了。”当年他们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才在一起的,没想到老来了,还是不得消停。 “我没有言而无信,我都跟你说了,当时我喝醉了,她趁我不备给我下药,她长得那么像你,我以为那是你……”景柏然恼恨地瞪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男人总爱拿自己喝醉了来说事,借酒装疯、酒醉心明,你懂不懂?”莫相离见他质问自己,当下也气得不行。 景柏然恨得不行,也不想与她废话了,一脚将行李踢得老远,走过来挥开景辰熙与景承欢的手,一把将莫相离扛在肩上往楼上去,莫相离被他甩在肩上,气得哇哇大叫,“景柏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一场闹剧在景柏然雷霆手段下结束,直到楼上传来房门被甩上的震天响声,屋子里才安静下来,楼下三人面面相觑,俱是一脸崇拜,“老爸太有魄力了,昨晚就拿出这种气势,也不会让老妈跳了一晚上。” 景承欢太崇拜自家老爸了,直冒星星眼,景辰熙屈指给了她一个爆栗子,“收回你那花痴样子,待会儿妹夫见了,又该醋劲大发了。” 叶初夏还是有些担心,“他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姐姐,你不用担心,他俩三两天就闹一场,闹闹就习惯了。”景承欢没心没肺的道,实际上也只是宽慰她。这次的事情不小,妈妈没那么容易善了,估计还有得闹了。 景辰熙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到沙发上坐下,柔声问:“你脸色很不好,昨晚没睡好吗?” “我没事。”叶初夏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得半死。景辰熙见状,手指拂上她的太阳穴,轻轻的按揉起来,“舒服些了吗?我在美国跟一个老学究学过按摩,感觉怎么样?” 叶初夏慢慢放松下来,还没有回话,就听景承欢在旁边叫,“嗳嗳嗳,辰熙,你这心偏得也太离谱了,我可从来没有见你给我跟妈妈按摩。” 景辰熙白了她一眼,斥道:“没大没小。” 听到景承欢大叫,叶初夏觉得不好意思了,拉下景辰熙的手,拍了拍身侧让他坐,“我好些了,你快给承欢也按按,省得她小嘴翘得能挂油壶了。” 景辰熙哪肯,“她有她老公侍候着,还怕没人给按吧,也就眼红罢了。” 这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双胞胎,在肚子里就结了仇,生下来更是不得消停,景承欢恼得抓起身后的抱枕就给他扔过去,景辰熙顺手接住,不理会她的挑衅。 叶初夏留在景家吃晚饭,景柏然与莫相离再也没有下楼来,叶初夏忍不住担忧,想上去叫他们,被景承欢拉住,悄悄地向她挤眉弄眼,“姐,你别上去,他们这种情况,没有一两天是不会下楼来。” 叶初夏心领神会,耳根一下子红透了,吃完饭,仍不见他们下楼,她念着答应小鱼儿的承诺,跟他们告别,正巧莫擎天来接景承欢回家,看到她,他目光一顿,然后让景承欢先在车里等他,他走到叶初夏身边,轻声道:“小叶子,给我五分钟时间跟我聊一聊,好吗?” 叶初夏看了一眼巴在车窗上的景承欢,摇了摇头,“你先带承欢回去吧,你单独跟我说话,她会起疑心的。” 近来一堆的麻烦事,景承欢再没心没肺,也感觉到家里风雨欲来的气氛,想必她也很担心,只是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倒让人忽略了她的心思。 莫擎天回头去看,真见景承欢神色担忧地看着他俩,他冲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道:“你明天有空来我公司一趟吗?我们到时再细说。” “好。”看着莫擎天回到车里,景承欢挥向她说再见,她点点头,看着橙色张扬的Murciego融进夜色中,她转身上了车。 驱车回家的路上,她又经过了那家药店,她停也没停,径直开过去,片刻后,药店前一辆跑车急速倒了回来,然后一名身量修长的女子从车上下来,脸上戴着一个墨镜,几乎遮了大半边脸,她来到柜台,问医务人员:“请问……你们这里有早孕棒吗?” 第193章婚外缠绵106 “有,有2块、12块、25块的,你要哪种?” “哪种最准?” “说不一定,2块的也挺准的。”披着白大褂的小姑娘抬头瞟了她一眼,发现她墨镜下的脸涨得通红,她叹气想:这年头还有买个验孕棒都脸红的怪物么? “那你一样给我一支。”小姑娘把验孕棒放在她面前,她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连找钱都不要了,急匆匆从药店里出来,直到坐在了车里,她脸都还一阵阵发烧。 看着躺在手心的三支验孕棒,叶初夏感觉自己要疯了。她近来是太累,所以贪睡了一点,怎么就觉得自己有可能怀孕了呢,她肯定是受了郁馥心的影响。再说,她若真怀了孕,这孩子能要么? 越想心越沉,她看了看验孕棒,真觉得自己疯了,扬手想扔掉,到底还是没有,只将东西好好收捡到包里隐蔽的地方,然后开车回去。 踏进玄关时,就见到小鱼儿蹦跳着迎了出来,老远就张着手叫着妈咪抱抱。看到他充满阳光的笑脸,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将他抱起来,揉了揉他的发,“吃了晚饭没有?” “吃了,爸爸亲手做的炒饭哦,我好喜欢吃,吃了好大一碗。”孩子夸张地比划着,显示他的开心。 叶初夏走进客厅,就见到容君烈抬眸看她,她呼吸停顿了一秒,然后别开眼,抱着小鱼儿坐在沙发。小孩子毕竟坐不住,扭动着身子要下地,然后指着客厅一侧新搭起的小型娱乐场,兴奋道:“妈咪,快来快来,爸爸给我搭了一个淘气堡哦。” 被孩子拖着往那一侧去,房间本来就大,建一个小型娱乐场也不嫌拥挤,小鱼儿在海洋球池里滚来滚去,玩得很开心。叶初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嗔怪道:“怎么想起给他搭这个,也不怕惯坏了孩子。” “上午他跳着要让我带他去淘气堡,我陪他去了,那里又热又挤,实在脏死了。”他的眉头嫌恶的皱着,叶初夏叹了一声,“孩子多才难够珍惜每一次玩的机会,他一个人玩久了也没意思。” “说起这事,我倒想起一事来,来,跟我过来看看。”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仿佛没有昨晚的嫌隙。叶初夏僵了僵,到底没有抗拒,跟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容君烈拿了几份宣传资料给她,“小鱼儿回来也快一个月了,让他天天在家玩也不是事儿,我让李方涵把Y市所有有名气的幼儿园资料都拿来,我看了一下午,也在网上看过评论,筛选了这四家幼儿园来,你看看把他送去哪个学校好?” 叶初夏没想到容君烈这样的大男人会注意到这么细节的东西,她呆了呆,直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才开始认真的看,“这里最好的学校是瑞思外国语幼儿园,他们实行双语化教育,今天我跟小鱼儿用英语交流,发现他的口音很标准,这个学校很适合他。” 在新加坡时,叶初夏基本用英语与人交流,小鱼儿的英语口语水平跟国内的高中生差不多,私底下,他们还是用国语交流,所以小鱼儿母语外语都不错。 叶初夏拿起瑞思外国语幼儿园的宣传资料看起来,看到地址时,她迟疑了一下,“学校在城西,每天接送的话有些远,不太适合。” 容君烈目光闪了闪,他垂低了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确实有些远,但是他们可以寄宿,周一送去,周五接回来……” “不行。”叶初夏坚决反对,“他还小,我不同意让他去寄宿,小鱼儿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我那么久,他最近已经有明显的分离焦虑症,若再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他会以为我不要他。” 想起早上孩子可怜兮兮的神情,她就余心不忍,他还那么小,她怎么舍得,就算学校因为容君烈的关系将他照顾的妥妥当当,可到底不比父母在身边照顾来得好。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正在玩闹的小鱼儿听到了,回头来看她,容君烈也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连忙道:“你别那么大声,吓着小鱼儿。我只是让你参考,也不是真的要将他送去,你别激动。” 叶初夏难掩心头的激动,她抬手就撕了瑞思外国语幼儿园的宣传资料,目光却是紧迫盯人的盯着容君烈,“不用借学校来拆散我们母子,你若看我们不顺眼,我们立即就搬出去。” 她平常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她心里对亲生父母的愧疚,让她心情十分烦躁。再听容君烈要将小鱼儿送去寄宿学校,她就无法淡定了。 容君烈眉头皱起,他将她拥进怀里,赔笑道:“我哪能看你们不顺眼呢,我只是站在对小鱼儿好的角度上考虑的,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来,消消气,消消气。” 叶初夏推开他的手,指着剩下的三份宣传资料,“你不要告诉我,剩下的这三份都是寄宿学校?” 容君烈看到她发飙,哪里还敢承认,就算这三份真的是寄宿学校,他也不敢在此时点头,“不是,就瑞思是,这所学校在评论上是最好的,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选一所离家近的学校,反正我们小鱼儿聪明,上什么学校以后都是人才。” 叶初夏的心情这才好一点,她知道让小鱼儿天天待在家里,不与小朋友接触,时间久了就会变得很自闭,所以早就想给小鱼儿找一所幼儿园,只是这些天她被一堆又一堆的事烦得抽不出时间,也难为容君烈那样一个日理万机的人会记得,她认真的看了看剩下的三份宣传资料,上面倒没提寄宿的事,她的心情才慢慢放松。 她对比了一下,又把容君烈的平板电脑搬过来看评论,最终决定让他入读东辰幼儿园,容君烈不敢有丝毫异议,怕又把她惹毛了。 敲定了这事后,叶初夏没心情跟他坐在一起把手言欢,起身去陪小鱼儿玩,母子两人在海洋球池里扔球砸对方,欢声笑语传过来,容君烈只觉得这一刻幸福极了,他脱了鞋,也钻进去,本来就不大的海洋球池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叶初夏与小鱼儿组成一组,两人拿起球开始砸容君烈。 大战拉开序幕,容君烈双手难抵四手啊,又舍不得砸他们母子俩,只能被他们砸,砸得直哀嚎,半点也没有平日里冷漠且高高在上的姿态。 吴嫂在厨房门边看着这一家三口疯玩,唇边带着一抹笑,先生难得流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呀。 三人玩得满头大汗,叶初夏拿海洋球狠砸了容君烈一通,心情倒是舒畅了些,抱着浑身是汗的小鱼儿走出海洋球池,容君烈连忙接过去,凑到她耳边道:“你先去洗澡,我陪儿子去洗澡。” 叶初夏听到他暗示意味明显的话,耳根一红,就见他抱着小鱼儿大步进了一楼的浴室。她往楼上去,刚拿了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接了起来,“喂?” “小九,我想见你。”手机彼端传来叶明磊略带恍惚的声音,叶初夏微微一怔,“大哥,你喝酒了?” “是啊,我喝酒了,我若没喝酒,我也不敢打电话,小九,你能来见见我吗,我快要死了。”叶明磊的声音充满沮丧与颓废,叶初夏一怔,“你在哪里?” 洗了澡出来,容君烈已经回来了,见她穿着外出服而不是睡衣,他诧异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嗯,小鱼儿睡了吗?”叶初夏匆匆擦头发,叶明磊的声音很不对劲,她放心不下,打算去看看。 容君烈走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柔柔地给她擦头发,“他睡了,你要去哪里?” “见一个朋友,你不用等我回来了,可能会很晚。”叶初夏淡淡道,容家,叶家,景家,当年那件事,甚至牵扯到池家,她现在总算明白,当年容君烈为何会将叶家搞得破产,原来也是报复中的一步棋,就不知道他当年想娶叶琳,是不是也在这盘棋局中。 容君烈皱了皱眉头,手中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帮她擦起来,“这么晚了,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叶初夏想也没想就拒绝,察觉到背后的他周身气场变得危险,她叹息一声,“你这是对我不放心?我心都在你身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的心真的在我身上么?”容君烈问得极不确定,若是昨天之前,他很有信心,可是经过昨天的事之后,她就变得捉磨不定,今天更是故意躲开他一整天。 第194章婚外缠绵107 他难得休一天的假,想要跟她一起去学校实地考察,等了一天,她到晚上才回来。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结果还是隐忍下来。 景家出了这样的丑闻,各方报纸都报道出来,她要忙着回去安抚她父母,他能够理解,但是她回来了,又匆匆地要出去,他就接受不了,天大的事,有老公孩子重要? “要不要将我的心掏出来,看有没有刻上容君烈三个大字?”她戏谑道,容君烈眸色一深,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小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里永远都只住着一个你。” 身体很疲惫,可是她睡不着,身旁的男人已经睡熟了,她侧过头去看他,他的睡颜很干净,并不像刚才要她时那么凶狠,反而带着孩子般的稚气。 小鱼儿跟他,真的很像。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刺耳,叶初夏拿开他的手,披上他的睡衣下床,拿起手机走到角落才接起来,“大哥,我刚把小鱼儿哄睡,我一会儿就来。” 去浴室冲洗了下身,她穿上衣服出来,容君烈仍旧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她拿起手袋,也没看他,匆匆出了屋子。房门合上时,容君烈在一室黑暗中睁开眼睛,伸手摸着旁边还留有她身体余温的床单,一颗心随着那点余温消失,越来越凉。 叶初夏匆匆赶到PUB,叶明磊已经酩酊大醉,她被侍应生带到包间,一眼就看到喝得满脸通红的叶明磊,打发走了侍应生,她走过去,“大哥,你怎么了?” 在她记忆中,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是九个孩子里,最不让爷爷操心的一个。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就算偶尔使点小坏,也总是让人怪不了他。 可是此刻,他却将自己陷在酒精里无力自拔,这样失控的时刻,竟让她心里难过起来。 叶明磊看到她,笑了笑,“他不在你身边么?”他问得突然,叶初夏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转换了话题,脸上挂着一抹忧伤。 “小九,我看到报纸了,原来你是景家的孩子。” 叶初夏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也喝了一口,“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会是他们的孩子。” 若她单纯的只是叶荀跟念慈恩的孩子该多好,是否这许多的罪孽就不用她去承担。 叶明磊闻言,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与那抹忧伤对比起来,真是诡异,“我很感谢命运,它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小九,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痛苦的爱着一个女人。” 叶初夏仓皇抬起头来,就见叶明磊眼底纠结着痛苦、绝望、温柔与深情,正默默地凝视她。她慌乱无措,直觉想逃,脚却生生僵在原地,触碰着酒杯的指尖,渐渐凉了下来。 她抚了抚头发,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落在叶明磊眼里,却风情万种。 她红唇微肿,眼神含媚,竟是那迟迟春光都比不得的娇媚,他心口苦涩,忆及那天给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容君烈,她低低的娇吟声透过电波传了过来,他呆呆的听着,一时忘了挂电话。 那是怎样的心伤? 明明无法拥有,却渴望拥有。他的心在这样的矛盾挣扎中备受煎熬,当他看到报纸报道她是景家遗落在外的女儿时,心情莫名轻松起来。从此他再也不用伪装自己的情意,他的爱也终于有了入局的机会。 叶初夏握住酒杯,又喝了一口酒,顿时辣得直皱眉,她云淡风轻的说:“既是痛苦,索性不爱,又何必执着?” 叶明磊听她说得轻巧,嘴里一阵发苦,他痴心盼了二十年,临了到头却只换得她一句何必执着,他闷头喝酒,刚才的一鼓作气不知怎么的就泄了气。 “小九,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她那么聪明,又如何猜不出?她不过是不想知道,她要逃避,他偏偏就要让她面对,无论结果如何,她总不至于再忽视他的情意。 叶初夏沉默不说话,盯着他的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可是却没有好奇也没有期待。 叶明磊回视她,将杯里剩下的琥珀色酒液全部饮尽,然后豁出一切般道:“小九,我爱你。” “砰”,手里的酒杯骤然落地,叶初夏骤然站起来,淡淡道:“大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说着她倾身去扶他,叶明磊甩开她的手,苦涩道:“我没喝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告诉你我的情意,只是想你知道而已,我不想再默默地爱你,永远无法摊在阳光下的爱,太苦太累。” 叶初夏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还未稳住身形,叶明磊已经将她拥进怀里,再不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呵护的姿态,而是属于情人间的占有,她用力推他,他的唇却铺天盖地的砸落下来…… 她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眼见他的唇就要落在自己的唇上,她心里一阵惊慌。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她所信仰的一切都颠覆了。 曾经对她关怀备至的爷爷,却与她家有着血海深仇。曾经对她呵护疼爱的大哥,也忽然说爱她,不是兄妹之间的亲情,而是男女之爱。她的世界颠覆得彻底,为什么周围的人,每个人都变得这么陌生? 她愣愣地闪躲不开,心底却一阵荒凉。而就在这时,叶明磊猛然松开她,整个人向后栽倒。叶初夏迷茫地看向前方,就见容君烈满眼怒火狂炽,身手矫健地欺压上叶明磊的身躯,揪着他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挥出一拳,正砸在的俊脸上,“叶明磊,她是我的女人,凭你也敢动?”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周围喝酒的客人受到惊扰,俱是向这边探出头来,好奇地围观。 叶明磊被他一拳揍得半边脸都肿了,牙龈处鲜血汨汨流出,嘴里尽是腥甜。他偏头吐了一口血,不怒反笑地看着他,“容君烈,你有当过她是你的女人么?” 容君烈眼角一跳,看着叶明磊得意的目光,他又是一拳要砸下去,叶初夏急忙奔过来,拦住容君烈的拳头,“容君烈,他是我大哥。” 容君烈凶狠地瞪着她,不屑道:“大哥?他算你哪门子的大哥,他姓叶,你姓景!” 叶明磊笑得更开心了,他瞅着容君烈的目光分明在说“容君烈,你真相了”,然后幽幽对叶初夏说:“他说得没错,我姓叶,你姓景,我算你哪门子的大哥?” 叶初夏被两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两人都疯了,她松开容君烈的手,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包,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容君烈见状,懒得搭理叶明磊,他从地上跳起来,快步追上去。叶明磊撑起上身,在他身后恶意的笑,“容君烈,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放任你肆意伤害她。” 容君烈脚步顿了一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追出来时,叶初夏刚开车离开。他连忙接过泊车小弟手里的车钥匙,跳上车追了上去。 她的车速极快,整个车身都似要飞起来,容君烈在后面只觉得惊心动魄。他拼命按喇叭,她却理也没理,车速反而加快。 此时已近子夜,路上行人车辆都极少,容君烈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很快就追上她,他边注意路况边大声喝道:“叶初夏,你这个疯女人,快停车,停车!” 她这样不要命的开法,若是路上稍多几辆车,她就能车毁人亡。容君烈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的车速也快得吓人,他却不是惧怕这个,而是她脸上急速滑落的泪水,那样的触目惊心,那样的令人绝望。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容君烈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浸在冰水中,全身都冷透了。叶初夏没有听他的,跑车性能极佳,她又是将油门轰到底的,很快就超越了容君烈。 容君烈的白色路虎经过改装,车速倒是不慢,但与她相比起来,渐渐的还是被甩在后面,看着她以惊险的动作超车,与别的车擦身而过,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他再次将油门踩到底,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她,她脸色惨白,却没有放缓速度,也不知道是心急战胜了一切,还是什么,容君烈也不再喊她,他迅速超过她,在离她500米处,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他的车横在了道路中央。 叶初夏远远的看到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神情疯狂又绝决,带着与她一起下地狱的决心,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车冲过去。她心神俱震,慌忙松了油门踩刹车,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跑车横冲直撞过去,越来越近,他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清晰,那一刻,是怎么样的惊心动魄? 第195章婚外缠绵108 车轮摩擦着地面,划破子夜宁静的天空,叶初夏害怕得心跳都要停止,她看着他,眼底的泪汹涌出来,她大叫:“容君烈,你这个疯子,开车呀,你开车呀!” 几秒的时间,跑车豪吻上白色路虎的后车身,“砰”一声,两车在路上滑出老远,叶初夏撞了容君烈,又猛打方向盘,车身撞到了安全岛,待一切惊心动魄的声音停下来后,叶初夏的心跳猛然加快跳动起来,震得她心腔一阵闷闷的痛。 她从安全气囊里挣扎出来,身体似快散了架,疼得钻心。她顾不得,抬眼看着侧前方的白色路虎,她连忙解了安全带,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腿软得站不住,她也顾不得,踉跄着奔向白色路虎,看到容君烈倒在方向盘上,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她心胆俱碎,拼命奔过去,拍着车窗,“容君烈,君烈,你醒醒,你醒醒。” 跑车冲撞的力度不轻,若不是防撞安装得精密,她又是冲过去的一方,否则她也会重伤。容君烈是被撞的那一方,刚才在最后那一刻,她已经猛打方向盘,可是仍然无法避免冲力。 容君烈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叶初夏更是心惊,白色路虎整个后半车身都被撞得凹陷下去,她用力拍车窗,容君烈都没有反应,她吓得眼泪直流。“容君烈,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拿命来搏啊,疯子,疯子。” 她全身颤得厉害,却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慌,不能慌,他还等着她救他,她怎么能慌? 可是无论她怎么深呼吸,手都在发抖,她拿着拳头拼命砸车窗,手背砸得血肉模糊,车窗却纹丝不动。她四下看看,看到被车撞飞的安全岛柱,她跑过去抱起来,然后又跑回来,用力将车窗砸碎,终于能够从副驾驶座爬进去,她爬到容君烈身边,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也不在乎,他都要死了,她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容君烈,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求求你醒来。”解开他的安全带,她慌张地检查他身上的伤,他身上并没有血迹,可是却昏迷不醒。 这样的情况比出血更危险,她记得曾经看了一个车祸报道,一辆卡车从那人身上碾过,那人一滴血也没流,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想到这里,她手抖得更厉害,连触碰他都不敢,生怕自己摸到的是一手冰凉。“对不起,对不起!”她的泪如急雨,痛苦、恐惧、绝望齐齐向她砸来,她跪在副驾驶座上,哭得不能自已。 容君烈叹了一声,他的初衷不是要把她吓死。他幽幽道:“你这样算不算见死不救?”一味的哭,他要还剩半口气,估计也等不到她来救了。 叶初夏的哭声一顿,她凄惶地抬起头来,就见容君烈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番心境,只知道一颗心惊喜交加,她也顾不上其他,扑过去抱住他,“呜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容君烈只听颈边的骨头“咔嚓”一声,刚才被冲力撞着后脆弱的颈椎彻底骨折,他连忙推她,苦笑道:“别哭了,我的颈椎骨折了,赶紧打120。” 叶初夏一呆,看着他僵着脖子不敢动,吓得连忙去找手机,好不容易在副驾驶座下找到手机,她连忙拨通120的电话,把出事地点报给了急救中心,她坐在车里陪他等。 容君烈颈部受闯,大脑一阵昏沉,瞥眼看到她担忧地模样,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小九,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刚才,他的心跳几度停止,看着她直撞过来,他的心却突然解脱,他们一起奔赴黄泉也好,至少不用再活得如此战战兢兢,活得如此辛苦。 可是到底,他们都活下来了。历经生死活下来,生活还要继续,他的仇恨也要继续。 刚才那一瞬间,他问自己:容君烈,为了这个女人,你连死都肯,为什么不肯放弃仇恨?他无言答自己,是的,为了她,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为她死亦不会皱一下眉头,唯独血海深仇不敢忘。 叶初夏的眼泪急剧掉下来,他拿命来阻挡她,可又曾想过没有,若是他真的死了,她又岂能独活?她拼命点头,“好,以后我再也不会任性,我再也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对不起,君烈,对不起!” 容君烈抬手给她拭泪,笑着糗她,“真丑,来,给大爷笑一个。” “呜呜呜。”叶初夏哭得更厉害了,容君烈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眼睛无力的闭上,“小九,不要哭,要笑,我最爱的是你的笑容,美丽、纯净……” 他的手垂在了她怀里,叶初夏“啊”一声大哭起来,她不敢移动他,抱着他的手臂痛彻心扉。若是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一定不会开飞车,一定不会让他担心。 远处120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叶初夏呆呆地看着医生将他移到单架上,然后送上救护车,一名护士看到她满手是血,急道:“小姐,你能走吗?” 叶初夏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跟着爬上救护车,端端坐在单架一旁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医生护士开始急救。 直到将容君烈送进急救室,她浑身都还哆嗦着,闻讯赶来的景辰熙冲到她面前,看着她脸色卡白,手上血肉模样,心神俱震,急道:“小叶子,你怎么样了?” 叶初夏看到景辰熙,刚止住的泪又掉下来,她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去见大哥,我不该开飞车,呜呜呜……” 她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景辰熙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将她拥进怀里,“别哭,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责,我带你去包扎一下,你的手再不包扎,就要废了。” 叶初夏却不肯跟他去,“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辰熙,我太任性了,要不是我,他也不会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里,都是我,都怪我……” 景辰熙心疼得都要炸开来了,他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哄道:“没事的,你放心,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事,一定会好起来,你别哭了,现在哭也无际于事,先去包扎吧,他出了手术室还要等你去照顾,你要是倒了,谁去照顾他?” 叶初夏闻言,果然不再哭了,也积极配合去包扎,包扎完,医生又给她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单子,景辰熙陪着她全都检查完,回到手术室外时,红灯转绿,她急忙迎上去,医生率先走出来,“医生,我先生他怎么样了?” 景辰熙听到她的称呼,手指微微一缩,却将她揽得更紧,医生看着她一脸凄惶,摇头道:“病人颈椎两度受创,第二次受创压迫到神经,我们已经给他做了手术,还要观察有没有并发后遗症,我只能说情况不太乐观。” 叶初夏抓住医生的手颓然垂下,她一脸的伤心欲绝,景辰熙连忙问:“情况不乐观是怎么个不乐观法,是影响到生命还是其他?” “影响生命倒还不至于,但是对于他来说,记忆消退,身边的人慢慢变得陌生,这才是最可怕的。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手术很成功,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说完就走了。 叶初夏僵在原地,记忆消退?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她想起在车里她扑进他怀里时,他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二度受创?是她,是她在他伤上加伤,是他害得他以后有可能变成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白痴。 她恨死自己了,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躺在病床上的是他。 景辰熙看着她咬得唇瓣失了血色,目光一阵沉痛。此刻,他向来滔滔的口才也没了用,什么也安慰不了她的愧疚与担心。 车轮磨在地上的哗哗声响起,他怀中一空,看到她翩然飞向病床,她焦急地握住他的手,“君烈,君烈,君烈……” 护士冷眼瞅了她一眼,然后道:“病人打了麻醉剂,要过几小时才会恢复意识,请不要打扰他休息。”护士推着病床向前走,叶初夏握住他的手不放,急步跟在床边,看着他闭目沉睡的样子,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他脸色苍白,唇上透出紫青色,脖子戴了个颈托,整个人都显得无助而脆弱。 她不敢哭出声,生怕吵到他,直到将他送到加护病房多点,护士阻止她跟进去,她才停了下来,巴在玻璃窗上直落泪。景辰熙看着她这样,反倒宁愿自己躺在里面,也许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第196章婚外缠绵109 容君烈这一睡,就睡了24小时,叶初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24小时的,她每过两小时就去问护士为什么他还不醒,护士被她烦得直翻白眼,说麻醉剂的剂量大,药效没过,自然不会醒来。直到24小时后,医生宣布他的情况稳定,没有并发症后,她才稍放下心。 又听护士说他醒了,要见她,她急急忙忙站起来,一晚的担惊受怕又加上睡眠不足,她大脑一阵缺氧,整个人都往地上栽去,景辰熙陪了她一晚,她没说通知家人,他也不想通知他们。此时伸手一捞,将她捞了回来,“小心!” 叶初夏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疾步往病房里走,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景辰熙,“辰熙,我看起来还好吧?” 眼前女子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明明狼狈得紧,可她担心抚面的动作,落在他眼里却美得惊心动魄。他心里一阵阵发苦,错开视线,轻声道:“很好,只要是你,就一定是最美的。” 叶初夏闻言,笑了笑,转身推开病房。什么叫近情情怯?手握上门把,她却迟迟不敢往里面走,生怕多走一步,眼前的幻影就会消失。 容君烈让护士将自己头上方的枕头垫高一点,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胆怯的叶初夏,他唇边难得的挂上一抹温润的笑意,向她招招手,“进来吧,怎么一夜之间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叶初夏身形僵了一下,眼泪凝聚起来,她连忙伸手去抹,缓步走了进去,“你醒了,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 护士给他换了吊瓶,容君烈挥挥手,让护士出去了,看到她两手都裹着白纱布,目光一疼,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腕放在胸口处,“疼,这里疼!” 叶初夏欺近他,一脸惊慌,“很疼吗?我给你叫医生。” 他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去,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这里的疼,医生看不了,只有你才能治愈。” “……”叶初夏脸一阵红,被他一搅和,悲伤的情绪是彻底没有了,她捶了他一下,咕哝道:“你坏死了。” 容君烈看她大发娇嗔,若不得身体不好,他还真想身体力行给她看看什么才是真的坏死了。他伸手将她的脑袋压在胸前,柔声问:“你昨晚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车速开得那么快?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跟小鱼儿怎么活?” 叶初夏也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好像突然就有一根筋转不过来。这些日子,她的压力很大,身边的人不停在改变,原来所熟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叶明磊的示爱,让她辛苦伪装的一切一下子就破灭了,他用行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过去记得的那些事,没有一样是真的。 慈祥和蔼的爷爷,冷淡疏离的爸妈,温润如玉的大哥,这些曾经她所谓的家人,他们的存在,竟全是谎言。 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还能相信什么?只觉得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叶初夏羞愧地埋下头去,若知道自己的失控,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绝对不会负气先走。 抚着她黑亮的发丝,容君烈叹了一声,“小九,无论如何,我跟小鱼儿是你的家人,世界怎么变,我们永远都不会变。” 叶初夏眼眶一阵发热,心里酸涩,“君烈,为什么曾经我敬爱的人都变了,一夕之间,他们变得陌生,变得我再也不认识,我分不清我的人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害怕,我害怕现在所面对的一切才是假的。” 容君烈起身拥进她,即使脖子疼得钻心,他只想好好安慰眼前的小女人。她肯放下倔强对自己推心置腹,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小九,你乖,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恶意的,我们当那些恶意的谎言是来锻炼我们的心志,那些善意的谎言就一笑置之,好吗?” “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以前在新加坡,即使再辛苦,只要想起这些可爱的家人,就能支撑我走下去。但是现在再也没有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君烈,你知道吗?昨晚那一刻,我竟然想到了死……” “不许胡说!”容君烈浑身轻颤着,他知道她想死,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你不能死,小九,你若死了,小鱼儿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想过我们没有,我们才是你最亲的家人。” 眼泪落了下来,叶初夏哽咽着,仰头看着容君烈,他昨晚拼死阻止她,让她明白,他对她的情意有多深。即使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可是现在,她想任性一回,“君烈,我们结婚吧,此刻现在,立即马上,行吗?” 容君烈眼前一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她用力点头,她做梦都想嫁给他,只是怕这终究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之前她心惊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而现在,在他以死示爱之后,她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相爱,那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 容君烈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若是他没有躺在床上,他真想抱着她转几个圈,他用力去亲她的脸颊,可是脖子上戴的颈托让他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叶初夏见状,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在床上直打滚。 容君烈真恨不得拆了颈托把她抱过来狠狠的蹂躏,但是头实在晕眩,他只好无力躺回枕头上,叶初夏笑够了,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即使他此刻的样子很逊,但是丝毫不掩他的英俊,她倾身覆上去,在他凉凉的唇上印下一吻,还没来得及退开,他的大手已经罩上她的脑袋,狠狠的掠夺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叶初夏脸羞得通红,被他禁锢在怀里,她也不敢挣扎,手指把玩着他的病服纽扣。容君烈看到她手上缠着的厚厚纱布,他心疼的覆上她的手,柔声问:“疼吗?” 她摇头,手上能看见的伤口通常都不疼,只有心里那道看不见的伤口才疼。 容君烈将她的手拉到面前,轻轻的吹了吹,那股柔柔的力道,竟将她心底最后那点涩意都吹散了,“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见他把自己当小孩子,她莞尔一笑,其实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很好。 容君烈将她抱在怀里,许久想起一事来,他让叶初夏把手机给她,叶初夏不明所以,一边去拿一边道:“这么晚了,你要给谁打电话?” “给李方涵。”容君烈已经接通了李方涵的电话,李方涵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与疲惫,容君烈怔了怔,才忆起安素素突然失踪的事,李方涵对安素素的情意就像大海一般,包容、宽广,只可惜安素素并不领情。 “方涵,明天一早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到XX医院一趟,我要登记结婚。”只有拿到那两张红本本,他的心才能够安定下来,叶初夏再次成了他的妻子,这一次,无论情况会坏到什么程度,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听着他霸道又充满稚气的宣言,叶初夏心里甜蜜蜜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这话真的是有事实根据的。 景辰熙站在门外,听到房里两人的对话,心里一阵苦涩,小叶子,只要你幸福,在谁身边都无所谓。我会尽我一切所能,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姐姐,你要幸福! …… …… …… 翌日。 叶初夏去外面买了粥与馒头回来,容君烈已经醒了,她倾身过去将床头摇高,他笑吟吟地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她立即嫌弃地大叫,“你没刷牙!” 容君烈心情好得很,没跟她计较,看了看她买回来的粥,嫌恶的撇撇嘴。叶初夏一看,也来不及嫌弃他了,连忙赔笑道:“你先将就着吃点,回头我让吴嫂送午饭来,你再好好吃一顿,好不好?” 她不想离开他太久,买了粥就回来,只是这点小心思,她不想告诉他。 容君烈并不是真的嫌弃,只要是她买回来的,毒药他也吃。可是看到粥上面飘着的几片菜叶,他想还是送毒药给他算了,真怀疑这样的粥店也能营业么? 他哼了哼,颐指气使的说:“你喂我。” 叶初夏忙不迭地端起便利盒,拿起塑胶勺子舀了一勺喂给他,他皱着眉头咽下来,只觉得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粥莫过于此了。憋着气将一碗粥喝下去,叶初夏刚扔了餐具,就响起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容君烈催她去开门,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起来,他们都知道病房外来的是谁。叶初夏笑着去开门,万万没料到门外站着的是她们。 第197章婚外缠绵110 容君烈伸长了脑袋望,门只开了一点,叶初夏又挡在那里,他看不见门外的人,于是道:“小九,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让他们进来吧。” 他以为来的是民政局的,叶初夏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将门拉开来,轻声喊,“妈妈,您怎么来了?” 白有凤站在门外,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挑剔着,“四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没有莽撞,我可担当不起你一声妈妈。” 叶初夏脸色变了变,目光落在她身后站着的叶琳身上,许久不见,她比她上次见到时更娇艳迷人,此刻正得意地看着她。 她想起自己跟容君烈已经离婚,连忙改口道:“阿姨,您请进。”侧身让她进去,在叶琳要踏进去时,她侧身挡住她的去路,“六姐,请回吧,君烈他不想见到你。” 她承认自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可是现在她不想让叶琳在这里,四年前,白有凤对她的态度虽然淡漠,至少不会厌恶,可是刚才她眼里明明夹杂着轻蔑与憎恨。 她不知道叶琳跟白有凤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开始讨厌自己。 白有凤转过身来,“琳琳是君烈明媒正娶的媳妇,她为什么不能进来?在这里,你才是外人。” 叶初夏呼吸一窒,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容君烈皱紧了眉头,维护她,“妈,你明知道我跟叶琳只是挂名夫妻,不,连挂名夫妻也谈不上,小九才是我要娶的人。” 叶琳得意的神色蓦然一变,却也知道此时不说话才是上策。她拼命压抑着怒气,等着白有凤发话,“君烈,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跟琳琳同居四年,不就是差一道手序么,刚好方涵带了民政局的人来,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把这事办了,我还等着抱孙子。” 容君烈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赶来是特意要阻止他娶小九么?他还偏就不如她的意。他沉声道:“我说过了,我要娶的人只有小九。” 叶初夏站在门边,看着容君烈跟白有凤冷冷对峙,心直往下沉。她之所以不顾一切地想跟容君烈结婚,怕的也是白有凤会反对。 “你若要娶她,除非我死。你还嫌她害得你不够惨,今天是出车祸,明天是不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琳琳么,娶了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白有凤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若不是打电话给吴嫂,她哪里会知道容君烈出了车祸。 此时李方涵带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外,看见屋里剑拔弩张的,他瞧势头不好,让他们等在门外,自己进去请示,“总经理,我已经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请来了,是现在让他们进来,还是……” “让他们进来。”两母子异口同声道。 李方涵心头震了震,转身去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进来,白有凤对待外人的态度客气有礼,“你好,我儿子任性,将你请到这里来,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吧?” 工作人员摇头,“哪里哪里,夫人您太客气了,请问你们哪位要登记结婚?” “他们两个。”白有凤将叶琳推到容君烈身边,叶琳一脸为难,咬着唇看着容君烈,求助道:“君烈,我……” 容君烈看也没看她一眼,指着叶初夏说:“我要娶的是她,方涵,我让你准备的资料呢,交给他吧。” 李方涵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工作人员,白有凤见他执意要跟叶初夏登记结婚,气得脸色铁青,她大步走过去,三两下撕了资料,愤怒地转回头瞪着容君烈,“君烈,难道你当年对我发的誓你都忘了吗?你说……” “妈!”容君烈厉声大喝,他神色慌张地瞅了一眼叶初夏,“你不要逼我。” “到底是谁逼谁?我这么辛苦地活下来是为什么?难道是看着你去娶了……”白有凤恨得咬牙切齿,她从吴嫂嘴里知道容君烈跟叶初夏在一起了,本来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她已经逼他做了太多他不想做的事,就这一件事让他随心所欲吧。 可是前几天她看到了新闻,当时就觉得五雷轰顶,叶初夏竟是当年她丢弃的那个孩子,兜兜转转,她还是又跑回来蛊惑君烈的心,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君烈娶了仇人的女儿? “妈!”容君烈再次大声打断她的话,他额头青筋暴起,神情阴沉地吓人,“你若是想失去我这个儿子,你尽管说出口。” 白有凤气得浑身颤抖,她咬着牙,伸出染了红色指甲油的食指指着容君烈,伤心欲绝道:“好,好,好,瞧我养了一个什么好儿子,我活得够久了,久到你都看不过去了,容岩啊,当年你死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白有凤没有初时的高贵,她跌坐在椅子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叶初夏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心灰意冷。明明她刚刚才感觉到幸福,为什么这一刻却如在地狱? 容君烈最怕的是母亲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小的时候,母亲铁血手腕还能震住他,久而久之,他变得冷血,她就再也震不住,就像当年他执意回Y市开展事业,她怎么劝他都不肯听,只想离她远远的,永不相见才好。 后来她不再逼他了,倒是每见一次,都拿死去的爸爸说事,而容君烈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一哭,他就彻底没辙。 叶初夏见他犹豫,知道他不可能为了自己顶撞他母亲,而她也不想看到他们母子俩因为她闹得不可开交,她说了一句“君烈,我先走了”,然后转身奔出了病房。 “小九!”容君烈暴喝一声,却阻止不了她离去的身影,他气得直捶病床。叶琳从来没见过他这模样,她心惊胆颤,就听他突然摔东西,“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李方涵怕扫到台风尾巴,连忙带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出去,叶琳也害怕,对白有凤说了一句“伯母,我也先走了”,然后急急地步出病房。 容君烈发完脾气,只觉得脑袋晕得厉害,脖子疼得不得了,他一边喘气一边抽气,疼得整个脑子都要炸开来了,他目光凌厉地瞪着白有凤,“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白有凤没了刚才的强势与软弱,她坐在床边,定定地瞧着他,良久才说:“君烈,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要跟谁结婚,我都不管,她不行,我不能让我们容家子孙的身体里流着景家肮脏的血。” 容君烈也是定定地瞧着她,突然诡异的笑了,“你怕你后人身体里流着景家肮脏的血?可是已经流了,小九给我生了个儿子,他身体里流着景家的血液,你是不是要将他杀了,才够平息你心中的仇恨?” 白有凤精致白皙的脸抽动着,凌厉地瞪着容君烈,以为他在开玩笑,“那个野种也配是我容家的孩子?” 容君烈嘴角抽了抽,目光犀利地回视白有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小鱼儿身体里确实流着我的血。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野种’这两个字。” 他的样子明明就是无所谓,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白有凤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大事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小事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而所谓的大事,除了世仇一事,在他眼里,就再也没有大事。 当年他不顾她的反对坚决要娶叶琳,结果叶琳在订婚宴上跑了,他怒而放话,三天之内,要叶家选一个新娘出来。他执意娶了叶家的女人,她没有说话的余地,心想这些年自己到底是亏欠了他,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若是她知道他娶的女人最后会是景家的后人,她拼死也会阻止。当年第一眼见到叶初夏时,她就觉得那丫头很面熟,当时也没有深思,她本就不喜叶家人,对叶初夏也不亲近。现在想起来,却悔不当初。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趁君烈对她的感情还没深到非她不可时,将他们拆散,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节外生枝。 两人僵持着,病房里立即就酝酿起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白有凤叹息一声,不再像刚才那样强势,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想跟他亲近一些,但是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从来没坐得如此近过,就算想亲近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亲近。 看他颈上戴着颈托,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君烈,你伤得怎么样?怎么会这么严重?” 容君烈瞅了她一眼,嘴角翘了起来,“死不了,您放心,我会留着命去把您的大仇报了再死。” 第198章婚外缠绵111 一句话又梗得白有凤差点跳起来,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跳起来,只是拿那种对待无理取闹的孩子的目光,幽幽一叹,“我知道你怨我,但是父仇不共戴天,这些年,我总是梦见你外祖父与父亲客死异乡的情形,他们的仇一日不报,我一日不敢下黄泉去见他们,体谅一下我吧,孩子。” “所以为了您的仇恨,您宁愿牺牲我的幸福?您让我体谅您,您又体谅过我多少?您生下我,只不过把我当成您复仇的工具,您可有半点想过,我还是您的儿子?”容君烈自懂事之后,从来没跟白有凤说过这么多话,他一字一句,都像重锤敲在白有凤的心上。 她的脸色蓦然变了,“你这是在责怪我了?我真没想到,你跟那个狐猸子在一起才多长时间,就被她彻底洗脑了?容君烈,我告诉你,那不是我的仇恨,是整个容家的仇恨,你若还当自己是容岩最得意的孩子,就不要说这种伤饬人心的话,你太让我心寒了。” 白有凤说完,也不再跟他吵,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她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说:“君烈,你听妈妈一次,你不能跟她在一起,绝对不能!” 看着她推门出去,容君烈没有开口答应她,这些年来,他们母子形同陌路。别人家过新年的时候是大团圆,而他回去时,只能面对满室冷清。他的母亲关心的从来都是报仇的进度,从来没有对他嘘寒问暖过。 他没有怨恨她,她爱他的父亲,当年他的骨灰被国际刑警送回来时,她抱着那个白色的骨灰盒,坐在化妆桌前整整三天都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第四天,她倒下了,再度醒来时,她的心似乎随着父亲的死也死了,她对谁都是一副漠然的态度,对他尤其严厉。 那时候他还小,面对她的严厉,总是心生叛逆。十岁那年,他与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打架,只因那孩子说他是小偷,他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孩子。他将那孩子打得门牙落了两颗,脑袋都打成了猪头。 回到家,邻居家的家长向母亲告状,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关进了小黑屋。也是那时,他认识了囝囝,那个在童年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孩子。 知道叶初夏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囝囝,他的心情是复杂的,那一刻,他宁愿囝囝是叶琳,至少情况也不会这样复杂。 白有凤从病房里退出来,就见到叶琳等在病房外,她眼里含着一抹讥诮,叶家的人总是这么势利,见形势不对,立即就撤。若不是为了拆散叶初夏与君烈,她又岂会找她来? “伯母,君烈怎么样了?”叶琳怯怯地走过来,她一直都很怕白有凤。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目光像是要洞穿人心,那种赤身裸体摊在她目光下的感觉,确实挺让人害怕。 白有凤瞅了她一眼,“你若真这么关心他,也不会总抢不过叶初夏。”听见她的话,叶琳有些无地自容,她低垂了头,掩住自己的情绪,“伯母教训得是。” “我说,”白有凤看到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底就来了气,若不是她无能,留不住君烈,君烈怎么会又跟叶初夏厮混在一起了,“你跟君烈同居四年,你怎么就没有生个一儿半女的把他彻底留住?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白有凤的话是真的踩中了叶琳的痛楚,她忍了又忍,忍住没有当场对白有凤发脾气,她嚅嚅解释道:“我……我也想啊,可是君烈他根本就不碰我……” “什么?”白有凤吃惊地看着她,叶琳长得不差,身材绝对属于让男人一见就冲动的类型。君烈就是再把持得住,身边住了这么一个绝色尤.物,他还能不心动,这到底是叶琳的问题,还是君烈有问题? 白有凤当然不会相信是容君烈有问题,叶琳咬着唇,也是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要是男人,看见你这样子,也不会有胃口。” 叶琳的俏脸当场就绿了,看着白有凤的背影,她恨得咬牙切齿。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若不是她不甘心,要闹得容君烈跟叶初夏不能在一起,她才不来受白有凤的气。 将白有凤送上车,她刚要走,白有凤回头叫住她,“叶琳,你有没有叶初夏的电话号码?” 叶琳摇了摇头,小叶子最初使用的那个电话号码已经打不通了,后面她去问叶明磊要她的电话号码,叶明磊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出来。 白有凤脸色难看起来,不满地数落她,说:“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老公被人抢走了,连情敌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我活到现在,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 白有凤话音未落,黑色迈巴赫已经驶离,叶琳忍无可忍,转身要去骂,却被喷了一脸的尾气,她喘过气来时,气得直跳脚,“死老太婆,要不是看到你还有用的份上,谁来受你这鸟气!” 叶琳气得半死,正巧包里手机震动起来,她拉开手提包,看到来电显示,神情更是阴沉,“我不是说过吗,我没联系你之前,你不准打电话给我。” “琳琳,我想你了。”程枫的声音温柔如初,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恶劣的态度,她再怎么不甘愿,始终还是接了他的电话不是吗? 闻言,叶琳满腹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但声音还是冷冷的,“我让你做的事,你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有脸敢说想我?” 电话彼端沉默了一下,然后程枫说:“你来我公寓吧,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谁稀罕你的礼物,你不过是想骗我过去跟你上床,程枫,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那么下贱吧?”叶琳心情不好,语气也冲得很。 程枫顿了顿,“我爱你,所以想跟你上床。在我眼里,从来没有下贱不下贱之说,如果要比贱,我比你更贱。我放着那么多爱得我死去活来的女人不要,偏偏发了疯要你。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只是想骗你上床,那你不用过来了。” 他说完,也不等她回话,立即挂了电话。 叶琳气得直吸气,抡起手机就要往地上砸去,今天她是犯太岁还是出门没烧香,怎么一个一个都给她脸色看?想了想,她还是将手机收回来,招手打了个的,报了程枫的住址,计程车一下子滑进了车流中。 …… …… …… 叶初夏从病房里跑出来,一脸的失魂落魄。坐电梯下来,电梯停在二楼,有人进,她以为到了,就走出来,走出来才发现,这是二楼。 她苦笑一声,又走回去等电梯。她万万没想到白有凤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到来,若是她没来,此刻她跟容君烈只怕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想着白有凤看着她厌恶的眼神,她心底就一阵阵难受。 四年前,她虽不是很喜欢自己,可到底也不再拿她当陌生人看待。而现在,她会急着回到Y市,这个让她从此以后都活在恶梦中的地方,只怕就是来阻止她跟容君烈在一起的。 她那么憎恨景家,又岂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了景家的女人。 电梯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她站在门边没有动,直到又一次“叮”的声音响起,她才抬起头来,正想往里走,看到里面的人时,她呆了呆。 郁馥心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来医院做B超,确定一下自己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了。结果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叶初夏站在电梯门外,她惊讶地看着她,“小叶子,你怎么在这里?” 电梯门慢慢合上来,她连忙伸手挡住,然后从缝隙里挤了出来,动作之惊险,吓得叶初夏出了一身的冷汗,惊叫道:“心腹,你干什么,你怀了孩子,这样很危险的好不好?” 郁馥心被她吼得不好意思了,她笑得腼腆,伸手去拉她的手,手指触到她手上缠的纱布,她吃了一惊,惊讶的问她,“你的手怎么啦?前天回去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容君烈家暴?” 闻言,叶初夏“扑哧”笑出了声,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你没看新闻么,跑车豪吻白色路虎。” 她的语气轻松,一下子将郁馥心的思绪拉回到昨天早上从网上看到的那段车祸新闻,当时她还在想,Y市的有钱人真多,这种限量级的跑车被人当玩具车一样撞,怎么也没想到车里的人会是她? “你出车祸了?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嗝。”郁馥心最近只要一紧张,就开始打嗝,叶初夏怕把她吓出个好歹来,连忙道:“我没事,就是手受了点伤,你别紧张。” 第199章婚外缠绵112 一阵安抚,郁馥心总算不打嗝了,叶初夏去给她接了一杯水来,让她润润嗓子,郁馥心抿了口水,回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看那两辆车的车身撞得实在惨不忍睹,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惊险吧?” 直到现在,叶初夏都不敢去回想当时的情况,那样的惊心动魄,有一次便足矣。“很惊险也很震撼,心腹,若是这世上,有一个男人为了你连死都肯去,你会不会放开他的手?” “废话,要真是这样,我死也不会放开他的手。”郁馥心说完,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她小心翼翼的问她,“你说的这个男人是谁啊?” 看她这副样子,叶初夏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不会是你的韩非凡啦。” 郁馥心的小心思被她看穿,顿时显得很尴尬,她试着解释,“不是啦,小叶子,我不是那个意思。”结果解释了一通,却是越描越黑。叶初夏瞧她向来大大咧咧的性子因为爱情变得如此战战兢兢,失笑道:“真该让以前追你的那堆男生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心腹,这句话只说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说。我对韩非凡只有感激之情。” 所以你不要再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是罪人。其实罪人是我,若不是我伤他太深,你又岂会花那么多心力都感动不了他。 郁馥心闻言,这才真正释怀了。她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着她裹着纱布的手,细声问:“小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开车一直很谨慎,怎么会出车祸?” 叶初夏也不想瞒她,将发生车祸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郁馥心说完,眼里冒着梦幻的泡泡,“天哪,容君烈太Man了,那种情况下,别的男人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叶初夏承认那一刻她真的被他征服了,去他的血缘近亲,去他的世仇,只要她还活着,她就绝不会松开他的手。 “小叶子,你真幸福。”被这样一个拿生命去爱的男人珍惜着,她是幸福的。郁馥心羡慕的不得了,想起自己跟韩非凡,她又黯然神伤。直到现在,韩非凡都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宝宝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他。 叶初夏没搭她的话,她想通了这些,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容君烈,生死都不能阻挡他们在一起,那这些外在的阻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心腹,我想通了,我要去见他,立刻,马上!”她站起来,快步奔到电梯前,电梯一台上行刚过,另一台正下行,她等不及,连忙冲向楼梯间。郁馥心看着她激动的背影,也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 叶初夏气喘吁吁地奔回病房,白有凤刚走,容君烈正处在盛怒中,他以为是白有凤去而复返,他眼睛都没睁,怒道:“我说过,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要让我放弃她,除非我死。” 叶初夏心里一震,疾步奔过去撞进他怀里,喘着气道:“君…君烈,我…爱…你,只…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容君烈的心脏都被她的脑袋撞得生疼,听见她气还没喘匀,就开始说着这番爱的宣言,他暴躁的心情竟奇异的平静下来,然后心脏那个位置,渐渐发热,有一种东西缓缓注入,他的心不再空虚。 抬手将她按在怀里,心口一阵激荡,刚才她落荒而逃,他以为她又会缩进壳里,然后开始怀疑自己的爱怀疑他的爱,幸好,幸好! “小九,我们结婚吧,立即,马上。”他学她的语气,坚定而迫不及待。他拔掉手上的针头,作势要下床,叶初夏连忙去拦他,“君烈,你身体不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不,就现在。”哪怕多等一秒,他都觉得会有变数,“我的身体很好,你扶着我,我走慢一点就行。”他刚做完手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可是他顾不得,他执意要去,叶初夏也没辙,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坐电梯到了楼下,容君烈后背已经全是冷汗,眼前一阵阵发晕,叶初夏担心地望着他,“君烈,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样我很担心。” “不行,我要现在去。”走出医院,叶初夏招了一辆计程车,扶着他小心翼翼坐进去,见他满头都是汗,她拿衣袖给他擦汗,笑骂道:“真是固执,迟几天我又不会跑。” 容君烈将她拥进怀里,颈上戴着的颈托让他很不舒服,头也昏沉沉的,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提醒道:“快打电话给方涵,让他把资料送到民政局。” 叶初夏连忙点头,看他脸色发白,她摸了摸他的俊脸,柔声道:“好,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容君烈哪里肯睡,他强撑着精神,非得要到了民政局,把那两个红本子拿到手里不可。叶初夏给李方涵打了电话,到民政局外面时,李方涵已经等在外面了,看到他们从计程车里出来,他连忙迎上去,“总经理,你还好吧?”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任性的男人,也是他见过最深情的男人,哪天登记结婚不可以?偏偏等不及就要今天。 容君烈见他们俩都把他当病人看,很不高兴,臭着脸道:“我好得很,要不要我跳给你看?” 李方涵连忙摇头,叶初夏想笑他,怕他脸面挂不住,真的跳给他们看,只好说:“嗯,你好得很,走,我们进去吧。”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见到这对伤残人士,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早上他让同事帮他顶班,他被李方涵急急的请去,然后让容君烈轰出来,结果没过几小时,这两人又巴巴的跑来。 “容总,让您亲自跑一趟,实在对不住,您要有吩咐,说一声,我去医院找您,怎敢劳您大驾呀?” 容君烈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让李方涵将两人的证件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翻着看了看,然后说:“怎么没你们的合照?结婚证上面需要你们的合照,否则办不了。” 容君烈撑到这里来,已经很辛苦了,结果工作人员还发难,他刚要生气,叶初夏连忙道:“确实是我们疏忽了,方涵,刚才我们来时看到前面500米处有一家照相馆,你去请他们过来帮我们照好不好?” 李方涵连忙出去了,没一会儿,他就请来了照相馆的摄影师,摄影师拿了一块红布将他们身后的墙遮住,然后开始调整他俩的姿势,“新郎靠近新娘一点,对对对,新郎头低一点,表情开心一点,幸福一点,对,就是这样,新娘不要眨眼睛,笑一下,茄子。” 照片里,容君烈从来没这么逊过,他穿着蓝色的病人服,脖子上戴着颈托,与叶初夏并肩坐着,他嘴角咧得大大的,而坐在他旁边的叶初夏,眼里却有泪光在闪烁。 工作人员将已填好的资料递到两人面前,要他们互相在上面签字,又将照片贴在结婚证上,盖钢印,让两人签字,将大红本子递到两人面前,工作人员终于不再摆着一张黑脸,祝福道:“两位新婚快乐!” 李方涵也连忙祝福他们。 直到坐在车里,叶初夏还在抱怨合照把她的脸照圆了,容君烈拥着她,满足的道:“老婆,你是我的老婆了。” 他们领这个证真是一波三折,现在总算拿到手里了,容君烈心满意足,见她一直盯着剩下的两张照片,他抢过去,顺手放进了病服口袋里,“别看了,照片有我这个帅帅的老公好看吗?” 叶初夏一脸幸福,偎进他怀里,“好看,真人照片都好看。” 前方开车的李方涵,顿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送容君烈回病房,叶初夏被医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容君烈躺床上装死,见死不救。医生数落着:“现在是什么时期,他的颈椎两度受损,不能轻易移动,你们倒好,偷偷摸摸跑出医院,是想三度四度受损,还是想彻底变成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白痴?什么事情有身体重要,啊?” “我们知错了。”叶初夏小小声的回答,偷便瞅了一眼床上的容君烈,他正躲在被子里对她挤眉弄眼。她气得不行,任性的是他,为什么挨骂的是她呀? 也许是看到容君烈没有大碍,也许是看她态度端正,医生又念了她几句,这才放过她,让她好好观察容君烈的反应,这才步出病房。 叶初夏看到医生走出去,气得牙痒痒,要不是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她真想冲过去揍他。结果当她走过去时,看到他正喜滋滋的抱着大红本子看,她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硬梆梆的胸膛,“你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 第200章婚外缠绵113 容君烈笑吟吟地捧着结婚证亲了亲,又作势要来亲她,吓得她连忙叫道:“别乱动别乱动,还想让我挨骂呢?” 容君烈硬是捧着她的脑袋亲了一口才作罢,他从包里将剩下的两张照片夹在结婚证里,又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口袋里,心满意足道:“这下看你往哪里跑,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是我的老婆。” 叶初夏眼底蓄起了泪,又怕他看见,连忙眨了回去,心里感动得不得了,嘴上却说:“幼稚。” 郁馥心做了B超,确实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宝宝,她愣愣地看着液晶屏幕上那个小手指大的东西,那就是她跟他的孩子,还那么小,可是他会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然后蹦出来,以后会哇哇的大哭,会高兴得大笑,会倚在她身上撒娇。 她从来不知道生命这么神奇,将来,他会承续他们的生命,然后一下传承下去,那是她跟他的孩子呀。 “你看看它,它现在就像一只小蝌蚪,不过再过两个月,就会长到像拳头那么大,到时你就能看到他的鼻子,眼睛,嘴巴,手,脚,它还会有小尾巴哦,不过你不用担心,等到它长成人形,它的尾巴就会消失……” 郁馥心从B超室里出来,手里拿了张B超单,她心里澎涨着喜悦,该是跟韩非凡摊牌的时候了。她拨通韩非凡的电话,久久都没人接,她又发短信给他,他仍没回。 她刚才还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跌进了谷底,自从上次他不告而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想多作纠缠,让他更讨厌自己。 可是现在她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她觉得他有知情权,可是他却避不见面。 郁馥心想了想,咬牙进了电梯,却不是往楼下去,而是往楼上住院部。稍微一打听,他就知道容君烈住在哪个房间,她走过去,听到病房里传来容君烈与叶初夏的欢声笑语,她又不忍打扰。 她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这一坐就坐了三个小时,叶初夏从病房里出来,就见到郁馥心,她惊讶极了,“心腹,你怎么在这里?谁住院了吗?” 这里是高级病房区,住的都是有钱有权有势的,瞧她失魂落魄的样了,叶初夏一下子想到郁馥心的父亲,心里咯噔乱跳了一下,“是伯父还是伯母?” 郁馥心摇头,“都不是。” 叶初夏这才松了口气,“那你怎么在这里啊,都十点多了……” “小叶子,他不肯接我的电话。”郁馥心仰头,两串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叶初夏愣了半秒,然后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他有可能没听到你的电话,或是忙,要不然再打一下试试?”叶初夏安慰她,怀孕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变得软弱,以前她可从来没看到郁馥心哭过,让她哭的人,她都会先让他哭。 郁馥心抹了抹泪,“没用的,他不接。” 叶初夏想了想,转身回病房,容君烈已经睡着,她拿起自己的电话走出来,拨了韩非凡的号码,嘟第二声时,电话接通,叶初夏沉默,对方也沉默,良久,他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哑声道:“丫头,你最近好吗?” 叶初夏心口闷痛,他不接心腹的电话,自己打过去响两声他就接起来,他真的是有意避开心腹的。看见郁馥心盯着自己,她咬了咬牙,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韩非凡,心腹怀孕了,她要拿掉这个孩子,你快来阻止她吧。” …… …… …… 韩非凡飞车赶到医院时,闯了多少个红灯他不知道,身后警车铃声疯狂地响起,他将车扔在路边,拔腿跑进了医院。 按照叶初夏说的楼层,他拼命按电梯,电梯没到,他也不等了,拔腿狂奔向楼梯间。 爬到十楼时,他嗓子干得要冒起火来,可他不敢停,他生怕自己停下来,郁馥心就会拿掉他的孩子。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来时,郁馥心与叶初夏回过头去看,韩非凡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匆匆地出现在走廊尽头。韩非凡看到她俩,脚步虚浮地走过来。 郁馥心看着他,心口疼得像是被百只猫爪在挠一般,她站起来,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韩非凡被她打得偏了头,见她第二耳光又要挥来,他连忙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涩声问道:“我的孩子还在吗?” 他第一句问的就是“我的孩子还在吗”,郁馥心气得直挣扎,她挣不脱自己的手,偏头咬住他的光裸的肩膀,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她也没松开。 韩非凡也不叫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到郁馥心咬得嘴都酸了,才不甘心的松开,恨恨道:“不在了,我把它拿了,没爸爸疼的孩子,我留着它干什么?” 韩非凡却咧着嘴笑了,他极笃定道:“不会,你不会的。” 听他吃定了自己一般,郁馥心心里更恨了,她用力挣扎,“只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肯多看我一眼是不是?我不要它,我不要它,我不要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愿意来看我。” 孕妇的脾气都很暴躁,韩非凡将她死死搂在怀里,这个时候,他不可能笨得去承认他匆匆赶来,确实是因为要阻止她拿掉孩子。但是到底嘴笨,他说:“郁馥心,我们结婚吧,我们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家。” 郁馥心一听,更不得了了,她吼道:“我不结我不结,韩非凡,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这边太吵,护士走过来提醒两人安静,韩非凡强势起来其实也很Man,他不管她怎么挣扎,将她打横抱起来,“走,我们回家。” 叶初夏看着韩非凡抱起郁馥心头也没回的走了,她心中充满了喜悦,韩非凡,你有心腹爱着,你会幸福的,你一定要幸福。 回到病房里,容君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他看着她走近,伸手去拉她的手,“他们怎么样了?” 刚才郁馥心与韩非凡吵得很大声,他都听见了,叶初夏冲他笑了笑,轻声道:“没事了,这个孩子会将他们的缘分重新连接在一起。” 她趴在容君烈身边,低低道:“命运真是太奇妙了,冥冥之中仿佛就已经注定他们会在一起。君烈,就跟我跟你一样,如果当年没有the st day,我没有冲动地要留下回忆,也许今天我们就不会在一起。我很感谢命运,虽然它让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可是我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容君烈揉着她黑亮的发丝,“不会,就算没有the st day,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只是因为那一夜,我们之间反而多了更多的曲折。” 他早就认定了她,当年安抚叶琳,他答应跟她结婚。但那时,他也没有放开她的手。他承认自己当时的想法很卑劣,他想让她当自己的情人,等他解决了叶琳的问题后,就跟她结婚。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了the st day,反而将他们推出了老远。 …… …… …… “不要!”耳边激烈的碰撞声响起,叶初夏惊得大叫,“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前方,容君烈被那声尖叫声惊醒,他看着叶初夏僵直的背,艰难地撑身坐起来,抚着她僵硬的脊椎,柔声问道:“怎么啦?” 叶初夏满脸皆是泪,她小心地将头埋进容君烈怀里,“君烈,以后再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瞳眸里还残留着恐惧,他格外心疼,知道她定是梦到那晚的事,他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抬头望去,就见白有凤浑身轻颤着走了进来。 那还是天未完全亮开的时候,屋里光线较弱,走廊的灯明晃晃的,投射下来的光线照在白有凤身上,她整个人背光而站,一步步走进来。他们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周身冰冷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叶初夏下意识往容君烈怀里缩了缩,容君烈感觉到她的害怕,展臂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神情冷淡地睨着白有凤。白有凤手里攥着U盘,气得几乎要吐血。 那样真实的车祸现场在她脑海里回旋着,那样的惊心动魄,直到现在她仍然感觉到全身在发颤,她神情冷鹜,将叶初夏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泠泠的目光直让人感觉坠进了冰窖。 叶初夏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容君烈却将她揽得更紧,冰冷对峙三秒钟,他开口问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您来得正好,有件喜事要告诉您,我跟小九领了结婚证了,她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能当得起叫您一声妈了吧,小九,快叫妈!” 第201章婚外缠绵114 几年前,叶初夏去容家时,容君烈与白有凤的关系虽不至于像寻常母子那般亲密,至少还没有像现在这般针尖对麦芒,若是因为她,她心里难免惴惴。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知道只有父母才是无条件爱自己的人。当你在外面受到伤害,他们会像大海一样包容你,给你温暖。 所以她不希望容君烈为了她跟白有凤闹僵,那毕竟是他在这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 “妈。”叶初夏不安地唤了一声,然后看到白有凤雍容华贵的脸突然一阵扭曲,她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冷冷地对上容君烈的,“君烈,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竟然跟她结婚?她差点害死你!” 说完她扬手朝他们扔去,U盘正好砸到叶初夏的额头,她疼得直抽气。容君烈冷漠的目光立即蕴起了狂风暴雨,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脸扳过去,仔细看了看,只见她额头红肿了起来,他忍不住愤怒地盯着白有凤,沉声道:“我说过,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但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过问。” “私事?”白有凤目光尖锐地瞪着他,“你娶了仇人的女儿,你跟我说是私事?你让你外祖父跟你爸爸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更何况你知道她是谁?她与你有……” “伯母。”叶初夏截住她的话,一阵心惊肉跳。她要说什么,从她不顾一切的目光里便已经能看出一切,可是容君烈并不知情,她不想让他们结婚的第一天,就背负起那样沉重的不.伦关系。要下地狱,就让她一个人下地狱吧,他是无辜的。 叶初夏挣开容君烈的怀抱,她不想躲在他的羽翼下被他庇护着,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们要在一起,就必须两人携手面对一切困难。“伯母,医生说君烈不宜受刺激,我们单独谈谈吧。” …… …… …… 安抚好容君烈,叶初夏去了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白有凤坐在临窗位置,脸色阴沉,就连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也丝毫化不去半点阴沉。 叶初夏推门而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踱过去。刚落座,侍应生就过来了,她见白有凤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自己点了杯白开水。 侍应生将她需要的白开水送过来,她捧着杯子,冰冷的手指被一点点温暖。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白有凤,“伯母,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以前我不知道原因,现在我总算明白,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我来,并不是想要讨好您,而是因为君烈。” 白有凤冷哼了一声,“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你要怎样才肯离开君烈?” 叶初夏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除非我死!” “你!”白有凤气得浑身发抖,她早料到叶初夏不会那么容易对付,她咭咭笑得极是诡异,缓缓道:“你刚被景家认回去,或许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你的外祖父叫白少棠,而我的父亲,也叫白少棠……” 她果然知道!叶初夏抬眸望去,白有凤的神情让人很惊心,她不说话,却听她接着说:“你跟君烈是血缘近亲,你们结婚是乱.伦,难道你不怕被世人唾弃么?” 叶初夏刚温暖的手指一点点冷却下去,她并没有退却,反而显得很从容,“我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结婚也没什么不可以。” “是么,那你为什么怕我告诉君烈?”白有凤从刚才叶初夏惊慌的反应与她现在镇定从容的反应中猜测,她早就知道她跟君烈是表兄妹。而只有她的傻儿子还被她们蒙在鼓里。 叶初夏手指死死地捏着玻璃杯,捏得手指一阵阵发白,她脸色更是灰败,“是,我怕你告诉他,不是因为怕他知道这件事会动摇他爱我的决心,而是不想让他本来已经沉重的心灵再背负上一层罪孽。伯母,在仇恨之前,您还是他的母亲,这么多年,您逼着他背负父辈祖辈的深仇大恨,您可曾想过,您的偏执会害了他一生?” “叶初夏,你不要偏题,你根本就是自私,偏偏还说得自己很伟大,你怕他背负罪孽,为何还执意要跟他结婚?”白有凤岂是那么容易被她说服的。 叶初夏定定地看着她,从包里拿出刚才那个U盘摆到桌上,“如果我没猜错,您一定看了这里面的内容,而这里面的内容一定是当晚的车祸,那么您一定知道,君烈为了我,可以跟我一起去死。这份爱,可以超越血缘亲情。不要说我们现在只是表兄妹,就算我们是亲兄妹,他也非我不可。” 白有凤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心渐渐往下沉。看了那段视频,她除了气恼、愤恨以外,还有就是惊心。君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连生死都不顾,那么总有一天,他会为了她放弃那段深仇大恨,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所以无论叶初夏怎么说,她都要拆散他们。 “你很会狡辩,我倒是想看看,君烈为了你,是不是可以不顾血缘亲情。叶初夏,以前我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你,将来更不会喜欢你。不仅是因为你姓景,还有你这张狐猸的脸。”白有凤说完,再也不想跟她坐在一起,她厌恶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对了,你明知道君烈与你家有深仇大恨,你还跟他结婚,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报复景家?如果真是这样,叶初夏,你的心可真狠。” 叶初夏站起来,淡淡道:“伯母,君烈会想通,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白有凤气得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就向叶初夏泼去,愤恨道:“那我们就走着瞧,看是我这个生养他30几年的母亲重要,还是你重要。” 叶初夏没有躲开,苦涩的黑咖啡泼了她满脸都是,胸口大片的咖啡污渍,胸前一阵滑腻腻的,极是狼狈,白有凤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叶初夏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玻璃窗淡淡的影子里,她的头发贴着脸颊,眼神渐渐落寞下去。 …… …… ……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前,半天没有动,直到手提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容君烈打来的,她怔了怔,然后接起来,“喂?” 她的声音沙沙的,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容君烈拿着手机的指一僵,“她说了什么吗?” “没有,君烈,我想回去看看小鱼儿,中午我给你送饭过去,好吗?”她有几天没见到小鱼儿了,虽然每晚都打电话给他,可是仍旧想他。若然有一天,她与容君烈的关系大白于天下,那么就是对小鱼儿明晃晃的伤害,而在伤害没有到来之前,她想好好给他一个无忧的童年。 闻言,容君烈已经猜到白有凤必是给她了许多的压力,让她一时不想回去面对他。他叹了一声,幽幽道:“小九,不要再抛弃我,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我在你身边,不要伤心不要绝望,度过了眼前的黑暗,我们总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叶初夏右手拿着电话,目光落在窗外,眼底迅速凝聚起泪花,她拼命点头,眼泪滚滚滑落,她懂,她一直懂,所以她会努力撑下去,她相信,经历过风雨,总能看见彩虹。 从咖啡厅里出来,她站在路边上等车,突然听到童稚的声音在马路对面响起,“妈咪,妈咪……”她抬头望去,就见小鱼儿与身着黑色衬衣、白色休闲裤的景辰熙站在一起。 小家伙看到她,兴奋得又跳又叫,不停地向她挥手。心底的涩意,在他天真的笑颜下,竟慢慢的蒸发。认识容君烈,为他生下小鱼儿,她一点也不后悔。 等不及绿灯,她在车阵中惊险的穿过去,吓得小鱼儿连忙遮住眼睛,景辰熙吓得变了脸色,他大声喝道:“小心!” 直到她稳稳地站在他们面前,将小鱼儿举抱进怀里,他的心仍在颤抖着。他将小鱼儿从她怀里抢过去,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生气地吼道:“你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那么莽撞,若是刚才……,你让小鱼儿以后怎么办?” 叶初夏怀里一空,她皱着眉头看着景辰熙,“你怎么把他带出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景辰熙神秘兮兮的,不肯告诉她,叶初夏见状,微微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见小鱼儿?” “妈咪,小舅好厉害哦,他从墙上翻进来,屋里警铃使劲叫啊叫,把吴婶婶吓得不得了,好好玩哦。”小鱼儿拍着手一脸欢快,叶初夏满头黑线,瞥了景辰熙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行爬墙了?” 第202章婚外缠绵115 景辰熙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就听叶初夏对小鱼儿说:“小鱼儿,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哦,要不然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咪跟爸爸了。” 小鱼儿似懂非懂,指着景辰熙说:“可是妈咪,他说他是我的小舅,而且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哦。” 叶初夏汗,他们长得是像,可也不是一模一样啊。而且长得一样就能随便跟人走么?叶初夏还想再说什么,又怕小孩子理解不了,只好不了了之,回头改训景辰熙,“辰熙,有正门不走,为什么爬墙呀,教坏了小鱼儿怎么办?” 景辰熙囧,听她接着又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住在哪里?” “听承欢那个大嘴巴丫头说的,我回来一直没有看到小侄儿,就想去看看,结果吴嫂不肯让我进屋,我就只好爬墙了,小叶子,你们家的保全系统太差劲了,我要不是想逗逗小侄儿,估计我把孩子抱走了都不会知道。” 景辰熙的话倒是提醒了叶初夏一件事,她想回头一定要加强别墅的保全,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小鱼儿,若是再有人爬进去将小鱼儿带走……,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后果。 景辰熙见她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带小鱼儿走之前,已经叫人去重新布防,我保证,一只苍蝇也闯不进去。” 对他的贴心她备感温暖,就像她现在想见小鱼儿,他就把他带来了,她担心别墅的安全问题,他早先就想到了,她实在感动,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她打了电话回别墅,告诉吴嫂小鱼儿在她身边,免得她担心。挂了电话,她对景辰熙道:“辰熙,谢谢你。” 景辰熙的眸色渐渐变得幽深,他看着但笑不语,看着她身上的污渍,眉头又立即皱了起来。刚才他停车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对面咖啡厅里,一个女人正被一个老女人泼咖啡。 当时离得远,叶初夏又是侧背对着他,他只看到那个老女人的相貌,心里还在想是不是正室羞辱小三的戏码,没想到刚带小鱼儿下车,就看到她失魂落魄地从咖啡厅里出来,她白色衬衣上一大片污渍,顿时刺疼了他的眼。 那个老女人是谁?她凭什么羞辱她? 五指并拢捏成一个拳头,眼里一抹阴狠滑过,他还未做出决定,就见她横冲直撞从对面冲过来,他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此刻见了,他秀挺的眉皱成一个“川”字,也不怕脏,揽着她的肩往停车场走去,“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叶初夏赧然一笑,她这个当姐姐的,每次见到他都狼狈极了,第一次她被容君烈扔在了飞机上,第二次表白被容君烈无视,第三次就是现在。她努力想树立一个完美的姐姐形象,可是偏偏次次都这么狼狈。 他的车是极华丽的威航16.4,白色的车身让她惴惴不安起来,生怕自己这一身污秽弄脏了他的车。她这么在意,反倒车主一点也不在意,他将自己的黑衬衣脱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把黑衬衣围在她身上,将小鱼儿放进她怀里。 叶初夏看着绕过车头的半裸男子,他英俊帅气,温柔体贴,真的是男朋友、丈夫的不二人选,今后谁能嫁给他,都是一种福气。 景辰熙带她去了一家名品店,里面的衣服全是限量版,一件衣服就顶普通老百姓一辈子的收入。他赤着上身,倒不觉得难为情,抱着小鱼儿落落大方地走进去。反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叶初夏有些难为情。 看着售货员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裸露在外的上身瞧,她拉了拉他的手臂,想将衣服还给他,但是衣服上尽是咖啡污渍,料想他也不肯穿,于是选了一件英伦风的衬衣给他,“辰熙,去试试。” 景辰熙见她瞅着售货员,心情莫名的喜悦起来,他将小鱼儿放在沙发上,然后吩咐售货员好好招待叶初夏,自己喜滋滋地进试衣间穿衣服去了。 叶初夏在一排排华丽的裙子里走来走去,挑了一件紫色及膝大摆裙,景辰熙出来,格子的衬衣将他显得更成熟有韵味,别说售货员看痴了,就连叶初夏也移不开目光。 景辰熙瞧见她痴痴地看着自己,嘴边漾起大大的笑容,他转了一圈,极妖孽地冲她眨眨眼睛,问:“好看吗?” “嗯,好看。”有了她这句好看,从此以后,景辰熙的衣柜里全是晕种英伦风的格子衬衣。 叶初夏换了衣服出来,紫色高贵大方,又是大摆裙,显得她像是一朵徐徐盛开的紫色玉簪花,优雅,华贵。景辰熙同样看得呆住了,叶初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拍了拍他的肩,问“好看吗?” 景辰熙想也没想,用力点头,然后亲睨地揽着她的肩,“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这一身咖啡味就有点不搭了。” 叶初夏窘得不行,她撞了撞他的腰,然后笑骂道:“没正经的,连姐姐也敢取笑。” 小鱼儿见她出来,蹦蹦跳跳跑过来,夸张地大叫:“妈咪好漂亮,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娶一个跟妈咪一样漂亮的老婆。” 叶初夏满头黑线。 从名品店里出来,景辰熙又带她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让她洗个澡,把身上的咖啡污渍都冲掉。叶初夏出来时,景辰熙正跟小鱼儿在沙发猜手指,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叶初夏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问:“辰熙,爸妈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医院,打电话去,景柏然只说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可是她怎么会不担心呢,他们恩爱了20多年,若只是因为她自私的要赌一把,而将他们的幸福葬送掉,她良心不会安的。 景辰熙淡淡道:“他们不会有事。”垂下目光时,他眼底又掠过一抹不忍,他总觉得命运对她太残忍,所以千方百计要对她好,可是无论他怎么对她好,都比不上重重伤害来得快。 叶初夏见他这样,心想问题可能不小,她心底又自责起来,叹了一声,她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吹风机“嗡嗡”的声响里,她对自己说:小叶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收拾好一切,已经快到中午,叶初夏抬腕看表,想起先前答应要给容君烈送饭的,现在回去别墅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们出车祸后,驾驶证被交警没收了,李方涵正在办理,一时半会儿她不能开车,回去也不方便。想起福记就在这附近,她带着他们去了福记。 吃完饭,又点了几个容君烈平常爱吃的小菜打包,然后回到医院。 景辰熙不愿意上楼去,挥着手向他们告别。叶初夏坚持站在门口看他离去,他拗不过,只好开车走了,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眸一下子变得冷酷,拨通助手的电话,他沉声道:“给我查查上午在ZY咖啡厅里泼我姐咖啡的那个老女人是谁?” 对方听他语气不善,喏喏应是。景辰熙挂了电话,目光直视前方,小叶子,我只容许自己伤害你一次,今后,你放心的跟容君烈在一起,有什么障碍,我都替你除去。 …… …… …… 叶初夏回到病房,容君烈还在昏睡,小鱼儿踮着脚步爬上一旁的椅子,看见他颈上戴的颈托,神奇的问道:“妈咪,爸爸戴这么大的项链,他不累么?” 叶初夏满头冷汗,她将往床上跳的小鱼儿捞回怀里,小声道:“鱼儿别吵,爸爸在睡觉。” “爸爸为什么在这里睡觉,他为什么不回家睡?”小鱼儿伸长了脑袋去看,开始一百万个为什么了。 叶初夏抚额,“因为爸爸生病了,所以爸爸要在这里躺着病好了才能回家睡。” “哦。”小家伙似懂非懂,正是爱玩的年纪,坐在她身上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蹦着往地上去,叶初夏不准,怕他动作太大吵醒了容君烈,想起先前他跟景辰熙玩的猜手指游戏,伸出手指跟他比划着,教他什么五根手指头叫什么,然后陪着他玩了一会儿猜手指游戏。 没过多久,容君烈醒来,听到两母子不知道玩什么正嘻嘻哈哈地笑着,他只觉得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清咳了一声,立即吸引了两母子的注意力。 小鱼儿从母亲怀里蹦哒下来,奔到床头上,踮着脚尖看着容君烈,容君烈也偏头来看他,他小小的脸上挂着不符合年纪的担心,“爸爸,爸爸,妈咪说你生病了,你哪里不舒服,小鱼儿给你呼呼,你就好了。”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话,容君烈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鱼儿真乖。” 第203章婚外缠绵116 小家伙被他夸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扭捏了一下,爬回母亲的膝盖。叶初夏抱着他坐到床边上,温柔的问道:“好些了吗?” 容君烈点点头,事实他的头很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躺久了,可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让她担心,让她把床头摇高,她又拿枕头在他背后垫了一下,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见了你妈出来,就看到辰熙把小鱼儿带出来了,我没有回别墅,去福记带了外卖回来,你多少先吃点,好不好?” 住在医院里,许多事情都不方便,近来有好几个大项目都被别的公司抢走,更有一些长期合作的公司都纷纷提出解约。他躺在医院里,有些事情鞭长莫及,他想出院了,“小九,吃完饭,你去把主治医生叫来,我要出院。” 叶初夏正在打更外卖的包装,闻言手势一顿,然后又继续,“你颈椎两度受损,情况很严重,还在是医院里多观察几天,你若担心公司,如果信得过我,就让我先去照看几天,行吗?” 容君烈目光微凝,他不是信不过她,而是有些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就信不过你了?只是我不想你累着,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你呀,就安心的待在家里,让我养着,我赚钱才有成就感,是不是?” 叶初夏辩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她不接触他的事业,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好点头,然后将餐桌移到他面前,道:“吃饭吧。” “你们呢?”容君烈见只有一碗饭一碗汤一双筷子,连忙问道。 “我们已经吃过了,快吃吧。”将筷子递到他面前,他却不接,张着嘴等她喂,叶初夏拿他没辙,只好动手喂他,小鱼儿站在旁边,抬手羞羞,“爸爸好羞羞,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妈咪喂饭,我一岁就不让妈咪喂饭了。” 他贬损他时还不忘夸奖一自己来对比,容君烈边吃东西边含笑看着他,柔声说:“爸爸现在是病人,特殊照顾。” “哦。”小鱼儿想起自己病了时,妈咪就只喂他喝黑黑苦苦的药,当下就觉得这是差别待遇,绷着个小脸说:“妈咪偏心,为什么爸爸病了只给爸爸吃饭,不给爸爸喝苦苦的药?” 容君烈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他勉强咽下嘴里的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孩子天真的问题。叶初夏伸手揉揉他的发,“因为爸爸现在是大人了,不喝苦苦的药,等小鱼儿长到爸爸那么大,你也不用妈咪喂你苦苦的药了。” 容君烈是真的饿了,把叶初夏打包回来的饭菜吃了个底朝天,吃完饭,叶初夏拿纸巾给他,他也懒得不接,要让她给他擦嘴巴。叶初夏无奈,“你真是越来越小了,小鱼儿都看不过去了。” 容君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得意的笑睨着她,“你是我老婆,老婆喂老公吃饭,给老公擦嘴巴是天经地义的。” “……” …… …… …… 将便利盒收拾好丢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叶初夏顺道去了医生办公室,请主治医生去病房,主治医生给容君烈检查了一番后,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沉吟道:“想出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回去后不要做剧烈运动,也不要超负荷工作,颈椎是导致人身体瘫痪的最大因素,不要只顾着工作,得不偿失,搞坏了身体,那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容君烈看了叶初夏一眼,然后支开她,“小九,去给李方涵打电话,让他安排司机来医院接我出院。” 叶初夏知道他是有意支开她,于是抱着小鱼儿出去了,站在走廊外,她听到里面容君烈的声音低低传来,“梁医生,我这几天感觉头很晕,时常恶心,这是怎么回事?” 梁医生皱了皱眉,“这是因为过度撞击引起的晕眩,还有颈椎超量负荷引起的,之前我给你做了脑震荡检查,发现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好好静养。我的建议是,再留院观察几天,毕竟你刚做了颈椎手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能及时救治。” 容君烈睇了病房门一眼,低声道:“我……等不及了。” 容君烈到底还是坚持出了院,回到别墅时,吴嫂看到他伤成这样,惊得大呼小叫起来,被容君烈冷冷一瞥,她顿时没了声音。 容君烈在沙发上坐了一下,然后起身往楼上走,叶初夏送他上去,见他笔直地向书房走去,眉头不易察觉的皱紧,“君烈,医生让你多休息,没了健康,赚多少钱都没有意思。” 他淡淡道:“没事,一会儿就好。”回到书房,叶初夏没有打扰他,退出书房时,看见他打开电脑,她叹了一声,都说他是工作狂,还真是一点也不假。 听见她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他点开邮箱,输入登录名与密码,里面有几封未读邮件,他一一点开,有几封是美国分公司发来的,还有一封是池渊发来的。 自那日舞会结束以后,池渊就离开了。他向来都是来去无踪的,容君烈也没怎么在意,看到他的邮件,他下意识点开,屏幕上短短几个字,让他的瞳孔蓦然紧缩,失手将鼠标滑落在地…… 白有凤回到酒店,刚刷了门卡进去,就被人从后面狠推了一把,她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毯上,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嘴被人拿东西堵上了,头上就被罩了一个黑布袋,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景辰熙在两个黑衣人的掩护下走了进来,他坐在椅子里,两腿交叠在一起,修长的十指放在膝盖上,看着白有凤呜呜的尖叫着,他拍了拍手,就有人提了一桶黑咖啡进来,他也不说话,那人战战兢兢地提起桶,往白有凤身上泼去。 浑身一阵凉,白有凤闻到一股熏人的黑咖啡味道,她想尖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双手被人制住,这一刻,她恐惧到极点。 是谁?是谁在恶整她?她若是查出来,定不会放过她。 景辰熙走过去,看着她扭曲的脸,一脚碾上她的心口,冷声道:“老太婆,不要欺人太甚,这次只是警告,若还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用力送了一脚,白有凤就栽倒在地上,景辰熙走出去时,黑衣人已经松开她,她吓得浑身发抖,用力掀开头上的黑布袋,只来得及看到穿着格子衬衣的昂藏背影,还有几个黑衣人的背影。 她连忙爬起来,腿软得站不住,她顾不得,踉踉跄跄追出去,走廊里哪里还有那一行人的背影。若不是身上充满黑咖啡的苦涩味道,她会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捂着发疼的胸口,她想起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的话。她刚回Y市,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就有人上门来寻仇,莫非是她?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可能,看了看泼了一地的黑咖啡,她突然想起上午在咖啡厅里,她迎面泼向叶初夏的那杯黑咖啡,难道是她?! 她眼里充满愤恨,抑制不住全身发起抖来,她哆嗦着拨通容君烈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没接。他越是不接,她就越生气,坚持打到让他接为止。 容君烈此刻震撼得不得了,手机铃声在耳边嗡嗡作响,他一直没接。结果手机铃声就一直锲而不舍的响,他终于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一扬手,将手机砸在了墙壁上,手机应声而碎。 白有凤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心都凉透了。这就是她含辛茹苦养育了三十几年的儿子,他的母亲受辱,他非但没有帮她报仇,反而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她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不孝子,难道为了个女人,他就要弃亲情于不顾? 好,他舍不得下手是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 …… 叶初夏陪着小鱼儿玩了一会儿,看见他开始打呵欠,她抱他去洗澡。洗完了澡,她陪他躺在床上,将他搂在怀里给他讲故事。 其实她一直都心不在焉,小鱼儿仰头看着她,半晌实在忍不住,她问道:“妈咪,你不开心吗?” 叶初夏回过神来,她知道小鱼儿很敏感,于是强撑着精神,说:“没有啊,妈咪很开心。” “可是你都不笑呢。” 叶初夏连忙挤出一丝笑,结果在看到小鱼儿头发根上渐渐长出的蓝色头发时,她的笑容又凝在了嘴边。近亲通婚,对后代是有影响的,她虽然极力装作不在意,可是每当看到小鱼儿的蓝色头发时,她心里又开始充满了罪恶感。 “妈咪在笑啊。” “不是这样笑的,妈咪,你若是不开心,我们就回新加坡去,有韩爸爸在,你会很开心的。”小孩子的逻辑就是奇怪,他以为回到新加坡,那几年单纯的日子就会回来,他就不会动不动三两天见不到妈咪。 第204章婚外缠绵117 叶初夏这下子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她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轻声纠正他,“小鱼儿,以后要叫韩爸爸为叔叔,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再也不是小鱼儿的韩爸爸了。” 小鱼儿听不懂,“为什么要叫韩爸爸为叔叔,他是我的韩爸爸呀。” 叶初夏抚了抚额,“因为小鱼儿有自己的爸爸了,所以不能叫他韩爸爸,要不然爸爸会不高兴的。” 这口令绕得小鱼儿更是听不懂了,他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半晌道:“我知道了,因为妈咪跟爸爸是一家人,韩爸爸也要跟别的女人成一家人,所以我不能叫他韩爸爸。” 叶初夏闻言,颇感欣慰,刚想夸奖他,却又听他咕哝道:“可是他还是我的韩爸爸呀。” 叶初夏手势一顿,顿时伤感起来,其实孩子总是比成年人有良心。 将小鱼儿哄睡,叶初夏合上门,去楼下倒了一杯浓白的牛奶,然后上楼来到书房外,几经犹豫,她敲了敲门,“君烈,我进来了。” 她进去时,正看到容君烈手忙脚乱的在删什么东西,等她走过去时,只看到他正在关邮箱,她目光滞了滞,若无其事的问他,“先喝杯牛奶,一会儿才睡得香。” 容君烈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桌上,然后将她揽进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脖子上戴着颈托,行动极不方便,一动就又疼又晕,他掐着她的腰,暧昧道:“我想喝的,是你的……” 最后几个字悄悄溜进她的耳朵里,她的脸一阵阵发烫,一颗心乱跳起来。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叶初夏从他怀里迅速站起来,结果因为站起来的速度太快,容君烈受伤反应不敏捷,下巴被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他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生疼的下巴,半天都没有回过气来。 叶初夏听他“咝咝”的倒吸着凉气,捧着下巴满眼皆是泪,唬得立即跑过去,捧着他的下巴着急的问:“对不起,对不起!撞到哪里了,很疼吗?怎么办,咬冰能不能消消疼?我去给你拿冰块。” 说着她慌乱地往门外奔去,容君烈这回反应快,迅速将她扯回怀里。头晕得不像话,可是他却不愿意放开她,他低低柔柔的说:“我没事。” 说是没事,却是大着舌头说话的,可见刚才那一撞,是咬到了舌头。 叶初夏愧疚得更深,刚才她是看到迅速关闭的网页而心神微乱,他有事瞒着自己,正如她一样,那些百般纠结的事情,她想说都无从说起。 今天白有凤的进逼,她知道他们是表兄妹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了,也知道日益相处下去,小鱼儿发色问题也瞒不下去。她踌躇着想找个机会告诉他这些事,但又怕他受到刺激。 她无法想象当他知道他们是血缘近亲,并且小鱼儿也有身体缺陷的事情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以前她不懂什么叫左右为难,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次。因为心有了牵绊,所以她做起事来总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偎在他怀里,她只觉得安心。她把玩着他的手指,他指节修长,指甲有些长,但并不影响美观,她摩挲着他圆润的指腹,突发奇想:“君烈,我给你修指甲。” 容君烈愣了愣,然后微笑应允,看着她快乐地奔出书房,他唇边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然而目光触到冰冷的液晶显示屏时,他心又开始凉幽幽的。 近亲么? 叶初夏很快去而复返,容君烈听到她轻快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又换成一脸热切。到底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就算是近亲又怎么样?就算是亲兄妹,只要他认准了,他也绝不会在乎世人的目光而放弃她! 叶初夏芨着拖鞋“哒哒”跑进来,跑得气喘吁吁的,她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仿佛终于找到一件能为他做的事了。 她走过来,在他脚边席地而坐,然后握住他的大拇指开始修剪起来,一根根,她剪得格外认真,漂亮的睫毛微微低垂,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影。手指被她握着,格外的温柔。 很少有人能够如此认真的为他做件事,以前他混账的时候,交往过不少女人,从来没人会在意他身体的小细节,只有这一个女人,她会在乎他今天高不高兴,会在乎他指甲长不长,还会在乎他幸不幸福。 可是为什么,他们那么努力地要在一起,却始终较不过命运? 叶初夏帮他剪完指甲,抬头就撞进他忧伤的眸里,她心尖一颤,轻笑道:“怎么啦?是不是剪到肉了?” 她低头拿起他的手指挨着看了一遍,没有流血的痕迹呀,她自顾自说:“第一次给小鱼儿剪指甲时,小家伙很敏感,我一碰到他的手指,他就开始乱动,怎么也不许我剪。结果我不小心把他的肉剪了一块下来,小家伙哭得特别伤心。唔,没剪到肉呀。” 她说话说到一半就停顿转了话题,容君烈愣了半秒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把她圈在怀里,歉疚道:“对不起,小九,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叶初夏枕在他怀里,渐渐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目光微转,看到液晶屏幕上那张照片,身体一震。她连忙推开他,趴到电脑前面去看,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君烈,这是……” 照片里是一个女人怀抱着婴儿,正惆怅地从医院走出来,照的是她的侧脸,正是深秋季节,落叶纷飞,她的身影显得萧瑟苍凉。可是他怎么会有她在新加坡的照片? 容君烈揉着她的肩,轻声而苦涩的道:“我知道你去了新加坡,当初你让我误以为孩子是韩非凡的,我又气又怒又恨,所以派人监视你,你跟韩非凡离开那天,我是看着你们上飞机的。” “啊?”叶初夏瞠目结舌,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你在新加坡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每次出国,我都会特地绕到新加坡去看你。当时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恨,我要看着我恨的女人怎么幸福的生活,然后摧毁她的人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只是披了一层恨的假衣,我放不下你,无论是恨是爱。”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叶初夏措手不及,重逢之后,他态度冷漠,却从未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被他囚禁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了小鱼儿的身世。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恨过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逼她回来面对。 她眼里闪烁着泪光,她抱紧他,问:“君烈,若小鱼儿真的是韩非凡的儿子呢?你还会要我吗?” 容君烈身体微僵,他承认看到DNA检测报告时,他真的崩溃了。但是认真回忆往事,她爱他爱得发狂,又怎么跟韩非凡上床?他搂紧她,“你不会,小九,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你爱我爱得要命呢?” 叶初夏的脸渐渐红了,被他吃定的感觉真的好……幸福。可是她却不想让他得意,她撇撇嘴,“其实是你爱我爱得要命吧?” 容君烈只是笑,最后笑得她心底直发毛,她叹口气,认命道:“好吧,是我们彼此爱对方都爱得要命。” 若不是颈椎受了伤,他一时无法逞凶斗狠,他真想将此刻嘟嘴娇俏可人的小女人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疼爱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叶初夏一时心悸,以为他要怎么样时,他却拍了拍她的屁股,抱怨道:“在医院好几天都没能好好洗澡……” 叶初夏的脸更红了,她跳起来,“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刚才给小鱼儿洗澡时,自己已经顺便洗了,可是听着他抱怨的话里另有深意,她的心滞了滞,怕他再说什么调戏她的话,索性先跑了,容君烈看着她跳着脚往外跑,无奈的摇摇头。 她呀!在外人面前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但是在他面前,总是掩不住那些小女孩的稚气,让他忍不住想疼爱她。 关了电脑,他站起来,也许是坐久了,眼前一阵发黑,他撑着桌角,皱眉等那阵晕眩过去,然后缓步向门外走去。他走得极慢,刚走到走廊里,又见她奔回来,一脸歉意,“哎呀,我忘了你是伤患了。” 伸手搭在她肩上,将身体的整个重量都交给她,她扶着他,见他脸色不是很好,急忙问:“君烈,是不是很疼?” 他“嗯”了一声,她的愧疚更甚,回忆起那晚惊险一幕,心跳又急促起来,“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如果当时我真的撞上去了,怎么办?” 第205章婚外缠绵118 “那我们就一起下黄泉。”他说得轻松,叶初夏一怔,抬眼看他,却见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她心底一下子释怀了,“嗯,只要有你,去哪里都无所谓。” 扶着容君烈回到房里,水已经放好,叶初夏走进去关掉,出来时就见到容君烈在脱衣服,他身材很好,上身没有一点赘肉,但也不像那些肌肉男那么恐怖。见他要脱裤子,叶初夏终于淡定不下去,就算这是她的男人,就算他们已经很亲密了,她还是无法坦然地看着他的裸.体。 容君烈弯下腰去脱裤子时,他的脑袋很沉重,整个竟向前扑去。叶初夏吓得尖叫一声,急忙冲过去扶住他,结果惯性使然,她没能扶住他,却被他压在地上。 脑袋磕在地板上,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全身被他密实地压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顾不上自己全身都痛,连睁开眼睛看他,“君烈,你还好吗?” 容君烈觉得很挫败,受了伤竟连平常的小事都做不了。他见她被他压得眼泪直飙,却还担心他有没有怎么样,他心里一阵阵的疼,连忙撑着上身,从她身上爬下来坐在旁边,看着褪了一半的裤子郁卒不已。 叶初夏见他不说话,边爬起来边揉脑袋,瞧他耳根处飘起两抹可疑的红,她连疼都忘记了,欺近去看,惊讶的叫道:“哎呀,君烈,你耳根红了哦。” 自从那年在叶家的家庭聚会上看到他耳根红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现在见到,自然觉得惊奇极了,容君烈又窘又恼,伸手去遮她的眼睛,她不肯,抓住他的手,使劲偏头去看。 容君烈恼羞成怒,咬牙道:“你眼花,看错了。” 叶初夏不理会他,笑嘻嘻地盯着他看,尤记得当年,她的心就是被他耳根处的两抹红晕给征服的。“其实男人害羞也没什么的,我理解我理解。” 她越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容君烈就越觉得丢脸,他将套在脚踝处害他跌倒的裤子用力踢开,然后站起来往浴室走,走了两步,他又极不甘心,回过身来将她拧着进了浴室。 害羞是吧?! 浴室里,叶初夏被他强逼着给他搓澡,她苦哈哈地看着他,“君烈,我的手还没好……” “我看已经结痂了。”某只毫没良心的说。 “可是浸了水还是会疼。” “那你刚才怎么给小鱼儿洗的澡?”某人淡定的问,然后对她摇头,“这是差别待遇哟!” 叶初夏骑虎难下,索性心一横,拿起浴花抹了泡沫就往他身上擦,她擦得用力,他麦色的皮肤上很快起了一层粉红,在水蒸气朦胧的光晕里,显得特别诱人。 叶初夏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顿时口干舌躁起来。容君烈没注意她的表情,被浴花擦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他“咝咝”的直抽气,哎哟乱叫,“喂,你谋杀亲夫啊,轻点轻点。” 她放轻力道,容君烈还是嫌,抬手抢过她手里的浴花扔出老远,“痛死了,我要你用手搓。” 这个大少爷也忒难侍候了!叶初夏咬了咬牙,又不忍心丢下他不管,只好用手给他搓背,他戴了颈托,颈部不能沾水,她俯在他面前,衣领微敞,她洗过,胸前的小白兔随着她使力,在他眼前跳跃着。容君烈呼吸一紧,小腹升起一股热气,他困难地别开眼睛,身体却起了反应。 叶初夏没有发现他的神情变化,一个劲的搓着,手渐渐向下,在他腹部上搓着,一不小心,就碰到某个翘起的东西,她顿了顿,那个东西就在她手背上磨蹭起来。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时,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急忙缩回手,刚想直起身体,胸前的小白兔却被容君烈握住。 双重刺激,叶初夏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她急忙向后退去,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哪个,我想起小鱼儿喜欢踢被子,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容君烈,她转身落荒而逃。 容君烈身手不比以前敏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身体热得发胀,他低头看着委屈地耷拉着的坚硬,边咬牙切齿的抚弄,边想:等他拆了颈上这破玩艺儿,他要将她捉在床上大战三天三夜! …… …… …… 翌日,天空一碧如洗,几朵白云飘过,天气晴好。 小鱼儿要去上学了。 出车祸前,容君烈已经联系了东辰幼儿园,园长表示热烈欢迎。但是这几天容君烈住院,倒把这事耽搁了。吃饭的时候,容君烈想起这事,顺便提了一句,小鱼儿高兴得不得了,直嚷嚷着要去上学。 叶初夏给他剥了一个鸡蛋放进他盘子里,柔声道:“好,把鸡蛋吃完,妈咪就送你去。” 小鱼儿听话的吃鸡蛋,一旁容君烈见叶初夏这样,心里狂饮醋,他咳了几声,某人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又重重的咳两声,小鱼儿抬起头来,关心的问他,“爸爸,你感冒了吗?” 然后某人吐血了。 吃完饭,容君烈本来要陪小鱼儿一起去,叶初夏看着他颈上戴的颈托,摇了摇头,“你在家里休息吧,我陪他去就好。” 容君烈想起自己住院的这几天,落下许多公事,也不再坚持,蹲在小鱼儿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让他亲。小鱼儿“啵”了好大一声,把口水全印在了他的脸上,他也不嫌弃,回亲了他一下,然后小鱼儿指着叶初夏,大叫:“爸爸,还有妈咪,还有妈咪。” 叶初夏脸一红,站在原地没动,容君烈站起来,走过去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唇与唇相贴,他却不舍得离开,直到小鱼儿在一旁叫要迟到了,他才松开她。 “注意安全。”自从容君烈受了伤,驾驶证被没收,他俩都开不了车,只好将公司里配备的司机调来暂用,等招到合适的司机,再将那司机还回去。 目送一大一小坐上车出去,他转身回楼上处理文件。 李方涵最近很忙,经常公司别墅两头跑。他送文件来别墅时,叶初夏刚领着小鱼儿出去,他在吴嫂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书房,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他推门而入,容君烈刚好从书桌后抬起头来,看到他手里一撂文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他出车祸的事瞒着公司高管,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声,说容达集团其实已经外强中干,搞得人心惶惶。前两天容君烈住院,李方涵没敢将这事拿出来刺激他,现在见他神采奕奕,也没什么顾忌。 “总经理,我们已经松懈了这么久,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依我看,倒不像是有人故意为难。” 容君烈一手撑在桌沿抚摸着下巴,“你查出最近我们手上的几个大项目是被谁截走的么?”容君烈直觉一向很准,当年他在纽约白手起家时,靠的不仅是他的头脑,还有敏锐的直觉。 李方涵犹豫了一下,“是艾瑞克集团。总经理,你看……” 容君烈脸上浮现一抹阴狠的笑意,这几年来,他一直伺机而动,等的就是时机。景柏然竟然要先来招惹他,休怪他下手不留情,“放风出去,我们将收购新疆最大的石油基地,我倒要看看,这次有谁要往这枪口上撞。” 近几个月来,容达集团一直腹背受敌,容君烈忍到了极致,如今是打算绝地反攻了。李方涵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直觉得心惊肉跳。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老板就是一头蛰伏着的猛狮,这次艾瑞克集团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可是…… “总经理,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是叶小姐的亲生父亲,你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关系?” 容君烈神色一顿,渐渐变得纠结起来,良久,他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相信她能分得开。” 李方涵不再说话,站在一旁等他将文件签好,忍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又问,“总经理,舞会那晚,你明明已经打算放弃报仇,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我没有放弃报仇,只是不想伤她的心,搞垮艾瑞克集团的方法有千百种,我不想选择最卑鄙的方式让她心寒。可我最后,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得了素素。”容君烈轻声道。 李方涵眼眸变得深沉,他看向窗外,白花花的日光砸落下来,树影斑驳,“你有没有想过,那晚不是你没能阻止她,而是有人故意要将这件事闹出来。” “你是说……”容君烈回忆起那日一团混乱中,唯有一人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第206章婚外缠绵119 “叶小姐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还有景辰熙,要不然那晚他们不会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依景辰熙的手段,若是事先已经知道有人来闹场,他会将现场布置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是那晚,素素没有任何阻碍就进了宴会厅,将那件丑闻公诸于众。”李方涵认真分析。 那晚之后,安素素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在他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遍寻不着,于是去酒店调录像带看看她的去向,结果酒店的保全半字都不肯吐露,只说录像带早被人拿走了。 “你说以退为进?”容君烈脸上挂着一抹凉凉的笑意,“不会,景柏然那么爱莫相离,这件事公诸于众,他与莫相离的婚姻就岌岌可危,他不敢冒这个险。景辰熙更不可能会这样做,将父亲的丑闻公诸于众,若是让景柏然知道,他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李方涵也实在想不通,他看着窗外两只小鸟嬉戏着追逐对方,他灵机一动,“会不会是苦肉计?” “哦?”容君烈诧异地看着他,静等他的分析。 那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李方涵急忙道:“为了让叶小姐愧疚的苦肉计,如果叶小姐早已经知情,他们故意将这件丑闻在舞会上公之于众,而叶小姐明知道却不曾告诉他们阻拦,那么叶小姐对他们必是又愧疚又心疼,今后她就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而景柏然早已经跟莫相离坦白,他俩在叶小姐面前演戏,闹着要离婚,让叶小姐更加歉疚。” 李方涵说的话虽然不符合逻辑,但是却有一定道理。当时景辰熙把安素素带走,他立即追去,却被人误导去了别的楼层,等他将整个酒店都翻了一遍,安素素早已经不见踪影,后来他从一个乞丐嘴里得知,那晚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被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带走。 景辰熙变态能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弄走,不可能阻止不了安素素的胡闹。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全家都在骗叶初夏。 容君烈从他的话里迅速得到这样一个信息,他眼眸深邃起来,若是如此,那么景家的人不是一点点可怕。能够舍弃自己的清誉来让他跟小九产生误会,这样的不计一切后果的行为,实在让人胆战。 正是如此,他更加肯定当年那场车祸是他们有意为之。 可是他不会放弃小九的,就算他们要一起下地狱,他也不会放弃。 …… …… …… 叶初夏送小鱼儿进了幼儿园,出来时接到叶明磊的电话,她犹豫了半晌,然后接起来。她没有出声,对方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叶明磊幽幽的声音,“小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叶初夏想起那晚他的表白,心肠冷硬下来,若是没办法回应,那就拒绝到底。她不想让叶明磊变成第二个韩非凡。 人的一生,没有多少个十一年可以等待,她已经欠了一个人的情十一年,不想再欠另一个人一生。 “大哥,我们见一面吧。” 叶明磊选择的地点不是高雅的咖啡厅,也不是奢华的旋转餐厅,他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座不算高的山。车在山脚停下,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外拉开车门,极绅士的邀叶初夏下车。 叶初夏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他来接自己时,她上车就要说明自己的态度,却被他阻止了。一路上两人再没有交谈一句,她心事重重,也没注意他要带她去哪里,等她回过神来时,车已经在山脚下停下了。 她没有将手搭在他手上,而是避开他的碰触,径直下车。叶明磊神情黯了黯,然后关上车门,他从后座拿出一个背包,笑吟吟道:“走吧,我们去爬山。” 叶初夏仰头看着这座山,心中顿时一酸,这座山叫牛头山。小时候,学校里总组织学生来牛头山野炊,她出生在家世显赫的叶家,每次爷爷都不准她参加。 有一次她躲在假山上哭,叶明磊见到了,就带着她去厨房里偷些吃的东西,然后带她来野炊。那是她童年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爷爷不准她做的事,叶明磊总会想尽办法弥补她,所以对这样一个大哥,她做不到绝情绝义。 即使那晚她被他逼得崩溃,再见到他时,她仍然不想责备他半句。 他是最疼爱她的大哥啊,在那些青涩的年纪,他给了她唯一的友好与温暖。 叶明磊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她穿的是高跟鞋,山路凹凸不平,很容易扭到脚。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年幼欢快的时光在眼前重现,曾经在这条路上,她在后面跑着追前面跑的叶明磊,结果一个不慎摔了个狗啃泥。 她趴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叶明磊连忙跑回来,柔声叫她鼻涕虫。然后将她扶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她坐在地上耍赖,不肯自己走,他就蹲下来,让她爬上他的背,将她背上山。即使累得气都喘不过来,他仍笑着说:“大哥要这样背你一辈子。” 那是多么沉重的承诺! 叶初夏想起过往,眼睛一阵湿润,脚下也没有个准头,一脚踩进坑里,整个人顿时向前栽去。她尖叫一声,身子却被人稳稳地扶住,她的鞋子卡在坑里,细长的后跟断在里面,她有些窘迫,笑着道:“早知道你要来爬山,我就不该穿高跟鞋。” 叶明磊在她身边蹲下,将她的脚从鞋子里取出来,然后扭了扭,问她疼不疼。呵护的姿态一如从前,仿佛那晚的事只是一个幻影。 叶初夏摇头,他将她的脚放在膝头,然后从背包下面取出一双粉色镶水钻的板鞋,叶初夏看到鞋子,眼睛里渐渐凝上了泪,他还记得,都记得。 记不清是哪一年,念慈恩给她买了一双很漂亮的板鞋,那时她最喜欢粉色,更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当妈妈将鞋子穿在她脚上时,她爱不释手。 当时恨不得连睡觉都抱着睡,结果第二天起来,她的鞋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那双鞋。她哭得很伤心,正巧叶明磊放学从她门前经过,看到她哭得泣不成声,就进来安慰她。 她哭得很惨,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给他形容那双鞋。他笑着揉她的头项,“不就是一双鞋么,大哥给你买。” 叶明磊为了给她买到她想要的鞋,旷课将Y市的大街小巷全都跑遍了,结果都没有找到。他旷课的事惊动了爷爷,爷爷将他狠狠修理了一顿,他打死也不肯说自己是为了去给她买鞋。 最后爷爷让他罚跪,她听到念慈恩说起,急忙去堂屋看他,他对自己被罚跪的事不以为意,反倒很失落的揉着她的脑袋说:“小九,对不起,大哥没找到那双鞋,不过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找到买来给你的。” 事过境迁,叶初夏没想到叶明磊还记得这件事。这些年,她穿过许多鞋,舒适的,不舒适的,可唯独对那双鞋念念不忘。 穿上板鞋,水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有雨在下,叶明磊仰起脸来,“啪嗒”一声,两颗水珠砸落在他脸上,然后越来越多。他顿时慌了,“小九,怎么了,是鞋不合脚吗?” 怎么会不合脚?可是大哥,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会一直念念不忘,等她有一天得到了,她就会想,其实当年喜欢的理由纯粹是因为没有得到。 她摇头,抬手却抹眼泪,然后笑道:“谢谢你,大哥。” 谢谢你无论是风雨交加还是日丽风和,你都在我身边陪着我度过,可是你的爱,对不起,我永远都不能回报。 “傻丫头。”他站起来,下意识又揉了揉她的发,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山上走去。这座山并不高,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他们到了山顶。 正是八月炽热的天气,没想到这里竟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正在野炊,两人怕晒,躲在一棵茂盛的柏树下,小女孩偏着脸看着大男孩,“哥哥,你做的肉丝炒饭真好吃。” 大男孩宠溺地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或许只有现在的他们才懂。“影儿,你乖,好吃就多吃点。” 小女孩很漂亮,笑靥如花,就着他的手,吃得极满足。大男孩眼里那抹惊.艳与爱意越来越浓。 …… …… …… 叶初夏眼前一阵朦胧,恍惚又回到那年的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叶明磊背着她爬上山,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叫过一句累。当时他是否也如眼前这个大男孩一般,对着年幼的她,有着满腹无处可诉的爱? 第207章婚外缠绵120 叶明磊在一棵松柏下铺了一张毯子,招呼她过去坐,却见她盯着前方发呆,那两个小孩已经走了,她却一直没能回过神来。 叶明磊轻叹一声走过去,将她揽着向铺好毯子的松柏下走去。叶初夏回过神来,端端坐在毯子上,叶明磊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在毯子中间,然后坐到她对面。 叶初夏这才注意到,毯子中间摆着一个巴掌大的蛋糕,他插了三根蜡烛在上面,然后点燃。蜡烛触火即燃,明明灭灭间,她仿佛想起,今天是叶明磊的生日。 “大哥。”她慌张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她却没有给他准备任何礼物,就在见到他之前,她还打算说些伤他心的话。 叶明磊目光柔柔的看着她,经过那一晚的表白,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再克制,眼里的情意再不容她忽视。“小九,什么都不要说,给大哥唱首生日歌,好吗?” 他的生日,是他父母亲的忌日,所以每年他的生日,都会被爷爷刻意忽视,久而久之,他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今年,他不想再孤单一个人过生日,他想她陪着。 叶初夏也知道其中缘由,后来他的生日时,她总是偷偷去厨房偷一只鸡腿藏起来,然后见到他时给他一个惊喜。年轻男孩之所以会觉得惊喜,不过是因为她这份难得心意。 她拍着手,就像每年给小鱼儿过生日一样,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着唱着,眼泪就滑下来。近来,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哭,说流泪就流泪,完全都不像她自己了。唱完生日歌,她说:“大哥,许个愿吧。” 叶明磊虔诚地双手合什,深情地凝视着她,轻轻道:“上天,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请求,请让我爱的女人接受我的爱。” 叶初夏别过脸去,叶明磊目光黯淡了几分,他许完愿,自顾自的吹熄蜡烛。他承认自己是故意带她来这个地方的,那晚之后,他一直不敢来见她,后来听说那晚她跟容君烈双双出了车祸,他赶到医院时,他们已经出院。 他的心歉疚的发疼,让人查了那晚车祸的资料,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交通局的记录被抹平,没有一点案底。这件事做得如此密不透风,看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实情。 “小九,对不起,那晚是大哥太混账。”他说着,略过出车祸的事不提。但只要一想起她为此失控出了车祸,他不敢再逼她。有时候退一步,又何尝不是在进一步? “那晚我喝醉了,把你当成了琴琴,你不会怪我吧?”如果自己撒个谎,就能够让她心安,那么就这样吧。终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他爱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叶初夏闻言,轻轻的吁了口气,那晚他的目光太炽热,言语太真诚。她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放宽心,她不可能跳着脚说他在撒谎,他真的喜欢她又怎么样呢?她的心早已经给了容君烈,再也不可能容得下第二个男人。 更何况,在她心里,他永远是她的大哥。 “没关系,大哥,那位叫琴琴的女孩是谁,有机会让我见见吧。”叶初夏一语带过,大家心照不宣。 叶明磊似乎也松了口气,笑吟吟道:“会有机会的。” 他边说边将蜡烛弄掉,然后将蛋糕递给她,“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尝一尝,看好不好吃。” 叶初夏接过来,也不跟他客气,拿起叉子吃起来,吃了几口,她胃里一阵翻腾的难受,她放下蛋糕,捂着嘴跳起来冲到另一边,手扒拉着树干,一阵干呕。 她呕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能吐的都吐出来,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叶明磊眼神幽暗,他拿起矿泉水走过来,拧开递给她,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道:“是蛋糕不好吃吗?怎么吐成这样了?” 叶初夏不知道怎么回,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摇头,“估计是出了车祸造成的后遗症,刚才坐车过来时,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她喝了口水漱了口,叶明磊递给她一张纸巾,看了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自我安慰着:“也许是中暑了,都怪我,这么大的太阳还带你来走山路,再坐会儿,等太阳下山了,我们再回去。” “好。”叶初夏又喝了几口水,勉强将心里的恶心感压下去,然后跟着叶明磊坐回去,她将草莓蛋糕拿得离自己远了些,不敢多看,怕一看那股恶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叶明磊见状不动声色,指着山下的稻田,聊起了过往那些烧麦穗与稻穗吃的糗事,一时间关系又回到以前,不知不觉将那晚的事揭过去了。 两人坐了许久,太阳下山后,叶明磊扶着她下山回市区,叶初夏没怎么说话,途中她打了电话给容君烈,让他去接小鱼儿放学,容君烈问她在哪里,她不敢跟他直说,吱吱唔唔说见一个老朋友,容君烈没有再追问,她轻吁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回市区两个小时,她累极了,歪在副驾驶座上沉沉地睡去。 她睡得很沉,连叶明磊停车将她脑袋后面放了一个软枕都不知道。叶明磊将车停在一边,贪婪而热切地凝视她的睡颜,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直到地老天荒。突然想起在山上时她狂吐的情形来,他目光微微一凝,又移到她的小腹上。 不要,千万不要! 送叶初夏回到山顶别墅,晚风徐徐,从车窗外吹进来,拂乱了她的发丝,她偏着头枕在软枕上睡得正沉,发丝带起的痒意,令她不适的动了几下,仍旧没有摆脱。 叶明磊侧过头去看着她,她的睡颜静好,那一缕发丝就像拂在他的心上,柔柔的痒痒的。他探过身去,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替她拂开。 他的手还没有接近她的脸,她已经睁开眼睛来,他的脸近在咫尺,叶初夏吓了一大跳,朦胧的睡意全消了。她连忙向后倾了倾身体,诧异的叫道:“大哥?” 叶明磊尴尬地收回手,轻声解释,“风把你的头发吹到脸上了,我想帮你拂到耳后去。” 叶初夏同样尴尬的笑了笑,她不自在的别过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到了,她对他笑了笑,说:“大哥,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唉,怎么这么客气呀。”他轻叹一声,一下午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因为他刚才无意的动作,又生生的拉远了。他对她极有耐心,他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莽撞,她总会感应到他的爱情的。 她开门下车,弯腰对他挥手说再见。叶明磊笑睨了她一眼,摆摆手说:“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好。”她又挥了挥手,然后往别墅走去,开门关门。花园里幽黄的灯光缱绻而温柔,叶初夏脸上的笑渐渐落寞下去,她站了一会儿,听到门外卡宴的低吼声渐渐远去,她才举步向里面走。 进了玄关,她一边换鞋,一边伸长脖子向客厅里张望,吴嫂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她,微笑道:“叶小姐,你回来了,先生在楼上……” 吴嫂的话还没说完,二楼就传来容君烈的声音,“吴嫂,以后叫她夫人,不是叶小姐。” 叶初夏抬起头,就看到容君烈站在二楼的扶手上,离得远,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周身的气场很不同寻常,他的话像是别有深意似的,倒不想是真的提醒吴嫂她现在的身份,而是提醒她她是他太太…… 叶初夏走进客厅时,容君烈已经从二楼下来,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衣袖凌乱地挽在手臂处,下身是同色的休闲裤,若是忽略他颈上戴着的颈托,这套简单的白衣白裤,显得他格外的有魅力。 他走近她,在她额上印了浅浅的一个吻,声音温存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鱼儿等着跟你分享在学校里的趣事,等得都睡着了。” 他的话轻易的便勾起了她满心的愧疚感,她现在越来越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了。眼神略黯了黯,她轻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容君烈淡淡的问,事实上刚才在二楼上,他不经意看到外面马路上停着一辆银色卡宴,他本来不以为意,却见到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似乎正在睡。 隔得那么远,他仍然能看见那个男人神色温柔的去触碰她,然后叶初夏坐直了身子,他看不见车里的情况,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告诉自己要相信她,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居然跟他说对不起! “早上我骗了你,其实我是去见大哥了。”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无措的道。 第208章婚外缠绵121 “嗯?” “那晚的事,总该有一个了结,所以我去见他了。”她顿了顿,“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大哥说他那晚喝醉了,所以他对我说的话,其实是想跟另一个女孩告白的。” 容君烈冷笑,“于是你相信了?” “嗯。”她不相信又能如何,难道还要质问他当晚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若承认,她又当如何? 闻言,容君烈转身拂袖就走,叶初夏紧追了几步,紧紧扣住他的大手,“君烈,我不能不相信,若是换个立场,你也会像我一样,即使那晚再难过再绝望,也会装成没事,在这世上,我的亲人已经不多。无论怎么样,他始终是从小将我呵护长大的大哥。” 容君烈另一手五指紧握成拳,半晌闷不吭声的抽出手上了楼。叶初夏怔怔地站在原地,吴嫂站在餐厅处,尴尬地清咳一声,“夫人,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叶初夏没有胃口,她摆了摆手,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走到小鱼儿房前,她脚步顿了顿,轻轻推开门进去。小鱼儿睡得正甜,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向上翘起,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龄啊。 她坐了一会儿,起身回房。也不知道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她心里一阵恶心,她捣住嘴,急匆匆向卫生间冲去。她干呕了好一阵,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她站起身子按下按钮冲水。 走到镜子前,镜子里那张脸憔悴了许多,眼眶红红的,眼里还裹着因吐得剧烈而涌起的泪。她按着胃,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拧开水龙头,她俯身捧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从卫生间退出来,她看到自己的手提包搁在床单上,眉心微动,她走过去,犹豫了许久,才拉开拉链,将藏在暗袋里的验孕棒拿出来,刚拿在手里,她就听到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心里一急,想要放回去已经来不及,她无措的将双手背在身后。 容君烈走进来,就见她满脸慌张的样子,他眉心蹙了蹙,漫不经心的走进来,也不看她,径直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末了还转身背对着她。叶初夏的心一紧一松,连忙拿起包,想把验孕棒塞回去,却见容君烈突然大弧度地转过身来,她吓得手一抖,验孕棒就落在了地上。 “你是打算在这里站一夜?”容君烈恼火极了,明明是她惹自己生气,可是看到她怯生生地站在床边,他又舍不得。 “啊?”叶初夏惊讶的看着他,然而她的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反而变成了肯定的意思,容君烈气得抓狂,他又背过身去,扭动时,弄到了颈椎,疼得他一阵阵抽气。 叶初夏一脚将验孕棒踹到了床下面,然后急急绕过床尾,来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急声问:“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容君烈很生气,可是面对她急得白了的俏脸,他却又舍不得生气,将她抱进怀里,狠狠地啃上她的唇,一阵蹂躏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以后不准再这么晚回来。” “嗯。”叶初夏点头,男人的醋意有时候也挺莫名其妙的。 这一晚,他们之间的冷战就在这一吻中宣告结束。容君烈将她抱在怀里,睡得格外满足。然而她却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才勉强睡过去。 容君烈在家一连修养了大半个月,公司里有些股东坐不住,有的登门拜访,容君烈也避不见面。大家摸不清他的心思,一直惴惴不安。最近容达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就在这时,城里各大报纸报道容达集团日前亏空的丑闻,股票一连停盘三天,搞得人心惶惶,而这三天,容君烈没有露过一次面。 李方涵送文件来时,颇有些担心的转告公司里混乱的局面,容君烈唇边却一直噙着一抹淡定的笑,他意味深长的道:“乱才好,越乱才能看出哪些人是忠哪些人是奸。” 他的笑容极冷,李方涵不自觉的抖了抖,仍尽责的道:“艾瑞克集团那边一点风声也没有,公司的股票掉得那么低,也不见有人收购,总经理,我们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急什么,放长线掉大鱼,我让你暗中以小九的名义收购散股的事情怎么样了?”股票低,抛仓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他不动声色的将散股重新掌握在手中,成为绝对压倒性的股东,就算有什么万一,他还是容达集团的最高决策人。 “嗯,正在进行中,已经得手3%的股份。” “好,继续盯着,一有抛售,就立即进仓,不管什么价格。”容君烈吩咐道,“对了,我让你注意叶明磊,他的公司有什么动向?” “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我发现他跟新崛起的程氏企业有商业来往,前些日子通过别的渠道划了一笔巨款到程氏企业名下,并且我还查出,前些日子抢我们项目的正是程氏企业。”李方涵道。 程氏?容君烈皱起眉头,他之前见过那位后起之秀,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程氏并不是上市公司,注册资金也只有五千万,如此一个小公司,竟敢跟他们抢生意,若是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支撑,他们简直就是活腻了。 “去查查他们是什么关系。”容君烈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响。这事越来越有趣了,叶明磊对付他,却不肯直接与他为敌,他所顾虑的只怕是小九吧。 隔山打虎,即使打不到虎,他至少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倒是狡猾之极。 “是。”李方涵将他看过的文件收起来,瞅了一眼容君烈颈上戴的颈托,笑着打趣,“总经理,虽然戴着这东西很挫,但是你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也该回公司看看了,要不然什么时候易主了也不知道。” 容君烈天天在家里休养,吴嫂变着花样的给他补身体,叶初夏一个小时来叫他休息半小时,他的日子过得惬意得很,在这样瞬息万变的关键时刻,他不坐镇公司,确实容易出意外。 但他是谁呀,他是容君烈,当年纽约华人中的传奇,与30年前的景柏然并驾齐驱,他就是三个月不去公司,也不怕公司会易主。 “我倒是等着能人居之。”他淡笑着道。 李方涵对他变态的自信心实在无语,他收拾好东西走了。容君烈想起今天要去医院检查,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慵懒的模样甚是迷人。 近来风平浪静,叶初夏时常去景家,回来后更加沉默了。容君烈偶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三缄其口,怎么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他本来就对景家的人恨之入骨,她不愿意说,他更加不想追问,两人就这么怪异的相处着。 叶初夏最近肠胃不好,吃了饭后总是想吐,吴嫂看着,总觉得不对劲,老是看着她平坦的小腹,然后有一天,她去打扫主卧室,从床下扫出一个没用过的验孕棒,她当即偷偷摸摸将验孕棒藏了起来,不敢声张。 后来叶初夏想起验孕棒时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包里还有两支验孕棒,她却失了勇气,不敢去测,她安慰自己,明天月经就来了,她没有怀孕,绝对没有。 也不知道是自我催眠意识强烈,还是她压根真不往这方面想,这些天吐得没那么厉害,渐渐的好起来,可是当她有一天看到自己经期表时,才发现月经已经迟了好几天了。 她的心止不住往下沉,有些事情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这天,她趁着容君烈与李方涵在书房里谈公事,她拿出验孕棒,去卫生间测试。其实生过孩子的她,早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怀孕了,但是她潜意识里,仍不想面对,所以拖了这好些天,直到现在拖不下去。 她心一横,拆了精美的包装,刚将验孕棒放进尿液里,屋外传来开门声,她手一抖,险些没抓稳。尿液在白色的测试面上往上浸,散漫的红色渐渐凝聚成一根红线、两根红线…… “嗒”一声,手里的验孕棒落了地,叶初夏只觉得眼前尽是那两根红线,她的头嗡一声炸开了,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肚子,眼泪慢慢在指间晕开。 容君烈走进卧室,他没有看到叶初夏的身影,又见卫生间的门紧闭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小九,你在里面吗?” 叶初夏没有回应,他放重了力道,又敲了敲门,“小九,你在里面吗?听到回句话。”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容君烈伸手握住门把,拧了拧,却没有拧开,他生怕叶初夏在卫生间出了什么事,用力拍着,“小九,你说话!” 第209章婚外缠绵122 叶初夏慢慢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着卫生间的木门,此时正被容君烈敲得“澎澎”作响,她哑着声音应了句,“我在,你别敲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酸痛,容君烈一时大意也没有听出来,他略略松了口气,“你怎么不说话呢,吓死人了,上厕所都能睡着?” “……” 没听到她回话,他又敲了敲门,“赶紧出来,一会儿我们要去医院,再迟了就赶不及回来接小鱼儿放学。” “哦。”她轻应了一声,听到他的脚步渐渐走远,她才捡起地上的验孕棒,眼里渐渐弥漫起一阵雾气。她能够不顾世俗跟容君烈在一起,可是却不能明知道他们是血缘近亲,还坚持要生下另一个孩子来承受这一切的罪孽。 孩子,对不起,妈妈不能要你。 下午陪容君烈去医院,叶初夏一直心不在焉,容君烈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你暂时还不能取颈托,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颈椎那样重要的地方,你的恢复状况很好,但是还需要再戴两到三个月,直到彻底没有问题了再取下来。” 容君烈皱了皱眉头,最近戴了这玩艺儿,他连想跟叶初夏亲热都束手束脚的,难展男儿雄风,再戴两到三个月,他会疯的……是憋疯…… 他跟叶初夏登记结婚之后,就一直没有碰她。他正是虎狼之年,怀里抱着个软玉温香,还是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却只能摸不能吃,这种感觉就像在地狱里,被生生架在火堆上烤,难受得紧。 瞥眼瞅了瞅神游天外的某人,容君烈低声问:“医生,现在这种愈合情况,能不能做剧烈运动?” 医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只是一愣,就立即反应过来他所说烈运动是什么运动,他强忍着笑,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尽量不要太过频繁,还有动作弧度最好不要过大。” 叶初夏醒过神来时,刚好听到两人在讨论这个,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容君烈抬头去看她,只觉得她脸红红的像苹果,恨不得扳过来咬一口啊。 直到医生走出老远,叶初夏的脸还是通红,容君烈笑睨着她,宣布道:“走,我们回去。” 得到医生的首肯,他能不激动能不荡漾才怪。 然而此刻,叶初夏跟他的反应却是天差地别的,从测出她有孕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刚跟容君烈走出医院,就接到景承欢打来的电话,她迫不及待的接起来,只听那边景承欢正嘤嘤的哭泣,她的神经一下子绷到了极点,“承欢,怎么了?” “姐姐,你快些回来,爸爸跟妈妈要离婚。” …… …… …… 叶初夏赶到景家,屋里的气氛不似上次那般吵闹,大家都沉默地各据一角,景柏然脸色铁青,莫相离坐在另一边,正垂着头抹眼泪。 景承欢领着她进来,景辰熙抬头看了她一眼,责怪景承欢不该通知她来。上次的事情,莫相离虽被景柏然收拾了好几天没下得了楼来,但是并没有将那件事情揭过,他们冷战了半个月之后,莫相离还是执意离婚。 这就是为什么叶初夏每次从景家回去,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父母之间的冷战越演越烈,没有好转的趋势,反而更加恶劣。叶初夏愧疚极了,这些日子,她从承欢嘴里知道许多关于从前的陈年往事。 莫良矜是莫擎天之母,如今是景承欢的婆婆,她们闲聊时,说起过往事。景柏然与莫相离年轻时候分分合合了很多次,后来莫相离的亲生父亲掳当时年幼的她,景柏然为了救她,重伤昏迷不醒,莫相离曾答应只要他活下来,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奇迹令他活了下来,莫相离信守承诺,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两人一路走过多少风风雨雨,临到老了时,因为她的自私,生生的往他们身上泼了盆脏水,将他们20年的情分都生生割断。别说莫相离心痛如刀割,就是她也不好受。 她自责不已,疾步走到莫相离身边半跪着,再也忍不住道:“妈妈,你不要怨恨爸爸,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自私,是我将……” “小叶子!”景辰熙惊谎截断她的话,“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叶初夏话已开了头,此时不管景辰熙怎么说,她坚持道:“不是,这件事与我有关系,那晚我知道有人来闹场,我没有阻止,还顺其事态发展,是我一手摧毁了妈妈对爸爸的信任,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怨不得爸爸。” 众人目光惊愕地看着她,莫相离连哭也不哭了,直愣愣的看着她,“囝囝,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恨我们吗?” 叶初夏心口一阵激荡,她不恨他们。当年她被白少棠掳走,景柏然拼死救她,虽然最后救回来的是莫擎天,可是他对她的那份父爱已经让她铭感五内。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自己。找回她时,她对他们那么冷漠,他们也从不曾责怪过她。她不是恨他们,所以才将这件丑闻抖露出来。只是因为她自私,容君烈的爱与父母的爱,她选择了前者,牺牲了后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恨,妈妈,我一点也不恨你们,你们给了我生命,又锲而不舍的寻找我。这些年来,我在叶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时,你们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我会那样做,其实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容君烈对景家的仇恨,这太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看见她泣不成声,莫相离很是心疼,她将她拉起来,“傻孩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对不起我是事实,而做错事又没有告诉我,是错上加错,我不能原谅的,不是他被人设计,而是他不肯对我坦诚。” 叶初夏心口钝痛,听莫相离这话的意思,他们这婚是离定了,她悲怆极了,捂着脸痛哭起来,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景辰熙看着她咬唇痛哭,只觉得一颗心都让她哭拧了,景承欢一反往常对她的亲切,跳着脚痛骂,“姐姐,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妈妈这些年为了找你,已经心力交瘁,她找回你就是让你来这样伤害的么?” “承欢!”景柏然厉喝一声,景承欢怕他,咬着唇气得浑身地发颤,这是她拿生命来护的姐姐啊,她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失望?她为什么要和着外人来欺负爸爸妈妈? 他们哪里对不起她了? 自从她回国后,他们一直赔小心,生怕惹得她不开心,可是看看她是怎么回报的?她搞得景家鸡犬不宁,搞得景家家破人亡,她怎么能不生气? “我没说错,爸,都是你们把她惯出来的。她但凡有一点感恩之心,就不会联合外人来欺负你们。” “承欢!”这次是景辰熙发火了,他瞪着景承欢的眼睛几欲喷火,景承欢不怕父母,唯独怕这个看似无害的哥哥。她不甘心的咬着唇,却再也不敢造次。 “辰熙,承欢说得没错,你让她骂我吧,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爸妈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的沟通,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叶初夏说完,再也忍受不了满心的歉疚,拿着包匆匆跑出了别墅。 莫相离见她失控,眼里一阵担忧,她回头看着景柏然,却见景柏然对她摇头,她咬着唇嘤嘤哭起来。 叶初夏跑出别墅,泪水蒙住了视线,她一时看不清路,也不知道一脚踢上了什么,她吃疼,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地。 他们要离婚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他们不是很恩爱么? 景辰熙追出来,一眼就看见坐在马路边的她,心口惴惴地疼,他缓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探向她,“小叶子,有没有伤到哪里?” 正是八月的天气,柏油马路被烤得油光水亮的,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叶初夏坐在路边,哭得声嘶力竭,“辰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他们要离婚,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爱情,舍弃了他们的爱情。” 景辰熙与她并肩坐着,也不嫌脏,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不是你的错,小叶子,那件事情迟早都会被有心人利用,现在曝光出来也没什么不好,你放心,爸爸妈妈经历了很多事,他们的感情不会脆弱成这样。” 叶初夏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到最后,竟在景辰熙怀里昏死过去,把景辰熙吓得不得了,连忙抱着她奔回去,将她放进车里,然后直往医院奔。 第210章婚外缠绵123 没多久,景柏然与莫相离便匆匆赶了来,大家在急救室外面焦急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生很快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守在急救室外面的众人,朗声问:“请问病人的丈夫是谁?” 事发突然,景辰熙没有通知容君烈,此刻听医生问起,他才想起,可是通知已经来不及,只好上前一步道:“医生,我们是她的家人,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皱了皱眉头,“病人是因为疲累过度晕厥的,睡一觉就没事了,但是病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你们不能让她再受刺激,否则这孩子很难保住,还有,请尽快通知孩子的爸爸。” “轰” 晴天霹雳,现场四人俱都石化,良久景承欢才啜泣道:“都怪我管不住自己的急躁性子,姐姐一定是因为我的话伤心才会晕倒的,我太坏了。” 景辰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得知叶初夏怀了孩子,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又是惆怅。 景柏然与莫相离面面相觑,她怎么在这当口怀了容君烈的孩子?他们是有血缘之亲的表兄妹啊,怎么能再生一个孩子,若是这个孩子不如小鱼儿那般幸运,生下来是白痴或是智障,该怎么办? 他俩已经顾不得还在闹离婚,见叶初夏被护士推出来,一窝蜂围了上去。这里是艾瑞克集团投资所建的私人医院,护士见大BOSS到来,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冷着脸赶人,只好道:“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你们不要靠这么近。” 叶初夏还在睡觉,眉头蹙得紧紧的,眼睫上似乎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被护士推出来,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毫无知觉,整个人却沉浸在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刻骨悲伤中。 …… …… …… 将叶初夏送进病房,景柏然并没有跟进去,他戒烟很多年了,此时却忍不住想腾云驾雾一番。他摸了摸裤袋,不吸烟的人,身上自然没有烟。景辰熙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这个时候,他一个大男人,毫无用武之地啊。 他见景柏然在掏裤包,他抽出一根烟递过去,然后跟他慢慢向走廊尽头的吸烟区走去。这走他边道:“爸,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景柏然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一甩一收,明丽的火光就燃了起来,他将烟递过去,轻轻一吸,烟舔了火,立即就燃了起来,他神色多了些犹豫,“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将来好。” 景辰熙不说话,默默的吸烟,两人相顾无言。他们那样做,真的是为她好吗?还是将他们的意愿强加给了她?他说过,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半分,可是刚才看见她坐在路边无助的哭泣,他们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她? 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原谅他们吧。 烟雾缭绕,景辰熙的神情多了些缱绻的忧伤,再看景柏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病房里,景承欢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里,一会儿摸摸叶初夏的手,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一脸的无措。刚才她真的是气愤过了头,才会不顾不管的拿言语刺伤了她。 此时看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心里跟有上百万字蚂蚁在钻,闷得生疼生疼的。 莫相离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坐在另一侧,伸手将叶初夏冰冷的手握在掌心,给她温暖,“囝囝,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 她不该逼迫她去抉择,真正爱上了一个人,要她去割舍,那就等于割舍了自己的命一样,她怎么会不理解这种感受? 她爱她,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是唯独给不了她爱情。 “承欢,有容君烈的电话吗,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囝囝进医院了。”已经将她逼成这样了,她不会再逼她。若是她不想看到她跟景柏然离婚,那么就不离了吧。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快乐,她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 景承欢愣了愣,“妈妈,你们不是反对姐姐跟那只花心大萝卜在一起么,现在怎么?” 莫相离温柔的看着她,“这世上,每一段情都不会被人为左右,承欢,当初我们反对你跟擎天在一起时,你当时要死要活的,说死也离不开他。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最后在一起或不在一起都没有关系,至少当我们想起时,自己曾经还那样执着地爱过一个人。” “我跟你爸爸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我只想我的儿女也能够得到简简单单的幸福,承欢,不要怪你姐姐,她没有错,是我们的错。” 幽幽轻叹一声,莫相离抬手将叶初夏额头上凌乱的发丝拂顺,景承欢似懂非懂,再看躺在床上的叶初夏,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 …… …… 容君烈接到景承欢的电话时,正在布置主卧室,跟布置婚房一样,什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此时天花板上横过来几条彩色丝带,墙角贴满了色彩鲜艳的气球,气球上有容君烈拿彩色笔写的爱语,缠绵悱恻。 床头上挂着彩灯,组成一个大大的心字形,每一种颜色交织出来的都是一个爱字,床上有一堆拴成心状的粉色气球,满床都撒满了玫瑰花瓣,真跟新房没有二致。 他单手接电话,一手拿着气球在吹。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脸鼓鼓的,既幼稚又可爱,他喂了一声,然后憋足一口气吹进去,俊脸胀得通红。 就听对面传来景承欢焦急的声音,“容君烈,我姐姐进医院了……” “噗”气球突然泄了气,长长的尾巴因惯性作用甩回来,抽在容君烈眼睛上,他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摔下气球,急冲冲地冲出了卧室。 赶到医院时,叶初夏还没有醒,莫相离见他到来,默默起身给他让位置。也许她这个丈母娘并不看好他这个女婿,可是只要女儿喜欢,即使他们关系特殊又如何,她不惧世人的眼光。 “你好好陪陪她吧。”莫相离牵着景承欢的手,不让她当电灯泡,将她拖出病房。 容君烈催司机开飞车而来,一路闯了多少红灯,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他最爱的人如今躺在医院,他要去陪她。 他站在病房中央,迟迟没有向前迈一步,看着她苍白的容颜,消瘦的脸蛋,呼吸时都能见到的锁骨,他心口一阵阵的疼。 他知道她近来被许多事困扰,晚上睡不着,又怕吵到他,躺在他怀里不敢动,很多时候,她都是睁眼到天明。他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每每开口想问,却又被她明媚的笑容挡了回去。 她笑得那样阳光明媚,又哪里像是被烦恼缠身? 缓缓走过去,他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怎么又病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生病吗?” 他的指腹带着安心的力道抚着她的脸,将她的五官隽刻在心里。日光稀薄,从窗帘的间隙射了进来,淡淡的光晕中,他的脸异常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初夏渐渐清醒过来,起先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然后慢慢的聚焦,看到容君烈神色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她想起莫相离要离婚的事,又开始心疼起来。 “醒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她摇头,此刻竟是话也不想跟他说。当初明明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如今承受不住,也只有迁怒。 见她偏头不看自己,他不怒反笑,“我的小九真不乖,怎么,睡一觉就不记得我了?” 她仍然不说话,于是他说:“我是你最爱最爱的老公呀,真的不记得了吗?” 看他夸张的搞怪,整张冷峻的脸上尽是幼稚的表情,叶初夏再也端不住,她怎么能迁怒他呢?他要为他死去的亲人报仇,他没有错,错的是她是非不分。 想起肚子里的小生命,她目光微微一凝,颤声道:“君烈,我怀孕了。” Y市的天空向来干净利落,日头毒辣时,没有一点风,烤得人从里到外都疹着汗。下雨时,又是倾盆大雨,没有一点征兆。 白有凤坐在临窗的位置,叶琳坐在她对面,正殷切地说着什么,她向来雍容华贵的脸上一贯的高傲之色,睨着叶琳的眼底有着淡淡的追忆,“我嫁给君烈的父亲时才16岁,可是我25岁就当了寡妇,君烈父亲死的时候,我连他的面都没能见着……”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25岁守寡,活着的目的只为报仇。那么她的生命真的没什么可以值得回忆的。 叶琳向来能言善辩,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双手交握着,不懂白有凤为什么跟她说起这些陈年往事,她叫她来,不是要教她怎么去挽回容君烈的心么? 第211章婚外缠绵124 “那年的纽约,天空很蓝,白云像洁白的棉花一般在天上轻柔的飘着,我趴在一棵梧桐树上睡觉,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懒懒得睁开眼睛,就看到容岩翩然而至,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容颜清俊得出尘……”白有凤回忆起往事,高傲的脸上浮现一抹小女儿娇态,那年他徐徐走来,轻轻吟:“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她的名字中带着一个凤,当时羞红了脸,他伸手递向她,要接她下去。她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怎么爬上去的,看着离自己有两人高的地面,她很害怕,不敢往下爬。 他在树下,语调柔柔的说:“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起初,她不敢,可是看到他坚定的神色,她想,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摔在地上的。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她纵身跳下去。不偏不倚地落进他怀里,那一刻,两颗心都撞得生疼,却又有一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在悄然滋生。 她16岁就嫁给了他,在他的呵护下,度过了九年无忧无虑的日子,18岁那年,她生下了容君烈,日子过得富足而美满。 她想她的后半生,也该是这样富足美满的过下去,可是他来了Y市,从此与她生离死别。她整整病了一年,恨不得就这样随他而去,却在机缘巧合中,得知容岩死亡的真相。 她逼自己成长起来,从一个娇懒天真的小女人变成一个冷漠的复仇者。她不仅鞭策自己,更将这段深仇大恨交托到年仅七岁的小容君烈身上。她要他记得,他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她要他强大起来,为容岩报仇。 叶琳不耐烦了,如果她叫她来是为了听她说这些陈年往事,她根本就不想听。或许是白有凤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渐渐从迷惘中清醒过来,“叶琳,君烈的爸爸是死在景柏然手里的。” 叶琳倏然瞪大双眸,愣愣地盯着白有凤,似乎在分辩她话里的真假。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让叶初夏当我的儿媳。”白有凤点到即止,她相信以叶琳的聪慧,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 白有凤离去后,叶琳坐在窗前凝眉沉思,她知道白有凤的意思,她不愿意跟容君烈正面冲撞,于是找人来当枪头使。若是她能成功逼走了小叶子,容君烈自然就会成为她的男人,可万一自己离间不了他们,白有凤也没有损失,不过是丢了一颗弃子而已。 这么大的诱饵,她承认自己很心动。如今她的目的,能不能得到他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够拆散他们,她就达到了目的。她唇边掠上一抹唯恐天下不乱的微笑,小叶子,若是你知道自己是容君烈仇人的女儿,你又会是怎样的绝望? 想着,她悠悠然站起来,随手甩了一张百元大钞,也不让找钱了,径直走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 此刻医院外面,头上明明还是火辣辣的阳光,却陡然下起倾盆大雨来,速度之迅速,让人措手不及。 就像叶初夏刚才说的话,仿佛是平地炸起一声惊雷,容君烈脑袋嗡嗡作响,神色复杂难辩地盯着她,直让叶初夏后背汗毛根根倒立。 这件事,她迟早也瞒不住他,倒不如索性一口气说出来,见容君烈半天没回话,她双手用力绞着被子,勒得指节都开始发白了,迟疑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上容君烈的目光,轻声说: “这个孩子不能要!” “这个孩子不能要!” 两人却是异口同声,听到对方说出口,他们俱是一愣,然后眼里的疼痛汹涌而出,明明是心有灵犀,为何却这么令人痛苦?叶初夏知道,许多事情都瞒不住。 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息心里涌上的酸楚,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静静地凝视他,问:“君烈,你也知道了吗?” 其实那天白有凤怒气冲冲地跑来病房,她失控之下想说的就是这个吧。那时容君烈眼里的慌张比现在更浓烈,他一定是怕她知道了大受打击,所以才挡住了白有凤的话。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容君烈痛苦地看着她,原来她也知道了,他颤着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肚子,这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小宝贝,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神奇,可是为了那个原因,他们不能要。 他们已经有了小鱼儿了,无法再冒险去要另一个孩子。若是他不健康,他们怎么对得起他? “小九,原来命运真的这么神奇,我十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相遇,二十年后,我们再次遇见,我无法不受你的吸引,深深喜欢上了你,这世上,女人千千万万,我第一眼所认定的,便只有你。等了你二十年,我终于将你拥进怀里,却没想到,我们的缘分真的不浅,你是我的表妹啊!”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情么? 叶初夏眼底的泪已经汹涌澎湃,她死死忍住,忍得眼眶一阵酸痛,他果然知道了。他们在这件事上受的煎熬到底有多深,命运哪里是神奇,分明就是对他们太残酷。 “可是即使你是我的表妹又如何,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更不是你的血缘,小九,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我们之间的相爱太残酷,不该让它来承担我们任性的后果。”他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住,现实有多残酷,他的心就有多绝望。 叶初夏眼泪一颗颗往下滚落,她懂他的意思。每当她看到小鱼儿的发色时,一颗心都揪痛着。她怎么能在知情的情况下,再生一个孩子来赌那万分之一的报应? “嗯,我知道。”没有比这更无奈的事,这些天,她隐约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想了许多,想过不顾一切要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才是她与容君烈的爱情结晶,可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血亲关系,她的心就备感疼痛,她怎么能任性的生下他,若是他不健康,往后的岁月里,她看着他,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轻飘飘的一句“我知道”,让容君烈这样钢强的人物也红了眼眶。得知她怀孕,他有惊有喜,还有更多的是悲伤与无奈。 他起身坐在床边,将无助落泪的她拥进怀里。要割舍这个孩子,他比想象中的更艰难。那日,他在书房里工作,吴嫂敲门进来,怯懦的将捡来的验孕棒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目光触及上面的三个字时,浑身皆是一颤。想起叶初夏这几日总是呕吐,他要请医生来给她检查,她不肯,只说天气太炎热,她肠胃不适而已。 看到这东西,他才忽然明白,那不是肠胃不适,而是她有可能怀孕了。事实没证实之前,他声色不露,只是每当她吐得厉害时,他都会出现在她身边,给她递纸巾送水。 他曾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一想到他们是血缘近亲,他就胆怯了。血缘近亲所生的孩子虽不是百分之百是痴呆弱智,但是他无法去赌那百分之一,他们相爱就好,至于孩子,有小鱼儿就足够了。 “对不起,我该注意的。”他都难以割舍,更何况是她。 叶初夏摇头,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该不该注意的问题。心底一片荒凉,爱情为什么会这么累?当初执着的跟他去登记结婚的勇气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一刻,她想到了放弃? 枕在他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药味。他的怀抱一直都能给她安心的力量,此刻也尽然。她的眼泪落得急,很快将他的衣襟打湿了大半,她咬着唇,闷声的哭,悲到极致。 颈边温暖的热流化成一股股浓烈的硫酸液,浸在他肌肤上,灼得他整个人都疼得弓起了背,多么无奈又多么令人绝望的决定啊,为什么他们明明相爱,却总是备受折磨。 她声声的痛呼,眼泪渐渐干涸,心已经痛得麻木。良久,她抬起头,仰望着他,目光楚楚,“君烈,去安排手术吧。” 那两颗在眼眶里旋转着的泪珠滚落下来,容君烈痛苦的低吟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他站起身来,背过去,拿手偷偷的抹眼泪,“好。” 叶初夏要拿掉孩子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容君烈安排了最好的妇产科医生给她做刮宫手术,手术时间就定在下午,医生给她开了些单子,让她先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要看看胎儿在什么位置。 叶初夏沉默的拿着单子去了各个部门检测,抽血,查B超,憋尿憋得她脸色发青,然后终于能够躺在B超室的铁床上,她感觉到医生拿着检测仪在她肚子上滑来滑去,从来没有的冰冷感攫住了她,就像正被人开膛剖肚一般。 第212章婚外缠绵125 拿到B超图出来,容君烈迎上去扶住她,见她脸色苍白,他心底悲怆,眼泪又险些滑落出来,他攥着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重。 他们所希冀的是,是检查错误了,她真的是肠胃炎,而不是怀孕了。 可是那张薄薄的纸上下侧有超声提示:子宫内有单孕囊。看到这几个字,容君烈心里唯一的希望都被掐灭,他看着叶初夏,叶初夏却撇过头去,淡淡道:“我去洗手间。” 出来时,远远的她就看到他倚在墙壁上揪自己的头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挫败与绝望。身边有一对夫妻相扶持着走过,女人肚子微微隆起,男人揽着她的肩,两人有说有笑,走远了,还飘来女人期盼的声音,“老公,真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那我就是你们陈家的大功臣了……” 相形之下,他们的情况是多么惨烈。 走到容君烈面前,他已经恢复如常,除了眉宇间那沉重的无奈以外,再也瞧不见其他。他倾身过来拥着她,淡淡道:“走吧,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闻言,叶初夏背脊一僵,心口的疼痛顿时炸裂开来,她下意识护住小腹,手指紧得不见血色,半晌又颓然放下。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她选择了这段罪孽的开始,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孩子,是妈妈不好,下辈子,你再投胎来做我的孩子,好不好? 走到电梯前,电梯刚好到了,她迟迟没有往里走,B超室在一楼,妇产科在二楼,仅一楼的距离。她突然不想那么快上去,不想那么快失去它。 她扭头向楼梯间走去,容君烈见状,连忙快步追上,看见她的神情似被雾笼住了一般,看不清是悲是痛。只那一双晶亮的眸子,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他跟在她身后,哪怕能够再早一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都会做好措施,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陪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她走得极慢,每走一步,都停顿一下。可是不管再慢,这段路也总有走到头的时候。容君烈看着她的背影,心口一阵闷生生的疼,他几次都想伸手拉住她,对她说:“小九,我们不做了,孩子我们生下,不管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我养着他。” 可是他到底没有付诸行动,十指紧握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妇产科外面,主任医师站起来相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两人坐,接过B超单与验血报告书,她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抬头对叶初夏道:“你们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呢?” 他们的经济条件,养一百个孩子都行,再说这些富贵人家,谁不是生了单也要凑成双的,“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主任医师见两人神色不对劲,也不敢多问,拿了一个手术同意书递到他们面前,“容先生,容太太,如果你们已经决定要做流产手术,请在这里签个字,我们马上就开始。” 容君烈的手,曾签过上十亿的企划书,他从来没有抖过,但是现在,他的手不停颤着,连握笔都握不住。叶初夏目光一窒,然后微笑着问医生,“这个会疼吗?” “不会,打了麻醉剂的,睡一会儿就好。”主任医师做过许多人流手术,对于这个普遍会问到的问题,答得很尽职。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睡一会儿,一条生命就由此终结,容君烈握着笔的手一抖,笔落在地上。叶初夏回头看似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弯腰去捡笔,握在手间,她将手术同意书扯过来,快速的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容君烈眼眸里晦暗无光,他捏紧了拳头,心口从没有过的慌乱与疼痛,他轻轻的吸了口气,竟连吸进去的气体都冷得似一把匕首,将他的心肺全都生生割裂开来。 重新握着笔,他眼一闭,手指如飞,纸上落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医生将手术同意书放进抽屉,在前面引路,那半掩半敞的幽暗空间,此刻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叶初夏的脚步生生僵在原地,半晌都不曾挪动。其实从小到大,她很怕疼。以前被刀划了一条口子,她都能哭半天,可是自从认识容君烈之后,她所要忍受的疼,比地一条小口子要疼上千万倍。 但是她始终不曾后悔过。她告诉自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挺直了背,她一步步向里面走去,容君烈伸手去拉她,手却僵在了半空中,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她。现在痛过之后,他们会换来一辈子的问心无愧。 她的身影渐渐隐在门后,门并没有关紧,里面手术钳碰撞金属托盘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僵站在外面,背抵着墙,一阵阵湿冷从后背升起,只一分钟,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手术室里,只听主任医师柔声说:“容太太,放轻松,要打麻醉剂了……” …… …… …… 郁馥心近来的日子过得称心如意,脾气渐长。她孕吐得极厉害,整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奄奄地躺在床上,越躺身上越没劲儿。 韩非凡细心的照顾她,无论她怎么发脾气,他总是默默地容忍。他们结婚的事情提上了议程,韩家父母去郁家提亲,这才知道郁馥心原来是十大家族里郁家最疼爱的小女儿。 听说女儿先上车后补票,郁家父母只能答应这门亲事。好在韩家的家世也不错,应该不至于亏待了他们的宝贝。 韩家父母阴差阳错捡了这么一个宝贝,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恨不得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韩非凡原先本来已经计划与叶初夏结婚,婚宴等一些琐碎的细节也都准备得差不多,只是欠了一个新娘。 郁馥心对婚礼的细节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裸婚,她也开心。 只是两人虽说要结婚了,韩非凡却从不肯跟她同睡一张床,这让郁馥心的孕妇脾气更是暴躁。某晚,郁馥心洗完澡出来,见到大床上空无一人,将手里的毛巾狠狠地掷在地上,拉开门气势汹汹地冲到客房。 房门是被反锁的,她一阵冷笑,他竟将她当成贼一样防着。她抬手用力敲门,敲了许久,门外才传来韩非凡清朗的声音,“什么事?” “韩非凡,你开门再说。”她中气十足,语气颇为凛然。 韩非凡自然不愿意,他说:“你有什么就说,我已经睡下了,若是不重要,就明天再说。” 这时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到点就上床睡觉,雷打不动的习惯。郁馥心气恨不已,他将她拒之门外!这样的奇耻大辱,她郁馥心如何能忍? 拼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她用力捶门,发出“澎澎”的巨响,韩非凡烦不胜烦,暴躁地跳起来,冲过去拉开门,还没看清门外的人时,他已经气极大吼:“你到底要怎样?” 郁馥心性格多叶初夏强硬了不知道几百倍,她是城南郁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被人众星捧月一样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她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是口无择言,“我知道,哪怕你那天来阻止我,不让我堕胎也是看在小叶子的面子上,你那么爱她,你去找她呀。” 韩非凡眼眸幽深,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明明是无害的神情,却让她从脑门一直冷到脚板心。她却无所畏惧,直愣愣地瞪回去,韩非凡见状,知道她是孕期综合症又犯了。瞪了她半晌,也不想跟她斗,退回房里,一甩门,重新跳上床继续睡觉。 郁馥心错愕不已,待反应过来时,门早已经甩上,她冲过去又是一阵猛砸,这次屋里任何声响都没有了。她哪里会甘心,气得心口一阵阵的疼,她嚷嚷道:“韩非凡,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爱谁你就去找她,不用跟我摆脸色,也不用觉得我是瘟疫,避之唯恐不及,我郁馥心并不是除了你就没有男人爱男人疼,只要我愿意,我动动手指头,来的人就能将这屋给挤爆。” 郁馥心的话并不夸张,她明艳动人,又兼身后有整个郁家给她做陪衬,从小到大,追她的人数都数不清。只是人到底还是有些犯贱的,那么多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里,她怎么也挑不到合自己心意的,最后却看上了原本属于闺蜜的男人。 是她脑子犯抽,那晚才会主动将他带回家。早知道自己的身心会沦陷得这么快,她一定不会接近他。 韩非凡躺在床上,太阳穴上的青筋一阵猛跳,那****冲到医院拦下她,他就已经决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他爱叶初夏爱了11年,总要有时间来祭奠这份爱情。 第213章婚外缠绵126 她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他,这让他十分恼火。 医院明晃晃的手术室里,叶初夏躺在铁床上,两腿难堪地张开。她看着主任医师缓慢的拿着手术器材,金属与金属碰撞出轻脆的声音,惊得她心口一阵闷闷的跳。 她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心底剧烈的疼痛,眼泪缓缓爬满了整张脸,主任医师慢条斯理的夹开麻醉剂,然后一推一送,将里面的空气推出去,慢慢地走到叶初夏身边。 感觉到她在身前站定,叶初夏痛吟出声,又怕外面等着的人会难受,她生生压抑住,将手指送到唇边,死死的咬住,等着那股疼痛的麻木到来…… 容君烈在外面听到她的痛吟声,手指紧握成拳,看着虚掩的门,他拳头一松,心下已经做了决定,无论这个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它是老天送给他们的宝贝,对不起,他无法放弃。 冲进手术室,他看到的那幕在今后的岁月里,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格外痛心。于是,他在这个孩子之后,真的再也没有让她怀孕过。 夜,安静而祥和,景柏然坐在书桌后,神情疲惫,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一股芳香扑鼻而来,他的手指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拂开,一双纤纤柔荑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缓慢按揉,那力道是舒心的愉悦,景柏然将自己的脑袋放心的枕在她柔软的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是幽幽一叹,额上的手指顿了顿,紧接着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来:“在叹什么?” “世上只有老婆好!”某人油嘴滑舌起来,说的情话是极动人的。莫相离失笑,轻轻地按揉他的太阳穴,“最近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容君烈的实力不容小觑,现在有三方势力都是冲着他去的,他不动声色化解了一半。容达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也不见他救市,也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景柏然与他短暂交手之后,对他的才能是极具赞赏的。 莫相离这些年来被景柏然保护得极好,她从来不曾参与过公司里的事,但是景柏然并没有因此而不与她讨论公司的事,更甚至是在她生下辰熙与承欢的时候,就已经把名下所有不动产,动产与股份全都转到她的名下。 莫相离所关心的,只是女儿的幸福,想起白天的事来,换成她幽幽一叹,景柏然的太阳穴没刚才那么痛,他将她的手拉下来,然后转动椅子,将她搂进怀里,淡声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她摇摇头,年轻的时候,或许她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可是现在,她已然想通,男人在外应酬,这些事都是难以避免的,她风华不在、青春不在,他会嫌弃,也理所应当。 “你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又岂会当真?只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请你告诉我。”闹了这么些天,她第一次静下心来跟他谈,不是想让觉得对不起自己,而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一直耿耿于怀。她答应叶初夏不离婚了,可是如果心里还梗着这根刺,她根本就没办法跟他继续过下去。 景柏然闻言,心里反倒难受起来,他喜欢她像小猫一样使劲挠他,挠得他吐露真话为止,可是她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反倒让他觉得她对自己的信任实在薄弱得可怜。 “阿离,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他怎么会不爱她?他分明已经爱她爱到骨子里了,他怎么可能会跟别的女人上床,那晚,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呀。 窗外夜色如水,被大雨洗涤过的天空格外宁静,天上明月皎洁,星辰璀璨,盈盈洒了一地的银辉。雨后泥土的味道有些刺鼻,莫相离鼻头微微一酸。 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美人迟暮、正太长残,她看着镜中自己日益苍老的容颜,心中总是止不住的悲凉。这次这件事,与其说她是不信任他,倒不如说自己已经不再如年轻时候那么自信。 谁能够抵挡得了岁月的摧残?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怎么能不让人惆怅? 揽紧了她,他在她腰上使坏的收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些日子,他没有好好抱抱她,早已经想念得紧,此时软玉温香在怀,他揉着揉着,呼吸就变重了。 莫相离察觉到他的反应,一把掀开他的脸,在他腰上重重的拧了一把,他吃痛手臂一松,她趁机逃了出来,站得离他远远的,恶声恶气道:“从今天开始,你反省一个月,如果没有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还是要跟你离婚的。” 景柏然双眸微眯,危险地看着她,正打算将她抓进怀里,她已经转身迅速逃开了。 当晚景柏然趁着夜黑风高,爬窗爬进了主卧,将熟睡的某人压在身下狠狠欺凌,完事之后,在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下,终于将那晚的大乌龙交待出来。 那晚他去“名世”给池城接风洗尘,饭宴时,一名长得极像莫相离年轻时候的女子走进来陪酒,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池城打趣:“你若看上了她,就把她纳回去。” 他笑着摇头,即使长得再像,也终究不是他的阿离啊。故友相逢,总是免不了多喝几杯。他的酒量不太好,自从跟莫相离结婚之后,他很少喝酒,几杯下肚,就已经脚下虚浮。 池城嘲笑他,他不以为意,一心想着应付完池城,就回去陪他的阿离。又是几杯烈酒下肚,他胃灼得难受,恰巧莫相离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去了外面接电话,回来池城就不见了,留了一张酒店房卡给他。 他喝得实在太多,怕回去让老婆大人体罚,跌跌撞撞乘电梯上楼,想醒醒酒再回去。开房门的时候,他已经察觉不对劲,屋里黯淡无光,他推门进去,透过月色,看到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着,而在那具白生生的胴.体上奋力发泄的却是他的好友兼发小。 他脑袋激灵灵退了出来,真没想到池城叫他来,是为了看这场活.春.宫啊。半晌池城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看到倚在墙壁上的他,神色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他懊恼的揪了揪头发,神情后悔不已,拽着他的手让他帮他想办法。 池城是个妻管严,如今出了这事,以时小新出了名的凶悍,怎么会轻饶了他? 景柏然哪里肯揽这事上身,阿离是时小新的朋友,让她知道他助纣为虐,还不跟他没完?他推托半晌,池城都差点跪下来求他了,时小新的脾气,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当年他好不容易将她追到手娶回家,怎么呵护都觉得不够。更何况正常情况下,他喝个一斤八两的酒都不会有事,今晚怎么会醉得这么快?如今出了这种事,他都不知道上哪里哭去。 那女子醉得很厉害,被疼爱之后,满脸都是娇媚。景柏然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她醒来,她姣好的面容真的像极了莫相离年轻的时候。出于对阿离的疼爱,他应承下这事,帮池城打发她走。 将支票递到她手上时,她哀凄的哭泣,幽怨的目光楚楚可怜地盯着他,饶是他意志钢强,也差点心软。他并没有解释她跟谁发生了关系,拍拍她的肩,让她把昨晚的事情忘掉,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哪知道一月之后,安素素找上门,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他错愕不已,若不是她的长相勾起了他浅淡的回忆,他已经忘记了她是谁。 他安抚住她,立即致电池城,问他如何处理。那端沉默半晌,说剩下的交给他处理。 然后安素素离奇的消失了,直到上次她在宴会上将这事抖露出来,他还很茫然,不等他去解释,小一辈的一个接一个就自作主张的替他遮掩,搞得他跟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 他一直挺到现在才说出来,实在是因为那一句承诺,莫相离与时小新是朋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岂会不告诉她? 莫相离听完,连连冷笑,他一直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为了那段友谊这样瞒着自己。他看着她这些日子在痛苦里挣扎,却从不肯伸手拉她一把,这就是他的爱?还不比那友情来得重要! 她推开他,怒极反笑:“你扛了这么久,怎么不打算继续瞒下去?看着我痛苦很好玩吗?” 见她伸出尖利的猫爪,景柏然也不生气,反倒笑盈盈的看着她,气得莫相离想挠花他的脸,他菀尔,“若是不经过这事,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呢?” 其实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恐惧才会害怕,随着年华的老去,两人相处久了,仅有的爱情也变成了亲情。每天早上,他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鬓前又添了一根白发,眼角多了一抹皱纹,他就会想:自己这样徐徐老去,当有一天鸡皮鹤发时,她还会爱自己么? 第214章婚外缠绵127 经过这件事,她的抓狂她的痛苦她的难过,他都看在眼里,她心痛他心疼,可是就是想折磨折磨她,当疼得久一点,他们的爱情又会迅速萌芽,在年华中持久弥新。 莫相离恨得不行,扑过去咬他。是的,当她知道他没有出轨时,她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可是想到可怜的时小新,她又难受起来,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苍凉。人生百态,无论曾经多么浓烈的爱情,总会有慢慢平淡下来的时候。 两人打打闹闹,连儿孙都添了的人,闹得像是孩子般。景柏然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将她压在身下,身上已经被她咬了许多个牙印,他将怒张的欲望对住她的****,挺腰沉进去,听见她闷哼,他重重的咬上她的唇,低喃道:“阿离,我爱你。” …… …… …… 叶初夏蜷缩在床上,身体还在隐秘的颤抖着,那样恐怖的记忆,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回忆。小腹闷闷的痛,她捂住肚子,眼泪成串洇进雪白的枕头里。 看着她无声哭泣,容君烈恨不得杀了自己。刚才,若是他再冲进去晚一点,那冷冰的医疗器械就刺进她的体内,将他的孩子搅成碎片。 他们是多么残忍的父母,竟然想要将自己的孩子亲手送上黄泉。他倾身过去触碰她,她却像受惊般,身体抖得更厉害。 他手指一僵,还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拥进怀里,她的泪水滑进他的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别哭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缱绻,柔柔地敲进了她的耳膜,她眼泪落得更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进那个人间地狱,他为什么要将她拉回来?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次走进去了,以后孩子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 容君烈目光里尽是痛楚,他揉着她的发,苍桑道:“它是我们的孩子呀,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我们,是我太自私,我承受不了。” 叶初夏一时哽咽住,她俯在他肩头,呜咽地痛苦起来,压抑而委屈。容君烈只觉得一颗心被她的哭声生生撕碎,这世上,唯有一人让他愿意放下高傲的身段,许她一世无忧。 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努力想要让她幸福,却总是不停的让她受到伤害。 叶初夏在他怀里痛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抽泣声渐渐弱下去,容君烈挺了挺僵直的背,她的脑袋顺势滑进他的臂弯里,看着她犹带泪痕的脸,他心口一阵窒闷,修长的食指轻轻替她拭去泪痕,在她唇上浅浅的啄了一口,然后将她放进被窝里。 重重叹了一声,他转身走出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并且问了一些关于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医生说,他拿着笔在一旁记,每一个小点都记得清清楚楚,比看报表还要多花心思。 叶初夏生小鱼儿时,他没能陪在她身边,为此他感觉深深的遗憾,而现在她又怀孕了,他会拿自己所有的爱去呵护她,将她怀孕的每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回到病房,她还在睡,眉头皱得很紧。他走过去,伸手将她紧皱的眉抚平,然后把她抱进怀里,拿西装裹住她,抱起她走出病房。 他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怎能有好的心情? …… …… …… 回到别墅,吴嫂开门将他们迎进来,吴嫂忐忑不安地指了指客厅,轻声道:“先生,夫人来了。” 此时时间尚早,八点多的样子,天刚刚黑下来,客厅里光线亮如白昼,白有凤与小鱼儿各据一张沙发,两人互瞪着对方。听到这方的声响,两人扭头看过来,小鱼儿板着的小脸终于露出明媚的笑容来,“爸爸,妈咪,你们可算回来了,这里有个怪婆婆。” 怪婆婆?容君烈挑眉看了一眼白有凤,只见她嘴角微抽,他竟然难得的有了好心情。将怀中的人收紧了一点,他大步走过去,即使不乐意,还是叫了一声“妈”。 白有凤看着他抱叶初夏进来,顿时又有了发难的借口,她精致的柳叶眉一横,沉声说:“她没长脚么?你伤成这样还让你抱进来?” 容君烈不理她,抱着叶初夏往楼上走,小鱼儿看了一眼白有凤,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蹬蹬”追上自己的父母,爬到二楼时,还不忘跟白有凤做了一个鬼脸,白有凤的脸色就相当好看了,暗嗤:“没家教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没家教。” 可是看着那小小可爱的孩子,他像极了容君烈小时候,她的心不由得一软。容君烈的性子像他爸爸,从小就沉稳有度,别家的孩子都在家里上蹿下跳时,他却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里看书。后来容岩死后,他更是沉默寡言。那时她的心被仇恨煎熬着,从未真正去关心过他。 所以现在他跟自己不亲,实在是她咎由自取。 容君烈抱叶初夏回房,将她放在大床上,她顺势一滚,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沉了,小鱼儿巴在床头看着她,皱着英气的眉问:“爸爸,妈咪怎么了?” 容君烈将他抱进怀里,指了指叶初夏的肚子,说:“妈咪这里有妹妹了。”是的,他希望她这一胎怀的是女儿,让他能够倾尽一切,去护着她不受伤害,护着她为非作歹、嚣张跋扈。 小鱼儿的眉毛立即揪起来,他对妈咪这里有妹妹没什么概念,问:“妈咪为什么有妹妹?” 一句话问得容君烈眼角直抽,低头看着儿子脸上忧郁的神情,他立即反应过来,这孩子是在吃醋呢。他将他抱着往屋外走,跟他进行了一次男人与男人间的对话。小鱼儿似懂非懂,也明白自己以后是哥哥了,要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时间已经不早,小鱼儿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要去上学。容君烈父兼母职,带他洗澡,给他讲睡前故事。小鱼儿幸福极了,窝在父亲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君烈给他盖好被子,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转身下楼去了。 白有凤仍端着刚才的架子,像一樽雕塑一般动也不动,听到脚步声,她只是微微侧了侧头,见容君烈一身清爽地走下来,她皱眉:“君烈,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你仇人的女儿。” “我知道。”容君烈脸色不善地看着她,“我更知道的是她还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最爱的人。妈,她是我的底线,请你不要触碰。” 有些话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他可以为了复仇化成一把利剑,可是却不会为了复仇放弃她,他想让白有凤清楚的,便是这个事实。 白有凤知道自己的儿子决定的事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就像当年他毅然而然放弃了在纽约的发展,将公司移回国内。当时无论她如何发脾气,他都一意孤行。 她哼了一声站起来,抬步往二楼走去,容君烈以为她要去找叶初夏的麻烦,急忙拦住她,神色复杂难辩,“小九怀孕了,妈,我不希望你去打扰她。” “什么?”白有凤本来不想跟儿子起争执伤了那所剩不多的母子之情,听到他的话又彻底炸毛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事白有凤迟早都会知道,容君烈没想过要瞒她,“她怀孕了,一个多月,我们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你疯了!”白有凤优雅雍容的形象全没了,她现在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她眼角余光瞥到吴嫂在厨房探头探脑,仅存的一分理智让她还懂得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她沉声道:“你给我到书房来。” 说完挺直了背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走去,容君烈叹了一声,跟上去。 书房门合上那一刹那,白有凤气得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在了地上,一时砰砰碰碰乱响,睡在隔壁的叶初夏被惊醒过来,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身侧,并没有容君烈的影子,折腾了一天,她有些饿,起身下床去找吃的。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隔壁传来的争吵声,她脚步一顿,缓缓走过去。 “你真的是疯了,她是你表妹,跟你有血缘关系,你怎么能还让她给你生孩子?你知不知道,就连那孩子也不是健康的?”白有凤怒吼道,刚才在楼下,小鱼儿的蓝色头发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们是近亲,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健康的? 容君烈跟小鱼儿日夜相处,怎么会看不出来其实小鱼儿也有问题,他皱起眉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让她生,你是想气死我不成?”白有凤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他们容家遇上景家就是一个劫。若是知道君烈来Y市,会遇上叶初夏,她拼死也要阻止。 第215章婚外缠绵128 容君烈目光凌厉地瞪着自己的母亲,他说:“小鱼儿比任何孩子都健康,比任何孩子都聪明,妈,那是你的孙子,我不希望你拿歧视的目光去看他,会伤到他。” 容君烈的性子是认定了就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到时叶初夏真的生出一个怪胎,那仍旧是他的孩子,他有精力也有金钱,能够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那他的蓝色头发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白有凤愤怒的道。 容君烈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是几天前才发现小鱼儿的发色问题,当下他便拿了叶初夏、小鱼儿与他的头发寄去美国遗传学研究机构,希望能够得出一个科学的结论。 “你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怎么还能那么糊涂让她再生下一个怪胎来?若是这个孩子不止发色有问题,连智力都问题,你该怎么办?我们容家绝不接受这样的残障儿。”白有凤的话极冷酷,一下子蛰得容君烈浑身都竖起了刺。 他冷笑:“是啊,你能接受的就是一个能为你报仇的棋子,你如此反对,也不过是因为她是景柏然的女儿,这又如何,我不在乎,就算她是我的亲妹妹,只要我要,我都不会放弃。道德伦常在我眼里算什么?没有她一根指头重要!” 容君烈话音刚落,白有凤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清脆一声响,门内顿时静默下来,叶初夏呆在原地。然后脚步声渐渐逼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要避,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 容君烈右脸上两条长长的血痕,却是被白有凤尖利的指甲刮伤的,血珠争先恐后的往出冒,令人触目惊心。叶初夏僵硬的看着他,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微微扭头掩饰自己的难堪。 他大步往前走去,叶初夏在他背后看着他,他的脚步倏然一顿,又回身来拥着她往主卧室走,“不睡觉爬起来瞎走什么?你身体不好就该多躺躺。” 即使他那么生气的情况下,仍然记挂着她的身体,叶初夏眼前一热,差点落下泪来。他被她半抱着走进了主卧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听到白有凤刻薄的声音,“偷听我们说话,你有没有家教?” 门合上了,叶初夏装作若无其事,她抬手看着他右脸,血珠已经开始凝固,她心疼地问:“疼不疼?” 怕她担心,容君烈摇头,脸上不疼,心很疼。她的脸色发白,可见刚才白有凤那番话对她有多伤。他想保护她,可是却避免不了外界带给她的伤害,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无力。“我不疼,快别忙和了,睡吧。” 叶初夏不肯,拿出药水给他清理伤口,他咝咝地直抽冷气,痛得一直偏头。叶初夏心疼,手上力道也放轻了些,她说:“她要打你,你那么高的个头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偏老老实实的受着,你平时敏捷得很,怎么到关键时刻就迟钝了呢?” 容君烈听她抱怨,心里好受了些,看她收捡药水,他从后面拥着她,柔声道:“无论如何,她是我的母亲,她要打便让她打就是了。” 叶初夏的手一顿,然后不着痕迹的继续收捡,“君烈,你真的不介意我是景柏然的女儿吗?” 容君烈目光窒了窒,他将她揽得紧了些,“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所认定的只是你,不是你身后的身份,小九,我只说一次,我爱的是你这一个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那你能为了我放弃报仇吗?”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比起夹在中间的她,他一定更难受吧,一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边是深爱的女人,哪边都割舍不下。 容君烈没说话,当叶初夏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他避开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醒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她的心更沉重起来,她轻轻叹了一声,“君烈,我们离开这里吧,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建一栋房子,院子对海而开,院里种满我最爱的郁金香,就只有我们跟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生活,好不好?” 容君烈沉默了,叶初夏久久听不到他的回答,已经知道他的答案。眼里的热浪一阵阵涌过,她死死咬住牙关,才能不落下泪来,她挣开他,站起来将医药箱放回原位,回来时见他正在抽烟,一根接一根。 她没有让他掐掉烟,他也自顾自的吸着,银灰色的烟圈一圈圈往上,慢慢的散去,容君烈的神情在烟雾中变得迷茫,她没有打扰他,安静地向门外走去。 她刚拉开门,就听到他宛若叹息的低喃,“你让我考虑三天,好吗?” 她心里慢慢涌起狂喜,只要他愿意考虑,那么就还有希望,她旋过身去,快步扑进他怀里,哑声说:“君烈,谢谢你,谢谢你。” 容君烈灭了烟,将她拥进怀里,她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父亲,那个在他脑海里已经渐渐模糊的形象,对不起,他无法为了报仇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 容君烈心潮澎湃,他看着怀里娇娇弱弱的小女人,偏头要吻她的唇,只听一声“咕噜噜”响起,他错愕,然后大笑起来。难怪她睡那么沉都醒来了,原来是肚子饿了。 叶初夏被他笑得满脸都红透了,她轻捶他的肩,不满的咕哝,“有什么好笑的,我午饭没吃晚饭没吃,是该饿了。” 容君烈不笑了,是他的疏忽,一整天都惦着孩子的事,倒把她的身体疏忽了,他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拉了拉被子给她盖上,“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叶初夏想起福记的水晶包,馋得直流口水。但是福记在市区,一来一回的也要两个小时,这么晚了,她不想折腾他。想起小时候跟叶明磊偷偷去买的一元一包的方便面,她说:“我要吃方便面。” 容君烈没吃过那东西,一时梗住,“方…方便面是什么东西?” “就是方便面,方便面!!”叶初夏一个劲的嚷嚷,想起那味道,她馋得直咽口水。 容君烈不耻下问,“方便面是什么面,跟意大利面是一样的么?” 叶初夏满头黑线,没吃过苦的孩子呀,“你让吴嫂去买,她知道哪里有卖的。” “这么晚了,不就是一碗面,我去给你煮。”什么事都难不倒容君烈,叶初夏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扬长而去,半个小时后,她欲哭无泪地瞪着碗里的面,她想吃的是方便面啊啊啊! …… …… …… 翌日,叶初夏还在睡懒觉,容君烈起床,今天是他销假上班的第一天,脸上的血印子已经淡了许多,他神清气爽的换了衣服出来,看着还窝在床上睡得正沉的某人,心里冒起一个幼稚的念头。 他拿起领带走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脸,“小九,醒醒。” 叶初夏不堪其扰,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容君烈哪能让她好睡,爬上床,手臂横过她的腰身,另一手去堵她的鼻子。她呼吸困难,仍不肯醒,张着嘴继续呼吸,容君烈讶然失笑,低头封住她的唇,她一阵窒息,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弄醒自己的罪魁祸首正餍足的像只慵懒的猫,拖过自己的舌头用力的吮。 她顿时来了气,一巴掌拍去,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控住她的手,将她翻过来,毫不怜惜的啃咬她的唇。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松开她。看着她湿而亮的眸,眼里春水荡漾,他真想跟她一辈子腻在一起啊。 把手里的领带递给她,颐指气使的说:“给我打领带。” 叶初夏本来有起床气,怀孕了脾气渐长,被他弄醒了还要她给他打领带,她气得牙痒,伸手就拽着容君烈的耳朵拧,容君烈吃疼嚎叫,她反倒咯咯笑起来,接过领带,她起身绕到他脖子上,香浓的奶香味扑鼻而来,容君烈只觉得自己就要在这阵奶香味里醉了。 给他系好领带,见他的头还埋在自己的胸前,她脸一红,推开他,“快去上班,顺便把小鱼儿送去上学,再晚就迟到了。” 容君烈一早起来吃了嫩豆腐,心情极好,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起身出去了。门一合上,门内门外的人脸上都没有那种强装的笑意,容君烈神色清冷,转身下楼,而门内的叶初夏,神情渐渐落寞下去,她将自己摔进被窝里,拿被子捂住脸,鸵鸟一般的嚷:“我不胡思乱想,我不胡思乱想……” 楼下,白有凤坐在餐桌旁边,看到容君烈下来,她若无其事的招手让他去吃早餐。容君烈看了她一眼,将公文包丢在沙发上,然后走过去。 第216章婚外缠绵129 两母子安安静静地吃饭,一时风和日丽。吴嫂牵着小鱼儿下楼来,小鱼儿蹦蹦跳跳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安宁,白有凤眼底不经意掠过一抹鄙夷,被坐在她对面的容君烈看得清清楚楚。 他起身抱起小鱼儿,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他乖乖巧巧地向白有凤问早安,白有凤“嗤”了一声,再也没看他一眼。小鱼儿很受伤,回头看着爸爸,容君烈拿了一块三明治放在他手里,轻声说:“小孩子要有礼貌是对的,可是遇上对自己没礼貌的人,就不用搭理她。” 白有凤听他这么教下一代,脸色一下子变了,手里筷子“啪”一声落在桌上,吓得小鱼儿将手里的三明治都掉了,害怕得看着她,“爸爸,怪婆婆发脾气了,好可怕,就像七个小矮人里的老巫婆,我好害怕。” 容君烈目光轻而冷地扫过去,白有凤正横眉怒目地瞪着他,“君烈,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小鱼儿被他妈妈教育得极好,是您太挑剔,令孩子害怕,您不喜欢他,又何必管我把他教成什么样。” 白有凤闻言一窒,再看向小鱼儿怯生生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叫她怎么去喜欢这个孩子?他所拥有的关系,每一个都让她恨之入骨。 “你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除非我疯了,否则我不可能喜欢他。” “您不喜欢他,我不强求,您在国内待的时间够久了,也是时候回纽约了,我打电话让方涵给你订机票,您今天就回去吧,至于那件事,我说过我有分寸。”容君烈不动声色地赶她走。他知道让她待在这里,不仅是叶初夏浑身不自在,连小鱼儿都会感觉到不安。 “你这是在赶我走?”白有凤昨天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住在这里,一直到将他跟叶初夏拆散为止。可是她在这里连24小时都没待上,她儿子就要赶她走,这让她情何以堪? “不是赶您走,爷爷已经打了几次电话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您留在这里,帮不了我任何忙,回去吧。”容君烈说着,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拿起手机致电给李方涵,让他订了最早的班机。 看他心如铁石要送自己回去,白有凤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是嫌我帮不了你的忙,而是怕我对叶初夏说什么吧,你为了个女人真是太让我寒心了,容君烈,你不要忘记你父亲是怎么惨死的,你也不要忘记你曾经在你父亲灵前许下的承诺。” “我没忘。”容君烈斩钉截铁地道。 小鱼儿在两个大人的冷声对峙中,吓得突然一声嚎叫,然后大哭起来,边哭边要妈咪。容君烈见状,心一阵阵揪痛,他将他抱起来,转身出了餐厅。 白有凤看着他昂藏的背影,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再也不会受她控制。可是他让她回美国,她就回去?他不报仇,她就报不了仇? 白有凤泠泠地笑起来,她怎么会让他为了个女人弃深仇大恨于不顾? 容君烈将小鱼儿抱到楼上去,哄了许久他才不哭,下楼时,客厅里已经没有白有凤的影子。他的神情复杂难辨,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带着小鱼儿出门了。 …… …… …… 叶初夏再次醒来,已经快十点了,她全身懒懒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换了衣服下楼,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她目光微凝,转身去了厨房。 灶上煨着什么,肉香四溢,底下绿幽幽的火舌舔着锅底,发出“哧哧”声响,叶初夏打算揭开锅盖看看里面煮的什么,此时客厅的电话响起来。 她转身走出去,接起电话时,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她吓得尖叫一声,扑倒在沙发上,额头撞到桌角,脑袋一阵闷闷的痛,身后巨物坍塌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强撑着回过头去,看到那蹿起几丈高的火舌,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连忙爬起来往外跑。 大门被人从外反锁,她心底一凉,这是有人蓄意为之?还不待她细想,屋里一道轻微的痛吟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连忙转身跑回去,越接近正在燃烧的厨房,浑身就越热得难受,火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来。 她跑得近了,那声声源源不断的痛吟声就清晰可闻,叶初夏奔到厨房隔壁的杂物间,里面东西塌了一地,她困难地寻找着声音来源,“吴嫂,吴嫂,是你吗?”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里面的痛吟声断了一下,然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又响起来:“救我……救我……” 听到这声音,叶初夏浑身一震,再也顾不得危险,冲进去,浓烟呛得她不停咳嗽,眼里的泪光挡住她的视线,她连忙抹掉,好不容易在昏暗的杂物间找到瘫在地上的女人时,她没有松口气,因为那人却是白有凤。 “妈妈,你怎么样了?”叶初夏实在想不通高贵的白有凤为什么会来杂物间,更想不通好端端的厨房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她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连忙搬开砸在她身上的纸箱等物。 好不容易将她身上的杂物清理干净,她弯腰去扶她,白有凤却死死抱着她不松手,脸上布满刻骨的仇恨,“叶初夏,我不会让你毁了君烈,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她脸上的仇恨触目惊心,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也让叶初夏感觉到头皮发麻。她闻到空气中的天然气味道,越来越浓郁,她怕发生第二次爆炸,连忙去拽她,白有凤的下半身压在置物柜下,动弹不得。 叶初夏急得不行,她现在哪里管得了白有凤有多恨她,她只想把她救出去。白有凤死死地拽住她,叶初夏急得反背冷汗直冒,又挣不开她,她看到她的腿压在置物柜下,灵机一动,伸手狠狠地戳向她的痛楚。 白有凤疼得脑袋一阵发昏,终于抵不住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 叶初夏好不容易搬开置物柜,整个人已经憋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死死的咬住牙关,告诉自己,她不能晕,她要把白有凤救出去。 濒临死亡的人潜力总是巨大无穷的,叶初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白有凤背起来了,她背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杂物间,好几次都差点跌倒,都被她咬牙坚持下来。 刚跑到别墅的后门,前面第二次爆炸声袭来,她精力耗尽,拉开门将白有凤扔了出去,自己却被爆炸的逆流冲飞,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摔下来时已经人事不知…… 第一声爆炸声响起时,容君烈正心神不宁地接待检察厅的副厅长,关于张局一事,检察厅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特来找容君烈问话。 容君烈的本意是连面都不想见,后来想想,还是接见了他们,副厅长是个美丽的女人,很年轻,一举手一投足间风情万种,她有一个很飘逸的名字,叫苑飞飞。 他煮了茶,茶香四溢时,他倒了一杯,亲手递给苑飞飞,却不知为何,失手打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漫过手背,他疼得揪心。面上却声色不露,拿过一旁的纸巾拭干净手上的茶水,再续了一杯递给她。 苑飞飞嫣然一笑,接过来时手指有意无意在他手心轻撩了一下,容君烈目光微凝,不动声色的说:“刘厅长最近似乎很忙啊?” 在Y市,还有人不买他的账的,想必身后有更高的人护着,只是他收了他那么多的好处,他若被检察厅紧咬着不放,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之前一直配合他们的问话,也不过是想查出谁在幕后之人,而现在他的耐性已经耗尽,并不想再随他们摆布。苑飞飞巧笑倩兮,“谁忙也不比容总忙呀,我来之前,刘厅长还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呢。” 容君烈垂低了眸,掩住眼底的不耐烦,“那么苑副厅长前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来卖容总一个人情,他日若需要容总的时候,还望容总能念在今日的人情上助我一臂之力。”苑飞飞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年纪轻轻便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凭的不仅仅是她的美貌,更多的是她的智慧。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这是她爸爸教导她的精华。 容君烈一怔,倒没想到她是来倒戈的,一时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他说:“那么苑副厅长想卖我一个什么样的人情?” 苑飞飞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他身边,偎着他坐下,手指有意无意的撩.拔他。她坐得近,身上浓郁的香水扑面而来,容君烈没有立即推开她,掩着鼻子咳嗽了两声,苑飞飞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看来容总并不需要这个人情,算我多事,告辞!” 第217章婚外缠绵130 苑飞飞站起来,拿起名牌限量包就要走,容君烈同样站起来,轻声说:“若苑副厅长想要的合作是以身体交易为先,那么抱歉,我爱我的妻子。” 饶是苑飞飞这样在权力征途上见过各色各样的男人,听到他最后那句话里所含的深情也不由得动心。她回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已经尽掩,重新落座下来,她已经能够做到就事论事,再没有轻.佻的调.情味道。“容总逆来顺受,积极配合检察厅的工作,实在让我很好奇,因缘际会,我知道了容总想知道的事,那人并非神通广大,只是检察厅与公安厅里有几个大人物的把柄都捏在那人手里。” “那人是谁?”容君烈直指问题核心。 苑飞飞优雅一笑,轻启红唇,一字一顿,说:“景、柏、然。” 果然是他!容君烈的眸光深邃起来,他摸着下巴,笑问:“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呢?” “就凭这个。”苑飞飞从手袋里取出一个东西交到容君烈手上,容君烈看见那东西,脸上的血色立即褪得干干净净,整个身体都开始轻颤起来。 苑飞飞从始至终都微笑地看着他,那人果然说得对,只要容君烈见到手上之物,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容总,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就先告辞了,他日有用得上容总的地方,还请容总不要推辞。” 苑飞飞翩然而去,容君烈并没有起身相送,他看着掌中精巧之物,五指渐渐收紧,脸色慢慢变得阴鹜起来。他还没从这种情绪中抽身出来,李方涵急急地奔进来,一脸害怕地望着他,“总经理,不好了。” 容君烈将掌中之物迅速收进怀里,抬起头来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这么慌张?” “总经理,家里出事了。”李方涵说完,就见容君烈已经站起来,眉头揪紧,“出什么事了?” “家里莫名发生爆炸,夫人与叶小姐俱都昏迷不醒,刚才接到警局来的电话时,已经将她们送去了医院。”李方涵急声道。 “什么?”容君烈一边往外疾步而去,一边问:“她们在哪个医院?” 飞车赶到医院,容君烈的心狂跳不止,赶到急救室时,景柏然等人皆已赶到,都焦急地守在急救室外。容君烈急得抓狂,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母亲。他在这世上的最重要的两个亲人都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早上他明明就已经让李方涵送白有凤回美国,她怎么会还在别墅里? 景柏然看到容君烈疾步奔过来,他脸色铁青,冲过去一拳挥向他的脸,众人惊呼,齐齐往上走了一步,却见景柏然的拳头在离容君烈一寸的地方,被他拦截下来,容君烈一把握住景柏然的手,手腕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景柏然的手腕已经脱臼,他被容君烈轻松一推,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等他稳住身形,已经痛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莫相离连忙扶住他,看他痛得脸色发白,一迭声的问道:“柏然,你怎么样?” 被一个小辈当众欺凌,景柏然就是再痛,也得强忍着说没事,莫相离很不放心,怎么会没事呢,那声骨头错位的“咔嚓”声,即使她离得那么远,也清晰可闻。 景辰熙在一旁看见父亲被容君烈欺负,他快步走过来,拦在景柏然与容君烈之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姐夫,我爸好歹是你的岳父,你这样子有失孝道吧。” 容君烈冷声嗤笑,“孝道?他算哪门子的岳父?就算我跟小九结婚了,我所认定的,唯有她一人。” 他的话说得很直白,他娶了叶初夏,也只是娶了她而已,跟她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景辰熙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笑,熟悉他的人,他是真的生气了。“对,我们这些穷酸亲戚确实够不上容总的眼,我姐也不劳您惦记。自从她被您惦记之后,医院就成了她家了,若再让您多加关照,估计西边那地方就会成为她家。” 西边那地方,指的是墓园。 容君烈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景辰熙说得没错,自从他跟小九在一起后,她三天两头的进医院,一次情况比一次危急,他说要保护她,却屡次让她受到伤害,无论是精神上或肉体上,他都没有遵守承诺。 看容君烈被景辰熙的话噎住,李方涵上前一步调停,“景先生,里面躺着的两位都是总经理至亲的亲人,论着难受,他比你们都难受。” 李方涵的潜在含意谁都能听懂,景辰熙冷笑,“说起这事来,我还想向容总讨个说法呢,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发生爆炸?” 景辰熙第一时间就知道别墅发生爆炸,当时他趁着容君烈住院期间,带人去别墅安装了防护设备,那些都是美国最精密的仪器,当他的电脑发出告警提示时,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爆炸现场的情况,他立即拔打110报警与120急救中心,然后飞车赶到。 在一堆碎玻璃中找到叶初夏时,她已经昏迷过去,她侧脸被玻璃碎片割伤,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血口子,触目惊心。 原来不管他安装了多么精密的防护仪器,还是不足以保护她,这让他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如果容君烈做不到护她周全,那么他势必将她夺过来,好好护她一世无忧。 容君烈再次被噎住,他知道出了事,就让李方涵一路开飞车赶到医院,还没来得及调查爆炸的真相,他无力道:“我不知道,等我调查清楚,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就不必了,我姐待在你身边实在太危险,等她挺过这一关,我们要将她接回景家去,以后就不劳容总关照了。”景辰熙话说得客气,语气却很强硬。刚才那一幕,实实在在让他感到害怕了。他颤抖着手探向她的鼻子,生怕触不到她的呼吸。他再也不想经历那一幕,若是下次,她真的在他怀里失去了心跳,他又会多么憎恨自己? “她是我的妻子,凭什么要被你们接回景家去?”容君烈心乱如麻,耐烦心已经用尽,景辰熙却一步步逼得他想揍人。 景辰熙正想讥讽他几句,此时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一群会诊的医生走出来,当头那位是金发白肤高鼻梁的外国人,他看到景辰熙时,向他点点头,用英语说道:“叶小姐受的是皮外伤,肺部呛了些浓烟,我们已经做了相关处理,没什么大碍。” 景辰熙松了口气,容君烈走过来,问道:“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景辰熙闻言冷哼,更加不屑容君烈,医生尽职尽责,“她被逆流冲飞出去时,好在是背部撞在了玻璃上,摔下来时有意护着小腹,所以孩子还在。” 容君烈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想起自己的母亲,他又急声问:“那我母亲怎么样了?” 外国医生神色多了抹凝重,“白女士下身被置物柜压断了,又在挪动中摔飞出去,造成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她的骨头重新接好,以后能不能走路,就要看她的恢复情况了。” “什么叫以后能不能走路?她若不能走路,我要你们医院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容君烈凶狠的冲上去揪住那名金发外国医生,愤怒的大吼,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不能走路了,她怎么承受得住? 外国医生被他吼得莫名其妙,轻松的一个擒拿手,就将他的手格开,然后理了理领子,淡淡道:“先生,请接受事实,我们已经尽力了。” 说完转身离去,容君烈愤怒的一拳砸到墙壁上,墙壁顿时深陷下去,他的手指上血肉模糊。 此时叶初夏与白有凤相继被人推出来,叶初夏已经醒来,看到门外的亲人时,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她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人群后面的容君烈,他却没有看自己,她心里一下子凉幽幽的,向他伸出手,却被莫相离握住,“囝囝,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脸上受了伤,此时裹了一层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看起来就让人胆战心惊。叶初夏收回失落的目光,对莫相离笑了笑,“我没事,妈妈,你别担心。” 她虽看着莫相离,眼角余光却还是瞟向容君烈,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让她觉得莫名心慌起来。她来不及一一安抚景家的亲人,轻轻唤道:“君烈,君烈……” 容君烈这才看向她,她朝他伸出手,笑盈盈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第218章婚外缠绵131 容君烈向她走来,就在她以为他要握上自己的手时,他却与她擦身而过,她伸出去的手握了一手冰冷,她追着他的身影,却见他在她身后的病床前停下来,她心底一阵苦涩,暗暗告诉自己,那是他的母亲,他先关心她是应该的。 可是为什么,她心底却有了种咫尺天涯的凄惶,就好像他们之间经历过这件事,就再也回不到曾经。 想起白有凤拼死也要跟她同归于尽的阴狠模样,她浑身不停颤抖起来,今天的爆炸是白有凤蓄意为之,她拿生命来阻止她跟容君烈在一起,这样的决心令她害怕。 莫相离感觉到她在害怕,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护士将她推去病房。 白有凤伤得重,现在还昏迷不醒,护士将她送进加护病房,阻止家属探视。容君烈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她的脸色更是白得惊心,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而去。 容君烈想起早上自己与她的对话,他心里一阵愧疚。她再怎么不是,终究是自己的母亲,他怎么能赶她走?他后悔不已,如果她在这场爆炸中死了,他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缓缓握紧拳头,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好起来,他一定会对她好。 叶初夏回到病房后,莫相离跟景柏然去了骨科,病房里只剩她与景辰熙两人。她咬了咬唇,问:“辰熙,君烈他妈妈怎么样了?”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情况不会太乐观。她当时救她时很吃力,背着她往外跑时,又发生了二次爆炸,为了救她一命,她将已经昏迷的她扔出了别墅。当时她的腿已经被置物柜压断,又加上二次伤害,只怕凶多吉少。 “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景辰熙忍不住数落她,语气轻轻的,却又没有多少数落的意味,让她感觉很安心。 “她不是别人,她是他的妈妈。”无论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始终是容君烈的母亲,她不会恨她。 “小叶子。”景辰熙叹了一声,始终不愿意喊她一声姐姐。“你推心置腹的对待别人,也要看看别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叶初夏在景辰熙犀利的目光下微微偏了头,吱唔着不说话,景辰熙淡淡道:“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知道,你不要忘了,我在那栋别墅里安装了防护系统,应该记录下了发生爆炸前后的经过。” 叶初夏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刚要开口,莫相离与景柏然已经去而复返,景柏然的手腕处包扎了厚厚一层纱布。叶初夏见了,格外揪心,“爸,对不起!”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错,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景柏然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叶初夏更是愧疚难当,莫相离见状,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囝囝,跟妈妈说说,怎么会发生爆炸?” 见她脸色一阵发白,景辰熙替她说道:“说是保姆出去了,锅里饨的汤烧干了,她刚好经过,还好是下楼来了,否则爆炸时她被困在楼上,受的伤还要重。” 叶初夏感激的看向景辰熙,她并不想父母替她担心。自从认回了她,他们也跟着倒霉,这让她心里实在难安。 正说话间,景辰熙接到一个电话,他目光深沉地瞥了叶初夏一眼,然后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他利落的应了几句话,然后说:“你们什么都不要动,我立即赶过去。” 挂了电话,他走到病床边,凝重的对莫相离说:“妈妈,我要出去一趟,您在这里陪着小…姐姐,我没回来前,您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 叶初夏见他的神情冷而厉,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她着急道:“辰熙,不要节外生枝。” 景辰熙揉了揉她黑而亮的发,柔声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景柏然见她安然无恙,叮嘱她好好养伤,跟景辰熙一起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叶初夏与莫相离两人,叶初夏因为刚才容君烈的态度,心冷不已,懒懒地窝在被窝里,困倦一波波袭来,她最终还是难抵困意,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双大手温存地摩挲她的脸,她困得睁不开眼睛,用力掀开眼帘,眼前却白蒙蒙一片,她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然后屋子里一片宁静。 她看着合上的房门,心一阵空落落的,他避不见面……是在责怪自己么? 景辰熙赶到山顶别墅,警局的吴局长正指挥着属下调查造成爆炸事故的原因。景辰熙走过去与他打了声招呼,就听吴局长说:“爆炸的原因我们已经调查出来了,确实是人为。” 景辰熙挑眉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整个别墅因为二次爆炸,一半都炸毁,还有一半摇摇欲坠,他说“知道是谁干的么?” “爆炸时,别墅里只有叶小姐与白夫人,详细的情况我们还要等录了口供再说。不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一般这样的大户人家都安装了摄像头,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录像带,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在这里出入?”吴局长从一个小警察混到局长的位置,景家在背后的支持可谓功不可没。然而他刚才的问话,却有怀疑景辰熙的意思。 景辰熙不怒反笑,“没有,爆炸时距我赶到时,隔了大半个小时,这时候有人来拿走录像带,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怎么,你还怀疑是我拿走的么?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这场爆炸是谁所为,我又何必藏起录像带?” 吴局长听他语气里带着火药味,笑着打哈哈,“你看我也是查案查糊涂了,你当然不可能会藏录像带,这事与你又没有关系。” 他的话里仍旧含着刺,景辰熙不想理他,往爆炸事故发生的地方走去,吴局长连忙跟过去侍候着,他是艾瑞克集团的少东,比起景柏然来更是狠了不知道多少倍。吴局长这一生鲜少怕过什么人,可是总害怕他一脸和煦的笑意。 景辰熙年少的时候跟着池城学过些侦探技巧,他跟在那些警员之后,戴上白手套,然后开始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经过二次爆炸,这里的线索所剩不多,可若是仔细查找,还是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他在被炸飞的炉灶下找到一个小型的类似定时炸弹里面的芯片,他目光微凝,淡笑着道:“看看,这可不是人为的?” 将芯片交给一边上来搜证的警员,景辰熙说:“我记得这里有一个佣人,好像叫吴嫂,出事之后,她有没有回来?” “没有,我问过四周的的邻居,他们说早上见到吴嫂提着行李匆匆离开,有相熟的问她去哪里,她说家里人生病了,要回去照顾一段时间。”一名警员说道。 景辰熙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一个计划好的圈套,别墅里只有叶初夏与白有凤,他们到底是想要谁的命?看着景辰熙锁眉深思,吴局长对那名警员说:“迅速查访,务必找出吴嫂。” “景少,这里是案发现场,按理说我不能让你进来,现在已经找到相关的线索,还请你早点离去,若你出了什么事,我不好向景总裁交待呀。” 景辰熙点点头,让吴局长盯着这件案子,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白有凤是第二天早上6点醒来的,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双腿不能动,顿时失控得尖叫,容君烈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正打着盹,冷不防听到病房里传来尖叫声,他连忙站起来,隔着玻璃看到白有凤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腿,他骇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医生闻讯赶来,众人制止不住,只好又给她打了一针安定,让她睡去。容君烈站在旁边,满脸疲惫,医生给白有凤检查了一下伤势,重新包扎了一下,怕她再次醒来乱动,他们将她的上半身绑在了床上。 容君烈为此与医生大吵了一架,最后也不得不屈服,若是再伤了腿,她这辈子可能真的要坐在轮椅上了。他守在病床前,熬了一晚上,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边上沉沉睡去。 叶初夏伤得不重,休养了一晚上,身上的疼已经好了许多,今天是周末,她本来答应要带小鱼儿去游乐场玩,也只能食言。 景辰熙带小鱼儿来医院看她,小鱼儿看到浑身裹满纱布的叶初夏,吓得直哭。叶初夏看着他鲜活的脸,心中一直在庆幸,还好昨天他去幼儿园了,若是他在家,她实在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让景辰熙把小鱼儿送回景家,她在床上躺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去加护病房,她在病房外徘徊了许久,仍是没能鼓起勇气走进去。白有凤昏迷前说的话实在让她害怕,她根本就不敢去见她。 第219章婚外缠绵132 犹豫许久,她刚要敲门,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她看到容君烈满脸疲惫地走出来,看到她时,目光微微一凝,随即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让叶初夏心中一凉,她怯生生道:“我来看看妈妈,她怎么样了?” “你回去吧,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别乱跑,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平常听来很温存的话语,此刻竟让她觉得他很遥远。 身上的伤口明明已经不痛了,此刻她却觉得痛得钻心。“对不起,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救她出来,如果可以,我宁愿压在置物柜下的是自己。” 容君烈身心疲惫,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看她,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此时听到她这样说,他气得大吼:“说什么傻话呢,你还嫌不够乱么?我叫你回去躺着,你懂不懂?” 容君烈很少这样暴跳如雷,叶初夏本来就惴惴不安,此时见他这样子,吓得浑身一阵轻颤,转身就往自己的病房跑去,容君烈在她身后,悔得恨不得捶自己一拳。 叶初夏走得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下落。走到自己病房前,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蒙住,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想一头扎进病房里,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她的额头撞在来人硬邦邦的肌肉上,一阵闷闷的疼,整个人往后栽去。韩非凡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看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喉头一阵阵发紧,“丫头……” 听到他的声音,叶初夏反射性地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韩非凡,她立即伸手去抹眼泪,奈何两手被纱布包得结结实实,就像一双熊爪子,她尴尬极了,也不抹眼泪了,怔怔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新闻了,丫头,你还好吗?”看到新闻的那刹那,他就忍不住匆匆跑来,在楼下徘徊半晌,想着见到她他该说什么,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这么无力,她幸不幸福、好不好都与他无关。 叶初夏闻言心口骤疼,她怎么会好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真正需要来关心她安慰她的人,从始至终没有踏进她的病房半步,就仿佛他们再也不相干了似的。 见她眼泪落得更急,他扶着她往病房里走去,边走边哄:“别哭了,会影响伤口愈合。” 今天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可仍旧触目惊心。看到那一幕幕断壁残垣,他真恨不得自己身上插了翅膀,立即飞到她身边来保护她。 将她扶着躺在床上,他见她只是哭,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来来去去的就那句“别哭了”,显得极是笨拙。如果是以前,他会将她搂进怀里,借她一个肩膀,默默地陪着她哭。可是现在,他连借给她一个肩膀的资格都没有了。 叶初夏落了一会儿泪,心里堵得难受,她抬头看着韩非凡,像往常一样向他抱怨,“他怎么能这样子对我呢,我才是受害人好不好?为了救他妈出来,我差点被浓烟呛死,他现在怎么还怪我?” 韩非凡静静地听着她抱怨,眼眸变得幽深,“丫头,什么叫你才是受害人?” 叶初夏顿时住了嘴,惶恐地看着韩非凡,“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也是受害人。对了,心腹最近好不好?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曾经的挚爱轻描淡写的问自己何时结婚,韩非凡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还是忍不住心痛起来。可是即使自己心里难受,他还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快了,你放心,我结婚,怎么也会请你的。” “那就好。”叶初夏点头。 然后就是沉默,韩非凡坐了一会儿,起身说要走,叶初夏要送他,却被他制止,“你好好养伤,有时间我跟馥心一起来看你。” 叶初夏用力点头,心里难免还是感觉到失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她轻轻叹了一声。 韩非凡并没有立即走,他倚在病房外的墙壁上,细细回忆她刚才的话,眉头轻动,转身就护士站走去,问了几个问题,他向加护病房走去,远远的见到容君烈在吸烟区吸烟。 他背抵着玻璃,脸上的神情尽是苍桑。韩非凡走过去,虽还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是却没有半点揍他的欲望了,他靠在他旁边,轻声说:“能给我也来一支么?” 容君烈偏头看他,见是他,他一边给他掏烟,一边道:“你见过她了?” “嗯。”接过他手里的烟含在嘴里,打火机一甩一收,绿色的光跳跃起来,他将烟凑到火光上面,不过几秒钟,已经燃了起来,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太久没有吸烟,他呛得直咳嗽,俊脸一阵通红。 “她好不好?”过了许久,容君烈才艰难的问道。刚才他吼她,她转过身去时眼圈已经红了,她怎么会好呢? “既然担心她,为什么不去看她?她一直在等你去看她。”韩非凡平静的道。 容君烈笑了笑,再次吸了一口,对着天空吐着烟圈,一个接一个银灰色的烟圈往上窜,“我害怕。”他顿了顿,“曾经我以为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才是幸福,现在才发现,她留在我身边有多痛苦。那时我不该将她从你手上抢过来,跟着你,她会比跟着我更幸福。” 韩非凡被烟呛着了,当初他抢人时他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后悔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韩非凡眸色严厉地瞪着他,“容君烈,当初我放手,是因为你承诺过会给她幸福,难道你想食言?” 容君烈没在意他的威胁,他痛苦的阖上眼睛,“事到如今,我不知道我跟她是缘是孽,上次是车祸,这次是爆炸,下次,我再见到她时,她会不会已经没了呼吸……” “容君烈!”韩非凡厉声喝斥,“如果你没能力保护她不受到伤害,当初凭什么跟我抢?如今抢到了手,你又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让我很鄙视你。” 容君烈是真的害怕了,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些意外的发生? 韩非凡气急败坏的走了,独留容君烈在吸烟区里,容君烈站了许久,久到都快成了雕塑。他最终还是去了叶初夏的病房,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他举手敲了三下,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她轻轻柔柔的声音,“请进。” 她正在收拾东西,身上已经换下了蓝色的病服,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套装,看见他进来,她怔了怔,然后嫣然一笑,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轻声丢下一颗炸弹,“君烈,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一声,我下午的飞机回新加坡。” 窗外乌云一阵盖过一阵,她的笑容却明媚如初。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坐在叶家的客厅里,接受一众平辈的审视,而她却偏着头笑得如午后的阳光,纯净清透。 自从她从新加坡回来,他就再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意。仍旧如初见般,令他怦然心动。然而她的话却又徒得让他坠入无底深渊,一时间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着。 “我不准。”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商量余地,容君烈神色似冰,疾步走过去,将她手里收拾好的行李箱一掌掀到地上。叶初夏愣了一下,然后默默蹲下去收拾。 还未蹲下去,行李箱就被容君烈一脚踹飞,紧接着她的手臂被人用力拽住往上一提,她随着那股力道直起身来,刚要甩开,整个人都撞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里,纤腰被对方死死的勒住。 她快要透不过气了,然而腰上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一道冷漠的声音接踵而至,“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会像上次一样从我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叶初夏,你有没有一点身为人妻的自觉,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抛下我。” 若是他不来,他是不是要再一次面对人去楼空? 叶初夏虽穿着高跟鞋,却不及他肩头,被他勒着腰身动弹不得,呼吸一阵阵发紧,她挣扎,“君烈……你……先放开我……好吗?”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容君烈抱得更紧,只要想到她会离开,他的心就一阵阵闷痛。这两天他一直不敢去看她,就是害怕面对她,她在他的羽翼下,还受到这样大的伤害。可是再剧烈的惶恐,也比不上此刻她平静的对自己说她要回新加坡。 叶初夏喘不过气来,被他勒得都要翻白眼了,她憋着气快速的说:“我的腰要被你勒断了。” 第220章婚外缠绵133 他果然立即就松开了她,可是还是将她圈在怀里。他的神色没有半点松动,板着脸的他其实挺严肃的,看着让人害怕。就像先前他吼自己时,莫名的就让她胆怯,吓得落荒而逃。 他盯着她,无声地等着她回答。 叶初夏眼神不安的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其实她说要回新加坡,只是想吓一吓他,看看他到底还在不在乎自己。刚才他的态度让她心慌,她怕这场爆炸最后会将他们之间所存不多的爱情都炸得四分五裂,再也回不到以前。 “嗯?”他掐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迫她回答。 叶初夏想了想,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声问:“君烈,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 “那你当我是你的丈夫吗?”他不答反问,如果当他是她的丈夫,她就不会想悄无声息的离开。 叶初夏倾身上去搂住他的脖子,“是我太敏感吗?我总觉得有许多事情都在将我们向相反的方向拉去,不知道哪一天醒来,我们就会变成仇人。” 容君烈浑身轻颤着,俊逸的脸上同样掠过一抹惶惑。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阻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们的爱消耗殆尽,他搂紧她,不像一般热恋的人去细声安慰她,而是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先放开你的手。” 叶初夏脸上的笑容渐渐落寞下去,如果没有爱上这个男人,她的生活应该会是平凡而幸福的。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她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 如果他们的爱,最后会变成伤害彼此的利器,她,会先放开他的手。 “君烈,她……伯母怎么样了?”听说他从昨天早上一直守到现在,情况应该很危险吧。她拼了命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又岂会给自己留后路。 容君烈眼眸尽是痛楚,他吸了口气,才沉痛的说:“医生说她的腿伤得很重,能不能恢复还要看后期治疗。” 叶初夏拍着他的背,轻声哄道:“没事了,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她一定能够好起来的,你不要太担心。” “小九,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我明明是恨她的,可是知道她出了事,我却那么紧张那么害怕,害怕她会像爸爸一样,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他的脆弱难得的暴露出来,叶初夏拍着他的肩,心慢慢的凉下来。若是她告诉他,那场爆炸是白有凤自己所为,他会相信她的话吗? 答案是否定的,容君烈与白有凤虽然不亲,但到底是母子,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再加上前晚她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容君烈反而会怀疑自己记恨在心,有意抹黑白有凤,到时候白有凤的目的就真的达到了。 所以她不会告诉他的,真相如何,如果他相信自己,即使她不说,他也会相信自己。 “不会的,没事了,没事了。”轻轻拍着他的肩,让他冷静下来。 短暂的脆弱之后,容君烈慢慢冷静下来,将那抹脆弱掩藏起来,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他差点同时失去他们两个,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对不起,小九,我没能保护好你。” 叶初夏心里大恸,之前她还在怀疑他,可是现在听了他的话,她才发现,其实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怀疑过自己。他所厌弃的,只是自己未能做到承诺,未能保护好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不仅是对他感到抱歉,更是为了这段岌岌可危的爱情。若是他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了,他们的爱情就真的完了! “傻瓜,是我对不起你。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们,唯一让我值得庆幸的是,小鱼儿不在家,他没有在这场爆炸中受到伤害。”抚着她柔顺的发,他深深叹息。 一直以来他太自信,自信能够处理好爱情与仇恨之间的平衡。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人真的不能太贪心。 那段陈年往事,就此搁浅吧。对不起,爸爸,我有负你的养育之恩!对不起,妈妈,我要让你失望了!无论过去有着多么深的仇恨,我只想拥有的,不过是怀中的这个女人而已。 缓缓将她拉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小九,我在马尔代夫买了一座小岛,等这里的一切都解决后,我们就去那里生活,好不好?” 叶初夏眼前一亮,“真的?” 看到她开心,他刚才还犹豫的心情,一下子尘埃落定。只要有她在身边,他舍弃什么都是值得的。他重重的点头,“真的!” 叶初夏幸福的依偎进他怀里,他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已经让她很感激了,她再也不求别的。“谢谢你,君烈!”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容君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将她拉离自己,急声问:“你刚才说你要回新加坡,你真的要回新加坡?” 叶初夏挑眉一笑,笑吟吟道:“真傻!” 容君烈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是吓他的,他唬着脸,“好啊,竟然敢骗我,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要吃定我了。”说着他作势搓了搓手,要去挠她的痒,叶初夏吓得尖叫一声,慌忙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容君烈抓进怀里,她咯咯笑着求饶,容君烈哪里肯轻饶了她。 大手在她的腰眼处使劲的挠,她笑得喘不过气,在他怀里乱扭着,两人闹着闹着,呼吸就乱了节拍。容君烈的手缓缓扣住她的腰,低头去亲她,结果颈上戴的颈托让他无法将头低到能含住她唇的位置,他挫败的呻.吟,逗得叶初夏哈哈大笑。 容君烈恼羞成怒,弯腰将她抱得与自己一样高,然后轻易的封住她的唇。他连吻人都是这么霸道不容人抗拒的,叶初夏叹息的想,闭上眼睛,细心感受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厮磨。 两人刚闭上眼睛,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道尴尬的声音传来,“那个……我们能打扰一下吗?” “轰”,叶初夏睁开眼睛,瞥眼看到病房门前站着两个身着公安局制服的男人,她羞得血液从脚逆流到头顶,脸红透了。 容君烈不动声色地将她被他撑开的衣领拉好,然后放她下地,转身接待他们。容君烈客气地请他们坐,两人递了自己的证件,然后说明来意,“关于前天的爆炸,我们想了解一些详细的信息,叶小姐,请问爆炸前,你在哪里?” 叶初夏坐在容君烈旁边,她偷眼看了一眼他,然后说:“我在厨房,听到电话铃声响,于是我出来接电话,刚走到客厅,厨房就爆炸了。” “哦,那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什么人在别墅里?” “没有,我醒来后就下楼,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厨房里灶上饨着东西,我进去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揭开盖子看看里面饨的什么,就出去接电话了。爆炸后,我吓傻了,往门外跑,但是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我拉不开,又跑回来想从后面出去,结果就听到有人在呻.吟。我一惊,以为是吴嫂,跑回去找人,在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是我婆婆。”回想起那时的情形,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容君烈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无形中给她力量。她感激地回头看着他,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那叶小姐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你怎么救的白女士?”警察将要点记好,又接着问。 叶初夏僵了僵,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一部分,她白着脸,虚弱的道:“我那时都吓傻了,又看见我婆婆被压在置物柜下面,身上堆了许多杂物纸箱,我拼了命要把她救出来,她……”叶初夏看了容君烈一眼,略过白有凤说要跟她同归于尽的那一段,转回头去看着那两警察,“她痛得昏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置物柜搬开,然后把她背出杂物间,往后门跑去,刚拉开后门,第二次爆炸就发生了,我只来得及将我婆婆推出别墅,我被逆流冲飞出去,然后后面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容君烈听她说起那天的事,吓得手心直冒冷汗,若是再晚一秒,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将浑身轻颤的她拥进怀里,他柔声安抚,“乖,别怕,都过去了,别怕……” 警察又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起身告辞,容君烈将他们送到门外,其中一名警察对叶初夏说:“叶小姐,这件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你不要离开国内,方便我们随时请叶小姐协助问话。” 第221章婚外缠绵134 “好。”叶初夏心里虽然清楚这是白有凤所为,但是没有证据前,也不敢乱说。更何况就算这件事是白有凤所为,她也不会追究,那是容君烈的母亲,他又爱又恨的母亲。 两名警察向他们点点头,然后走了。叶初夏腿一阵发软,攀在容君烈身上,心有余悸的道:“爆炸时,我想,若是我被炸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那么是否就再也没有来生与你相聚了。” 容君烈也是一阵阵后怕,揉着她的脑袋,轻声道:“真是傻,以后遇到危险,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怎么能只顾自己呢,她是你的妈妈,若是我见死不救,以后让我怎么面对你?”叶初夏连声道,当时即使白有凤想跟她同归于尽,她还是没有放弃她。也许救了她之后,她不会对自己有半点感激,反而会更加阻挠她跟容君烈在一起。但是她不后悔,只因那个人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容君烈叹息一声,将她拥得更紧,怎么教他不爱她呢,她是这么的善良与美好,让他都自惭形秽了。 别墅被炸成了断壁残垣,叶初夏出院无处可去,住在外面容君烈又不放心,只好亲自送她回了景家。看到景柏然那一刻,他眼底的恨意由浓转淡,最后一片宁静。 将叶初夏交给他们,他没有多留,转身就走了。自从容家与景家的仇恨明朗化,容君烈在她面前对她父母的态度连假装都假装不下去。 她知道,他与景柏然之间,总有一场大战。为此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所拥有的一切就会被颠覆。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现在所拥有的。 景承欢知道她回来了,特意让莫擎天送她回来。没过多久,景辰熙抱着小鱼儿进来,看见她出院了,颇感惊讶,将小鱼儿放下,小鱼儿就蹦着往叶初夏身边跑,看到她脸上有着许多细小的伤痕,他难过的问道:“妈咪,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他轻轻柔柔的气息在脸上拂过,叶初夏想起差点就与他阴阳两隔,心里一阵阵的后怕,伸手要将他抱到膝盖上,小鱼儿却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小大人似的说:“妈咪,小舅舅说我是大人了,妈咪受了伤,不能让妈咪抱。” 叶初夏一时间哭笑不得,伸手拧了拧他的鼻子,笑骂道:“人小鬼大。”景辰熙挨着她坐下,小鱼儿自动自发的赖在他怀里,看样子极喜欢这个小舅舅。 景承欢吃醋,“喏喏喏,就说养儿子没良心,前些天我陪你玩,也没见你这么亲近我?” 小鱼儿闻言,立即奔过去撞进她怀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人小鬼大的说:“姨妈,我也喜欢你呀,但是我亲近你,姨父会不高兴的。” 莫擎天看着这个小鬼头的脑袋一直在景承欢胸口蹭,脸色真的垮了下来,作势要去拎开小鱼儿,小鱼儿尖叫一声,嘻嘻哈哈叫:“小舅舅,救我,姨父生气了。” 一时客厅里欢声笑语,景柏然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家大小,心里温馨得不得了,他所盼望的日子,不就是这样一大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下去。可是……,目光凝向叶初夏,她脸上的伤与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被玻璃扎的伤口,他真的不能再让她继续在危险里过下去了。 莫相离感觉到他的情绪的变化,生怕小一辈的看出什么来,拿手肘撞了撞他,他看了她一眼,立即收敛了情绪,招手让小鱼儿去他身边,放柔了声调,“小鱼儿,听说你去上学了,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小鱼儿其实最害怕的人是景柏然,虽然他看起来很慈祥,也很疼爱他,可是他就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在外公面前要稳重。 他规规矩矩走过去,然后面向大家。到底是叶初夏教得好,他并没有怯场,脆生生的道:“外公外婆,妈咪,姨父姨妈,小舅舅,大家晚上好!我叫叶怀彦,接下来让我为你们表演健康操《小黑猪》。” 他童声童气的,逗得大家都笑呵呵的,他边说边比动作,“小黑猪啊胖乎乎,学着那猴子去爬树,树干粗呀抱不住,躺在树下打呼噜,呼噜噜噜噜噜,呼噜噜噜噜噜……” 直到很多年后,叶怀彦遇到了一个年轻女孩子,她正教着小朋友跳着这曲健康操,他冷硬了二十几年的心,第一次怦然心动起来…… 小鱼儿胖乎乎的,做着躺在树下打呼噜时,手臂很困难才够到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姿势,逼得大家不停的笑。 他比完健康操,看着众人都在笑,表演兴头一起,又给表演了一个《小鸭子》,家里的气氛因为他纯真的表演,彻底轻松起来。 吃完饭,玩了一天的小鱼儿呵欠连连,叶初夏要抱他去洗澡,景辰熙抢着去了,景承欢这时才得了空坐到叶初夏身边,“姐姐,疼吗?” 她摇了摇头,景承欢又问:“还害怕吗?” 从新闻上看到那栋别墅已经被炸塌了一半,别说叶初夏是死里逃生的人,连她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听说这件事正在调查中,若是人为的,那人的心实在太狠了,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恨到要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叶初夏偏头想了想,继续摇头,可是怎么会不害怕呢?生死关头,眼见着她跟白有凤差点被炸得粉身碎骨,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恐惧,那一刻,她想,仇恨的力量为什么那么惊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让死去的人心安。 “承欢,别问了。”莫擎天见景承欢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问,他斥责她,“让小叶子静一静,别又勾起她恐惧的回忆。” 景承欢撇撇嘴,挽住叶初夏的手腕,“姐姐,别害怕,我会陪着你,我们大家都陪着你。” 叶初夏菀尔一笑,她这一生活得太过辛苦,还好有这样可爱的一家人陪着她,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放她勇敢的去翱翔,若是她受了伤,他们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有了他们,她还怕什么呢? “承欢,谢谢你。” 景承欢不高兴的瞅着她,“我们是亲姐妹,还说谢谢,以后再这样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她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让她怜爱不已,伸手像拧小鱼儿的鼻子一样拧她,她立即捂住自己的鼻子,急道:“姐姐,我不是小鱼儿!” 她惊恐的样子,又让在场的人哈哈笑起来。 送景承欢他们出去时,莫擎天让她先去车库把车开出来,与叶初夏站在路灯下,上次他们约定再找时间谈谈,结果第二天莫擎天去了美国出差,他回来时又遇上她出了车祸,一堆事情耽搁下来,他最终也没能与她好好谈谈。 昨天接到景承欢哭得一塌糊涂的电话时,他知道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支开景承欢,他淡淡道:“小叶子,离开容君烈吧,跟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叶初夏一怔,忽然轻笑起来,“如果能离开他,我不会过了四年回头还跟他在一起,擎天,跟在他身边真的很危险,可是离开他,我每时每刻都活在地狱里。” “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呢,他对景家的恨太深,并且你们……你们还是……”莫擎天是在一次偶然机会得知容君烈的外祖父就是白少棠,小叶子与容君烈是表兄妹,近亲通婚,在世俗上很难得到众人认可。 不仅如此,容君烈深恨景家,他与小叶子在一起,居心叵测啊。 “我们是表兄妹,我知道。”叶初夏坚定地看着莫擎天,“就像当年我问你一样,你明知道你与承欢是表兄妹,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我相信,只要心中有爱,就能够化解恨。” “我们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小叶子,你那么聪明,为什么遇上容君烈就不分是非对错了,难道你看不到身后那些为你担忧的目光?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离开他吧,在没有造成更多的悲剧前。”莫擎天眼里含着些许苍凉,这个仅大他一个多月的女子,为什么命运如此多舛? 叶初夏目光幽幽地移到马路对面那辆豪华越野车上,淡淡道:“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愿意放弃另一半的自己,擎天,他已经成了我自己的另一半,没有了他,我不会完整。” 所以明明知道,只要放开他的手,对自己就不会再残忍,她仍旧放不开。 莫擎天一向少话,今晚对叶初夏说了那么多,完全是出自心里一种同病相怜的疼惜,他见改变不了叶初夏的想法,他叹了一声,不再打算说服她,“小叶子,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来找我。” 第222章婚外缠绵135 回到别墅,景柏然与莫相离已经回房了,只有景辰熙还在楼下,他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下身是白色的休闲裤,漫不经心地斜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形成一个魅.惑的姿势。见她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目光凝向她,“走了?” “嗯。”叶初夏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先声夺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才擎天已经跟我说了,辰熙,不要试着说服我,我心意已决。” 景辰熙笑,眼底掠过一抹失落,“我没有想要说服你,而是想说,小叶子,你放心的去守护你要守护的人,你,由我来守护。” 叶初夏一怔,恍惚间想起曾经有一个人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胆战心惊地看着景辰熙,他……,可是他的目光里什么也没有。她暗怪自己多心,遂笑道:“我是当姐姐的,怎么能让弟弟来守护呢,该是我来守护你们。” “你还不够强大!”景辰熙言简意赅,放下交叠的双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来,“你受了惊吓,早些去睡吧。” 叶初夏扭头看他,“那天是你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你有没有见到有什么人从别墅里出来?” 景辰熙凝神细想,唇边挂着的笑意寒彻刺骨,“房子都炸毁了,有的话也该死在里面了。小叶子,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盘不翼而飞的录像带,那个失踪的佣人,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可是他一定会查出来的,还叶初夏一个公道。 “辰熙,你可不可以找点关系,将这件事压下去?”叶初夏忐忑的道,若是让容君烈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妈,目的是跟她同归于尽,到时他该会多么伤心? “为什么?” 叶初夏吱唔着不肯说了,景辰熙察言观色,看出她的为难,遂猜测着,“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知道那天的爆炸是蓄意谋杀,如果我找关系压下这件事,那么容君烈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认为你做贼心虚!别墅里只有你跟他妈两人,佣人吴嫂又失踪了,爆炸之前,你最后一个进厨房,警方首先怀疑的就是你,你现在让我去压下去,难道是想告诉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没有。”叶初夏下午录的笔录,她下午让他带小鱼儿去玩,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口供里都说了些什么,他没这么强大吧? “是,我从来不怀疑你会拿自己的生命与肚子里的孩子来开玩笑,不过别人会不会这么想就说不一定了,尤其是容君烈。” 叶初夏哑口无言,半晌才没有底气的抗辩,“辰熙,他不会怀疑我的。” “若是证据交到他手上了呢?”景辰熙反问。 她彻底没吱声了,这件事关系到白有凤的生命,君烈怎么可能不会相信?到时候证据面前,她就变成了蓄意谋杀,就算他爱她也不可能放纵自己去伤害他妈吧? “这件事,我们必须查,不仅要查,还要大张旗鼓的查,让背后那些搞小动作的小人都无的可矢。”景辰熙掷地有声的道,“小叶子,你知道些什么,不要隐瞒我,这件事情不查清楚,将会是你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爆了。” 叶初夏低头,景辰熙护短,若是让他知道白有凤有心想要与她同归于尽,他会善罢甘休才怪。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没有,我有点困了,回房休息了,晚安!”叶初夏避开他精明的目光,错开身子往楼上走去。 景辰熙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他清楚的知道,叶初夏在逃避,她到底在逃避什么?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在这世上,他想全心全意去守护的人,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容君烈回医院前,又转道去了趟别墅,门外被警局的人设了防,不许任何人进去,容君烈在花园里,看到那栋在黑暗中摇摇欲坠的别墅,目光复杂难懂。 他不喜欢陌生人,所以别墅里只请了一个临时佣人吴嫂,让她平时打理一下卫生与整理花园。后来将叶初夏与小鱼儿接回来后,他就把吴嫂留下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整理花园这些杂务,他请钟点工两天来整理一次。 爆炸那天,钟点工不到上工的时间没来,屋里就只有叶初夏三人。叶初夏说她下楼来时,客厅里没人,她去厨房准备揭锅盖时,听到电话响,她去接电话,厨房就发生了爆炸,怎么会那么巧合? 容君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拔电话给李方涵,“方涵,帮我秘密查一下别墅发生爆炸那天早上,10点到12点之间,有谁打过电话到别墅。还有派人去找一下吴嫂。” 如此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他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坐进车里,车开出老远后,他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那栋别墅突然轰然一声坍塌了。 当晚容君烈在医院陪白有凤,她短暂的清醒之后,又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白有凤的精神才好些了,她不再为自己双腿不能动弹而发脾气,她静静地躺着,默默地流泪。 容君烈哪里看到过白有凤如此脆弱的样子,他僵坐在一旁,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两母子一躺一坐,一哭一面无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叶琳捧着一束康乃馨出现在病房里,火红的康乃馨顿时给病房里带来了生气,她乖巧的走过去跟白有凤与容君烈打招呼,不着痕迹的解释:“前两天我出国了,今天刚回来就看到了新闻,伯母,您好些了吗?别墅怎么会突然爆炸?” 白有凤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已经收敛了泪水,她就算再狼狈,也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的模样,更不想面对外人怜悯的目光,她点了点头,“好多了,我要是知道别墅为什么会爆炸,我就不用躺这里来了。” 叶琳的表情变了变,压根不理会她语中带刺,径直道:“伯母,您受了伤,一时间腿脚不方便,以后我来照顾您吧,君烈,你觉得呢?” 容君烈瞅了她一眼,“我已经请了专业的护理人士,就不劳你费心了。” 叶琳表情一僵,她专程赶来献殷勤,怎么会无功而返呢?“瞧你客气,我们怎么说也当了四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能够狠心对我,我却做不到对你无情,伯母以前也是我的妈,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再说护理护的是身体,我陪的是伯母的心灵,你就让我陪着伯母吧。” 闻言,容君烈神情有些松动,白有凤一直不喜欢叶琳,这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她受伤,以她的骄傲,她更不会喜欢曾经被她鄙视过的人来照顾她。他将目光投向白有凤,白有凤说:“她说得对,护理只护得了我的身体,让她留在我身边吧。” “可是……”容君烈还想说什么,叶琳已经一脸欢喜的握住白有凤的手,笑吟吟道:“谢谢伯母,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可是借着眼睫垂下时,她眼里掠过一抹恶毒的笑意。 有叶琳在旁边,容君烈无法问白有凤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正准备起身走人,警局派了人来,还是昨天那两个警员,他们将无关紧要的人请出病房后,向白有凤提问。 提的问题跟问叶初夏时的一模一样,白有凤先还是平静的回答,答到中途已经泣不成声,“我没想到她这么恨我,竟然引爆厨房,想将我炸死……嘤嘤嘤嘤……” 她浑身都在轻颤着,此时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失态了,只想将那盆脏水泼到叶初夏身上去。“妈!”容君烈没想到白有凤会这样说,他声音微微提高,“小九不会这么做。” “她不会这么做,那是谁做的,还能是我自己么?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吴嫂出去了,别墅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不是她就是我。”白有凤听他到这个时候还护着叶初夏,气得浑身颤得更厉害。 听他们两人吵架,其中一名警员皱了皱眉头,“白女士,没有证据证明是叶小姐引爆厨房前,您这样说是毁谤。请继续详细说说当时的经过,叶小姐是怎么引爆厨房的?” “杂物间在厨房隔壁,我当时准备插花,去杂物间找剪子,进去前,我听到楼上有脚步声,心想是她醒了……”白有凤还没说完,就被警员打断了“她是谁?” “我儿媳妇叶初夏。” “请继续!” “我进杂物间时,看到她已经走到二楼的扶手边,她应该是看到了我进了杂物间,所以跑去厨房动了手脚……” 第223章婚外缠绵136 白有凤所言,完全是凭空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容君烈眉头皱起,“妈,你这逻辑就有问题,她要炸死你,又为什么跑回去救你,她为了救你,差点死掉。妈,请您摸着良心说话。” “容先生,如果你一再打断证人的证词,妨碍我们的工作,我们会立即请你出去!”按理说问话时他不能在场,但是苑副厅长托吴局长说至亲不防,所以他们才让他留在这里。 容君烈瞧了一眼坐在刚才为叶初夏说话的那个警员旁边的另一名警员,他刚正不阿,并不畏惧他,这倒让他多了几分欣赏。 不过难得吃瘪,心情总归是不太爽的。 白有凤继续往下说,“她根本就是做做样子,在杂物间时,她为了弄晕我,在我受伤的腿上用力掐,导致我腿部骨裂到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闻言,容君烈脑门“轰”一声炸开来,之前他去主治医生办公室时,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告诉他,白有凤的伤属于重度残疾,不仅是因为被置物柜砸裂了膝盖骨,还有外力将骨头碎渣刺进了周边的肌肉,导致肌肉坏死,这是造成白有凤今后难以恢复的一个重要因素。 外力?难道他所说的外力,是因为小九掐了她的伤处? 那一刻,容君烈险些就相信了白有凤的说词,可是后来他想起叶初夏说她昏迷之前,怕爆炸造成坍塌把白有凤压在里面,所以凭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推出别墅。 小九不是那么恶毒的人,他相信她。 这一次,容君烈没有再打断白有凤的话,他静静的思考,白有凤与叶初夏两人说的话天差地别,他不愿意怀疑其中任何一个人在撒谎。 叶明磊是在第三天下午知道叶初夏所住的房子爆炸的,这几天他去首都出差,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去看她。景家大宅外,他神情添了一抹萧瑟与苍桑。 叶初夏开门出去时,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银色卡宴车门边的他,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快步奔过去。“大哥。” 叶明磊的目光从那栋气势恢宏的别墅上移开来,缓缓落在她身上。虽知道她没事,可是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克制不了恐惧,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 腰上被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勒着,他的力道虽紧,却不会让她难受。感觉到他身体隐秘的轻颤着,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叶明磊哭笑不得,分明是他赶过来安慰她的,这会儿反倒是她在安慰他。轻轻将她拉离自己,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对不起,小九。”成年之后,她的快乐、悲伤、健康、安全,全都不关他的事了,每次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出事的,这让他怎么会不惆怅? 叶初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她摇头,“大哥,唉,怎么几天不见,跟我这么见外了,又不是你派人去炸了别墅,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呀?” 她说得轻松,却让叶明磊头皮一阵发麻,他不动声色的掩了心底的恐惧,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尽调皮,身上还痛不痛,有没有伤到哪里?” 叶初夏摇头,当时她被爆炸的逆流冲飞,撞到玻璃上反弹回来,除了一些皮外伤以外,身上再也没有别的伤了。而她脸上的伤,经过几天的休养,已经结痂掉壳,有粉嫩的新肉长出来,没有前两天那样可怖骇人了。 “我没事,要不然你怎么会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我啊?”她俏皮的冲他眨眼睛,叶明磊总觉得这次看到的她,就好像回到了八年前那个活泼乐观的叶初夏。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九,在我面前,你从来都不需要伪装自己。” 叶初夏明媚的脸上划过一抹忧伤,随即她又笑开,“大哥,我知道啊,在这世上,你是我最爱的大哥,最爱的亲人。”她补充的那句最爱的亲人,让他心里刚涌起的狂喜又被落寞冲散,是他太贪心了么?他想要的,分明就不是这个…… 送走叶明磊,叶初夏脸上强撑的明媚笑意一点一点的散去,她抬头望天,偶尔真的想鸵鸟一下,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可是Y市的这一团乱,又岂容她逃避? 连续几日,容君烈积极向公安机关施压,通过几种渠道,要尽早查出凶手。与此同时,景辰熙也派人秘密调查此事,然而此案的关键人物吴嫂,在那个昏黄的下午,奄奄一息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吴嫂满脸都是血,身上也多处是伤,神情憔悴,满眼皆是灰败。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众人闻讯赶来,叶初夏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一个多月来,她与吴嫂接触得虽少,可是她知道这个五十多岁的佣人总是和蔼的笑着,她做的饭菜更有妈妈的味道,让她回味不已。她走过去,吴嫂浑浊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她脸上,惶恐得直往后缩。 叶初夏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身边的容君烈,然后狐疑地看向吴嫂,“吴嫂,你不认识我了吗?” 吴嫂骇得浑身都在颤抖,见她要靠近,她拼命的尖叫,明明已经生命垂危,可是她的爆发力却如此惊人,她的尖叫声透着苍桑、恐惧、后悔,一声声拉扯着在场的人的心。 叶初夏眼泪落得更急,有医生进来,给吴嫂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然后道:“她撑不了多久了,各位想问什么,尽快问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吴嫂这几天遇到什么了,为什么她会奄奄一息的回来?众人带着这个疑惑在门外守了一夜,次日凌晨时分,吴嫂醒来,要求单独见叶初夏一面。 叶初夏还记得先前她看到自己时恐惧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候她想见的人却是自己。 在众人的目光里,她踏进了病房,也踏进了她人生的低谷。吴嫂断断续续的说了些话,那些话却足以毁灭她的人生。她呆站在原地,全身的血都冷下来了,她手足一片冰凉。 最后她说:“吴嫂,你放心,主仆一场,我尽我最大的能力营救他们。” “谢谢你,谢谢你……”吴嫂泣不成声,叶初夏摇头,柔声道:“对不起,这场恩怨将你们一家牵涉进来,下辈子,我再去向你赎罪。” 吴嫂满目苍凉,在心里默默的道:“对不起,少夫人。” 门外的人正焦急的等待着,病房里突然传来吴嫂凄厉的尖叫声,众人齐刷刷冲进去,容君烈冲在最前面,他首先在乎的是叶初夏有没有受到伤害,他冲到她面前,将她护着离病床远远的。 接着鱼贯而入的是景辰熙、叶明磊、叶琳,还有两名将她送到这里来的民警。其中一名民警凑过去问她,到底是谁将她迫害成这样的,她已到垂死边缘,挣扎着指着前方,手指乱了方向,连目光都开始涣散起来,“叶……叶……” 她瞪圆了眼睛,手颓然放下,瞳眸里渐渐失去了光亮,而她食指,却恰好指着叶琳,叶琳愀然变色,身子一避,她的手指指的方向就恰好落在叶初夏身上。叶初夏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悄然滑落。 吴嫂,你安心的去吧,我会遵守承诺,尽一切努力营救他们。 景辰熙什么场面没见,刚才吴嫂那细微的动作怎么可能会逃过他的眼睛,他瞅了叶琳一眼,心底生疑。而与此同时,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疯狂的转载,那正是那天发生爆炸的视频。 景辰熙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整个脸色都变了,他急步步出房间,大声吼道:“立即给我拦截下来,马上找出首发人是谁。” 看着景辰熙气急败坏的向外走,叶琳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想查出幕后之人该有多难,叶初夏,这次,你死定了! 与此同时,容君烈也接到了李方涵的电话,他没说什么事,只是凝重地让他立即回公司一趟。那段视频他以最快的速度下载下来,视频从出现到被拦截仅3分钟时间,就再也刷新不出来。 容君烈坐在电脑前,怎么也不敢相信,画面上那个女人会是叶初夏,视频上,清清楚楚地记录了爆炸前后发生的一切,他越看心越凉,越看眼底的腥红越甚。 他陡然站起来,身后椅子哐啷一声砸在地上,他猛得一挥手,将笔记本电脑挥落在地,他的心隐隐疼痛起来。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总经理,这段视频的转载率在短短的三分钟之内,达到了十万次,但是仅仅三分钟,这些被转载的各大网站与私人微博立即被封锁,可见对方势力非同小可。”李方涵看见他狂怒,没敢提视频内容。 第224章婚外缠绵137 这个时候,谁提谁遭殃。 容君烈怒过之后,慢慢又冷静下来,“是他,我倒是小看了他。”刚才在医院,景辰熙怒极冲出病房,远远的传来一句“立即给我拦截下来……”,他知道,景柏然已经是过去的神话了,而他真正的敌人,是那个看起来无害却心思缜密的男人。 银色打火机一甩一收,幽蓝的光芒在光线暗淡的室内亮起,映衬着对面男人的俊脸,虽美不胜收,可是他的神情却绝对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李方涵跟在容君烈身边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一面,一时心惊肉跳,“总经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这段视频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到网上的,他们想做的就是离间你跟叶小姐的感情,你千万不要中计。” 烟雾缭绕,他的神情若隐若现,李方涵瞧不清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周身的气流都冷下来,他到底还是中计了。 将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容君烈拍了拍他的肩,“密切注意网络上的动静,录像带一天没找回来,视频风波一天都不会消停。” 李方涵连声应是,吩咐网络维护部的开始轮流盯梢。容君烈大步迈出办公室,走出办公大楼,他仰头望天,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这天色一样灰暗,心底最后的一丝宁静都慢慢消失。 …… …… …… 一台最新出厂的苹果电脑前,站着三个人,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视频内容,拦截下来,陈易风迅速追查上传这段视频的IP地址,结果那个IP地址是代理的,根本就查不出来。 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这段视频里清晰的录下爆炸前的经过,从叶初夏下楼,到她在杂物间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进厨房,最后从厨房里慌张的跑出来……,叶初夏愕然的看着画面不停重播重播,“这……” “P得不错,小叶子,你仔细看看,这从楼上下来的身段与在杂物间门前站的身段有什么不一样?”景辰熙目光犀利地看向屏幕,玩味的道。叶初夏当真仔细地去看,同样的衣着,同样的身高,连身段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不是她是谁呀? 陈易风闻言,也仔细分辨,得出的结论与叶初夏一样。“辰熙,这两人身段没有哪里不一样啊?” 景辰熙不说话,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敲着,不一会儿,画面拉近,他们看得更清楚,这一拉近距离,就更容易看清楚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叶初夏跟陈易风都没有看出不对劲,景辰熙笑了笑,伸手指着画面里两个站在不同地方的人的****。 陈易风恍然大悟,“你是说这段录像是有人重新剪切过的?” “很明显。”景辰熙年少时,曾与朋友学过拍电影,所以才能一眼看出这段录影里的玄妙所在,有人在处心积虑的陷害叶初夏! 景辰熙危险地眯起双眸,有人胆敢一而再的将爪子伸到叶初夏身上来,就不要怪他跺了他的爪子。 叶初夏看着那段视频,神色渐渐的变了,她想起冤死的吴嫂,想起她的哀求,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轻声道:“辰熙,这段视频里的人是我……” “你说什么疯话?”景辰熙倏然转过头来瞪着她,然后冷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楼上下来,****就能从C变成D,然后进了厨房出来,就能从D变回C。”也幸好出事那天,她穿的是两截式深V睡衣,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让他看出端倪。 陈易风很少见到他发怒,听了他的话,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子关注的地方总是这么令人想入非非。 叶初夏窘得不行,脸跟打了鸡血似的,“辰熙,我是你姐姐……” “是姐姐就不要跟我说这些愚蠢的话,你知道刚才你的话掀起多大的风波,这两个人差别这么大,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想瞒我吗?”景辰熙此言一出,某人中弹身亡,瞎子…… “我……”叶初夏犹豫了一下,她知道那件事她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交托,她叹息一声,“吴嫂是被绑架了,她的家人落在了那人手里,她求我救他们,辰熙,现在只有让那人知道我出了事,才会放松警惕……” “所以你打算牺牲你自己?吴嫂是谁?我不认识,她的家人被谁绑走了与我有何相干,在我眼中,没有谁比你更重要,我不许你将这盆污水往自己身上泼。”景辰熙果断地打断她的话。 “辰熙。”叶初夏跺脚。 “小叶子,我再说最后一次,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你这么牺牲为他,你与吴嫂的情分有多少?她会被绑架,可见她一定参与过这件事,无论她是受了什么胁迫,她伤害了你,并且差点害死你,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仇人。就算我有能力救出她的家人,我也不会救。以德报怨这种事,从来都不是我景辰熙能够干出来的事。”景辰熙冷酷的道。 叶初夏无言以对,她知道景辰熙说得对,可是只要一想到吴嫂会惨死,她家人会被绑架,都是因为她,她哪里还能心安理得?“辰熙,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如果不是客厅里适时响起的那通电话救了你,你现在早就粉身碎骨了。你就非得要装圣母么?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看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哪件不是冲着你来的?没有把你炸得粉身碎骨,就要你身败名裂?你怎么还能这么天真的去管别人的死活?难道你都看不到自己已经被他们逼进了绝境?”景辰熙恨铁不成钢,声音更是冷厉。 叶初夏彻底被他问呆住了,陈易风难得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发火,此时也知道避嫌,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去,把战场两给这两姐弟。 叶初夏彻底崩溃了,她跌坐在椅子里,“辰熙,我知道你有办法救他们,为了让我心安,你救救他们吧,吴嫂已经死了,我们不能牵连无辜。” “你也知道吴嫂死了?”景辰熙冷冷的道,“她死了,她的家人对绑架犯就再没有用处了,留着没用的东西在身边,这不是一个明智的绑架犯会做的蠢事。” 他声音带着刺,让叶初夏很难受,她站了起来,“你不帮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说着她转身往外走去。 “****!”景辰熙的好风度彻底被叶初夏磨没了,他一脚踹翻了椅子,大步追出来,一把拽住叶初夏的手,“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叶初夏浑身颤抖了一下,咬着唇不吭声,景辰熙看着很恼火,他薄唇抿得紧紧的,淡淡道:“小叶子,我马上派专机送你出国,等Y市的这团乱结束了,我再去接你回来。” “辰熙!”叶初夏惊慌地看着他,却见他大声叫陈易风进来,让他立即准备专机,送叶初夏出国。陈易风看见他的眸光,头皮一阵发麻,领命而去。 “辰熙,我不能走,我这一走就是畏罪潜逃。”叶初夏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常看来无害的弟弟,行事如此果决利落。 景辰熙不看她,径直走回电脑前,拿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号码,“池渊,我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件案子查清楚,三天之后,若是还没有消息,你就等着让你老爸身败名裂。” 叶初夏从来没见过景辰熙如此冷酷狠辣的一面,一时间心里惴惴不安,“辰熙,我真的不能走。”说完她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景辰熙抱臂看着她,“小叶子,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如此为他人着想的时候,有没有人想过你的感受,那场爆炸中,你是唯一的受害人,其他人都是咎由自取。” 叶初夏背脊僵了僵,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他,“错了,咎由自取的是我,是我妄想着能够化解两家的仇恨,却让两家的仇恨越结越深,是我不自量力。” 景辰熙心底陡然一震,痛苦倏得窜上来,紧紧地勒住他的呼吸,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是啊,说到底,她现在的痛苦都是上一辈造成的。是景家对不起她! 他最终还是没有拦她,看着她翩然消失在屋里,他整个人都沉入痛苦的深渊,当年的事,到底还要影响后辈到什么时候? 他是时候该跟容君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手指摩挲着银色手机边缘,他唤来陈易风,问了容君烈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一会儿对方接通,景辰熙讽刺的笑了笑,“姐夫,我们见一面吧。” Cat PUB最隐秘的包厢内,容君烈与景辰熙面对面坐着,彼此脸上都带着一抹漫不经心。他们面前放着几盘水果,与两瓶洋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极为动人。景辰熙举起酒杯,轻启薄唇,“先干为敬。” 第225章婚外缠绵138 他爽快的喝完了杯中酒,容君烈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酒杯,连举起酒杯的兴致都没有,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景辰熙眸中的神色几转,菀尔一笑,“不如聊聊我姐姐如何?” 容君烈沉默地端起酒杯,一仰头喝干了,他说:“我不相信是她做的。”即使证据摆在眼前,他也不信。四年前,他曾犯过一次错,这一次,他会相信她到底。 景辰熙听他冷静的说着这句话,语气里没有半分犹疑,让他颇为震撼,他应该看到那段视频了,所谓关心则乱,一方是挚爱一方是母亲,他竟能做到如此冷静理智,小叶子果真没有爱错人。 “我也不相信。”景辰熙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的呷了一口,“你有什么想法?” “景辰熙,我愿意暂时撇下我们两家的恩怨,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如此开城布公,让景辰熙哑然失笑,他果然是怀着目的接近景家的,不过能够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可见他确实是君子,不屑玩那些阴招。 “英雄所见略同。”两人举杯,算是打下联盟。 叶初夏接到容君烈的电话时,极是不安。视频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吧,他会认为是自己干的吗?李方涵已经将她的驾照送回来了,她开车去PUB接容君烈时,并没有看到景辰熙,在角落里的包厢里找到容君烈,他醉得很厉害,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他听到声音,偏头来看她,看到她时,他幽幽笑了笑,顺势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呼吸轻轻浅浅地喷吐在她脖子上,一阵阵发痒,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老婆,好难受!” 她恨得直戳他的脑门,“难受还喝这么多?” “嗯,因为我很难过。”喝醉酒的他卸下了一切防备,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她坐在沙发上,让他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减轻他的不适,“为什么难过?” “因为你……”他说着,张嘴在她大腿内侧咬了一口,听见她吃痛的声音,他立即又放开来,转过脸来憨憨地看着她。 “为什么?”叶初夏现在已经纠结到不停的问十万个为什么了。自从别墅发生爆炸后,他有意的疏离让她胆怯。其实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这段小心翼翼维护的爱情会倏然坍塌。 他恼得很,又张嘴咬了她一口,感觉她痛得浑身痉挛,他才好受了些,报怨道:“你生来就是我的克星啊,我看到那段视频了,小九,为什么出了事之后,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不是我?” 别墅爆炸之后,第一个赶去救她的是景辰熙,出了视频事件之后,帮她的也是景辰熙,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无能,他的老婆该是由他来守护的。 “有吗?”她反问,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对不起!” 又咬了她一口,他恨恨地坐起来,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爱?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爱不堪一击,是不是?”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这些天来,她不敢多说半个字,自从那日车祸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总也没有拔云见月的一天。 “说话啊。”见她锁眉沉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真的是夫妻吗?他怎么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连陌生人都不如? “君烈,你对这次爆炸的事怎么看?”叶初夏被他逼得无处可退,他们确实需要谈谈了,如果再这样憋下去,他们这段感情迟早也会完蛋的。 “不是你做的。”他的语气很笃定,看到那段视频时,他确实有过怀疑,但仅仅一秒时间,他不再怀疑她。若是她真的想炸死他妈,她不会选这么愚蠢的方式,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闻言,叶初夏无疑很感动,她没有听景辰熙的话走是对的,人生就像一场赌博,不敢下注,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她轻轻的搂着他,“君烈啊,谢谢你肯相信我。” “真是一个傻子。”容君烈轻轻的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要彼此信任,为什么一出事,你总是不断地在怀疑我呢?” 他明明就喝酒了,说话还这么有条理,叶初夏很晕,她想了想,“这件事牵涉极广,我不是怀疑你,而是不相信自己。” “那你做过吗?”他反问,问完又叹息一声,“就算你真的做过,我也原谅你。小九,你还记得吗,在景家为你举行的欢迎舞会上,你说过,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原谅我一次。同样的,这句话我现在交给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也原谅你一次。” 叶初夏彻底哽咽住,他们的爱冲破了世俗、冲破了两家世仇,她还有什么可不安心的?她抱住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君烈……” “别哭。”他伸手替她拭泪,结果越拭越多,最近他索性偏头去吻她的眼睛,将她的泪含进嘴里,咸而涩的泪水从喉管烫灼下去,他的心也开始变得苦涩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承诺用一辈子去爱护,可是却总是让她陷在危险的境地。 他的爱根本就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小九,不要再插手别墅爆炸的事了,听你弟弟的话,先去国外避一避,等我们查出幕后指使者再回来。”他与景辰熙的目的一样,不想叶初夏再受到伤害。 叶初夏一急,“不要,我要跟你们留下来并肩作战。” 他将她抱紧,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他目光里一片疼痛,“你这里还有我们的骨肉,你忍心让他天天担惊受怕?听我的话,乖乖离开,这里的事,一切有我。” 叶初夏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眼里的抗拒慢慢消失,“可是小鱼儿怎么办?” “小鱼儿跟你一起走,你们俩是我的牵挂,没有你们在这里,我才能放手做事。”容君烈轻声道。 当晚的专机,叶初夏与小鱼儿被容君烈秘密送出国。叶初夏坐在飞机上,忐忑极了,她答应离开,并不是她畏惧危险,而是不想让景辰熙与容君烈心有牵挂。可是自己这样离开,真的很狼狈,很像逃兵。 专机到达曼哈顿一家私人机场上方时,容老爷子领着几个佣人前来迎接,四年没见,容老爷子仍旧精神抖擞,只是眉毛胡子都白了。小鱼儿一下飞机,看到容老爷子时,他尖叫着叫妈咪:“妈咪,妈咪,快看快看,有圣诞老爷爷。” 叶初夏从机舱里出来,看到容老爷子时,眼底一阵湿润,这个一直慈祥和蔼的老人,曾经给了她许多的关爱,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她就无颜面对他。 “爷爷。” 容老爷子“哎”了一声,上前一步,叶初夏牵着小鱼儿的手走下飞机,来到他跟前,容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她,“好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婷婷玉立了,难怪我们君烈始终都忘不了你,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容老爷子对于这几年发生的事,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抱了抱叶初夏,然后蹲在小鱼儿面前,从怀里摸出一个方盒子递给他,“你叫小鱼儿是不是?太爷爷初次见到你,很高兴,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叶初夏见状,连忙去拦,容老爷子却微笑着冲她摆手,“这是我的心意,你不要拒绝。” 小鱼儿接过去,把方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上了年代的钥匙,叶初夏愣住了,她记得曾经听爷爷说过,这是他的金库钥匙,她连忙反应过来,让小鱼儿归还,“爷爷,不可以,这该是留给君烈的。” “他已经不需要了。”容老爷子摇头,让小鱼儿收好,小鱼儿稚气的道:“谢谢太爷爷。” 容老爷子满意地站起来,弯腰抱他,“来,小鱼儿,让太爷爷抱抱。” 小鱼儿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然后很懂事的摇头,“太爷爷,我长大了,不能再要人抱了,您牵着我走行吗?” “好嘞。”容老爷子很喜欢孩子,容岩是跟他妈长大的,等他知道有他之后,他已经没有童年了。而君烈的童年,却被白有凤一手摧毁。所以现在看到小鱼儿如此天真懂事,他略感欣慰。 一老一小往前走着,夕阳的余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叶初夏怔怔地跟在他们身后,心底惭愧不已。 叶初夏走后,Y市闹得腥风血雨,人心惶惶。有人匿名寄了一张光碟去警局,状告叶初夏谋杀,警局立马派人去逮捕叶初夏,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人。 第226章婚外缠绵139 白有凤身体慢慢恢复,听说了这件事,将容君烈叫去大骂了一顿,容君烈对母亲的态度不比从前冷酷,他无奈的看着她,“妈,你要我说多少遍,不是她做的。” “君烈,录像带里将她的所作所为都记录下来,你还想包庇她,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才肯看清她的真面目?”白有凤气得浑身颤抖,叶琳在一旁连忙替她抚背顺气。 “伯母,你不要生气。君烈只是一时被小叶子蒙蔽,他迟早都会看清小叶子的真面目,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害到你们母子的感情,实在不值得。” 容君烈闻言,冷冷地看向叶琳,叶琳低垂了头避开他的视线,白有凤见有人帮她说话,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你到底把她藏什么地方去了,她要是没做过,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没有躲起来,是我亲自送她走的。她没有做过,没有必要去接受警方的盘问。”容君烈冷漠的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这腿白断了?”三两句话,白有凤又被他气得够呛。 容君烈眉宇间的冷漠淡了一些,他看着白有凤,真诚的道:“妈,你的腿能够恢复的,我会请最好的专家来给你医治,关于别墅爆炸的事,你不要再一直揪着不放,你见过有人会蠢到自己去引爆么,如果她真想杀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救你。” 白有凤气得浑身直哆嗦,一直按捺的火气,此刻蹭蹭往上冒,她随手拿起一个桌上的水果向他砸去,容君烈不闪不避,苹果砸到了他的脸,他痛得直皱眉,沉声道:“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 “君烈,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白有凤气得嘤嘤哭泣起来,容君烈挺拔的背一僵,轻飘飘道:“我从来没有气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在找气受。” 白有凤抽出一个枕头用力砸去,容君烈却已经合上了门,枕头无力的弹了回来,白有凤气得差点没死过去,叶琳在一旁看着容君烈对自己的母亲不假辞色,恍惚发现自己似乎站错了地方。 她安慰了白有凤两句,就被白有凤赶了出来,她合上病房门时,脸色一阵阴郁。叶初夏被送出国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海关那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明明已经让程枫密切注意她的动静了,怎么还是让她跑了? 她正打算打电话给程枫,一眼就看到长廊尽头正在吸烟的容君烈。她将手机放回提包里,款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抽走他手上的烟,轻声道:“吸烟伤身,少吸点。” 容君烈抬眼看是她,转过脸去,淡淡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的关心让她受宠若惊,“还不是老样子,你的脸肿了,我去楼下给你拿点药水擦一擦。”说完她拎着手提包转身往外走去。 容君烈看着她的背影,嘴边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叶琳回来时,走廊里已经没有容君烈的身影,此时她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她忿忿地拿出手机,极不耐烦的翻开,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时,她顿时欣喜若狂,拿着药水往电梯方向走去。 …… …… …… 叶琳的电话响起时,叶琳正在容君烈身下婉转承欢,她眼前无数的幻影,都是容君烈俊逸的脸,她伸出手想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黑暗里,响起男人与女人身体激烈的碰撞声,她媚声尖叫,怎么也想不到,容君烈会愿意带她来开房。 刚才她收到的短信,就是容君烈发来的,名世酒店1702房。她打扮得花姿招展前来,果然见到他等在房里,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被他结结实实的吻住,太过兴奋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容君烈嘴角浅浅掠过的那抹嘲弄。 进了房间,他们没有立即上床,容君烈叫了烛光晚餐,陪着她默默用餐,一杯杯红酒往她肚子里灌。叶琳很开心,并不介意他灌自己的酒,想起刚才在门前那激烈的拥吻,她的骨头都酥了。 事实上,她会那么期待跟容君烈上床,再不是原本简单的因为爱,四年的独守空闺,早已经让她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所以现在,趁着叶初夏出国避风头的时间,她将容君烈勾引上床,这对叶初夏来说,也是一件接受不了的事吧。 酒是加了料的酒,容君烈喝得极少,看着叶琳的眼神渐渐虚幻起来,他唇边的嘲弄越来越大,轻声道:“琳琳,你醉了。” “我没醉。”叶琳趁势站起来,绕过玻璃桌走到容君烈身边,然后歪倒在他怀里,手指有意无意的勾引他,容君烈不避不闪,含着红酒的气息喷吐在她脖子上,撩得她欲.火焚.身。 她的手从他的衬衣下摸上他的胸膛,挑.逗之意明显,容君烈抓住她的手,再次道:“你真的醉了。” “我没醉,君烈,你要我,要我……”她凑过去咬他的喉结,听到他倒抽一口气,她哧哧地笑了,“君烈,我不服气,小叶子的床上技术能有我好吗?为什么你爱她不爱我?” 容君烈将她稍微拉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问道:“这是几?” 她用力凝聚目光,却在下一秒溃散了,她摇头,“我看不清楚,不要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君烈,我要你……”叶琳扑过来,将他压在身下一阵乱啃…… 一波波高潮之后,叶琳彻底地睡死过去,容君烈从黑暗中走出来,拿起闪烁不停的手机,接通电话,淡淡道:“我是容君烈,哪里找?” 对方半晌没吱声,接着挂断电话,容君烈这才发现,这通电话号码很熟悉,他大惊,立即回拔过去,对方却再也没有接起过。 他暗暗咬牙,叶琳,你倒真是无时无刻不都在算计我们啊。 …… …… …… 叶初夏默默地挂了电话,容老爷子招手让她过去,容家大宅后院有一个池塘,水是从西边引向东边,容老爷子没事的时候,就爱跑来钓鱼。 以前叶初夏从纽约来看他,就曾取笑过他,容老爷子很感性的来了一句:“爷钓的不是鱼,钓的是寂寞。” 真正是钓的是寂寞啊! 容老爷子见她打了电话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笑着打趣,“怎么,刚来美国一天,就舍不下我们君烈了?” 叶初夏想说刚才的电话不是打给君烈的,而是之前她收到了叶琳的短信,让她给她打电话,她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本来并不想打电话过去,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他。 “我哪有?”叶初夏心底各种思绪翻涌,却仍掩饰住了,容君烈不会对不起她,她该相信他才是。叶琳想方设法要让他们起误会,她还就偏不上当。可是为什么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心底还是酸酸的? 这个时候中国还是凌晨,凌晨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男与女之间,有什么事非得凌晨聚在一起?叶初夏发现自己越想越复杂,连忙及时打住。 “爷爷,我不想钓鱼了,我想去看打马球。”也许激烈的运动才会让她将这事从脑海里的赶走。 容老爷子瞅了她一眼,淡淡笑着,“钓鱼这事啊,得有耐心,放长线钓大鱼,更何况是已经咬在饵上的大鱼,只要耐心等待,总能将他钓上来。不急不急,我们再钓一会儿。”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容老爷子一脸的了然,叶初夏忽然发现,自己在这样一个睿智的老人面前,心事已经无所遁形。 “我们容家的男儿,只要爱上一个女人,就会死心踏地,一生对她忠诚,小叶子,多给他一点信任,少一点猜疑,你会发现,其实你们已经拥有了太多。”容老爷子说这话时,眼底的荒凉连明媚的阳光都驱散不了。 叶初夏的心渐渐安宁下来,她知道,这是叶琳的一个计,她想激得自己回去,她不能中计,不能毁了君烈跟辰熙的苦心谋划。 时已近秋,天气仍然炎热,偶尔有风吹过,也是夹杂着闷热气息。这个时候,众人就免不了想下一场暴雨,把闷热带走。 容君烈坐在办公桌后,认真的看报表,从去年到今年,容达集团没有赚到钱,反倒亏损了几个亿。今年的几个新的大项目被程氏企业抢走,今年算是在吃老本。 容君烈不由得皱起眉头,偶然机会,他在梁氏举办的宴会上见到过程氏企业的负责人程枫。与他差不多的年纪,个子很高,相貌俊逸,只是他每次看着自己的目光总带着挑衅,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抢了他什么东西。 第227章婚外缠绵140 按下内线,李方涵很快推门而入,又抱了一堆待签的文件进来,放在他桌面上,“总经理,这是这期鸿瑞阁开发案招标的企划书,您先看一看,后天有一场招标会议,请您务必出席。” 容君烈等他说完,然后道:“去查一查程枫的底细。” 最近一大堆事积压在案,又有别墅爆炸事件要调查,商场上的事他不想节外生枝。查一查程枫的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李方涵应声出去了,容君烈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拿起报表继续看,边看边用笔勾画,然后在末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来一看,眉目都染上了笑意,手指迅速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字。 “在干什么?” “在……想你……,你呢?” 容君烈菀尔失笑,继续按着键盘,“我在工作,今天都做了什么?” “嗯,陪爷爷钓鱼,哎哎哎,你知道爷爷多逗么,他说他钓的不是鱼,钓的是寂寞。”叶初夏离开Y市后就变成了拇指族,喜欢用这种方式与容君烈联系,这样,他就听不出自己声音里的害怕与彷徨了吧。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可是又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崩溃,她犹豫不定,索性逼自己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容君烈拿着手机的手指一顿,似乎能通过手机看到她现在寂寞的模样,“小九,没有你在身边,我很寂寞。” 叶初夏笑了笑,然后迅速按了一排字,想了想,又删掉,然后写着,“就算寂寞,也不要去找别的女人,否则大刑侍候……哼哼……” 容君烈失笑,仿佛能看到她得意挑眉的模样,“什么样的大刑?” 叶初夏偏头想了想,“满清十大酷刑,够不够大?” 这次过了许久,叶初夏都没有等到容君烈的回话,她想他或许在忙,就静静的等,等得落叶纷飞,凉风骤起,然后手机“叮”一声响,她连忙拿起手机一看,脸顿时红得像猴子屁股,她火烧火燎的跳起来,正对上走过来的容老爷子,目光都不自在起来。 “爷爷!”叫了一声容老爷子,她快速奔回房里,将门掩住了心还在砰砰乱跳,这个臭男人,隔得十万八千里,他还尽调戏她。她搓了搓脸,眉眼间荡漾起春意来,不过她喜欢他的调戏。 半天又几个问号过来,叶初夏颐指气使的回了句,“想得美!” 然后结束了今天的短信聊天,叶初夏让他这一闹,连最开始想问的东西都全忘记了,她将手机搁在床头,闷闷的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Y市呀。 …… …… …… 叶初夏被悄无声息的送出国,景柏然与莫相离知道时,她已经在出国的飞机上了。莫相离为此没少埋怨过景辰熙,“你姐姐是清白的,你将她送出国,不是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么?” 景辰熙这两天被他们轮番轰炸,仍旧淡定如初,“妈妈,如果连你都这么说,那小叶子还真的就是畏罪潜逃了。”这件案子,他通过许多关系压了下来,好不容易才能够转成暗中调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他话音刚落,头上已经挨了一个爆栗子,“说什么呢,囝囝是这样的人么?尽瞎说。” “对啊,我们都相信她是受害者,却让她留在Y市接受审查?这对她更是一种伤害,更何况她怀孕了。”景辰熙不想让叶初夏去受那些莫须有的罪,他说过要守护她,所以他会让她在他的羽翼下快乐的活着,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亦是对自己的承诺。 莫相离颓然跌坐在沙发里,脸上蒙上一层思念,“可是我想她怎么办?” “等这阵风头过去,查出了谁是幕后黑手,她就会回来,妈妈,我知道你觉得亏欠她,可是她姓景,就该承受这个姓氏所带来的一切后果,这是宿命,谁也逃不过。”景辰熙的话有些冷酷,可是这是事实。 “唉,都是我们这一辈惹的祸,让你们这一代来承担。”莫相离无奈道,这时候她倒宁愿没有认回叶初夏,这样是否她就能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而不用背负那么多的罪孽。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说话间,景辰熙接到陈易风的电话,他站起来,又好言劝了莫相离几句,大步往外走去。绑架吴嫂的那两名犯人已经查出来,警局里,那两名犯人耷拉着脑袋,一脸的追悔莫及。 “警官,我们就是贪点小钱,也没有把人怎么样。”一名叫大狗的犯人认罪态度很积极,当下便招了供。大狗与大黑都是流浪汉,经常在别墅区那边的菜市场转悠,那里都是有钱人,谁扔点钱都够他们饱餐好几顿。 那天上午,他们照常在附近转悠,然后有一个穿着黑风衣的人走过来,这么大热的天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当即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人走过来,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将一个正在买菜的大婶困住,他们见不会伤害人命,也就答应了,因为那厚厚的一沓钱,足够他们吃好几个月。 “警官,我们真的没有绑架她,就将她带去了别墅区对面的一个荒山上,恐吓她说,她要不老实点,她的家人都会跟着倒霉的,谁知道我这么一说,她就拼命向我们磕头,让我们放过她的家人。”大黑很无奈,早知道贪那点小钱会惹上人命,他们一定不会去做。 “你们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那个穿黑色风衣的人都有什么特征?”警官边作着笔录边问。 大狗想了想,“那人身高大概有一米七,戴着鸭舌帽,戴了一个足以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声音听起来像男的又像女的……” “到底是男是女?”警官皱眉。 “是男的是男的,我看见喉结了。”大黑连忙接道,大狗还想说什么,让他严厉的神色制止了,大黑又说:“警官,是不是找出这个人,我们就会没事了?” “没事?你们害死了一条人命,怎么会没事?” “我们没有啊,绑了那位大婶后,我俩守了她两天一夜,再也没见到那个黑衣人,我合计着拿人钱财替你消灾,他也不来问问该怎么处置大婶,就自作主张给放了,我们没有害她……” 景辰熙站在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里看着他们录口供,陈易风看着他阴沉的脸色,赔着小心道:“辰熙,看来我们白跑一趟了,那人太狡猾了,声东击西。或许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牵涉到吴嫂的家人。” “如果真如这两人所说,吴嫂是在第三天出现的,他们第二天晚上就放走了吴嫂,这期间吴嫂去了什么地方?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有上次我找到的那块类似于定时器的东西,有结果了没有?”景辰熙皱眉,这件案子越追查下去就越是一头雾水。他不得不说对方太会使障眼法了,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有兴趣追查下去。 “有结果了,据说确实是微型定时炸弹,威力并不大,有可能只是想炸死进厨房的人。会引起第二次大爆炸,是因为当时炉灶是打开的,天然气管被炸裂,天然气泄漏,所以才会再次爆炸。”陈易风觉得这案子太过棘手,若是再查下去,不知道要查出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让人隐隐害怕起来。 “只想炸死小叶子么?”景辰熙脸上挂上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使这么恶毒的手段。 “辰熙。”陈易风每当看到他这模样,都觉得害怕。 “在Y市,除了白有凤对小叶子恨之入骨,还有就是容君烈的老相好叶琳,容君烈那边有没有消息过来?”景辰熙在最短的时间里分析出两个威胁叶初夏生命的敌人,白有凤不蠢,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么剩下的就是叶琳,可是那天早上,叶琳的行程没有一丝遗漏,她不可能会出现在山顶别墅。 如果吴嫂死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有可能是叶琳找人绑架了吴嫂的亲人,条件就是让吴嫂把定时炸弹安在厨房。后来她怕吴嫂说出实情,所以杀人灭口。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叶琳做的。 “没有。” 景辰熙目光微微一凝,又看了一眼审讯室,然后快步往外走,走到门边,正巧遇上公安厅的吴局,吴局见到他,立即恭敬地迎上来,与他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 …… …… 容君烈去医院看白有凤,她赌气不肯理他,他在病床边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白有凤见他什么话也没说,腾一声坐起来,怒道:“容君烈,难道你忘记你在你父亲灵前发的誓了吗?你如此维护那个女人,你是想我也死了才甘心?” 第228章婚外缠绵141 “你不会死,你舍不得死。”容君烈冷沉的声音泠泠传来,白有凤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神情更是恼怒,“你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我死吗?” 容君烈转过头来,讥诮地盯着她,“妈,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希望你死,希望你也不要将我逼上绝路。” 白有凤气得浑身发抖,“你不顾亲情伦常,不顾她是你的仇人之女,你做到这份上,是你要将我逼上绝路。君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女人而已,就能让你忘记你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么?” 容君烈神色转冷,“她是我这辈子宁愿拿生命去爱的女人。” 看着他转身离去,白有凤气得直捶枕头,悲呼道:“容岩,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门外,容君烈靠在墙壁上,耳边听着白有凤的悲呼,他眼底蕴上一抹悲伤。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们都不受到伤害? 叶琳来时,一眼就看到靠在墙壁上一脸疲惫的容君烈,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扑到他身上蒙住他的眼睛,调皮的道:“猜猜我是谁?” 容君烈没有一点耐心,双手强硬的拉下她的纤手,目光冷冷地对上她,瞧见她眼底的愕然时,他才醒过神来,微微收敛了些脸上的冷意,“你怎么来了?” 叶琳被他瞬息万变的神情给骇得呆在原地,她嚅嚅道:“君烈,你好像不欢迎我,是吗?” “怎么会?你要进去看我妈吧,我还有事忙,回头联系。”容君烈现在心情极不好,不想跟她废话,推着她往病房去,自己却转身走了。走出老远,他还听到叶琳在后面喊,“君烈,晚上我给你电话。” 容君烈嘴边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并且发誓,一到晚上就关机。若不是想查出叶琳幕后的人,他根本就不会用美男计,只是叶琳,再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子了,他现在,看不透她。 叶琳站在病房门前,看着容君烈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边同样掠过一抹笑意,君烈,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想从我这里查出什么来,仅一夜你以为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走进病房,叶琳看到白有凤正在生闷气,她好言相劝,“伯母,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又何必因为一个女人,搞得你们母子跟仇人似的。” 白有凤回头看她,觉得她说得有理,这个女人,自己曾经那么不屑她,即使现在也同样不屑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天天来医院照顾她。她心里感动,对她又亲切了一点。“琳琳,要是你当初跟君烈在一起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伯母,千金难买早知道呀,现在也不迟。”叶琳信心百倍,经过昨夜的销魂一夜,虽然后来容君烈不告而别,可是她知道,他至少还愿意跟她上床,不再像这四年里那么抵触,那么她就还有一线希望。 白有凤点点头,“嗯,我支持你,你对君烈要上心点,趁着那个女人不在,将君烈的心夺过来,这样伯母就放心了。” 想一想,白有凤的逻辑跟叶琳也一样可笑,若是叶琳能将容君烈的心夺过来,那四年里她早就夺过来了,仿佛她们都看不清,越走越远,越错越离谱。 两人说着话,彼此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叶琳想:有了白有凤的支持,容君烈还不手到擒来。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她给容君烈打电话,结果提示关机。 她气恨不已,打电话给程枫,程枫语调阴阳怪气的,落在耳里全是刺。“程枫,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琳琳,你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认为容君烈会回到你身边吗,你不要傻了,他派人去美国调查你,若不是你大哥提前拦住,我跟你的事情早就让他知道了。他现在对你,连儿时的温暖都没有了,你还要留在他身边么?”自从别墅爆炸事件发生后,程枫与叶琳再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来往,怕让他们查到端倪。 叶琳神情一冷,“程枫,那件事除了你知道,没人知道,如果连你也出卖我,在这世上,我就再也没有相信的人了。” 对方静默了半晌,程枫长叹一声,“你为什么不退一步看看,我现在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你为什么就不肯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我比他差哪里了?” “你永远不是他。”叶琳说完挂了电话,程枫坐在皮椅上,气得站起来摔了电话。叶明磊进来时,差点被电话砸中,他偏了头躲过,淡笑道:“谁惹我们程总生气了?瞧这火气还不小呢。” 程枫连忙起身相迎,将叶明磊让到皮椅上坐下,他站在一旁小心侍候着,“叶先生!” 叶明磊笑着睨他,“不用这么拘束,坐吧,我来就是想提醒你,最近动作弧度不要太大,我知道你心里嫉恨容君烈,可是他并不是好惹的,纵容你吞了他那么多重要的新项目,不过是想查出你背后的支持者,我还不想太早的暴露出来,所以你行事小心些,不要太急进了。” “是。”程枫连连应是,在美国他受他资助才能风光回国,他对他十分感激,因此他让自己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叶明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无意的问道:“听说琳琳近来胡作非为,闹了许多事呀,你好好管管她,她再这样闹下去,没人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程枫刚坐下,立即又惶恐地站了起来,叶明磊抬眸瞧了他一眼,“别以为你们干下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没人知道,我说过,不要触碰我忍耐的底线,这次好在她没什么事,若是她有三长两短,你跟叶琳加起来都抵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程枫在他阴冷的语气中骇得后背全被汗湿了,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更精明。叶琳求了他许久,他才同意去炸别墅,当时没想过伤人,只想吓吓他们。 哪里知道别墅爆炸,差点炸死人,这几天风声紧,他根本不敢跟叶琳见面,怕别人追查到他身上。而叶琳更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忙着趁叶初夏不在勾引容君烈,就这样把他一担子撂下了。 “叶先生,我……” 叶明磊摆摆手,“程枫,你对叶琳的情意我看在眼里,她自小失去母亲,没得到多少亲情温暖,我希望你拿你的真情去感动她,让她懂得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看到叶琳用那么偏激的手段去报复叶初夏,叶明磊胆颤心惊,他不知道自己一再包庇她,对她是好是坏,当年若是他及时出面制止,她被轮.奸的事情是否就不会发生? 因果循环,果真都是报应。 程枫甚感惶恐,送走叶明磊,他就像浸了水一般,衬衣全被汗湿了。不得不说叶明磊真的很神通广大,他们做事如此小心,关键的人也已经死了,还是让他查出来了。 幸好,幸好他们是同盟! 叶初夏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想给容君烈发信息,又发现此时正是国内凌晨,容老爷子还是坐在原地钓鱼,小鱼儿蹲在他脚边,两眼瞪得溜圆,一看到鱼杆动了,就又是欢呼又是大叫的,把鱼都吓跑完了。 容老爷子舍不得斥责他,摸了摸他的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鱼儿立即捂住嘴,不再吵闹。 叶初夏失笑,正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起来,“君烈?” 电话彼端顿了顿,然后传来容君烈沙哑的声音,“小九,我好想你了。” 叶初夏眉目间顿时喜悦起来,她飞快的站起来,捂着电话走远了,容君烈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嗯”了一声,叶初夏说:“君烈,我想回去。” “再等等吧,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这个时候,你不可以再出任何事。”容君烈柔声安抚,警局那边不知道景辰熙用了什么手段将消息封锁下来,如果叶初夏回国,只怕这件事又会横生枝节,他想等这事完全告一段落了,才接他们回去。 叶初夏一直在当逃兵,八年前与容君烈的婚姻,她看不到希望,于是逃到美国念书,借此忘记他。现在,她还是在当逃兵,虽然知道他们都是为她好,可是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该这样被他们保护得滴水不漏,她也要试着去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君烈,我不想跟你分开这么久。” “小九,你乖,过两天我抽出时间回美国看你。”容君烈瞪着天花板,他又何尝想跟她分开呢?只是Y市的这一团乱,不该让她掺合进来。 叶初夏最终还是没有再提要回去的事,跟容君烈说了会儿甜言蜜语,就挂了电话。那边厢,容老爷子正巧钓上来一条大鱼,小鱼儿又蹦又跳的欢呼。 第229章婚外缠绵142 叶初夏微笑着看向他们,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信息进来,她以为是容君烈发来的,满心欢喜的翻开信息,一条彩信撞入眼帘,她顿时觉得呼吸都疼痛起来,脸色一阵阵发白。原来他拼命阻止自己回去,是因为她么? …… …… …… 叶初夏离开的第八天,别墅爆炸事件有了新的进展,吴嫂的家人被警方救了出来,绑架他们的三个犯人,两死一逃,正在追捕中。 在网上狂疯转载过的视频,被有关技术人员确定那是剪切上去,两人并非同一人,叶初夏嫌疑完全洗清,此案的疑点重重,一时间又一筹莫展,经过几方的施压,此案被彻底压了下来。 容君烈亲自去美国接叶初夏回国,到的时候,美国时间已经是傍晚,回到曼哈顿容宅时,天空下起了细如牛毛的小雨,容老爷子迎出来,“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妈呢?” 容老爷子早在别墅爆炸的当天就得到消息,他没有回国,叶初夏来了之后,他也没有多问过一句,这会儿向容君烈问起,容君烈说:“她的腿伤得严重,还需要治疗。” 容老爷子一边让他进门,一边长叹,“当时她要回去时,我就阻止了她,这么多年,她心里的怨恨还是没有消。” 容君烈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他的母亲有多固执,他早就已经见识过了,“爷爷,这不能怪你。小九跟小鱼儿呢?” 容君烈转移话题,容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想得开,当年容岩死的时候,他悲痛欲绝,本来一直支持媳妇报仇,但是后来看到容君烈被这段血海深仇压抑得越来越冷漠,他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他不该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转嫁到下一辈身上,更不该支持白有凤冷血的教养方式,才让他们母子到现在都心结难解开。 “他们在楼上,你快上去吧,小丫头都快要望眼欲穿了。”容老爷子轻松的调笑,放下仇恨,他才发现原来人生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他希望自己的态度能影响到他们,只可惜,他们都太固执了。 容君烈回美国前,已经取了颈托,此时一身轻爽,他疾步上了二楼,来到自己以前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一大一小,小鱼儿眼尖,看到容君烈时,将手里的书一扔,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大叫:“爸爸,爸爸!” 容君烈很高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鱼儿也回了他一个响亮亮的吻。叶初夏整个人都沉浸在阴影中,容君烈见她看到自己也没有欢喜的扑过来,心里有点怪怪的,放下小鱼儿,让他下去找太爷爷玩,他大步迈过去,伸手要抱她,却被她一手甩开,“不要拿你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脏!” 容君烈微微愣住了,难怪这两天发信息她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是在吃醋?他伸手过去,不管她怎么抗拒,将她用力搂进自己怀里,“我谁也没碰啊。” 叶初夏冷冷的,就知道他不会承认,她拿起手机翻到那条彩信,这几天她每拿起手机都气得牙咬痒痒,虽然知道他不会背着她做对不起她的事,可是被人一再刺激,她还是忍不住发飙。 将手机递给他,她抱臂冷冷笑着看着他,容君烈看到彩信里是一对男女正拥吻的情形,眉头一蹙,当时他怎么会大意到让叶琳拍下了这张照片?“小九,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叶初夏忍了这么久,不就是忍到要听他的解释么,否则她根本就不会让他看到这张照片,任那种猜疑噬骨揪心。 叶琳所依凭的,恐怕也是自己这种闷不吭声的性子,就像四年前一样,她不为自己说半句话,然后生生与容君烈错过了四年。 她不知道,她叶初夏也会变,也会在教训中不断的成长。 “这张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容君烈不想骗她,看见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急忙道:“除了接吻,我跟她没有做过任何事。” “所以那晚你们真的在一起?”叶初夏这几天一直忍耐着,这时候却再也忍不下去。“如果你们没有做过任何事,六姐会把照片传到我这里来,还是你嫌我烦了,想借六姐的手赶走我?你不需要这样,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从你的生命里退出得干干净净。” 容君烈见她吃醋发火,心里还是极高兴的,他笑睨着她,根本就不着急解释。叶初夏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越发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她转过脸去,不想理他。 “我的小野猫。”容君烈将她的脸扳过来,正色道:“四年里我都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更何况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碰她?” “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刚才你自己说的。”叶初夏语气很冲,也很酸。 “对,我不否认,但是我接近她是有目的,你还记得那段视频么,后来我跟景辰熙重新拉近看了几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去见她,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叶初夏下意识问道。 容君烈古怪地看着她,不敢说实话,否则他的小野猫会挠花他的脸。叶初夏见他不肯说,越是怀疑,“到底什么事,你说不说?不说就出去,出去!” 容君烈赶紧抱紧她,然后投降道:“我说我说,那段录影是剪切上去的,这事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想确定的就是剪切上去的那个人是谁,从而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跟你跟六姐共度良宵有什么关系?”叶初夏语气仍旧酸酸的,揪着这问题不放。 容君烈眼角一抽,“我没有跟她共度良宵,跟她共度良宵的另有其人,叶琳跟你的身形差不多,我跟景辰熙怀疑那段剪切上的片段是她学着你的动作走路,然后P了脸弄上去的,只是她千算万算,漏算了一样你身上没有的东西。” “C变成D?”叶初夏还记得景辰熙当时说这句话的神情,让她羞愧得恨不得挖个地洞埋下去。 “嗯……”他还没应完,见叶初夏作势要揪他,他连忙招供,“不是这个,当时你穿的深V领睡衣,乳.沟若隐若现,画面拉近,就能看到站在杂物间前与在厨房里的那个人乳.沟上都有一颗红痣,而你没有。” “所以你是去看她****有没有红痣的?”叶初夏按捺着火气,她真的要被气死了。“容君烈,你这说法也太说不通了。” “我说的是真的,景辰熙当时怀疑是叶琳做的,为了证实他的猜疑,我才牺牲自己的,后来证实剪切上的那人的真身真的是叶琳,因为只有她的那栋别墅跟我们炸毁的那栋别墅的装修与陈设是一模一样的。”容君烈解释。 “你的意思是爆炸事件是叶琳一手策划的?”叶初夏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突然又想起今天早上景辰熙打来的电话,“辰熙今天早上打了电话给我,说这件案子已经结了,那六姐现在……” “这件案子牵涉很广,再追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叶琳……”容君烈顿了顿,眼眸幽深,“她会得到惩罚的。” 叶初夏彻底听不懂了,当初他们送她离开,打算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明明已经抓到了凶手,为什么又轻易的放过她?她不是一定要让叶琳去坐牢,但是留着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她随时都要提心吊胆,担心爆炸事件再次重演。 “君烈,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叶初夏狐疑地看着他,依容君烈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叶琳的,除非有什么事让他顾忌。 容君烈笑看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亲,见她偏头躲,他追过去,硬是吻了一记才松开,“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这次来就是来接你回去的,对了,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容君烈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来递到她面前,见她迟疑着没打开,他连声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吧。” 叶初夏犹豫了一下,心里虽然已经猜到这请柬是谁托他带来的,但还是免不了迟疑,深吸了口气,她打开请柬,隽秀的字迹跃然眼前,迅速看了一遍,心口酸胀得厉害,他终于要结婚了。 容君烈瞅着她的神色,心里有些难受,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你好像不开心,舍不得?” 叶初夏合上请柬,斜睨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才不像某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吧,这世上,曾有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爱着她,可从此以后,他爱着的将会是他的妻子,难免会有些心酸与感慨。 第230章婚外缠绵143 但同时,她又替他高兴,他终于从那座围城里走出来了,迎接属于他真正的幸福。韩非凡,只要你幸福就好。 容君烈被她的话噎得半晌喘不过气来,他哭笑不得,“我连碗里的都没有吃到,怎么看着锅里的?小九,你还记得那天你说要大刑侍候我?我现在就来让你大刑侍候了。” 叶初夏想起那天发的信息,脸一阵发烧,她伸手推他,“少没正经了,你趁我不在跟六姐鬼混,我还生气呢。” “那我亲亲就不气了。”容君烈涎着脸凑过去,冷酷淡漠的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叶初夏想起那条彩信,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吻我。” 她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容君烈拿开她的手吻了上去,她左闪右躲,还是没能躲开,被他结结实实的咬住了唇,然后他恶意的咬了她唇一口,淡淡道:“不准嫌我。” 叶初夏心里一时憋闷起来,她怎么觉得就连容君烈的吻都染上了叶琳的气息,那晚,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知道她心不在焉,他又重重的咬了她一口,她才回过神来。抬眸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她推了推他,“去洗个澡吧,爷爷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容君烈不想放开她,拖着她的手要让她给他搓背,叶初夏死活不肯。他又是撒娇又是卖萌,叶初夏根本软硬不吃,最后他只得委屈的自己去了浴室,三步一回头幽怨地看着她,说:“没良心的,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才那么委屈。” 叶初夏背过身去,假装没听见。这世上,有千万个法子可以证明叶琳胸前有没有那颗红痣,他却选择了最伤害她的方式。试问,他的牺牲又怎能叫她感动,不过是让她心里又覆上一层阴影罢了。 浴室门一关,容君烈脸上的神情不再如刚才那般轻松,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Y市风云骤起,这个时候将叶初夏接回去,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容君烈出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叶初夏的身影,他穿上轻松的T恤与短裤,缓步下楼。楼下餐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爷爷很久没笑得这么畅快开心了,看来这些日子,他与叶初夏他们相处得极好。 容君烈来到餐厅,弯腰在叶初夏的脸颊上吻了吻,然后坐在她身侧。叶初夏看了他一眼,默默拿过他的碗,给他盛了一碗鱼汤放在他面前,容君烈笑着说:“谢谢,老婆。” 叶初夏飞快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喝汤,容老爷子看着这小两口沉思起来。小鱼儿坐在容老爷子身边,看着父母如此亲密,一个劲的傻乐。 吃饭时,容老爷子问了些关于Y市的人事,容君烈轻松作答,后来又提到白有凤,容老爷子说:“君烈,你回去后,就让人把你妈送回来,美国的医疗设备比国内先进,她在这边疗养,会比在国内方便许多。” 容君烈来美国之前已经跟白有凤提过这事,白有凤坚决反对,以死相逼。他知道,她待在中国,就是想拆散他跟叶初夏,却也不敢将她往死路上逼。 “她不愿意回来。”他说着这话时,目光淡淡的瞥向叶初夏。 叶初夏只作没有看见,埋头吃饭。白有凤讨厌她,她明白,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儿媳妇是自己的仇人之女。所以她理解,并且打算只要不是万不得已,自己坚决不出现在她面前。 “唉,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也没有变,随她去吧。”容老爷子放下碗筷,脸上落寞之色渐浓,当年,他到底不该逼容岩回国发展。 吃完饭,容老爷子回房休息去了,小鱼儿拽着容君烈的手要他给自己讲故事,容君烈一边讲故事,目光却追着叶初夏乱转。小鱼儿忍无可忍,瘪着嘴指责道:“爸爸,你讲错了,这里应该是小猫说,不是小猪说!” 这本故事书,叶初夏已经给小鱼读第五遍了,小鱼儿记性很好,听着容君烈反复的念着小猪说小猪说,终于忍不住怒了。容君烈回过神来,连忙向小家伙赔不是,“对不起,小鱼儿,爸爸从头再讲。” 好不容易把小家伙侍候睡着,容君烈摸回房时,房门却被叶初夏从里面反锁了,屋里一片漆黑,他敲门,“小九,快开门啊。” “我睡了,你找个地方睡吧。”叶初夏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房门,想着他先前的话,心里一阵阵发气,就是不肯给他开门,他在外面好言好语的求,她蒙上被子装作没听见。 过了许久,外面没了声音,她拉下被子,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真的没声音了。她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转身靠在门上,叹了一声。 相见争不如不见。 结果她还没有叹完,窗前掠过一抹黑影,她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连忙按开开关,就见容君烈从窗户上跳下来,他拍了拍手,对她痞痞的笑着,“好些年没翻过窗户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刺激。” “容君烈!”别墅上空响起叶初夏的怒吼声,容老爷子窝在被窝里,怀念着发妻的同时,又想:年轻真好啊! 叶初夏气得呼吸都痛了,她白着脸瞪他。用力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无声地跳到床上,背对着他躺在被窝里,把他当空气。 他们住在二楼,窗户是落地窗样式,只在一侧开了个窗口,而容君烈就是从这个窗口爬进来的。其实这个窗口设计得十分危险,上下都没有落脚点,稍有不慎就会跌下楼去,而一楼上面设了电网,防止小偷越墙而逃。 叶初夏想到他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方,心里就来气,又加上先前的那笔账,她只觉得一颗心似被百只猫爪挠过,又疼又难受。 容君烈本来还洋洋得意的,这会儿瞧见她不理不睬,径直躺床上去,他心下愕然,看来他的小妻子这次是真的发火了。他挠挠头,去了浴室。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门开门合“咔嗒”一声,叶初夏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在Y市时,她不是没跟容君烈冷战过,哪次不是他主动求和?可这次……,他为了叶琳,竟连解释一句都不肯了么? 叶初夏越想越伤心,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也不肯让它落下来,固执又倔强。真想跳起来冲到他面前,问问他,在他心底,她与叶琳到底谁轻谁重? 她躺在床上伤心,一时又很愤怒,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她腾一声坐起来,捶着枕头愤怒地咆哮,“要走就走,我不希罕,不希罕。” 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大,容君烈洗完手推门出来,就见到叶初夏捶着枕头在咆哮。他一愣,笑意渐渐爬上了整张脸,胸膛闷闷的抖动,她到底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回到卧室,叶初夏的手机忽明忽暗,她连走几步过去,一看来电显示,她脸上立即漾开大大的笑容,刚才在楼下见过,他这打电话上楼来又是演的哪一出?“怎么了?” 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比平时多了些低低柔柔的磁音,容君烈只觉得心弦都被她拨得震动起来,他哑着声音道:“老婆,救火啊。” 叶初夏听着他十万火急的声音“哼哧哼哧”的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是消防员,怎么灭火呀。” “对我来说,你是这世上唯一的消防员,老婆,老婆……”他越叫越肉麻,叶初夏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手臂上浮起的细小鸡皮疙瘩,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明媚。 “别闹了,我睡会儿午觉,你该干嘛干嘛去。”叶初夏扑进柔软馨香的床铺里,不理会他的撒娇,径直挂了电话。楼下某人仰天长叹,看着身下的支起的小帐篷,只能去冲个凉水澡。 叶初夏睡午觉,岛上就变得冷冷清清了,容君烈冲完凉水澡出来,心里的火气熄灭了不少,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上二楼书房工作。 公司里重要的文案,李方涵整理好都以电子邮件方式传过来,看了一下午,他只觉得两眼发花,一抬头,才发现已经是日落黄昏。 海天一线挂着一轮金黄的太阳,光辉夺目,璀璨耀眼。他突然想跟叶初夏一起分享美景,放下手中还没处理完的工作,他快步步出书房,来到主卧室前,却见房门虚掩着,叶初夏温温柔柔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面传来,“小鱼儿乖哈,妈咪过两天就回……我保证不骗你……嗯,那我们拉勾……好……跟妈咪说拜拜!” 第231章婚外缠绵144 在满天金光中,她轻垂着头,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竟让他一时看痴了,世间再美的景色,有她,才能灿烂夺目。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将她圈进怀里。 敏锐地感觉到她身子一僵,然后似乎发现是他,她全身都放松下来。鼻间是她馨香的体味,带着一股奶香,让他留恋不已,“跟小鱼儿通电话?” “嗯,催我们回去呢。”叶初夏放下电话,眼里满满的怜爱与宠溺还没有消失。看得某人醋海生波啊,他咬着她的耳垂,委屈的道:“小九,我吃醋!” “嗯?”好端端的怎么又绕到吃醋这个问题上了? 他坏坏的咬了口她的下巴,“你对别人好,我不高兴。” 叶初夏失笑,“谁是别人?”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吃儿子的醋,就上下其手的欺负她,叶初夏尖叫着往旁边躲,他却不依不饶。直闹得两人都气喘吁吁,她笑得喘不过气来,他才罢手。 “晚上想吃点什么?”黄昏的美景在两人的打闹嬉戏中彻底消失,天幕渐黑,他才想起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这里的佣人在他来时已经遣回去休息了,所以无论是干什么,都得他俩亲力亲为。 容君烈乐意侍候她,把她捧上了天,叶初夏却想起他一下午都待在书房里干活。比起他来说,她这个总裁算是轻松不少。她偏着头想了想,“我去做吧。” 怀孕的关系,她很怀念幼时还没有被叶老爷子领回叶家时吃的那些粗茶淡饭。念慈恩的巧手总是能够把一些看起来很糟糕的食材做成一顿丰富的大餐,那些家常便饭,又岂是容君烈能够做得出来的? 容君烈坚持自己给她做,她不允,只好妥协说两人一起。 楼下厨房里,叶初夏正在洗米,容君烈从她身后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一起洗米,两双手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盆里,怎么看怎么嫌挤,叶初夏撞了撞他的胳膊,嗔道:“哎呀,米撒出来了,你不要捣乱了好不好?” 容君烈哪是在捣乱,他就是不愿意跟她分开,像一具连体婴般,她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叶初夏嘴上虽在抱怨,心里可是美得很。虽然这样子做饭花的时间会很长,但是出来度假,不就是来浪费光荫的么? 叶初夏心安理得的浪费光荫浪费生命,她洗好米放进一旁烧得滚开的锅里,等到米粒有七成熟了,关火漏米汤。照看着火,她洗了两棵胡萝卜,容君烈抱着她不放,嫌弃的看着她切胡萝卜,抱怨道:“我不吃胡萝卜!” 叶初夏一愣,然后拿哄小鱼儿的语气哄道:“挑食不是好孩子哟,更何况胡萝卜里的微生素对人体有益,多吃还能抗癌的。” 听着她耐心的哄自己,容君烈突然发现讨厌的胡萝卜都变得格外好看起来,看着她利落地将胡萝卜对切,然后切成小粒,又洗了牛肉来同样切成小粒的。 容君烈在一旁时不时动手动脚,他想:这才是家的感觉吧?还记得年幼的时候,父母相处总是客气而疏离,他唯一一次见到不是客气疏离的场景时,两人却是在吵架。 那是在容岩要去Y市的前一天,白有凤忍无可忍跟容岩大吵了一架,他躲在他们卧室的衣柜里,本来是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玩捉迷藏,却不慎听到他们吵架。 当时他害怕极了,白有凤尖锐地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你就是爱他是不是?即使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你也放不下他是不是,那我算什么,我给你生了孩子,我算什么?” 他听不到容岩的回答,他能感觉到白有凤的崩溃,原来这才是他们幸福生活背后的假象,爸爸爱上了一个人妖,为了这个人妖,他甘愿放弃所有,那该是多么扭曲的一种深爱? 他还记得容岩离开前,抱着他,对他说:“烈儿,爸爸走了,爸爸知道等你以后懂事了,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是这世上,有一种爱真的能让人忘却所有,即使全天下都反对,你也愿意倾尽所有跟她在一起。” 从前,他一直未能找到那种他愿意倾尽所有在一起的女人,直到后来遇上了她,他的生命才变得完整。他想要的家庭,不是冷冰冰的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假相,不是关起门来不闻不问,而是如此刻的温馨美满。 人这一生,不可能遇到最完美的人,但是却能遇到在他眼里最完美的人。 一阵油烟味中,容君烈回过神来,才发现叶初夏已经将胡萝卜牛肉炒好,咖喱汁浓香中,他想,幸福就是在这样的油盐酱醋茶中吧。 叶初夏炒好了料,把七成熟的米饭滤了汤,然后把菜倒进电饭煲里,又将米饭盖在上面,浇了些米汤,盖下盖子,定时煲起来。 她做好这些,又去冰箱里拿了鸡蛋与西红柿,烧了一个西红柿煎蛋汤,汤好了没一会儿,饭也好了,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馋得直咽口水,撞了撞身后不吱声的他,吩咐道:“把汤端出去,我盛饭。” 容君烈接过她手里的汤,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赞道:“好香。” “那当然。”某人立即得意起来了,其实这是最简单最偷懒的做法了,以前她在新加坡时,累的不想做饭,就会挑最简单的菜式来做。 容君烈端着汤出去了,叶初夏洗了两个大碗,拿勺子蹭饭,盖子一揭开,她就馋得直流口水,将饭与下面的菜搅拌了一下,金黄色的牛肉看起来可口极了,她偏头看了看厨房门,见容君烈没有回来,她伸出两指夹着滑溜的牛肉,烫得直吸气,然后往嘴里送。 容君烈站在厨房门边,就看到她这副样子,一时心里柔软极了。这是他的家,家里有他的小妻子,在为他洗手做饭时,会忍不住偷吃。很奇怪,他并不觉得她的行为很脏,反而觉得很可爱很真。 见她又伸手去夹了一块大的牛肉,他忍不住走过去,偏头从她手里把牛肉抢过来含在嘴里,牛肉烧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老,少一分嫌嫩,软软滑滑的,劲道刚刚好。 难怪她偷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叶初夏手里的肉半途进了狼口,她转头看着容君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端起两碗饭,尴尬地冲出厨房。容君烈跟在身后,拿了两双筷子跟出去。 容君烈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子做出来的……饭菜,容家是世家大族,虽然在父一辈有些没落,但在吃食上也是极为讲究的,每一道工序都是精心烹制,所以他做饭也极有大家风范。 反观今晚这顿胡萝卜牛肉煲仔饭,虽然工艺不精,却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叶初夏坐在他对面,见他狼吞虎咽,她实在担心他会咽着,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道:“你慢点吃,锅里还有很多,我不跟你抢。” 刚才谁说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在这样的温馨中,容君烈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拼命克制住,埋头默默吃饭,三碗饭下了肚,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说出吃饭以来第一句话,“小九,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的饭。” 叶初夏心里顿时酸涩起来,所以不是这饭有多好吃,只是因为她做的,他才吃得这么香?深情脉脉地看着他,“君烈,以后我会常常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容君烈却摇头,“我舍不得,就这一顿,就够我感动好久了。” 叶初夏笑了,吃完饭,容君烈抢着去收拾碗筷,他在琉璃台前洗碗,她在身后看着他,默默地感叹: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是否就一生无憾了? 收拾好碗筷,容君烈一回头,就见她站在门口看着他吃吃的笑,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看着我怪笑什么?” “我哪有怪笑。”她不依,噘着红唇,想了想,又笑,“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呀。” 容君烈目光一热,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顺势拉过她,圈进怀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无限感叹道:“真好啊……” “好什么?我吗?”她故意逗他,没想到他真的“嗯”了一声,然后道:“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婚姻生活会是这样,那时我都准备着要进行商业联姻,娶一个大家闺秀,我们各取所需,各不相干。直到后来遇上了你,我才庆幸,我没有把婚姻当成一场交易,这些日子,我常常觉得自己很幸运,得娶佳妇。” 叶初夏感动莫名,她倚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儿阳刚气息,微微闭上眼睛,“真想跟你这样地老天荒啊。” 第232章婚外缠绵145 “我也是。” 那一晚,睡到半夜,容君烈翻来覆去睡不着,额头被冷汗浸湿,修长的手掌按着胃部,俊脸痛苦的扭曲着。叶初夏怀孕后睡得比较浅,没一会儿就让他给折腾醒了。 借着月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君烈,你怎么了?”伸手过去,触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她吓得立即坐起来,按开了灯,就发现他的脸惨白,额上不停有冷汗渗出来,她吓得不轻,“君烈,君烈,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她急得跪坐在他面前,慌张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容君烈本来就怕她担心,然后死死的扛住,现在见把她惊醒了,他也扛不住了,气若游丝的说:“消化不良,你去给我拿点药上来,客厅里的柜子里,应该有消食的药。” 叶初夏急得跳起来往门外跑,容君烈看她这样,生怕她摔跤,连忙在后面喊,“你跑慢些,别摔着了。” 然后就听到“咚”一声,叶初夏摔趴在地上,拖鞋乱七八糟的散在地上,她急得不行,也顾不得两边膝盖痛得钻心,光着脚往楼下跑,远远的听到容君烈虚弱的问:“摔到哪里了没有?”她连忙回:“没事,不小心踩到拖鞋了。”人已经往楼梯上跑去了,楼下哪里有消食药,连医药箱都没见到,她急得直掉眼泪。 第一次发现与世隔绝真的不好。 她倒了杯温水又跑回楼上,看着容君烈痛得在床上打滚,她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消化不良,该是吃了她做的饭导致的吧?“君烈,家里没药,怎么办,怎么办?你很难受吗?” 容君烈刚才听到她摔倒的声音,想追出去看她,结果全身虚软无力,听到她说没事,他才放了心,此刻见她膝盖上青紫一片,他心疼地碰了碰,听到她吃痛的吸气,他无奈道:“都是我不好,你怀孕了,该是我照顾你才是。”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夫妻,再说你会这样也是我害的,都怪我,胡萝卜跟牛肉都是不易消化的东西,我还让你吃那么多。” 容君烈汗颜,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的国防身体是因为吃了三碗胡萝卜牛肉饭倒的,他就不用做人了。 他胃痛得难受,喝了点温水下去,并没有缓解一点痛楚,看样子是积食了。叶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打电话回去问莫相离,莫相离刚睡下,接到她的电话,看了看身旁刚入眠的景柏然,她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来到走廊里,她才柔声问:“囝囝,怎么了?” “妈妈,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积食?”叶初夏惊惶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来,莫相离连忙安抚她,“囝囝,你别着急,倒是有一个土方法治积食最管用,你先静下心来记一记,我给你说。” 莫相离将那个土方法说了一遍,叶初夏记住了,跟莫相离说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莫相离还想问是谁积食不消化了,电话里却传来一阵阵忙音。 她苦笑着收了线,转身回去,轻手轻脚地躺在床上,下一刻就被人拥进怀里,景柏然在她身上蹭了蹭,将脑袋埋在她馨香的胸脯中间,低低的问:“谁打的电话?” “囝囝。”莫相离心底失落,那孩子着急得连问候他们一句都没有,“柏然,我心里难受。” 听她说难受,景柏然瞌睡全消,他从她的胸脯上抬起头来,看着她失落的脸,笑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养女儿真不好,养大了就成别人家的了。”她小声抱怨,承欢有了莫擎天后,就一直腻在莫擎天身边,也不知道打电话问候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更是与自己不亲近。 景柏然失笑,将她拖进被窝里,一条腿结结实实地压上她,“我看你是闲得慌,孩子大了,当然会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你寂寞,不如我们再生一个?” “去。”莫相离拍开他在她胸口胡作非为的手,“老蚌生珠,你要让我被人笑死呀?” 景柏然正色道:“在我眼中,你永远像我认识你时那么年轻。” “耍贫嘴。”莫相离被他这一闹,刚才纠结的事情都烟消云散,子女总会长大,总会有一天离开自己,她不该这么在意的。 叶初夏照着莫相离教她的方法,好在还能找到针,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将他手臂上的血液全积到中手指上,她将针消了毒,对着他手指扎去,别墅上空哀嚎声顿时响起,惊得海鸟扑棱棱飞远了。 折腾了一晚,下半夜容君烈又猛跑厕所,好不容易折腾到天亮,他总算消停了。叶初夏一晚都没敢睡,此刻看着躺在床上的他脸色白中泛青,她心里一阵阵内疚。 都怪她一时兴起想吃煲仔饭,害他白白的受罪。 容君烈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来看她,他的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上半夜积食,下半夜拉肚子,该遭的罪都遭了一遍,他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将她拉下来躺在身边,柔声道:“睡吧,你也折腾了一夜。” “我去给你熬点粥吧。”叶初夏说着,看到他惊恐的神情,她眼神一黯,“我只放米,再不放其他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容君烈一脸的敬谢不敏,刚才才从鬼门关转回来,他可不敢再拿自己的命去赌。“好了,睡吧,我什么也没想吃。”叶初夏是真的累了,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怀里的人儿渐渐睡沉,容君烈心有余悸的想,还是他未卜先知啊,一早就拒绝了她常常给他做饭的好意,要不然真的要“感动”一辈子了。 …… …… …… Y市,一家PUB里,人头攒动中,有两名出类拔萃的男人坐在隐蔽的角落里,一人虎背熊腰,英伟不凡,一人像极了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清俊少年,两人迵异的组合,令来这里玩的少女们春心萌动。 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周身的气场却不容人轻易接近,壮硕男人举着酒杯,迷离的光线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荡漾着,他笑睨着对面的清俊少年,眼底掠过一抹戾气,语气惯常的杀气腾腾,“老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你再交不出钥匙,就别怪我不遵守承诺,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琛哥,你急什么?”清俊少年笑着抿了一口酒,脸上的神情完全无害,就像家养的波丝猫,可是只有这名叫琛哥的男人知道,这只波丝猫若伸出爪子,是何等的尖而锐利。 “十年的时间都等了,又区区这一年半载的,再说了,你现在的位置固若金汤,不过就是缺了把钥匙来个名正言顺,以你的威名,根本就不需要。” 琛哥眼神锐利,危险地落在清俊少年的脸上,“需不需要我说了算,那把钥匙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你记住,半年时间,若是你还是无法交出钥匙,当年牵涉在案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清俊少年一味的笑,琛哥愤而离去,他看着他渐渐隐在人群里的身影,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威胁我是吗?可我景辰熙,不是被吓大的。 摸出手机,他拔通了池渊的电话,细细交待了些事情,然后挂了电话。站起来刚要走,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子突然跌倒在身边,他下意识地扶起她,那个女孩子仰头冲他柔柔一笑,感激道:“谢谢。” 很平常的一个笑容,却让他的心突然揪起来,愣愣地盯着她半晌,他松手离去。而在他身后的那名女孩子拿着耳麦说了句:“长官,我已经成功引起目标人物的注意。” “好,沈清绾,继续接近目标人物。” “是,长官。” 叶初夏再醒来时,容君烈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立即撑身坐起来,到处看了看,都没有他的影子,她连忙跳下床,拉开门向楼下奔去。 厨房里正传来切菜的声音,她匆匆跑到门前,一眼就看到容君烈正围着围裙给她做饭,她眼眶一热,缓步走过去,从背后拥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内疚道:“君烈,我真没用,你生病了都不能照顾你。” 容君烈微笑,“别说傻话,谁照顾谁都是一样的,出去看看电视,我一会儿就弄好了。”叶初夏不肯出去,赖在他身边,他要拿调料,她抢先一步递给他,洗菜什么的都抢着做,容君烈一直微笑,知道她还在内疚,他无声叹息,哪能怪她呀,是自己的胃不争气而已。 吃完饭,容君烈本来打算回书房处理公事,可是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怕她还在纠结昨晚的事,于是提议带她去周边的群岛玩,她果然来了兴致。 第233章婚外缠绵146 坐游艇一路顺风而行,一个小时以后到达了一个私人岛屿,随着佣人进了花园后,叶初夏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寻着声音望去,就见游泳池边站着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小女人,正对着游泳池里半裸的男人呼呼喝喝。 此人不是景承欢是谁? “夫人,有客人到了。”佣人恭恭敬敬的向景承欢回话,景承欢回头,就看到叶初夏了,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姐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叶初夏同样感到惊喜,她拉着景承欢的手,“刚到,你们在做什么?” 叶初夏好奇地看着泡在水里的莫擎天,莫擎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游到边上爬上来,立即就有佣人递过毛巾给他,他随意擦了擦,然后披在肩上,“前些日子听说前面的玛沙岛卖出去了,改名为挚爱,承欢还嫌这个名字酸,没想到新主人会是你们。” 景承欢听他当面揭穿自己,脸涨得通红,“我哪有嫌酸,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他乡遇故知,都教人激动,更何况是遇见亲人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分,连买的岛屿都在附近,莫擎天淡笑着引他们进屋,有景承欢的地方,屋子总是充满了小女儿的梦幻情结。 四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容君烈与莫擎天移步书房,留着两姐妹在外面说体己话。景承欢抱着双臂偏头看着叶初夏,“姐姐,你现在幸福吗?” 当年叶初夏经历的那些痛苦她都知道,所以叶初夏回来又跟容君烈在一起了让她很不能理解,后来莫擎天引导她,她换了一个角度想,若是当年的人换作是她,她也许也会原谅的。 叶初夏想起容君烈的细心体贴,她点点头,“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人这一生,当你遇到真正爱的那个人时,就不会再问自己值不值得。 景承欢笑盈盈的看着她,“姐姐,你幸福就好。” 叶初夏知道景承欢从小无忧无虑的长大,遇到莫擎天,大概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难关,所以她问的话题总是显得那么纯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时间飞逝。 而在书房里的两人,此刻眉头都是深深地蹙起,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那是景辰熙与老挝大毒枭琛哥会面的照片,照片里,两人谈笑风生,十分和谐。 莫擎天看到照片时,整个人都愣了,他的小舅子怎么会与大毒枭纠缠在一起?容君烈敲着桌面,面色凝重道:“国际刑警已经盯上他了,他们过从甚密的话,十分容易牵连到景家,这事我没跟小九说起,怕她担心。” 莫擎天说:“你做得对,这张照片一出,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在我印象中,辰熙不是这种会剑走偏峰的性子,他与大毒枭会面,也许只是单纯的见面而已。” 容君烈冷笑,“你认为一个大毒枭会为了单纯的见面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我没那么天真!莫擎天,你应该知道我们祖辈有着血海深仇,我通知你这件事,只是不想景家倒的时候牵连到小九,我能做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了。” 容君烈说完,站起来就要走,莫擎天跟着站起来,皱着眉头问他:“既然你那么在乎小叶子,为什么不肯为了她放弃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无法放弃。” “那倘若有一天,她的父亲因你而死,对她来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之间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莫擎天问得犀利,话题直刺问题核心。 容君烈浑身一颤,到时候她该多恨他?莫擎天没有再进逼,“容君烈,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清楚,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浪费。” 容君烈与莫擎天从书房里出来,叶初夏敏锐地感觉到容君烈似乎很不高兴,她笑着走过去,“你们谈完了?” 容君烈将她搂进怀里,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返身看着莫擎天,冷淡道:“打扰了,我们告辞。” 景承欢依依不舍,最后还是看着他们的游艇消失在海面上,她顿时惆怅起来,“擎天,我怎么觉得容君烈似乎不高兴,你们说了什么?” 莫擎天眺望着远方的目光充满担忧,忆及那张照片,他搂了搂她,柔声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国。” 回到岛上,容君烈将叶初夏扔在客厅里,自己去了书房,叶初夏想跟他说话,却见他神情不太好,懂事的没再追过去缠他。她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看起了电视来。 也许是中午没睡午觉,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容君烈从书房里出来时,就见到她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满是怜爱的俯身将她抱起,然后转身往楼上去。 最近他总是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血海深仇与儿女情长,谁轻谁重?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被逼到绝境却选择过,所以他总是在珍惜儿女情长时,又在谋划怎么弄垮景家。 然而眼前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整垮景家,他却轻易的放弃了,因为他舍不得看到她难过。 他不知道从这以后,他每遇到一个机会,都会因为怕她难过而放弃。那么正如白有凤问他的话,百年之后,他如何去地下面对父亲? “唉。”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声,将她放在床上,他开始收拾东西,逃避了这么久了,该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了。 叶初夏再醒来时,容君烈做好了两菜一汤等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坐在餐桌前,扒拉着碗里的饭,“君烈,我是不是很没用?” 一个人的人生价值体现不出来,总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即使她在商场上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女强人。 容君烈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若有所悟地点头:“嗯,没用好,没用我才能照顾你。” “扑哧”她笑出了声,这人贬损起人来是丝毫不含糊,她的疑问在他这样的回答中无法正经的再问一遍。吃完饭,她削水果时,容君烈闷闷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小九,我们明天回美国。” 叶初夏削苹果的手一顿,接着不着痕迹又开始削起来,苹果皮一圈圈的直坠到地面,容君烈收拾好碗筷出来,就见她盯着削好的苹果若有所思。 他凑过去拉着她拿苹果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嚼起来,“怎么,舍不得这里么?等我处理好Y市的事情,我们再回来住,好吗?” 叶初夏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他将一个苹果吃完,她才哑声问道:“君烈,你还记得上次你答应过我的事吗?”那晚她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他答应自己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他给她一个答复。 可是后来发生了别墅爆炸事件,她没有来得及追问他的答复。 容君烈看着她,很想装作自己不记得了,然而还是点了点头,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反问:“小九,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怎么回答我?” 那晚他们没有相拥而眠,或许更正确的说,那晚他们两人都睁着眼睛到天明,可是谁也不曾对谁说过一句话。天明时分,叶初夏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轻而缓的道:“如果你无法放弃仇恨,就放弃我吧。” 容君烈的背影倏然绷得僵直,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回到美国刚好是凌晨,因为时差的原因,叶初夏困得睁不开眼睛,她径直回房去了,梳洗好出来,她几乎是一沾被子就睡过去了。 她与容君烈的冷战又拉开了序幕,也许并不是想跟他冷战吧,只是突然知道他选择了仇恨,自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迷茫极了,明知道这个男人对父母构成了威胁,她却离不开他。 容君烈没有回房,他去书房处理公事,然而文件上、电脑屏幕上满满的是她的忧伤的脸,他猛得闷上眼睛,将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心口剧烈起伏着,神情却渐渐的阴郁下来。 叶初夏睡醒后下楼,容老爷子与小鱼儿正在吃早餐,看见她时,小鱼儿惊喜莫名,丢了手里的土司,飞奔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咪,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呢?” 容君烈昨晚没有回房,叶初夏答不出,眉眼里裹着深深的倦意,容老爷子招手让他们过去坐,他看着叶初夏道:“君烈一早乘专机回Y市了,他走得急,好像是遇到了急事,让你在美国多待几天。” 叶初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更沉重了,他连等她醒来一起走都不肯,可见他的决心有多坚定。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谁能一下子放弃背负了20几年的深仇大恨,他会想通的,一定会想通的。 第234章婚外缠绵147 容老爷子是何其精明的人,看见她一脸的落寞,就猜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你们在马尔代夫吵架了?” 小两口欢欢喜喜的去度假,结果跟仇人似的回来,不是吵架了还能怎么样? 叶初夏低头不说话,良久才道:“爷爷,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爸爸的事吗?” 容老爷子一怔,目光渐渐变得追忆起来,这么多年了,就连容君烈都从未让他说起过他这一生唯一并且值得骄傲的孩子,那是一个如春日暖阳一般温暖的男子,他的出生就注定带着家族的光环。 他的人如他的名一样,刚强坚韧,然而他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世上,最值得痛心的人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明明爱你,却在后来变了心。因为没有得到,就永远不懂得失去的痛苦。 容岩对白有凤是一见钟情,那时候的白有凤美丽、活泼、热情、没有心机,却不足以担当容家主母的身份,容老爷子并不赞成容岩娶白有凤,最后抵不住容岩的再三请求。 两人结婚后,并没有他们当初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恩爱,白有凤善妒,只要容岩稍加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就醋劲大发,折腾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那时容老夫人还在世,最是见不得女人嚣张爬到男人头上,于是怂恿容岩去Y市发展。原以为两人离得远了,战火就会慢慢平息,哪里知道容岩一去不回。 容岩爱上了别人,那个女人风情万种,比世间任何女人都迷人,可是他却不是真正的女人。容岩在他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为了这份爱情,他葬送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容老夫人得知容岩客死他乡,这才悔不当初,每日在深深的懊悔中度过,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痛苦而纠结的过往,容老爷子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容岩对他说的那句话,“爸,我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已经在我心中,这辈子都无人可取代。” 叶初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正牌公公当年思想那么先进,竟然会爱上男人,可是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爷爷,爸爸是怎么死的?” “车祸。”容老爷子回忆起往事,眼里的痛意一星一点的迸了出来,“那场毁天灭地的车祸,活下来的只有你的亲生父亲景柏然,可是却牵扯出一段豪门恩怨来,有凤彻底崩溃,她恨不了容岩,只能恨害死容岩却活下来的人,小叶子,有些人是凭爱活下去,而有些人是凭恨活下去的,我一直不曾阻止有凤向景家报复,就是不想摧毁她活下去的希望,说到底,是我们容家对不起她。” 叶初夏怪不了此时满脸苍桑的容老爷子,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去,紧接着老伴也因为失去爱子死去,他无法接受自己身边的亲人再一个个离开自己,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就是因为这样的误会,令她与亲生父母生生分离了20几年,也是因为这样的误会,让她跟容君烈到现在还在痛苦的边缘徘徊。 一步错,步步皆是错。 “爷爷,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君烈?”叶初夏忍不住问道。 容老爷子看着她摇头,“小叶子,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有凤把君烈的人生当成了报复工具,君烈甘之如饴当这把利剑,从前,我不愿意说出真相,是怕令有凤失去活下去的信心。现在,我不愿意说出真相,是真相对君烈太残酷,他接受不了。” 一个人半辈子都活在仇恨中,也一直以复仇为目标,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的仇恨都是不存在的,他的人生就彻底被颠覆,那样,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叶初夏将心比心,那天下午叶老爷子残酷的告诉她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响,她的信仰没了,活着的价值也没了,她几乎崩溃,仿佛觉得自己的世界天塌地陷,其实她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叶初夏回国的那一天,秋风瑟瑟,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炎热,令人格外的烦躁。她回来前的这些天,容君烈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也没有打回去,仿佛两人的生命再也没有交集。 她回国没有通知任何人,带着小鱼儿悄无声息的回来了,结果出了机场大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白色宾利车旁的容君烈,一身正装的他看起来冷峻异常,他双手闲闲的插在裤袋里,目光低垂,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叶初夏心里掠过一抹惊喜,回来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容老爷子不要通知容君烈,结果他还是来了。小鱼儿也看到了他,惊喜连连地叫:“妈咪,是爸爸,是爸爸。” 叶初夏心跳一阵急过一阵,他们冷战了好些天了,互相不闻不问的日子让她很难过,此刻见到他主动来求和,她心里还是很高兴,至少在他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她掩饰不住激动,牵着小鱼儿往他身边去,本来打算吓吓他,结果眼前掠过一抹飘逸的身影,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衬出一道高挑妩媚的背影,在叶初夏惊叹的目光中,像只花蝴蝶一样飞进了容君烈怀里,然后在他侧脸上亲了亲,即使隔得这么远,她都能听见她亲在他脸上发出的“啵”一声。 她一下子僵在原地,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她呆呆地看着他拉开车门,小心的扶她坐进去,然后连瞥也没有瞥这边一眼,她心里顿时下起了雪。 “妈咪,那是爸爸吗?”小鱼儿很少看见容君烈板着脸的模样,又见他根本没看他们一眼,他就更疑惑了,如果他是爸爸,他怎么会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呢? 叶初夏回过神来,心里惊怒交加,她牵着小鱼儿的手快步追过去,还没追上,白色宾利已经快速地滑进车流中,她气得跳脚,将手上的包掷了过去,不顾形象地大吼:“容君烈,你有本事就放弃得彻底。” 白色宾利渐渐消失在车流中,容君烈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化成一个小点的身影,嘴角轻勾,苑飞飞见状,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她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容君烈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在看一个傻女人。”苑飞飞以为说的是自己,顿时娇嗔,“我哪里傻了?” 容君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专心开车,苑飞飞不依,倾身贴过去,纤手抚上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挑逗他,“烈,今晚去我哪里?” 容君烈丝毫不为所动,方向盘急转,车身剧烈晃动起来,苑飞飞被狠狠地甩回了座椅上,她吃疼地颦紧了眉,却听容君烈冷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苑副厅长,我可不是你的那些裙下之臣,若还想继续跟我合作,就不要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苑飞飞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她咬牙瞪着容君烈,见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顿时泄了气,这个男人无论是家世或是长相,都是极品,只可惜,他并不是她能染指的。 她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男人能够对她不假辞色,她心中又是气又是怒,沉声道:“停车。” 此时正是车流高峰期,停几秒钟都能造成拥堵,容君烈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苑飞飞来了气,迅速去推车门,容君烈眼疾手快上了锁,铁青着脸瞪她,“苑飞飞,你疯了。” 苑飞飞沉着脸,又道:“停车,我叫你马上停车。” 容君烈鲜少遇到这样的女人,也不管会不会造成交通堵塞,立即打转向灯,刚停稳车解了锁,苑飞飞已经下车,“哐啷”一声摔上车门。容君烈看着她艳红的身影迅速扎进人堆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略略叹了口气,不过就是请她来演一场戏,何必较真? 看着渐渐消失在眼前的白色宾利,叶初夏心口一阵钝痛,她垮下双肩,真没想到容君烈会给她这样大一个惊喜。“妈咪,你不开心吗?” 小鱼儿抬起头,看着叶初夏垮着一张脸,刚才在飞机上,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呀。叶初夏弯腰摸了摸他的头顶,循循善诱道:“小鱼儿,等你长大了,不要一再伤害爱你的那个人,因为伤害多了,爱情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小鱼儿似懂非懂,在母亲殷切的目光下,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妈咪,爸爸不要我们了吗?他不欢迎我们回来吗?” 叶初夏苦笑一声,她要是能知道容君烈的相法,她又何必如此痛苦呢,她牵起小鱼儿的手,微微一笑,“走,我们回家。” 小鱼儿在叶初夏的沉默中知道了一件事,他坚定的道:“妈咪,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第235章婚外缠绵148 回到景家别墅,莫相离听佣人说大小姐跟小小少爷回来了,惊喜交加,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冲到玄关处,就看到叶初夏领着小鱼儿往里走,大半个月不见,小鱼儿又长高了一点,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抱着莫相离的大腿直撒娇,“外婆,我想死你了,你想小鱼儿了吗?” 莫相离蹲下去将他抱进怀里,乐得直点头,“哎哟我的心肝宝贝,这小嘴越来越甜了。” 小鱼儿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探头去看客厅,见景柏然也在,他有些怯怯的叫了一声“外爷”,然后缩进莫相离怀里,惹得莫相离又是笑。 叶初夏走进来,身后跟着提着行李的佣人,她乖乖巧巧地叫了人,莫相离见她脸色不好,心疼道:“怎么脸色这样不好,晕机了吗?” 叶初夏腼腆一笑,“还好,不是很厉害。” 莫相离立即张罗着让人去楼上换床铺,然后催促她上楼去休息,叶初夏头虽然晕,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见景柏然在家,她想起一事,便道:“爸,我能跟您谈谈吗?” 景柏然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莫相离,遂道:“你刚回来,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谈也不迟。” 叶初夏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吩咐小鱼儿不准调皮,然后上楼去了。 景柏然看着她疲惫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无法再袖手旁观了,他对容君烈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拿起客厅的电话拔了一个电话出去,吩咐道:“这几天注意容达集团的股价,适当位置可大量收购。” 他短短的两句话,落在莫相离耳里却觉得格外惊心动魄,她招手让佣人带小鱼儿上去洗澡,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来,柔声问:“你决定要对他出手了?” 景柏然眉目一划,眸中含厉,薄唇抿得紧紧的,“我景柏然的女儿委屈下嫁给他,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他如今欺她欺到这份上,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袖手旁观?” “柏然,你这样做会让囝囝心寒。”莫相离皱了皱眉,虽然她对容君烈也没有多少好感,但是总归是女儿喜欢,所以她尽最大的努力去喜欢这个女婿,然而这几天报纸上头条接二连三登的都是容君烈的绯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景柏然冷笑,“若是她为了个男人是非不分,我就当我从来没有这个女儿。”他拂袖而起,不管莫相离的态度,扬长而去。 莫相离瘫坐在沙发上,她是最清楚景柏然的为人,他一旦作了决定,就不可能会改变。她一直不让他走这一步,就是因为怕叶初夏今后会左右为难。可是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她不由得苦笑起来。 囝囝的人生,为什么比她还要坎坷? 叶初夏梳洗之后躺到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刚才机场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那个妩媚的女人凑上去亲他,他却不闪不避。原来没有她的日子,他仍旧能够过得如鱼得水。 她睡不着,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来,她伸手去捞,也没有看来电显示,“喂”了一声,对方久久的沉默,叶初夏只觉得怪异,她稍微拿开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时,顿时一愣,又“喂”了一声。 韩非凡听着她柔柔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过来,怔了许久,才沙哑道:“丫头,是我。” 叶初夏一下子坐起来,眼神都不自在起来,在屋里东转转,西转转,“最近好吗?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心腹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 “丫头,我想见你!”韩非凡低低的道,长久的想念累积起来,他发现自己再不见她就会疯掉。他告诉自己,哪怕只是看看,只看看就好。 叶初夏下意识的拒绝,话到嘴边了,又收了回来,想起还有一样东西没有还他,她应了下来。换了衣服下楼时,她看到莫相离呆坐在沙发里,她连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莫相离见她一身外出服,连忙问:“你要出去么?” “嗯。”叶初夏轻应了一下,往玄关走去,边走边道:“妈妈,你不用等我吃饭,我可能会晚点回来,小鱼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莫相离追过去,“你不是晕机么,怎么又要出去?” “哦,去见一个老朋友。”叶初夏已经换好了高跟鞋,她抱了抱莫相离,然后开门往外走,她从来没有主动抱过她,莫相离呆住了,看她渐行渐远,她唇边掠过一抹笑意。 市中心一家咖啡厅,正演奏着一曲梦中的婚礼,叶初夏临窗而坐,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她的手无意识的搅着咖啡,韩非凡坐在她对面,目光痴痴地缠绕在她身上。 她瘦了,连日来发生的事令她眼底的光彩都黯淡了不少,她虽然极力对自己笑着,可是从她的一举一动中,他仍旧能感觉到她心中不为人知的痛苦。 韩非凡有时候很恨自己对她的关心,明明已经对自己说好了,要放开她的手,可是看到那些杂志蜂拥而至的写着容君烈与明日新星共度一夜良宵,或是与嫩模从酒店里出来,他就替她感到心疼。 她看到这些报道,该有多心疼呢? “丫头,你不知道吧,我最近学了一个魔术,我变给你看。”韩非凡见她闷闷不乐,便想努力让她高兴起来。也许今后他再也无法将她拥进怀里,可是他仍想成为哄她开心的那个人。 叶初夏兴致缺缺,却抵不住他的热情,不想扫他的兴,便点头应允,韩非凡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枚硬币放在手心,一拍手,硬币就不见了,叶初夏惊讶地看着,然后他起身,手指从她耳后划过,他手里又多了一枚硬币,她一下子乐了,韩非凡却示意她摸自己的耳朵。 她不明所以,真的去摸自己的耳朵,触手微凉,却是两枚耳钉,她偏头对着玻璃窗一看,两枚小巧可爱的耳钉静静地戴在耳朵上,对着阳光发出璀璨的光芒,耳钉虽小,上面的那仿佛鸽子血的红钻却是极大,星辰一般。叶初夏顿时慌了,手忙脚乱要去取,“非凡,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韩非凡倾身压住她欲取的手,郑重道:“丫头,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叶初夏一窒,目光楚楚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头一阵闷痛,她幽幽叹息:“非凡,你这又是何苦呢?心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会给你幸福。” “我的幸福除了你,没有人能给。”他松开她的手,颓然跌坐回去,帅气的脸上满是失落,叶初夏不忍,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她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犹豫了一下,然后推到韩非凡的面前。 “既然我收下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那么有一样东西我就不能不还给你了。” 看到首饰盒时,韩非凡眼里的痛意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开始疼痛起来,他拿起首饰盒,笑着揣回裤袋里,“我一直都告诉自己,只要它还在你手里,我就还有机会,丫头,从现在开始,我要对另一个女人负责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传随到。” “嗯。”叶初夏眼底闪烁着泪光,11年的爱情,这一刻,他是真的放下了,她为他感到开心。 “今后的路,你要开开心心的走下去,你要活得比我幸福,不要让我后悔曾经那么轻易的松开你的手,好不好?”韩非凡眼里也蓄着泪,只有他知道,要割舍掉这份情会有多难,剜心剔骨之痛也不过尔尔。 叶初夏拼命点头,韩非凡,你放心去走你的路,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韩非凡看着她,在眼泪流下来之际,他骤然起身往外走去,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要有多难,他才能够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离她,然后看着她的痛与她的笑,再也与他无关。 咖啡厅里响起忧伤的弦律,一个女歌手正在忧伤地唱着:停在这里无法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下一页你亲手写下的离别,由不得我拒绝,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 从咖啡厅里出来,外面竟下起了绵绵细雨,叶初夏去附近的停车场取车,一路上心情还十分低落。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辆白色宾利,直到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人掳上了车。 叶初夏吓得直尖叫,双手剧烈的挥舞着,她的指甲尖利,一下子划伤了将她禁锢着的男人,容君烈痛呼一声,颈侧火辣辣的痛,他沉声道:“是我。” 第236章婚外缠绵149 熟悉的声音令叶初夏疯狂的动作停顿下来,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目光却是极陌生的,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去开门,容君烈立即上了锁,仍她怎么也开不开。 她气极冷笑,回过头来盯着他,“容先生这是打算绑架?” 容君烈从半山别墅一路跟着她的车来到咖啡厅,然后看到她在韩非凡的逗弄下笑得开怀,他心里汹涌而起的醋意立即淹没了他的理智,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她一眼,可是最终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将她掳上了车。 他不吭声,迅速踩油门,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剧烈的响声,一个漂亮的甩尾,他将车驶出了停车场。叶初夏见他一言不发地开车,她抱着双臂冷冷地瞧他,“你要带我去哪里,停车。” 容君烈冷笑着睨了她一眼,“停车让你去找姘.头?” 叶初夏听他如此称呼韩非凡,气得脸都红了,她怒道:“你说谁是姘.头,容君烈,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你不希罕的东西,还能让所有人都不希罕?” 容君烈远远地看着她因韩非凡笑,因韩非凡悲,他心里就像有一百只猫在挠,难受得半死,现在听她这样理直气壮的说话,他气得吐血,一脚踩上油门,白色宾利像一道流光一样射了出去。 叶初夏吓得半死,她用力拽住一旁的扶手,感觉到车身都快要飞起来了,她尖叫道:“容君烈,你疯了,放我下去。” 容君烈根本就没有停,像两个月前那一夜的失控,他很快将车开出了市区。叶初夏不敢去扳他的方向盘,她死死地闭上眼睛,等着他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叶氏集团,叶明磊坐在办公桌后,正看着这一季度的报表,脸上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是眉飞色舞,足以看出他对这季度的盈利率有多满意。 彼得站在办公桌前面,将新的企划书放到他面前,说:“总裁,近来容达集团疯狂反扑,程氏集团有些扛不住,我们是否要注入资金帮一帮?” 叶明磊放下手里的报表,拿起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如他的人一般。他抬头笑睨着他,“容君烈如此大手笔的针对程氏,你还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么?不过是想逼出谁是幕后者,我们帮他,岂不是让他顺藤摸瓜,很快摸到我们头上?” 彼得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但是想到程氏集团,他又微微不舍,“总裁,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扶植起程氏集团,就这样放手实在太不甘心了,更何况你本来就是要针对容君烈的,为什么不肯与他迎面作战?” 叶明磊站起来,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银色的打火机一甩一收,一簇幽蓝的火光迸现出来,他将烟凑上去,吸了一口点燃,然后吐出一串串银灰色的烟圈,看着烟圈慢慢往天上升,然后慢慢消散,“不急,还轮不着我们上场。” “你是说?” “容达集团早在暗箱操作针对艾瑞克集团,这两个大的集团互拼财力,到时两败俱伤,我坐收渔翁之利,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到时在Y市,就我叶氏独大,我又何必过早的参与到斗争中去?”叶明磊脸上浮现的笑意绝对与他平日里温文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彼得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对吗?” “不,坐山观虎斗也不是万全的法子,我们要去添一把火,让这把火烧得越旺才行。”叶明磊眼底一片幽深,他曾经所失去的东西,他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容君烈,景柏然,你们斗吧,斗得越激烈越好。 彼得心惊胆战,不敢再待下去,寻了一个借口匆匆逃出了办公室,大BOSS浑身的杀气太凌厉了。 彼得刚走,叶明磊私人手机响起来,只几句话就让他愀然变了色,他拿起外套,匆匆向办公室外走去。 匆匆赶到医院,叶明磊还没有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呜咽地哭泣声,他攥紧了拳头,后背抵着墙,只觉得满身冰凉。 过了好久,直到病房里的哭声渐止,他才举手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他推门而入。叶初夏没想到来人会是叶明磊,虽然脸上的泪水已经拭尽,但是她很不自在。撑身要坐起来,叶明磊疾步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拿了枕头给她垫上。 叶初夏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眼圈还红红的,笑得叶明磊心上莫名一滞,“大哥,你怎么来了?” 叶明磊看着她轻笑,拧了拧她的鼻子,“有朋友说看见你进医院了,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我的小丫头啊,你怎么总是让自己受伤呢?” 叶初夏呼吸一滞,心底莫名涌上一抹酸涩,叶明磊见她眼圈一红,像是又要掉眼泪,他连忙举手投降,“好啦好啦,不哭啊,大哥来可不是来惹你哭的。” 叶初夏心酸,仍勉强展露笑靥,小女儿般的撒娇,“大哥最坏了,明明就想惹人家哭。”脑海里又浮现年幼时,叶明磊总是想方设法的哄自己开心的情形,心里又是一阵阵感动。 这世上,这个亦兄亦父的男人,总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无力负荷。 她难得撒娇,叶明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眸色深深地盯着她,“小九,快些好起来吧,大哥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一直是活泼开朗的,可自从嫁给了容君烈,她的眸里总是积攒着忧伤与失落。 这么多年来,他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或喜或悲,却总是无法拥她入怀,他很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但是很快了,他很快就能够给她幸福。 她脸上堆满了笑,抓着叶明磊的手摇晃,“大哥啊,你该找个女朋友了,你总是孤身一人,九泉之下的大伯父与婶婶都不会心安的。” 他总是孑然一身,以前她不懂,那晚在PUB里他的告白,才让她明白,这些年来他为何不愿意交女朋友,为何不愿意结婚。只是她承受不起啊,她的心里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就算到最后她没能跟他在一起,她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叶明磊唇边的笑意渐渐僵住,随即又被他轻易的掩饰住,他轻笑,拧她的脸,没有拒绝她,“真是长大了,知道操心大哥的事了,可是大哥身边没有合适的女人,要不然你给大哥介绍一个?” 闻言,叶初夏当真认真的想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一个能匹配大哥的女人,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大哥,我帮你留意着,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我一定给你介绍。” 叶明磊唇边的笑意明媚起来,又陪着叶初夏说了一会儿话,感觉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略略松了口气。叶明磊走后,叶初夏接到郁馥心的电话,她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却久久等不到郁馥心的回答,她不由得不安起来,“心腹?” 郁馥心期期艾艾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小叶子,你……能来‘世纪’一趟吗?” 叶初夏皱了皱眉,她在Y市长大,自然知道“世纪”是Y市最大的娱乐城,多少豪门巨子在里面为了一个女人一掷千金。“心腹,我在医院,不方便过去,怎么了?” 郁馥心一听说她在医院,立即就炸了,“什么,你在医院,什么时候的事?” 即使隔着电波,叶初夏也能感觉到郁馥心的高分贝,她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然后回答,“出了点小意外,已经没事了。” “那我现在过去看你,你在哪家医院?”郁馥心连忙道。 叶初夏本想推脱,想了想,又告诉了她医院名称与病房号。半小时后,郁馥心杀到,她穿着轻便,白色的卫衣与黑色的哈伦裤,脚上也不再穿那种高得吓死人的高跟鞋了,而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二十八、九的人了,穿得就像一个大学生,看起来很清纯。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映得那张脸越发的娇俏可人。再反观自己,叶初夏轻轻一叹,她一直都没有郁馥心活得随性。 郁馥心是Y市十大家族里郁家的掌上明珠,听说她爸爸年轻的时候曾追求过莫相离,只是后来莫相离与景柏然在一起了,后来郁树扛不住家里的施压,只能与城里的另一大家族的千金结婚,婚后诞下一儿一女,只是两夫妻一直相敬如宾。 郁馥心的哥哥郁成宥娶了小柔,这中间他俩的婚事受到了极大的阻扰,后来郁成宥同意回家接掌家族企业,郁家这才同意小柔进门。而郁馥心上有一个哥哥顶着,从小就活得很洒脱,不像她在叶家举步维艰,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赢得家里长辈的认可。 第237章婚外缠绵150 如果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亲生父母,她是否也能够像郁馥心这样活得随性洒脱,是否就能像景承欢那样活得单纯? 只是这世上之事从来没有如果。 郁馥心见她发呆,将郁金香递到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发呆了?” 叶初夏回过神来,一手接过花一边说:“谢谢,坐吧。对了,你怀孕了跑‘世纪’去做什么,也不怕非凡担心你?” 说起这事,郁馥心眼底神色一黯,她会跑‘世纪’去,还不是因为韩非凡,下午她经过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本来是去选婚纱的,结果她不经意的回头,就看到咖啡厅的落地窗里,一对出色男女相对而坐。即使隔得那么远,她也能看清那名男子眼底满满的情意。 那是从不曾对她流露过的,她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他会爱上自己的。可是无论如何催眠,她都说服不了自己,韩非凡不爱她啊,即使那****激得他狂性大发,之后他依旧对自己冷冷淡淡,无论她如何挑衅,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 她越想越气,就想去‘世纪’找个牛郎回去气一气韩非凡,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告诉韩非凡,他不爱她,自然有大把的男人排着队等着爬上她的床。 可是走进‘世纪’娱乐城,她心底又胆怯起来,韩非凡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可是想了想他对自己的态度,她心一横,开了一间包厢,然后让人准备一个姿色最好的牛郎给她。被侍应生领着去包厢时,她无意间瞥到一间虚掩着门的包厢里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她以为自己眼花,走出老远又倒回去看,这一瞧,那人可不就是容君烈。 容君烈身边坐着几个政府要员,还有一个性感的‘波.霸’女郎依偎着他坐着,纤纤素手挑开他的衣襟,在他小麦色的胸膛上游走着,越游越下,然后包厢里响起一阵阵的调笑声。 她到底是没经过几回人事,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只觉得尴尬,一方面又为叶初夏抱不平,便想打电话给叶初夏,叫她来捉奸,哪里知道,电话一通,叶初夏说她在医院。 想起这些事,郁馥心心里有些难受,她们也真是难姐难妹,她以为叶初夏有深爱着她的容君烈,一定会幸福的,可是没想到,容君烈却趁着她住院时在外面鬼混,这世上的爱情啊,真的叫人觉得很凄凉,再怎么看起来圆满的爱情,都会有许多的无奈与辛酸。 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告诉她自己所看到的,遂笑道:“看到一个老朋友,想叫你过去聊聊。”一语带过,话里却透着凄凉之意。 叶初夏狐疑地看着她,“什么老朋友?” 当年在学校的同学里,她俩是铁杆死党,出了学校后,两人来往也不太密切,按理说出没有什么老朋友。郁馥心欲言又止,看着叶初夏神情憔悴,她小心翼翼的问:“小叶子,你跟容君烈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了?” “嗯?”看她赔着小心,叶初夏一下子想明白了,她笑着问:“你是看见容君烈了?” 郁馥心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容君烈头上,不由得抬头看着她,却见她好似无所谓一样,她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想起要问,“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叶初夏摇摇头,她现在根本连想都不想想这个人,因为一想到就觉得心痛。郁馥心见她不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里,如坐针毡一般。 过了一会儿,叶初夏指了指她的肚子问,“他调皮么?” 饶是一向爽朗的郁馥心,此刻也变得腼腆起来,她温柔的摸了摸肚子,笑道:“他可没少折腾我,以后出来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子,你呢?” 叶初夏摇摇头,“她很安静,我想一定是个女孩子,以前怀着小鱼儿的时候,他把我折腾得受了不少罪,心腹,若是你生的是儿子,我生的是女儿,就让我们两家结娃娃亲,好不好?” 对她的提议,郁馥心显得很兴奋,拍着手道:“好啊好啊,你跟容君烈生的孩子是一定是个大美女,算起来我家臭小子是捡了大便宜了。” 好端端的一句话,又让叶初夏陷入沉默中,郁馥心看着她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目光微转,就看到了叶初夏耳朵上那两枚红得像鸽子血的耳钉,她目光一滞,心口剧烈的疼痛起来。 还记得前两天去办婚礼用品时,他们露过一家珠宝店,郁馥心被橱窗里摆着的一条钻石项链吸引了全部目光,她拖着不情不愿的韩非凡走了进去,她试戴那条项链时,却见韩非凡走到耳钉橱柜边,盯着一副耳钉出神。 她走过去,立即被那副耳钉吸引了目光,她央着韩非凡给她买,韩非凡却怎么也不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回去买了,却不是买来送给她的。 叶初夏察觉到郁馥心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直到景辰熙的到来,才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郁馥心站起来告辞,临走前又瞥了一眼叶初夏耳朵上戴的耳钉,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姐弟两人,景辰熙才问:“她怎么了?” 回来之后,他将叶初夏身边交往甚密的朋友都了解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知道,郁馥心是叶初夏的心腹,两人的交情比亲姐妹还亲。 叶初夏叹了一声,抬手取下耳朵上的耳钉,放在景辰熙手里,“辰熙,帮我保管好它们。” 景辰熙看着手里的耳钉,笑道:“你戴着很好看啊,怎么不戴了?” “嗯……”叶初夏偏头想了想,俏皮的道:“我不太适合红色。” “那我把它扔了?”景辰熙作势要扔,她不喜欢的东西,留着也是碍眼。 叶初夏连忙去拦,“哎呀,很贵呢。”景辰熙摊开手掌,使坏道:“明明就舍不得,偏还要假装不在乎,谁送的,他吗?” 只有他送的东西,她才会视若珍宝。 叶初夏摇了摇头,“不是,韩非凡送的。” “难怪!”景辰熙一语双关,他就想他那冷静睿智的姐夫怎么就发狂了,还有刚才郁馥心那副如考丧妣的模样,原来都是这副耳钉惹的祸。 这世上,最没有理智的东西就数爱情吧,明明知道她跟韩非凡没什么,却还是在意。说到底,除了对彼此的感情没有信任,还有他心底的不安全感在作祟吧,现在他倒是同情起容君烈来。 景辰熙想起Y市即将掀起的商场大战,一时之间眉宇间又蕴起一抹凝重的神色,景容两家短兵相接,说到底最受伤害的就是叶初夏,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然而父亲的固执,他早已经领教过,现在他只想说服叶初夏暂时回新加坡去,等Y市的事情了结了再回来。“小叶子,你想不想去度假?” 度假么?叶初夏摇头,“我没有心情。” “玩玩就有心情了,你跟承欢去来个欧洲之旅,费用我出,怎么样?”景辰熙话语里掩饰不住的怂恿,反倒让叶初夏觉得不对劲,她认真的看着他,认真的说:“辰熙,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够处理好,相信我。” 逃避不是办法,她也没打算继续逃避下去。 景辰熙不由得挑眉,“你想怎么处理?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清眼前的现实?” 叶初夏抬头看他,认真的问道:“辰熙,你有没有不顾一切去爱过一个人?即使知道她不会回应你半分,你仍旧义无反顾?” 景辰熙一怔,他本来是来说服她的,此刻却彷徨起来,不顾一切去爱过一个人么?有的吧,只是这种爱在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时,他不得不扼止,因为他知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他与她都不可能。 “我爱他,八年前第一次相见,我就爱上了他,这些年来的分分合合,让我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有多不容易,今天……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但是我知道,他心里遭受的罪一定比我更大,辰熙,我跟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许在你们眼中,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但是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叶初夏很冷静的道,她如此义无反顾,只是因为她明白,伤了她,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景辰熙无奈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会这么傻呢?” 她比承欢还傻,承欢懂得什么时候发疯什么时候冷静,而她总是在该理智的时候犯傻,该犯傻的时候冷静。 第238章婚外缠绵151 “等你遇到对的那个人时,你会比我还傻。”叶初夏柔柔的笑,知道景辰熙被自己说服了,她的心也略安了安。低垂着头的那一刹那,却错过了景辰熙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光芒。 …… …… …… 白有凤自那日自杀未遂之后,安静了许多。叶琳前去拜访时,她也没有往日的抵触,笑着请她入座。叶琳受宠若惊,备感惶恐,“琳琳,你给君烈生个孩子吧。” 白有凤笑眯眯地看着她,开口便扔下了一枚炸弹,炸得叶琳艳丽的脸顿时失了血色,她抬头看着白有凤,试探的问:“伯母,您……您怎么?” “我想通了,男人啊,只要你给他生儿育女,他的心迟早都会回到你身上,这四年里,你浪费了多少时间,若是你能给我们容家留个后,君烈也不至于对你这样无情。”白有凤仍在笑着。 叶琳强笑道:“伯母,我努力过,可是……”容君烈现在根本就不愿意碰她一根手指头啊,这些日子,他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换,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要想怀孩子,也得容君烈配合不是? “可是什么,只要你想做,还有做不到的事,只要你怀了君烈的孩子,我保证你在容家的地位屹立不倒。”白有凤道。 叶琳无话可说,她上次的宫外孕,让她再也没有生育能力,这是她不为人知的酸楚。过了许久,她轻轻道:“伯母,其实我给君烈生过一个孩子。” “什么?那他在哪里?”白有凤一惊,连声问。 叶琳眼里被忧伤所取代,“八年前,我离开君烈时就已经怀孕了,我在美国生下了他,后来他不幸生病死了,如果当初我不离开君烈,现在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所以她非常后悔,也常常幻想若是她没离开,也许叶初夏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容君烈身边,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白有凤刚才还惊喜连连,这会儿又被她的话给浇了一个透心凉,她没有细问,就说:“那你现在再给君烈生个孩子,有了孩子拴住他,他就不会一直在外面鬼混,迟早会知道你的好。” 白有凤哪里是想叶琳给容君烈生孩子,她只是不想叶初夏好过,借力打力,让叶初夏明白,她能接受任何一个女人,独独接受不了她。 叶琳还沉浸在过往的感伤中,并没有听清白有凤在说什么,她嘀咕道:“伯母,我现在连接近君烈的机会都没有,我怎么给他生孩子?” 白有凤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拍着胸膛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在医院住得乏了,想出院。君烈不是把以前那栋别墅送给你了么,你接我回去住,我让他回来,到时你再找机会。” 叶琳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是随即想到白有凤要时时刻刻盯着她折磨她,她就犹豫起来,“伯母,君烈若是知道你住在我那里,肯定不会去的,要不我们住去他那里,我也能就近照顾他。” 白有凤一合计,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了。 叶琳有了白有凤这张免死金牌,一下子得意起来。若说她现在纠缠着容君烈不放手是因为爱他,倒不如说是因为她不甘心。 跟叶初夏相比,她美貌智慧都不差,凭什么容君烈爱叶初夏爱得死去活来,却对她不屑一顾? 她就是要给他们添堵,而且怎么添堵怎么做。 其实如果叶琳现在放弃容君烈,跟程枫好好过小日子,也许她的人生不至于太悲惨。只是人总有迈不过去的坎,明知道前进一步是悬崖峭壁,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踏出那一步。 …… …… …… 别墅爆炸事件不了了之,但是程氏企业却遭受到创业以来最大的一次打击,容达集团穷追猛打,程氏企业的股价一个劲下跌,程枫看着液晶屏幕上不断往下掉的数字,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惨绿。 一整天下来,他就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这些日子他接手的几个大项目的东家,突然要求停止合作,即使要赔巨额的违约金,他们也在所不惜。 这时,他方反应过来,容君烈并不是个好惹的主。之前他一再放松,就是在等他得意的时候疯狂反噬,而现在,他真的是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程枫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在情场上,他一直屈居下风,没想到在商场上,他仍旧不敌他。这种永远被人压制的感觉让他很愤怒,并且焦灼不已。 拿起电话拔通叶琳的电话,叶琳正在给白有凤收拾行李,准备去容君烈新买的别墅。她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时,背脊僵了僵,边对白有凤说抱歉,边往外走。 “干什么?”她语气很不好,“我不是说过,我没给你打电话,不准你打我的电话。” 闻言,程枫心里顿时下起了冰雹,“我要见你。” 叶琳一边偷偷摸摸地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走去,一边压低声音道:“我不想见你,就这样,我挂了。” “琳琳!”程枫喝了一声,“是不是你有了他,就不再需要我了?” 叶琳怕自己出来久了,引起白有凤的怀疑,急着要挂电话,听了程枫的话,顿时失去了耐烦心,“好了,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现在忙,等忙过了,我就去找你。” 程枫在彼端冷笑,她最近在忙什么他岂会不清楚,那晚他撞见叶琳去酒店开房,然后亲眼看到半夜时分,容君烈从酒店里出来,那时候他心痛得像被万箭穿心而过,真想冲进酒店去问问她,她怎么那么贱? 可是他忍了。 “琳琳,若是容君烈知道你四年前被强奸的真相,你猜他会怎么对付你?”程枫的冷笑声从电波彼端传来,让叶琳从头凉到了脚心,她呆立在原地。 “你说什么?” “你懂的,20分钟后,我要看到你,若是你没出现,你知道后果的。”程枫说完,第一次强势的挂了电话,叶琳却觉得电话里的嘟嘟声像是催命符一般,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她脸色变得极难看,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四年前那件乌龙,除了叶子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的人早已经死了,程枫是怎么知道的? 她来不及回病房去跟白有凤说一声,匆匆进了电梯下楼。她刚走进电梯,隔壁一间电梯“叮”一声响起来,容君烈拥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走了出来,美女叫瑜萱,有一双明丽动人的眸子,眨巴着眼睛时像是会说话。 白有凤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了家常衣服,正坐在轮椅上等叶琳回来,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她有些不耐烦了,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开始抱怨,“怎么去了这么久?” 容君烈看见她换了衣服,行李已经打包好,看样子是要出院了,他奚落道:“怎么,舍得出院回美国了?” 白有凤听到他的声音又惊又喜,不理会他话语里的嘲弄,“君烈,你来了。” 容君烈松开瑜萱的腰,冷着一张脸走过去,“不打算继续使用苦肉计了?” 白有凤见他当着外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又气又恼,却仍旧按捺着脾气,“我问了医生,他说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可以出院了,只要每周来医院复诊一次,就没有多大的问题,走吧,我们回家。” “家?你的家在美国,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回去了,我让李方涵给你订机票,算了,我让他准备专机送你回去。”容君烈尖锐的道。 白有凤这时真的生气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君烈,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摆脱我。” 瑜萱见两人吵起来,温温柔柔的道:“伯母您好,我叫陈瑜萱,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她的问候无疑冷场,白有凤连眼尾都没有扫过她,让她这个大美人顿时情何以堪。 她委屈地看着容君烈,容君烈也没看她一眼,在这里,她真真切切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瓶。她有些羞愤,但更多的是忍耐,在‘世纪’攀上了容君烈,她知道这个男人将会是自己一辈子的金主,所以就算是委曲求全,她也绝不能惹他不悦。 容君烈冷冷地看着白有凤,半晌却诡异的笑了,“好,瑜萱,推她出去。” 他轻轻松松的拧起行李包,陈瑜萱连忙去推轮椅,等电梯时,陈瑜萱悄悄地看了这两母子一眼,都说豪门没有温情,看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此言倒是不假。 正神色恍惚时,电梯“叮”一声打开,电梯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可是女的在看到他们一行人时,本已经苍白的脸彻底没了血色,而她身边的美男,立即伸手搀住了她。 第239章婚外缠绵152 “早,姐夫。”景辰熙大大方方地叫容君烈‘姐夫’,话中的犀利只有容君烈能够听出来,叶初夏住院的这两日,艾瑞克集团与Y市几家大公司联手打压容达集团,他的资金已经抽调去对付程氏企业,被牵制住,让艾瑞克集团钻了空子。 只是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等他查出谁是程氏企业背后的金主,他再回头收拾他们也不迟。 “早。”容君烈睨向叶初夏,她的脸色很白,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他目光一窒,心底是从未有过的灼疼。那日在车里强暴她之后,看着她身下流出的鲜血,他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又一次伤了她?他悔不当初,却凌乱地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叶初夏避开他的视线,向白有凤问好,白有凤阴阳怪气,“我哪里能好得了,不被有些人害死就不错了。” 陈瑜萱一听白有凤这语气,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别墅爆炸事件的女主角,她立即找到了拍马逢迎的机会,“伯母,原来那个女人是她呀,我看她这样子就是一副狠毒样。” 白有凤冷嗤,“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一样的流气。” 陈瑜萱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若不是大家都看着,她真想一脚踹上这个老女人的心窝。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钞票,她脸上立即又换成一副逢迎的笑意,“伯母真是在美国待久了,连中文都不太会说了,我这哪里是流气啊,人家都说是妩媚多姿。” 若非在场的人都是些有素质的上流人士,真还得有人要呕吐了。景辰熙瞥了陈瑜萱一眼,就注定了陈瑜萱今后万劫不复的人生。 “姐夫,你们若是不进来,那就等一下班吧,我们先告辞了。”景辰熙见叶初夏咬着唇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想让她继续难堪下去,伸手就要按关门按钮,白有凤却突然道:“等等。” 景辰熙的手指在离按钮一厘米距离处停了下来,迎上白有凤审视的目光。她微眯着眼睛,她总觉得景辰熙的声音有些熟悉,用力回想,她终于想起来,那日在酒店里,她被人用黑色布袋子罩住,被人从头淋了一身的黑咖啡,那人的声音跟景辰熙的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叶初夏不敢明着对她使坏,却暗地里让景辰熙来使阴招,真是无耻至极。“叶初夏,你太卑鄙了。” 叶初夏一头雾水,景辰熙那时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想着反正他也不会跟白有凤打交道,刚才倒是忘记了,没想到白有凤记性这么好,他神色顿时有些慌张地看着叶初夏,以前他若是看谁不顺眼,都是让那人直接从眼前消失。因为白有凤是叶初夏的婆婆,他投鼠忌器,才会用那么幼稚的手段打击报复。 “伯母,你说什么呢?”自从别墅爆炸事件后,叶初夏再也不愿意叫白有凤“妈”了,她怕这样叫她会侮辱了那两个圣洁的字。 “我说什么你应当明白,我在咖啡厅里泼你黑咖啡,你记恨在心直管冲着我来,不用耍阴招教唆你弟弟来报复我,然后在我面前扮委屈小媳妇。”白有凤一脸愤恨,她怎么也想不到叶初夏是这样一个无耻女人。 “君烈,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她当着你的面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背着你就对你妈下毒手,这样的女人你也还要吗?” 叶初夏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目光落向景辰熙,看他一脸的抱歉,顿时叹了一声,辰熙啊辰熙,你用不用得着这么幼稚? “伯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吧,她承认了,君烈,你好好睁大你的眼睛,你娶了一个什么样恶毒的女人,百善孝为先,她连孝顺尊敬长辈都做不到,这样的女人你要着还有什么用?”白有凤听她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让她多作辩解,只一味的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容君烈沉着脸看着她,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此刻他竟觉得她局促的样子分外可爱,真是要疯了。“小九,真的是这样吗?” 叶初夏知道白有凤对自己有成见,以偏概全,但是面对容君烈的询问,她心里又有气,她若真是这样的人,在别墅爆炸时,就绝对不会去救白有凤。 她咬着唇不说话,容君烈摇头叹息,“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了,妈,我会好好教训她。”说完他走进去,在景辰熙防备的目光下,将手里的行李塞进他怀里,然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景辰熙慌忙去躲,却被他挤出了电梯,他刚立稳身形,就见电梯门合上。 “喂,容君烈,你若是再敢伤了小叶子,我跟你誓不两立。”景辰熙用力拍着电梯门,金属壁上的数字还是不断的往下降去,他将手里的行李袋丢进白有凤怀里,听着她痛叫,他很恶劣的笑了,然后疯狂向楼梯间奔去。 电梯里安静的空间里,叶初夏下意识离容君烈远远的,她不说话,也不肯看他。 容君烈斜倚着金属扶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眼睫颤悠悠的晃,晃得他渐渐失神。静谧的空间里,两人呼吸轻浅,仍旧清晰可闻,叶初夏不着痕迹的离他更远了些。 他讪笑一声,经过那日车里的失控后,她现在对他应该是敬而远之了吧。 那些他用尽心力才修补好的嫌隙,因为他的失控又阻挡在他们中间,这一次,他得花多少时间去修补呢?“你还好吗?” 很艰难才问出这句话,他知道她不好,被心爱的人不顾意愿的强行占有,她怎么会好呢?这几日,他都试图去见她,却被景辰熙的人远远的阻挡在病房之外,他连接近她都变成了不可能。 其实若是他真的想见她,景辰熙那点人手,他又何足为惧,只是心底的惧意让他不敢去见她,怕的就是见到她此刻这样冷漠的神色。 还好吗?叶初夏冷笑,他伤了她,却在她住院的时候跟别的女人绯闻满天飞,他怎么还好意思问自己好不好?她不想说话,死死的咬着唇,低垂着眼睛不看他。 容君烈顿时心浮气躁起来,他欺近她,她迅速向一旁闪躲去,脸上掠过一抹嫌恶。就在这时,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叶初夏率先走出去,容君烈气恼地追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停车的地方拖去。 叶初夏无声挣扎,见他不为所动,她恼得张嘴便咬。“啊。”容君烈呻.吟一声,仍固执得不肯松开她的手,眼看着他要将她塞进车里,她挣扎得更厉害,咬得更用力,直到铁锈的味道蹿进口腔里,她恶心的直想吐。 终于还是忍不住那股恶心感,她推开容君烈,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容君烈看着她吐得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心里一阵阵揪痛。 连忙去拿纸巾给她拭嘴角的秽物,“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叶初夏看见他,吐得更厉害,眼泪鼻涕齐齐涌了上来。这几天,她怎么会不委屈呢?每天的报纸头条都是他与哪个女人鬼混,她心疼得要滴血,既然他已经不顾她的感受做出那样的事来,他又何必在她眼前假惺惺的演戏? 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带着心痛和羞辱的痛楚,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凛冽。 痛到极致,她以为就不会再痛,可是看着他漠然的任他的母亲与他的女人羞辱她时,她才明白,原来痛到极致,不是麻木,而是更深的痛。 “容君烈,不要挥霍我对你的爱。”眼泪朦胧中,叶初夏冲他大吼,迟早有一天,他的所作所为会让她彻底死心。 容君烈一下子怔住了,是的,他这些天的胡作非为,不就是笃定她对自己的爱么,可是为什么,他明明那样笃定她对自己的爱,却仍旧还是没有安全感。 犹记得那晚,他们唯一一次没有相拥而眠,天明之际,她轻飘飘的说:“如果你无法放弃仇恨,那么就放弃我。” 回国之后,他试着去放弃她,试着从每个女人身上找寻哪怕她一点的影子,可是终究不是她。即使他可以催眠自己,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痛苦,他难受,自己为她百般纠结时,她却在另一个爱她的男人笑靥如花,他怎么会不嫉妒,怎么会不抓狂? 明知道不该伤害他,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是的,他在挥霍她对他的爱,也在挥霍他对她的爱。哪怕能够有一分的机会能够放弃,他都不会在痛苦与绝望中备受煎熬。 第240章婚外缠绵153 可是他是那样的爱着她,欺她辱她,她痛他更痛。这些天,他想了99种理由要分手,却有那么一个理由让他舍不得。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舍弃另一半的自己,她早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放弃她就是放弃了他自己。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容君烈,他看着渐渐跑近的景辰熙,下意识将叶初夏搂进怀里往车里塞,叶初夏怎么也不肯坐进这辆对她来说还是噩梦的白色宾利。 景辰熙已经逼近,冲容君烈叫道:“容君烈,你放开她。” 叶初夏的抗拒,令他百般着恼,他不敢对她用强,怕会伤了她,景辰熙跑过来,一拳揍向容君烈,容君烈抱着叶初夏往后退去,眼见两人要打起来了,她连忙道:“辰熙,你去旁边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景辰熙心有不甘,在叶初夏的示意下,只能讪讪地退到一边去,警告地瞥向容君烈。 叶初夏挣不开容君烈的钳制,她认真地看着他,“君烈,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吗,不能放弃仇恨,那就放弃我。” 她并不想逼他,但是她更不想看到的是,容君烈与景家殊死搏斗,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谁输谁胜,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 容君烈将她抵在车身上,危险的睨着她,“若我说我都不放弃呢?” 叶初夏咬牙笑了笑,白着脸道:“那你是否要再强.奸我一次?” 容君烈的手缓缓的垂落下来,叶初夏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渐渐窒闷起来,她又岂会不知道他这些天的纠结?在所有人都误解他的时候,只有她理解他的痛苦,如果他们想好好的在一起,这一关,他们必须挺过去。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满目凄美之景。 叶初夏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头上的落叶打着旋儿落下来,她犹不觉得时光匆匆。自那日容君烈放手让她离开,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把自己当鸵鸟一样藏起来,半点悲伤都不肯露在脸上。 她越是平静,饭桌上的气氛就越是凝重,大家小心翼翼地看她,搞得她好像要去寻死似的。昨晚莫相离还旁敲侧击,要不要跟她去度假? 叶初夏笑而不语,大家在担心什么,她明白,只是失去个男人,她就真的需要寻死觅活才对得起观众么?更何况她一直坚信,她没有失去他,他只是暂时迷失了而已。 想着,她唇边掠过一抹笑意,她会耐心的等,等着他找到路回来。 郁馥心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正昏昏欲睡。怀孕后,她一直心浮气躁,然后莫相离拖着她去报了瑜珈,产妇瑜珈对身体以及今后的顺产有极大的帮助。 叶初夏上一胎是剖腹,这一胎决定顺产,莫相离听了,就积极陪着她去散步,做产妇瑜珈,因此两母女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被电话吵醒,她有些起床气,听到郁馥心的声音,她强制按捺下心中的不悦,问候她,郁馥心听说她最近在做瑜珈,就问她效果如何。 两人聊了一会儿,郁馥心进入正题,说她准备出门,要去婚纱馆挑选结婚当天的婚纱,让她陪她一起去。叶初夏从贵妃椅上坐起来,皱着眉问:“韩非凡呢,挑选婚纱这么大的事,他不陪你么?” 郁馥心沉默了,半晌,叶初夏才无奈的答应了。看来还是那日那副耳钉惹的祸啊,解铃还需系铃人,叶初夏给韩非凡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请她吃饭。 韩非凡没想到叶初夏会让自己请她吃饭,连忙让人把晚上的行程空下来,约在了‘福记’。韩非凡是在叶初夏悔婚之后接手公司的,韩老爷子当时不依不饶,大骂叶初夏,不肯善罢甘休,被韩非凡挡了下来,婚礼照常举行,只是韩非凡将要娶的是Y市十大家族郁家的掌上明珠,韩老爷子这才罢休。 叶初夏回房换衣服,下楼时,见到莫相离在客厅里插花,抬头见她一身吊带印花真丝连衣裙,外罩一件白色小外套,清新可人,她眼前亮了亮,“你要出去?” 叶初夏提着白色手袋,倾身过去跟她贴了贴脸,“嗯,妈妈,一会儿麻烦你去接一下小鱼儿,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好。”莫相离很开心,点着头应承下来,然后让司机老徐送她出门。 街边景物不断向后倒去,叶初夏坐在后座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就到了婚纱馆,这里聚集了欧洲最新款的白纱,全是限量版,只此一件。 叶初夏走进去,就看到窝在沙发里一脸迷茫的郁馥心,她心底窒闷起来。在她记忆里,倒是鲜少看到郁馥心这样一副失落的样子,自从她跟韩非凡在一起后,经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这样的神色,看得令人心揪。 唉,这世上无论是谁,遇上了爱情,都注定为爱黯然神伤。 “叶小姐请进。”婚纱馆的小助理还记得叶初夏,她神色恭敬的引叶初夏走过去,她们的脚步声引起了郁馥心的注意,她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明媚,仿佛刚才那个黯然神伤的小女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叶初夏在她身边坐下,瞥眼去看她手里的婚纱设计图,目光突然一滞。那哪里是婚纱设计图,那是上次她跟韩非凡拍的婚纱照,两人姿势虽然不亲密,可是韩非凡眼中的情意却是满满的关不住。 叶初夏的神情顿时冷沉下来,眼神冷鹜的盯着小助理,“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将这张照片夹杂在这些设计图中,居心何在?小助理惶恐地看着叶初夏,“叶小姐,这张照片是韩先生要的,他这么久没有过来,我想着让郁小姐带给韩先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叶初夏满头黑线,刚想发难,郁馥心却按住她的手,强颜欢笑道:“没事,就是一张照片而已。” 叶初夏听了她的话,心里难受起来,唉,她真不该掺和进来,感情的事,她根本就没办法插手,更何况她的位置还是那么尴尬。 “馥心,我跟韩非凡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与未来,才是你们的,不要一直停留在昨天不肯离开,否则你会发现,你已经错过了许多风景,跟他好好谈谈吧。”叶初夏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郁馥心一直纠结着这事不肯放手,那么她跟韩非凡之间很难走到一起。 郁馥心强笑起来,“小叶子,停留在昨天不肯离开的从来就不是我。” 拍了拍她的手,叶初夏道:“挑选婚纱吧,你一定要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那晚叶初夏没有去赴约,她将郁馥心送到‘福记’外面,对郁馥心道:“心腹,如果你已经决定非这个男人不可,那就好好谈谈,把你心中所想告诉他,我相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 …… …… 叶琳怒气冲冲赶到程枫的公寓,刚一进门,就见到女人的衣服从玄关一直散落到客厅,红色高跟鞋与棕色皮鞋,黑色真丝胸罩,黑色真丝内.裤,火红色长裙叠着铁灰色西装,她的目光从这些衣物梭巡而过,最终落在客厅沙发上那两个赤.裸纠缠的人身上。 火气腾腾冒了起来,她丢下手提包,从两个忘情纠缠的人身边走过,径直去了浴室。程枫在开门声响起时,就已经发现她的到来,他假意忘情爱抚女人白皙的身体,假意没发现她到来。 看她擦身而过,连停也没停一步,他下意识就想推开怀里的曼妙胴体,那女人却如八爪章鱼般将他夹得死死的。目光追随着叶琳进了浴室,一会儿他听到了水声。 “枫,我要,给我嘛。”女人在他怀里扭动着,他却没有半分兴致,刚要松开她,却听到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他连忙垂下目光,勾起女人的下巴吻了上去,调.情道:“你要我就给你。” “哗啦啦”和着一声声尖叫声响起来,叶琳将盆子扔在一边,抱臂看着那娇艳的女人抱着胸歇斯底里,“枫,她是谁,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进来的?” 叶琳居高临下地瞪着那个女人,冷冽地道:“我数三声,你若是没消失在我眼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 那个女人被她森冷的目光吓得直后退,但是又舍不得程枫,可怜兮兮地看着程枫,“枫,你看她嚣张的,你快将她赶出去吧。” 程枫不理那个女人,拿起一旁的垫子挡住重要部位,好整以暇地看着叶琳吃醋发飙的样子,她对他到底还是有一分情意在的,否则她怎么会吃这个女人的醋? “二,三!”叶琳说完,二话不说揪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扔了出去。用力甩上门,她看到地上的衣裙又觉得刺眼,弯腰捡起来统统扔了出去,然后一声不吭地往浴室去洗手。 第241章婚外缠绵154 门外女人鬼哭儿狼嚎,程枫捡起内.裤穿上,然后走到浴室边,抱臂看着她反复拿香皂洗手,他眸色渐深,挖苦道:“不就是扔了件衣服,多大点事,别把手洗脱皮了。” 叶琳洗手的动作一顿,良久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来,“脏。” 程枫眉峰一挑,想起那晚看到她跟容君烈开房的事,心顿时像被凿开了一个大洞,痛得凛冽,他讥讽道:“比脏,谁能有你脏?” 叶琳抬起头来,目光森冷地瞪着程枫,“既然嫌脏,你有本事就不要碰我。” 程枫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恨恨的别开头,一时间,屋里只有水流声。叶琳洗完手,说:“我想你急着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刚才那场春宫大戏,既然戏已经落幕了,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程枫承认,他是故意找个女人来刺激她,这会儿听她无关痛痒的话,他又恨得牙痒痒,他倾身过去,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的手臂之间,沉声问:“叶琳,我到底哪里不如容君烈了?” 叶琳不看他,冷冷道:“你不是他,所以就算你比他优秀,我也不会爱上你。” 程枫气愤地握上她胸前的柔夷,恨恨道:“不是么,那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对我的情意都是假的?” 叶琳吃痛地揪紧眉头,抬手要去推开他,却被他单手举着压在身后的墙壁上,他的牙齿隔着衣服咬住她的胸口,痛得她眼泪都迸出来了,她挣扎,“程枫,你算什么男人,没本事就知道对女人施暴么?” “是,我就是要对你施暴,叶琳,我要你从身上到心,全都印着我程枫的痕迹。”程枫怒极,用力在她身上制造出****的痕迹,他要让容君烈知道,在他身上睡过的女人,还有别的男人。 叶琳忍无可忍,用力挣开自己的手,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程枫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叶琳,见她气得脸色铁青,他疯了一样扛起叶琳,向卧室里冲去。 ****过后,屋里还流淌着激情的痕迹,叶琳默不做声地起身穿衣服,飘逸的长裙已经被程枫扯在了碎布,挡不住她的春光,她却一点也不在意,一遍遍往身上穿着。 程枫难受极了,刚才他被她激得失了理智,才会愚蠢地伤害了她,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哑声道:“对不起,琳琳,对不起。” 叶琳默然片刻,声音泠泠道:“现在来说对不起,早干嘛去了?程枫,你跟那些贱男人有什么两样?打着爱我的名号,不过是因为你不甘心,你说爱我,跟我纠缠不清,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我,如果我对你死心踏地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么?” 程枫心底一窒,叶琳说得没错,他一直说爱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在他心目中,还是要娶一个清白的姑娘,当年叶琳跟着他时,已经不是处女,所以这些年,他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就像含在嘴里的骨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叶琳见程枫久久没有答话,她心下悲怆,怎么也没想到她叶琳也会落到这一天,她挣开程枫的环抱,径直去了浴室,等她出来时,程枫正等在门外,看到她,他眸色深深,“琳琳,帮我做一件事,等事成之后,我就娶你。” 叶琳冷笑,转身往外走去,程枫追了出来,急道:“上次你让我帮你对付容君烈,我二话不说就帮你了,现在容君烈反扑,我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琳琳,只要你帮我拿到容达集团鸿瑞阁的招标的底价,我一定娶你。” “程枫,你似乎搞错了,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你娶我。”叶琳冷冷地看着他。 程枫见她不为所动,他咬牙道:“是的,你从来没想过要嫁我,因为你还妄想着能成为容君烈的妻子,你为什么就看不清,四年前那样的情形下,他都没有娶你,四年后,在叶初夏为他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会娶你么?” 叶琳目光一紧,“你说什么?” “叶初夏怀孕了,我一个朋友看到她报了产妇瑜珈班,叶琳,你醒醒吧,容君烈不会娶你的,这世上,能够无怨无悔娶你的,就只有我。”程枫动之以情。 叶琳没再看他,转身往外走,程枫被她逼急了,冲过去拦住她,“叶琳,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将四年前你被强奸的真相告诉容君烈,我想他若是知道真相,绝对不会放过你。” “程枫!”叶琳气得浑身发抖,看清程枫眼底的绝决,她恨得咬牙切齿,怒极反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如此廉价如此卑劣,你果真连容君烈一根指头也比不上。”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 身后,程枫痛苦地看着她的背影,琳琳,如果我连公司都没有了,我又拿什么给你幸福? …… …… …… 放学时,莫相离去接小鱼儿,她在门外等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个孩子都被父母接走了,她也没有等到小鱼儿出来。她顿时着急了,东辰幼儿园是贵族幼儿园,保全措施在Y市是首屈一指的,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莫相离急忙去找老师,老师看见她,笑得格外可亲,耐心的道:“小鱼儿外婆,下午第二节课时,小鱼儿爸爸来把小鱼儿接走了,怎么他没跟您说吗?” 一听说是容君烈接走了小鱼儿,莫相离更是着急了,她就知道容君烈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都怪他们掉以轻心。她急忙奔出幼儿园,让司机开车去容达集团。 一路闯到容达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外面,李方涵客气而有礼的将莫相离拦了下来,“景夫人,我们总经理现在不在,您若是要找他,可以先预约。” “去你的预约,容君烈将我外孙拐跑了,我要找他要人,让我进去。”莫相离一急就口不择言,叶初夏将这个任务交给她,她若是没有接回人去,还不知道她会急成什么样。 李方涵向秘书示意,秘书便前来打圆场,领着莫相离去了总经理办公室,里面确实没人,莫相离心有不甘,赖在容达集团不肯走,“给你们总经理打电话,说我今天看不到孩子,我就不走了。” 李方涵早接到容君烈的电话,无论谁来要孩子,一律说不知道。李方涵知道,他是要逼叶初夏去见他,想了想,又觉得总经理这种做法太幼稚了,挟天子以令天子他妈? “景夫人,您若愿意在这里等就等吧,我们真的不知道总经理的行踪。”李方涵说完,客气的告辞,将莫相离晾在了那里。 莫相离气极攻心,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撑着脑袋,自然知道这样干等下去,容君烈不会交出孩子。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景柏然回家没看到她,就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 听到景柏然亲切的声音,莫相离一时眼眶发热,委屈道:“柏然,怎么办,小鱼儿被容君烈抢走了,囝囝要是见不到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景柏然在那端沉吟了一下,知道近来连日对容达集团施压,容君烈已经狗急跳墙了,他说:“你先回来,小鱼儿也是容君烈的孩子,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听着景柏然冷静的话语,莫相离气得半死,当下便在电话里跟景柏然吵起来,景柏然头痛,问清她在哪里,然后挂了电话。半小时后,景柏然来容达集团带走了莫相离。 被景柏然强行塞进车里,莫相离还气鼓鼓的,“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敢情小鱼儿就不是囝囝的孩子,囝囝知道容君烈带走了小鱼儿,她该多伤心,你懂不懂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 景柏然将小猫一样撒泼的莫相离拥在怀里,皱着眉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容君烈的一切作为都会让囝囝寒心,你不要管了,静等后面事态发展吧。” 莫相离想了想,顿时明白景柏然说的话,她颦紧了眉,担忧道:“柏然,我们这样做,也会让孩子寒心的。” 景柏然一怔,闭嘴不再吭声。 …… …… …… 他们到家时,叶初夏已经回来了,佣人张罗着晚饭,她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玄关处的动静,她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她站起来,等两人都走进来,还在看他们身后,“妈妈,小鱼儿呢?” 莫相离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吱吱唔唔的说:“囝囝,小鱼儿他……” “小鱼儿被容君烈接走了。”景柏然说。 叶初夏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柏然,随即苦笑一声。她还在想容君烈会忍到什么时候,没想到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挟天子以令天子他妈,是么? 第242章婚外缠绵155 莫相离见她惊怔住,连忙冲过来,安抚道:“囝囝,你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把孩子要回来的。” 叶初夏却平静地道:“妈妈,不用操心这件事了,小鱼儿也是容君烈的孩子,他接他去住两天,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孩子跟着我,他也有探视权不是?” 莫相离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连景柏然都觉得诧异,两人面面相觑,闹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可是?” 叶初夏转移话题,“哎哟,饿死了,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吃饭的时候,叶初夏一直都很平静,与莫相离聊着明天去瑜珈馆的事,结果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反倒越让景柏然两人担心。 吃完饭后,叶初夏上楼去了,莫相离跟景柏然说了一声,尾随她而去,站在门外,她犹豫了一下才敲门,里面传来叶初夏柔柔的声音,“进来。” 莫相离进去后,见她正坐在瑜珈垫上冥想,她慢慢走过去,在床尾坐下来,叶初夏没有睁开眼睛,让莫相离等她一下,直到10分钟后,她睁开眼睛,就触上莫相离担忧的眸。 她笑得灿若夏花,一点都没有失落或是难过,“妈妈,我有一个疑问,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问,现在能问吗?” 莫相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怜惜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假如我没有患过地中海贫血症,你跟爸爸之间是不是就无可挽回了?”这句话,她很久之前就想问了,景柏然与莫相离之间的爱恨情仇,她年少时曾有耳闻,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传奇般的人物,最终会成为她的父母。 莫相离被她问得怔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认真想一想,她又摇头,“没有这件事,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让我们重新走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叶初夏爬上床,抱着膝盖偏头看着她,“所以我跟容君烈也是命中注定,你们看到的都是他在伤害我,其实我比他更坏,我拿他对我的爱,逼他放弃对我们家的仇恨,妈妈,现在,最难过的是他。” 顿了顿,她又道:“我失去了他,还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家人陪着我,而他失去了我,就失去了全世界。” 莫相离终于明白,她是来说服她的,她说:“囝囝,如果你对他真的这么重要,他不会一再的伤害你,妈妈是过来人,我们只是不想让你的情感之路走得太过艰辛。” “那么您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初夏曾去找景柏然谈过,他三言两语就揭过这段往事,她从他嘴里根本什么也听不到,这越发让她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跷。 莫相离抚了抚她柔软黑亮的发丝,“囝囝啊,上辈子造下的孽,为什么要你们来承担呢?” 莫相离到底也没有告诉她实情,叶初夏想起叶老爷子那天下午说的话,“他们做下了人神共愤的事,不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的,小叶子,我告诉你,无论是谁,影响到景家的利益,他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妈妈,是不是景家真的做了对不起容家的事?”叶初夏轻声问道。 莫相离神色一滞,落在叶初夏眼里,却成了心虚,她淡淡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替你们赎罪吧。” 莫相离动了动嘴唇,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她拉着叶初夏的手,难过道:“囝囝,你是个好孩子。” 直到莫相离离去,叶初夏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良久叹了一声,然后翻身睡去。 …… …… …… 容君烈去接小鱼儿时,小鱼儿显得很开心,许久没有见到爸爸,在外爷家,只要一提到爸爸,大家脸色都不好,久了他都不敢再提爸爸了,现在看到他来学校看自己,他兴奋极了,对着周围的小朋友一个劲的道:“看,他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 容君烈满是怜爱地抱起他,在他胖乎乎的脸上印下一吻,阳光下,小鱼儿的头发偏蓝,清晰地刺痛了他的眼。“小鱼儿,爸爸带你回家。” 容君烈新买的别墅在浅水湾,离城很近,但是离东辰幼儿园却极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容君烈牵着小鱼儿回到家,就见白有凤坐在客厅,看到小鱼儿时,她脸色极难看,质问容君烈,“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怕你寂寞,小鱼儿,叫奶奶。” 小鱼儿感觉到白有凤的仇视,他很害怕,但是还是乖巧的叫她,白有凤冷哼,“我当不起你奶奶。”小鱼儿咬着唇,眨巴着眼睛看着容君烈,委屈道:“爸爸,我想妈咪了。” 容君烈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让佣人领上去换衣服,他坐在白有凤对面,白有凤冷笑,“你不要以为你带回来一个扎眼的,就能够让我改变主意回美国去,我告诉你,你一天没跟叶初夏断了,我一天不会回去。” 容君烈菀尔一笑,可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我没想过要让你回去,正好,我跟小九的婚礼在下个月举行,你正好可以参加。” 容君烈举行过两场婚礼,白有凤两场都没有参加。 白有凤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你说什么?” 她住在这里的这几天,以为他已经想通了放弃叶初夏了,并且她知道艾瑞克集团与几个大公司已经联手牵制容达集团,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要举行婚礼。 容君烈恶意的笑起来,“不好意思,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你不会不记得,我已经跟小九登记结婚了吧。” “我不会让你们举行婚礼的,绝不!” “那咱们拭目以待。”容君烈说完,转身上楼,身后瓷器落地,发出巨响,他前行的脚步一顿,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然后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夜深人静时,容君烈的卧室响起了敲门声,他正倚在窗边抽烟,窗外暗沉的天空,就像他此刻的人生,看不到一丝光亮。 那天在停车场,叶初夏冷声问他,“是否要再强奸她一次”,那句话在他心上重重的割了一刀,他放开了她的手。他又岂会不明白,叶初夏是在逼他,逼他放弃仇恨。 他曾经告诉自己,活在当下,为了叶初夏,他甘愿放弃仇恨。但是白有凤的自杀,却将他重新拉进地狱,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白有凤去死。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找平衡点,艾瑞克集团联合几家大公司疯狂打压他,这给了他机会。他会让景柏然明白,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听到敲门声,他摁熄烟,走过去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一只大灰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爸爸,我睡不着,我想妈咪。” 容君烈抱他进来,低哑的道:“我也想她。” “那为什么爸爸不把妈咪接回来?”小鱼儿不知道大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脑子里,若是想就把她接回来放在身边,这样就不会想了。 容君烈眸光一黯,“因为爸爸做了令妈咪不肯饶恕的事,所以爸爸不敢去找她。” 小鱼儿一下子兴奋了,天真的道:“那爸爸要跟妈咪说对不起,只要说对不起,妈咪就会原谅你的。” 小孩子果然天真,容君烈将他放在床上,一颗心柔软得一蹋糊涂,给小鱼儿讲了睡前故事,小鱼儿窝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 看着孩子漂亮的五官,脸部轮廓像叶初夏,五官却像他。他与她明明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并且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却遥远得触手不及? 小鱼儿翻了个身,嘴里还咕哝着,口词不清的道:“拔拔,记得给妈咪打电话,妈咪会原谅你的。” 容君烈失笑,给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地,拿起电话往门走去。小心翼翼地合上门,他斜倚着墙壁,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外壳,想起那11个熟悉的字母,他心跳得飞快。 他全身都笼罩在走廊晕黄的光线下,衬着夜色,越发的温柔起来。他几经犹豫,终于按开手机,在上面按下数字,好不容易按完这些数字,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打电话给她要说什么,问她好不好?问她几时回来?她若问自己想清楚了没有,他该怎么答? 想起这些问题,容君烈的神情又变得纠结起来,这时才发现小鱼儿的想法多么天真。他们不是小孩子,不是想在一起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删掉电话号码,他背抵着墙,呼吸越来越痛。过了许久,他点开短信,输入了一排字,然后颤着手发送出去。 第243章婚外缠绵156 叶初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韩非凡跟郁馥心,想着她跟容君烈,她就一阵心烦,刚坐起来想去楼下倒杯牛奶,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过来一看,见到信息的署名时,她愣了愣,然后鼓起勇气点开来。 “小鱼儿说想你了。” 叶初夏失笑,这个别扭的男人。“嗯,那你把他送回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容君烈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才响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看到这句话时,他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女人此刻是如何的得意,不由得咬牙。 想不理她,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和谐,他手指迅速在手机屏幕上写着,“他说希望爸爸跟妈咪住在一起。” 叶初夏看到短信,眼眶一热,她知道小鱼儿这些天很不安,她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抚他,可是没有什么用。“你怎么告诉他的?” “我说妈咪在生爸爸的气,她不肯原谅我。”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写着,容君烈一颗心躁动得厉害,真的很想她啊,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将她拥入怀里。 叶初夏的目光久久地停在那一段字上面,良久,才写着:“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君烈,仇恨比眼前的幸福更重要吗?” 叶初夏等得昏昏欲睡,都没有等到短信声音再度响起来,她困倦的想:应该要好好折磨他了。 容君烈合上手机,仇恨比眼前的幸福更重要吗?他回答不了,如果他的幸福要拿白有凤的生命来赌,他做不到! …… …… …… 第二天,景家的饭桌上出现了很戏剧性的一幕,除了叶初夏还在平静的吃饭,其他人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众人实在难以相信刚才听见的话,景辰熙倾身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愕然道:“小叶子,你确实你没有发烧?” 叶初夏拍开他的手,笑盈盈道:“我很正常啊。” 景承欢是昨晚上来的,这会儿也是吃惊,总觉得叶初夏脑子不好使了,“姐姐,你昨天受什么刺激了?” 叶初夏瞪了她一眼,不满的嘀咕,“你才受刺激了。”她不过就是问景柏然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安排给她相亲罢了,怎么个个都以为她疯了? 景柏然从失态中回过神来,吩咐佣人重新拿筷子来,沉吟道:“我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你确定你要相亲?” 叶初夏用力点头,景辰熙立即出声阻止,“爸,你别听她瞎说。”前些天还为了容君烈死去活来的,怎么今天就想通了要去相亲?他越发觉得她是脑子出了问题了。 叶初夏不满的瞪向他,“辰熙,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爸,我确定我要相亲。” 莫相离就觉得昨天叶初夏问了她话之后就变得很不对劲,这会儿听她说要相亲,简直觉得是大难临头了,她立即反对,“好好的相什么亲,就算相亲也不是现在。” “对啊,姐姐,你在这里住着,又没人赶你走,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相亲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叶初夏将筷子放下,正色道:“就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所以我才要给孩子找一个爸爸,我不能让他一生下来,也成了一个没有爸爸要的孩子。” 叶初夏一席话说得在场几人都变了脸色,莫相离与景柏然脸上是愧疚,景辰熙脸上怜惜,景承欢脸上是心疼。四年前,她与叶初夏住在一起,看着她熬过了怀孕的艰辛,然后又在生产中差点死过去,她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多么难熬的日子。 “姐姐,我支持你。”景承欢不愿意见到她再次孤单面对孕期的折磨与生产的痛苦,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够替她分担一二,她支持她相亲。 “别瞎胡闹。”景辰熙怒了,“我不同意。” 景柏然与莫相离相继表态,景柏然所想的是叶初夏主动提及相亲,就代表她打算将容君烈放下了,他乐见其成。而莫相离的想法跟景柏然差不多,如果能有另一个男人好好呵护囝囝,她一定能够将容君烈放下的。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叶初夏的心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容君烈放下。 景柏然办事非常迅速,下午就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人选,让叶初夏准备准备。景辰熙以往是一起床就不见人影了,今天却粘着叶初夏不放,听她接了景柏然的电话要上楼换衣服,他连忙跟过去。 叶初夏去更衣室拿衣服,他跟到更衣室,叶初夏去洗漱,他跟着去洗漱,叶初夏去上厕所,他跟着去上厕所,直到额头撞到合上的玻璃门,他才回过神来。 叶初夏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她打扮得花姿招展,还真的是一副准备去相亲的样子。她穿着一条粉色性感的波西米亚风长裙,后颈绑了一个蝴蝶结,前面隐隐能看到****,长裙下面在大腿处分叉,行走间,能看到白皙的大腿。 景辰熙脑门一热,下意识别开了眼睛,见她穿上白色的泡泡袖外套,然后画起淡妆来,他跟过去,扒拉着窗帘上的流苏,说:“小叶子,你不用去相亲的,我可以照顾你们。” 叶初夏画唇彩的手一顿,将唇上的唇彩抿匀,然后打趣道:“辰熙,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好,可是我不能耽误你啊,你看你今年都24了,该娶媳妇了,到时候有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还是我这个姐姐。” 景辰熙硬声硬气道:“你不相亲,我就不娶媳妇。”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容君烈,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敢接受让他照顾她们呢? 叶初夏收拾好东西,拍了拍他的肩,“别任性,你不娶媳妇,景家由谁来传宗接代?你有没有时间,送我一程?” 她拿了一双中跟的白色皮鞋穿上,她的个子高挑,穿着这身衣服既飘逸又显得身形修长,景辰熙忍不住,从后面将她抱住,“小叶子,我来照顾你们,我来对你们负责,好不好?” 叶初夏身形一僵,随后她笑着挣开他,“真是个傻瓜,以后谁遇上我们辰熙,谁就有福了。别说傻话,开车送我好不好?” 景辰熙鼓起勇气说出的这番承诺,被叶初夏飘飘一句话就给击得溃不成军,他握紧了拳头,扭头就往外走。叶初夏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下楼去的时候,景承欢见她打扮得如此性感,哇哇大叫,“姐姐,你是真的打算去相亲啊?” 她那么郑重其事,难道还有假么?叶初夏无奈的看着承欢,“千真万确,你没有做梦。” 景承欢连忙跳起来,“我听说爸爸选了一个青年才俊,我跟你去看看好不好,我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相亲是什么样子呢。” 莫相离在一旁阻止,“别瞎掺和,你姐姐是去干正事的,你去万一破坏了第一印象怎么办?” “妈妈。”景承欢不满,摇着叶初夏的手臂哀求道:“姐姐,你带我去嘛,你带我去嘛,我在家多无聊啊,你看我都要发霉了,你带我去嘛。” 抵不住她的撒娇,叶初夏在被她摇晕前,点头答应了。 出去时,景辰熙果然不在车里,老徐恭敬地给她们拉开车门,等她们坐进去,又关上门,然后快步跑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景辰熙站在阳台上,看着黑色卡宴消失在盘山公路上,心口一阵阵的疼,她宁愿让一个陌生人走进她的生命,也不愿意让他照顾她。他想要装作不在意的,可是心里该死的在意。 这会儿难受的他,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他知道小叶子去相亲,会有什么反应?想到这里,他有些幸灾乐祸,拨通那个电话号码,充满恶意的说:“姐夫,你知道小叶子去相亲了吗?” 到达指定的地方,时间还尚早。叶初夏与景承欢坐在卡座里,叫了两杯奶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叶初夏背对玻璃门而坐,景承欢面向玻璃门,所以当玻璃门被人推开时,景承欢第一眼就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个英伟男子。 景承欢戳了戳叶初夏的手臂,低声道:“姐姐,你的相亲对象来了。” 叶初夏本来还在跟她闲聊,被她这一提醒,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想回头去看,却又觉得不够矜持,笑着拍了拍景承欢的手,让她别闹了。 叶明磊停车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叶初夏,她打扮得很漂亮,脸上画着淡妆,在秋日的阳光里,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他不由得看痴了,本是来附近办点事,这会儿也顾不上。 推门走进来,他看到景承欢看见他眼里直冒红星,一时有些怔愣,不知道她们在这里干什么。远远的听到她似乎在说什么相亲对象,他又觉得愕然。 第244章婚外缠绵157 小叶子要相亲? “两位美女,我能坐这里吗?”叶初夏还在紧张,冷不防听到这把熟悉的嗓音,惊得立即回过头去,对上叶明磊笑吟吟地目光,她只觉得脑门一抽。 景柏然给她找的相亲对象不会是大哥吧?真是要疯了! 叶初夏站起来,一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奶茶,叶明磊一边说“小心”,一边拉着她跳开。好在反应迅速,只有裙角上溅了些奶茶,倒不影响。 然而景承欢就没那么幸运了,杯子被叶明磊推回去时,撞到了她的杯子,两杯奶茶都倒在了她的裙子上,她大叫一声,跳起来抖落兜了一裙的奶茶,浑身粘粘的,难受得半死。 她的俏脸立即垮下来了,“哎呀,姐姐,我先回去换衣服,你跟这位……帅哥好好聊。”景承欢看向叶明磊,冲他调皮的笑了笑,“我姐姐就交给你了哦。” 看见景承欢也乱点鸳鸯谱,叶初夏很无奈,叶明磊郑重其事的应下来,等景承欢匆匆走了,他招来服务员将地面收拾干净,另寻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坐下。 重新落座后,叶明磊目光痴缠着她,她今天的穿衣风格走的是性感路线,系脖深V的衣领设计风情万种,爱马仕的图案,经典而大气,不规则的立体剪裁与开叉的下摆,让人浮想连翩,仅是看着,就被勾引得神魂颠倒,仿佛置身在烈火中,受尽煎熬。 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叶初夏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开口问:“大哥,来的怎么是你?” 她倒不知道,叶明磊什么时候跟景柏然有来往了。只是若她的相亲对象真的是大哥的话,她想一头碰死的心都有了。 叶明磊移开视线,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更失态,他招来服务员,重新叫了东西,然后故作不解的问:“什么叫来的怎么是我?你不欢迎我?” 叶初夏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经绞成了麻花状,她本来是想用相亲来逼容君烈正视自己的感情的,哪里会想到景柏然会找来叶明磊。她好不容易将叶明磊对她产生的若有似无的情愫给抹掉,现在这样,爸爸不是给她添乱么? “那个……”她有些难以启齿,“你是我爸爸叫来的么?我的意思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他让你来跟我相亲?” 叶明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似有了闲心想逗逗她,“嗯,如果我说是呢?小九,你还记得上次你答应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事么,我不介意你将你自己介绍给我。” 叶初夏心里一紧,脸上却故作轻松,“大哥逗我玩呢。” 叶明磊却没有心思逗她玩,他正色地看着叶初夏,伸手覆上她的手,认真的问道:“为什么要来相亲呢?只要你一句话,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我。” 叶初夏叹气,好好的相亲,本来是想给容君烈添堵的,回头却给自己添了堵。她抽出手,一本正经地看着叶明磊,“大哥,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我的大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今天是爸爸叫你来跟我相亲的,我向你说句抱歉,我先走了。” 叶初夏站起来要走,却被叶明磊拦住,“你为什么要相亲,你跟容君烈不是好好的么?” 事实上,他知道近来艾瑞克集团对容达集团的那一系列动作,而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附近,正是要去找一个前叶氏集团和元老借资金,从而在两大集团对峙中坐收渔翁之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哥,我跟容君烈之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们会好好的。”叶初夏坚定的道。虽然现在他们看起来很不好,可是她相信,容君烈会为了她做出一些妥协。 叶初夏的话将叶明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他冷沉了脸色,“如果你跟容君烈好好的,你会出来相亲?小九,你是想骗我呢,还是想骗你自己?” 她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正巧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哟,这是怎么了,敢情叶大少打算强抢民女?” 叶明磊二人齐齐回过头去,就见到池渊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叶初夏简直要抓狂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叶明磊松开叶初夏,一时也冷静下来,他不该这么急进的,会把他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关系又闹僵的。他微微一笑,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叶明磊,“小九,抱歉,刚才有些失态,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明磊如来时一般,优雅从容的离开,叶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兀自一叹,刚要走,池渊已经迎了上来,“囝囝,真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啊,世伯神神秘秘的让我来相亲,原来对象是你,早说嘛,我也不用这么赶鸭子上架了。” 他一脸抱怨,桃花眼里还闪烁着委屈,叶初夏想起上次在马尔代夫小岛上的尴尬,面对他时,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是紧接着又被他的话轰得愣住,原来正牌的相亲对象是他?那刚才叶明磊是怎么回事?她简直哭笑不得,这个乌龙搞大了,“天哪,爸爸能不能不要这么不靠谱,让你来相亲?” “他不知道我跟容少的关系,我要知道是你,打死我也不来。”池渊近来都在Y市蹲点,早上景柏然一通电话将他叫过去,难得地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他当时就觉得惊悚,死赖活赖没赖过,现在见到叶初夏,他才终于觉得为何会觉得惊悚了。 跟容君烈抢女人,他活腻歪了! 叶初夏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本正经的回道:“我要知道对象是你,打死我,我也不来。” 两人达成共识,相似一笑,池渊立即放轻松,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睨了她一眼,诧异的问她,“我说,你们在马尔代夫时还如胶似漆,怎么才过几天,就闹成这样了,他在女人堆里打滚,你也闹相亲,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叶初夏知道相亲对象是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然后道:“池渊,我现在正式征用你为男炮灰,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就是怎么让容君烈吃醋怎么做。” 池渊一下子立正站好,居高临下地盯着叶初夏,夸张的问:“我的姑奶奶,你不是想害死我吧,我跟你没仇啊。” 让容君烈吃醋,他得有几条命才够他砍啊。 “这是你们池家欠我们家的。”叶初夏后来在莫相离口中得知,那个安素素实际上是被池城给睡了,景柏然完全当了冤大头,若是她将这事告诉给池渊的母亲时小新,保证让他们家鸡飞狗跳。 眼前这个女人明明长得一副天使面孔,怎么他看着就觉得很邪恶呢,他不念恩情,鄙夷道:“我不干!” “由不得你哦,你还记得那个安素素吧,要不要我让辰熙把她从非洲送去美国,去跟你母亲促膝长谈一下?我保证会有好戏看。”论到威胁人,叶初夏也不是善茬,既然有这么一个把柄捏在手里,她不好好利用,怎么做生意呢? “你什么意思?”池渊一下子像斗败的公鸡,瘫坐在沙发,如果在被容君烈砍死与被母亲砍死中选择,他宁愿选择前者。 “当初你来告诉我容君烈会在我的欢迎舞会上使诈,我很感激你,但是那件事情其实是因你父亲而起,安素素真正该闹场的,应该是你们家,池渊,人不能忘恩负义啊。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报答一下景家。”叶初夏说得光明正大。 池渊看着此刻跟他讨恩情的叶初夏,忽然觉得她像极了景柏然,在面对对手时,锋芒毕露。容达集团与艾瑞克集团的纷争,她真的能够化解得了吗? “好,我帮你这个忙,若是我不幸被你家老公大卸八块,你记得找一个风水好的墓地将我安葬,然后每年清明节时,送一束百合花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他说得可怜兮兮,叶初夏却并没有半点同情他的意思。 “你放心,我一定带一束百合花去看你。” 池渊彻底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这女人的心怎么这么狠?” 叶初夏微笑着看着他,正想回嘴,就看到玻璃门被人自外推开,一道急慌慌的身影冲了进来,他走得急,头发与衣服都极是凌乱,没了半点平日里潇洒自如的帅气模样。 叶初夏心里一咯噔,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她立即正襟危坐,想了想,又靠回沙发上,沉默地等着他走近。 容君烈冲进来,看也没看背对着他的池渊,一双凤眸凌厉地瞪着舒适地倚在沙发上的娇俏女子,见她打扮得花姿招展来相亲,他恨不得将她掐死,他沉声问道:“你是打算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么?” 第245章婚外缠绵158 叶初夏笑睨着他,“你来了呀,比我想象的快多了,让我忍不住怀疑你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 池渊听到容君烈的声音时,吓得差点跳起来,再看眼前这个女人还不知死活的挑衅他,他想拿块豆腐碰死的心都有了,他站起来,打算将战场交给这两个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的人,“你们聊,我先走了。” “池渊,你莫非忘记了刚才答应我的事?”看他想逃,叶初夏轻松一句话就将他的退路堵死。没道理她在这里作战,她的盟友却先弃她而逃。 池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左右为难之际,接收到容君烈冷冷的眼刀,他举手投降,“好吧,我就是一个炮灰,你们想怎么轰炸就怎么轰炸。” 叶初夏恨铁不成钢,此刻也顾不上他装死,美目睨向容君烈,“你是来恭喜我的吧,我跟池渊下个月举行订婚典礼,哦,我忘记了,我们还有婚姻关系,你现在一定有时间,不如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容君烈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冷着声音道:“我没有答应,你想嫁给谁?” “抱歉啊,你选择了所谓的仇恨,就没有资格再过问我的事情了,至于孩子,小鱼儿的抚养权归你,肚子里这孩子的抚养权归我,这样岂不是公平了?”她不停的刺激他,就是要看看他忍到什么时候。 容君烈冷笑,他怎么就被她要相亲的事给激得理智全失。这是她激他的一个计,他明明就清楚,可是还是该死的中了计。 他无法容忍她身上哪怕名义上挂着某某人的未婚妻的头衔,那会让他崩溃,“你想怀着我的孩子嫁给他?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嫁给他。” 叶初夏怒了,她挑眉瞪着他,冷笑道:“当然,只要我点头,没有我不能嫁的人。” 容君烈被她激得彻底失去理智,抡起拳头砸在沙发上,池渊早有防备,吓得跳开一步,看着沙发凹陷下去的地方,心有余悸的想,还好他跳得快,要不然现在缺胳膊断腿的就是他。 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他认命的打起圆场,“我说,两位,你们可不可以冷静一下,坐下来好好谈谈?” 两人同时横眉瞪他,他立即捂住嘴,不敢招惹这两头处于盛怒的猛兽。然后他想隐形,偏偏有人不肯让他隐形。叶初夏无视刚才容君烈砸向沙发时心里涌起的心疼,对池渊巧笑倩兮,然后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手腕,温柔的道:“亲爱的,我们好像要去挑选婚戒了,这就走吧?” 池渊听到她叫自己“亲爱的”时,明显的感觉到那两道冰冷的视线要在他身上凿开两个大洞,他心有戚戚焉,世伯,您可害人不浅啊。硬着头皮去推她的手,却接受到她警告似的一瞥,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容先生,告辞啊。”叶初夏得意的冲容君烈一笑,然后挽着池渊向玻璃门走去。 容君烈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暴起,他咬紧牙关,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疾步走到他们身边,抓起那个小女人,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半抱着走出玻璃门。 池渊见两人离开,一时放松下来,才发现两腿已经在打颤,唉,容君烈的气场也太凌人了,看来他得先逃回美国避避。 将她强制塞进白色宾利里,他迅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一脚轰向油门,白色宾利犹如脱弦的利箭,一下子射了出去。 车速不快,显示这个男人还有几分理智,叶初夏偏头去看他,笑得顽皮。她满足的想:真好,他没有让她失望。 容君烈没有看她,但眼角余光扫到她唇边那抹顽皮的笑意,他忍不住叹息。接到景辰熙的电话,他放下一群等着他召开会议的下属匆匆赶来,他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嫁给别人,仍旧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所以他来了,如她所愿的劫走了她。 可是劫走了之后呢,他们两人所要面对的选择还是横在眼前,所以他的冲动对事态的发展没有任何的帮助。“以后不准再叫我容先生。” 冷不防冒出这一句,叶初夏失笑,调皮的反问:“那我要叫你什么呢,孩子他爸?” 容君烈也被她逗笑了,他想起她刚才温温柔柔的叫池渊“亲爱的”时,又板着脸说:“叫我亲爱的。” “咦”叶初夏摸了摸手臂上冒起的细小疙瘩,他也不嫌肉麻,“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叫你亲爱的?” 她话音未落,容君烈已经一个急煞车,叶初夏差点被车里的惯性摔到挡风玻璃上,她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容君烈,你想吓死我呀。” 容君烈也不管车是不是停在了路中央,转头去凶狠地瞪着她,“你敢说我不是你什么人么?” 在他的目光威逼下,叶初夏难得的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她小声的抱怨,“那你说你是我什么人?”她想起这些日子他的不闻不问,就觉得委屈。 身后堵着一条长龙,早有不耐烦的人探出车窗叫骂,有人认识前面停着的是一辆限量宾利车,骂得更起劲,容君烈通通无视,只看着副驾驶座委屈的小女人,他无声轻叹:这辈子,他都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听她要相亲,他恨不得掐死她,可是见到她时,他又只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呵护。这是他倾尽生命要去珍惜的女人啊,他怎么舍得放开她的手? “小九,你记住,这辈子,只有我才是你的亲爱的,只有我才是你的老公。”他霸道的宣誓,明明蛮横,却让叶初夏笑靥如花,终于能够彻底松一口气了。 车窗外叫骂声越来越激烈,叶初夏提醒他开车,他这才重新起步,叶初夏笑睨着他,打趣道:“我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啊。” 在她的叹息声中,容君烈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撞上后面超上来的车,心有余悸时,他侧脸瞪着那个始作俑者,却逗得她咯咯直笑。 两人长达半个月的冷战终于宣布结束。 容君烈将她接回了容达集团,他让她在办公室里休息,自己继续去开会。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众下属都感觉到了,李方涵是看着他将叶初夏带回办公室的,一路跟在他后面轻松的打趣:“总经理早该将叶小姐接回来了,我们也不用胆战心惊了这么久。” 容君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而却没有了前几日的冷冰气势,可见叶初夏真的是治愈他的一剂良药。 召开会议的终极目的是制作方案应付艾瑞克集团连日来的打压,容达集团的股价连忙几天都是跌停,搞得人心惶惶。容君烈本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然而刚才去接叶初夏时,他想通了一件事。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与她相比,他不愿意再伤害她,更不愿意伤害自己。 会议结束,众人对容君烈诡异的态度都表示震惊,前两天开会时,容君烈还一再强调,要来个釜底抽薪,怎么短短两天时间,他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艾瑞克集团的打压,完全放手不管。 就连平常清楚他的作风的李方涵,都觉得诧异不已,难道说容君烈为了个女人,可以将自己的商业王国都放弃? “方涵,帮我做件事。”容君烈交待了李方涵要办的事,就见李方涵整个人都呆掉了,好半晌他才问道:“总经理,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做?” 容君烈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轻而缓的点头,无比坚定道:“方涵,你知道这世上,能够择一城池,与一人白首偕老有多难?我的前半生,都在仇恨与打拼中度过,后半生,我想过回属于我自己的日子,与她择一城池,白头到老。” 李方涵跟在容君烈身边,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感性的一面,在极盛时从高位上退下来,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做到? 纠结了这么多天,容君烈脸上首次浮现轻松惬意的神色,他的脚步一改以往的沉重,轻快地步进办公室,看到叶初夏窝在他的椅子里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什么,他刚推开门,就见她笑眯眯的向自己招手。 那一刹那,他心底因做出的那个重大决定而产生的沉重感都消失了,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抱起,然后放在自己的膝上,让她靠着自己,轻声问:“在看什么?” 叶初夏指着屏幕上的网页,“在逛淘宝,你不知道这上面什么东西都有,还是送货上门的,前几天承欢说有一家的防辐射服很好,让我搜搜看一看,你帮忙瞧瞧。” 第246章婚外缠绵159 容君烈抱着她,鼻翼里满满的她的味道,他只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指着一件淡粉色的防辐射马甲,“这个好看,很适合你的肤色。” 叶初夏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好看,你等等啊,我看看评论。”她在家没事,承欢就抱着电脑来教她网购,她才发现原来网上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只要她买了之后,就能送货上门,省了她跑路的功夫。 “哎呀,这个不好,有说防不了的,我们再看看。”她关了网页,又重新点开一个,容君烈极有耐性的陪她看了十几件,最后选定了一件紫色的马甲拍下来。 点确定付款后,叶初夏伸了伸懒腰,笑眯眯道:“搞定。” 容君烈再也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将她抱得紧了些,倦倦的问她,“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叶初夏认真的想了想,“有啊,每时每刻都想你,想你在做什么,想我了没有,有没有因为那天失控伤了我而内疚。” “对不起。”想起那****满身是血,他就感到后怕,这些天晚上,他总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每当那个时候,他就悔恨不已,想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 叶初夏偏头去看他,笑着点头,“我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她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伤,所以不忍心怪他,但是她轻意的原谅不是让他下次还能这么做。 容君烈笑着又亲了亲她,然后道:“我要再这样做就不是人。” 叶初夏笑着去揉他的脸,打趣道:“你本来就不是人呀。”容君烈恼羞成怒,大手挠向她的腰眼,她怕痒,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哈哈……哎哟,哈哈……我知道错了,老公……哈哈哈……我知道错了……亲爱的,饶了我吧……” 她娇娇软软地喊他老公,喊他亲爱的,让他整个身心都舒畅起来,也不肯罢手,挠得她不停的叫着求着,他这才心满意足,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 “小九,我答应你,放弃仇恨。” 叶初夏在他怀里轻轻一颤,仰头看着他,她一开口,便觉得喉头发紧,“你……你说的是真的?” 容君烈认真的看着她,“对,真的,我放弃仇恨,为了你,为了小鱼儿,为了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他不想让两人再在痛苦里煎熬了,上一辈的仇恨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叶初夏感动得直掉眼泪,她又哭又笑,大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君烈,谢谢,谢谢你。” 得需要多少爱才能做到这一步?他肯为了她退让至此,怎让她不感动? 容君烈看着她哭鼻子,连日来的沉重却一扫而空,终于将她拥进怀里了,这一次,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轻柔的替她拭去了泪,他心疼道:“别哭了,不是该高兴么,小心以后生个孩子出来也爱哭鼻子。” 叶初夏拭泪,娇嗔的瞪他,“我这是喜极而泣,早知道我去相亲就能让你做出决定,我该早一点去的。” 想起这事,容君烈就十分生气,看她今天悉心打扮是为了去跟别的男人相亲,他更是打翻了醋坛子,手指拔弄着她的系脖,不悦道:“你还说,从来没见你为了见我而这么认真打扮过。” 听他抱怨,叶初夏呵呵笑起来,“谁说的,我今天不也是为了见你才这么用心打扮的么?”为了要达到让他吃醋的效果,她已经很卖力的打扮了,像这种深V领设计与下摆开叉的裙子,平日里打死她,她也懒得穿一回。 “你就算准了我会去?”容君烈不满的嘀咕。 “没有。”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知道让你在我跟仇恨之间取舍会很难,所以我地耐心的等,等着你想通,事实上,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在乎我,老公,除此一事,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逼你。” “我去玩女人呢?” 叶初夏想起那天在医院里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手上毫不客气地拧向他的腰,听到他哀嚎声,她叉着腰作河东狮状,“那你就等着回来跪床沿。” 不一会儿,李方涵拿着报表进来,容君烈将叶初夏支到沙发那边去,自己认真看着报表,然后与李方涵商讨着细节,最后他道:“方涵,你跟着我许多年了,你的处事能力我非常欣赏,我现在升你为副总经理,以后你就独挡一面。” 李方涵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道:“总经理,我……” “好好干,你的前途无限量啊。”容君烈拍了拍李方涵的肩,让他出去了。叶初夏在沙发那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诧异地看着容君烈,“你们刚才?” 问到这里,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这些日子她虽然闭门不出,也一副不关心世事的样子,其实她每晚都在关注财经新闻,自然知道艾瑞克集团联合几大企业打压容达集团的事,景柏然态度很强硬,打着为女儿讨公道的旗号,将容达集团逼入绝境。 叶初夏要逼容君烈放弃仇恨时,还觉得自己挺自私的,爸爸联合打压他,她也欺负他,他还能够为了她放弃仇恨,让她既感动又内疚。 “我打算放权,这些年在Y市打拼,我已经累了,我现在的身家,够我们挥霍下半辈子了,所以我不打算再拼,如果你爸想要容达集团,我就当是给你下的聘礼,如何?”容君烈走过来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郑重道。 叶初夏一时哽咽住,容达集团是他的心血是他的王国,为了她,他说弃就弃,“君烈,对不起,我先前错怪你了,对不起。” “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拿下半生来补偿我,好不好?” 叶初夏又哭又笑,再也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爱了,她用力点头,“嗯。” 容君烈满意地看着她,偏头吻了吻她,道:“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带小鱼儿回马尔代夫,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当晚容君烈将叶初夏带回了浅水湾的别墅,白有凤见到叶初夏时,眉目间的恨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气得直叫嚣,“君烈,你为什么把她带回来?” 容君烈拥着叶初夏,静静地看着白有凤,“她是小鱼儿的母亲,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将她带回来?” “君烈。”白有凤气得发抖,“你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了,你想我再死一次么?” 容君烈眉头揪在一起,“妈,你不用威胁我,上次你自杀的事,你的主治医生已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你舍不得死,我也不会受你的胁迫。” 那天去接白有凤出院,他顺便去问了医生她的情况,医生告诉他,白有凤根本就没有自杀,而一桩自导自演的戏。当时他听了医生的话,心都凉了半截。 在白有凤心目中,仇恨永远比他重要。 即使这些天她看着他意志消沉,看着他在痛苦与绝望中倍受煎熬,她也只当没看见。她从来没当自己是她的儿子,他只是她复仇的工具。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么,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明明知道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还跟她搅和在一起,你是不是要将我气死了才甘心?”白有凤气得捶胸顿足,她以为君烈与叶初夏已经没有可能了,没想到他们两人还是走在了一起,到底要怎样,才能够让两人彻底的分开。 容君烈不说话,揽着叶初夏往楼上走去,叶初夏看了一眼白有凤,拍了拍容君烈的手,轻声道:“君烈,让我跟伯母说几句话吧。” 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他能够为她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她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赢得白有凤的认可,虽然她知道这很难,可是不试怎么知道就不行? 容君烈担忧地看着她,在她坚定的目光下,他只好转身上楼。 容君烈一离开,白有凤也不装可怜了,她愤恨地瞪着叶初夏,“贱人,你不要以为勾引了君烈,我就拿你没办法,总有一天,我会让君烈看清你的真面目。” 叶初夏皱了皱眉头,以前她与白有凤相处的时间不多,在她的印象中,白有凤的形象总是高贵典雅,说话也张驰有度,从来不肯说半句与身份不符的话。 她一直都记得,那年容君烈带叶琳去了曼哈顿容宅,她被叶琳设计后,白有凤恨铁不成钢的说她,那是她第一次失了风度,可是她被她骂得很高兴,因为她终于不再冷冰冰的将她当外人看了。 第247章婚外缠绵160 事隔四年,她的态度真的是天差地别,此刻在她眼中的自己,就是仇人,再没有半分亲情可言。 “伯母,你已经输了,再斗下去,你只会输得更彻底。”叶初夏在她对面坐下,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我输了么?”白有凤摇头,“我没输,叶初夏,你明知道你跟君烈是表兄妹的关系,你还要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小鱼儿的蓝色头发就是报应,而你这一胎,我诅咒你生出一个怪物来,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跟君烈的爱有多坚定。” 白有凤一语中的,叶初夏脸上的血色顿失,她看着白有凤,颤抖着唇道:“伯母,我不准你这样说他,他不是怪物。” “你说不是就不是,那小鱼儿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你去给他染的?叶初夏,这是报应,不信我们走着瞧,你这一胎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健全。”白有凤恶毒的道。 从来没有奶奶如此恶毒的诅咒过自己的孙子的,叶初夏气得浑身发抖,她不该妄想自己能够软化白有凤的,她已经偏激得无药可救,是她自不量力。 她站起来,不想再跟白有凤说一个字,白有凤却在身后锲而不舍的咒骂,什么难堪的字眼都冒出来了。她现在已然不是一个高贵的贵妇人,而是一个骂街的泼妇。 叶初夏掩住耳朵,也抵挡不住她的叫骂声声声入耳。容君烈听到楼下的动静,急忙下楼来,见叶初夏一脸的泪水,他冷冷地看向白有凤,“妈,如果我再听到你侮辱小九半个字,我立即送你回美国。” 白有凤怕容君烈真的将自己扭送回美国,不敢再吭声,只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叶初夏的背影,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将叶初夏带回楼上,看她脸色惨白,他一阵心疼,“我妈这些年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知道你是景柏然的女儿,她才会这样对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初夏在他柔声安抚中,眼泪落得更急,她倚进他怀里,“君烈,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会认可我?” 容君烈叹气,“你别伤心了,她认不认可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非你不可。你若不想跟她住在一起,我们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叶初夏伤心倒不是白有凤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她说的那些话,将她心里最深的恐惧都勾了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君烈,我怕。” 容君烈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你怕什么?” “我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像小鱼儿一样,血缘近亲生出来的孩子,真的都不健康吗?”他们只是同外祖父,应该没有关系吧,可是小鱼儿的蓝色头发就连医学上都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鱼儿聪明可爱,像小鱼儿有什么不好?”容君烈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叶初夏幽幽地看着他,“你明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小鱼儿是个例外,有人说近亲结婚生孩子,有的孩子特别聪明,有些孩子特别笨,我怕害了他,不如我们……” “怎样?小九,你想都不要想,这个孩子就算是个白痴,我也要定了。你不要东想西想的,把自己吓坏了。”容君烈安抚她,见她还是纠结着这个问题,他说:“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敢保证,你生下来的孩子会非常健康。” 有容君烈给她打包票,叶初夏扑哧笑了,然后道:“说得自己比医生还灵验,君烈,你说小鱼儿为什么会是蓝色头发?” “看吧,说着说着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了,蓝色头发才与众不同,快去运动,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带小鱼儿去散步。” 终于将叶初夏打发着去练瑜珈了,容君烈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他妈真的很能给他找麻烦,看来他要动作快点处理好容达集团的事情,然后带叶初夏回马尔代夫。 他打开电脑,不经意间按开了一个网页,他瞟了一眼,正打算关闭,看到上面醒目的标题,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迅速将网页内容浏览了一遍,眼里迸出喜悦的光芒来。 他连忙拿出手机,拨通容老爷子的电话,“爷爷,容家的族谱还在家里吧,我过两天会带小九回去……,对,我有急用……,你给我寄过来?那也行,谢谢爷爷!” 挂了容老爷子的电话,容君烈轻吁了口气,或许小鱼儿蓝色头发的问题会有一个新的解释,他忍不住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叶初夏,但又怕她希望落空,只好忍着,等他查出为什么,再告诉她。 容君烈新买的别墅是三层式的,三楼是阁楼,二楼是主卧,书房,健身房,儿童房,小型室内高尔夫球场,还有几间客房。装修得精致华丽,走廊里的水晶流苏垂下来,极其炫目。 叶初夏去健身房练瑜珈,她没有问他怎么会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他能那么快就知道自己去相亲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呢? 心满意足地走进健身房,果然见到一系列设备,她走过去打开音乐,刚坐下打算随着音乐的节奏放松下来,手机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瞥眼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起身去关了音乐,然后接起来。 “承欢,什么事?” “姐姐,你现在在哪里?你快回来救救我吧,辰熙知道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咖啡馆里,生了好大的气,好吓人哦。”景承欢惨兮兮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过来,叶初夏怔了怔。 “你把电话给辰熙吧,我跟他说。”只听对面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手机转到了景辰熙手里,他瞥了景承欢一眼,然后问:“小叶子,你在哪里,要回来了吗?我去接你。” 景辰熙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景承欢形容了那个前去相亲的人,他曾经为了证实叶初夏不是他的亲姐姐,将她身边的所有人背景都详细了解了一遍,并且还对那份DNA检测报告做了真伪鉴定,最后不得不死心。 所以一听到景承欢眉飞色舞的形容那个人,他就猜出那人是叶明磊。想起叶明磊最近一连小幅度的动作,他直觉这个人背景不简单。他派人调查过叶明磊,很正当的一个生意人,人生没有半点暇疵,可越是完美,就越让人觉得害怕。 更何况他看到过他与叶初夏见面的照片,他眼里藏着的深浓情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这样的男人,无疑会是劲敌。其实他倒乐见容君烈与叶明磊正面交锋,狠挫一下容君烈的锐气,省得他嚣张。 但是听说景承欢见到叶明磊立即临阵倒戈,将小叶子丢下独自面对大灰狼,他就淡定不了。此时他也以为叶初夏是跟叶明磊在一起,所以才会问得如此小心翼翼。 明明他就看不见,可是叶初夏的目光还是不自在地在健身房里四处游移,手指下意识抠着瑜珈垫边缘,“辰熙,那个……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跟爸妈说一声。” 她的话犹如惊雷在耳边滚过,他立即炸毛,“你说什么?” 叶初夏缩了缩脖子,一直都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弟弟身上实际上藏着惊人的威慑力,上次容君烈欺负她的事,她虽然能够轻易的原谅他,但是对于她的家人来说,他就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们没那么容易原谅他的。 “我……”叶初夏吱唔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景辰熙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马上。” 景辰熙是想,叶初夏跟叶明磊相亲,就算看对眼也不用晚上就住人家家里去,再说叶明磊可是一只腹黑的大灰狼,到时在他的地盘上,他想怎么对她便怎么对她。 一想到某些方面的情景,他止不住打起冷战来。 “我……我在容君烈这里。”叶初夏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然后电话彼端沉默了,她在这种沉默中倍受煎熬,“辰熙,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我知道了。”景辰熙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里忙音不断,叶初夏瞪着手机,小声嘀咕: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孩子。将手机放下,她眼底又掠过一抹深深的无奈。 做完瑜珈出来,小鱼儿已经放学归来,看到叶初夏时,惊喜得大叫,扑腾着冲进她怀里,笑得格外的春光灿烂,叶初夏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掂了掂手上的重量,“哎哟,一天不见,我们小鱼儿又长胖了。” 小鱼儿别别扭扭地从叶初夏怀里滑下去,再不肯让叶初夏抱了,叶初夏以为他被自己说得害羞了,张开双臂要去抱他,他却躲开,跑到容君烈怀里,一本正经的说:“妈咪,爸爸说你肚子里有了个小妹妹,以后不能让你抱了,会把小妹妹压扁的。” 第248章婚外缠绵161 叶初夏脸红了起来,娇嗔地瞪了一眼容君烈,容君烈看着他们娘俩宠溺的笑,这就是幸福吧。 晚饭时,一桌气氛十分怪异,白有凤板着脸盯着他们,见容君烈时不时给叶初夏母子夹菜,模样亲睨,她只觉得格外刺眼,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得发白。 小鱼儿是害怕白有凤的,每天吃饭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眼前的巫婆奶奶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让他的小心肝一阵砰砰乱跳。 容君烈夹了一块鱼肉将刺挑出来,然后放进小鱼儿碗里,柔声道:“慢慢吃,小心刺。” 小鱼儿埋头吃饭,对面那双吃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害怕,将鱼肉送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就往肚子里吞,结果让刺给卡住了,他使劲的咳,也没有把刺咳出来,痛得眼泪鼻涕横流,一张脸也憋得通红,“妈咪,痛痛痛……” 叶初夏见他卡住了,心一阵抽痛,连忙放下筷子将他抱进怀里,容君烈也慌了,吩咐佣人拿醋来,小鱼儿不肯喝,叶初夏急得直打转,看见白有凤冷眼旁观,她终于忍无可忍,抱起小鱼儿往门外走去。 容君烈连忙追上去,走到门边时,他听到白有凤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不就是被鱼刺卡住了,死不了人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容君烈觉得她的话格外刺耳,他冷冷地望过去,回想起那年自己被鱼刺卡住的情形,嘴角的笑意更是冷若冰霜,“是啊,对你来说,只有死去的人最重要。” 他说完匆匆追出去,白有凤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愤怒得将碗筷齐齐扫到地上。 容君烈追出来时,小鱼儿正难受地窝在叶初夏怀里,一直叫喉咙痛,叶初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跑到车库将车开出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他们坐上去,然后疾驶而去。 医院里,小鱼儿刚疲倦地睡去,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格外的招人疼,叶初夏搂着他发呆,容君烈办完手续过来,就见到这一副场景,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凛冽的疼着。 他说要保护他们,却总让他们时时刻刻都承受着伤害,他的保护根本就像是在喊口号,从来都无法真正杜绝伤害,从来都无法为他们撑起一片无云的天空。 他在转角处站了许久,直到被一个来就诊的人撞到,他才回过神来,举步向他们走去。叶初夏感觉到他的靠近,低声道:“小鱼儿身体里也流着容家的血,都说奶奶没有不爱孙子的,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容君烈叹了一声,将她拥得紧紧的,“小九,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叶初夏摇头,白有凤不会想明白的,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二十多年都在仇恨的痛苦里煎熬,她甚至有一种很荒唐的想法,若是容君烈不会替她报仇,她会让小鱼儿继续这场仇恨。 “君烈,我们早点回马尔代夫去吧。”叶初夏怪不了白有凤,都是命运捉弄人,若是她没有嫁给容君烈,容君烈没有爱上她,这场豪门恩怨必定会以一种鱼死网破的结局结束。因为有了爱情,所以他们之间才有了无数种可能。 容君烈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而坚定的点头,“好。” 回去别墅的途中,叶初夏给莫相离打了电话,虽然一早就让景辰熙代为转达她晚上不回去,可是她还是想亲自致电说一声。也许是她已经为人父母,所以她懂得了要体贴父母,在小事上尽量让他们开心。 莫相离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问她在哪里,她说了是在容君烈家,莫相离沉默半晌,然后语重心长道:“囝囝,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好的,有空带他回来吧,我想我跟你爸爸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他。” 叶初夏很感激她的宽容,又与她说了会儿话,这才挂了电话。跟莫相离说过话之后,她整个身心都舒坦了不少。这世上,其实还有伟大的母爱的,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条件的支持,从来不强迫她跟着她的心意走。 越是这样,她越是同情容君烈。他从童年就一直被母亲无视,被当作报仇的工具,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莫相离挂了电话,景柏然放下筷子看着她,“她怎么说?” “在容君烈家。”莫相离叹了一声,径直坐到景柏然对面,“我看囝囝对容君烈是死心踏地了,今儿早上我还以为她真的有心要相亲,原来是布的一个局,柏然,依我看,你不要再打压容达集团了。囝囝夹在中间,会很难做的。” 景柏然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莫相离只当他在认真考虑,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吃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没了食欲。前两天叶初夏在家,平日里在吃饭时间很难见到人影的景辰熙一定准时出现在餐桌旁,还有景承欢也会回来蹭饭吃。可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孤伶伶的半百老人,不由得又惆怅起来。 放下筷子,她淡淡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景柏然也没了胃口,搁下筷子让佣人收拾餐桌,与莫相离上楼去了。 …… …… …… 叶初夏他们回到别墅时,白有凤已经不在客厅了,她顿时嘘了口气,跟在容君烈身后上了楼,他们的身影刚在转角处消失,楼下白有凤的房间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从那条缝隙里望过去,她脸上的恨意让人心惊。 叶初夏不放心小鱼儿,怕他晚上会起来找他们,所以将他安置在主卧室里,对此容君烈颇有怨言,叶初夏只好主动亲他以示安抚,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梳洗过后,三人躺在床上,他看见小鱼儿躺在中间时,忍不住道:“小九,你睡中间来,我想抱着你睡。” 他们这些日子在冷战,所以他都是一人独眠到天亮,现在冷战好不容易结束,他以为他终于能够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睡一晚了,结果中间又横着一个小鱼儿,让他又爱又恨。 叶初夏偏头看他,笑吟吟的拒绝:“不行,万一小鱼儿摔下去了怎么办?他受了惊吓,再从床上摔下去,以后都不敢独自睡觉了。” 容君烈使劲向后挪出一人位置,比了比说:“你看留了这么宽的距离,他不会摔下去的,过来嘛,好不好?” 叶初夏仍旧摇头。 容君烈软磨硬泡,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叶初夏仍旧摇头,他只好使出杀手锏,“你不过来是不是,那我过去。”说完他当真起身从小鱼儿身上爬到她身边,那么大一个人翻过小鱼儿小小的身子,将她抱进怀里,叶初夏笑得肚子都打起结来。 小鱼儿不堪其扰,扭了扭身子,两人立即噤声,结果他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容君烈抱着她,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睡得香甜的小鱼儿,实在觉得生命太神奇了,想到她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会出来,然后再过几年就会长到小鱼儿那么大,他就感到满足。 从枕头上滑下去,他将耳朵轻轻地搁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认真的听着孩子的动静,叶初夏呼吸微微一窒,想要扭动,却被他喝止,他仰起俊脸,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意,“小九,我听到孩子在给我唱歌呢。” “胡扯。”睡衣被他卷高,他的背就枕在她的小腹上,让她觉得无所适从起来,轻轻斥了他一句,他笑得更是畅快,“真的,她在唱,砰砰砰……” 叶初夏满头黑线,背过身去不理他了,就听他一直在闷笑。她气不过,一脚踹向他的小腹,哪知他应声而倒,当真被她踹到床下去了。 叶初夏听到一声闷响,连忙爬起来,见容君烈被她踹到床下四脚朝天,她掩住嘴忍不住想笑。容君烈危险地眯起双眸,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威胁道:“你敢笑出声,看我不给你好看。” 他又羞又窘,哪里知道她会当真一脚将自己踹到地上去。其实叶初夏是因为太羞愤,他头靠在她肚子偏上的地方,砰砰砰是她乱了的心跳声,被他取笑,她当然会恼羞成怒了。 一脚踹过去时,她以为他会躲,哪里知道他没躲啊。 她明明还能勉强憋住笑,这会儿见他故作凶狠的样子,她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笑得在床上打滚。容君烈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危险地欺近她,“还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挠她的痒,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求饶。结果身上的男人根本就不放过她,将她死死的扣在身上,在她的各个痒点挠着。 第249章婚外缠绵162 叶初夏的笑声惊醒了小鱼儿,他迷茫地看着他们,“爸爸,妈咪,你们在干什么?” 童稚的声音就像一道惊雷,顿时将两人惊醒,容君烈从叶初夏身上翻下来,将小鱼儿抱在怀里,轻轻哄着。不一会儿,小鱼儿又睡着了,容君烈将他放在床里侧,回头就见叶初夏在打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的心顿时起了怜爱。 侧着身子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抱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亲,他喃喃低语:“睡吧,晚安。” 叶初夏咕哝了一声“晚安”,便沉沉的睡去。容君烈搂着她,只觉得心里极是满足,一切都这样了吧,人生不会事事顺遂,只要他们在他身边,一切都值得了。 …… …… …… 叶初夏回到容君烈身边,日子过得很平静,一晃眼就到了月底。郁馥心与韩非凡的婚礼如期举行,叶初夏穿着嫩绿色的晚礼服,在秋意甚浓的季节,显得极有朝气活力。小鱼儿穿着正装,一早就被郁馥心定去做花童,他本来就长得很漂亮,穿着正装,更像一个小绅士,轻易就获得了全场的注目。 容君烈一手挽着娇妻,一手牵着爱子,得意的从众人身边打马而过,一时羡煞了许多人。这些日子的相处,白有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也不再跟他们针锋相对,家里的气氛极是平和。 小鱼儿偶尔也会亲近一下白有凤,虽然她还是一脸嫌恶,总归比之前的恶劣态度要好许多。 日子越过越顺,叶初夏很满足现状,容君烈对她比之前更好,她现在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幸福得像花儿一样。所以面对众人艳羡的目光,她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几家欢喜几家忧,见叶初夏如此幸福,总有那么些人觉得很刺眼。郁韩两家联姻,这场婚礼之隆重,几乎邀请了Y市所有上流人士,十大家族的代表都到场了。 现场俊男美女,犹如在举行一场盛会。韩非凡穿着精致的燕尾服,铁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将他衬得更是俊美不凡。看见叶初夏挽着容君烈的手进场,他眼神一黯,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唇边挂上一抹笑,只是那笑,再也不达眼底。 他迎上去,叶初夏看到他,笑盈盈道:“非凡,恭喜新婚大喜。” 被曾经深爱的人恭喜是怎样一种感受?韩非凡只觉得撕心裂肺。他笑着掩饰住心底的苦涩,诚挚的道了谢,然后弯腰将小鱼儿抱起来,小鱼儿亲亲热热地亲了他一口,“韩爸爸,你今天好帅啊。” 小鱼儿此话一出,本来有知道叶初夏与韩非凡之间过往的人都看着好戏,叶初夏一时觉得尴尬,偷眼看向容君烈,她还记得上次他看见她跟韩非凡在一起,然后大发雷霆的事。 容君烈却落落大方,“韩非凡,谢谢你四年来对他们的照顾,我感激不尽,今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韩非凡握拳捶向他的肩,容君烈挺直身子受下这一拳,韩非凡收回拳,道:“今后你若对她不好,我随时都会将她从你身边抢走,不管我有没有结婚,我说到做到。” 容君烈大笑,如王者一般睥睨着他,“别说我瞧不起你,你未婚都没能抢走她,你结了婚就更没机会了。” 叶初夏看着这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彻底放了心,微笑着看着他们,“君烈,你们聊,我去看看馥心,小鱼儿,我们走了,去看新娘子,好不好?” 小鱼儿点头,然后对韩非凡道:“韩爸爸,听说你的新娘子肚子里也有了小宝宝,如果是个女孩子,以后就给我当童养媳,好不好?” 他童稚的声音逼得三人都笑开来,他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派的天真,韩非凡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韩爸爸答应你。” 叶初夏牵着小鱼儿去了更衣室,韩非凡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都收不回视线,容君烈取笑他,“快收起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新娘子见了,该会伤心了。” 韩非凡抿嘴笑了笑,然后看着他,正色道:“容君烈,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不知,如果你真的爱她,不要再做出伤害她的事,否则你会发现,许多东西都追悔莫及。” 容君烈神情一震,目光凌厉地瞪着他,薄唇紧抿,“你知道了什么?” 第250章白手偕老1 叶初夏牵着小鱼儿去了休息室,郁馥心身着一件宫廷似的婚纱,端庄地坐在蓝色沙发上,与亲朋好友拍照片,叶初夏笑吟吟地走进去,看到她脸上挂着的幸福笑意,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小柔一眼就看到了她,惊呼着走过来,“小叶总,你来了,小鱼儿,来,干妈抱抱。” 小鱼儿茫然地看了看小柔,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不明白为什么凭空冒出一个干妈来。他迷茫的样子逗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柔到底还是将小鱼儿抱在怀里,郁馥心微笑地看着他们,叶初夏走过去,真挚道:“心腹,恭喜你了。” 郁馥心笑得极是羞涩,握住她的手,“小叶子,谢谢你。” 叶初夏娇嗔,“客气。” 郁馥心眸光流转,顾盼生辉,笑容竟比她头上的皇冠更是耀眼,“小叶子……”叶初夏拍拍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招手让小柔把小鱼儿抱过去,郁馥心将小鱼儿抱在膝盖上,叶初夏靠在她边上坐着,小柔站在沙发后面俏皮地看着他们,摄影师快门一按,这一幕就变成了永恒。 婚礼很快开始了,叶初夏牵着小鱼儿回到宴客厅,很诧异地发现容君烈并不在,她四处张望,都没有见到容君烈的影子。她抱着小鱼儿在位置上坐下,拿出手机拨了容君烈的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叶初夏皱了皱眉头,重新拨出去,电话里仍旧是那道冰冷的客服女声。叶初夏放下电话,问坐在旁边先出来的小柔,“小柔,你看到容君烈了吗?” 小柔俏皮的笑,打趣道:“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就害起了相思了?” “你这张嘴实在太坏了,看我饶不饶你。”叶初夏被她取笑得不好意思了,作势要撕她的嘴,小柔连忙缩进郁成宥怀里,一脸后怕的捂住嘴,咯咯直笑。叶初夏恼得不行,又跟郁成宥不太熟,只好作罢。 郁成宥看两人打闹,偏头看向叶初夏,“我倒是看见容少了,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要不我们帮你把小鱼儿看着,你去找找?” 叶初夏摇头,心里却在猜想他到底有什么急事,连跟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一场婚礼下来,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好不容易挨到婚礼结束,她急忙带着小鱼儿走了,走到门外,她看到景辰熙正倚在加长房车旁,看到她,他眼前一亮,“小叶子,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叶初夏迎上前去,看到景辰熙时,她略定了定心神,解释道:“新娘子有了身孕,所以婚礼仪式一切从简。你怎么来了?” “路过这里,突然想起你今天要在这附近参加婚礼,就想顺便看看你。小鱼儿,来,舅舅抱。”景辰熙弯腰将小鱼儿抱起来,偏头让他亲了亲,然后自己又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赞道:“真乖!” 叶初夏不疑有他,想起下午要去医院做产检,她又联络不上容君烈,只好让景辰熙陪她一起去。挂号排队,景辰熙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是在为自己的妻子做这些事情,快乐而满足。 叶初夏看着景辰熙的背影,恍惚想起那****知道自己怀孕,当时与容君烈说好拿掉孩子,他也是这样任劳任怨的排队挂号。那时候的他们,多么无奈啊。 景辰熙拿到号走回她身边,见她正盯着前方发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叶初夏回过神来,淡淡笑了一下,“突然觉得造化弄人。” 景辰熙点头,对此深以为然。两人沉默着坐在门外等着护士喊号,不一会儿,前面的人都进去又出来,然后一名年轻护士站在门边叫她的名字,叶初夏将小鱼儿交给景辰熙,然后进了医生办公室。 妇产科医生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让她躺在病床上,量了腹围之类的,“叶小姐,你还没有做过唐氏筛查吧,我建议你去排查一下,可以提前知道生出先天缺陷胎儿的系数,我看你的资料,你小时候中患过地中海贫血,这种病很容易遗传给下一代,早点检查出来,做父母的才能早点安心。” 叶初夏呆住,她怀小鱼儿时,没有去做唐氏筛查,当时她的打算是,不管小鱼儿健不健康,她都决定要将他生下来。现在听医生这么,她只觉得惶惑不安,“医生,我已经生过一胎,我儿子很健康,并没有遗传到地中海贫血症,这一胎应该不可能会遗传吧?” “遗不遗传跟你生几胎没有关系,父母血型中带没带病毒是关键,有的是一半机率会遗传,有的是不会遗传,所以我建议你去排查一下,没有就最好,有的话,还是提前知道为好,你爱孩子的心我能理解,可是要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是对他一辈子的不负责任,叶小姐,你好好想一想吧。” 妇产科医生说完,低头在产检资料上写着。叶初夏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凉,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知道她一生下来就得了这种病,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是月月都要接受治疗。很长一段时间,她对医院极是抗拒,一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就想吐。 她所受过的苦,不能让孩子重蹈覆辙,所以假使孩子有问题,她宁愿不要,也不要生下他来受苦受难。 此刻,她多么希望容君烈在身边,哪怕只是一句话,她也不会这么害怕,拿出手机,她又拨通了容君烈的电话,这一次没关机了,容君烈清冷的声音传彼端传来,叶初夏心一疼,抖着声音说:“君烈,孩子……” 容君烈听她的声音里还裹着恐惧,立即紧张起来,“小鱼儿怎么了?” 叶初夏听他想错了,连忙说小鱼儿没事,然后将刚才医生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对方沉默许久,然后道:“小九,你想怎么做,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无条件支持你。” 叶初夏听着他的话,身体里似乎又有了能量,她挂了电话,对妇产科医生说要做检查。医生给她开了检查单子,让她去采血处采血。 她拿着单子从里面出来,景辰熙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抱着小鱼儿迎上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叶初夏看着他,捏紧手里的单子,强笑道:“没事,还有些检查要做,我去缴费。”景辰熙抢过单子,将小鱼儿塞给她,“你脸色不好,坐这里等着,我去缴费。” 看着景辰熙的身影没入转角处,叶初夏疲惫地靠在椅子里,手无意识地摸着小鱼儿的蓝色头发。她不能再生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出来了,小鱼儿的蓝色头发一直没有医学上的证明,这让她极不安,随时都担心哪天会不会病变,这样的压力让她日夜都处在焦虑中。 如果这一胎检查的结果不好,她该怎么办? 景辰熙缴了费回来,走到叶初夏面前,见她失魂落魄的摸着小鱼儿的头发,他眼神变了变,站在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总觉得她医生办公室出来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走吧,采血处在二楼。” 他抱起小鱼儿,扶着她往电梯走去,电梯刚走,他们站在电梯前等电梯。景辰熙侧身看着她,“小叶子,你到底怎么了?” 叶初夏回过神来,冲他摇头,眼角余光瞄到医院大厅的柱子后面镁光灯一闪,她立即皱紧了眉头,“辰熙,有狗仔跟踪我们。” 景容两家现在真是风口浪尖上,有狗仔捕风捉影很正常。但是景辰熙听了叶初夏的话,神情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将小鱼儿放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大厅去。 那个偷拍的人连忙躲到柱子后面去,一边小心翼翼注意景辰熙的动向,一边查看四周的环境,随时准备逃跑。景辰熙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在他侥幸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时,他突然杀他个措手不及,快如闪电般奔到他面前,一招擒拿手,就将偷拍者擒住。 景辰熙揪着他的衣领,怒喝道:“说,是谁让你跟踪我的,活得不耐烦了?” 偷拍者冷不防被他堵住,听着他森冷的语气,整个人都似浸在冰窖中,他颤着声音道:“景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人只是让我拍下你的行程。” “我的?”景辰熙有些愕然,看来对方不是冲着小叶子去的,那么在Y市,冲着他来的还有谁?景辰熙不用细想,也知道那人是谁。他顿时愤怒起来,揪着偷拍者的衣领,怒喝道:“把相机拿出来。” 第251章白手偕老2 那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忙不迭地将相机递给他,然后一脸讨好道:“景少,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你拿走记忆卡就行了,千万别毁了我吃饭的家伙。” 景辰熙取出记忆卡,当着那人的面掰成两半,然后拿着相机狠狠砸向地面,目光冰冷地盯着他,“滚,再敢跟踪偷拍我们,我就要你的命。”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医院大厅,景辰熙拍了拍手,拿出手绢擦了擦,然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心中暗暗决定,晚上该去会一会那人了。 偷拍者跑出医院大厅,脸上慌张的神情顿时一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针孔摄像机,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意。他侧身看了看医院大厅里面,踏着得意的步伐离去。 …… …… …… 景辰熙走回去,叶初夏难免要盘问一番,他淡淡的应道:“是家不带眼的八卦杂志,以为我是你的情夫来着。” 叶初夏听着他轻松的语气,不由得扑哧一笑,这些人也真够乌龙的,谁不知道景辰熙是她的弟弟。为了这么个没有价值的新闻,毁了一部好相机,真是不值得。 “辰熙啊,以后不可以这么暴力哦,会吓跑女孩子的。”叶初夏想起他刚才砸了那人手机时,周围那些对他频频传送秋波的少女们一脸失望的样子,忍不住担忧起来。 景辰熙见她还有心情打趣自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尽瞎操心,该来的吓不走,走吧,我们去二楼。” 两人走进电梯,采了血,然后医生让他们一周之后来拿报告。折腾了半下午,叶初夏在高度紧张中,也不觉得饿,倒是小鱼儿饿得惨兮兮的,整张小脸都没了神采,趴在景辰熙肩头,一个劲的叫自己饿。 景辰熙带他们去了一家私房菜馆,据说这里已经开了许多年来,每天都只有几位客人,要想到这里吃一顿饭,必须提前一年预约。 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与景柏然私交甚笃,所以凡是景家的人不用预约,随时都可以前来用餐。景辰熙带着他们东拐西绕的,终于到了目的地,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的摆设极是温馨,没有华丽的装修,也没有奢华的桌椅,走进去,就有一种回到家的亲切感。 老板的年纪大约五十开外,两鬓斑白,景辰熙亲切地跟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将小叶子扯到老板面前,介绍着,“顾叔,这是我爸的大女儿,小叶子,小叶子,他是顾叔,从小看着我跟承欢长大的。” 叶初夏乖乖巧巧的向顾叔问了好,顾叔长得很慈祥,为人也极和蔼,上下端详了叶初夏许久,久到叶初夏都觉得不自在了,他才移开视线,然后将目光落在她牵着的小鱼儿身上,那目光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搓着手问:“景大小姐,我能不能抱抱他?” 叶初夏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很亲切,于是点了点头,顾叔将小鱼儿抱起来,在手上掂了掂重量,笑道:“他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 叶初夏说了小鱼儿的书名与小名,顾叔很激动,“怀彦好,怀彦好,以后一定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人物,一定会比他爸爸还能干。” 叶初夏狐疑地看着他,顾叔自知激动之下失态了,他连忙补充道:“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们。” 叶初夏一下子释怀了,这世上哪有一个母亲在面对别人夸赞自己孩子时不自豪呢,叶初夏也一样,她连声道谢,景辰熙在一旁假咳,“顾叔,我们还站着呢。” 顾叔也顾不得跟叶初夏寒暄,抱着小鱼儿招呼着他们进雅间坐下,然后亲自下厨做了五菜一汤,要给景辰熙温一壶杏花酒,景辰熙摇头拒绝,指了指小叶子,“我一会儿要送他们回去,不能喝酒。” 景辰熙最是馋顾叔自酿的杏花酒,十年才出一坛,没有交情的,他是绝对不会拿杏花酒招待,这会儿见他连酒都不馋了,顾叔难得打趣他,“真是难为你这只馋猴子了,我可跟你说,这是最后一壶20的杏花酒,错过了可没有了。” 景辰熙嘴馋,看了看叶初夏与小鱼儿,他还是很坚定的摇头,“醉酒驾驶不好,不好。” 叶初夏见他摇头晃脑,不由得失笑,“你想喝就喝点吧,你若是醉了,我就叫老徐来接我们就是,不用刻意忍着。”景辰熙还是摇头,叶初夏也不再劝,把筷子递给小鱼儿,让他自己吃,然后举筷夹了一片肉送进嘴里。 很平常的咕噜肉,味道却很熟悉,叶初夏吃完,又夹了一片肉咀嚼着,这味道真的很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吃过。景辰熙见她凝眉细思,急忙问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顾叔也在盯着她,似乎很紧张,叶初夏笑了笑,“不是,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喜欢就多吃一点。”顾叔拿着公筷给叶初夏又夹了几片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见小鱼儿盘子里没有多少菜,他又给小鱼儿夹了些肉与蔬菜。 自从回到容君烈身边,叶初夏很少在外吃饭,不用面对白有凤紧迫盯人的视线,她的胃口格外的好,吃了两碗白米饭,还喝了两碗汤,胀得圆滚滚的。 她揉了揉肚子,起身去洗手间,景辰熙站起来跟在她后面,给她指了洗手间的方向,又坐了回来,见顾叔看着叶初夏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说:“顾叔,您今天很不对劲啊。” 顾叔回过神来,他看着景辰熙,又看了看小鱼儿,惊奇地发现,小鱼儿的头发竟然是蓝色的,他有些吃惊,“孩子这么小,你们就把他弄去染发?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景辰熙将小鱼儿搂过去放在自己腿上,神色有些凝重,“他生下来就这样,不是我们刻意去染的。” “什么?”顾叔吃惊,刚想再问些什么,叶初夏已经去而复返。饭吃完了,叶初夏准备告辞,正巧容君烈的电话打进来,问她在哪里,要不要去接她,她拒绝了,说景辰熙会将她送回去。 容君烈沉默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叶初夏怔怔地盯着手机,总觉得今天的容君烈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她将手机放回手袋里,抬头就见顾叔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她心底有些不舒坦,视线移到景辰熙脸上,“辰熙,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顾叔慌不迭地起身送他们,直到车开出老远,他才收回目光,回到屋里,他让人打烊,自己回了房,坐在床边,他想起小鱼儿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犹豫半晌,才拿出一把钥匙,将一个上锁的柜子打开,从最下面翻出一个铁皮盒。 他几乎是虔诚的摩挲着铁皮盒,过了半晌,才打开盖子,合盖揭开那一刹那,可以看见面对静静地躺着一张全家福。他拿起那张全家福,照片的边缘被摩挲得发白,他仔细端详着,久了,就能够发现,他的眼里裹着泪光。 容君烈接到李方涵的电话,匆匆从婚礼现场赶回公司,公司里一片愁云惨淡,李方涵根本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方涵吱唔着,在容君烈的厉声喝问下,他连忙答道:“总经理,政府这次招标的鸿瑞阁的工程,我们的招标书不知为何泄露也去了,早上的夺标会上,我们仅以一万输给了程氏企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此看来,程氏企业背后一定有一个强大的人在操控,否则我们将他们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竟然还敢去招标。” “有没有查到是谁给他这笔资金去招标的?”容君烈冷静下来,鸿瑞阁的招标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之所以要跟程氏企业争得头破血流,就是查出谁是幕后人。 李方涵顿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容君烈瞧出他的为难,他道:“你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总经理,你还知道当初你跟叶琳小姐分手时,曾拿公司的3%股份给她当作遣送费,叶琳小姐将这3%的股份卖掉了,然后以十大家族里秦家不受宠的三小姐的名义,将资金注入了程氏企业。”李方涵说完,都有点不敢看容君烈的神情。 容君烈完完没想到帮程氏企业的会是叶琳,她竟然把他给她的东西卖了去帮他的死对头?容君烈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叶琳,而是觉得他们就算做不了情人,总归还是朋友,但是没想到,她却已经将他视作了仇人。 “去查查叶琳跟程氏企业的负责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帮他?还有招标书泄露,证明我们公司里有内鬼,尽快抓出这个内鬼,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心机。” 第252章白手偕老3 斗室外,一群黑衣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然而站在斗室门前那个西装男人却恐惧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左右这些粗壮男人真的是****人士啊,看他们腰间别着鼓鼓胀胀的枪袋,他一阵腿软。 斗室里的激情好不容易散去,一道妖媚的男声响起,“来人,把她拖出去喂狗。”女人刚从濒死的高潮中回过神来,冷不防听到他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琛哥,饶命,琛哥,饶命,我知道错了。”女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她光着身子爬到年轻男人脚边,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手,刚才还与她激情缠绵的男人,怎么会翻脸比翻书还快? 琛哥再没有看她一眼,不耐烦的挥手,穿着军靴的黑衣人一左一右上前,架着女人的胳膊,也不管她穿没穿衣服,拖起她往门外走去。女人惨叫连连,越发显得这里是人间地狱。 西装男人吓得脸青面黑,腿不停打着哆嗦,手里捏着的文件袋都快被汗湿了,他后背冷汗一簇簇冒起来,浸进衬衣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有人来请他进去,他一移步,就软倒在地,恍惚间他听到一声冷笑,抬起头来,就见到一张比女人还妖娆的脸,剑眉星目,薄唇轻抿,正挑眉看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绝色的人会有那么残暴的性子,刚才他才与那女人放纵缠绵过,转眼就把她拖出去喂狗了。 一想到那场景,西装男人很不争气得吓得屁滚尿流。琛哥晒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仿佛能洞悉他的想法般,他问出这么一句,西装男人茫然的摇头,都说****中人无情无义,他还是少说话为妙,否则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琛哥将背转过来给他看,幽暗的光线中,他的背上布满触不惊心的血痕,西装男人立即垂下头去,虽然还是不懂,但是他大约明白为什么了?这男人真够血腥的,几十条血痕换一条人命,人命在他眼里真贱。 越是这样想,他便越感觉到一种死亡般的窒息,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一步,他到底是走错了。“琛…琛哥,这…这是你要的东西。” 恭敬地将手里的文件袋奉上,立即有黑衣人接过去交给他,他打球鞋文件袋,里面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男子笑靥如花,他怀里抱着个蓝发小男孩,不知道正与身边的女人说着什么,眼睛亮亮的。 琛哥一连翻了好几张照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景辰熙,原来你也有软肋。挥手让手下带那名西装男人下去,他看着照片若有所思。 钥匙的事一直没有着落,老挝那边人心浮动得厉害,好几个自称跟着白少棠打江山的元老人物跳得最厉害,他若想攘外就必须先安内,不管那把钥匙是不是能开启金库之门,他都必须得到。 他在中国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久到已经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景辰熙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全心帮他找钥匙,那么就让他助他一臂之力。 他指了指照片里的蓝发小男孩,心想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子,不过可惜了。抬头对一旁虎腰熊背的手下道:“阿展,去把这位小少爷请来住几天,切记不可伤他,否则惹怒那头沉睡的猛狮,谁也保不了你。” “是。”阿展接过照片,然后带着两名手下走了。 …… …… …… 景辰熙将叶初夏送回容宅,一直目送他们进去了,才开车离开,刚掉了头,就见到容君烈的白色宾利迎面驶来,他停下等他靠近,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容君烈,把妻儿扔在婚礼上,这不像是你的做派啊。” 景容两家大战开始,他明显感觉到容君烈一再退让,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打算为了小叶子放弃自己的商业王国?想法是好的,但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容君烈对景家的人除了叶初夏,都没有好感。他可以放弃报仇,却无法真正的坦然面对景家人,尤其无法坦然面对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 也许叶初夏懂得他的想法,一直都不曾让他去拜访他们。“不是有你在么?” 景辰熙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又听容君烈不客气的道:“景辰熙,你那点小心思最好收敛一下,小九不是笨蛋,别让她察觉,今后连表面上的姐弟都不能做。” 闻言,景辰熙的脸色立即黑如锅底,目光犀冷地盯着他,愤怒之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容君烈,有没有说过你很讨厌?” 容君烈大笑,抑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连句再见都没说,猛打方向盘将车驶进别墅,景辰熙哪里肯就这样认输,“容君烈,你最好不要太得意,若你敢对小叶子不好,我迟早可以让你们拜拜。” 小孩子的叫嚣,容君烈并不理,转眼铜门掩上,景辰熙挫败地一拳捶向方向盘,发出尖锐的声音,惊得一旁绿化带上的大树不停地抖。 景辰熙也没在意,车开出老远,才觉得那地方不对劲,他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两眼,就是这两眼让他猛得一脚踩上煞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两条长长的辙痕。他猛打方向盘,也不顾来车,调头开到那棵树下。 从车里出来时,他顺手拿出藏在暗格里的手枪,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是最新研发出来的,火力比一部狙击枪更厉害百倍,他将手枪别在腰侧,倚着车身,闲闲地侧望着那棵大树,沉声道:“下来吧。” 阿展知道景辰熙向来狡猾,刚才他们在树上,被他猛然按向的喇叭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么微弱的动静,都被他察觉了。他懊恼地带着两名手下从树上跳下来,一脸熟稔,“景少,别来无恙。” 景辰熙眸色沉沉地盯着他们,这棵树正对容家的别墅,他们想干什么,他心领神会,眼神不由得变得狠辣,“你们想干什么?” 阿展跟在琛哥身边多年,早已经练就了非人胆识,可是在景辰熙咬牙一字一顿的话语中,仍旧感觉到从心升起的颤栗,这个让琛哥都忌惮的男人,谁也不清楚他的实力,可是他却敢在老挝与金三角那种毒窖里打马而过,任何人都不敢为难他。 “琛哥想请小少爷过去玩玩。”面对他,阿展知道任何心机都是白费的,不如直言相告。 景辰熙冷笑,“小少爷?你们打算绑架我外甥?” 他没有想到琛哥狗急跳墙,竟然打起了小鱼儿的主意,看来那天那个偷拍者根本就不是八卦杂志社的,而是琛哥派来的。阿展吸着冷气,不动声色地看着景辰熙,他浑身的气场太凌厉,让人心生惧意。同时听了他的话,又觉得懊恼,“你说那个蓝头发小子是你外甥,不是儿子?” “是我儿子我能让他住在这里?是我儿子我能让你们轻易就发现他的存在?琛哥老糊涂了,没想到你也老糊涂了。”景辰熙毫不客气开骂,“你们好歹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堂堂A&C的老大,绑架一个孩子来胁迫我,到底是越来越没种了。” 阿展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又闹了一个大乌龙,连连赔不是,然后呼啦一声都一哄而散。 景辰熙看着阿展带着两名手下落荒而逃,眼神骤然变得深邃,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沉声交代了几句,挂完电话,他仍旧是满脸阴郁,想了想,给琛哥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后,琛哥接起来,“怎么样,景老弟,钥匙有消息了?” 景辰熙冷笑,“琛哥,我敬你是远到而来的客人,所以一直以礼相待,你若逾越了做客人的本份,就休怪我不客气。” 琛哥在彼端愣了愣,被人威胁还是第一次,他觉得新鲜有趣,一手叉在腰上,看着大厦下面的无限风光,“我倒想知道你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景辰熙沉声说了几句,琛哥轻松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切齿道:“你敢!” “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你敢惊扰到我姐姐一家,我不敢保证我发疯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景辰熙眸光如远山的暮霭,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琛哥怒极反笑,想起一件关于景辰熙的传闻来,那年景辰熙17岁,脸上稚气未脱,立于金三角众多头目面前,不露一分惧色,他嘴边始终噙着一抹淡定的微笑,向他们说明来意。 原来他是为寻一名少女而来,短短十分钟的谈判,几名头目从最开始的不屑转化成惧意,无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他却轻松的将那名少女人虎狼之窝里救出去,从此后无人敢为难他。 第253章白手偕老4 后来因缘际会,他接掌A&C时,上任老大离去前,才隐约提起过那段往事,琛哥自认这辈子极少服人,但是却不得不服景辰熙的胆识,面对杀人如麻的大毒枭,他能做到面不改色,来去自如,可见他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OK,我不会动你身边任何人,但是我们之间的协议,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兑现,你知道我的耐性极有限。”琛哥说完挂了电话。 景辰熙收了手机,目光落在远处的别墅上空,这里面有他最想保护的人,若是他们因他而出了差池,他万死难辞其咎。 …… …… …… 叶初夏领着小鱼儿回到别墅,刚走进花园,就听到屋里传来满堂笑声,她神情怔忡了一下。这几天,白有凤对她跟小鱼儿不像前几日那样,总是充满尖酸刻薄,她偶尔也会逗逗小鱼儿,让小鱼儿陪她去外面晒太阳。 然而这样的日子总让她胆战心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她牵着小鱼儿进了别墅,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名背影修长的女人,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妩媚动人。听到玄关处的动静,白有凤与那女人齐齐回过头来。 叶初夏看到白有凤眼底忽闪而过的仇恨,看到了叶琳脸上甜美的笑意,“小叶子回来了,快进来吧,小鱼儿,到姨妈这里来。” 叶琳哪次见到叶初夏不是怒目相对?她突然转变态度,倒让叶初夏谨慎起来。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叶琳的伪善面具。 小鱼儿怯怯地看着叶琳,并不接近她,叶初夏蹲下柔声让小鱼儿叫人,小鱼儿一个劲往叶初夏身后躲,就是不肯叫人。白有凤借机发难,“小鱼儿,怎么不叫人?真是没家教!” 容君烈从玄关处进来就听到白有凤的斥责声,他拧紧了眉,瞥了一眼安坐在沙里的俏丽女人,眉头皱得更深,“小九,带小鱼儿上去换衣服。” 叶初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叶琳,最终还是咬唇牵着小鱼儿上楼了,白有凤在楼下冷嗤,“瞧你都惯出什么德性出来了,回来见我也不叫一声,小鱼儿这么没家教,都是学她的。” 白有凤这一句话一下子打翻了一船人,叶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虽说叶初夏的亲生父母是景柏然夫妻,但是她从小长在叶家,白有凤这句话骂了叶初夏,也等同于骂了她。 但是她的脸色很快就恢复过来,站起来冲容君烈娇柔的唤,“君烈,你回来了。”她走过去,打算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容君烈的手避开,冷漠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叶琳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来看看伯母。” 容君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楼去了。叶琳追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变成了不甘与怨恨。若当年他对她有这一分的好,她何至于寂寞空虚,何至于认识了程枫,何至于会受了这么多苦? 如今她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尽煎熬,她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在幸福的天堂逍遥? 刚才听白有凤说叶初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她心里更是嫉妒不忿,她也为他生过孩子,为什么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过多一分的怜惜?如今她想当母亲都当不了了,四年前的宫外孕,夺去了她当母亲的资格。想到此,她就恨极了他们。 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容君烈回到主卧室,换了家居服出来,径直往儿童房走去,老远就听到屋里传来母子俩的嬉笑声,他的心情大好。 刚入秋,天气还带着炎热,小鱼儿浑身光溜溜的在地板跟床上上蹿下跳,叶初夏拿着衣服在后面追,忍不住威胁他:“小鱼儿,再不乖乖的把衣服穿上,一会儿感冒了,要喝苦苦的药哦。” 小鱼儿在床上比了个大力水手的标准动作,笑嘻嘻道:“妈咪,我身体倍儿棒,今天跟我一起的那个小花童说喜欢我呢,还说我很结实。” 叶初夏满头冷汗,只好脱了鞋去床上逮他,一边堵他一边道:“童童可不喜欢不穿衣服的孩子哦,快来把衣服穿上,要不童童不跟你玩。” 童童是小柔娘家姐姐的女儿,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因为是单亲,她姐姐总带着孩子东奔西跑满天飞,所以童童现在已经会4个国家的语言了。 两个孩子用英语交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如此深的友谊。 闻言,小鱼儿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乖乖的坐到母亲怀里,让她给自己穿衣服,不一会儿,他开始打喷嚏,容君烈走进来,将小鱼儿抱进怀里,“让你调皮,看吧,感冒了。” 小鱼儿将头埋在容君烈的肩窝处,调皮的耍赖,“爸爸,爸爸,你今天为什么走了,你不知道童童好漂亮哦,我喜欢她。” 容君烈揉了揉他的头发,“嗯,那小鱼儿要乖乖吃饭,快快长大,然后去追她好不好?” 小鱼儿一听,愁眉苦脸起来,“追是什么意思?” “追就是像爸爸妈咪一样,白天在一起,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容君烈坏笑着看向叶初夏,叶初夏额上飘过三条黑线,“尽瞎说,别教坏了孩子。” “哦,我要跟童童睡一起,爸爸,为什么要长大了才能睡一起?”小孩子永远有十万个为什么。 容君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又瞅了叶初夏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因为长大了才能做想做的事。” “容君烈。”叶初夏听他往十分邪恶的地方教孩子,怒得直吼。 容君烈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瞧吧,你妈咪想歪了。”叶初夏气得直抽气,明明是他乱教,怎么是她想歪了。可是细细回想,他的话里还真没有别的意思,她气得不想理他,走过来把裤子塞进他怀里,咕哝道:“我回房换衣服。” 走到门边,她还听到小鱼儿天真的问:“妈咪想什么了?” 叶初夏发现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会被容君烈气得脑中风。回到房里,她一眼就看到叶琳大哧哧地躺在她床上,她眼里顿时冒出犀冷的光芒,沉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门开着,我就进来了。”叶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目光在房里四处转着,讽刺道:“他还真是爱你啊,以前最讨厌蕾丝跟流苏,还有这些淡粉色,为了你,在这样的地方也能睡着,真是令人嫉妒啊。” 叶初夏看见她躺在自己跟容君烈的床上,就满肚子的邪火,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叶琳,冷声说:“你起来!” 叶琳赖着不动,“小叶子,不要这么小气嘛,男人都给我睡过了,睡一下床有什么关系?” 叶初夏被她的无耻气得脑门都痛了,她没想到叶琳会变得这么无耻,她想起那****给自己发的彩信,心口一阵闷痛。容君烈当时语焉不详,只说那晚与叶琳上床的不是自己,可是他却接了叶琳的电话。 叶琳对容君烈一直垂涎三尺,那晚那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而且如果那人不是容君烈,他又怎么做到让叶琳不曾发觉的? 叶初夏很不愿意去想这些细枝末节,可是看到叶琳登堂入室,又躺在她跟容君烈的床上,放肆的对她说这番话,她又忍不住怀疑起来。 怀孕的女人心灵多是敏感而脆弱的,她不愿意怀疑容君烈的话,但是心中的动摇已经出卖了她。叶琳一直盯着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话对她造成了影响,她菀尔一笑,“小叶子,不如我们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你怀孕的这段时间,就让我来满足君烈,如何?”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叶初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边,声音尖锐道:“出去!立即给我出去!!” 叶琳不为所动,她斜睨着她,一副好心的样子,“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男人出轨,多是在老婆怀孕的时候,与其便宜了别的女人,不如把他让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宠的。” 叶初夏气得暴跳如雷,眼里怒火狂炽,她倾身去拉叶琳,骂道:“叶琳,你怎么会这么无耻,你就不怕丢尽了叶家的脸面吗?” 叶琳笑睨着她,压低声音道:“他本来就是我的男人,是你抢过去的,我能退让到做小三的地步,你该感激我才是,对了,你想知道我跟他上床的细节吗?他最喜欢的就是后入式……”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叶初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没料到自己会被她激得失去理智,手掌火辣辣的痛,却抵不上心里的痛,她们是姐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为了个男人,就真的要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第254章白手偕老5 她横了横心,劈手指着门,冷声道:“出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叶琳目的达到,笑着站起来,“叶初夏,你还是那么愚蠢,你知道么?我的筹码从来都不是容君烈,你知道我给容君烈生过一个孩子吧?他对我再绝,看在那个孩子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完全弃我不顾,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看着叶琳扬长而去,叶初夏跌坐在地上,隐隐感觉到小腹一阵阵抽痛,她不敢让自己动怒,连忙想着瑜珈老师教的静心方法,坐在垫子上长长的吐纳、吸气,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可是她的心乱如麻,叶琳给容君烈生过孩子,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容君烈到底都隐瞒了些什么? 她越是想,越静不下来,整个人都烦躁起来,怎么也坐不住。 她如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她坐在床边,手撑着脑袋,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中了叶琳的计,她是故意来乱她的心的,她不能让她得逞。 然而此刻的她,就像置身在灰暗的地狱,努力想找到出口,却悲哀的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 容君烈抱着梳洗之后的小鱼儿下楼,经过主卧室时,他看到叶初夏坐在床边,双手捧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将小鱼儿放下,让他自己小心下楼,然后走进卧室。 下意识落了锁,他步履放得极轻,都走到叶初夏面前了,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他俯下身,手落在她肩膀上,柔声问:“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耳边冷不防响起的声音,将叶初夏惊得差点跳起来,看到来人是他,她的目光复杂多变,最后平静下来,看了看他身后,问道:“小鱼儿呢?” “我让他下楼了,你怎么了?”别墅的隔音效果极好,刚才叶初夏与叶琳虽吵得厉害,但是隔壁的儿童房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叶初夏见到他要凑近,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要吃晚饭了,我们下去吧。” 看着她离去,容君烈眉头轻轻蹙起,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叶初夏瞥了他一眼,轻轻挣开自己的手腕,“我没事,只是突然明白了些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还在怪我婚礼上先走的事么?”容君烈直觉她的反常是因为上午婚礼先走的事,他连忙解释道:“公司鸿瑞阁的招标出了问题,我们的底价被人泄露出去了,我赶回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叶初夏知道他是误会了她,她不吭声,容君烈以为她不相信,又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李方涵。” “我们之间的信任值,何时需要外人来证明了?”叶初夏轻轻一句话,就将容君烈满腔的解释都堵了回去,他被哽住,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尽量耐着性子道:“对,我们之间的信任不需要任何人来证明,你信我,我不解释你也相信,你不信我,我说破嘴你也不会相信。” 眼见两人的关系就要转为僵硬,叶初夏想到叶琳还在楼下,她一定很想看到她跟容君烈闹矛盾,她不能让她如意。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叹了一声,“就算要走,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吧,你忘记了下午我们要去产检的事了吗?你这样放我鸽子,我又联系不上你人,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容君烈当时是因为韩非凡的话心头大乱,又听说鸿瑞阁的招标被人横空抢走,他的计划又得生变,所以气得摔了手机,急匆匆地走了,哪能想到还要跟叶初夏说一声。 然而面对叶初夏,他却不能说实话,“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原谅我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 叶初夏摇了摇头,夫妻相处还有很多的问题,叶琳还在虎视眈眈,她要攘外,必要先安内。“算了,公司比较重要。” 容君烈听着她的语气,顿觉百般不是滋味,他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拥着她往门外走,感觉到她身体有些僵硬,他并没有松开她,而是将她搂得更紧。 楼下,白有凤正低声安慰着垂眸低泣的叶琳,听到脚步声,她目光如刀般剜向叶初夏,冰冷道:“叶初夏,就算你再不欢迎琳琳,也不能动手打人吧,她是我请来的客人,你看她不顺眼,就是看我不顺眼。” 叶琳低声啜泣,配合得天衣无缝,叶初夏冷冷的看着她们演戏。原来白有凤这几日的纯良,为的就是演这场戏,她冷哼一声,连解释都不屑,径直往餐厅走去。 她的态度激怒了白有凤,她愤怒地瞪着叶初夏,“谁教你这样目无长辈的,我在训话,你不搭理是什么意思?” 叶初夏本来就心烦意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压根就不想搭理她,转头往餐厅去。白有凤气得不行,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向叶初夏砸去。容君烈还在状况外,看到苹果向叶初夏飞去,他连忙闪身去挡,还是晚了一步,苹果砸到叶初夏的脑门,她回过头来,目光凶狠地瞪着白有凤,“伯母,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都消耗殆尽,是,我没家教,你的家教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有凤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直哆嗦,“君烈,你看看她,这坏脾气是谁惯的?” 容君烈走到叶初夏面前,理也没理白有凤,径直检查有没有伤到哪里。叶初夏不愿意让他碰,偏头躲开,他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相爱就能解决的,比如说白有凤对她的仇恨。容君烈见她躲开,心里极不爽,也不顾她挣扎,反手将她拥进怀里,仔细瞧了瞧,伸手按了按,柔声问道:“疼吗?” “疼。”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怎能不疼呢?这一家人,谁都欺负她。若是之前她还能够告诉自己,为了爱,她可以牺牲一切,可是面对白有凤三天两头的找麻烦,面对叶琳的肆意羞辱,她真的觉得这份爱太沉重了。 这世上,不是相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容君烈轻轻地揉她的后脑勺,目光冰冷地射向白有凤,“她的坏脾气是我惯的,有意见么?” 白有凤被容君烈堵得气都出不来,她握紧拳头,拼命咬牙才能咽下这口气,抬眸看向叶初夏,沉声道:“我要你向琳琳道歉,否则就给我滚出这里。” “道歉,做梦去吧!”叶初夏挺直脊背,她是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挣开容君烈的怀抱,她蹬蹬转身上楼。容君烈看着她一言不发往楼上走,转眸看着白有凤,“现在你满意了,是吗?” 白有凤的目光里掠过慌张,她的目的只是想羞辱叶初夏,替叶琳讨回公道。但是没料到叶初夏的脾气这么大,她呐呐道:“是她不对在先,她先打人。” 容君烈目光森冷地落在叶琳身上,叶琳本来是想装得楚楚可怜一点的,却在触到他的目光时,心中一凛,只听他说:“只要小九高兴,打了就打了。” 叶琳盯着容君烈,他眼底的光芒尽是嫌恶,仿佛只要叶初夏高兴,卸她一只胳膊也是小事,她心里不由得更是恨得吐血。这个男人怎么能够如此无情的对她?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今后她就敢肆意妄为,君烈,女人娇纵不得……” “我的女人我如何娇纵不得,您若看不顺眼,就赶紧回美国去。”容君烈毫不客气的下驱逐令,最近他已经够烦了,结果家里还矛盾不断,他以为那晚他已经安抚好了母亲,她必定不会再与小九难堪,到底还是恨太深了。 “叶小姐,我们容家不欢迎你,请吧。陈嫂,送客。”容君烈也不管白有凤脸色难看得要死,转脸面向叶琳,下了逐客令,匆匆往楼上跑去。 叶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这就是她用尽一切手段去爱的男人,为了那个女人,他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他曾经也是那样爱过她,为什么到最后会变了? 容君烈回到楼上,就见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叶初夏正往里面放衣服。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弯腰将她拽起来,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她言简意赅。 或许是怀孕让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不像以前那样能够忍气吞声。也或许是她忍够了,不想再忍下去了。容君烈将她攫进怀里牢牢禁锢住,“收拾行李干什么?” “滚出这里!”她依旧不肯多说一个字,用力挣扎,容君烈却不放,他眉目上染上了一抹愠怒,“我在这里,你要滚到哪里去?” 第255章白手偕老6 叶初夏又气又委屈,刚才明明是叶琳欺负羞辱她,结果最后被骂的是她,她受不住这气,眼泪涌了出来,“就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要滚出去,她们都要你,我将你还给她们!” 她气极,口不择言。 容君烈的神色又沉了几分,他薄唇抿得死死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将你还给她们,要你的代价太沉重了,我要不起。”叶初夏用力推开他,然后去更衣室拿自己平日穿的衣服塞进行李箱,边收拾东西边道:“自从我回到景家,我们两家的仇恨就一直盘桓在我们中间,我以为我们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我太天真了,你能放弃,你妈不能放弃,我受不了了。” “所以你要放弃我?”容君烈漠声问道。 “是,我要放弃你,我们俩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我爸爸一直没放弃打压容达集团,你妈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折磨我,相爱得这么累,不如不爱了。”叶初夏没有经过大脑就将这番话说出口,这一刻,她是真的想放弃了。 回首这一路走来,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格外艰辛,好不容易尽释前嫌,却又有家族世仇横在中间,她真的累了。 “叶初夏!”容君烈暴喝一声,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怕自己失去理智再次伤害她,骤然背转过身去,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凶狠地瞪着她,“你就是这样糟蹋我对你的感情?是,我妈放弃不了仇恨,这20多年以来,她赖以生存的就是心中的仇恨,她对我都那么残忍,她会对你这个仇人的女儿有好感么?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天真?为了她,你就能放弃我们的感情?是我在你心目中根本就不重要,还是你早已经想好了下家?打算一脚蹬了我,是吗?” 叶初夏被他声声质问逼出了眼泪,她也不想跟他吵,可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来,此时心中一团乱麻,他的声音如惊雷在耳边滚过,她脑袋轰隆隆直响,他说她已经想好了下家,打算一脚蹬开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落下泪来,都说吵架无好话,她硬生生憋住到口的讥诮,沉默地走过去拉行李箱的拉链,容君烈气极,一脚将行李箱踹出老远。 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着急,从楼下跑上来时,连鞋都跑掉了,脚趾踢在行李箱的金属杠上,趾骨一阵刺痛,鲜血顿时迸了出来。他明明疼得半死,却仍倨傲地立着,眸色沉怒地瞪着她,“说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硬是憋着不让自己落泪,她瞪着他,是他招惹自己的,不怪她口不择言。 “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吧,你让叶琳登堂入室,你让她来羞辱我,是你找好了下家,就等着让我滚出去,是吧,好,我成全你,反正你妈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我给你们腾地儿,免得碍你们的眼。”叶初夏说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也不拿行李了,冲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手机与车钥匙,就往外走。 容君烈闪身堵在门边,神情几度变化,最终化成一声轻叹,他强硬地将她拥进怀里,看着她委屈得直掉泪,他微微敛了怒气,无奈道:“好了,不生气了,别气着我们的宝贝。” 叶初夏哪里会不生气,想起刚才叶琳那些下流的话,她就气得脑门直抽疼,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容君烈身上,愤怒地咆哮,“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 挣扎不开,她歪倒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容君烈抱着她,一下一下地给她顺气,听着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心里直发疼,到底该怎么做,她才不会受到伤害? 放肆地哭了一场,叶初夏渐渐冷静下来,容君烈将她抱到床边坐下,她想走,他却不让,固执得让她坐在他膝盖上,她面对他坐着,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极色.情,叶初夏不自在极了,又因为刚才哭闹了一场,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得窘得厉害。 容君烈不容她闪躲,将她的头牢牢的固定住,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叶初夏很不自在,她的眸光左闪右闪,却怎么也闪躲不开,直直对上容君烈的眸光,她想起叶琳说的话仍觉得很气愤,“君烈,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跟叶琳有没有发生关系?” 容君烈一怔,刚想说话,叶初夏却道:“不是我离开的那四年,是上次你送我去美国时,你为什么要去见叶琳?为什么哪晚我打叶琳的电话,是你接着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又是你曾经深爱的人,你们有没有……” 问到后面,她都觉得难以启齿,可是这事若不说清楚,迟早都将成为他们吵架的导火线。 “没有。”容君烈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道,“那晚我给她下了迷药,她并不知道跟她上床的人是我。” “你费尽周折接近她,拿自己为饵,到底是为什么?”这才是她的心结,她总觉得她离开的那些天,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真相水落石出那天,我会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再怀疑我跟叶琳有什么,四年我都能为你守身如玉,不可能连四天都熬不住,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好吗?”刚才她的话是真的伤到了他,一想到她有可能会放弃自己,他就心慌意乱。 叶初夏不依,“为什么要等到真相水落石出那天,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君烈,我们是夫妻,一切威胁到你我的事情,你都应该告诉我,让我们共同承担,你知道夫妻真正的定义是什么吗?” “什么?” “祸福与共,生死相同。”叶初夏轻轻的道,她不愿意当个在他保护伞下什么也知道的小傻子,她想跟他共同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挫折,这才是夫妻。 容君烈喃喃重复,“祸福与共,生死相同。”他以为,他能够给她的幸福,就是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原来他到底还是轻忽了婚姻的真谛。 “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严重到要你牺牲色相去接近她?” 容君烈沉吟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她,“我说了实话你不要生气。” “嗯,不管是什么,我都当昨日云烟。”叶初夏郑重道。 “保证?” “嗯,保证!”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容君烈下意识将她抱紧,“你还记得那段视频么,景辰熙发现了从楼梯上下来与在杂物间逗留的人的不同之处,我只是去证实那个人是不是叶琳。” “你说C跟D?”叶初夏还记得当时景辰熙恼怒地训斥她的话,真没想到平日里正人君子似的景辰熙,会那么邪恶。 “嗯,确切地说是****处有一颗红痣,我去确认的就是这个,还有拖住叶琳,让景辰熙能够去她的别墅查找证据。” “为什么?”叶初夏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记得了吗,那栋别墅跟之前我们住的那栋别墅一模一样,那段视频伪造的成分极高,我们怀疑是将片段剪切过来的。但是奇怪的是叶琳胸前并没有红痣,而且从她的别墅里没有搜出任何证据,此案最后才不了了之。”容君烈解释道。 “但是你还是怀疑这件事跟叶琳有关系?” “嗯,你还记得四年前,你拿去与艾瑞克集团融资的策划案,最后落在我手里了,那份策划案是经过叶琳的手传到容达集团来的。”容君烈淡淡道,那件事已事过境迁,当时出现的抄袭门,实际上他到现在还觉得很委屈,因为当时自己在她心里竟是那样的不堪。 叶初夏仔细回想当年的情形,此时才惊觉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他,她柔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你的,但是当时对于我来说,那份策划案是挽救叶氏的唯一方案。”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也同样误会过你,小九,以后你心里想什么,怀疑什么,都来问我,不要憋着胡思乱想,像今晚一样胡乱撒泼,我今天是努力克制住了,万一哪天我忍不住,又伤了你怎么办?”容君烈将她按进怀里,想到她先前说的话,心里还一阵阵的刺疼。 叶初夏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这是孕期综合症,你要理解一下啊。” 容君烈无奈的亲了亲她,然后越亲越上瘾,他的手指从她的上衣边缘探上去,解了她的衣扣,一手握住她的丰盈,喃喃道:“小九,我饿了,喂我……” 第256章白手偕老7 叶初夏被他涎着脸求欢的模样逗得又气又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怒道:“别以为我那么容易就原谅你,楼下那位,你打算怎么解决啊?” “已经扔出去了,老婆,好老婆,我饿……”他抱着她又耍无赖又撒娇,叶初夏双手拍向他的俊脸,从他怀里跳下来,忽又想起一事来,觉得很不安,这也是让她今天发这么大火的原因。 “君烈,你别闹,先听我说。”咬了咬唇,她快速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容君烈见她这副凝重的样子,坐正了姿势,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过去。叶初夏没动,极纠结的说:“你知道我小时候做过手术,是地中海贫血症,小鱼儿并没有遗传到,但是肚子里这个孩子,有50%的机率会遗传……” “然后?” “再加上我们俩是血缘近亲,我……我怕她生下来会不健康,不如,我们……我们还是……”她吱吱唔唔地,却下不了决心说不要两个字,只要一想到要将这个孩子从自己身体里生生的剥离,她心里又涩又疼。 “不要?”容君烈替她说出来。 “我今天去产检,医生叫我做了唐氏筛查,若孩子不健康,希望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君烈,若是她真的不健康,我们就不要了吧,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一直活在病魔的阴影下。”叶初夏用尽力气说完,只觉得辛酸。 容君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低哑的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吗?对不起,我该陪你一起去的。” 叶初夏摇了摇头,“我不怪你,只是想着的时候,就觉得莫名难受,怀小鱼儿时,你不在身边,产检都是承欢跟擎天陪我去,怀这个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参与她的成长。” “对不起,对不起。”他将她抱得紧了些,“小九,我们搬出去吧,我妈对你成见极深,我怕她伤害你,公司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一时半会儿我们也不能离开Y市,搬出去住,对你我跟小鱼儿的成长都有好处。” 他没能力左右白有凤的思想,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两人隔离开来,也许不用日夜面对,她们之间的矛盾就不会如此深。 叶初夏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们搬出去。” 容君烈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小公寓,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不大,装修得却极是温馨,收拾好东西,容君烈叫佣人将东西搬到车里去。白有凤坐在客厅沙发里,见到佣人陆陆续续将东西从楼下搬下来,心里极是得意,终于将这个扫把星赶出去了。 然而当容君烈一手抱着小鱼儿,一手牵着叶初夏坐楼上下来,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妈,我想好了,既然你看不惯我们在这里,我跟小九一起滚出去。” 白有凤当即变了脸色,愤怒地一拍桌子,叫道:“君烈,你什么意思?你是嫌我碍着你们的眼了?” “不是您碍着我们的眼了,是我们碍着您的眼了,医生说过,您的身体不宜经常受刺激,像今晚这种刺激,您还是少受为妙。”说完他就拥着叶初夏往玄关走。 白有凤气得不行,正要说话,容君烈已经回过头来,继续道:“对了,如果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寂寞的话,爷爷说,希望你早点回美国去。” 白有凤差点气晕过去,她眼前一阵发黑,伸手要叫他回来,却一口气呛在喉管上,顿时撕心裂肺的咳起来。容君烈前行的脚步猛然一滞,叶初夏偏头看着他眉眼都布满了痛苦与凄惶,心里一阵抽痛。 偏头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孤独老人,心顿时软了,拉了拉容君烈的手,轻声道:“君烈,去跟她好好说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容君烈什么也没说,拥着她往外走去。白有凤的要求,他永远也达不到,既然相见争,不如不见! 别墅外引擎声渐渐远去,白有凤呛得眼泪直流,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景柏然害死了她老公,叶初夏抢了她儿子,她与景家,誓不两立。 她将佣人遣下去,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沉声道:“权叔,我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让叶初夏在这地球上消失,我立即将钥匙交给你。” 挂了电话,她的神情已经被恨意扭曲。 一路上,容君烈都很沉默,小鱼儿早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倚在父亲伟岸的怀里,显得那么和谐。叶初夏时不时瞅他一眼,知道他为了自己三番两次顶撞自己的母亲,心里会很不好受,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一直到了市区,司机将东西拎上楼,然后走了。 叶初夏一边将行李归整好,一边时不时瞥他一眼。他坐在床边上,面色淡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初夏叹了一声,走过去跪坐在他身边,将脑袋搁在他怀里,“君烈,不要难过,她会想通的。” 容君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有难过,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她的冷漠,习惯了她的无视,习惯了她的嫌恶。小时候,同桌总是洋洋得意地跟自己说,他的分数只要上升一点,父母就会很高兴的亲他,会带他去玩,会陪他。 他羡慕不已,就用心读书,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考到了全校第一。可是当他将奖状捧回去时,只换来母亲冷冷一哼,看也没看他辛辛苦苦得来的奖状一眼。 后来他在华尔街一举成名,以为母亲会为自己感到高兴。她确实高兴,却是为了她心中潜藏已久的仇恨,终于有人有能力为她报仇。 他如她的意,来Y市创业,想近距离观察敌人。当他终于站到与敌人一样的高度时,他的母亲脸上没有任何欣喜,有的只是冷漠。 似乎他做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这些年,他真的已经习惯了。 短短几句话,让叶初夏心疼不已,这世上,怎么会有母亲对孩子这般残忍,难道失去了爱情,就失去了一切了么? “君烈,或许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叶初夏淡淡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从小父亲死了,母亲又活在仇恨中,对他疏于照顾。他看似光鲜的背后,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痛楚。 容君烈沉默许久,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很晚了,去洗洗睡吧,这些东西明天再来整理。” 叶初夏确实也困了,本来想把行李整理好的,此时也力不从心,她听话的去卫生间洗浴,梳洗出来,让容君烈去洗澡,她太困了,一沾枕头就睡了。 那晚容君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明。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从床上坐起来,去厨房淘米煮饭。在某些程度上,他真的是个疼老婆的好老公,只是…… 叹了一声,他打开冰箱,拿出三个鸡蛋煎好,又腌了新鲜的黄瓜,这才起身去叫小鱼儿起来吃饭。 小鱼儿睡意朦胧地睁眼,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时,他微微一笑,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容君烈无奈,拿下巴蹭他的脖子。一晚没刮胡子,扎在小鱼儿脖子上,小鱼儿怕痒得直笑,拿双手一个劲地去推他的下巴。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容君烈给他换上海军校服,小鱼儿不让他穿,坚持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动手,容君烈就坐在旁边,极有耐性地看他穿衣服跟裤子,适时纠正一下。 小鱼儿穿好衣服,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他经常醒来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很能适应,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角落里堆着他最喜欢的奥特曼,他尖叫着扑过去。 容君烈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心想:他一定要尽早结束这里的一切,带着他们母子回马尔代夫,他渴望了太久的幸福,这一次,他不能让它再与自己擦肩而过。 时间还尚早,容君烈让小鱼儿自己在房里玩,他回到卧室去叫叶初夏,她睡得正沉,脸上恬静的睡颜,让他爱不释手,手指在她如牛奶般白皙柔嫩的脸上划过,顿时心痒难耐起来。 倾身吻上她的唇,辗转轻吮,然后力道渐渐加大。叶初夏睡得正香,唇上酥酥麻麻的,她嘤咛一声,张开嘴,容君烈的舌头便长驱直入。 见她仍没有醒来的意思,容君烈坏心的伸手堵住她的鼻子,她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扭动着脑袋,慢慢清醒过来。看到近在眼前的俊脸,她双手用力去推,容君烈没有防备,竟被她推倒在一旁。 她近来起床气很旺盛,伸脚就向容君烈踢去,容君烈正好翻身起来,她的脚明明是踢向他****的,这一动,竟是朝着他下身去的。 第257章白手偕老8 “啊……呃……” 幸好容君烈反应得够快,迅速抓住叶初夏的脚,才幸免绝后的惨事发生。只是这样,他上身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叶初夏身上栽去,容君烈眼疾手快,拉着她朝旁边一滚,立即就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尴尬姿势。 “啊。”叶初夏叫了一声,敏锐地感觉到容君烈下身的坚硬抵着自己的屁股,她脸上火辣辣的,扭动着身子要下去。 结果容君烈的下腹越加反应得厉害,某物高高的翘起,宣示着主权。他按住她的臀,哑声道:“别动。” 叶初夏慌乱极了,虽然两人已经很亲密了,可是她还是羞于面对夫妻间的情事。自那****在车里强占了自己后,两人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有亲热了,此时她的心既期待又慌张。 偏头看向床上的闹钟,已经八点了,她忙不迭地要从他身上下来,大腿刮到他的坚硬,只听他狠狠地倒抽了口气,骂道:“你要弄死我了。” 叶初夏的脸红得快滴血了,她骑在他身上,上不得下不去,急急道:“八点了,该送小鱼儿去上学了,再晚就迟到了。” “不会,我很快的。”容君烈将她拉下来,下身挺了挺,撞着她的臀,表示自己真的不能再等。她的唇再次被他吻住,一番唇齿缠绵后,容君烈越发****难耐,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握住她一侧的丰盈。 他已经憋得太久了,再憋下去,他会****焚身而死的。 叶初夏吸了口气,刚要推开他的手,身后的门已经被人推开,小鱼儿小小的身子出现在的门口,疑惑地看着父母奇怪的姿势,“爸爸,妈咪,你们在做什么?” 儿子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叶初夏浑身一激,顿时清醒过来。趁他还在怔愣时,她慌不迭地从容君烈身上翻下来,一不小心又刮到他的坚硬,只听他哀嚎了一声,她红着脸匆匆跑进浴室。 小鱼儿扑过来,蹬了鞋子爬到床上,兴奋道:“爸爸,我也要骑马,我也要骑马……” 容君烈满头黑线,下身还肿胀不休呢,可是败兴的是他儿子,他只能泪流满面的当起马来,驼着儿子在床上爬来爬去。 小鱼儿很兴奋,却还是不满的嘀咕,“爸爸,刚才妈咪不是这样骑的……” 容君烈冷汗,看来以后要跟小九亲热得锁上门了,万一儿子撞见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会污染他纯洁的小心灵的。 吃过早饭,叶初夏送父子俩出门,容君烈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抱着小鱼儿下楼去了。叶初夏直到看到他们消失在电梯间,这才反身进门继续整理行李。 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没多久就整理好了,她又去隔壁小鱼儿的房间,把小鱼儿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里,收拾到最后,她下意识摸着行李箱的暗格,触到那里有个方盒子,她微微一笑。她取出盒子,晃动间,里面竟似什么东西也没有,她连忙打开来看,老爷子送的那把钥匙,当真不见了。 她连忙将衣服从柜子里抱出来,一件一件的抖,看有没有落在衣服里,可是她全抖完了,仍旧没有看到那把钥匙。她不知道这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当时容老爷子将钥匙送给小鱼儿时,脸色极是凝重,可见这对容家来说,应该是极宝贵的东西,她把钥匙丢了,若是爷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责怪她。 家里就几个人,叶初夏又将东西藏得很隐秘,应该没人会知道,可是钥匙为什么会不翼而飞呢?叶初夏此时深深的责怪自己,如此贵重的东西,她怎么不好好收着。 可是责怪自己也没有用,她犹豫着想给容君烈打个电话,又想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那钥匙是保险箱的钥匙,捡到的人也不可能会知道是容家的东西。 她如此安慰自己,心便放宽了一点,孰不知道,真是因为钥匙遗失,反而惹出滔天大祸。 …… …… …… 程氏企业赢得鸿瑞阁的招标,程枫近来极是得意,他曾经向叶明磊求助,叶明磊却置之不理。在市政府狭路遇上叶明磊时,他有意过去炫耀,“叶总,好久不见。” 叶明磊正与年轻的********梁御风交谈着什么,叶明磊停下来,偏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神情淡淡的,与他点了点头。程枫被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搞得火大,更是不肯识相离开。 他看向一旁长得极妖孽的男人,笑道:“梁书记,久仰大名,今天有幸一见,幸会幸会!” 梁御风神情冷淡,瞅了他的手一眼,并没有与他相握,看向叶明磊,“你们先聊。”说完他大步离去。 见他走远,程枫冷冷一嗤,“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着裙带关系才爬到现在的地位,狗眼看人低。”叶明磊瞥了他一眼,淡淡警告:“永远不要得罪你不该得罪的人,鸿瑞阁的方案,若不是他主张交给新锐公司,根本就没有你分一杯羹的机会。” 程枫辛苦拿下的工程,被叶明磊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就忽略掉,他神情僵硬,“看样子你极不屑我?” “你做事太过急进,当初抢容达集团的那几个大项目,就足以证明你不可能会成大事。程枫,不要去招惹容君烈,他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人。”叶明磊说完,转身就要走。 程枫不满极了,他追上去,愤怒道:“当初是你允许我那样做的,现在看到我被容君烈夹击,你怕提前暴露自己,就打算牺牲我。可是你小看我了,没有你的帮忙,我也能撑下去。” 叶明磊微微一笑,“靠自己的能力很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程枫看着他的背影,愤怒地一拳砸向一旁的柱子。 叶明磊走出老远,唇边的微笑转化成一抹冷笑,蠢货,鸿瑞阁的方案是他为对付容君烈而辛苦设计的,如此让他横插一脚,他又得花许多精力重新谋划。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容君烈竟然会将自己手上的股份匀一部分给叶琳。 坐进银色卡宴里,他拨通了叶初夏的电话,过了许久,电话才接通,他脸上立即换上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小九,在做什么?” 叶初夏无聊的换台,“我在看电视,好无聊啊。” “出来吧,我陪你。”自然而然的说出这句话,又觉得好像太过直白,他又道:“我今天很不想上班,所以打算翘班,可是出来后,又发现没地方可去,你行行好,出来陪陪我?” 叶初夏想了想,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下来。 她穿着白色印花T恤,下身穿着九分裤,脚上一双白色的球鞋,打扮得极是清爽。拎了个鹅黄色的包,然后出门了。 到楼下时,叶明磊已经到了,他倚在车窗边,铁灰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笔直修长,沐浴在阳光下的脸温润如玉。看见叶初夏向自己跑来,他微微一笑,向前迎了几步。 “怎么搬来这里了?”上次见她,还是她去相亲的时候,那时她虽然笑着,脸上的神情却极落寞,而现在,她一样笑着,却是幸福而快乐的。 “嗯,这里离君烈上班的地方很近,方便他上下班。” 听她自然地提到容君烈,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他们不是闹分手了么,怎么?“你们和好了?” “嗯。”叶初夏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地爬上副驾驶座,没有发现叶明磊紧握成拳的两手青筋直冒,似在忍耐些什么。 叶明磊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表情柔和下来,这才上车,将车驶进车流中,他心里窒闷不已,他伸手点开音乐,一首古老的民歌便在车厢里徐徐响起,叶初夏跟着节奏摇头晃脑起来,心情似乎极好。 叶明磊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心底更加郁闷,她在容君烈身边就这么快活吗?快活得令他嫉妒! “这首歌很好听,我记得之前在新加坡,我公司里有一个男孩子,最喜欢唱K,那声音直逼杰克逊,后来我们都叫他小杰。”叶初夏想起那段在新加坡的日子,总是忍不住怀念与下属相处的时光。 “我唱歌也很好听,你要不要听?” 叶初夏摇摇头,指了指略有些现的肚子,“我现在是孕妇,不适合去那些嘈杂的地方。不过如果你不介意清唱的话,我很想听。” 于是叶明磊唱了一首英文歌,很哀伤的曲调,很伤感的歌词,大意是爱上了一个人,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回应。叶初夏靠着椅背,听着听着,就觉得辛酸。 好不容易等他唱完,她偏头看他,“大哥,你真的该谈恋爱了。” 第258章白手偕老9 叶明磊对她笑了笑,“都让你给大哥介绍了,结果你只顾着自己幸福,把大哥的幸福给忘记了。” “嗯,回头我就把征婚启示发到网上去,像你这样的高富帅,一定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叶初夏调皮的道。 红灯停,叶明磊看着她娇俏的样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已经到中午了,叶明磊领着叶初夏去了市中心一家中餐馆吃饭,中餐馆的生意很为爆,他们到时,里面的座位都已经坐满,门外还等着好几号人。 叶初夏笑道:“没想到Y市的餐饮业这么火爆,回头我也开家餐馆得了,到时候你来吃饭,我一定给你预留一个位置。” 叶明磊被她逗笑了,“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能开公司,可开不了餐馆,对你来说,这个可比公司难。” 叶初夏娇嗔,“尽小看我,我不是不沾,是没有机会沾。”她不服气,叶明磊越发想逗她,“那好吧,我给你机会,反正我的公寓也在这附近,我们去超市买菜,回去自己做着吃,行不?” 叶初夏看了看这里人山人海的,一时半会儿也没位置,索性点头。 去超市买菜,两人就像儿时一般,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叶初夏怀孕了,口味也变得很奇怪,路过水果区时,她老远就被榴莲的味道吸引了,连忙从购物车上跳下来,跑去拿了牙签,戳了一块试吃的榴莲放进嘴里。 以前难以忍受的味道,此时却觉得香甜无比,她扔了牙签,又拿了一根戳了一块递给叶明磊,叶明磊却嫌弃地躲开,“臭哄哄的,我不喜欢吃。” 叶初夏笑着扑过去,偏要让他吃,两人笑闹间,榴莲弄了一地,超市的工作人员过来,狠狠地白了两人一眼,叶初夏很不好意思,叶明磊连连向工作人员道歉,然后飞快抱起一个榴莲,推着购物车匆匆跑了。 直到跑出老远,两人才松了口气,面面相觑,然后都大笑起来。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总觉得别人家的东西都是香的,那次路过一块西瓜田,叶初夏看着一个个大西瓜,直嘴馋。叶明磊就让她躲起来,自己跑去偷西瓜,结果被主人家的狗追得满田跑,最后踩坏了一地的西瓜,被主人家扭送到爷爷面前。 那次爷爷狠狠地训了叶明磊一顿,然后让他不准吃饭面壁思过。 她心里很内疚,又不敢告诉爷爷是自己嘴馋,只好偷偷去厨房偷了一个馒头与一只鸡腿给叶明磊送去。 叶明磊是她童年里最温暖的记忆,所以明知道他对自己有些旖旎心思,她也不忍与他彻底断绝关系。结账回家,叶明磊撸着袖子要大干一场。 叶初夏嚷嚷着她下厨,叶明磊哪里肯,将她推出厨房,把电视打开,“乖,看会儿电视,我一会儿就好。” 叶初夏无奈,只好坐在客厅里。叶明磊的家很干净,家里有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专属于他的气息。叶初夏四下打量起来,每间房都推开看了看。 不知不觉来到书房,她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然后走进去。书房里的东西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电脑、打印机、传真机,完全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 叶初夏坐在皮椅里,忽听传真机响起来,她偏头看了一眼,是来自国外的传真,她按了接收,室内就响起传真机吐纸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份文件出现在叶初夏眼前。本着好奇心,叶初夏将传真撕下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色立即变了。此时她听到厨房里传来叶明磊的声音,她迅速将文件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又怕被他发现自己看到了这份文件,她又捡起来展平,放进一旁的碎纸机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叶明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叶初夏后背一僵,看了一眼碎纸机,还好已经将文件碎掉了,她重重的吁了口气,强自镇定的回过头去,“大哥,你书房的视野真好,你看还能将Y市的地标性建筑尽收眼底。” 她有些紧张,声音都发涩。 叶明磊不疑有他,微笑着请她出去尝尝他做的清蒸海鱼。叶初夏连忙往餐厅走去,她背影匆匆,叶明磊不由得回望了一眼书房,然后快步追上去。 一顿饭叶初夏吃得格外难受,她很想问他刚才看到的文件是怎么回事,又怕惊动了他,拼命忍着。叶明磊见她吃得极少,笑问道:“怎么了,我做的东西很难吃?” “没有,很好吃。”叶初夏埋头扒饭,一不小心将米粒儿呛进了喉管,她顿时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叶明磊紧张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替她拍背,叶初夏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我没事了。” 叶明磊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都这么大了,吃饭还能呛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叶初夏下意识避开他亲密的动作,叶明磊手指僵在半空,他难堪地收回去,默不做声地坐回椅子里。好不容易吃完饭,叶初夏迫不及待的想走。 “大哥,我想起还有件事没办,我先走了。”叶明磊正在洗碗,闻言,他回头看她,“再坐一会儿吧,吃完餐后水果再走也不迟。” “不了,很急,我走了,你不用送了。”说完拿起包匆匆走了。来到电梯间,她用力按着向下的按钮,神色慌张,就像后面有鬼在追。 还好电梯刚好从楼上下来,电梯门一开,她急忙冲进去。叶明磊提着榴莲追出来时,只来得及看到电梯门合上,他看着手里的榴莲,苦笑一声,转身往回走。 刚走进屋里,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接起来,“彼得,什么事?” “BOSS,我刚才给你传真了一份文件,你看到了吗?”彼得冷静地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叶明磊神情一震,连忙问道:“什么时候传给我的?是什么文件?” “半小时之前,是关于容达集团与艾瑞克集团最新动向的资料……”彼得话没说完,叶明磊神色慌张地转过头去看向书房门处,眼底如死灰一般绝望,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BOSS,BOSS……” 叶明磊的手机顿时坠落在地,手机摔得四分五裂,他伪善的面具,也四分五裂了。 …… …… …… 叶初夏匆匆从叶明磊家里出来,外面阳光普照,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浑身都冰冷一片,大哥,原来他也深陷在仇恨中。 她突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变得很陌生,谁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面具,爷爷死前对她说的那番话,一一应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在仇恨下,所有的人都变了,再也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些善良的人。 叶初夏漫无目的地跟着人群往前走,突然没了方向感,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自己的归处。程枫被叶明磊气惨了,连公司也不想回,在街上胡乱走着,然后就看到了同样胡乱走着的叶初夏。 起初他只觉得眼熟,良久,他才想起,曾经在纽约街头,他救过她一次,正是因为救过她,他才有机会荣归故里。他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嘿,还记得我吗?” 叶初夏茫然地抬起头来,眼前男子极是热络地看着自己,她用力想,还是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她疑惑道:“我们认识吗?” 程枫觉得很郁卒,他比了比,说:“纽约XX酒店外面,我救过你,你不记得了吗?” 叶初夏恍然大悟,惊喜道:“哦,是你啊,当时没来得及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好久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程枫笑得像个大男孩一般,没有一点心机。两人很快便交换了电话号码,她道:“改天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太客气了,单纯请我吃顿饭,我一定赴约,若要拿救命之恩这么沉重的邀请,会让我觉得很惶恐。在异国他乡,见到同胞有难,而不伸出援手,就太不是人了。”他说话极有趣,逗得叶初夏直笑。 “好吧,那下次再见。”叶初夏向他挥挥手,然后往前走去。程枫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幽深起来,怪不得叶琳会输给她。 叶初夏来到容达集团,前台小姐早已经通报了秘书处,叶初夏出电梯时,秘书已经等在电梯外,笑吟吟地看着她:“总经理夫人,总经理现在在开会,请夫人去办公室等一下。” 叶初夏向她点点头,然后进了办公室。 坐在皮椅上,她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份文件,心里又凝重起来,一会儿她该怎么说,才能够让容君烈小心提防大哥,又不让他怀疑自己知道些什么呢? 第259章白手偕老10 电脑处于保护状态,一张照片以各种角度在屏幕上闪过,叶初夏烦躁地拿起鼠标晃了一下,电脑恢复正常,屏幕上出现几个网页,俱是关于婚礼的。叶初夏一页页往下浏览,越看心里越激动,连容君烈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她陷入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才回过神来,只听容君烈低声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叶初夏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喜悦,他在看婚礼的东西,是否表示他准备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她指了指电脑屏幕,看着他一个劲的傻笑。 容君烈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耳根微微的红了,“傻笑什么?” 叶初夏偏头躲开,还是傻笑。八年前,她嫁给容君烈时,婚礼很盛大,但是却不是彼此都心灵相通,总归少了一点遗憾。离婚后再婚,他一直都不曾提婚礼的事,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介意。但一想到两人孩子都快四岁了,她又觉得自己很矫情。 有没有婚礼都一样吧,只是很遗憾而已。 容君烈瞧她一个劲的傻乐,叹了一声,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却让她提前知道了。不过看她一个劲傻笑的样子,他又开心起来,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搏她一笑么? “君烈,我爱死你了。”叶初夏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啵”一声,他脸上都是她的口水,他却不嫌弃,缠着她加深这个吻。等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他才道:“就这样就想打发我?” 叶初夏脸红,看着那些图片,仿佛看到自己披上白纱,踏着婚礼进行曲走到他身边的情景,眼里直冒星星眼。这世上,举行婚礼并不难,难的是嫁给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 而她找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另一半。 “回去再犒赏你。”叶初夏脸红,结果容君烈却将她抱起,在她的尖叫声中,按下内线,嘱咐秘书拦住一切前来打扰的人。叶初夏羞得满面通红,这男人…… 叶初夏再醒来时,时已近黄昏,火红的太阳挂在天边,慢慢的沉入地平线。她动了动酸痛的腰肢,咕哝一声“君烈”,侧身往旁边一扑,却扑了个空,触手微凉的温度让她清醒过来。 撑起上身看了看室内,容君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丝被滑落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的吻痕,想起先前的事,她窘得想打个地洞钻下去。 下身干爽,想来是容君烈趁她睡着时,帮她擦拭过一遍了。想到他看着自己的私密之处的样子,她又脸红起来。 拿起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她去浴室里梳洗了一下,将头发挽起来,镜子里女人眼含秋水,唇瓣红肿,满脸羞涩,怎么看都是刚被疼爱出来的媚色。 她咬了咬唇,实在佩服某人的能力。 垂下手时,她感觉到手腕冰凉,抬起手腕,看到那只玉镯时,她又痴痴地笑起来。 从休息室里出来,容君烈正与几个部分的下属讨论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众人齐齐回过头来。叶初夏见自己打扰了他们,面上一窘,想要退回去,容君烈向下属们说了声:“你们先讨论。” 然后举步向叶初夏走来,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忌地拥住她,在她额上吻了吻,“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实际是她是被饿醒的,中午在叶明磊家没吃什么东西,回来又被容君烈缠着做了剧烈运动,她早就饿了,只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容君烈指了指另一边的小会客室,“我让人去买了‘福记’的水晶饺子,刚送来不久,你先去吃点,等我开完会,我们再去接小鱼儿。” “好。”叶初夏乖乖地向小会客室走去,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放着一笼水晶饺,她馋得嘴里直冒清口水,咽了咽,她也顾不得形象,伸手捻起一只水晶饺往嘴里送去。 将一整笼水晶饺吃完,她撑得肚皮圆滚滚的,怎么收也收不住,她斜躺在沙发上,满足地打嗝。容君烈很快确定了方案,下属们陆续往外走去。 他来到小会客室里,就见她躺在沙发上,那模样极是惹人怜爱。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肚子,“嗯,饱了。” 叶初夏不好意思了,她连忙往旁边坐,容君烈哪里肯,将她抱得紧紧的,偏头含住她的唇,她嘴里满满的水晶饺的味道,他也不嫌弃,倒是叶初夏连忙挣开,“吃了东西没刷牙,脏!” 容君烈哪里听她的,咬住她的唇一阵唇齿纠缠,这才放开她,“走吧,下班了,我们去接小鱼儿。” 他们到学校时,才知道小鱼儿被莫相离接走了,容君烈脸色不太好,叶初夏急忙道:“看我这记性,我知道你最近忙,又怕自己睡过头了,所以让妈妈先去把小鱼儿接回去,走吧,我们去一趟半山别墅。” 容君烈脸色仍旧臭臭的,又不想令叶初夏为难,他只好妥协,开车往半山别墅驶去。 景家别墅里,小鱼儿跟小天天上蹿下跳,玩得浑身是汗。叶初夏领着容君烈进门时,就看到两人从台阶上惊险得跳下来,莫相离在旁边一个劲的喊:“小心,小心!” 家里的气氛和乐融融,景承欢正赖在莫擎天怀里,央着他剥提子喂给自己,景辰熙在旁边笑骂她是“猪”,她不满地噘起嘴,让莫擎天收拾他。 莫擎天瞥了一眼大舅子,不动声色道:“你们一母同胎出来的,你是什么,他自然就是什么。” 一句话气得景辰熙撇过头去,一眼就看到进门的叶初夏,他立即站起来相迎,然后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容君烈。他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若无其事的坐回去。 一屋子的人都注意到他的失常,齐齐看过去,众人的脸色各异。怔愣间,叶初夏手足无措,看了容君烈一眼,她心里有些担心,生怕他会介意,却见他冲自己微笑,她心头的大石才稍稍落了地。 莫相离见一屋子的人都没有招呼他们,连忙将两个小淘气护在身边,冲小鱼儿说:“小鱼儿,你爸爸妈咪来了。” 小鱼儿正玩得起劲,回头看到叶初夏俏生生站在客厅入口处,他大叫一声:“妈咪,爸爸”,然后扑了过来,容君烈弯腰将小鱼儿抱起来,低低问:“好玩吗?” “嗯,好玩,我喜欢到外婆家来玩。”小鱼儿露出真心的笑容。 容君烈神情莫名一窒,与景家两老相比,他母亲对这个孙子的亲近确实令人汗颜,难怪他在这里玩得这么开心,若是母亲能够接受小九,能够接受小鱼儿,那该多好? “喜欢来玩,以后就经常过来玩,好吗?” “好。”小鱼儿欢喜点头,然后从他怀里滑下来,小天天在远处怯生生地望着他,小鱼儿跑过去,指着容君烈骄傲的道:“天天姐姐,他是我爸爸,是不是比你爸爸帅多了?” 小天天不高兴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坚定的说:“我爸爸帅,我爸爸是全世界上最帅的爸爸了。” “我爸爸帅!”小鱼儿斩钉截铁的说,脸上挂满不悦,********自己爸爸最帅的名声。 小天天嘟着嘴说:“我爸爸帅,我爸爸帅,我爸爸帅!” 眼看两个小孩子要吵翻天了,莫相离走过来蹲在他们面前,柔声问:“那外爷帅不帅?” 两小孩子一脸惊恐,急忙摇头,莫相离微微一笑,“外爷年轻的时候,可是Y市第一美男子哦。你们的爸爸,比起他都逊色不少啊。” 见莫相离如此维护自己的老公,将两个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景承欢与叶初夏同时笑倒在自己丈夫怀里,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莫相离招呼容君烈坐下,容君烈向莫相离点点头,拥着叶初夏在景承欢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此时刚好与景辰熙对面而坐,他如沐春风,对景辰熙笑得极灿烂,同时将叶初夏拥得紧了些。景辰熙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脸色黑得越发像锅底。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景柏然浑厚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老顾,今晚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你有好些年没有来我们家了吧?” 那位叫老顾的男人笑道:“人老了,喝几杯第二天起床就头痛,不中用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屋来,一屋子的小辈都站起来。景辰熙看到来人是顾叔,眼前一亮,笑着迎上前去,“顾叔,快请进,您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去接您。” “不敢当,不敢当。”顾叔在屋里众人身上扫了一遍,看到人群中玉树临风的容君烈,他目光微微一窒,随即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笑着向众人打了招呼。 第260章白手偕老11 莫相离连忙走过来,将客人迎进门,顾叔忍不住又多看了容君烈一眼。因为顾叔的到来,景柏然虽对容君烈没有多少好感,也没有当场表露出来。 吃完饭,景柏然与顾叔去了书房,留小辈的在下面玩。在餐桌上时,容君烈就如坐针毡,吃完饭就跟叶初夏咬耳朵,想回去了。景辰熙见他的小动作,冷笑两声,转身上楼去了。 莫相离端了水果拼盘出来,招呼他们吃水果,叶初夏拿水果叉给他叉了一块梨子送到他嘴边,容君烈见她没有动作,当着她的家人的面,他不想给她难堪,只能张嘴狠狠地咬住,泄愤似的用力嚼。 叶初夏微笑,莫相离看着两人如此恩爱,知道无论景柏然如何打压容达集团,都改变不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对于容君烈,她这个做丈母娘的,真的没有多余的不满,之前混账是混账一点,只要他对自己女儿好,她也没意见,女儿喜欢嘛。 此刻放下之前的成见,倒是越看越对这个女婿满意,长得好,又很疼囝囝,这就已经足够了。 “囝囝,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别回去了,就在这里歇一晚,你房间里的东西我一直没让人动过,一会儿我让佣人给你送套新的洗漱用品上去。”莫相离殷勤的道。 容君烈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掐叶初夏的腰侧,叶初夏怕痒,又不敢表现出来,拼命才忍住到嘴的笑声,结果手一抖,刚叉起来的水果掉到地上,她脸上一窘,拿纸巾裹着水果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抬头看着莫相离,说:“妈妈,君烈明天要上班,回市区近一点,而且小鱼儿也要上学,太早起来会打扰到你跟爸休息,而且我们离得这么近,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不用特意留宿。” 叶初夏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莫相离还要再留,突然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 …… …… 从半山别墅回来,小鱼儿在路上已经睡着了,好在先前在景家已经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要不回去弄醒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睡。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容君烈将小鱼儿安置好,回到卧室,就见到自己的小女人侧躺在床上睡熟了,他微微一笑,径直去浴室冲洗。 从浴室里出来,他拿毛巾擦拭头发,叶初夏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目光,睁开眼睛来冲他笑了笑,爬起来向他伸出双手,“君烈,我帮你擦。” 容君烈见状,心里怜爱不已,跪坐在床上,倾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将她推回柔软的床铺里,“快睡吧,我自己擦。” 叶初夏没有坚持,倒回床上,又陷入香甜的梦乡里。容君烈直起身,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唇角微微露出一抹讥笑,转身进更衣室穿衣服。 出来时,他拍了拍叶初夏的脸,见她睁开双眼,眼里混沌,他低声说:“小九,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 容君烈失笑,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PUB,此时夜生活正浓,灯红酒绿,音乐震天,疯狂的男女扭得像瞌了******。容君烈在人群深处找到了景辰熙,他已经有八分醉意。他坐在他面前,冷冷的笑,“素有捷豹之称的景少,原来也有为情买醉的一天。” 景辰熙恼羞成怒,“你别得意,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容君烈笑得极是得意,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慢慢的晃,却不曾喝一口,“你放心,永远没有这一天,我跟你姐感情好着呢。” 什么叫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景辰熙气得脸都红了,闷头又灌了两杯酒下肚,这才正色道:“容君烈,赶紧带小叶子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为什么要走?”容君烈不以为意,他若不想走,谁也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景辰熙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方苦笑道:“容君烈,你知道20多年前,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容君烈浑身一震,那是他心里从不向人提及的隐痛,他目光犀冷地盯着景辰熙,半晌冷笑道:“你有何高见?” 景辰熙摇摇头,又道:“算起来,你该是我们的表哥吧,我母亲跟你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们都是白少棠的子孙,所以我们注定被他所累。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为了那把钥匙,他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容君烈瞳孔一阵紧缩,这是他不曾知道的内幕。当年,那场惨烈的车祸,活下来的只有景柏然一人。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有景柏然一人知道。 景辰熙说的那把钥匙,他隐约从爷爷口中知道一点,白少棠当年是金三角一带的大毒枭,所有的贩毒集团都听从他的指令。他在瑞士银行有一个私人金库,据说数目庞大,能够买下一个国家。 而去瑞士银行提这笔款项的唯一信物便是那把钥匙。 正是因为如此,当年Y市大乱,他绑了莫相离的母亲英欢与年仅一岁的叶初夏。那场激战很惨烈,白少棠并没有如愿离开Y市,直升机飞到半空,就轰然爆炸,他尸骨无存。 对于白少棠,他没有多少记忆,除了他是他的外祖父,再没有别的。 然而白少棠死后,遗留下许多问题,比如那把钥匙。后来有人说当时莫相离送去的那把钥匙动了手脚,并不是瑞士银行的钥匙,更有甚者,说景柏然在Y市长盛不衰,完全是因为动用了瑞士银行的资金。 所以20多年前,曾引来欧美一带许多贩毒集团的觑瑜。容岩便是死于那次贩毒集团的围攻之下,中国警方怕此事闹得越来越大,只单纯的说明容岩是死于车祸,并没有多提他的详细死因。 也正是因为在警方都查不到容岩的详细死因,所以白有凤认定,容岩是被景柏然残害死的,因此恨上了景家。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容君烈神情冷鹜,令人胆寒。 景辰熙抬头望着他,讥笑道:“容君烈,你是聪明人,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你有心去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不要被苑飞飞利用了,她年纪轻轻就能爬到副厅长的位置,靠得绝对不是她那张脸与床上功夫。” “原来你都知道,景辰熙,我倒是小看你了。” “承让,Y市各政府要员的动静,我不敢说百分之百都掌控在我手中,至少那些对景家有企图的,我是一个不漏。还有,A&C集团的老大琛哥不日前来Y市,为的也是那把钥匙,为了小叶子与小鱼儿的安全,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带他们离开,我不希望当年的惨剧再一次发生在他们母子身上。”景辰熙说完,眼里布满了忧伤。 何曾想,他们一直不曾放弃的亲人,其实一直在身边,只是无缘对面不相识。 容君烈想起上次池渊拿给他的照片,不由得挑眉,“你与那位琛哥似乎很熟?” “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为了钥匙而来,我们是白少棠的后代,他坚信,钥匙在我们手里。”景辰熙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这些事情,他本来想自己承担。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早已经出乎他的掌控之外,他突然发现,除了容君烈,竟是无人可以诉说心里的担忧。 “看来这把钥匙不毁,政府与****集团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景辰熙,你想以一己之力去对抗虎狼之师?未免太天真了吧?”容君烈眼底的轻蔑是那样刺眼。 景辰熙压根就不在意,他闷了一口酒下肚,只觉得酒精的灼热穿肠过肚,他眼神有些忧伤,“我只想保护我所珍惜的人,为了他们,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容君烈眉目松动了一点,他举起杯,与他碰了碰,然后仰头一口喝尽,他说:“下个月我跟小九的婚礼一结束,我立即带她回马尔代夫。”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狂乱的人群之后,景辰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却觉得这酒真的很苦。容君烈,尽早带她离开吧,再晚,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回到家里,已经午夜时分。天黑沉得没有一丝光亮,容君烈睡不着,去书房里坐着,手指间压着一根烟,青烟袅袅,他的神色也像窗外的夜色,黯淡无光。 桌上放着容氏族谱,追溯到两百年前,都不曾记录到家族里有蓝色头发的族人。容家在清朝开朝之初,是名门望族,所以娶进门来的媳妇,都是名门千金,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混血之疑。 第261章白手偕老12 容君烈吸着烟,自从叶初夏怀孕以后,他吸烟吸得少了,可是近来遇上的事,却让他烦躁不已。若是在族谱上没有突破,他们确实是血缘近亲,这个孩子,他们就不能要。 摁灭了烟,他站起来,走出书房,进了隔壁的卧室。他轻手轻脚的进去,上床的时候还是惊醒了叶初夏,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鼻间全是浓浓的烟味,她轻蹙了蹙眉头,睡意浓重的问:“去哪里了,怎么一身烟味?” “去见小舅子了。”容君烈脱了上衣,将她抱紧,她“唔”了一声,好似又睡过去了,容君烈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良久道:“小九,明天我要去南美洲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回答他的却是叶初夏均匀的呼吸,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搂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 容君烈刚醒来,就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往身边一探,结果怀里空空如也,他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从床上坐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然后下床往外走去,刚拉开门就,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砰砰碰碰的声音,空气里还有一股浓重的焦味,他大步走出来,就看到厨房里直冒青烟。 吓得脸色都变了,他疾步冲进厨房,一眼就看到厨房里那道小小的身影,身上围着围裙,正手忙脚乱的翻着锅里已经烧焦的东西。因为太着急,她的脸蛋红扑扑的,额上有晶莹的汗珠,鼻梁上抹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她的模样明明惨不忍睹,分外狼狈,可是落在他眼里,却让他莫名一滞。 她不擅下厨,却肯一早起来为他花心思,他真的很感动。缓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铲子,她吓了一跳,直到被拥入一副温暖的怀里,她才放松下来,柔声问:“怎么不睡了?” 容君烈瞥了一眼旁边乱糟糟的琉璃台,心里直叹气。在新加坡的那四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明明很温柔的一句话,却让叶初夏想入非非。她连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着锅里黑漆漆的东西,想起自己上次在小岛上一时兴起做的胡萝卜菜饭,她垮着脸问:“我是不是很不称职?” “谁说的?”容君烈一边关火一边道。 叶初夏倚在一旁,看着他将锅里烧焦的东西倒进垃圾桶,然后洗锅,重新做饭。他动作利落漂亮,竟让叶初夏看得痴了。 容君烈从冰箱里拿菜出来洗净,手起刀落,将土豆切成了丝。叶初夏看得羡慕不已,直嚷嚷:“君烈,你把我做的事都做完了,我做什么呀?” 容君烈微笑,一边切土豆丝,一边说:“那你就好好做我的太太。” 叶初夏抿嘴笑,“当你的太太真幸福。” “所以我要一直对你好,让你舍不得离开我。”容君烈一本正经的说,叶初夏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生命中有一个人这样深爱着自己,纵使现在死了,也再无遗憾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死,她心里就不安起来,摇了摇头,她将心底的不安摇去,暗斥自己:想什么死不死的,她还要拿一辈子去陪伴他呢。 饭是早就煲好的,容君烈拍了蒜跟姜,又切了一个干辣椒,然后开始打火,叶初夏站在旁边看着,容君烈推她出去,她不满的嘀咕,“怕我偷师呀,我学会了也是侍候你呢。” 容君烈咬了咬她的下巴,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厨房门关上。她又怎么能明白,他要的只是她幸福而已。爱情,谁侍候谁不都一样么? 叶初夏无奈,只要去叫小鱼儿起床。小鱼儿睡得懵懵懂懂的,睁眼就看到一个大花脸,他吓得大叫一声,往旁边滚去,一不小心滚到地上,疼得哇哇直哭。 叶初夏慌忙去抱他,“宝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着哪里没有?” 听到妈咪的声音,小鱼儿总算知道眼前这个花脸猫是自己妈咪,他幽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有余悸道:“妈咪,你吓死我了。” 叶初夏满头黑线,蹲在儿子面前,打算好好教育他,容君烈已经在外面喊开饭了。她只好去更衣室给小鱼儿拿衣服,路过整衣镜时,她看到自己满脸花花的,这才明白小鱼儿为什么会被吓得掉下床,她窘得不行。 给小鱼儿穿好衣服,让他自己去刷牙洗脸,她匆匆去主卧的卫生间洗了脸,出来时看到容君烈,她走过去拧了他的腰一把,力道不是很重,却足够她泄愤。 她的小动作惹得容君烈莫名其妙,听完她的因由,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是看你一个劲的要往厨房里冲,我防着你冲进来,就给忘记了。哪里知道你会吓着小鱼儿,哈哈哈!” 叶初夏气得不行,又去拧他,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按住,把她牢牢地禁锢在双膝之间,然后偏头吻住她的唇,两人的呼吸渐渐重了,冷不防听到小鱼儿在后面喊,“爸爸,妈咪,我也要亲亲。” 叶初夏连忙从容君烈怀里挣开去,小鱼儿已经凑到面前来,叶初夏无奈,只好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亲。小鱼儿不满意,指着自己的嘴巴,“不行不行,你跟爸爸不是这样亲的,要亲嘴嘴。” 叶初夏瞪了容君烈一眼,意思是看你教坏了孩子。到底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在儿子嘴上亲了亲。小鱼儿心满意足的跑到容君烈面前,容君烈亲了亲他,然后抱他坐到凳子上。 “开饭吧。” 吃完饭,叶初夏收拾碗筷,时间尚早,他不急着出门,赖在厨房里,搂着她的腰,道:“我今天下午要去南美洲一趟,大概半个月左右回来。” 之前没有一点征兆,叶初夏听说他要出差,洗碗的手一顿,心里顿生不舍,“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天下午,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见她浑身僵硬,他心里也不舍,仍贫嘴道:“怎么,舍不得我?” 叶初夏想矫情的摇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想到要跟他分开半个月,她心里就难受。她快速将碗冲洗干净,回过身来拥抱他,“我不想跟你分开。” 离别依依,容君烈舍不得她,将她拥得紧了些,似乎想将她揉进骨血里,“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原本我想带着你一起去的,但是……你晕机,又怀了孩子,不宜四处奔波,再说,我走了,你要留下来监督婚礼的进程,我们才能如愿在下个月举行婚礼啊。” “比起婚礼,我更想你陪在我身边,君烈,不去行吗?过两天唐氏筛查的化验单就要出来了,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叶初夏皱着眉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怀孕之后,她脆弱了许多。更甚者,是容君烈将她惯得如此娇弱了。 容君烈很想点头,但是为了将小鱼儿蓝色头发的疑虑解除,他就必须亲自去一趟。除了怕她晕机,更是因为南美洲的蓝色人种部落极为凶残,此行危险重重。 “小九,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乖,听话,一会儿我送你去景家,我没回来之前,你回娘家住着,你跟小鱼儿单独住一边,我不放心。”他硬下心肠的道。 叶初夏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性,她松开他,背过身去默默洗碗。容君烈见她这样,叹了一声,从后抱着她,“我向你保证,事情一处理完,我立即赶回来。” 叶初夏掀了掀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洗完碗,她回房给他收拾行李,容君烈跟到卧室,见她一言不发的收拾他的衣物,他心一阵揪疼。比起她的不舍,他舍不得她。 Y市正是多事之秋,若不是小鱼儿的发色问题威胁到他的另一个孩子的出生,他不会去南美洲寻找真相。 “好了,别闹脾气了,我保证,出去后不看美女,乖乖吃饭,乖乖睡觉,每天乖乖想你一万遍……” “扑哧”一声,叶初夏被他逗笑了,她一边将衣服往行李箱里放,一边叮嘱道:“手机要24小时开机,每天要给我打通电话报平安,不要去危险的地方,要平安回来。” “是,夫人。”容君烈立正行了一个军姿,叶初夏心里那点不舍,都被他逗趣的模样给弄得烟消云散了,她把他的衣服收拾好,轻轻偎进他怀里,柔声说:“无论你在哪里,你要知道,我与你同在。” 容君烈心里一窒,他将她搂紧了些,半晌没有说话。 送小鱼儿去学校后,容君烈又开车送叶初夏回半山别墅,叶初夏不想让他来回奔波,本意是让司机来接,容君烈不肯,非要送她回去。 第262章白手偕老13 离别在即,她本来就强忍住满腔的不舍,心里极是难受,他还一直坚持要送她,终于还是将她招惹哭了,容君烈心里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他也难受起来,“别哭,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他本意是打趣,转意她的注意力,结果他这样一说,她哭得更厉害了,捶着他的胸口,“不准你瞎说,不准你瞎说。” 容君烈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瞎说,我不瞎说。”将她拥进怀里,他从来没觉得离开她是这么件痛苦的事。真想派人去调查,他又实在不放心。 将叶初夏送到半山别墅,他下车给她开门,将她送到铜门前,他微笑道:“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就不进去了。你乖乖的等我回来,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嗯。”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我们的宝贝。” “嗯。” “那我走了?” “嗯。” “真的走了?” “嗯。” “真的真的走了?” 某人终于怒了,泪水涟涟地瞪着他,“容君烈,你烦不烦,要走就快走,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容君烈终于笑了,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偏头吻上她的唇,唇齿相依时,缠绵悱恻。一吻毕,他松开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坐进驾驶座,一踩油门远去了。 叶初夏呆呆地捂住唇,看着白色宾利绝尘而去,她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呜咽哭出声。原来两个相爱的人,根本就忍受不了分别。他明明才刚走,她就开始想他了。 景辰熙在门内,早已经接到容君烈托付的电话,听到她的哭声,他眉头紧蹙,心里难受极了。想要出去,脚步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在为另一个男人离去而伤心,他该以什么心情去安慰呢? 过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打开门,来到她身边蹲下,偏头看着她,笑着打趣:“都说怀孕的人容易伤感,你这一哭,长城都要给你哭垮了。” 叶初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抹了抹眼泪,“我又不是孟姜女。”说完她站起来,惆然地望了一眼盘山公路,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莫相离知道她要回来住半个月,高兴得不得了,张罗着加菜,叶初夏焉焉的提不起精神,坐了一会儿,就回房去休息了。 莫相离与景辰熙面面相觑,他抬腕看了下表,离小鱼儿放学的时间还早,他要出去一趟,便跟莫相离说:“妈,一会儿我回来顺路去接小鱼儿,您就不用单独跑一趟了。” “哦,那你要准时去啊,小鱼儿见不到人去接他,会着急的。”莫相离细心叮嘱。 “知道了。”景辰熙边走边向她挥挥手,莫相离看着他走出玄关,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幽幽地叹了一声。景辰熙那点小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如何看不出? …… …… …… 容君烈突然离开Y市,容达集团好像没了主心骨,像一盘散沙,景柏然仍旧没有放弃打压容达集团,李方涵身为副总经理,容君烈离去前,将容达集团全权交给他。 容达集团的股价连续跌停,人心大乱。公司里的群龙无首,又对新挺拔起来的副总经理很抵触,于是有些人就找上了叶初夏。 当年叶初夏挽救叶氏集团于破产的边缘,曾让许多人心服口服。叶初夏到公司时,那群人争先恐后地前来表忠心,并且寻求叶初夏支援。叶初夏表示,她暂代容君烈的职务几天,等他从南美洲回来,再将公司大权交还给他。 李方涵没置一词,叶初夏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当公司的账目交到叶初夏手上时,她简直无法相信容达集团竟又步上了叶氏集团的后尘。 账目上赤字盈亏,早已经负债累累。而面对这样大的亏空,容君烈怎么会不知情? 叶初夏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抬头望着从容的李方涵,指了指账册,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方涵说:“从去年开始,容总就有意从公司里划拨资金出去,资金流向我也不清楚。后来又大肆打压韩氏企业,消耗了许多资金,前些日子,程氏企业撬走了我们几个大项目,容总绝地反击,用了比之前多一倍的资金将项目抢了回来,但是公司已经开始赤字了。之后艾瑞克集团联合几个大公司疯狂打压,为了救市,容总调了一笔资金过去,只是将股价暂时持平。这两天容总一走,又多了一家公司挤进来,打算分容达集团一杯羹,所以止前容达集团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 叶初夏听完,眉头紧蹙,“既然如此,君烈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我前些日子听他提起过,说是南美洲有一个部落,头发是蓝色的,他想去寻找小少爷蓝色头发的真相,对他来说,容达集团虽重要,却远没有你们母子重要。”李方涵语气始终十分平淡。 叶初夏闻言,心中顿时惊颤不已。容君烈并没有告诉她,他此行是去寻找蓝发人种。没想到他为了小鱼儿,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连自己的王国都不要了,这是怎样的情深义重? “其实容总若是有心想要反击,并不是没有胜算的,可是他说,如果艾瑞克集团的总裁看中了容达集团,他就当是给你下的聘礼。”李方涵察言观色,知道怎么说话才能够触中叶初夏的心灵。 见她眼底盈满感动的泪光,他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而他叫她来的目的,已然达到。 当晚回到景家,叶初夏心神恍惚,直到景柏然回来,她才回过神来,从沙发旁站起来,她凝重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我想跟您谈谈。” 景柏然早就在等她找自己谈话,欣然接受,父女俩去了书房。景柏然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变得极柔和,“坐吧。” 叶初夏在沙发上坐下,郑重其事的道:“爸爸,我从来没有向您要过什么,这一次,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景柏然早料到她会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如果你说的是关于容达集团的事,囝囝,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当初联合几大公司时就已经说好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爸!”叶初夏急急地叫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凌厉,她态度软化下来,“您当初要打压容达集团,是因为你觉得容君烈欺负了我,要为我出头。我现在已经是容君烈的妻子,您若坚持,会令我左右为难。” 景柏然看着她,近乎残酷的道:“商场如战场,战场之上无父子,容君烈若只有那点难耐,你跟着他迟早会吃苦头,倒不如现在一次性解决。” “爸,他是您外孙的爸爸,是您女儿的丈夫,您对我的爱,就是将您的女婿逼上绝路么?”她问得犀利,景柏然一怔,随即苦笑道:“囝囝,爸爸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明白,以后你会懂的。” “我不懂,您招集的那些公司,您若率先放弃打压容达集团,他们一定不会有二话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您怕容君烈今后会威胁到您在Y市的地位……”叶初夏急得口不择言,她想不出景柏然紧咬着容君烈不放的原因。 景柏然没想到在她心里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他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来,“叶初夏,我在你心里就这样不堪?你太让我寒心了。” 叶初夏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此时见景柏然气得脸色铁青,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挽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爸,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两家已经结下了恩怨,我希望在我们这一代,能够结束恩怨,能够和平相处,不再祸延下一代。” 景柏然眉目松动了一点,他颓然坐在沙发里,“囝囝,你说的这一切,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现在,不是我说停手就能停手的。” 叶初夏见自己好说歹说,都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不由得极是懊恼,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景柏然脸上一闪而逝的无奈。 就好似上辈子欠了容家的,他与容岩有着不解之缘,而叶初夏又嫁给了他的儿子。 叶初夏决定,在景柏然这里无处可入手,她就去找莫相离,景柏然最听莫相离的话,只要她去求,就一定起效果的。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将新加坡公司的储备资金调过来。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容达集团破产,特别是在容君烈不在的这段时间。 找到莫相离时,她正在健身房里做瑜珈。听见推门声,她往这边望了一眼,看到叶初夏,她挤出一抹笑来。“囝囝,快进来,你做瑜珈的时间也到了。” 第263章白手偕老14 叶初夏笑着走进去,在莫相离身边盘膝而坐。莫相离做事情很认真,瑜珈的姿势也力求完美,叶初夏看着看着,就打起盹来。 莫相离见状,收回姿势,放匀呼吸,倾身拍了拍叶初夏的肩,“困了?去睡会儿吧。” 叶初夏摇头,近来她特别嗜睡,总觉得没有睡醒过。今天又被容达集团的事伤透脑筋,她更是疲惫不堪,“妈妈,我知道你们爱我,想维护我,但是我是真的爱他,如果他一无所有,我对他也会不离不弃。” “所以?” “所以请您去劝劝爸爸,放弃对容达集团的打压,我看过容达集团的账目,如果艾瑞克集团再坚持一个礼拜,容达集团就会负债累累,到时候就算爸爸得到了容达集团,也是一具空壳子。”叶初夏淡淡说。 莫相离对商场上的事不太懂,但是也听景柏然说过,容达集团能够从一个小小的不足一千万的注册公司,在几年间一跃成为与艾瑞克集团齐名的巨头公司,肯定不会只这点能耐。 “囝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容达集团会迅速衰退下去,据我所知,容君烈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而且,在容达集团生死攸关之时,他还能够安心的出远门,这足以说明什么?”莫相离提醒她,叶初夏一生顺遂,鲜少面对商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容君烈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只是减少与艾瑞克集团的正面冲突。 容达集团早已经是具空壳子,甚至在景柏然决定打压容达集团之前,他就是一具空壳子了。 只有天真的叶初夏不知道。 叶初夏仔细回味莫相离的话,李方涵说,容君烈之前打压韩氏企业,已经花了许多精力与金钱,后来程氏企业又截了容达集团的大项目,再加上艾瑞克集团的打压,算是雪上加霜。再强悍的企业连遭打击,也会迅速衰退下去的。 “妈妈,君烈此行是为了解小鱼儿蓝发之秘的,他将公司全权交付给了李方涵,我相信他。”叶初夏坚定的道,连想都不曾往坏的方面想。 莫相离无奈地看着她,半晌方道:“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去试着说服你爸,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莫相离站起来,走到门边,她突然想起一事,“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前些天与池渊见过一面,他说容君烈在马尔代夫买了一座小岛,在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钱能买得起小岛,我以为他的资金应该很充足。” 她说完,也没有看叶初夏的反应,穿上拖鞋走出门去。 叶初夏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也许是她下意识不想往坏的地方想,所以她没有深思莫相离的话。有时候,爱情总是让人盲目。明明知道事情不对劲,也不愿意多想。 …… …… …… 叶氏集团,叶明磊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容达集团的股价又创了新低,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一次,他会让容达集团彻底破产,艾瑞克集团不得不接手容达集团,到时,他埋在容达集团的地雷就会一踩爆炸,到那时,容达集团与艾瑞克集团都将从这世上消失。 而他的仇终于能够得报,他爱的女人也会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些,他得意极了,再过一个月,Y市的局势会重新洗牌,到时他将一方坐大,在Y市无人可及。想到这些,他就激动不已,小九,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彼得立在他身侧,见BOSS心情大好,他道:“BOSS,接下来的行程是去欢乐谷,他们已经做好了接待您的准备。” 叶明磊摆了摆手,“你去就行了,下午的行程帮我空出来,我要去见一个人。” “是。” 叶明磊要去见的人是叶老爷子,墓园极静,四周有风吹过,格外的阴冷。叶明磊将手上的白玫瑰放在墓碑前,然后膝地而坐。 他带来了叶老爷子生前最喜欢吃的糕点,还有他最喜欢喝的烧酒,他倒了一杯,望着照片上笑得格外慈祥的老人,神情淡淡,“爷爷,再过一个礼拜,容达集团就要破产了,当初他逼得叶氏破产,害您中风,如今,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所有的痛苦。” 照片上的老人依旧祥和,仿佛听不到他的话,叶明磊回忆从前,神色渐渐变得忧伤起来。小时候,父亲与母亲的感情不太好,母亲生下他之后,父亲就很少回家。 他的父亲生得极美,或许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是对他的侮辱,但是他父亲当得起这个“美”字,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美男子,娶母亲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他真正的性取向,却是男人。他长到三岁,父亲就再也没有回家。母亲独守空闺,将他养到六岁。后来辗转得知,父亲回了Y市,只是不再是男人打扮,而是女人。 母亲起初不敢认,直到后来确定了那个女人就是他父亲,母亲用过许多方法想要挽回父亲,只是父亲铁了心要跟那个叫容岩的男人在一起。 爷爷觉得父亲败坏了家风,从族谱上将父亲除名,母亲恨透了那个勾引了父亲的男人,后来有一天,她喝了酒,去找父亲,见到父亲与容岩手挽手,极亲密的从酒店里出来。母亲深受刺激,大闹了一场,她心有不甘,威胁父亲,若是他不肯跟她回家,她就闹得满城皆知。 后来母亲没能如愿闹得满城皆知,因为就在那一晚,她出了车祸,容岩,父亲,母亲都死了,而那个肇事者却活了下来。 母亲生前极爱美,死的时候极惨,脑浆迸裂,容颜尽毁。谁也不知道,当时在现场的,还有他,他站在人行天桥上,看见了那惨烈的一幕。 “爷爷,我会让害死母亲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您等着,再有一个月,他们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快活了。”叶明磊脸上被恨意扭曲,久久都没有散去。 直到夜幕低垂,守墓人前来请他离去,他才站起来,郑重地对叶老爷子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身离去。身后树叶沙沙,似乎从风中传来一声叹息。 冤冤相报何时了? …… …… …… 程氏企业获得了鸿瑞阁的开发资格,那是市政府工程,在洽谈具体事宜时,程枫曾卷走巨额公款的丑闻被揭露出来,一夕之间,他一无所有。 叶琳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时,吓得连SPA都不做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到程枫的公寓,她使劲按门铃,却没人理她,她抖着手拿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时,程枫正窝在沙发里借酒浇愁。 如果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得到,就不会明白失去的痛苦,程枫从云端坠下来,摔得灰头土脸的,他根本就一撅不振。叶琳的到来,让他满腹辛酸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 “琳琳,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抱着叶琳的腿,声嘶力竭地喊着,叶琳会来,是因为她将容君烈给她的股份倒卖给了叶明磊,才筹了一笔资金帮程枫争取到鸿瑞阁的开发方案,没想到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她岂会不来? 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他,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失败了就只知道借酒浇愁,你有没有想过你那点龌龃事是被谁抖露出来的?你不思反击,就知道在这里喝喝喝,看喝不死你。” 程枫确实有点经营公司的能力,当初是为了叶琳才会偷用巨额公款,如今成了叶琳,败也叶琳。他心里岂会没有怨气?“当年我是为了谁才会卷走巨额公款逃逸?叶琳,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死了,也要拖你垫背。” 叶琳脸色一变,这个男人太无耻了,他自己技不如人,回头还来怪她,“你怎么说话的,我把我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帮你,还有没有良心?” “到底是谁没有良心?叶琳,当年你若好好跟我在美国生活,我们现在不会变成这样,是,我一无所有了,你看不起我。反正你成天都想回到容君烈身边去,现在你再回去找他呀?他有钱。”程枫愤怒的道。 叶琳半晌没有说话,只拿轻蔑的目光看着程枫,程枫被她看得火冒三丈,刚要发作,就听她说:“程枫,你真可怜,难怪你这一辈子都比不上容君烈,就凭你这怨天尤人的性子,你怎么可能比得上?” 程枫气极,趁着一股酒劲扑过去,将叶琳压在身上,用力扯着她的衣服,“我比不上又怎么样,比不上你还不是在我身下********,你告诉我,他这样碰过你没有,这样呢?” 第264章白手偕老15 他的手罩在她的丰盈上,用力挤捏,语气极是轻.佻,还夹杂着一抹叶琳分辩不出来的悲哀。 叶琳疼得倒抽一口气,用力推开他,“你无耻。”她跳起来,一耳光扇过去,“程枫,你就这点能耐,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什么?我当年是瞎了眼睛才会跟你走。” 叶琳说完,眼眶已经红了,拎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外冲去,男人总是这样,爱你的时候心肝宝贝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你的时候,就肆意的羞辱你。 程枫被她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他急忙追过去,抱住她的腿,哀求道:“琳琳,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会死的。” 叶琳正在气头上,怎么踢也踢不开他,过了半晌,她的心终于柔软下来。其实对容君烈,她心里只有不甘,自己守在他身边四年,朝夕相处,她以为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感化他,他会真正的接纳自己。 然而四年后,叶初夏回来了,他毫不犹豫的蹬开了自己。她不甘心,她的青春全给了他,她不会容许他将自己甩开。 后来程枫衣锦还乡,她被迫跟他发生关系,到后来,她是真的对他有了感情,程枫对她有多好呢,虽然两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每次他都能给她惊喜。他伤她伤得重,同时又给了她心灵上的慰藉。假如他肯放手,他会比她幸福。 只是两人都同样固执,认定的东西就不曾改变。 所以他们在彼此的感情中越走越远,再也没有交集。听说程枫一无所有,她首先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钱,而他怎么样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他。 可是此刻,这个男人跪在她脚边,乞求她不要离开,她又觉得自己刚才以为爱他是种错觉。她爱的男人是顶天立的,不会是他这样的。 她蹲下来,仔细看着程枫,“程枫,帮我做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们就离开Y市,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程枫愣愣地看着她,“什么事?” 叶琳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程枫的脸色越变越惊惧,最后他大声叫道:“叶琳,你疯了,他是你……” 叶琳连忙捂住他的嘴,急道:“小心隔墙有耳,这是最后一件事,只要我们办成了,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我最近观察过,只要你引开跟着他的保镖,我就能把人带走。” 程枫一个劲的摇头,他想起那个因自己一时嫉妒而病死的孩子,这些年来,愧疚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不会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那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叶琳神色凌厉地瞪着他,良久道:“你不做算了,我相信叶子驚很愿意帮我。” 叶家破产后,叶子驚混得越来越糟糕,如今已经变成了街头小混混,只要她给他钱,他什么都愿意帮她。程枫想起两人之前的乌龙,冷笑一声,“你还能信他,难道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沉重么?” 叶琳被他堵得气都出不来,脸憋得一阵青一阵红,“他再不靠谱,让他搞点破坏他还是靠得住的。你不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就算了,到时拿到钱,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程枫几经犹豫,最后放开手。思容死后,他对天发誓,要做善事,为自己赎罪,所以他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叶琳,放手吧,再纠缠下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叶琳见他松开自己,心往下一沉,她眸光闪了闪,“我不会伤他性命,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自己应得的,天上掉馅饼,不一定是让你吃的,也有可能会砸死你。如果你想通了,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没有想通,我……我就此放手,以后再不相见。”程枫淡淡道,人生大起大落,面对叶琳的偏执,他想通了一件事,太过执着,只会互伤,不如适时放手,也许还能寻觅到另一片蓝天。 叶琳冷冷地哼了一声,恼羞成怒道:“你这是在逼我做选择?程枫,我告诉你,你从来都不够格成为我的选择,对我来说,你不过是我空虚寂寞的备胎。你要放手便放手。”说完她气冲冲往门外走去,拉开门时,她脚步顿了顿,没有等到他的挽留,她抿紧唇,冷声说:“再见,不对,是不见。” 门被甩上,程枫垮下肩,看着紧闭的门扉,眼底涌上悲哀。他的浮华梦已经做完,该回到现实中去了。 目光触到摆放在茶几上手机,他想了想,调出叶初夏的电话号码。他唯一能够为叶琳做的一件事,就是为她积德。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他重复播了好几遍,电话仍旧无人接听。 程枫皱了皱眉头,又继续拨电话,过了好久,电话才被人接起来,对方声音还透着浓浓的倦意,“喂?” “你好,叶小姐,我是程枫!” 叶初夏没想到程枫会给自己打电话,她坐起来,窗外天色昏暗,好像要天黑了,她心里想着,小鱼儿该回家了。于是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声音也温柔起来,“你好,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程枫顿了顿,半晌道:“我要离开Y市,临走前,想要提醒你,小心……小心身边人。” 叶初夏怔怔的,身边人?她还想细问,程枫已经挂了电话。她瞪着电话,半天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直到另一通电话打进来。 看见是来自国外的电话,她心里一喜,连忙接起来,彼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眼里立即溢满了笑意,“怎么才打电话来?” 他走了两天了,这是第一通电话。她明明就很高兴,却忍不住抱怨。这两天她总想打电话告诉他公司里的状况,又怕他在外面担心,更何况自己的处境太尴尬,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容君烈愿意拿容达集团给她做聘礼,可是真让景柏然这样强取豪夺过来,他们的婚姻必定会存在阴影。 容君烈倚在落地窗前,看着巴西首都的繁华之景,心里却疯狂地思念起接电话的小女人,他叹了一声,“真该带你一起来,好寂寞。” 叶初夏心里甜丝丝的,却还是板着脸,“你走时答应过我的哦,一天一通电话,你不守承诺,回来该罚。” 容君烈摇头失笑,窗外明亮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端得是俊逸非凡。“昨天事忙,等想起给你打电话时,中国已经是凌晨了,我不想吵到你休息。” 他耐性的解释,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电波里传过来,特别的扣人心弦。叶初夏脸上忍不住笑开了花,“看在你这么体贴我的份上,我原谅你。” 此时巴西早上7点,Y市下午6点,黄昏的光线从落地窗洒落进来,铺了一地金灿灿的阳光,令人格外舒心。叶初夏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明明你才刚走两天,我就觉得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怎么办?我很想你。” 容君烈脸上的神情更加柔和,“我会尽快回去,对了,一会儿我要跟着一支探险队去原始大森林,到时候不知道手机信号怎么样,也许不能及时给你打电话,你不要胡思乱想,等事情办妥了,我会尽快回去。” 叶初夏想起李方涵对自己说的事,她心里不安,“君烈,听说那些原始部落的人都很凶残,你不要去,小鱼儿的头发问题我不再纠结了,我想要的只是你们都平安地陪在我身边。” “李方涵那个碎嘴的家伙,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跟你说,他还是说了,你放心,我不是单枪匹马去。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我想去寻找真相,也许能够解开小鱼儿蓝发之秘。”容君烈并不害怕,出国前,池渊在海关给他准备了手枪与相关配戴证书,若遇到危险,他也足以自保。 叶初夏很感动,她抱着双臂,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拥抱的力度,“君烈,谢谢你。”此时此刻,她除了这句话,似乎再没有更多的词能够形容她心里的感激,此生此世,能够认识他,并嫁他为妻,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容君烈一时怔住了,心里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他闭了闭眼睛,“小九,我做这些,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如果顺利的话,我最多一个礼拜就能回来,你等我,等我回去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好。”挂了电话,容君烈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响起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来,走到门边,他拉开门,就见到一个黑人站在门外,对他说了几句话,他用英语回了几句,然后回房拿户外装置。 第265章白手偕老16 这支探险队曾在巴西边境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了蓝发人种,此次由容君烈提供直升飞机,他们直奔原始森林。直升飞机飞了几个小时,在下午三点钟到达了原始森林上空。 这次前来的都是探险队的精英,每个人都有十年以上的探险经验,迅速确定了降落的方位,容君烈以前曾与池渊一起接受过军训,跳伞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难度。 前面队员相继往下跳,他站在机舱边,风吹得他衣角猎猎狂舞,机长叮嘱他小心,他点了点头,然后往下跳。半空之上,降落伞徐徐撑开,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狂风,他本来后跳,这一吹,就偏离了探险队的降落位置。 好不容易降落,降落伞却被一颗参天的古木卡住了,他在半空飘来荡去,上不得下不去,再看下面,至少离地面十米距离,他若要下去,一准得跌得粉身碎骨。 他无语望天,这算什么,出师不捷?他抬头看着降落伞的位置,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备用的绳子,一头甩出去缠住树干,另一头绑住自己,然后拿匕首将绳子全割断,他整个人往下坠去,到一定高度时,他停了下来,再看下面,只有两米高的距离,他拿匕首割断绳子,迅速往下掉去。 刚一落地,他就地滚了一圈,减轻冲力,刚要站起来,身上却被几只很古老的矛对准,他仰躺在地上,双手撑起上身,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五个蓝色皮肤蓝色头发、画得像印第安人的男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容君烈试图跟他们交流,却发现根本听不懂对方说什么,叽哩哇啦的,只能从他们脸上的仇恨中看出,他们恨透了入侵者。 容君烈拼命向他们表示自己的善意,可是因为沟通有问题,反而令那五个蓝发人种更是憎恨自己。脖子被矛对着,他不能轻举妄动,另外四个蓝发人拿起绳子将他扭绑起来。 他没有挣扎,他本来就想找到蓝发人种的部落,却搞清楚心里的疑问,此时更是配合他们的举动。被这五个人绑着丢上了牛车,搞得灰头土脸的,容君烈发誓,自己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莫过于此。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日落西山,他才看到了村庄,炊烟袅袅,男女都地里劳作。一路所见,竟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这里的人极为和善,看到那五个蓝发人都笑着打招呼,可是看到他黑头发黄皮肤,就像见到鬼似的,满脸的惊恐。 容君烈被打击得半死,在中国,他好歹也能算美男吧,这些蛮子太不识相了。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里没有被任何工业污染,连房子都还是古老的树屋,一座座全建在了十几人围抱都抱不住大树上,好像是为了预防猛兽的突然攻击,格外的新奇。 好不容易颠簸到了看似宗祠的地方,其中两名蓝发人冲进去,不一会儿,就请来一个看似德高望重的男人,男人大约五十开外,看到他时,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与那两名蓝发人说了些什么,两名蓝发人领命而去。 男人走到他面前,用极生涩的巴西语说:“年轻人,你是上天钦定的礼物,夜幕降临,黑暗将吞噬我们,而烈火将把你送到上帝面前,上帝就会将光明还给我们,光明来到,我的爱人就能够好起来。” 容君烈连巴西语都听不懂,更何况是这种生涩的口音,他茫然地望着那个男人,他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里透出危险的信息,他试图跟他交流,说了半天,也是鸡同鸭讲,没有半点用处。 他口干舌燥,此时见他挥了挥衣袖,剩下的那三名蓝发人赶着牛车往宗祠走去,在宗祠里面,立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下面,已经被人架好了柴,容君烈被蓝发人拖向十字架时,已然明白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他大声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恶意,我儿子跟你们的头发一样的颜色,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他又比又划,众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他。 容君烈这才开始后悔起来,这样古老的部落,对待外来入侵者是残酷的,他还妄想在他们这里寻到答案,真是太天真了。 他用力挣扎,却挣扎不开,被他们绑在了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容君烈此时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探险队的人能及时赶到救他。然而直到天黑透了,那些蓝发蓝皮肤的人都围在了宗祠里对他指指点点时,他所期盼的人都没有来到。 看着他们眼里兴奋的光芒,容君烈从未感到如此无力,想到在Y市等着他回去的叶初夏与儿子,他很不甘心。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于是他大声咆哮,却只是激起了这些看戏的人们更多的兴奋,仿佛在看被关在牢笼里的狮子在做困兽之斗。四周火把亮起,容君烈才发现,这里竟落后到连电灯都没有。可是他无暇关心这些,他已经生死攸关,只想着该怎么说服他们,怎么说他们才会懂,自己真的没有恶意。 那名德高望重的男人站在宗祠前面,开始神圣的进行祷告,穿着草裙的男女跳着怪异的舞蹈,他们脸上画得跟油画似的,在火光中,格外的骇人。 男人慷慨陈词,说了许久,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虔诚地对上天跪拜。仪式结束,男人大手一挥,十几个举着火把的蓝发男人冲过来,将火点燃,火乘风势,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 容君烈绝望极了,他扭动着身子,却挣脱不开,火光越来越近,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皮肤似乎要被烤焦了。更有甚者,他似乎都闻到了自己衣物烧焦的味道,他仰天大吼一声,不甘、绝望,难道他真的要葬身在此? “啊!”叶初夏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额上冷汗涔涔。她一阵心悸,喘得差点透不过气来。房门在下一秒被人从外推开,景辰熙出现在门口,看着她一脸惊惧,他大步走过来,“小叶子,怎么了?” 叶初夏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想起梦里容君烈被人架在火上烧,她就一阵后怕,“我……我做噩梦了,我梦到君烈被人烧死了。” 景辰熙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容君烈不会有事的,不是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么,他还没将你祸害殆尽,怎么舍得死?” “可是……”她心跳得很快,梦里的场景那样逼真,容君烈脸上的无奈与绝望那样清晰。不行,她要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 她拨的是容君烈的手机号码,提示关机,然后她又拨了昨天他打回来的那个号码,对方很快接起电话,叶初夏立即说明来意,对方请她稍等,一阵静默之后,对方用英文说:“叶小姐您好,我们查了容先生的入住记录,今天早上他已经退房。” “哦,那我怎样才能联络上他?”叶初夏联系不上容君烈,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抱歉叶小姐,客人退房之后,他的行踪就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谢谢您的来电,再见。”对方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叶初夏连喂了几声,只听手机传来一阵忙音,她气得将手机摔到床上。 “怎么说?” “说早上退房了,他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否则不会打不通电话的,辰熙,我要去巴西。”此时对叶初夏来说,什么都没有容君烈来得重要。早知道她该陪他一起去的,至少他遇到危险时,她能够在他身边与他生死相同。 景辰熙见她激动,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小叶子,你先别激动,容君烈是个大人了,他不会有事的,你等着他跟你联系,好吗?” “不行,我没办法在家里干等着,你不知道梦里,他…他死得有多凄惨,我想去救他,可是我接近不了,那样大的火,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眼前被烧成灰烬,辰熙,你不会懂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也没办法独活。”叶初夏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语气沉痛的道。 景辰熙劝不住她,他闭了闭眼睛,“容君烈在巴西,他怎么会被火烧,你是因为太想他才会胡思乱想。” “不是,你知道小鱼儿的蓝发吧,君烈在网上查到南美洲曾经出现过蓝发人种,他为了解小鱼儿的蓝发之秘,去了巴西附近的原始森林,去找那个部落,我担心他遇到了危险,所以我一定要去巴西一趟。”叶初夏说道,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定,她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收拾东西,户照,银行卡,现金,她通通塞进包里。 第266章白手偕老17 景辰熙见状,无奈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景辰熙打电话预定机票,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今天去巴西的机票已经售完,让他等明天。景辰熙知道叶初夏不可能会等到明天,只好打电话让人准备专机。 …… …… …… 莫相离见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下楼,眼里掠过一抹诧异,连忙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景辰熙将行李放在旁边,淡淡道:“小叶子说要去巴西一趟,我陪她去。” 莫相离愣了愣,“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去巴西了,囝囝,你不是晕机么,又怀着孩子,该多难受呀。” 叶初夏被噩梦惊醒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说:“我吃得消的,妈妈,你不用担心,有辰熙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景柏然从楼上下来,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眉头微蹙,“Y市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这个节骨眼上你往哪里跑,再说你这胎本来就不稳,东奔西跑,要是有个意外,容君烈回来,我们怎么向他交待?” “Y市的事,爸爸不肯手下留情,我留不留对结果都没有影响,巴西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身体能不能吃得消,我自己知道。”叶初夏想起景柏然不愿意放弃打压容达集团,说话就带着刺。 景柏然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冷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叶初夏立即懊恼地咬住唇,莫相离见两父女如此,拍了拍叶初夏的手,然后追上景柏然的脚步,“柏然,就让她去吧,有辰熙陪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小鱼儿正被佣人带下楼,看到行李,他大叫着跑去抱叶初夏大腿,“妈咪,你要去哪里?带小鱼儿去吗?” 叶初夏并没打算带小鱼儿去,此时看到他这张酷似容君烈的脸,她点了点头,“嗯,带你一起去。”然后她吩咐佣人给小鱼儿收拾简单的行李,景柏然一听她要带小鱼儿一起去,气得脸色更是铁青。 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叶初夏被噩梦惊醒,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莫相离说笑话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结果谁也没领情,景柏然饭没吃两口,就说自己饱了,拿起西装与公文包出门了。莫相离见状,拿起一块三明治追出去。 在花园里追到景柏然,她将三明治塞进他手里,讨好似的道:“跟女儿生什么气呢,你不知道她一颗心都放在容君烈身上。” “女大不中留这个道理我明白,她以为是我不想放弃打压容达集团?我是被人架在那个地方上不得下不去,她以为容君烈真的很纯良,容达集团早就是一具空壳子,那些天股价回转,根本是容君烈使的障眼法,就是为了请君入瓮。”景柏然恨声道。当他对容达集团发动第一波攻势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想抽身已经来不及。 莫相离见他提高声音,生怕叶初夏会听见,她连忙去捂他的嘴,“哎呀,你嚷嚷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找回了她,难道又要将她逼走么?” “若是我知道找回来的是这么个没良心的,我宁愿在她20几年前就死了。”景柏然正在气头上,说得话也是气话。 莫相离脸色沉下来了,她低喊一声,“景柏然,你再说这些混话,我就跟你急了。” 景柏然心里憋屈,将三明治塞回莫相离手里,然后转身往等在那里的房车走去。莫相离气极,扬手就将三明治砸出去,50多岁的女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 景柏然被三明治砸中后胸勺,他回头来瞪她,吓得莫相离蹬蹬往回跑,跑了一半又极不甘心,冲他扮了一个鬼脸,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跑进别墅。 景柏然揉了揉后胸勺,神色冷峻地上了车,车开出老远,司机打趣道:“夫人真是20年如一日,都没有什么变化。” 景柏然想到爱妻,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这辈子,他是欠了容家,老子向他讨一笔债,儿子再来向他讨一笔债。 …… …… …… 到达巴西时,正是巴西时间早上9点,叶初夏直奔容君烈入住的酒店,从经理口中得知,容君烈与探险队去了原始森林。景辰熙立即联络探险队的负责人,被告之探险队的队员更深在原始森林,现在无法联络上。 叶初夏等不及,就央景辰熙去打听。一直到第三天,才听说探险队的队员已经在回途的路上,问及有没有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那边却闪烁其词,不肯明说。 景辰熙怕叶初夏着急,不敢实话实说,只等队员回来,再亲自找上门去问。 叶初夏问得急,景辰熙眼见瞒不住,只说队员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叶初夏等了三天,只觉得这三天如坐针毡,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等到探险队归来时,她在众多黑人白人中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找到,她抓住其中一人,焦急地问道:“请问你们有个华人队员,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跳伞时,他跟我们走散了,找到时,只有降落伞,没看到他人跟背包,我们以为他回来了。”那人说完,挣开她的手走了。 叶初夏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头顶太阳火辣辣的,她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冰窖里,全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景辰熙看她脸色惨白,生怕她会出事,连忙过来揽住她,“小叶子,你先别着急,我派人去找找,也许容君烈已经回来了,只是我们联系不上他而已。” 他尽量往好的地方想,叶初夏摇头,“他死了,他真的死了,那天晚上,梦里他的样子那样绝望那样痛苦,他被火烧死了,那群疯子烧死了他,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 叶初夏很自责,若不是她一直跟神经病似的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健康,会成为怪物,容君烈也不会为了消除她的疑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那些原始部落里的居住人生性本来就凶残,更憎恨生人闯入,容君烈与队友失散,一定时被那些人捉去了,然后活活烧死的。叶初夏越想越绝望,哪里还静得下心来,“是我害死了他,辰熙,是我害死了他。” “小叶子,你不要胡思乱想。”景辰熙安慰她,“容君烈福大命大,他还有你跟小鱼儿,还有没出世的孩子,他怎么舍得丢下你们,你不要胡思乱想,我马上叫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时,我不许你责怪自己。” 好不容易将叶初夏劝住,他们回到酒店,小鱼儿刚醒,看见叶初夏对着他垂泪,他一下子慌了,爬起来抱住她,“妈咪不哭,妈咪不哭。” 叶初夏心里哀恸,还是提醒自己不要让小鱼儿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勉强笑了一下,将小鱼儿抱在怀里,也不说话,景辰熙看着母子俩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拉开门出去了,打了一通电话,他要求对方无论如何在三天之内给他把容君烈找出来。 那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连连应承下来,说完,又道:“景少,金三角一带为了那把钥匙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你可当心点,****最近盯上你了,小心身边的人会遭受无妄之灾。” 景辰熙谢过他,然后交待他一定要尽心。 回到房里,他见叶初夏仍旧维持那个姿势抱着小鱼儿,小鱼儿受不了了,一直在她怀里挣扎,她却越搂越紧,小鱼儿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妈咪,你放开我,我要死啦。” 景辰熙急忙过去解救自己的外甥,将小鱼儿安置在一边,他皱着眉头看着叶初夏,“你不要瞎想,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相信我,容君烈一定会平安归来。” “舅舅,我爸爸怎么了?”小鱼儿听了他的话,心里极是不安,又看到叶初夏的神情,更加害怕。 景辰熙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认真道:“小鱼儿的爸爸去打大怪兽了,他是勇士,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小鱼儿似懂非懂,“爸爸是奥特曼吗,他一定会打赢怪兽的,奥特曼最后也打赢了大怪兽。” “对,所以我们对他要有信心,知道吗?”景辰熙这话不仅是对小鱼儿说的,还是对叶初夏说的。“嗯。”小鱼儿重重的点头,用行动来表明自己支持。 那晚睡觉时,叶初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撑起上身看着身旁的小鱼儿,轻手轻脚地下地,去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出来,结果还是惊醒了睡在客厅沙发上的景辰熙。 到了巴西,景辰熙不放心叶初夏,只要了一间包房,一室一厅的,他夜夜守在客厅里,只要屋子里有一点动静,他就会醒来。 第267章白手偕老18 景辰熙从她手里拿走冰冻牛奶,然后去厨房拿了碗,将牛奶倒出来放进微波炉里热,热好之后,拿筷子将上面一层挑去,端出来递给她,“怎么,睡不着?” “嗯。”叶初夏点点头,她已经冷静下来,只是眼底仍旧布满忧伤,“我今天下午一直试图打他的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辰熙,我真怕他会出事。”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这几天,你要做的就是安静等待。小叶子,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跟小鱼儿,你要坚强,他会回来的。”景辰熙知道,若是容君烈真的落入那些原始部族手里,生还的机率很渺茫,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让她往好的想。 叶初夏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牛奶,她要坚强起来,她要相信,容君烈没事,他一定会活着回来,他还欠自己一个婚礼,还欠她幸福,他不会就这样丢下自己不管。 之后的几天,叶初夏再没有表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始终认定,容君烈会回来,会带着希望回来。 第三天,景辰熙接到老朋友的电话,那人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已经尽力了,但是自上批探险队发现蓝色人种之后,整个部落又往里迁了一次居,根本就找不到部落的踪影,不过他们在原始森林里找到了容君烈的背包,已经派人送来了。 景辰熙听完电话,神情十分凝重,如此看来,容君烈已经凶多吉少。他不敢告诉叶初夏实情,只是当他回到房里时,叶初夏很安静的问他,“是不是没有找到?” 她越是安静,他就越是心惊,吱唔着不敢说实话,叶初夏静静地望着他,“辰熙,不要瞒我,是不是没有找到?” 在她的目光下,景辰熙竟无法回避,他点了点头,“说找到了他的背包,没有看到人。” “哦,我知道了。”说完她起身回房,景辰熙追了两步,终是没有去打扰她,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他听到里面传来呜咽声,那样沉而闷地撞击在他心上,令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第四天早上,容君烈的背包送回来了,包被划得到处都是洞,里面放着一些登山与户外用品,还有一部手机。叶初夏看着这些东西,又止不住地流泪,小鱼儿看见妈咪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哭。 景辰熙很难受,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容君烈不会有事,结果他还是出事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初夏,此时此刻,对她来说,言语太苍白太无力了,根本就安慰不了她。 “小叶子,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心里会好受些。” 叶初夏抹了抹眼泪,对景辰熙笑了笑,“我不哭,他不会有事的,你说过,他会回来的。”她摩挲着手机坚硬的棱角,然后开机。 一阵音乐弦律响起,屏幕上的照片不知何时设置成她跟小鱼儿的照片了,那还是他们在容宅时他照的,那时候她抱着小鱼儿站在柳树下,他让他们别动,然后拍下这张照片。 想起那些温馨的回忆,叶初夏眼里又开始湿润起来,“辰熙,我们回国。” 在这里,她已经没有任何留下来的必要了,如果寻找蓝色人种部落如此危险,她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她带小鱼儿回国,然后安静地等他,十年二十年,她相信,她总会等到他回来。 景辰熙看着她,突然发现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经历了人生中最低谷的阶段,变得更加成熟了。 可是不知为何,看见这样的她,他倒宁愿她是那个伤心难过会哭的小女人。容君烈,假如你还活着,你怎么忍心让她成天为你担惊受怕? …… …… …… 叶初夏回国之前,顺道去了新加坡,将公司里一些得力助手全部招纳回国,然后以三倍的佣金解雇了员工,将资金调回国。 容达集团有了她的资金注入起死回生,叶初夏成为容达集团的新任总经理,全权代表容君烈处理公司的业务。她的加入,令等着分容达集团一杯羹的众多公司大跌眼镜。 叶初夏带来的实力团队,很快在Y市拉开架势,这群人在她没在新加坡时,公司仍旧有条不紊的运转,可见他们的实力有多强。 容达集团内部因群龙无首,变成了一盘散沙,叶初夏以最大股东身份,解雇了许多员工,公司里的气氛才好转。许多已经流失的客户,在阿May带领的小组的极力游说下,又渐渐回归。 容达集团从内大换血,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从待宰羔羊迅速转变成凶猛狮子,股价连续涨幅,令众人措手不及。 叶初夏从巴西回来,为了全心全意工作,从半山别墅搬到了市区公寓,景辰熙不放心她,也跟着搬来,每天担当起接送她跟小鱼儿的工作。 叶初夏将自己沉浸在高强度的工作中,不想去想未来,也不想去想容君烈此时在何处。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她卸下了外表的强势,总是躲在被子哭。 每当这个时候,景辰熙总是倚在门外,听着她从低低的啜泣声中,渐渐的沉睡过去,自己却睁眼到天明。 半个月过去了,容君烈仍旧没有回来,而容达集团已经重新步上正轨,许多人都对叶初夏刮目相看。特别是起先不满她的几个公司元老,此时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声称自己已经老了,要退居二线,将这片天交给年轻人。 景柏然在这场角逐中损失惨重,而他们互斗时,叶明磊却坐收渔翁之利,很快强大到与艾瑞克集团、容达集团三足鼎立。 叶初夏突然插足,令叶明磊措手不及。 眼见着容达集团重新复苏,他恨得咬牙切齿。事实上,叶初夏根本没有多大的能耐,她懂得任人唯才。她从新加坡带来的实力团队,在新加坡公司时,都拥有一定的股份。 公司是自己的,年年都会分红,他们给自己打工,自然卖命不会有二心。而将他们招揽回国,叶初夏也承诺过会将一部分股份分给他们,并且在容达集团走上正轨时,她立即将股份让渡书交给了他们。 如此,就算叶初夏不到公司,公司也会正常运转。 李方涵身为副总,眼见着叶初夏如何让容达集团起死回生,不得不佩服她。可是想到容君烈的计划,他又凝重起来,半个月过去了,容君烈仍旧没有消息,他问过叶初夏容君烈什么时候回来,叶初夏没有回答他,然而她的背影却充满忧伤,仿佛他已不在…… …… …… …… 白有凤找人绑架小鱼儿,却一直没能实现,景辰熙派的人无处不在,只要有陌生人接近小鱼儿,不到两分钟,后腰就会被手枪顶住,然后消失在小鱼儿眼前。 白有凤听见权叔给她的答复,气得直骂,“你不是黑白两道通吃么,让你绑架一个小孩子,你都办不到,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做的?” 权叔汗颜,他派出去的人都灰头土脸的回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景辰熙手里抢人,“真正黑白两道通吃的是景辰熙,我已经老了,也不想当什么大哥了,还是命重要一点,道上有一句话,宁惹阎王爷,不惹捷豹。那小子强大到变态,全世界哪里都有他的人,我斗不过他,就算把那孩子绑了,不到三天时间,就会被他端了老窝。” “你自己无能,就不要长他人威风,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不想要钥匙,自然有人想要。”白有凤说完就挂了电话。 思来想去,她都不知道该找谁,白少棠的旧友,她就只认识权叔。她想起昨天看新闻,容君烈不在国内,容达集团由叶初夏暂代职务。看来若要将小鱼儿带走,只有她亲自走一趟,扣了小鱼儿,然后逼叶初夏离开容君烈。 白有凤越想越觉得此方法可行,于是吩咐司机载自己去小鱼儿的学校,准备接他放学。 白有凤到小鱼儿学校时,刚好是放学时间。许多孩子从里面蜂拥而出,她让司机扶自己下去,然后坐着轮椅到了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鱼儿跟着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有说有笑走出来。 她让司机去带小鱼儿过来,司机刚过去,叫了一声“小少爷”,就见一个俊美的男人将小鱼儿抱起,小鱼儿看到他,高兴得大叫:“舅舅。” 景辰熙跟他碰了碰脸,然后神情阴鹜地看着司机。他的目光紧迫逼人,司机立即感觉到有寒风从身旁嗖嗖刮过,他局促不安地指了指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白有凤,赔笑道:“夫人让我来接小少爷回家。” 第268章白手偕老19 景辰熙扬眉看向白有凤,眼底掠过一抹讥诮的笑意,抱着小鱼儿往白有凤走去。远远的,小鱼儿看到了白有凤,他有些害怕,缩在景辰熙怀里,指着白有凤,一脸惊恐,“舅舅,怪婆婆,怕怕!” 景辰熙拍了拍他的背后,柔声哄着:“不怕,有舅舅在,没人能够伤害你。”这些天来,他之所以天天亲自接送小鱼儿,就是怕在路上出意外。 从巴西回来,他就已经查出是谁想动小鱼儿的心思,立即加派人手,在小鱼儿身边,即使是一个扫厕所的大妈,都是他派去的顶尖高手。这些人对危险的嗅觉不同常人,所以那些想绑架小鱼儿的人,从没有一个能真正近他的身。 而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不会让学校的任何人发现。 白有凤听到小鱼儿叫自己“怪婆婆”,愤怒地瞪着他,咬牙骂道:“没素质的女人教出来的孩子也一样没素质!”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景辰熙听见,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冷哼一声,“您也没有多有素质。” 白有凤被景辰熙堵得气都出不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哼了一声,然后指挥司机,“把小鱼儿抱上车,我们走。” 司机哪里敢从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又极有杀伤力的温润男人手里抢孩子,一时左右为难,白有凤见他不动,阴沉着脸低喝道:“还不动手,难道想等我来动手?” 景辰熙见司机也是一个老实人,不想为难他,他抱着小鱼儿,俯低身子,沉声道:“白夫人,不要一再挑战我忍耐的极限,你干下的那点龌龊事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还敢来抢人,真不知道您这脸皮怎么那么厚。” 白有凤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瞪着景辰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夫人,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素的,我容忍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小叶子的婆婆,打狗看主人,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假如今后小鱼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你是谁的婆婆,我照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景辰熙微笑着放了狠话,抱起小鱼儿向自己的车走去。 白有凤想起那日自己被景辰熙泼黑咖啡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听他说‘打狗看主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景辰熙,你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人,我好歹是你姐姐的婆婆,你怎么说话的?” 景辰熙本来就不想再跟白有凤一般计较,这天下有这么狠心教唆人来绑架自己的孙子,唯有白有凤一人。然而听到她一再说教养问题,自己也不用再装纯良了,他扬了扬眉,走回去,“既然你说我没教养,我要不做出点什么,就对不起这三个字。” 说完他将小鱼儿的眼睛捂住,然后一脚踢向轮椅,轮椅立即向后急速退去,白有凤吓得尖叫连连,司机连忙去追,景辰熙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离开,远远的,传来轮椅翻倒在地以及白有凤的咒骂声,景辰熙低头对小鱼儿说:“小鱼儿,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鱼儿似懂非懂,一径的点头。 跑车呼啸而去,经过白有凤时故意别了一下,尾气喷了白有凤满脸都是,她栽在地上,第一次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景辰熙从后视镜看着司机将狼狈的白有凤扶起来,笑得极是顽劣。 当晚回去,景辰熙半句都没有提修理了白有凤的事。近来叶初夏为了容达集团的事已经够烦了,他不想再给她增添负担。容君烈仍旧没有消息,其实在他们心里,早已经认定他凶多吉少,只是都不肯承认罢了。 景辰熙12岁就去美国独立生活,做得一手好菜,母子俩特别买他的账,餐餐吃得底朝天。小鱼儿出奇的乖,从巴西回来,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也没向叶初夏要过爸爸。 然而今天看到白有凤,又勾起他对容君烈的思念,他拿着台历跑到叶初夏面前,脆生生的问:“妈咪,都过了20天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叶初夏正在洗碗,闻言手里一松,碗掉落在水糟里,摔得四分五裂,而她的心也开始鲜血淋淋。再怎么暗示自己都没有用,他不会再回来是事实。 他离开前,曾答应她,每天给她电话,会尽量一个礼拜回来,会尽量半个月之内回来,可是已经过了20天了,他没有来电,也没有踪影。 君烈,你知不知道,我跟小鱼儿都想你了,你不要玩了,快回来吧,我撑不下去了。 景辰熙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小鱼儿的话,又见厨房里那道背影僵直,他心里一痛,刚站起来,却见她镇定的回头,跑在小鱼儿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鱼儿,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要有耐心,他一定会回来。” “很快是什么时候?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要求父母参加,我想爸爸去。”小鱼儿抬起头,满脸期盼地望着她。 叶初夏只觉得心里都在淌血了,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将眼底的眼光眨回去,“爸爸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到秋季运动会时,他一定会赶回来参加。” 小鱼儿心满意足地抱着日历跑了,景辰熙走过去,见她仍怔怔地蹲在地上,叹了一声,“你这是何苦呢,骗了他一次,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圆回来。” 他收拾水槽里的碎片,然后将剩下的碗全都洗好放进消毒柜里。眼角余光看到她一下子脆弱下来的神情,洗了洗手,将她拥进怀里。 “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着,会伤到孩子。”他的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哄着她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些。 叶初夏倔强得不哭,她知道自己哭了,就是承认容君烈再也不会回来了。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推开景辰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出厨房。 景辰熙看着她的背影,心疼极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抚平她心里的创伤。 …… …… …… 秋季运动会定在11月枫叶红的时候,现在已经10月中旬,叶初夏怀孕四个半月了。因为容君烈出事,她连唐氏筛查报告都忘了去取,等她想起的时候,又不想去取了。 景辰熙当时陪她去产检的,她忘记了,他却没忘。那天他顺路去医院取了报告,然后去找妇产科医生看结果,妇产科医生很是欣慰,唐氏筛查的结果是孩子很健康,没有遗传到母体地中海贫血的基因。景辰熙高兴极了,又问了些孕妇该注意的事情。 他将叶初夏最近情绪波动的事告诉了医生,医生说“母亲的坏情绪会变成许多毒素影响胎儿的健康,让她尽量保持心境平和、开心。” 看到叶初夏终日闷闷不乐,景辰熙比谁都着急,绞尽脑汁要让她开心。这天早上,将叶初夏送去容达集团的路上,景辰熙看着副驾驶座上偏头望着窗外一脸迷离的女人,他说:“明天是周末,我们带小鱼儿去郊游吧。” “明天华氏来访,我要亲自接待,这将关系到容达集团能否重新走向一个高度。”这些日子,她劳心劳力地守护着容君烈的事业王国,她不允许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她不允许容君烈抛下他们母子一样。 她想,当全世界都知道有一个容达集团时,他就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景辰熙叹了一声,“你现在怀孕了,不要每天都面对那一堆的枯燥的报表,否则以后孩子生出来,准会像容君烈一样面瘫。” 提到容君烈三个字,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女人在轻颤,他心里闷闷的。原来人是贪心的,如果没有机会跟她住在一起,他不会要求更多。然而现在,他明知道她在难过,心里竟然有一种容君烈永远都不要回来的想法。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连景辰熙自己都震憾不已,他一脚踩上煞车,轮胎磨着地面,磨出两条长长的辙痕。叶初夏差点被甩上挡风玻璃,她心有余悸地看着景辰熙,“辰熙,你在干什么?” 前面什么也没有,他怎么会急煞车?现在是上班高峰时段,他这一脚煞车,后面的车避之不及,连续几辆车撞上来,交通立即堵塞起来。 身后撞上来的一辆司机脾气不好,立即冲过来拍车窗,“你******怎么开车的,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人命?” 景辰熙冷冷地回过头去,那司机吓得立马缩回去了,但还是不甘心的骂骂咧咧,“小子,不会开车,就回驾校再用功补几年……” 景辰熙恶狠狠地瞪过去,那司机立即噤声,景辰熙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扔过去,冷声说了句“修车费”,然后开着屁股被撞瘪的跑车呼啸而去。 第269章白手偕老20 叶初夏此时十分庆幸,刚才先把小鱼儿送去学校了,要不来个马路惊魂,估计小鱼儿要做好几天噩梦。看着景辰熙冷着脸,她也不想再问,心思又绕回了公司上。 之前她对容达集团基本不了解,这些日子正式进驻容达集团,她发现了许多漏洞,账目上亏空的款项,实际上早已经被容君烈以投资名义挪走。 容君烈曾说,如果她爸爸要容达集团,他就当是给她下的聘礼,而李方涵也曾这么说过。可是容君烈拿一个已经亏损好几十个亿的公司给她做聘礼,逼得景柏然没办法收回资金,等景柏然收购了容达集团,才发现容达集团负债累累。然后还没赚上钱,先亏损几十个亿。 这招真绝啊! 景柏然打落牙齿和血吞,容君烈暗地里报了仇,只有她是傻瓜。难怪景柏然会说,不是他想停手就能停手的。越是接触到容达集团的内部运转,越令叶初夏心寒。假如这次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挽救了公司,那么景柏然的事业王国,也有可能因此而坍塌。 她不想怀疑容君烈对她的爱,却不得不怀疑,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仇恨。他说选择了她,只是因为将仇恨放在了暗处。 “辰熙,我是不是很好骗?” 景辰熙一怔,偏头看她,她却看向窗外,侧脸忧伤,景辰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女人都好骗。” 是啊,女人很好骗,一旦爱上了,就不顾一切地信任对方,即使心里有过怀疑,也不肯去面对。可是这件事对她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她全心全意信任他,以为他放弃了报仇,可结果却不是。现在,就算她想去找他问清楚,都找不到人可以问。 很快到了容达集团楼下,景辰熙停下车,倾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开心些,加油。” 见景辰熙幼稚地握拳说加油,叶初夏终于扑哧笑出了声。她的笑容如雨后初霁,令人倍感舒心。在他还在留恋时,她已经拉开车门下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景辰熙握了握拳,仿佛要握住掌心属于她的温度。他低笑一声,眼底的忧郁再也藏不住。终于还是让她发现了么?即使他跟爸爸那样艰难,也想要瞒住她的事实。 …… …… …… 叶初夏进了办公室,就开始处理公事,坐在容君烈曾经坐的地方,下达他该下达的命令,叶初夏觉得他还在自己身边。因为他没有放弃报仇,她心里一面怨他一面恨他,可是想到他有可能再也回不来,这些恨与怨就变成了无尽的思念,将她淹没。 看着他桌面上不知何时放着的他们结婚时的两寸双人照,幸福还那么清晰,她却要接受生离死别,这是何等的残酷。拿起相框,她仔细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脸,哽咽道:“君烈,你何时回来?我想你了,小鱼儿想你了,宝宝也想你了。” 她还沉浸在哀伤里回不过神来时,内线响起来,秘书在外面道:“叶总,白女士来访。” 白有凤很少来公司,刚才秘书一时没有认出来,直到白有凤说她是容君烈的妈,她的态度才立即恭敬起来。叶初夏怔了怔,自从从浅水湾的别墅搬出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白有凤。容君烈失踪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请她进来,然后泡两杯茶进来。”秘书挂了电话,请白有凤进去。 白有凤自己摇着轮椅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看着那个她非常憎恨的女人坐在容君烈的专属位置上,她就恨得咬牙,冷冷道:“你倒是挺会鸠占鹊巢。” 叶初夏知道白有凤专程来找她,肯定没有好话,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起身相迎,“伯母,您先坐一会儿,我有一场会议要开,您要说什么,等我开完会再说。” 虽然她是容君烈的母亲,可是她并不欠她什么,她没必要留下来听她冷嘲热讽,白有凤张嘴要骂,秘书已经端着泡好的茶进来了,叶初夏顺手从托盘上拿走一杯,然后扬长而去。 她本来打算陪白有凤干坐一会儿,听她冷嘲热讽完自己,让她舒心的离开,毕竟当她知道容君烈有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消息时,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舒心,可是看见她鄙夷的脸与听见她尖酸刻薄的语气。她知道,这辈子,除非景家的人都死光光了,否则谁死都不会影响到她。 既然如此,她根本没必要留下。 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身后响起茶杯碎裂的声音。叶初夏站定,也许是怀孕后脾气不好,她忍了忍,都没忍住,扬声道:“伯母,里面的东西都是君烈的,您若不嫌摔得手酸,尽情摔吧。” 回给叶初夏的是什么东西被掀翻砸在地上的闷响声,叶初夏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的那抹笑一直延续到会议结束。下属们这些日子见够了她的晚娘面孔,此时见她满脸笑意,都觉得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会议结束,叶初夏制订了新的方案,容达集团在她手里,已经步上正轨。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将容达集团推向另一个高峰,无论是对容君烈或是对她自己,都有一个交代。 就算容君烈回来,他也没办法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去报仇了。 更何况,如今她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回到办公室,白有凤还在。叶初夏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没有想象的如战场一般到处是碎片,只是办公室里两个景德镇出品的两个古董花瓶被她给砸了。她挑了挑眉,她眼光倒是好,一手就毁了几百万。 白有凤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将叶初夏等回来了,她冷眼瞅着她,见她眼底掠过一抹轻讽,又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怎么,你霸占了我儿子全部家业,我摔你个花瓶也不行?” 叶初夏懒得理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看那些令她头昏眼花的报表与策划案。白有凤见她不理自己,一拳击在棉花上,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于是又开始找茬,看见叶初夏隆起的小腹,她眼底一刺,讥讽道:“挺着个大肚子,还坐在电脑面前,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是白痴么?” 叶初夏努力忽视,就当她是在关心自己好了,白有凤见她仍旧不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明褒暗眨的话,叶初夏都不理。白有凤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叶初夏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视显而易见,白有凤顿时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翻白眼。叶初夏又移回去看报表。安静了一会儿,白有凤又开始找茬,“我说,你看得懂那些报表么?不要不懂装懂,把公司搞垮了,看君烈怎么收拾你。” 提到容君烈,她才发现一个地方不对劲,这里是容君烈的天下,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叶初夏坐在这里发号施令。那日容君烈狠心的撇下她,带着叶初夏走了。她到现在还记恨着,可是此刻,却也不得不问:“我来了这么久,君烈呢?” 叶初夏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她,终于舍得问了?她将文件夹合上,站起来走到白有凤身边,认真的看着她,淡淡的笑道:“伯母,但凡您把一点心思放在君烈身上,君烈也不会如此不幸!” 白有凤听着她似怨怼似指责的话,一时懵了,她就像一个刚学听话的孩子,只听到不幸两个字在脑海里盘旋再盘旋,她的脸一下子惨白,抖着唇问:“你说什么,君烈怎么了?” 叶初夏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从前,我不懂,为什么您跟君烈的关系会连陌生人不如,我也曾经试图拉近你们母子的关系,可是现在我懂了,您心里只有仇恨,你看不到他的伤心,看不到他的难过,更看不到他的挣扎,您将您的仇恨全转嫁到他身上,在您心里,他不是您儿子,是您报仇的工具。” “叶初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爸爸害死了我丈夫,你抢走了我儿子,此仇不共戴天,他义无反顾地娶了仇人的女儿,他的伤心难过都是他自找的。天下那么多女人,他就偏偏选了你。”白有凤恨声道。 看着执迷不悟的白有凤,叶初夏觉得自己跟她真的没办法沟通了,她重新站起来,俯视着她:“伯母,您这一生活得太悲哀了,您永远都只看得到失去的,看不到现在拥有的,所以您永远都不会幸福。” 叶初夏说完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认真看报表,再也没有理过白有凤,白有凤被叶初夏激得失去了理智,一通乱骂之后,发现叶初夏根本就没有听进耳里,她气得直喘气,恨恨地道:“叶初夏,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第270章白手偕老21 说完她摇着轮椅走了。 叶初夏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悲哀越来越重,她叹了一声,又埋头看报表。一会儿内线响起,叶初夏接起来,“叶总,韩氏企业的韩总经理前来拜访。” 韩总经理?韩非凡?叶初夏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她连忙让秘书将他请进来。来的可不正是新婚燕尔的韩非凡,他走进来,看着叶初夏淡淡的笑,叶初夏连忙迎上来,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坐下后,叶初夏问他想喝什么,韩非凡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又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前段时间听说容达集团出现危机,还好吗?” “嗯,已经过去了。你呢,郁心还好吗?” 当曾经深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无所谓的问起他现在的妻子时,他心里还是微微感到疼痛,哪怕是有一点遗憾,都会让他感觉到好受些,可是没有,她脸上的笑意那么真心。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韩非凡连忙勒令自己打住,他已经娶了妻子,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对她不能再有非份之想。敛了敛情绪,他淡淡道:“还好,就是怀孕脾气大了些,你呢,容达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容君烈怎么没有公司坐镇?反而让你这个孕妇如此操劳。” 在熟悉的人面前,叶初夏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生命垂危时陪在她身侧,在她孤单的四年里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他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在他面前,人前从未流露出来的悲伤倾泄而出。 “非凡……”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就哽咽住。可是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下来。韩非凡见状,想起前两天听到的消息,此时见到叶初夏如此悲痛,心头大震,“容君烈真的……” 他问不下去,叶初夏却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轻而缓的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去南美洲,更不会遇到危险,都怪我,我不该让他去的。” 韩非凡起身绕到她那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丫头,这是命,怪不得你,不要难过。” 叶初夏低低的抽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只是近来……” “我懂的。”她什么都不用说,他懂。这世上,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哭与笑,肆无忌惮的发脾气。他不能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却一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才会慢慢放开她的手,即使无法参与她的幸福,却能够参与她的悲伤。 那年在曼哈顿,他差一点就伤了她,从那之后,他对自己说,哪怕一辈子都在爱而不得的遗憾中挣扎,他也绝不再做伤害她的事,他做到了。 “丫头啊,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他的承诺是那样真挚,叶初夏点头,不想令他担心。 韩非凡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出来的时候,秘书走进去,对叶初夏说:“叶总,刚才叶琳小姐来过,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慌慌张张走了。” 叶初夏脑子嗡嗡作响,叶琳听见她跟韩非凡谈话了? 叶琳确实听见了,她虽然只模糊听到几个字,但是也足够组成一段信息,容君烈去南美洲死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容君烈那样强大的人,他也会死么? 可是叶初夏声音里的悲伤是那样的浓,容君烈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容达集团由叶初夏接手。叶琳想着,却仍旧不敢相信,她要去找人调查清楚。 她开车去了叶明磊的公司,如今的叶氏与艾瑞克集团、容达集团三足鼎立,叶琳进了公司,富丽堂皇的装修,比10年前的叶氏更加金碧辉煌。她不安地等在总裁办公室外面,这里的一切都那样严谨,让她觉得陌生。 秘书通报了叶明磊,抬头对叶琳客气的笑了笑,“叶小姐,叶总请你进去。” 叶琳一直都知道大哥对叶初夏的心思,以前是有血缘关系,他表现得还不明显,自从叶初夏回到景家,他就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爱意。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但是若叶明磊知道容君烈已死,估计立即就会去找叶初夏。虽然她嫉妒,但是她只想确认这个消息。 叶明磊刚与美国那边结束视讯会议,拟定明天去美国的行程,听说叶琳来了,他立即让秘书请她进来。对叶琳,他始终心存愧疚的。那年慌乱中,他将叶初夏的照片换成了她的,所以造成了她的悲剧。这些年来,她的偏执伤害了许多了,包括叶初夏在内,但是他因为心里愧疚,却无法对她有半点谴责。 “琳琳,来了,坐吧。”叶明磊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一边招呼叶琳坐,一边去小冰箱里拿饮料。他总是还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喜欢喝饮料,也只认准那种牌子,就像只认准那个女人一样。 叶琳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易拉罐,拉开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大哥,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物,该是拿上好的蓝山咖啡招待客人的,怎么也不像这么寒酸小气。” 叶明磊自己也打开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笑道:“习惯了,以前在美国,还满大街去找这种饮料,你怎么来了?” 叶琳环顾了一下气派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像一把散开的扇子,窗明几净,气势逼人。“从小到大,我都知道,大哥会是我们家最优秀的人,当年你在小叶子将要嫁给容君烈前夕,毅然决然地离开叶家远走美国创业,那时候我就知道,叶家新一代的孩子中,只有大哥一人会有成就,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叶明磊听她赞美自己,淡淡的摇头,“每个人成功背后,都有一段艰辛的道路。有今日的成就,三分运气七分打拼,若是你肯将你的聪明用在事业上,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叶琳顿了顿,她这一生,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算计别人上面去了,已经活了20几年,她也不想再改变了,“我就是个小女人,事业什么的,我不需要。” 叶明磊听她直白的回答,只是摇头。想了想,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支票簿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走回来交给叶琳,“这个给你。” 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表达自己歉疚的方式了。 叶琳看着支票,却没有接,“大哥,我有钱,不需要……”叶明磊却不由分说,将支票塞进她怀里,叶琳无奈,只好收下,看着叶明磊,一时又犹豫不决。叶明磊早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怎么了,有事?” 叶琳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大哥,我听说容君烈在南美洲遇到意外,已经死了。” “什么?谁说的?”叶明磊早在叶初夏插手容达集团的事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叶初夏将容君烈的行踪瞒得密不透风,根本就没人知道容君烈去了哪里。 “小叶子说的,我刚才去容达集团找她,听她跟那个叫韩什么来的在说这事,听着不像是假的,我想请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叶琳如今所关心的,只是容君烈的死活。 叶明磊站起来,立即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叶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会儿,他挂了电话,叮嘱道:“琳琳,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要说出去。” 假如容君烈真的死了,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就像一个人磨刀霍霍,打算去杀一头牛时,却突然发现,那头牛早已经不在,他磨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空虚的不只有他,还有失魂落魄的叶琳。 一个人的死,可以将所有恩怨稀释,他曾经视作敌人的人,在他与他,还没有正式站在擂台上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不会让他死,他要让他活着,活着看着他怎么夺走他的事业王国,怎么夺走属于他的幸福。 …… …… …… 叶琳从叶氏集团下来,一直心神恍惚。开车出去时,差点撞到拐角的墙,听到这样的噩耗,她整颗心都被抽空了似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嫉妒,她的怨恨,她的不甘,因为他一死,都化成了烟雾。 好几次差点撞上别人的车之后,她终于醒过神来,开车去了浅水湾的别墅。白有凤正在屋子里看报纸,听说叶琳前来拜访,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对于叶家的人,她打从心里就不喜欢。 第271章白手偕老22 会对叶琳上心,只是因为她可以给叶初夏添堵,现在叶初夏都不住她这里了,她想演戏添堵,也没观众。本想打发她走,却听佣人说叶琳有重要的事找她。 她犹豫再三,还是让人请叶琳进去。 “你怎么来了?”对没利用价值的人,白有凤表现得很现实。 叶琳知道白有凤不喜欢自己,之所以肯跟自己亲近,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打击叶初夏最好的工具。有时候,她甚至想,在白有凤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叶琳端端正正地在白有凤面前坐下,她非善类,曾经在白有凤这里得到冷遇,此时真想毫不留情地掷回给她。从容君烈与叶初夏登记结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在油锅里煎熬着。刚才,听到她跟韩非凡说容君烈死了,她的心空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后来理智稍微回来一点,她真想冲进去骂她,骂她是扫把星,害死了容君烈。 然而她却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容君烈去了南美洲,并且客死异乡,可是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叶初夏心头的一根刺,只有最合适的锤子,才可以将那根刺重重砸进她的心窝,让她万劫不复。 容君烈死了也好,活着也好,她跟叶初夏的战争,除非其中一个人死了,否则永远也无法停止。 所以从叶氏集团出来,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白有凤。“伯母,我听说了一件事,所以赶着来告诉你。” 叶琳的眼里有着狡猾的光芒,白有凤斜睨了她一眼,头也没抬的道:“什么事?” “听说君烈在南美洲遇害了……”叶琳话未说完,茶杯便从白有凤手里滑落下来,摔在地上碎裂成片,她怔怔地看着叶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哑的道:“你说什么?” “小叶子说,君烈死了。”叶琳直言不讳,满意地看到白有凤脸色惨白如纸,这个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活该得到报应。 白有凤盯着她,只觉得喉咙处被人扼住,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半晌,她才回神,“不……不可能的,早上叶初夏还说,他去出差了。” “小叶子怎么会跟你说实话?她现在是容达集团的负责人,跟你说了实话,她还坐得住么?”叶琳淡淡的道,她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叶初夏害死了容君烈,霸占了容达集团,欺骗了白有凤,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白有凤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立即哆嗦着唇叫司机准备车,她要去容达集团质问叶初夏。 叶琳看着跌跌撞撞往门外去的半残老人,眼底滑过一抹恨意。白有凤,叶初夏,你们曾经让我多痛,如今,我就要让你们有多痛! 叶初夏在办公室里,听到前台小姐说白有凤气势汹汹地来了,她苦笑一声,叶琳是半点都不会希望自己好。正惆怅时,白有凤已经推门进来。 她的神情让人格外惊心,怨恨、伤心、绝望,她的目光像一把萃了毒的刀,狠狠地剜向她,令她惊颤不已。她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再没有先前面对她的强势。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儿子还给我。”白有凤摇着轮椅冲过来,掐着愣住的叶初夏一个劲的摇晃,指甲深陷进她的肉里,划出一条又一条血痕。她的脸色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声音就像午夜啼血的夜莺,让人胆寒。 叶初夏张了张嘴,就那样任白有凤摇晃着,眼神灰败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得悲与痛,在白有凤如此尖锐的指责下,她终于承受不住,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若她极力阻止他去南美洲,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悲惨的事。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谩骂声,秘书匆匆冲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她吓得站在门边不敢动,半晌才想起要去拉开白有凤。 “贱人,你还我儿子。”白有凤被秘书推到一边,还张牙舞爪的要去打叶初夏。秘书看见叶初夏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连忙抖着手给景辰熙打电话,白有凤还在谩骂,叶初夏却已经听不见。 直到这一刻,她才肯接受容君烈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否则他怎么忍心让她难过,她跌坐在椅子里,痛哭失声。 当景辰熙赶到时,白有凤已经被保安强行送走,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跌坐在椅子里的叶初夏,他疾步冲过去,“小叶子,你怎么样?” 叶初夏抬起头来,泪眼迷蒙,景辰熙见状,心里一阵揪疼,他叹了一声,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不要难过,他会回来的。” “她说得对,我是扫把星,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给别人带来灾难,我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亡,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抽抽噎噎地扑进景辰熙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景辰熙柔声安慰她,“不对怪你,你没做错什么。” 叶初夏哭了一会儿,慢慢镇定下来,她抹了抹泪,见自己还靠在景辰熙怀里,有些尴尬,连忙松开他,借着整理仪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景辰熙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他知道,不能再将她揽入怀里,否则她会怀疑。 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僵硬地握成拳,可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看见她这样伤心,他心里不忍,“你别难过,我派人在找,就是把原始森林拆了,我也要找出容君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辰熙,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情工作了,不如我们去散散心。”景辰熙见她还是很伤心,于是提议道。 叶初夏看了看报表,一串串数字让她脑仁疼,她丢开报表。她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适合继续工作,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吧,我们去灵隐寺。” 那次莫相离对她说起往事,她生出来就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当时情况危机,必须要有合适的骨髓才能够救她一命,他们去灵隐寺求神,没想到后来真的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她想去求求神灵,保佑容君烈平安归来,就算让她以命换命,她都愿意。 看着身边虔诚地跪拜菩萨的叶初夏,她的侧脸那样认真而执着。景辰熙知道,她来求什么,心里不由得又是一叹,容君烈,这里有你最爱的人在等着你,你怎么还舍得丢下他们? 从灵隐寺下来,叶初夏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她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对面传来阴森的男声,“叶初夏叶总?” 叶初夏莫名其妙地看了景辰熙一眼,“是,我是叶初夏,请问你是?” “你婆婆现在在我手里,24小时内,把钥匙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否则我就杀了她,还有,不准报警,否则你将看到一具尸体。”男人阴沉地说完,立即挂了电话。叶初夏一头雾水,连“喂”了几声,电话彼端已经传来忙音。 景辰熙偏头看着她,“怎么了?” 叶初夏握着手机,“刚才有个人打电话来说,君烈他妈落在他手上了,让我24小时内把钥匙送到指定的地方,否则就杀了她,真是莫名其妙的电话。” “钥匙?”景辰熙眉头皱起,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是啊,什么钥匙啊,君烈他妈跟我就像仇人一样,还会给我什么钥匙……”叶初夏说完,突然一顿,想起了一件事,“莫非……” 她记得上次容老爷子去接机的情形,他送了小鱼儿一把钥匙,难道与那把钥匙有关?叶初夏越想脸色越发白,“糟了,辰熙,送我去浅水湾别墅。” 景辰熙见状,一脚踩向油门,将车提速,然后问她,“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上次你让我去美国避难,爷爷见到小鱼儿时,送了小鱼儿一把钥匙当见面礼,莫非这把钥匙有大文章?” 景辰熙神色一震,难怪那些人会盯上小鱼儿,容老爷子将钥匙送给小鱼儿,到底是何居心?景辰熙不敢深想,这容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小叶子到底嫁到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去了? 当他们赶到浅水湾的别墅时,果然没有见到白有凤,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佣人已经报了警,家里全是警察,见到两人时,其中一人看似队长的向他们走来,“你们跟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妻子,这里怎么了?”叶初夏不敢提白有凤失踪的事,镇定的问道。 “失窃了,你们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财物,我们会立即登记。” 第272章白手偕老23 “好。”叶初夏匆匆往楼上去,上次收拾小鱼儿的行李时,那把钥匙不翼而飞,她没有当回事,想着有可能是小鱼儿贪玩,把钥匙落在别墅里了。又因为不想看到白有凤的嘴脸,于是一直没有回来。 如果绑架白有凤的那人已经来别墅翻找过,极有可能已经把钥匙拿走了。楼上也很乱,主卧室翻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叶初夏没有进去,去了小鱼儿的房间,儿童房里一切都还是原样,没有被动过。 她走进去,到处翻找,果然在书桌下面找到了那把系着红绳的钥匙,她心中一喜,刚站起来,手里的钥匙就被景辰熙抢去,她一惊,下意识想去夺回来,“辰熙,还给我。” 景辰熙看着手中的钥匙,果真是那把钥匙,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钥匙却在容老爷子手里。“小叶子,白有凤的事你不要插手了,你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样的故事吗?” 叶初夏摇头,但看景辰熙凝重的神色,她也猜到这事一定事关重大,“景辰熙,到底怎么回事?” 景辰熙走到小鱼儿的床边坐下,将这把钥匙的渊源从头到尾地跟叶初夏说了一遍,“如今金三角与老挝那边,人人都争着抢这把钥匙,谁拿到这把钥匙谁倒霉。” 叶初夏愣愣地听完,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冷,如果这把钥匙暗藏着这么多危机,容老爷子为什么要把钥匙送给小鱼儿?如果小鱼儿因为这把钥匙出了事……叶初夏越想越后怕,容家这一家人,她到底还有谁可以信赖? 景辰熙看着叶初夏的表情,知道她深受打击,他心里有些不忍,却仍继续说:“小叶子,你坚持留在容家,我支持你,你坚持爱容君烈,我也支持你,可是如果他们一家人都在算计你,你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仇恨的力量太可怕了,这世上,除了鲜血与死亡,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瓦解。” 叶初夏踉跄着坐在椅子里,整个人都冷得发抖,她想反驳,可是脑海里一片空白。辰熙说得没错,容君烈说放弃仇恨,却打算与景家同归于尽。白有凤对自己的憎恨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就连刚才还在指责她害死了她的儿子。容老爷子看似容家对她最和蔼的长辈,可是他把这把致命的钥匙送给了小鱼儿。 他们都在算计她,从来都没有放下仇恨。这一刻,她觉得很悲哀,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一段平凡的幸福,为什么就那么难? “小叶子,白有凤我会去救,你不要再插手了。”景辰熙于心不忍,但是让她怨恨容家,撒手不再管容家的事,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初夏想起容君烈生死不明,若是白有凤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她见死不救,那么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不,我要去救她,不管前面的路会发生什么,这是我欠君烈的。” “小叶子!”她的固执令他头疼,“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也像他们一样以怨报怨,我跟他们有什么两样,既然这世仇必须用鲜血来洗涤,我愿意用我的命,来结束这场仇恨。”叶初夏心灰意冷,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她想冲到容君烈面前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说过为她放弃仇恨,为什么又暗布棋局引君入瓮? 这一切都乱了,她的信念也乱了,此时她甚至想,容君烈真的死了也好,那么他会永远停留在离开前,那个美好的回忆里。 可是现在,她竟然都怀疑他没有去原始森林,没有失踪,没有生死不明。他只是躲在暗处,等着看容达集团与艾瑞克集团从此成为永久的神话。 “小叶子!”景辰熙没想到叶初夏会说出这样绝决的话,他站起来,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小鱼儿怎么办,我们这些爱你的亲人怎么办?你想过这些没有?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跟友情,为了爱情就要死要活,这不是我认识的小叶子。” 他的表情很严肃,薄唇轻抿,漂亮的凤眼里不再有温暖的笑意,而是令人心惊的冰冷。 叶初夏怔怔地看着他,却听他又道:“更何况,所谓的世仇,根本就是我们景家背的黑锅。”叶初夏愕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景辰熙将钥匙收进西装口袋里,拉起叶初夏的手往外走。一路飙车来到上次的那家私房菜馆,此时刚过了吃饭的点,菜馆里只有一个打扫清洁的阿姨,见到熟客,她温柔的笑了笑,“景少,老顾出去了。” “那我们进去等他。”景辰熙牵着叶初夏进去,在会客室坐下。叶初夏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景辰熙脸色阴沉,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觉所有的一切,都跟顾叔有关。 他们一直等到日落黄昏,也没有等到顾叔回来,反倒是叶初夏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她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刚要接起,就被景辰熙抢过去,冷冷道:“从这一刻起,容家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说完他从容地接起电话,“我是景辰熙。” ****上混的,谁不知道景辰熙的名号,他虽不属于黑白两道,却是黑白两道都惧怕的人物,那人听到他自报家门,已经战战兢兢,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找叶初夏叶总?” 景辰熙冷笑,“我不管你是谁的手下,两小时之内,我若没看到白有凤平安归来,我就让你们整个帮派,从这世界上消失。” 他语气里透着森寒,吓得那个男人电话都差点握不住,自己绑架要胁,反倒被他要胁,“你…你难道不怕我们毁尸灭……灭迹?” “我怕什么,白有凤教唆她儿子紧咬我们景家不放,你杀了她我倒落得清净。不过你想清楚,她死了,你们谁也跑不掉,不信我们大可以试试!”白有凤的命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叶初夏去救她。 更何况这把钥匙,也是国际型警小组找了多时的,他怎么可能将它交出去,惹得黑白两道再次大乱。 那人已经吓得腿软,战战兢兢挂了电话,叶初夏从来没见过景辰熙会有这样令人畏惧的一面。从相遇到现在,他一直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绝对纯良无害,可是此刻的他,却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个人。 “辰熙,你不能这样,万一他们真的杀了她怎么办?”叶初夏根本不知道景辰熙有多大的能耐,她担心的是白有凤真的有去无回。 “你放心,他们不敢。” 说话间,顾叔已经回来,听清洁阿姨说有客来访,他放下东西来到会客室,见景辰熙与叶初夏两人似在争执什么,他笑盈盈道:“景少,怎么有空来这里?” 景辰熙站起来,顺带将叶初夏也拉了起来,指了指顾叔,他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你的公公,容君烈的亲生父亲容岩。” 顾叔没想到景辰熙会查出自己,一时怔愣,反应过来时,他打着哈哈,“辰熙,你又在玩什么?容岩是谁?” 景辰熙冷冷地看着他,不似上次来的时候那样亲切,“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你逃避了这么多年,也该去面对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了。” 顾叔脸上掠过一抹慌乱,叶初夏同样懵了,那晚在饭桌上,她就觉得不对劲,顾叔一直盯着容君烈跟小鱼儿看,眼里的热切令人惊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顾叔会是容君烈的亲生父亲容岩,他不是出车祸死了么,怎么会死而复生?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景辰熙,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太过震撼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叔的话,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容岩的事实。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他,耳畔响起景辰熙的话,“当年的车祸疑点重重,我重新找人调查过,发现死的那个人的DNA跟你并不一致,我曾经怀疑过你就是容岩,但是一直没有证据,直到那天你去家里,你一直盯着容君烈跟小鱼儿看,我才心生怀疑,重新找人查过你,这才知道你就是容岩。” 顾叔在景柏然的遮掩下已经改头换面,没想到露出马脚的却是自己对儿子与孙子的热切,他长叹了一声,“辰熙,你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孩子。”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初夏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现在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辰熙会说,一切都是景家背的黑锅。 第273章白手偕老24 当年的事情很简单,顾叔还是容岩的时候,他是美国FBI情报侦察科的队长,与池城同是国际刑警。因为一桩国际走私案,盯上了叶家。 当时叶家长子叶臻好男风,成为他利用的筹码。他很顺利的接近了他,并且得到了有关情报,那晚的车祸,实际上是他金蚕脱壳的一个计策,只是没想到景柏然为了追白少棠的一个喽啰,与他们撞车。 四车相撞,除了他与景柏然,其余的人都死了。当时车祸太惨重,他的容颜大部分尽毁。心里时常会想起那个人,心里的愧疚就将他淹没,如果他不是兵,他不是贼。也许,他真的可以……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后来他才知道,他的车早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叶家经历了濒死的打击,最后竟然绝地反击,重新站起来,而走私一案,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叶家。 事后没多久,叶老爷子开始反击,查出他是卧底,全面封锁他。他怕给容家带来毁灭性灾难,不敢回美国去。然而那一夜,他仍旧被追杀,浑身是伤的他,从医院里逃出来,刚好碰到司机来接景柏然出院,他不由分说就蹿进了他们车里,然后催促开车。 他与景柏然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景柏然救了他一命,并且帮他隐姓埋名。后来他听说容君烈来了Y市,时常会去容达集团外面看看,这个他一直亏欠的儿子,就算是看着他的车从眼前滑过,他也是满足的。 直到那天,在景家见到容君烈,听景柏然说容君烈对他的仇恨,他当时就想去劝容君烈,可是他以什么立场,死而复生的父亲?后来又听景柏然说,他与容君烈有个约定,而这个约定事关重大,景柏然并没有告诉他。 听顾叔说完这一切,叶初夏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原来所谓的世仇,不过是容家单方面认为的。而他们景家,却是容家的恩人。 景辰熙见叶初夏一阵恍惚,心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他叹了一声,握紧她的手,“小叶子,我带你来,就是要证实一点,我们景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为什么?”叶初夏低低的问,为什么景柏然如此大公无私,为了池城,他可以任安素素泼他脏水,为了容岩,他可以承受容君烈对他的恨意。他说亏欠自己,可是他做的哪件事,又是为了弥补自己? 景辰熙淡淡道:“我们瞒着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小叶子,所有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她好?叶初夏苦笑,“如果你们是为了我好,就不会什么都瞒着我了。你们明知道我为了景容两家的恩怨有多痛苦,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我不要。” 景辰熙一下子变了脸色,叶初夏却再没看他一眼,对顾叔说了句抱歉,然后匆匆跑了。跑出来之后,她心里郁结难消,阳光刺眼,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下来。 曾经她以为的磨难,她想着再苦再难,她跟容君烈也能挺过去。可是现在,容君烈生死未卜,曾经阻碍过他们的仇恨,原来只是一场隐瞒。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疼? 所有人都说为了她好,却什么事都瞒着她,把她当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们自以为将她保护得很好,却屡屡让她受良心的谴责。她到底有多坏,逼容君烈放弃仇恨,逼他在自己与他母亲中做选择,逼得他最后生死不明,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来源亲人对她的爱,这爱该有多自私? 叶初夏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并没有察觉到对街有一辆黑色低调的辉腾正缓缓跟着她的脚步,驾驶室里坐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的薄唇上翘,眼睛里迸射出犀利的光芒。 景辰熙匆匆追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就看见前方叶初夏弯腰坐进出租车里,他快速跑过去,出租车却与自己擦肩而过,他追了一段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眼前,他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咒骂了一句,匆匆奔向停车场开车出来。 因为太着急,他没有注意到对街停着的那辆辉腾,更没有注意到车里的男人已经摘下面具。 叶初夏坐在出租车里,此时此刻,天大地大,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司机问她,她就说:“你在城里转吧,我想起什么时候下车就什么时候下车。” 司机估计觉得她有毛病,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在城里转悠,一直到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她的手机一遍一遍固执地响起,她没有接,忧伤的旋律充斥整个车厢,她沉默地看着窗外。 万家灯火,何处为家? 又转过一条街,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小姐,你这样转下去要转到什么时候,我头都开晕了。”一直重复这几条路,虽说钱一分不少,还会因为路程增多,每一公里路都会涨价,但是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叶初夏似乎没有听见,突然看到了慈恩画廊,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将她黯淡的眸照亮,指了指前面,她说:“师傅,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吧。” 司机似乎觉得这个瘟神终于要下车了,生怕她会反悔似的,一脚踩上煞车,靠路边停车。“1082,谢谢。” 叶初夏给了钱,然后缓缓走到慈恩画廊的落地窗外面,看着画廊里那对鹣鲽情深的夫妻,眼底湿热。20几年,换得相互扶持,他们的爱情来得太晚,却学会了珍惜,其实幸福并不晚。 叶初夏痴痴地看着,他们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叶荀对她始终不冷不淡,即使念慈恩很偶尔才会想起有一个她,只要他们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她就是满足的。 此时看到他们时不时目光痴缠着对方,她为念慈恩的爱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感到高兴。然而想起自己,想起生死未卜的容君烈,她又黯然神伤。何时,她的爱情才能真正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想了想,还是没能迈进去,她刚转身,念慈恩回头去拿画笔,一眼就看到窗外那个落寞的身影,她叫了一声,“小叶子。”然后从叶荀身边跑开,急急冲到画廊外面,大声喊,“小叶子。” 叶初夏听见了,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念慈恩已经快步跑到她身边,她的容颜已不像20年前那样漂亮,反而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即使用再好的护肤品也遮挡不住,这就是她的母亲,曾经在她病重时,宁愿带她去住乞丐棚,也从不曾抛弃她的母亲。 突然她想拥抱她,也确实将她抱在怀里,喃喃道:“妈妈,我好累。” 念慈恩回抱住她,眼底湿润。她一直记得,三年前那个深夜,她接到叶初夏的电话,她说自己很累。第二天,她不顾叶荀的反对,乘早班飞机赶去新加坡。实际上,她觉得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不懂得示弱。 她冷落的她那些年,如果她早一点向自己撒娇示弱,她会认识到自己这个母亲做得有多失败。“孩子,累了就回家,妈妈永远在这里等你。” 叶初夏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她埋在念慈恩怀里,哭得就像一个孩子。眼泪滑落在念慈恩的脖子处,她只觉得那一片肌肤都被烫得痛了,听着她隐忍的哭声,她心疼得拥紧她,无声给她力量。 叶荀在画廊里,看着母女俩哭成一片,忍不住走出来,将两人拥进怀里,“好了,都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那晚叶荀在他们的公寓里,做了一桌子的菜,这个从小就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男人,年过半百,却愿意为自己的妻女洗手做羹汤,其实岁月真的能让人改变。 饭桌上,叶荀给两人夹菜,自己却没吃多少。他一改上次见到叶初夏的冷淡,仔细问了她最近怎么样,累不累?叶初夏笑着答了。一家人和乐融融,一顿饭吃完,叶初夏主动说要去洗碗,被叶荀阻止了,他赶她去看电视。 念慈恩去客房给叶初夏铺床,叶初夏跟过去,倚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她,念慈恩连忙让她去看电视,“小叶子,这里灰大,对孩子不好,快去看电视,我铺好床就去陪你。” 在念慈恩心里,叶初夏不管是谁的女儿,始终是她那年捡回来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叶初夏不动,“妈妈,我想站在这里陪陪您。” 念慈恩心念一动,不再赶她,看着她叹息一声,“最近过得很苦吧,容君烈是怎么回事?你挺这么大的肚子,他怎么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 第274章白手偕老25 叶初夏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半晌,她低低道:“他去南美洲了,很快就回来。” 念慈恩看着她的模样,心知事情真相必定不像她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她停下手来,回头认真的看着她,“容达集团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回来?让你一个孕妇为他操持,他还是男人吗?” 叶初夏额上滑过一抹冷汗,念慈恩护她,她明白,只是她不想让她操心,“他在南美洲有分公司,所以还要待一段时间,妈妈,我们不说他了,您近来跟爸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真叫人高兴啊。” 想到叶荀近来体贴的举动,念慈恩羞红了脸,借铺床之机,避开叶初夏的视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听叶荀在客厅里叫她们,让她们去吃水果。 正巧念慈恩铺好了床,叶初夏挽着她的手往客厅里去,这里是一个三室两厅的居室,布置得很温馨。叶初夏在红色沙发上坐下,念慈恩去洗手,叶荀说:“小叶子,以后常回家看看,你妈嘴上不说,其实很盼望你回来。” 叶初夏点点头,叶荀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她手里,叶初夏眼底有些热,借低头咬苹果的姿势掩饰住。其实他们还是爱她的,只是不擅长表达,让她以为,她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当时念慈恩陪叶初夏睡觉,母女俩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就像闺蜜一样,念慈恩将手放在她肚子上,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四月二十号。” “那不错,不冷不热,坐月子也好。到时候我去照顾你们,上次你生小鱼儿的时候,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这次可要好好尽尽妈妈的义务。”念慈恩柔声道。 叶初夏感动,泪光直闪,“妈妈,有您这份心意,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念慈恩见时间不早了,就催她睡觉。今天知道那么多事,叶初夏以为自己必定睡不着,可是在念慈恩身边,她却渐渐的睡着,迷迷糊糊时,她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身边床榻一轻,念慈恩下床去了。 她拉开门,轻声问门外的人:“怎么了?” “小叶子睡着了吗?” “嗯。” “那你回来睡吧。”叶荀有些局促,她不在身边,他瞪着天花板半天,都了无睡意。 念慈恩忍不住笑,“说好的我今晚陪小叶子睡,你乖乖的回去睡吧。”说完要关门,叶荀连忙挡住,脸都红了,“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念慈恩闻言,心里直跳,自从他们误会冰释之后,他们的感情日益变好,可是叶荀这人不是浪漫的人,所以刚才那句情话,已经是他的极限。她忍不住高兴,但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小别胜新婚,乖,回去睡觉。” 说完,她又要关门,叶荀再次挡住,知道她今晚是真的不回去跟他睡了,他咬了咬牙,然后将头凑过去,“那亲一下,亲一下我就能睡着了。” 念慈恩嘴角上扬,心里却像是被羽毛刷过,痒痒的,她偏头去亲他的脸,哪里知道他突然偏头,唇准确无误地含住她的,她嘤咛一声,偎进他怀里,他顺势将她一带,带出了客房。 念慈恩小声抗议,却抵不住叶荀的热情,被他半搂半抱地带回了主卧室。直到门咔嗒一声合上,叶初夏才睁开眼睛,心里为念慈恩感到高兴,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翌日醒来,就见叶荀在客厅里神清气爽的看电视,而念慈恩就像小媳妇一样在准备早餐,看见叶初夏走出来,她想起昨晚的事,耳根微微的红。 叶初夏冲她眨眨眼睛,然后问他们睡得好吗?这一句话放在平常,本来是关心的,可是在此刻,却说不出的暧昧。念慈恩脸色红得快滴血,而叶荀,却一脸偷腥得逞的奸笑,回了叶初夏一句,“我跟你妈妈睡得很好,你呢?” “我也睡得很好。”她倚在沙发边,见叶荀在看国际新闻,她忍不住瞄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她整个人都僵住,播报的新闻大意是,前不久在巴西附近的医院发现了蓝色人种,这将是人种种类的一个重大突破。然后她看见了一个蓝色头发蓝色皮肤的男人,海蓝色的头发跟小鱼儿一模一样。 “怎么?”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你看看这蓝色皮肤,蓝色头发,看起来还真像怪物。”叶荀一句无心的话,让叶初夏惊愣了许久,心里不停的庆幸,还好小鱼儿只是蓝色头发。 新闻只停留了三分钟,却让叶初夏心里升起了希望,假如蓝色人种出现了,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容君烈并没有任何危险? 念慈恩刚好端饭出来,听见他的话,忍不住说:“连外星人都有,有蓝色人种有什么希奇的,你们爷俩快去洗手吃饭了。” 吃完饭,叶初夏跟叶荀他们告别,念慈恩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以后常回家看看,遇到什么事,要跟妈妈说,虽然帮不上你的忙,做一个倾听者也是好的。” 叶初夏连连点头,叶荀说开车送她,她摇头,坚持自己回去,叶荀与念慈恩将她送到电梯前,临走时,念慈恩舍不得她,又抱了抱她,看到电梯门合上,她怜惜道:“小叶子这一生,命真苦。” “会苦尽甘来的。”叶荀拥着爱妻往回走,就像他们一样,经历风雨,终见彩虹了。 下了楼,叶初夏仰望这栋高耸入云的公寓,脱离了叶氏庞大的家业,原来幸福是这样的平实。她在心里由衷的祝福他们能够永远幸福。 转过身去,她一眼就看到等在车旁的景辰熙,他的神情有些疲惫,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却没有向她走来,等她靠近后,他淡淡道:“昨晚睡得好吗?” 经过一晚上,叶初夏的情绪已经不似昨天那样激动了,她点了点头,看见他眼窝泛黑,掩不住的疲惫,她说:“对不起,辰熙,让你担心了。” 景辰熙摇头,还好他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才能尽快找到她。昨晚他看见她与念慈恩手挽手进了公寓,就一直在楼下等。他没有再给她打电话,而安静的等,等她整理好心情,重新从这栋楼里下来。 “上车吧,小鱼儿一晚没见到你,很担心。”给她拉开车门,扶着她坐上车,他绕到驾驶座上坐下,就听她说:“辰熙,我想再去趟巴西。” 景辰熙扣安全带的手一顿,偏头问她,“为什么想去?” “我今天早上在电视上看到了巴西发现蓝色人种的事,我想去问问他,有没有见到容君烈。”只要有一丝机会能够证明容君烈并没有死,她赴汤蹈火都甘愿。 景辰熙愣了愣,眼底掠过一抹奇异的光芒,“那些蛮子根本就不讲理,你就算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如果容君烈没死,他一定会回来。” 叶初夏想了想,顿时又心灰意冷起来,是啊,也许等她赶到巴西,根本就见不到那些蛮子,如果他们告诉她,他已经死了,她又怎么接受得了? 倒不如给自己留个希望,只要没证实他已经死了,她每天都会希望,希望他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景辰熙侧身去给她系安全带,看她一脸迷茫,他又很不忍心。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自私的想法,就是容君烈永远都不要回来。然而一想到她的绝望,他又希望容君烈赶快出现,不要再折磨她了。 将车驶上路,叶初夏始终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过了许久,她才回过头来,“辰熙,伯母被送回来了没有?” 景辰熙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次,那些人是铁了心与他作对。叶初夏看着他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无奈的轻笑:“这把钥匙,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 “小叶子,你不要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只要没拿到钥匙,他们不敢动她。”景辰熙笃定道,他与琛哥有约定,钥匙一定要交给他。然而交出钥匙之后,白少棠的金库会让金三角的毒品交易趋向激烈化,这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叶初夏盯着自己的手机,想起一件事,她问:“顾叔知道伯母被绑架的事吗?” “不知道,他现在不方便出面,当年他调查走私一案,得罪了许多人,叶臻夫妇的死,与他有很大的关系,如今叶明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出面只会将矛盾激化,白有凤的事,我会尽快解决。” “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伯母落在他们手里,会不会出什么事?”叶初夏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白有凤腿脚不方便,被他们抓住了,想逃跑都跑不掉。 第275章白手偕老26 景辰熙冷笑,“自作孽不可活,抓她的人叫权叔,以前是白少棠的得力助手。前些日子,白有凤打电话给权叔,拿钥匙为饵,让他绑架小鱼儿。还好我事先在小鱼儿身边安插了人手,否则现在被绑架的就是小鱼儿了。” 叶初夏一惊,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她心想,白有凤再恨自己,再讨厌小鱼儿,但是小鱼儿是她的亲孙子,她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没想到是她太低估了她的仇恨,若是她知道容岩没死,而容家欠了她景家的恩,她又当如何? “好些天了,我当时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放心,小鱼儿很安全,他身边全是高手,没人能从他们手里绑走孩子。”景辰熙见她紧张,连忙安抚。 “我告诉你,只是想你看清楚白有凤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值得你以德报怨。” 叶初夏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没用,什么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包括小鱼儿的人身安全。车很快到了容达集团下面,叶初夏下了车,绕到驾驶室这边,对景辰熙道:“辰熙,无论伯母怎么对我,她是容君烈的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我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景辰熙看见她的背影,无奈轻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叶初夏,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自己,那颗善良的心始终没有改变。 看见她走进容达集团,他才驱车离开。 叶初夏进了电梯,刚按了关门键,身后有人叫等等,她连忙又按了开门键,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只是奇怪的是,大白天竟然带着银色面具。因为太奇怪,叶初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却瞧见那人耳后有块烧伤的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背对她的面具男人,从金属壁反射的光线中看见她的动作,整个背都僵硬起来,眼底掠过一抹浓重的忧伤。 叶初夏因为惧怕,根本不敢多看他,只想着电梯快点到,或是面具男人先出去。 然而直到她到达顶楼,她都没有瞧见他出去,电梯门一开,她连忙往外走,经过面具男人时,她闻到一股怡人的水果香气,忍不住回头去看,结果面具男人已经按了关门,电梯门缓缓合上,里外两人相对而视,叶初夏心里忽然一震,容君烈,他是容君烈! 叶初夏急忙去按电梯按纽,然而电梯没有为她停下,她疯了一般,使劲戳,可是显示屏上的数字却不断往下往下,她的心也不停的往下沉。 她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他是她的君烈啊! 另一班电梯这时刚好到达顶楼,李方涵从电梯里出来,刚想跟叶初夏打招呼,却见她匆匆奔进电梯。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她箭一般冲出去,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她着急地四处寻找,大厅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面具男人的身影。 她只觉得呼吸都开始痛了,刚才为什么没有早点认出他?他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他不回家,也不回公司? 她呆呆地在大厅里站了许久,然后转身回楼上,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那个面具男人从圆柱后面走出去,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烧伤,神情变得忧郁起来。站了一会儿,他才大步离去。 第276章大结局一寸缠绵1 叶初夏失魂落魄地回了办公室,坐在这个专属于容君烈的宽大真皮椅子上,她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将自己蜷缩着靠在椅子里,想象自己此刻是靠在容君烈结实的胸膛上,她的眸渐渐湿润起来。 手掌按在小腹处,她喃喃低语,“容君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孤单的,可是你已经让我孤单的太久了。” 而就在这时,掌心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叶初夏脸上一喜,连忙舒展开身子。紧接着,掌心又被踢了一脚,叶初夏喜出望外,前些日子她还在为孩子没有胎动而着急,没想到却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开始动了。 “宝贝,你是不是感应到了爸爸就在附近,所以想要提醒妈妈?你也认为刚才那个人就是爸爸么?”叶初夏低头自言自语,可是孩子再没有动过。 她一阵失望,等了许久,孩子都没有回应她,她叹了一声,翻开文件开始批阅。她的工作量并不大,有她从新加坡带来的团队做前锋,她只需要退居幕后,批阅他们商议出来的方案。 然而今天她的状态一直很不好,看着那些数字总走神,想起电梯里的那个面具男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愿意跟她相认?还有他耳后的烧伤,难道她做的那场梦是真的? 叶初夏越想越烦躁,再也静不下心来。她站起来,打开瑜珈音乐,试图让自己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她都静不下来,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她走回去坐下来,关了音乐,扬声道:“进来。” 秘书抱着一束火红的郁金香进来,笑着对叶初夏眨了眨眼,“叶总,有帅哥送花给你哦。” 叶初夏看到那束火红的郁金香,神情顿时一怔。在Y市,只有韩非凡跟容君烈知道她喜欢郁金香,韩非凡已经跟郁馥心结婚了,不可能再给她送花。联想到刚才那个面具男人,她顿时高兴起来,站起来从秘书手里接过花,说了一声“谢谢”,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花束上的卡片。 翻开卡片,上面写着:晚上六点半,世博酒店三楼舞会上见。 没有落款,可那龙飞凤舞的笔迹,却是叶初夏再熟悉不过的,她眼中顿时掠过狂喜,是他吗,他回来了? 剩下的大半天,她再也坐不住了。想到是容君烈归来,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也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容易挨到四点钟,她再也挨不下去了,拿起手袋提前翘班。 秘书看到她匆匆离去,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低头继续做事。 叶初夏先去了上次景辰熙带她去的名品店,挑了一袭火红的晚礼服,华丽的剪裁,低胸设计,后背上采用薄纱,雪肤与血红交替,在薄纱里若隐若现,极是撩.人。腰下面采用现在流行的大摆设计,很轻易就将她隆起的小腹遮住。正是深秋季节,她又是孕妇,怕会冷,又加了一条白狐披肩,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动人。 选好了衣服,她又去做了头发,弄好这一切,刚好6点。她打车去了世博酒店,到的时候,宾客正陆续入席。叶初夏进了舞会现场,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化妆舞会。 她刚一进场,就有一个小丑模样的男人给她派发了一张面具,与她今天的穿着刚好相配,是一张火红妖娆的狐狸面具。这样性感妩媚的打扮,若是放在平常,她根本就不会穿出来,可是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他,她心里就一阵阵激动。 刚一走进去,自己就被一个带着银色面具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人牵住,舞会已经开始,一男一女各自为伴。叶初夏被那人搂着腰,他身上有淡淡的水果香气袭来,也不知道是灯光太暧昧,拥抱太真实,叶初夏眼底含泪,深深地凝视他。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她等了他那么久,久到都要崩溃了,终于能够再倚进他怀里,她既开心又激动,连声音都带着不真实的颤音。拥着她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微微扬起唇,眼底掠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叶初夏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轻轻偎进他怀里,低哑的说:“你知道吗,我很想你,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想你想得都要崩溃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没有回答她,静静地聆听,过了许久,叶初夏才发现不对劲,她仰起头,眼圈已经红了,“为什么不说话?容君烈,我不管你是残了聋了哑了毁容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男人看着她,突然深深地吻住她的唇,他的吻是那样的凶猛,仿佛要将她吞进肚子里,带着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叶初夏挣扎,最后嘤咛一声,渐渐放弃抵抗,沉浸在深吻中。 他的舌尖霸道地长驱直入,一一侵占着属于自己领地,叶初夏再也忍不住回吻他,眼泪扑嗽嗽直落。泪水落进了两人的嘴唇里,又咸又涩,正如她的心。 两人相拥深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背景,叶初夏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带出了舞会现场,到了阳台,窗外秋风萧瑟,有些冷,眼前男人的手已经探入自己的****,她脸上一红,急忙按住他的手,“君烈,不要!” 男人却不容她退缩,掌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叶初夏见挣扎不开,微睁着眼睛,一下子看到他脸上的面具,心念一动,伸手就去抓他的面具,想要揭下来。 然而男人眼疾手快,迅速握住她的手腕,重新吻上她的唇,急切又充满掠夺性,而正在此时,屋里灯光一暗,叶初夏感觉唇上一凉,身上一空,那个前一刻还疯狂吻她的男人,却已经消失在阳台上。 屋子里灯光又亮起来,叶初夏看见他的背影,急忙拽着裙摆追出去。在人群里看到那抹白色身影,她大叫一声,“容君烈,你给我站住。” 她的声音将场中来往穿梭的俊男靓女都震慑住了,大家齐齐望着她,目光探究。叶初夏深呼吸了一口,也不理会旁人复杂的目光,笔直向那道白色身影走去,绕到那人前面,她定定地望着他,“为什么不敢揭下面具?为什么要逃避?你知不知道,午夜梦回,我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你回来?” 面具男人定定地望着她,眼底的光芒很复杂。叶初夏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劲的说:“小鱼儿天天问我要爸爸,肚子里的孩子也天天想爸爸,你知道吗,她今天动了,因为在电梯里遇到你,所以她感应到了。你曾经说过,不会再在我怀孕的时候丢下我,可是你已经丢下我很久了,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叶初夏越说越辛酸,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神情悲怆,见他仍不说话,她也不客气了,劈手就去夺他脸上的面具。 而这时,仿佛要记载这历史性的一刻,场中的灯光齐齐聚集到他俩身上,灯光下,男人的脸渐渐显露,叶初夏惊愕地看着他,怎么回事?怎么是他? 众人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也齐齐倒抽了一口气,怎么会是他? 叶明磊微笑地望着叶初夏,神色间的落寞很快一扫而空,他抿了抿唇,“小九,见到我很失望么?” 叶初夏的神色间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怎么会是叶明磊,刚刚他吻她的时候,感觉明明那么强烈,还有他身上的水果香味,怎么会是叶明磊? 叶初夏震撼极了,抖着唇问他,“大哥,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对啊,一直在。” “那送去我办公室的花也是你送的?” “嗯,是我送的。”叶明磊在为自己寻找一个机会,一个接近叶初夏的机会。听说秦氏企业举办了一场化妆晚会,他本来是想借着这机会,与叶初夏解释一下上次她看到的文件,可是他来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叶初夏来。 “轰隆”一声,叶初夏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崩溃了,她盯着叶明磊,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刚才吻我的人也是你?” 叶明磊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他没有吻她,刚才他正准备走,若不是听到她的声音,他不会停下。可是看见她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他眼底又浮现一抹自嘲,自己吻她,就这么让她受不了么?“是,刚才吻你的人是我。” 叶初夏的目光一下子碎裂开来,她定定地看着叶明磊,忽地转身离开,叶明磊大步追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声音低哑的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再吻你一次。” 第277章大结局一寸缠绵2 说完他的头就压了下来,不同于刚才那个霸道又温柔的吻,他的吻充满了掠夺性,叶初夏用力挣扎,却听他贴着自己的唇喃喃低语,“你不知道么,今天的舞会主题是揭开面具的就是我的主人,你揭开了我的面具,就别想逃。” “大哥,你疯了。”刚才的吻她可以归究于自己没认清人,可是现在,他知道她是谁,她知道他是谁,他怎么还能吻自己。 “是,我疯了,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逼得我发疯,小九,无论我做了什么,我的目的就是想要夺回你。”四周抽气声此起彼伏,还好今天的舞会没有记者,否则这一幕又将成为永恒。 也许是她的态度激怒了他,所以他再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野心。语罢,他的唇又压了下来,叶初夏推不开他,这么多人看着,她又急又气又羞。横竖是推不动他,她张嘴便咬,叶明磊吃痛,一下子松开了她,叶初夏趁着这功夫,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看他痛得弯下腰去,她还不解恨,又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她今天本来就是穿着尖头的高跟鞋,连踩带踹的,叶明磊差点痛晕过去,叶初夏趁着这机会,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叶明磊盯着她,唇边泛起一抹苦笑,眼底誓在必得的光芒却越来越甚。他相信,总有一天能让叶初夏乖乖的偎在他怀里。 叶初夏气愤得往楼下走,边走边抹嘴唇,仿佛要将叶明磊留在自己嘴唇上的印迹抹掉,直到抹得嘴唇都破皮了,她才松开。恨恨地踩着高跟鞋往酒店外面走。 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拉开手袋拿出手机,是景辰熙打来的,“你在哪里?” 他急不可耐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叶初夏愣了愣,“我在世博酒店……”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一会儿功夫,一辆玛莎拉蒂呼啸而来,稳稳地停在她面前,景辰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沉声道:“上车。” 叶初夏瘪了瘪嘴,又自知理亏,刚才挂了电话,她才发现自己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景辰熙打来的,想必他是去公司没接到自己,所以担心了。而她因为就要见到容君烈,竟然忘了跟他说一声。 见他沉着脸,她讨好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角,“辰熙,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景辰熙连眼尾都没有扫她一下,虎着脸开车,一直到车开出去老远,他偏头看了她一眼,结果这一看就不得了了,她穿着低胸深V的晚礼服,胸前两团雪白在眼前跳跃,那深深的****吸引着他想往下看。 叶初夏感觉车身不稳,回头去看他时,就见他流鼻血了,她慌忙凑过去,急声问道:“辰熙,你怎么了,怎么流鼻血了?” 她的接近带着女性特有了香味,让他全身一紧,景辰熙连忙将车靠路边停车,阻止她继续靠近,狼狈地抽纸巾探鼻血。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真是受不了了,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姐姐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然而叶初夏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只是担忧地看着他,提议要去医院,景辰熙羞得耳根都红了,连连摆手,重新将车驶上路,逃也似的往家里赶。 而在叶初夏他们车的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辉腾,驾驶座上的男人赫然便是舞会上的那个面具男人。他一路跟在他们后面,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直到送他们到家,他才一脚踩向油门往前驶去。 小鱼儿在家里玩玩具,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姐姐,“姐姐,你喜欢我舅舅吗?” 漂亮姐姐听他童言无忌,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尴尬地扭过头去,一会儿又转过头来,“小屁孩,你懂什么叫喜欢么?” “懂啊,爸爸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将他骗上床去,漂亮姐姐,你将我舅舅骗上床了吗?”小鱼儿天真的问,他的想法很简单,因为爸爸说喜欢妈咪,所以从来都是搂着妈咪睡觉。以此类推,漂亮姐姐喜欢舅舅,那漂亮姐姐也是想搂着舅舅睡觉。 漂亮姐姐一脸黑线,“你爸爸就是这样教你的?” “嗯,漂亮姐姐,你帮我把积木搭成这个房子,我就告诉你,舅舅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么小,就懂得做生意,沈清绾真是服了他了。 她记得,刚才景辰熙将他们匆匆送回家,小鱼儿要跟着去,景辰熙不许,给他下了任务,他只好留在家里完成任务。到底是小孩子,那么复杂的房子一时半会盖不好,就想着偷懒。 沈清绾想着不能让小孩子养成这种习惯,于是板着脸说:“不行,你们的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小鱼儿不以为意,反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舅舅喜欢什么样的人?” 沈清绾心念一动,她倒真是想知道景辰熙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她是警察,奉命接近景辰熙。原以为会见到一个杀人如麻的****恐怖份子,可是相处的这些天来,他就是一个很平常的人,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恐怖。 小鱼儿见她有心动的迹象,连忙趁火打劫,“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舅舅,怎么样,成交吗?” 小鱼儿已经四岁了,人小鬼大,很懂得察颜观色。沈清绾拧了拧他的鼻子,然后认命的拿起积木开始搭,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鱼儿聊天。 小鱼儿也聪明,只是自己懒,她搭到哪里,他就能主动找出那块积木递给她,刚搭完房子,他们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小鱼儿跳起来往门边跑,“妈咪回来了,妈咪回来了。” 沈清绾一急,连忙拽住他,“小屁孩,你说话不算话,还没有说你舅舅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小鱼儿挣不开,急得脸通红,然后指着进门的两人,狡黠道:“舅舅最喜欢妈咪了。” 进门的两人顿时一怔,景辰熙尴尬极了,叶初夏联想到景辰熙刚才在车里流鼻血的情形,浑身也不自在起来,她走过去,弯腰在小鱼儿脸上亲了亲,小鱼儿又在她脸上亲了亲,“小鱼儿,以后可不许再胡说了哦。”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啊,舅舅最喜欢妈咪了,舅舅自己跟我这样说的。”小鱼儿争辩,叶初夏无语,看了看立在客厅中央的陌生女子,她讶异地看向景辰熙,“你的客人?” “嗯,姑且算是客人吧,她叫沈清绾,这是我姐姐,叶初夏。” 沈清绾最喜欢八卦,所以当年容君烈的婚礼上突然换新娘子的事情她知道,四年前,容君烈与叶琳的婚礼上,叶初夏搞破坏的事她也知道,更甚者,前些日子的别墅爆炸事件,主角依然是她。 她走过去,伸手与叶初夏握了握,笑得很甜,“叶姐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叶初夏不疑有他,回握了一下,然后看着景辰熙,问道:“你是他的女朋友吗?辰熙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回家过。” 沈清绾有些局促,睇了景辰熙一眼,笑着回道:“不是,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她昨天就在这里给小鱼儿当私人保姆了,景辰熙要去找叶初夏,不放心小鱼儿一个人在家,于是让她来照应着,有时候她都在想,景辰熙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卧底了,可是他仍旧信任她,将她带回家,让她照顾小鱼儿。 而这一晚上,她没有闲着,到处查看敌情。而这栋公寓,并不像别人说得那样到处暗藏机关,就是一栋再平常不过的公寓。后来她又想,如果景辰熙真的运毒贩毒,他又岂会将证据留在家里让她搜? 叶初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直到景辰熙恼怒地说了一句“她真不是我女朋友”,她才没再说话,而是回房间去换衣服。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沈清绾已经将最后一个汤端上了桌,而景辰熙却在客厅里陪小鱼儿玩游戏。叶初夏穿的是一件很保守的两截式睡衣,肚子已经能看见了。 她看到沈清绾在做饭,走到沙发边拍了拍景辰熙的背,“你怎么让客人做饭?” 沈清绾听见了,生怕她冤枉了景辰熙似的,连忙在餐厅里叫,“叶姐姐,不是辰熙让我做的,是我自己坚持要下厨。” 叶初夏瞥了一眼沈清绾,又看了一眼景辰熙,心里一叹,又是一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单相思。“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 沈清绾见她三番两次强调自己是客人,心里有些难受,她佯笑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怕我做的饭菜不合你们的口味,辰熙,小鱼儿,过来吃饭了。” 第278章大结局一寸缠绵3 小鱼儿一蹦就起来了,直往餐桌旁蹿,景辰熙慢悠悠地站起来,推着叶初夏往餐桌旁走,“我的好姐姐,她乐意下厨,我是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真不懂事。”叶初夏嘀咕了一句,坐过去吃饭。沈清绾的厨艺很好,桌上四菜一汤,汇聚了川菜、粤菜、东北菜、湘菜,辣子鸡丁,甜椒炒玉米,色香味俱全,直逼高级酒店的大厨,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叶初夏夹了一块鸡丁放进嘴里,辣得直流眼泪,“嗯,好吃,清绾,以后你常来啊,我向你学习学习。” 叶初夏想起自己的厨艺,实在不敢跟大师级别的人相比,小鱼儿胃口也好,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一碗汤,吃完就圆滚滚地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沈清绾睇了一眼冷淡的景辰熙,咬了咬唇,“好的,叶姐姐,我会常来。” 吃完饭,沈清绾抢着要去洗碗,被叶初夏拉住了,她指挥景辰熙去洗。景辰熙虽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收拾碗筷去洗了。 叶初夏拉着沈清绾去客厅里坐着看电视,小鱼儿爬过来躺在她腿上,舒服得眯上眼睛,像只小狐狸一样,可爱极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辰熙的?”叶初夏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孩对辰熙有感情。她长得很漂亮,不似她这种婉约的漂亮,也不似叶琳那种风情万种的漂亮,而是充满灵气,这样的女孩子配景辰熙,是绰绰有余。 沈清绾回忆了一下,笑道:“在酒吧里,他撞倒了我,后来又在街上偶遇。”沈清绾没能说自己是卧底,专门接近景辰熙套取情报的。 “哦。”叶初夏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你们很有缘分,要学会珍惜哦。” 沈清绾脸红了,她试着争辩,“叶姐姐,我对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看见小丫头脸红,一脸局促的样子,叶初夏似乎又看到曾经的自己,想爱不敢爱,最后以离开逃避,如果她不避开那三年,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恩怨纠葛了。 沈清绾的脸更红了,她吱唔了一声,“就是朋友的喜欢。”说完又觉得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脸上一热,她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包,打算告辞,“叶姐姐,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 “不着急,吃了水果再走。”叶初夏将小鱼儿移到一边,起来挽留。 沈清绾的心思被她识破,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她走到门边,正巧景辰熙洗碗出来,见她要走,便说:“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沈清绾听他的意思,似乎想挽留自己,刚喜逐颜开,景辰熙又说:“那我送你。”她的心顿时像坐了云霄飞车一般,大起大落,心里闷得生疼。 景辰熙拿了车钥匙出来,见叶初夏还在留沈清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可是他一点都不感激,“走吧。” 叶初夏只好将沈清绾送到门边,叫她常来玩,沈清绾腼腆地点了点头,又瞅了景辰熙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她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向叶初夏挥了挥手,她往外走去。 直到看到两人进了电梯,叶初夏才关上门,今晚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原来叶明磊一刻都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感情,刚才他眼里的疯狂触目惊心,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忽视他的感情。 景辰熙开车送沈清绾回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自那以后,沈清绾再也没有踏进叶初夏的家门半步。景辰熙回来的时候,叶初夏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他进家门,她向他招了招手,“辰熙,过来。” 景辰熙本来不打算过去,想了想,还是过去挨着她坐下,叶初夏一脸八卦,“那个小女孩不错,你们要不要试着交往一下?” “她不是我的菜。”景辰熙一口就回绝了,叶初夏还想说什么,他却站起来,抛下一句“我累了”就往屋里走去。 叶初夏连忙追过去,“你也老大不小了,爸妈还等着抱孙子呢,前些天妈妈还在问你有没有交往的人,让你领回去看看,我看清绾很好,要不带回去看看?我相信爸妈会很高兴的。” “你烦不烦?”被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劲的往外推,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她今晚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去参加那个什么变态的化妆舞会,让他好一通乱找,他就气上加气。 叶初夏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敢再招惹他,见他要甩上门,她连忙去挡,结果他太过用力,她没有挡住,手臂被狠狠的夹了一下,顿时痛得她倒抽一口气。 景辰熙听到她吃痛的声音,连忙回过身来,见她捂住手臂,脸色疼得发白,连冷汗都冒出来了,急忙冲过来,“怎么了?痛不痛?” 叶初夏的手臂立即就肿了起来,景辰熙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疼得直呻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 叶初夏见他很愧疚,也不好责备他,强忍着钻心似的痛,让他去拿药膏,结果他正要往上涂,她又想起自己怀了孩子,不能随便擦药,便让景辰熙去拿跌打酒。 那是一个老中医配制的,不含半点对胎儿有影响的药物。景辰熙先给她热敷了,然后再将药酒涂在红肿处,轻轻的揉,最开始她还痛得直抽气,慢慢的就没那么痛了,只觉得手臂酸酸软软的胀得厉害。 擦完了药酒,景辰熙坐在她旁边,“小叶子,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一个人多孤单啊。”叶初夏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她总觉得景辰熙这么好的男子,该有一个女孩死心踏地的爱他。 “你玩绕口令呢,我说不用就不用。”他的态度强硬起来,可是落在叶初夏眼里,却像是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性,“莫非是你不爱红颜爱蓝颜?” “……”都什么不纯洁的思想? 叶初夏说起这个,就想起容岩,他说那段往事的时候,眉眼间的忧伤与愧疚,是真的爱上了叶臻吧。所以这些年来,他以不敢连累自己家人的借口不回去,实际上是要在这里守着他们共同的天空。 “辰熙,不要步上顾叔的后尘,现在社会风气虽然开放,但是男人跟男人相爱,还是会遭受到世俗的偏见,我不希望我最爱的弟弟面对那些人的目光。”叶初夏语重心长的说。 景辰熙顿时哭笑不得,他坚定地看着她,“我有爱的人了,只是那个人我不能爱,小叶子,不要操心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听他说不能爱,叶初夏越发往玻璃方面想,颇为遗憾的说:“你怎么就不喜欢女人呢,女人多好,你瞧清绾,热情得就像一朵奔放的玫瑰,试着跟她交往看看,也许你会知道……” “小叶子。”景辰熙都要败在她迟钝的脑子下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跟容君烈相处了三年,要到分开后才发现自己爱他爱得要死了。 “我喜欢的人是女人,OK?我不能爱,是因为她已经是有夫之妇,马上要给别人生第二个孩子了。”他说完,不再留下听她说些刺激他的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景辰熙的背影,她如何感觉不到景辰熙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唉,孽缘啊孽缘。她怎么就尽招些有血缘关系的人呢? “哎,辰熙,君烈******事情有消息没有?” “没有,绑匪没打电话来,也没有将人送回去。”景辰熙淡淡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被绑架吧,君烈要是回来,我该怎么向他交待?”自从知道那样的血海深仇只是误会之后,叶初夏就很同情白有凤。她为了容岩的死,恨了景家一辈子,如果此时此刻让她知道,容岩是因为对一个男人心怀愧疚,才不敢回去的,她只怕是要疯掉的。 “白有凤跟权叔曾是同盟,他们想要的就是钥匙,只要钥匙拿不到手上,他们绝不敢撕票。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将她平安救出来。”这是第一次,救一个人耗了几天都没有头绪。对方将人藏得很好,轻易不露出蛛丝马迹,现在他们只能等,等对方再打电话来。 说完,他已经关上门,叶初夏差点又被碰歪了鼻子,恨恨地踢了门一脚,骂道:“景辰熙,你这个别扭的小孩。” 回到房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担心白有凤出事,担心倘若容君烈回来,若是知道她将他妈搞丢了怪责自己。想到这里,她又想起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身上的气味太熟悉了,就连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都那么熟悉,他不可能是叶明磊。 第279章大结局一寸缠绵4 之后她冲出来,被叶明磊强吻,当时她的感觉只是恶心。两个吻之间的差异,已经说明前后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如果先前那人真的是容君烈,他为什么不肯让自己摘下面具,是因为烧伤的严重么?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问题,叶初夏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祸福与共,生死相同,难道他就是这样看待这八个字的? 叶初夏越想越气,拿着手机摩挲,手机上是她翻拍下来的两人并肩照的结婚照,幸福那么近,为什么又那么远? 兀自叹了一声,她肚子轻微的动了一下,然后接着又动了,叶初夏低头去看,就见自己的肚子被孩子撑得东鼓一块西鼓一块,她惊喜交加。 “哎,动了动了,你又动了,是不是叫妈咪不要怪爸爸,他很快就会回来?” 像是回应她的话一般,孩子又踹了她一脚,她高兴极了,自言自语道:“嗯,妈咪知道的,爸爸舍不得我们,他一定会回来,现在在暂且让他闹别扭,等他想通了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 然而接下来好些天,叶初夏都没有见到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她心里空落落的,白有凤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是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倒是容岩常常去学校看小鱼儿。 小鱼儿见过他两面,倒是将他认熟了,愿意跟他出去玩,爷孙俩的感情很快建立起来。叶初夏感到很欣慰,虽然这个男人以自己的方式自私的保护着他的家人,令她与容君烈在仇恨的深渊里挣扎痛苦了这么久,可是她无法责怪他。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景辰熙很挫败,他拥有捷豹之称,当年救木伊都没有这么耗费时间。琛哥再次要见他时,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并且将钥匙也带去了。 琛哥在名豪酒店里包下了一整层楼,上面只有一间总统套房,舒适优雅。景辰熙去的时候,他的手下告诉他,他正在房里做运动。所谓的运动,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在客厅里静静地等他办好事出来。 结果卧室里一声大过一声的暧昧声音让他脸红耳赤,他到底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尴尬极了,不耐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过了大半个小时,在又一次尖叫声之后,琛哥终于肯出来了,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身上遍布红痕,让景辰熙不自在地撇过视线。 琛哥见他红了耳根,打趣道:“景少,你不会这么纯情吧?”他3P、4P都玩过了,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意思。 景辰熙不自在极了,又怕被琛哥看扁,硬着头皮看着他,“你这算什么,我玻璃都玩过。” 事实上,逞强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琛哥一听,眼神变得幽深,又见景辰熙细皮嫩肉的,他心里就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对面沙发上起身,坐到景辰熙身边,大手罩上他白皙的手背上,肌肤滑腻,他的心顿时荡漾起来。 “没想到你好这一口,不如我们俩玩玩,你喜欢攻还是受?” 景辰熙炸毛了,他是昨晚被叶初夏刺激了,才会口不择言,他一下子跳开好远,防备地盯着琛哥,骂道:“下流,无耻。” 琛哥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他脸憋得通红,只觉得可爱。“要不我们去床上做更无耻更下流的事?” 景辰熙气愤地瞪着他,自己就不该一时口快,此刻是卡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去的,难受死了,他义正词严道:“琛哥,你再胡说一句,我就把钥匙交给别人。” 琛哥的恶趣味到此刻终止,他立即正襟危坐,“你找到钥匙了?” “对,不过你要帮我找个人,我才能将钥匙交给你。” “谁?” “容君烈。” “没问题,三天之后,请敬候佳音。”琛哥在正事上面很爽快,答应了景辰熙就立即着手让人去找。景辰熙想了想,“还有一事,你的手下权叔绑架了我姐的婆婆,我查不到他们将她绑在哪里,我希望你能将她完好无缺地送回来。” 琛哥微笑着望着他,“一把钥匙换一个人,我只帮你找一个人,如果还想我救别人,那就拿你的一夜来换。” 景辰熙倍觉受辱,愤恨的目光几乎都要将琛哥凌迟。琛哥起初还挂着悠然自得的笑容,到最后却是怎么也撑不住了,他一咬牙,笑得很恶毒,“怎么,当真是看上我了?” 景辰熙恨不得冲过去跟他大干一架,但对比了两人的身形,与现在所处的地方,他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三天之后,若不能将容君烈的行踪查出来,就请把白有凤送到我面前。” 琛哥看着他扬长而去,嘴边掠过一抹玩味似的笑意,景辰熙,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心已经有了牵挂,所以你再也做不回从前的捷豹了。 …… …… …… 这几天,叶初夏坐立难安,原因是叶明磊天天早晚都会送一束火红的郁金香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自己喜欢火红的郁金香。 起初,她丢花丢得手疼,最后索性让秘书拦截了一切花束。也许是花束效果太差了,叶明磊又开始想尽办法给自己打电话,要不然发短信,都是一些暧昧的短信。 比如说那个吻,比如说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叶初夏感觉到他的疯狂,实在无能为力,最后电话也不接了,短信看都不看直接删除。 可是即使这样,也没能打消叶明磊的积极心。他开始捧着花束等在楼下,只要有员工经过,他就会说:“麻烦你告诉你们叶总,我在楼下等她,会耐心地等她。” 叶初夏忍无可忍,从楼上旋风似的刮下来,冲到叶明磊面前,抢过花束砸在地上,“叶明磊,你有完没完?” 叶明磊笑盈盈地看着她,一点也不生气她的行为,反而伸手去拧了拧她的脸蛋,“小九,你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了,这样对孩子不好啊。” 叶初夏气愤地甩开他的手,义正词严地道:“大哥,不要再闹了,我今生非容君烈不可,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叶明磊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随后又笑嘻嘻的说:“我知道啊,可是他回不来了,难道你要等他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他回不来了?” 叶明磊没有搭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你们的婚期好像定在下周一,今天已经是周四了,你没去选婚妙,新郎也没出现,我想他一定是没回来,要不也不会让你挺着个大肚子,在这里背水一战。” “他一定会回来。”叶初夏坚定地看着他,“就算他不回来,我也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他的王国,等着去地狱见他。” 叶明磊眸光轻闪,“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为什么能够原谅?小九,难道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爱么?” “看不到。我眼里心里都只能装下他,谁对我的爱我都看不到,大哥,你英俊多金,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独独不放过我?”叶初夏反问。 叶明磊眼底尽是忧伤,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上了车,摔得车门震天响,一踩油门忽啸而去。 叶初夏看着银色卡宴渐渐消失在眼前,叹了一声,刚转身往回走,就看到对街停着一辆低调的辉腾,车里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她心念转动,肚子隐约动了一下,她顿时惊喜交加,“宝宝,你是告诉我,你看到爸爸了么,妈咪这就带你去找爸爸。” 说着她也不顾左右来车,横冲直撞往对街跑去,这一次,她一定要揭下这个男人的面具,她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容君烈。 然而她以惊险的动作冲过去时,还没来到辉腾前,面具男人已经开车离去,叶初夏在后面拼命的追,大叫道:“容君烈,你停下,容君烈,我叫你停车。” 面具男人手心颤抖,刚才看到她以那样惊险的动作冲过马路,他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想要开口叫她不要过来,张了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如今他不过是个又哑又毁容的废人,他还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那晚那一吻,已经是他失控之下能做出最疯狂的举动了。而此刻,他只想逃离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他希望她记住的,永远是他最好的一面。 那辆辉腾越是开得快,叶初夏越觉得那人就是容君烈。她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让他逃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于是她什么也顾不得,冲到马路中央,对着那辆车大叫:“容君烈,你再往前开一米,我跟你的孩子就血溅在这里。” 第280章大结局一寸缠绵5 容君烈浑身都颤抖得厉害,后视镜里,叶初夏真的不顾一切地往马路中央冲,她身后,有车正狂按喇叭冲了过来。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执拗得可怕,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估计晚上新闻就会播报,容达集团的负责人横死街头的消息。 他很无奈,却也不得不停下车,将车往回倒。那辆车开近了,从叶初夏身边绕过去,路过她时,还怒吼道:“哪里来的疯女人,要寻死也不要害了别人。” 那人骂骂咧咧开走了,叶初夏却恍若未闻,她只看到那辆辉腾正疾速往回开,她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拍车窗,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此时此刻,她激动得一遍一遍地叫:“君烈,君烈,君烈……” 容君烈再也忍不住,推开车门跳下车,将她拥进怀里,声音低低哑哑地,却只发得出“啊”声。叶初夏抬手夺走了他的面具,看到他的脸时,她怔住,他的下巴到耳后,都被火烧伤了,此时结了痂,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 看见她眼里掠过的复杂情绪,容君烈狠狠地闭上眼睛,想叫她不要看,却发不出声音来。他低头拾起面具重新戴上,默默转身往驾驶座走去。 叶初夏一惊,知道自己的眼神伤害了他,她连忙冲过去,自后面抱住他,哭道:“君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老了残了聋了哑了,我都要你,只要你。” 容君烈心神俱震,她的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生怕他会飞似的,他的神情渐渐软化下来,回身将她拥进怀里。叶初夏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委委屈屈道:“你别不要我,你别丢下我。” 他的心一滞,眼里也闪烁着泪光,从原始部落死而复生,他发现自己烧伤严重时,一度很绝望,可是看到钱包里那张烧得只剩叶初夏的笑脸时,他又无法放弃自己。 她的笑脸似乎在告诉他,活下去,活下去…… 他撑过了最痛苦的治疗,刚有了起色,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国,就怕她会担心。可是回到Y市,看着她那样美好,他却不敢接近了。自己现在形同废人,站在她面前,似乎都会玷污了她。 那天他忍无可忍,跟着她坐同一班电梯,只想离她近些,再近些。然而当她看到自己耳后的伤疤时,她那害怕惊惧的模样,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谁说只有女人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男人也同样在乎。 所以那天下午,他看见她翘班,欢天喜地去收拾打扮,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可是心里却嫉妒得厉害。于是也穿了礼服,跟在她的车后面,进了世博酒店,失控吻了她。 后来察觉她要摘自己的面具,他怕自己如今这丑陋的模样会吓着她,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匆匆走了。 明天,他就要去韩国,将全身的疤痕重新修补好,所以他忍不住想再来看看她,只看一眼就走。却见到她跟叶明磊吵起来,叶明磊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听到她对叶明磊说:“我今生非容君烈不可,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语气那样坚定那样执着,他的心都被撼动了,本来早就该走的,可是因为她后来那句“就算他不回来,我也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他的王国,等着去地狱见他。”他就再也没有半分力气踩油门离开。 这是他爱上的人啊,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她都会爱他如初。她以死相挟,他逼得退无可退,只能出现在她面前。他说不出话,只能陪着她流泪。 不一会儿,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看着他,“君烈,你怎么不说话?” 容君烈看着她苦笑,他就知道自己瞒不了她,他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慢慢的写字,“在原始部落里,我被烧伤了,嗓子被浓烟呛了,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听他说自己被烧伤了,叶初夏惊慌地看着他,他的脸都伤成这样了,那他的身体呢,是不是就体无完肤了?她着急地想要去掀他的衣服,却被他制止,摇头叫她不要看。 叶初夏的眼泪疯狂的飙了出来,她抱住他,哽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能烧死你?”她抱着他痛哭失声,这一切都怪她,她不该让他去那么危险且没有人性的地方。 容君烈回拥着她,想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张了张嘴,却又吐不出半个字,只觉得挫败。仿佛感应到父母的悲伤,小家伙在肚子里不甘寂寞,抬脚就猛踹,比当时的小鱼儿更有力。 容君烈抱着她,自然也感觉到那股力道,他松开她,叶初夏以为他又想逃,急忙抱紧他,他却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走,他蹲下来,将头靠在她肚子上,感觉到小家伙有力的劲道,终于觉得自己真实的活过来了,他最爱的人就在怀里,他舍不得丢下他们。 叶初夏心里悲喜交加,又手抱住他的头,又哭又笑,“你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胎动的吗?”见他抬头疑惑地望着自己,叶初夏柔声道:“那天在电梯里遇到你之后,回了办公室没多久,她就开始胎动了,我想她一定是感应到你的存在,所以在告诉我。君烈,不要离开我们,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容君烈站起身来,狠狠地吻住了她,这世上,唯有她不在乎他的容貌与声音是不是毁了,他之前怎么还会怀疑她对自己的爱? 舌尖在她唇齿之间辗转探刺,身后经过的车辆有的戏谑地按着喇叭,他也不在乎,只想好好的吻吻她,用心品尝她的滋味。 叶初夏也用力回吻他,将他抱得紧紧的,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生怕下一刻,就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场黄粱美梦。 两人尽情的亲吻,却没看见对街一辆红得妖娆的跑车停在那里,车里的女人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恨不得开车碾过来,让他们亡命于车下。 而最终,她只是猛按了一声喇叭,开车离去。 容君烈好不容易松开她,她的唇已经红肿起来,娇艳得就像盛开的郁金香。叶初夏见他死盯着自己的唇瓣,不由得觉得很热,口干舌燥的,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容君烈低吼一声,顾不得浑身疼痛,将她打横抱起来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将她放进去。 他火热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坐在他身边,叶初夏只觉得安心。目光一直不肯离开他,生怕自己目光一错,眼前的就再也不是他。 容君烈趁着开车的间隙,转头看着她,视线灼热,如果他能发出声音,此刻一定会调戏她,“你再看着我,再看着我,我就把你吃掉。” 叶初夏抬手握住他的手,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再转过一条街,就到了容君烈暂住的地方,而这里,却是他们一直住的小区,容君烈买的楼层,在阳台上恰好能看到对面他们的家。 叶初夏惊诧不已,来到阳台,那里有一台望远镜,能将家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回过头去,讶然道:“你平常就是这样打发时光的?” 容君烈点点头,他不敢靠近他们,怕吓着他们,只能在这里偷看他们,以寄相思。然而越是能看见,却不能将她拥进怀里,他越是憎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不敢去尝试一下? 叶初夏心头大恸,翩然奔进他怀里,低声骂道:“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祸福与共,生死相同,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容君烈将她拥进怀里,这些日子,他看着她为自己黯然神伤,看着她为自己日益憔悴,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走进她的生命里,把那唯一的希望带给她。因为自己伤得太重,不知道将来是否能够复原,是否还能够成为她的倚靠。 而现在,他不纠结了,因为她的爱,会将他所有的伤都治愈。 他低头亲吻她,很仔细,一寸一寸地都不放过,所有的犹疑都消失了,此刻只剩下一颗爱她爱得满满当当的心。他的手急切地握住她的胸,记忆深处的软腻触感强烈的翻涌上来,贴合着此刻手下的温香,刺激着他全身的热血都沸腾。唇间含着的****缓缓挑逗,温柔的刺进他嘴里,在他牙龈上柔中带硬的轻刷,容君烈只觉得脑中炸开白色的光亮,世间万物都瞬间消失,只剩他和身下压着的柔软娇弱的她。 两人一直睡到天光大作,日上三竿。情人的夜总是这样漫长而短暂,叶初夏从昏睡中醒过来,下意识地往前翻了一下,手掌落了空,触手冰凉,她一下了惊醒过来。 第281章大结局一寸缠绵6 愣愣地看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昨天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她急忙捡起一件男式衬衣套上,匆匆奔出卧室。“君烈,君烈……” 她大声叫着,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可是并没有找到他,她急得快哭了,冲到门口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忽然就停了下来,目光热切地盯着房门,门被人自外推开,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睑,叶初夏再也顾不得其他,赤着脚冲过去埋进他怀里,颤抖着声线道:“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不管了。” 容君烈心里一阵疼痛,自己承诺过给她幸福,可是为什么又让她不停地担惊受怕?他将手里的购物袋放下,将她拥进怀里,“我说过,我不会再丢下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乖乖,不怕了哦。” 他放柔了声音,那破锣般的嗓音已经不那么难听了。叶初夏仍旧赖在他怀里不肯松开,容君烈叹息一声,静谧地拥着她。 他懂这种失而复得却又怕再次失去的不安,所以刚才他挣扎了许久,才从床上起来,心里想着昨晚折腾了她一晚,会饿坏她跟小宝宝,所以下楼去超市里买米买菜。 短短的十分钟,他却觉得像是分离了一辈子那么久,只想回到房里来将她守着。刚才开门,见她飞奔进自己怀里,他心头最后那点涩意都蒸发掉了,她是那么的在乎他,他又如何能够抛下她? “我以为你又走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语无伦次,眼眶红红的,让他一阵心疼,他偏头亲了亲她的唇,坚定不移地告诉她,“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做饭的时候,她就那样赖在自己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去。容君烈看着这样耍赖的她,只觉得无奈,怎么赶她回去休息,她都不肯。 她就像一只树袋熊,一直粘在他左右,在他回头时,会漾起大大的笑脸,明媚如初。可是她眼底,分明还残留着恐惧。她是在怕吧,怕他会离开,所以即使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她仍旧不肯去睡觉。 也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肯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而这个事实,在吃完饭后没多久就证实了,他去厕所,她也跟进去,见他脱裤子时,她才红着脸冲出去,捂着脸怪叫,“你要上厕所,你怎么不早说?” 容君烈恶作剧得逞,在厕所里哈哈大笑,然后打趣她,“我不介意你进来看我怎么上厕所的。” 然后外面再也没吱声了。 她困得厉害,却仍旧拼命睁着眼睛,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偶尔打个盹,也是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只要眼前没有看到他,她就会大声叫他的名字,看见他从厨房里出来,她才略微安心,强撑着精神看电视,不一会儿又打起盹来。 容君烈洗完碗,她就叫了五六次,可见她心里有多不安。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里走,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容君烈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得一蹋糊涂。 将她放在床上,她向旁边滚了滚,等他爬上床,她又自动自发地滚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会离开似的。他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发,“安心的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咕哝一声,不肯睡,眼皮直打架,仍睁着迷迷糊糊地眼睛看着他,像是要望进他心里去似的,娇娇软软的说:“你答应我,我没醒之前,半步都不能离开我。” 他心里柔软,眼眶微微的眨红,他又如何不懂她的恐惧呢?“好,我答应你。” 她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容君烈拿起她的手机开机,想了想,拔了电话给景辰熙,景辰熙打了一晚的电话都关机,这会儿叶初夏主动打电话过去,他气急败坏的道:“叶初夏,你越来越行了啊,总是玩失踪,你不知道家里有人会着急么?” 容君烈安安静静地听着,等他训完,他清了清嗓子,“景辰熙,我是容君烈。” 那头的人顿时石化,过了许久,才传来他恶毒的声音,“你没死啊?我以为你早就死在那荒郊野外了。” 容君烈皱了皱眉头,垂眼看了一眼在睡梦中都不安生的小女人,伸手轻抚了抚她蹙起的眉头,“我没死很让你意外么?” 景辰熙简直咬牙切齿,就在他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能陪着叶初夏天长地久时,这个男人却又出现了,他如何不恨?只是想到那个小女人,他心里的恨又一点一点化开来,她最希望的不就是他归来么? 只要她开心,他也就开心了吧。 “一点也不意外,既然小叶子的手机在你手里,那么说明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她,怀孕的女人脾气很暴躁,你当心。”幸灾乐祸地说完,他爽快的挂了电话。 然而心却不似动作那么爽快,外面明明阳光明媚,他却觉得心里一阵窒闷,是该谈一场恋爱了。 容君烈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会心一笑,将手机搁回床头柜上,他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滑进被子里,拥着她补眠。 这一觉,两人一直睡到日落黄昏,当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时,叶初夏睁开了眼睛,偏头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俊脸时,她呼吸都停顿住了。 伸出手指描摩他的五官,在他薄唇上流连忘返,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他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其实容君烈早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醒来了,见她的手指一直在唇上游走,他忍无可忍,最后张嘴含住她的唇,****的吸吮。叶初夏惊叫一声,猛得抽回手,爬坐起来,脸羞得通红。 容君烈笑呵呵地看着她,以左臂撑起上身,打趣道:“怎么,害羞了?” 叶初夏的脸红得像苹果,偷偷看他被他撞见,心里的尴尬可想而知,她抿着嘴不说话,他叹了一声,也跟着坐起来,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小傻子,我是你老公,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用害羞。” 叶初夏脸上直冒热气,她羞涩地埋下头,却听他调笑,“我还记得昨晚有人将我全身都亲遍了哦。” 叶初夏大窘,一个拐子递过去,容君烈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偏头含住她努起的嘴,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才松开。 昨晚那样的剧烈运动,他怕会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直不敢放开手脚去折磨她,而现在,他身体又热了,却拼命克制自己,他提醒自己,她是孕妇。 默念了几遍,身体的灼热才缓缓清减,叶初夏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游走,眼底迷蒙起来,“君烈,告诉我,在巴西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容君烈心头震动了一下,知道她迟早都会问起这事,他也想好了说词,轻描淡写道:“那个种族以为我是外来入侵者,所以当晚就打算就地正法,当火势烧起来的时候,天上却下起了雨来,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 他再怎么轻描淡写,都无法将当时凶险的情况减弱半分,叶初夏想起那个噩梦,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刻,你一定很绝望吧,君烈,对不起,在那个时候,我竟然没有陪在你身边。” “不,我不绝望,我庆幸的是,我在我们的爱最浓烈的时候死去,那么我们不会面临背叛与出轨,你也会将我记在你心里一辈子,永不会忘。只是遗憾,遗憾不能跟你回到挚爱岛上,逍遥一生。”容君烈淡淡的道。 叶初夏被他的回答气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出事那天,我做了噩梦,我一直安慰自己,那是假的,那是因为我担心你,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没想到竟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容君烈的手轻轻点上她的唇,“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了你,我甘之如饴。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活着回来了么?” 叶初夏心里的愧疚全都化作一吻,消融在彼此的深吻中。过了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彼此。容君烈重新调整了一个姿势,开始细说那段离奇的遭遇。 听他说他被蓝色人种抓住,并且架上火堆,大火燃烧起来时,她的心一阵揪紧,又听他说后来下起了大雨,将大火烧灭,那些蓝色人种尊称他为天神,她的心才稍微放宽。 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当时受了多重的伤,叶初夏怎么会不明白呢,昨晚她亲吻了他全身,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虽不至于体无完肤,却也足以看见当时的情形有多惨烈。 她再一次拥进了他,将自己的心疼借这着拥抱传递给他,“都过去了,不要内疚,也不要心疼,好吗?” 她用力点头,可是心里却疼得似要炸开来,如果早知道他去了会受这么多磨难,她拼死也要阻止他,“你出事之后,我去了巴西,我找到那个探险队,他们当时拎回了你的包,我当时绝望得就想追随你而去,幸好,幸好我坚信你一定会回来。” 容君烈想起昨天她对叶明磊说的话,她说如果他不回来,那么她就等到死,等到去地狱里见他。原来她早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会等他回来。“幸好,幸好!” 否则他归来,她却已死去,那该是这世上多么悲凉的事。 “你知道吗,我在原始部落里遇到一个人,她解了小鱼儿蓝发之秘。”容君烈感叹之后,又想起一事来,他轻轻说,眼底的光芒却分外明亮,原来他与叶初夏并非什么亲表兄妹。 第282章大结局春风十里1 叶初夏一听,分外激动起来,拽着容君烈的手无意识收紧,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也没发觉,“你说什么,真让你误打误撞撞出来了?” 容君烈满头黑线,不紧不慢的道:“我在原始部落里遇到了失踪很久的外祖母,白少棠的发妻商静。” “啊??”叶初夏惊诧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容君烈,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她曾听莫相离提起过,白少棠死后,商静跟商翩翩好像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想到一个去了原始部落,一个改名换姓嫁给了容岩。 容君烈的手指如羽毛般在她肩上轻轻抚过,他的心脏却渐渐攫紧,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来。当时他被架在柴堆上,火势渐猛,他满眼都是猩红的火舌,无处不在。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两腿的布料被烧焦的味道,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没想到一场暴雨迅疾而来,烧熄了大火,他宛如天神般重生了。 身上的伤,是因为布料着火后,一时没来得及扒下来,裹在身上造成的重度灼伤,而他的下巴跟耳后,也是当时被火苗灼伤的,所以伤势没有身上的重。 如果当时他被及时送到医院,也许伤根本就不会这么重,只是在那种原始部落,有的只有巫医,因此耽误了最好的救治时间。 那时候他没被大火烧死,族长发话要重烧,商静赶了来,那个垂垂老矣的女人,眼神已经浑浊,看到他时,眼睛里却骤然迸发出一种惊人的亮光。 当时她看着他,良久才喊了一句:“少棠。” 那是在一群蓝皮肤蓝头发中唯一见到的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女人,他们对她极恭敬,包括那位长者,对她的态度都是恭敬有加。而她生涩的中文,激起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他只说了一句“救我”,就昏迷过去。 十天后,他的身体刚有了点起色,就急着想见商静,急着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鱼儿的蓝发之秘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很不想往狗血的情景方面想,但是商静给他的回答,就偏偏很狗血。商静20岁的时候嫁给那时候还化名为商战的白少棠,她对他一见钟情,便央着父亲用手段强迫商战上门。 商战是只桀骜的雄鹰,两人虽同床共枕,可是除了上床,他根本不会再碰自己一根手指。渐渐的,她不安于这样的相处模式,哭过闹过也绝望过,仍旧没有打动商战。 后来她一气之下,跟朋友去南美洲度假,去了巴西的原始部落,最后自己迷了路,遇上了当时正在迁徙的蓝色人种部落,族长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蓝色皮肤虽然吓人,放在他身上,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妖异之美。族长对她一见钟情,将她从那群正要杀掉她的手下手里解救出来。 她被族长的深情打动了,可是言语不通,沟通与生活习惯都有障碍,最后她逃了。每逃一次,都会被族长带回去,逃第十次时,她发现自己有孕,那时候她已经基本能够跟族长沟通,她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野人。 也许是野人两字深深的刺疼了族长的心,族长亲自将她送出了原始森林,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美国,商静对在巴西原始森林里发生的事只字不提,然而渐渐隆起的肚子却瞒不了任何人。那时候她已经跟商战分房睡,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 怀孕期间,商静无数次想过要跟商战坦白,因为基于遗传学,她生出来的孩子极有可能会遗传族长的基因,从而成为一个蓝发黄肤或是黑发蓝肤的怪物。然而她没有勇气,一直到生产前,她都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后来她顺利生下一个女婴,孩子生下来很正常,黑发黄肤,她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能顺利瞒过商战,商战却说了一件让她胆寒的事,原来商战早已经没有生育能力,而她的怀孕,却成了她出轨的证据。 当时她心灰意冷,对他再没有半分情愫,但是迫于他的威胁,她不敢跟他离婚,反而要帮着他将父亲手中的产业全部转至他的名下。 商战如此对她,让她想起族长对她的深情,两相对比之下,她越是思念族长。后来她再次去原始部落,那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她知道,为了避开探险队的窥探,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迁徙一次,往原始森林的深处迁徙。 她找不到族长,只好回来,直到商战在中国出了事,她怕商翩翩会受他连累,给她改名白有凤,将她嫁给了当时在美国很负盛名的容家。然后心灰意冷的去了巴西,没想到却在偶然间碰到了蓝色人种族人,于是跟着他回了原始部落。 叶初夏听完,简直唏嘘不已,没想到小鱼儿的蓝发之秘,是从祖辈遗传下来的,“那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是表兄妹?” 容君烈心情很好,捏了捏她的脸蛋,“对,我们不是表兄妹,现在不担心了?” 叶初夏点点头,后来想到基因遗传的厉害,她脸色又是一白,“为什么你妈没有遗传到蓝色人种的基因,反倒是小鱼儿遗传了,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变成蓝头发蓝皮肤的怪物?” 两人刚落下的心因为她的话又吊在了半空中,隔代遗传啊,你可真害人! “不会的,不会的,顶多是黑发蓝肤的怪物。”容君烈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打趣道。叶初夏见他还有心思打趣自己,一时气愤,控制不住一脚蹬他,容君烈伤未好,被她这一脚蹬到腿上的重伤处,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不停的抽气。 叶初夏这才发现自己闹过头了,她连忙倾身去看,结果他昨晚运动过度,本来伤口就裂开了,这时又被她重创,鲜血淋淋的,叶初夏脑袋一懵,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去给他拿烧伤药,容君烈见她衣服也没穿,在她身后嚷着:“小九,你别着急,先把衣服穿上,回头受凉了,又该遭罪了。” 叶初夏已经在外面翻箱倒柜起来,大声问他药放在哪里,他说放在柜子里,叶初夏拿了药又冲回来,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抹药。 容君烈见她心疼的样子,眼前一热,等她给他抹完了药,他将她从地上接起来,强硬地搂进怀里。“这一生,有你真好。” 叶初夏怕他乱动又扯到了伤口,挣扎着要退出来,他却不让,紧紧地圈抱住她。叶初夏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裸.背上划着,那里狰狞地横着好些伤疤,她的心渐渐揪痛起来,“这句话该我说的,为了安我的心,你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君烈,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独自去远方,就算要受罪,也让我们共同去承受。” 容君烈明白她还是在愧疚,心知再多的话也无法消弭,淡笑道:“好。” 过了许久,容君烈松开她,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为她穿上。叶初夏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落下泪来。看见她落泪,容君烈一时慌了手脚,连忙抬手去帮她拭泪。 “别哭,好端端的哭什么?” 叶初夏轻轻吻上他的唇,半晌闷闷的冒了一句,“幸好你的脸没有被烧伤,要不然小鱼儿该不认你了。” 容君烈哭笑不得,敢情她哭就是因为他的脸没有烧伤。他回吻了她一下,想起自己之前的担忧,“如果我的脸烧伤了,你会不会不认得我?” 叶初夏一怔,随即摇头,“不会,我认得的是那种感觉,跟你在一起,不一样。”谁都无法替代的,就像那晚,他戴着面具,热情的吻自己,她在他的吻里,可以安心的享受,可以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可是叶明磊吻自己,她只会觉得恶心,那种感觉怎么会一样? 容君烈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我今天本来该在韩国的。” “为什么去韩国?” 容君烈指了指自己下巴到耳后的烧伤,“去整容。” 叶初夏闻言,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敢情他还在记恨那天在电梯里的事?“不用整,我觉得挺好的,男人身上有疤痕,才会显得有男子汉气概。” “这么说你是嫌弃我身上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叶初夏捂着嘴巴笑得直抽,她扑过去,避开他身上的伤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容君烈的脸立即就红了,低斥道:“下流,太下流了。” 叶初夏更乐了,笑问他,“是你下流还是我下流?” “都下流。”笑闹时,这个问题被两人抛到脑后,等容君烈再想起时,他幽幽一叹,“我是怕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生出来会害怕,她若是女孩儿,以后肯定不让我这个老爸接近。” 第283章大结局春风十里2 男人对自己的容貌多少还是在意的,叶初夏立即表示支持他。看得见的地方,有着那样狰狞的疤痕,确实会吓着孩子。不过她还是再次表明态度,“我真的不嫌弃你,这些伤,都是你为了我受的,都是你对我的爱意。” 容君烈笑握着她的手,他岂会不懂她的心思。 “对了,你去巴西之前,定了婚期,也就是后天,请贴我都发下去了,这次是不是我们新郎新娘一齐逃婚?”他现在这样子,肯定不想出现在大众眼前,她能够理解。 对于他们的婚礼如此一波三折,她实在觉得很无语。 容君烈想了想,问她,“你的意思呢?” “时间太匆忙,你身上还带着伤,要不回头再举办婚礼,更何况……”叶初夏咬了咬唇,提婚礼的事不过是一个由头,她真正想说的却是,“你妈失踪了。” “什么?”容君烈回来这些天,心思一直在叶初夏跟小鱼儿身上,自然没有多关注白有凤的事。听叶初夏说她失踪了,他差点没跳起来。 叶初夏看着他,索性什么都不瞒他了,“你妈找外祖父的旧部,以钥匙为饵,让他们绑走小鱼儿,被辰熙察觉了,对方得不到钥匙,就绑架了你妈,然后反要挟我。” “到底怎么回事?” 叶初夏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跟容君烈说了一遍,容君烈眉头深深地皱起,神情凝重,“也就是说,如今钥匙在景辰熙手里,他打算见死不救?” “不是,你不要误会辰熙,那把钥匙交出去的后果你应该清楚。如果外祖父的金库暴露出来,对金三角的毒品交易市场会有新的洗牌,到时局势动荡,影响的是整个亚洲。”叶初夏急道。 容君烈脸上却有着莫测高深的笑意,“小九,你刚才也说了,那把钥匙是爷爷送给小鱼儿的,如果那把钥匙确实是金三角****在找的东西,那么所谓的金库,根本就不存在。” “啊?”叶初夏一时懵了,金库不存在?那当年白少棠为什么要拿她要挟莫相离,只为取走这把钥匙。“到底怎么回事?” 白少棠的金库钥匙有两把,一把在当时爆炸时已经毁了,还有一把在商静手里。商静当时把钥匙还有一件信物作为白有凤的嫁妆,陪嫁给了容家。 钥匙一直由容老爷子收着,后来容家因为容岩出事,一下子衰败了,容老爷子在偶然机会得知白有凤是大毒枭白少棠的女儿,拿着信物与钥匙去了瑞士银行,想用金库里的钱重新打开局势,结果在保险柜里,只有一封信,信里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有一对年轻男女相拥着,对着镜头微笑。 两人眉眼间隽刻着幸福,也许对于白少棠来说,万贯家财,也比不了当时那短暂拥有的幸福。 叶初夏听容君烈说完,整个人都呆掉了,原来他们遭遇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情”字。“真没想到,外祖父是这样痴情的一个人,当年他绑架我,一定没有想过伤害我。也许他早知道自己会死,所以不想让那把钥匙落在我外祖母手里,不想让她知道,曾经有个人那么深的爱过她。” 女人的心思总是旖旎的,叶初夏也不例外,容君烈抚着她的发,但笑不语。或许吧,算是为白少棠冷硬的形象添了一抹柔情。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放出风声,说白少棠的金库里只有一张发黄的照片,那些争相角逐钥匙的人,该会傻眼成什么样?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结果让白少棠给愚弄了。性子不好的,该不会去掘他家祖坟吧。 “钥匙绝不能落在任何一派的手中,否则会为容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当年白少棠或许情深,可是现在遗留下来的问题却是要让后辈为此受尽牵连。 叶初夏闻言,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胆寒。如果白少棠的金库里真的只有一张照片,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首当其冲,便是容家。容君烈当年在华尔街一战成名,他靠的是实力。但是落在那些不会善罢甘休的****份子眼里,就不会是靠的是实力,而是动用了白少棠金库里的银子,从而更会居心叵测的认定,是容家将金库转移一空。 想通这些,叶初夏的脸色都白了,突然就觉得前路满布荆棘。越想她越是害怕,全身都止不住抖起来,“君烈,我害怕。” 容君烈的神情也相当凝重,但是不想让叶初夏太担心,轻松道:“怕什么,你有一个无坚不摧的老公,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弟弟,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 也许是到了借助景辰熙的时候了,他与叶初夏的感情已经一波三折,再也经不起任何外力的打击。 看来韩国之行要暂时先搁浅了,琛哥来华一直未能离开,一定还在等钥匙。他要在钥匙送到琛哥手里之前动一些手脚,让任何人都打不开保险柜。 叶初夏看着容君烈,只觉得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沉重。重逢之后,他们本该开心的,可是这短暂的开心又笼罩在阴霾之下,也许只有等钥匙的事解决了,他们才能够真正的过上平静的幸福日子。 …… …… …… 容君烈当下便打了景辰熙的电话,正是夕阳正好的时候,景辰熙接了小鱼儿正往回家的路上,接到容君烈的电话时,他心绪还未平,说话也带着刺,“怎么,有什么事劳你容大少亲自慰问?” 容君烈索性无视他的语气,看了一眼旁边在收拾东西的叶初夏,“我们十分钟后到家,见面再谈。” 景辰熙冷笑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小鱼儿偏头来看他,他神情变得温柔起来,“小鱼儿,你爸爸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小鱼儿眼前顿时一亮,差点跳起来,“舅舅,你说的是真的吗,爸爸真的回来了,你不骗我?” “嗯,没骗你,回到家你就能看到他了。”纵使心里再难受,景辰熙面上仍是带着温暖的笑意。他知道,这一生,只有那个男人,能够让这一家人幸福。 回到家,看到玄关处的男式皮鞋,景辰熙心里不可避免得刺疼了一下,随即又被温润的笑意掩去。他已经没有资格再不舍了,这一个多月算是他从容君烈那里偷来的日子,是时候该将她还给他了。 容君烈在书房里,听到开门声,他迎了出来,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了,他穿了一件高领的线衣,将脖子遮住,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小鱼儿看见他,先是惊喜地冲过去,冲了一半,又紧急煞车,直愣愣地盯着容君烈瞧了半晌,才敢认,“爸爸?” 许是看到了他下巴上狰狞的疤痕,容君烈不否认那一刻心里是忐忑的,他点了点头,小鱼儿已经欢喜地冲过去,一下子跳进他怀里,惊喜地大喊,“爸爸,爸爸,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他毫不在意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让容君烈担忧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亲,“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小鱼儿乖不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小鱼儿用力点头,然后看了看景辰熙,对容君烈咬耳朵,“爸爸,你不在的时候,妈咪有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哦。” 容君烈心口一疼,当时她得知他生死未卜的消息,该是多么伤心,白天面对小鱼儿时,她只能强颜欢笑,晚上再也扛不住,躲在被子里哭。这个小女人,就连倔强都倔强得这么令人心疼。 “谢谢小鱼儿,爸爸知道了。”容君烈也同样跟他咬耳朵,两父子相视一笑,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后,更加亲近了。 景辰熙见父子俩如此亲密,忍不住吃起醋来,自己近来劳心劳力地侍候这个小少爷,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亲近。他臭着脸走到沙发旁坐下,叶初夏刚好洗了水果出来,“回来了?” 景辰熙理都不想理她,仰靠在沙发背上,以手盖住脸。叶初夏见他脸色臭臭的,瞥了一眼小鱼儿,小鱼儿又向容君烈咬耳朵,容君烈大笑出声,景辰熙愤怒地瞪着他,“跟公鸭嗓音似的,还笑那么大声,生怕没人听到呀。” 景辰熙这话说得就很小气,叶初夏拿了一颗葡萄塞进他嘴里,“好好的,怎么发起脾气来了?” 也不知道是葡萄甜,还是她的举动让他觉得甜蜜,他心里甜丝丝的,也不再计较两父子的亲密,神色柔和下来。结果看到叶初夏脖子上的吻痕,他顿时觉得这葡萄的后劲却是酸的。他“腾”一声站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第284章大结局春风十里3 容君烈抱着小鱼儿站起来,出言挽留,“等一等,我有事找你。” 景辰熙就是个别扭的小孩,挑眉斜睨了容君烈一眼,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事比得上跟小叶子温存重要,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当你们的电灯泡,我走了。” 叶初夏见他拿起车钥匙真的想走,连忙拽住他的手腕,忍不住埋怨道:“辰熙,你今天吃了枪子儿了,君烈找你真的有事,关于钥匙的事。” 提到钥匙,景辰熙当真没有闹别扭了,他跟容君烈去了书房。没有叶初夏在场,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开门见山道:“你知道钥匙的事了?” “对,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我还知道所谓的白少棠的金库,其实里面不过是一张旧的发黄的照片。”容君烈定定地瞧着他,果然见到他的脸色骤变,“我不相信!” 白少棠的金库,在金三角一带传得神乎其神,说里面拥有的资金,足以买一个国家。可是现在容君烈却告诉他,里面不过是一张照片,他怎么会相信? 容君烈早料到他的反应,“对,别说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但是这把钥匙从白少棠死后,就一直在我家保管着,我敢指天发誓,保险柜里,确实只有一张照片。” 景辰熙凌厉地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然后渐渐的,脸上出现了未在人前出现的狠戾之色,“你可知道,你这句话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容君烈坦然无畏地看着他,“我说的是实话,20年前,容家曾遭到重创,我爷爷曾经拿钥匙去过瑞士银行,可是打开保险柜时,里面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钱财,只有一张照片。如果当时里面真的有钱,容家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容君烈说的话很在理,容家重新站起来是在容君烈继华尔街一战成名之后,之前20年,容家在美国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景辰熙看着他,忽而一笑,“也可以说,当真有那么多钱,只是你们为了吞进肚子里,故意制造假象,不让人看出端倪。” “你会这样想很正常,所以这把钥匙交出去,不管保险柜里有没有钱,容家,都会成为众矢所的。”容君烈说了这半天,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 “那与我何干?我只需要将钥匙交出去,还我们景家一个太平日子。”景辰熙冷酷的道。 容君烈也不急,缓缓道:“景辰熙,你似乎忘记了,容家若没了,小九会跟容家共存亡。” 景辰熙的瞳孔一下了紧缩起来,他瞪着容君烈,声音都在发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岂敢?我只是想提醒你,小九与容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容家倒,我死,她不会独活。”自己虽然卑鄙,但是这是唯一能让景辰熙出手的理由,投鼠忌器,只有让景辰熙出手,才能保容家一世无忧。 容君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借助景辰熙的手来保住容家,而这,也是景家该付出的代价,谁让白少棠亦是他的祖先。 景辰熙愤怒地站起来,“容君烈,你比我想象中更卑鄙。” 容君烈淡笑不语,若是只涉及到商场上的事,他容君烈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丢了一切从头再来。但是现在,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涉及到那些亡命之徒,为了钱财,他们可以疯狂得毫无人性。 与这些亡命之徒逞凶斗狠,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祸水东引,这是最好的办法。 “景辰熙,你不要觉得很委屈,白少棠是你的祖先,不是我的祖先,我没理由给他擦屁股。”他说得格外讥讽,有这样的祖先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死了20多年,还要再祸害子孙一回。 最后景辰熙摔门而去,叶初夏正在给小鱼儿讲故事,吓得连鞋也没穿就冲了出来,看到容君烈正从书房里出来,她愣愣地探头进去,没有看到景辰熙,她着急的问:“怎么了?辰熙又发脾气了?” 容君烈低头,见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皱了皱眉,“怎么光着脚出来,你现在是孕妇,要特别注意保暖,已经快入冬了,小心着凉。” 说罢,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叶初夏一时失重,连忙揽住他的脖子,又看了一眼防盗门,问他:“你们谈得怎么样了?辰熙怎么会摔门而去?” “没事,小孩子闹闹脾气。”容君烈敛了敛眼底算计的光芒,将她送回小鱼儿房里,看到摊开的故事书,他说:“你接着给小鱼儿讲故事,我去做饭。” 他越是不肯多说,她就越是担心,一把拉着他的手,仰头问他,“到底怎么样了?辰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其实这些日子跟景辰熙相处,她隐隐觉得景辰熙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他多半时候都以温润无害掩饰自己,可是偶尔也会发出像野兽一样充满掠夺性的危险气息。这样的男人,必定不是池中物。 容君烈不肯多说让她担心,“小九,你该相信我,相信你弟弟。” 一句话将叶初夏心里的担忧全都堵了回去,她郁闷地看着容君烈离开房间,闷闷地拿起书,正准备给小鱼儿讲故事,小鱼儿却说:“妈咪,你把书拿倒了。” 叶初夏再也提不起兴致讲故事,将故事书合上搁在一边,让小鱼儿自己玩。小鱼儿欢天喜地的往外跑,就像是放风的犯人,终于能够见到阳光了。 …… …… ……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初夏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容君烈,她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开口:“君烈,如果你爸还活着,你会不会让他?” 叶初夏的问话很蹩脚,话里就透露出她想要告诉他的信息,容君烈拥着她,半晌才道:“我知道他还活着。” “什么?”这回换叶初夏震惊了,她差点没蹦起来。 容君烈怕她乱动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去巴西之前,我就想跟你说。当时想,还是回来再告诉你,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他的成竹在胸让叶初夏一时怔住,她愣愣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还记得那晚去你爸妈家吃饭么,他一进门,我就有种感觉,那个人跟我一定有着渊源,后来他的眼神与举动,都让我觉得很不对劲,你记得那晚,我离开过一段时间么,事实上,我是去跟你爸谈话去了。”容君烈回忆当时的情景,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在与艾瑞克集团对抗期间,他发现了有第三方势力卷进来,那些针对容达集团的绊子,实际上最终目的是艾瑞克集团。他细心留意过,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去找景柏然谈话时,他偶然间听到景柏然跟顾叔在说话,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书房的门并没有锁上,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才知道,景柏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容家的事,反而是容家欠了景家的恩情。 “你接手容达集团时,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些账目明细,对,我在暗中将资金调走,实际上并不是想反噬艾瑞克集团,而是幕后黑手。”容君烈将她心中的疑惑指出。“我当时跟你爸商定,拿容达集团为饵,引出那个人,我离开,以不在国内为由,避开刑事责任,没想到当时我深陷原始部落,竟让你阴差阳错的救了公司。” 叶初夏愣愣的听着,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当时她去求景柏然不要再打压容达集团,景柏然说了一句现在不是他想停手就能停手的,原来用意在这里。 或许一开始,景柏然就是想为她出气,所以打压容达集团,但是到后来,他已经想收手了,却因为有第三方插足进来,令他想收手也来不及。而容君烈将资金调走,不是想要陷害景柏然,而是要拿一个空壳子,去引出幕后黑手。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那我是不是不该将资金调回来?”叶初夏现在后悔死自己的冲动了,她突然插手,一定让他们都措手不及吧,之前损失的资金也找不回来了。 “不,这些天我在暗处,公司因为有你注资,一切都风平浪静,看来那人是不想为难你。”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我所认识的人?”叶初夏越来越迷糊了,她一点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容君烈点头,“也许该说是你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所以他舍不得伤你。”容君烈的话,让叶初夏一下子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便是叶明磊。叶明磊在这场角逐中,顺利问鼎Y市的第一大企业,而且那天在化妆舞会上,他说容君烈不会回来了,他一定是有确切消息,才敢这么说。 第285章大结局春风十里4 “不,不会是他。”叶初夏感觉到叶明磊的变化,可是她仍旧不肯相信这人会是叶明磊。可是想起叶老爷子跟顾叔的话,她又无法自欺欺人。 感觉到怀里的人从抗拒到接受,容君烈淡淡道:“是他,他父母的死,容家景家都脱不了干系。我最初不明白他对我的恨意从何而来,后来总算明白,原来是我们容家对不起他。” 容君烈的话,无疑证实了叶初夏的猜测,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理智上已经接受了叶明磊是那个终极BOSS,可是情感上却怎么也接受不了。那个从小温柔呵护自己的大哥,她不相信他会变得这么坏。 容君烈看着她这样,有些不忍说下面的话,但是最终,他还是说出了口,“你知道别墅爆炸事件的幕后指使者是谁么?” “是谁?”叶初夏下意识反问。 “也是他,当时景辰熙查到有人看到爆炸前,有人从别墅里匆匆离去,而那人就是叶明磊,景辰熙在安装定时炸弹的芯片上,找到了他的指纹。”容君烈一边观察叶初夏的表情,一边说道。当时他们将此事压下来,是因为叶家对小九有养育之恩,不管他们的目的何在,他们确确实实将叶初夏养大成人,并让她度过了一个无忧的童年。 叶初夏震惊了,怎么也想不到别墅爆炸事件最后的主使者会是大哥,“他为什么要炸死我?” “应该不是为了要炸死你,而是要炸死我妈。”容君烈说着,“你还记得你说过,你进厨房之后,听到电话声响,然后匆匆奔出来接电话,那时就爆炸了,我想他当时就是为了让你远离厨房。所以才打了那个电话将你引出去。” 原来别墅爆炸事件里还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叶初夏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为了仇恨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与他相比,容君烈的处理方式真的温和了许多,至少他从未想过要令景家家破人亡。 “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叶初夏呢喃着,对叶明磊又是心疼又是惧怕。 容君烈拍她的肩,“仇恨的力量很可怕,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或许我也会变得跟他一样,幸好,我比他幸运。” 知道了这么多事,叶初夏一时消化不了,愣了半天,直到胸口处传来被什么东西刺痒的感觉时,她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就见容君烈在她胸口处拱来拱去,叶初夏叫了一声,“哎,你这人……” 容君烈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咬着她的肚子,逗得她咯咯直笑。此时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被他们闹醒了,一脚一脚地猛蹬她,来为他们助兴。 容君烈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感觉到小家伙用力的踹自己的脸,他拍了拍她的肚皮,“小调皮,再蹬妈妈,出来老爸收拾你。” 小家伙像是跟他示威似的,另一脚用力地踹过来,明明才四个多月大的孩子,那脚力却是相当惊人,容君烈觉得自己贴在叶初夏肚子上的那半边脸都麻了,似乎还能听见小家伙在肚子里嘲笑他。 容君烈趴在叶初夏身边,拿手指戳她的肚皮,“好啊,敢不听话,我收拾你,收拾你。” 叶初夏见容君烈幼稚的模样失笑,她的肚皮都让他戳疼了,怨嗔道:“你是收拾她呢还是收拾我呢?” 看见她肚皮红红的,容君烈一时愧疚极了,亲了亲她的肚子,然后将她的睡衣拉下来,重新躺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虽然做这一切有些吃力,但是他很开心,“小九,我觉得他一定是小子。” 力气那么大,怎么看怎么不像女儿。 “有个小子了,我想要个女儿。”叶初夏也觉得这孩子力气很大,不像是女儿,可是她想儿女双全啊。 容君烈邪笑,“那等你生下来,若是个儿子,我们就再接再厉,直到生出女儿为止。” 叶初夏满头黑线,“那万一一直生儿子怎么办?” “那就生个足球队。”容君烈豪气万千。 一打?当她母猪呀!叶初夏不满地拧了他一把,陡然听到他呼吸不稳,她的手立马老实了,背过身去,“睡了睡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容君烈确实想要她了,但是想到昨晚几乎一整夜都没放过她,他又心疼起来,渐渐调匀自己的呼吸,拥着她一觉到天明。 有景辰熙出马,事情办得异常顺利,在第二天早上,白有凤被人装进麻袋扔在了叶初夏他们房门外面。容君烈送小鱼儿去上学,拉开门,小鱼儿一脚踩在了麻袋上面,立即就听到麻袋里传来咒骂声,吓得小鱼儿跳起八丈远。 惊声叫道:“妈咪,妈咪,有鬼,有鬼。” 叶初夏正在整理床铺,闻言匆匆奔出来,就见容君烈伸手却解麻袋的绳子,而小鱼儿在她怀里,害怕得全身发抖,明明怕,却又故作不怕,“妈咪,我保护你,不怕,不怕。” 叶初夏刚想笑,就见容君烈将麻袋打开,里面出现白有凤的脸,她顿时松了口气,白有凤骂骂咧咧,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这是在哪里?” 容君烈将她从麻袋里抱出来,然后回身走进房间,叶初夏连忙去倒水,白有凤还穿着失踪前的衣服,正是她去容达集团大闹时穿的那套。因为时间太久了,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 叶初夏怀孕之后,对气味很敏感,端水过去时,心里难受极了,一阵干呕,她丢下一句“抱歉”,匆匆奔进卫生间。白有凤的脸色呀,比大染缸里的水好不了哪里去,偏偏小鱼儿又捂着鼻子大叫:“啊,臭死了臭死了。” 爱美的白有凤连受打击,这下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终于承认自己没有做梦,因为她若是做梦的话,梦里必定不会出现这两个讨厌鬼。 “妈,你怎么会被人扔在门外?”容君烈转移她的注意力,知道她快要气炸了。 容君烈不问还好,一问白有凤就来了气,指着卫生间的门,阴阳怪气道:“都是你媳妇儿干的好事,让她拿钥匙来救我,她舍不得,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容君烈皱眉,他明知故问:“妈,什么钥匙?你为什么会被绑架?” 白有凤还以为没人知道她干的那点缺德事,颠倒黑白,“还不是别人听说我们家有钱,绑架了我敲诈,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她是怎么对我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叫人绑架我的。” 白有凤经此一事,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无耻的诬赖叶初夏。容君烈对她很失望,当下板着脸道:“妈,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就叫权叔再把你绑回去关一阵,等你什么时候想通要说实话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再谈。” 闻言,白有凤傻眼了,她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谁也不知道,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叶初夏此时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白有凤身上红得发黑的套装,对容君烈道:“君烈,你先别忙着逼问伯母,她受了这么多天的罪,一定又怕又困,先让她梳洗吃点东西睡个觉,等她醒了我们再谈。” 白有凤没想到叶初夏还肯替自己说话,态度有些软化。这些天她被权叔关押着,受尽了委屈,此时听叶初夏一说,她就悲从中来,指责容君烈,“看看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妈我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回来,你竟然连关心一句都没有。” 说完她抽抽噎噎哭起来,小鱼儿跟叶初夏一样有着好心肠,见白有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也不再嫌弃白有凤,乖乖地坐在她身边给她递纸巾,“怪婆婆,你错怪爸爸了,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了。” 白有凤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因为叶初夏的体贴,小鱼儿的关怀,她哭得声嘶力竭。容君烈站在旁边,见状,知道白有凤被叶初夏母子打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当真没有再逼问白有凤,而是送小鱼儿去上学了。等他回来时,叶初夏在客厅里清理杂物,他连忙从她手里接过扫帚,“这些事让我来做,你乖乖的养好身体,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我要生女儿!”无论在什么时候,叶初夏都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容君烈失笑,已经认定她这一胎绝对是个儿子了,宠溺地在她唇上亲了亲,“好,生女儿生女儿!” 容君烈一边扫地,一边问她:“妈怎么样了?” 叶初夏想起刚才的情形,一阵尴尬,“没事,洗了澡吃了东西睡着了。” 第286章大结局春风十里5 容君烈没想到景辰熙手段这么厉害,仅一晚的功夫,就将白有凤救了回来,心中顿时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为敌。他看了一眼客房的门,低声问她,“她没有为难你吧?” 叶初夏见他那模样,顿时失笑,也悄声回道:“这里是我家,她要为难我,我就将她丢出去。”说完又禁不住的笑,容君烈也笑,自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母亲是真的没有为难她。 他刚松了口气,又听她恹恹道:“不过她建议我去学厨。” 她一脸大受打击,容君烈却闷笑出声,叶初夏的厨艺虽然不是太差,但是白有凤自小就有专人打理饮食,偶尔吃到她做的饭,肯定是会嫌弃的。叶初夏见他嘲笑自己,气愤地瞪着他,“有这么好笑么,我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猪食么?” 容君烈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哪敢批评她做的东西不好吃,“不是,是她不懂欣赏。” 叶初夏心理这才好受一点,不过想起白有凤一边挑剔难吃,一边将饭菜扫得精光,她也没那么在意了,反倒叮咛容君烈,“其实我觉得你妈也挺可怜的,待会儿她醒了,你不要训她,好好说。” 容君烈一边点头,一边叹:“看吧,我就说我娶了一个好老婆,她偏不信。老婆,谢谢你。”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还愿意为他妈说话,让他又感动又心疼。 叶初夏笑着捏他的鼻子,“怎么这么见外呀,我是你老婆嘛,更何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都携手度过来了,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对待你妈,她迟早会看见我的好的。” 过往的一切就随风而散吧,她会记着白有凤对自己的好,忘记她对自己的不好。因为真相大白后,她才发现,其实白有凤真的很可怜。 她陷在仇恨中无法自拔,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回家不是因为死了,而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因为对那个男人心里的愧,所以不能回家,如果当这一切都铺开在眼前,若是她,一定会疯的。 所以她要对她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让她知道,其实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容君烈岂会不明白她的苦心,他抱着她,低低道:“但愿妈能知道你的一片苦心。” 下午三点多时,白有凤从噩梦里惊醒过来,叶初夏第一个冲进客房,看见白有凤怔怔地坐在床上,她连忙过去,“妈,你怎么了?” 白有凤缓缓抬起头,看见叶初夏时,似乎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仅一秒钟时间,她就挥着手大叫,“你快走,快走,不要来这里,不要来这里,这里危险。” 容君烈也冲了进来,他扑过去抱住白有凤,“妈,你在做噩梦,醒来,你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不要怕,不要怕。” 在容君烈的安抚下,白有凤渐渐的安静下来,她抬头望着容君烈,阳光下,她看到容君烈的脖子、下巴与耳后全是烧伤,她吓得连忙推他,“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你说,你是谁?” 容君烈看见她眼里的恐惧,心里轻轻一叹,他一开始还怕叶初夏跟小鱼儿会怕自己,原来到最后,怕他的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我是容君烈,是你儿子。” 白有凤吓得直往后退,眼里一片猩红,也许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令她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她又哭又闹,叶初夏连忙赶容君烈出去,怕他再刺激到白有凤。 容君烈怕白有凤激动之下会伤到她,让她也出去,她不肯,坚定的道:“你放心,女人跟女人在一起,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她不会伤害我的。” 容君烈将信将疑,还是出去了,走到门外,他还不放心,“小九,不要关门,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我在门外。” 叶初夏心里暖暖的,冲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回床边,白有凤抱着自己,整个人像一头受伤的母狮,在低低的咆哮,叶初夏试着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妈,我是你的儿媳妇,你不要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刚才你只是在做梦。” 叶初夏反复强调她在做梦,白有凤也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叶初夏一直在温柔的哄着自己,她的面子又有点挂不住,“行了,你别把我当成小鱼儿一样哄骗。” 叶初夏终于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妈,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白有凤回忆起这些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还一直后怕。直到此刻,她才开始反省自己,不该跟魔鬼做交易,差点连自己都回不来了。 她断断续续的讲述这些天的遭遇,听她说那些人杀人如麻,将毒品当成糖果一样,叶初夏就觉得心惊胆战,“妈,他们有没有逼你吸毒?” 白有凤摇头,“没有,权叔是我父亲的旧部,他只想得到钥匙,没有对我怎么样。”白有凤说起这事,又想起自己曾经的阴暗心思,诚恳地向叶初夏道歉,“对不起,小叶子,当时我不该拿钥匙为饵,教唆权叔绑架小鱼儿,还好,这次受罪的不是他。” 叶初夏没想到白有凤会对自己说对不起,经过这事,她真的改变了么?“妈……”叶初夏哽咽,不管白有凤因何而改变,她始终是改变了。 白有凤经历了这样大的事之后,性情真的改变了许多,不再是曾经那个绌绌逼人的白有凤了,容君烈后来跟她谈话,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再跟容君烈说,要他好好补偿叶初夏,也许到此刻,她才真正放下心结。 容君烈很欣慰母亲的改变,他本来跟叶初夏商量,暂时先不告诉白有凤容岩没死的事,还是忍不住道:“妈,其实他……他没死。” 此时此刻,他说不出爸爸两个字,当时他知道容岩没死,而是藏了20多年,他一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白有凤。果然,白有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他”是谁了,她急忙拽住他的手腕,长长的指甲掐进他肉里,“你说容岩没死?怎么可能?” 白有凤的反应比容君烈想象的还要激动,话已经说到嘴边上了,容君烈索性将事情真相一古脑儿的倒出来,他以为白有凤会崩溃,白有凤愣了半晌,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说他爱上的人是叶臻,不是景柏然么?” 站在房外随时等着冲进去救场的叶初夏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白有凤如此恨景家,是她误以为容岩爱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父亲。误会解除,她真是哭笑不得。 她可怜的爸爸,年轻时候没少犯过错误,老了收敛了,结果错误还要找上门。 容君烈自然也想通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误会,顿时觉得天意弄人,原来他们该恨的人没恨上,反而牵连了无辜。也幸好他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否则他真的没脸面对叶初夏。 而在此事件中,叶明磊却是真正的受害人,他对容家景家的恨,只怕是真正的难以消弭。容君烈这样一想,心里又沉重起来。 那个如风一般难以琢磨的男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必不是平凡人,想不到有一天,他们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决斗。 …… …… …… 一切真相大白之后,白有凤面对叶初夏时,总是心怀愧疚,叶初夏不以为意,总是想着安慰她,两婆媳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好到都让容君烈嫉妒了。 容君烈没有去韩国,却在Y市找了家私立医院,请了韩国最负盛名的整容团队前来给他做手术,手术很成功,他的容貌与各项神经组织与肌能都在逐步恢复中。术后没多久,容君烈就将容达集团的事务重新揽了回去,让叶初夏当一个轻轻松松的孕妇。 动荡之后,Y市处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之下,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日子一晃过了一个多月。叶初夏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景辰熙很少来公寓,叶初夏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过许久才回她电话,说不上三句话,他就挂电话。 叶初夏以为是他还在生气,想着等他生完气再好好哄哄他。接近年关,到处都喜气洋洋的,算起来,这还是叶初夏与容君烈在一起正正经经地过的第一个年。 她很兴奋,很早就开始计划这个年要怎么过。自白有凤回来之后,就一直跟他们住在公寓,两婆媳的关系虽好,但时有磨擦。叶初夏在与白有凤交手的过程中领悟到一件事,就是不能让。 白有凤这人就是惯不得,一惯她就蹬鼻子上脸。每次两人为一件事吵起来后,叶初夏就闷闷不乐地摔门回房,保准不到半小时,她就会来求和,然后叶初夏借势找了台阶下。 第287章大结局春风十里6 这些日子,白有凤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叶初夏知道,她很想去见见容岩。叶初夏曾私底下问过容君烈,要不要让他们夫妻见上一面,容君烈摇头。其实叶初夏明白,在容君烈心里,依然没有原谅容岩的欺骗。 年关将近,叶初夏亲自去了一趟容岩的私菜馆。以前她不知道顾叔就是容岩时,她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发现,让一只翱翔于天空的雄鹰放弃自己的梦想,屈居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干着侍候人的活,那该是多么深浓的爱。 白有凤不敢提来见容岩,应该是怕自己接受不了。 再次踏进这里,叶初夏的心情很复杂,她敲开了门,是一个陌生中年女人来开的门,她愣了愣,“请问顾叔在吗?” 中年女人满脸的不耐烦,“走了走了。” 叶初夏还要再问,那中年女人已经关上了门,叶初夏吃了闭门羹,恨恨地瞪着门,拿出手机给景辰熙打电话。依然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叶初夏暗骂道:“别扭的小孩,接电话呀。” 一直到走出深巷,景辰熙都没有接她的电话,叶初夏气死了,将电话丢回包里。今天她出来是瞒着白有凤跟容君烈的,本来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倒是容岩给了她惊喜。 叶初夏找不到人问容岩去了哪里,只得悻悻地回去了。在车站等出租车时,她还在出神,想容岩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也许景柏然知道他的去向。 想起自己有很久没有回半山别墅了,她见时间还早,准备回去看看莫相离。正想着事情,一辆黑色高级房车停在面前,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猛得退后一步,看着降下的车窗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她只觉得恍惚。 叶明磊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叶初夏了,此时冬意甚浓,她穿着一件粉色毛衣,外面罩了件白色羽绒服,身形圆滚滚的,就像一颗球。叶明磊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顿时一刺,立即又回到她的脸上,“去哪,上车我送你。” 叶氏集团在Y市已经是响当当的企业了,叶明磊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耍尽了威风。叶初夏看着前后两辆护航的黑色宝马车,摇了摇头,“不了,大哥。” 知道她跟自己客气,叶明磊笑说:“怎么,如今避嫌避成这样了?连我送你回去都不行了么?” 叶初夏咬了咬牙,仍坚持自己打车,叶明磊没有勉强她,让司机开车走人。看到车队离开,叶初夏兀自叹了一声。她承认她还在芥蒂上次在舞会上的事,也许叶明磊早已经将这事忘记了,可是她不会忘,不是她小气,只是想跟一切对她还有眷恋的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够不伤害到任何人。然而对于那些执拗到偏激的人来说,她的这种态度,只会激起更多怨与恨。 叶明磊坐在车里,视线透过后视镜一直看着她,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收回视线,唇边的笑意越来越诡异。 叶初夏到半山别墅时,刚下车,就见一辆黄色的玛莎拉蒂忽啸而来。她站在门前等着跑车靠近,景辰熙似乎没料到她会来,一时怔住,直直向叶初夏冲来,差点忘了踩煞车。 叶初夏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跳三丈远,活像一只兔子似的,紧接着煞车声响起。叶初夏心有余悸,拍着心口就冲景辰熙嚷嚷:“辰熙,你干嘛啊,我跟你有仇啊,你要这样吓我?” 景辰熙懊恼地咬唇,忙着解释,“我这不是看见你来太高兴了,所以忘了踩煞车了,姐姐息怒,姐姐息怒。” 屋子里的人听到他们争吵,慌忙从里面奔出来,叶初夏见他认错,也不好不依不饶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才被莫相离与景承欢拥护着往里面走去。 身后景辰熙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十分复杂。 待停好车回到客厅,景承欢正趴在叶初夏腿上,小脑袋贴在她肚子上,正问她孩子是男是女。前些天她去打了彩超,当时本来可以问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她不想问,想等到到时生下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叶初夏摇头,景承欢显得很失望,叶初夏拍拍她的肩,正想说什么,见景辰熙从外面进来,她连忙站起来,“辰熙,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家伙近来躲她躲得很勤,若不是她回来刚好遇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景辰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搞定白少棠留下的大乌龙,他费尽心机,若要琛哥不找景容两家的麻烦,只能让他腾不出手来。 所以他这段时间已经成了空中飞人,在Y市与老挝飞来飞去,现在金三角一带为了争A&C的老大位置,已经乱得不成样,琛哥言而有信将白有凤送回来,他也言而有信的将钥匙给了琛哥,只是这把钥匙,再也开不了白少棠的保险柜。 然而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知道一旦琛哥腾出手来,就会将枪口对准景容两家,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场大战。景辰熙能做的,就是在大战来临之前,准备得再充分一点。 池渊被他紧急召回Y市,商讨一切应对办法。 他忙得脚不沾地,以前的从容,因为心里有了惦记,而让他再也无法洒脱起来。他知道,景容两家需要他来庇护。 池渊为找钥匙而来,听说景辰熙已经将钥匙交给了琛哥,气得直跳脚,指责他不守信用。景辰熙冷冷地回了一句,“现在黑白两道都惦记着那把钥匙,岂又知道白少棠早在20多年前就有心摆你们一道,金库里什么也没有,别想着用那些钱去补自己的窟窿。” 池渊脸色僵白,无话可说。只好配合他做好防护措施。 景辰熙刚从老挝飞回来,琛哥现在焦头烂额,一时也顾不了Y市这边。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坐在叶初夏旁边,他学景承欢一样将头靠在她肩上,“小叶子,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景承欢不满,“你要睡不知道回楼上去,姐姐怀着孩子呢。” 景辰熙不动,景承欢抬脚要去踹他,却被叶初夏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让他睡会儿。”手指轻轻地落在他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捏着,景辰熙舒服地闭上眼睛,在她的气息包围下,渐渐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再醒来时,窗外光线已经暗淡下来,他看了看身边靠在沙发闭目假寐的小女人,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想起刚才景承欢靠在她肚子上的情形,心里一阵微痒。 他也想听听孩子的声音,心念一动,就再也止不住这种渴望,他抬头看了一眼叶初夏,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大着胆子靠在她肚子上,他的脸刚贴上去,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佛山无影脚,原来是孩子醒了,在肚子里伸展手脚。 他郁闷极了,听到叶初夏低吟了一声,他连忙正襟危坐,耳根却红透了。 其实叶初夏在景辰熙醒来时就已经醒来,她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流连。明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她还是放纵他。她想,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对自己只是血缘的亲近,远没有到深爱那种程度。 瞧他耳根都红了,叶初夏拉着他的手,让他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声问:“感觉到她动了么?很神奇吧。” 掌下孩子在踢动,那微痒的力道让他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他趴在她的肚子上,柔声说:“小宝贝,我是你的舅舅,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叶初夏见他用心跟肚子里的孩子交流,神情柔软下来,过了一会儿,她问他:“我今天去找了顾叔,他搬走了么?” 景辰熙一怔,“你找他干什么?” “想让他过年去家里玩,他毕竟是君烈的爸爸。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我总不能当没这个公公存在吧。”见景辰熙的语气不好,叶初夏连忙解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景辰熙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赔不是,生怕哪句话惹得他不开心了,他又躲自己十天半个月的。 “我带你去见他。”景辰熙叹了一声。 原来容岩搬了地方,是因为叶明磊查出容岩还活着,景辰熙怕他对容岩不利,重新给他安排了住处。只是让叶初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住在他们住的小区里。 再见容岩,叶初夏心思极复杂,规规矩矩地叫了他一声“爸”,容岩老泪纵横,连声应着。后来叶初夏说明来意,想让容岩过年的时候去家里,容岩思忖了一下,目光却落向景辰熙。 第288章大结局春风十里7 景辰熙冲他点了点头,他才答应下来。 这些年容岩的日子过得很清贫,赚的钱除了能糊口,也干不了其他什么,叶初夏走的时候,他塞了一张卡给她,让她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叶初夏推辞,他不依,最后她只能收下,思忖着改明儿找个由头,把卡还回去。 从容岩家出来,景辰熙叮嘱叶初夏这些日子不要乱跑,安心在家里养胎,将她送到家门口,看她开门进去,他才返身回去了。 …… …… …… 当晚叶初夏掩饰不住激动,对容君烈说过年的时候要给他一个惊喜,容君烈问她是什么惊喜,她闭上嘴巴再不肯透露半个字,心里却美美的。 容君烈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的,就伸手挠她,让她说到底是什么惊喜。叶初夏不说,他就尽往她的痒处挠,最后她溃不成军,笑着求饶,直嚷着我说我说。 容君烈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就听叶初夏说:“我今天去找爸了,我让他过年回家里来过。” 容君烈浑身一颤,叶初夏偏头看着他,劝道:“君烈,昨日之事昨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知道他还活着,我们要惜福。” 他将她搂紧了些,沉默着不说话,叶初夏担心他,想爬起来看看他,他不放,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光,良久才说:“好。” 他知道,她一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当初容岩自私地留在Y市,让他们误恨了景家20多年。她却一点也不记恨,反而时刻想着让他们一家人团圆。这样的心胸,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未必能够做到。 容君烈为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妻子而觉得骄傲,又为她的体贴感到心疼。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他感慨道:“等你生完孩子,我要用八抬大轿将你重新迎娶入门。” 他的豪言壮语让她一个劲的傻笑,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容君烈心底一热,忍不住吻住她,再不是蜻蜓点水似的浅吻,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叶初夏笑着躲。 除夕将至,叶初夏每天忙着采购年货。她学会网购之后,很少去超市买东西,大多生活用品都在网上解决。一到年关,各大购物网站开始搞活动,秒杀物品。她就守在电脑前,等时间一到,就开始下手抢。 白有凤跟着她也学会了网购,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叶初夏今天有什么东西要抢,她帮忙盯着。如果抢到了,她们就互击一掌,表示庆祝,没抢到,白有凤就会骂她:“你怎么那么笨呀,点快点就抢到了。” 那时候叶初夏就想,其实白有凤有时候可爱得像个孩子。 除夕那天,容达集团放假了,容君烈闲下来,想睡个清清静静地觉,结果从早上开始,门铃就一直响个不停,他睡眼惺忪地去开门,门外快递堆成了山,他签名签得手软,终于将东西弄进屋,还没坐下来歇口气,门铃就又响了。 收快递一直收到傍晚,家里乱得跟战场,但是坐在战场中的祖孙三人,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意,他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收快递收得手软很值得。 快吃晚饭的时候,叶初夏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容岩出现。她焦急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子上的菜渐渐凉了,容君烈知道她在等谁,这时也不让等了,只说:“会来的一定会来,不会来的,你等也没用。” 叶初夏见他失望,心中难受,匆匆跑回房加了一件衣服,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来。” 坐电梯到了容岩的住处,她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并没有在意,跑到房门前,她按门铃,“爸,你在吗?” 屋里没声音,她又猛按门铃,过了许久,她听到屋里传来巨响,焦急地拍门,突听容岩一声大吼:“囝囝,快跑!” 她察觉到不对劲,刚想转身就跑,门已经被人拉开,一个冷酷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正对准她的脑门。 第289章大结局一世长安1 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叶初夏似乎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她吓得冷汗直冒,男人从暗影中走出来,叶初夏瞪大眼睛,半晌才发出声音,“大…大哥?!” 眼前这个宛如暗夜修罗的男人,眼里藏着冰冷的恨意,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骤然灼亮起来。他抿着嘴不说话,叶初夏差点就以为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长得像叶明磊的男人了。“你…能不能先把枪放下?” 脑门被一把枪对着,实在是件叫人很惊心动魄的事。 叶明磊没有动,此时门里却有了声响,叶初夏看见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容岩架出来,她失声喊道:“爸!” 容岩脸肿得像猪头,唇边深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看起来十分可怖。她顿时愤怒地瞪着叶明磊,“大哥,你放了他。” 叶明磊脸上噙着一抹阴冷的笑,“看来我的确没有找错,容岩,你以为你藏得有多隐秘,最后不也让我找到了?”叶初夏的话,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前段时间,他在百货商场偶然撞到小鱼儿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一起,他当时觉得很奇怪,让人调查了一下,原来那人是景柏然的密友。然而景柏然的密友与小鱼儿待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很诡异。 后来他又得到了消息,原来他就是当年应该化成灰的容岩,他派人去找他,却被人告之他失踪了,这越发让他觉得可疑。 直到那天,他跟着景辰熙的车找到了这里。 景辰熙做事很谨慎,让他抓不到一点空子,要不是已至年关,他根本就不可能靠近这间房。刚才闯进去时,他本来打算一枪毙了容岩,可是看到这张害他家破人亡的脸,他又不能轻易放过他。 他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如此方能消了他这些年来的恨意。 容岩脸上尽是挫败,他浑沌的目光对上叶初夏,轻轻一叹,“孩子,你为什么要来?” 他的语气里没有指责,尽是无奈。他早就知道自己躲不了这一劫,也甘心死在叶明磊手里。这些年来,他日夜让愧疚噬心,却没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怕到了地狱,都无颜面对叶臻。他完成了任务,却害死了至爱。 叶初夏眼泪落了下来,温柔的说:“爸,你答应过要来跟我们过年的,你怎么能食言呢?” 叶明磊见叶初夏对容岩态度温柔,反观她对自己的态度,一时心里忿恨,他冲一边的那名魁梧大汉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一拳击在容岩后脑勺,容岩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爸。”叶初夏尖叫一声,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叶明磊,“大哥,不要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否则你会发现,等你想回头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小九,我从来不走回头路,把他给我带走。”叶明磊说完,手枪重重击在叶初夏后脑勺上,一阵剧痛袭来,她昏死过去。叶明磊搂着她娇软的身子,将她抱进电梯。 门铃响起时,容君烈已经等得没有耐性了。刚才叶初夏匆匆跑出去时,连手机都忘了带,他见她久不归来,急着打她的手机,才发现她的手机落在家里。 他坐立难安的等着,心里总是不安。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到门铃响起来,他才略松了口气,冲过去开门,出现在门前的人是一脸凝重的景辰熙。容君烈看见他的神情,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却仍镇定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小叶子跟你爸被叶明磊带走了。”只一句话,就能够让容君烈的镇静溃不成军,他倏然睁大双眸,语气森寒的问:“你说什么?” “十分钟前,是我的疏忽。”景辰熙面色凝重,叶明磊对容岩的恨并没有容君烈当初理智,只要他找到了容岩,就势必会以鲜血来洗涤这段仇恨,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叶明磊会带走叶初夏。 容君烈一拳挥过去,景辰熙心中有愧,不闪不躲,然而拳风扫过他的脸,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他听到墙壁被击凹陷下去的声音,“他们往哪里走了?” “西山墓园。” 容君烈神情一紧,连忙往外走,此时客厅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就见白有凤跌坐在沙发旁的地上,脸色煞白地盯着他们。容君烈迅速走回来,将白有凤抱到沙发上坐下,见她在发抖,他放柔了声音,“妈,你放心,我会将他们平安带回来。” 白有凤嗓子有些哑,她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小叶子怀着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将她好好的带回来,至于你爸……自己做下的孽自己还。” 容君烈点点头,转身跟着景辰熙走了。 一路飞车赶到西山墓园,池渊已经带了二十几个特种兵在山脚下待命,容君烈看到池渊出现在这里,心中虽有疑虑,此时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景辰熙下车迎上前去,“情况怎么样?” “叶明磊带着他们从小路上去了,我已经派人悄悄跟上去,路上洒了银光粉为记,等你来了我们就行动。”暗黑的夜,这里阴森可怖,隐隐约约能听到从风里传来的恶灵的笑声,让人心里直发怵。 叶明磊一定是疯了,才会带他们来这种地方。 景辰熙一个手势,特种兵立即悄无声息地隐去,容君烈跟在景辰熙后面,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当年车祸是否就是除夕这天?” 景辰熙一怔,“对。”然后瞳眸倏然瞪大,“你的意思是?”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容君烈三人脚步生生不滞,然后迅速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在山脚下,叶初夏醒来,看着四周漆黑一片,有种阴森之气从四周传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驾驶座里宛如邪灵的男人,她还试图劝他,“大哥,放弃仇恨吧,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随风而逝,你还有更美好的将来。” “小九,容君烈放弃仇恨得到了一切,我放弃仇恨却什么也没有,我跟他不一样,我亲眼看到我妈抑郁成疾,亦亲眼看到容岩害死我爸爸。他给我们家带来的耻辱,必须要用他的鲜血才能清洗干净。”叶明磊不知道容岩还活着时,只是想亲手毁掉容君烈拥有的一切,让他尝尝失去所有的痛苦。 所以那日别墅爆炸,他确实想炸死白有凤,他要一点一点夺去容君烈拥有的东西,亲情爱情友情。 可是最后他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失败者,他抢不走任何属于容君烈的东西。他调查过景容两家,后来偶然见到小鱼儿的发色,他就动了心思,将好几年前的一篇关于蓝色人种的报道翻出来,让人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容君烈,将他骗去巴西,本是想借着原始部落对外敌入侵的残忍手法整死他,然后慢慢走进叶初夏的心。 但是后来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他的计划落空,本来就恨得不行,突然知道容岩还活着,他彻底崩溃了。 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他最痛苦的一天,因为那天,他亲眼看到父母在他眼前惨死。今年这天,他再无法忍受让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男人多活一小时,他要让他去地狱里向他的父母请罪。 窗外夜色阴森,车里的男人浑身都是戾气,叶初夏试着劝醒他,“你有没有想过,大伯跟婶婶想看到的,不是你为他们报仇,而是你幸福的活着?” “没能报了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会幸福?”叶明磊抿着唇,眼底执拗的仇恨将他英俊的面容都扭曲了,让人一阵阵胆寒。 叶初夏从来没见过叶明磊的这一面,自她有记忆以来,大哥总是温文尔雅、潇洒迷人,他对自己好就像春风细雨,温柔却又不带一丝负担。 叶老爷子死前,曾跟她说过那段恩怨,当时她并没觉得叶明磊有什么异样,没想到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这么多年,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害的人,想必他也极是辛苦。 叶初夏发现,叶明磊的执拗与叶老爷子真的太像了,叶老爷子以死逼迫叶明磊走进仇恨的深渊,为了这段仇恨,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大哥,放弃仇恨,你一定会比现在幸福。” 叶明磊偏头看她,“如果我放弃仇恨,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叶初夏闻言一滞,良久才摇头,“对不起,大哥。” 叶明磊突然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出了泪。叶初夏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觉得他此时的样子有多可怖,反而是心底升起一股苍凉无助之感。 第290章大结局一世长安2 被叶明磊半拖半抱地架到叶臻夫妇的坟前,容岩已经被人按跪在墓碑前。容岩在Y市的这些年,一直不敢前来叨扰他们,此时月华之中,他满脸的愧疚痛苦之色。 墓碑上,叶臻夫妇并肩而站,不亲近也不疏离。叶臻笑意深深,仿佛在跟容岩说:嗨,好久不见。 叶明磊将叶初夏推到属下手中,自己握着手枪来到容岩身边蹲下,讥诮地看着他,“容岩,当年你勾引他,害得他家破人亡,这些你苟且偷生,可有一点后悔过?” 容岩抿着嘴不说话,叶明磊愤恨不已,拿枪把猛击向容岩的背部,容岩立即喷了一口鲜血出来,趴跪在地上,叶初夏心一紧,想要冲过去,却被那个魁梧男人死死的扣住,她叫:“大哥,不要再错下去了。” 叶明磊不理会她的叫嚷,向那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立即会意,拿了毛巾堵住她的嘴。与此同时,叶明磊按着容岩的头使劲向地上磕去,疯狂地大叫:“爸,妈,当年害死你们的罪人,来向你们请罪了。” 容岩的额头立即鲜血淋漓,叶初夏看着那暗红的色渍,眼前一阵阵发晕,她使劲摇头。这一刻的叶明磊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已经疯了。 她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她用力摇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叶明磊。 而容岩其实等的就是叶明磊彻底崩溃,他死不足惜,可是他不能搭进儿子的幸福。刚才在来的途中,他昏昏沉沉中,听到叶明磊让人准备私人飞机,只等将他送上路,就带叶初夏走。 他这辈子亏欠家人的已经还不清,如果他的死可以解决一切,他愿意牺牲自己。 容岩趁叶明磊不备,大手迅疾握住他的手,一个擒拿手,将叶明磊摔倒在地,叶明磊只带了三个人,又仗着自己有枪,根本不惧容岩,却没想到自己轻忽了他的实力。 打斗中,他匆忙开了一枪,一枪击中容岩的大腿,容岩猝然跪倒在地,大腿处鲜血汩汩冒了出来,他还想再动,叶明磊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他的太阳穴。 叶初夏眼见情况一触即发,吓得眼泪直落,她说不了话,只咿咿呜呜地大叫。 “容岩,既然你这么想早点去跟我爸妈请罪,我成全你。”叶明磊眼神一厉,手指扣上板机,叶初夏瞪大眼眸,只觉得周遭一切都静下来,只有那扣动板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容岩很淡定,他本就是想求死,只是最终还是没能让叶初夏逃走。对不起,儿子,爸爸到要死的时候,还要破坏一次你的幸福。 他闭上眼睛,喃喃道:“是时候该去见他了,你开枪吧。”他行尸走肉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要解脱了,死在叶明磊手里,他不惧不悔。 叶初夏疯狂摇头,心里直呐喊:大哥,求求你,不要开枪,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就在这时,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景辰熙与容君烈带人赶到,容君烈见此情形,立即大喝:“叶明磊,住手。” 叶明磊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眼里掠过一抹错愕,随即淡笑道:“捷豹之名,果然不是虚传的。” 景辰熙看着他,淡淡一笑,“过奖,叶先生,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过他我放过你,二是他死你也死。”对于敢打叶初夏主意的人,他向来是杀无赦。 叶明磊大笑,“好大的口气,若我说不放呢?” “念在你叶家对小叶子有养育之恩的份上,我赏你全尸。”景辰熙身后的人,已经全力将战火对准叶明磊。叶明磊带来的人,早已经被这阵仗吓得全身发抖,他们虽是亡命之徒,却也不想死在乱枪之下。 “老…老大,不…不如……”扣住叶初夏那人已经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他还不想死啊。 叶明磊凌厉地目光扫射过去,他立即噤了声,叶明磊看着景辰熙,忽而诡异一笑,远离容岩一步,同时枪口对准叶初夏,“好啊,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我活着的时候得不到她,死的时候能一起下黄泉也不错。” 景辰熙蓦然变了脸色,“你敢!” 叶初夏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顿时一惊,容君烈差点就扑过去了,他威胁道:“叶明磊,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都死了,谁还在乎有没有葬身之地?”叶明磊是真的疯了,他刚才就不该同容岩废话,一枪毙了他,此刻他已经在往私人机场的路上了,容岩夺了他母亲最爱的男人,他夺了容君烈最爱的女人,岂不公平? 容君烈这才感觉到害怕,景辰熙同样也害怕起来,“不要,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你不伤害她,我答应你。” 叶明磊看着他们紧张的神色,一时狂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提出一个很变态的要求,“我要他亲手杀了容岩。”父子相残,即使他今天逃不出去,他亦死得值了。 更何况,为了救叶初夏,容君烈若亲手杀了容岩,这将是他跟叶初夏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只要他将叶初夏拥进怀里,就会想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一辈子,他都妄想会得到幸福。 叶初夏瞳孔一阵紧缩,她用力摇头,不可以,她宁愿死,也不要这样的交换。 容君烈痛苦地闭上眼睛,此时此刻,他想起叶初夏曾经问过他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就是她与他妈一同落水了,他会先救哪一个?而现在,他面对的选择,却是要他在父亲与妻子之中选一个。 叶明磊的阴狠用心,他如何不明白?可是他该如何选择? 景辰熙怒骂:“叶明磊,你卑鄙。” 叶明磊与叶初夏的距离本就不远,在他们惊怔中,他已经来到她身边,枪口对准叶初夏的太阳穴。他不会伤她,不管容君烈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不会伤她。 怀里这个女人,他小心翼翼守护了她20多年,他怎舍得伤她? 然而他要容君烈选择,是要她还是要他父亲? 容君烈从景辰熙手里接过枪,手一直在发抖,这辈子,再没有比此刻更难做抉择。叶初夏看见他将枪口对上容岩的脑袋时,眼泪滑落下来,他怎么能这样,那是他的父亲。 容岩闭上眼睛,“烈儿,杀了我吧,我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去向他们请罪了。” 容君烈颤抖了一下,那是他的父亲,他怎么能将枪口对上他的脑袋?他猛得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他颓然放下手枪,心口痛得似要炸裂开来,他看着叶初夏,深情的说:“小叶子,对不起,我不能做个不忠不孝之徒。假如你死了,我不会独活。” 叶初夏心里一松,腿软得站不住,她回望着容君烈,目光坚定。她知道,她若死了,他一定不会独活,可是他们还有小鱼儿,她不能让他变成孤儿。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目光告诉他。 叶明磊见自己的目的没达成,恼羞成怒,“容君烈,你选择了他就意味着放弃了小九,小九,这就是你爱上的男人。” 景辰熙看见他的手指扣上板机,眼中掠过一抹慌乱,然而此时他注意到叶明磊的后方,有红光一闪而过。他连忙道:“他不杀,我杀!” 说罢从容君烈手中抢过手枪,对着容岩的方向开了一枪,与此同时,叶明磊身后也有枪声响起。枪声过后,一切忧愁宁静,景辰熙箭步冲到叶初夏面前,将她从被吓呆的魁梧大汉手里抢过来拥在怀里。 叶初夏满脸都是血,眼里看到的尽是猩红之色,她看到叶明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到他像一座高山一样倒了下去,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 …… …… 叶初夏再醒来时,已经是大年初二的早上,窗外飘起了雪,絮絮扬扬的飘洒了一地。叶初夏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明磊的情形,那天也是在飘雪,她被叶老爷子牵着进了叶宅,满天雪白的世界,那个少年踏雪而来,眉目温润似玉,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天使。 这么多年,她的记忆总是停留在那个时候,虽然后来她知道家里的兄弟姐妹捉弄她,是他下的命令,也没能影响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然而那样一个似玉的公子,最后却在黑暗里坠落,变成了真正的恶魔。 叶初夏看见他满身鲜血的倒下,眼里没有不甘,只有解脱。原来他从未想过要伤害自己,而自己却一直在伤害他。 容君烈发现她醒了,一时激动得不得了,握着她的手,热切道:“小九,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第291章大结局一世长安3 叶初夏怔怔地看着他,陌生的目光仿佛根本不认识他。容君烈心口一痛,“小九,小九?” 叶初夏看到的人是叶明磊,仿佛他还在温柔的唤她小九,她眼里渐渐涌起泪光,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她却不敢眨眼睛,“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容君烈握住她的手,心头大痛,“小九,我是容君烈。” 叶初夏闻言,猛得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睫淌了下来,容君烈起身将她拥进怀里,叹息一声,“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叶初夏窝在他怀里,起初是小声抽泣,接着开始大声哭起来,容君烈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微黯,叶明磊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将自己一辈子留在了叶初夏心里,容君烈知道,他们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叶明磊的阴影。 哭过之后,叶初夏安静下来,再次听到容君烈叫自己“小九”时,她说:“君烈,以后不要再叫我小九了,我想把这个称呼留给他。” 容君烈全身一震,最终什么也没说,良久,又听她问起关于叶明磊的丧事。容君烈说:“已经交给你养父养母了,他们会给他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叶初夏怔了怔,容君烈抚着她的发,“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是他选择的路,当时那种情形,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要怪池渊,他也是逼不得已。” “君烈,我想休息了。”说完她径直躺下,容君烈看着她背对自己躺着,叹了一声,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刚走到门边,他听到她问:“爸怎么样了?” 他欣喜若狂,其实他一直怕叶初夏会将叶明磊的死归咎到容岩身上,此时听她主动问起,他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他腿受了伤,还在医院里,不过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叶初夏再没有说话,容君烈只好开门出去。在门外,他看到了靠在对面墙壁上的景辰熙,景辰熙抬起头来望着他,“她怎么样了?” “情绪不稳定。”容君烈淡淡道,“她跟叶明磊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叶明磊的死,对她的冲击一定会很大。” 景辰熙点点头,跟着容君烈去了客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Y市是个伤心地,我想带小九跟小鱼儿回马尔代夫,至于容达集团,现在李方涵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我当个股东年年拿点分红就行。”容君烈早在从巴西死而复生之后就决定要带叶初夏离开,只是没料到又横生枝节。 “你真的舍得从高位上退下来?”景辰熙见他一点也不恋栈,打趣道。 容君烈摇头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厌倦了。以前努力打拼事业,为的不过是复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之前坚持的一切,原来都是谎言,而在这个谎言里,唯一让我觉得美好的就是遇见了她。我苦了半生,她亦苦了半生,下半生,我想让她在我的宠爱里幸福一生。” 景辰熙眼底有些热,小叶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他为她感到开心。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留恋的理由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容君烈怔了怔,想起那晚他将她送去医院,医生对他说的话,神情有些凝重,“等她坐完月子再走。” “那顺道把婚礼也举行了吧,你们这婚礼,真是一波三折。”景辰熙站起来,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卧室,又说:“婚礼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爸妈说他们要亲自准备,你好好陪陪她。” 容君烈站起来相送,其实他看出了景辰熙对叶初夏的心思,只是不点破。那年在纽约,他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这人会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老天真的是厚待他,让他连跟他站在一起比拼的机会都没有。 “你放心,她是我老婆!”一句话,就让景辰熙无言以对。 叶初夏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她时常会梦见那晚的情形,然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每当这时,容君烈总是陪在她身边,柔声安抚她,她渐渐走出阴霾。 叶明磊出事的第五天,叶荀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叶家的亲戚全都到场,表示哀悼。叶初夏坐在车里,一直到人渐渐散去,才走进去,她手里捧着一束百合,白色的花朵映衬得她的脸毫无血色。 站在门口接待的念慈恩看见她,连忙迎了上来,“小叶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来了。” 叶初夏摇了摇头,看着灵堂中央那帧照片,叶明磊温润地笑着,她哑着声音道:“妈妈,我来送大哥最后一程。”这些日子,她的心里总是充满愧疚,如果她可以爱他,是否就能将他从仇恨的深渊里拉出来? 念慈恩拍了拍她的手,扶着她进去。叶荀看见她时,目光里微微含着谴责,却见念慈恩冲自己摇头,他强自按下到口的话,撇过头去招待来宾。 叶琳也来了,她怨恨地瞪着叶初夏,愤恨的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大哥怎么会死?” 叶琳的话一下子挑起了战火,叶子驚冲到最前面,当住叶初夏的路,“叶初夏,你给我滚,大哥不想看到你,我们也不想看到你。” 叶初夏视而不见,绕过他向灵堂走去。叶子驚怒不可揭,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花扔在地上,然后推搡了她一把,“你这个害人精,你还嫌害得大哥不够,还要在他的葬礼上给他添堵是不是?” 叶初夏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待她站稳,她冷冷地看着叶子驚,抿着嘴不说话。叶子驚其实一直都很怕叶初夏,特别是她这样不说话的时候,仿佛有千万把尖刀扎向他,令他惶惑不安。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他心生退却,就太怂了。他稳了稳心神,“滚出去,我们不想看到你。” 叶琳也冲过来,与叶子驚站在同一战线上,念慈恩见状,目光移向叶荀,叶荀视而不见,她叹了一声,劝叶初夏,“小叶子,你的心意已经带到,走吧。” 叶初夏看着那张照片,轻轻鞠了一躬,“大哥,对不起。” 灵堂角落里,有一个男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见叶初夏走出灵堂,连忙追出去,在长廊里追到她,“叶小姐,请等一等。” 叶初夏回过头去,眼前男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可是她没见过他,“你是?” “我是叶明磊的得力助手,我曾劝过BOSS放弃仇恨,只是他执念太深,怎么也放不下。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他早已经预料到,并且吩咐我,在他死后,将这个交给你。”彼得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叶初夏。 叶初夏狐疑地看着他,他微笑示意她接过去。他的微笑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叶初夏伸手接了,正要打开,彼得却说:“叶小姐还是回家了再看吧。” 叶初夏回到家,容君烈去公司了,白有凤去医院照顾容岩了,小鱼儿被景辰熙接走了,家里只有她。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文件袋,里面有许多照片,每一张都是她,不同时期的她,有她偷偷躲在假山后面哭的,也有她正在微笑的,不同年龄不同姿势,叶初夏这才发现,叶明磊对自己的心意竟是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看完照片,叶初夏发现了一个U盘,她拿起U盘往书房走去,打开电脑,将U盘插上,她点开了里面的文件,她一页页的点开看,看到最后,竟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当年容君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派人强.奸叶琳,原来那时叶琳约自己出去,是打算叫人强.奸自己,而阴差阳错的,她却害了自己。如果当时她真的去了,她根本就无法想象那种后果,她一定会活不下去吧。 叶初夏坐在书房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直到听到屋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将U盘拔下来,容君烈已经进来了,看见她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你在看什么?” 叶初夏心里有些虚,虽然叶琳曾经那样算计过自己,可是她仍旧不想让容君烈知道叶琳的坏。“突然想起一些事,想上网查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容君烈看她双手背在后面,明显是在藏什么东西,也没有多问,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想翘班回来陪陪你,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被叶家的人为难,叶初夏心里有些感动,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对叶明磊的愧疚中,反而忽略了身边人,她偎进他的怀里,“他们没有为难我,君烈,对不起,这些天我忽略了你。” 第292章大结局一世长安4 容君烈将她抱得紧了些,幽怨的说:“你不知道我多难受,好在你终于回来了,一切委屈都值得了,亲爱的,欢迎你归来。” 叶初夏微笑,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笑着说:“是是是,您受委屈了。” 此时夕阳西下,窗前洒了一地金色的阳光,容君烈偏头激动地吻住她,心里庆幸,真好,他的小九终于回来了。 十五元宵节,容君烈带着叶初夏跟小鱼儿去了景家,本来他们打算大年初一去景家拜年,结果遇上叶明磊的事,这事就搁置了,后来叶初夏心情不好,更是哪里也不想去,容君烈不想强迫她。这几日,眼见她心情开朗起来,他就想带她出来散散心。 莫相离一早接到叶初夏打来的电话,激动地指挥着佣人炖这炖那。那晚在西山墓园发生的事,景辰熙没有告诉父母,只说叶初夏去了美国陪容老爷子过年,莫相离虽然失望,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女儿回到身边的第一个年关没有跟他们一起过,她还是失落了好久。景柏然比莫相离深沉许多,见景辰熙说这话时目光闪烁,又联想起除夕那晚,景辰熙接到一个电话脸色一变就匆匆走了,后来午夜他回来时,身上全是血,他就觉得此事有蹊跷。 逼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真相,听说叶初夏没事,他才放了心。后来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叶初夏,莫相离却总是粘着他,他怕她生疑,只好等他们前来拜访。 叶初夏进门时,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处处透着温暖,她进门时,莫相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快让我看看,哎呀,你这脸怎么瘦得只剩巴掌大了?” 叶初夏下意识摸了摸脸,微笑道:“孩子折腾得厉害,爸呢?” 景柏然此时正从楼上走下来,走到她身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叶初夏被他问得一头雾水,看了景辰熙一眼,景辰熙悄悄冲她使了个眼色,她连忙道:“谢谢爸,我没事了。” 莫相离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他们脸上游来游去,景柏然怕爱妻瞎想,连忙抱住她,说:“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吧。” 小鱼儿从父亲怀里跳下来,冲过去抱住莫相离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外婆,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莫相离挣开丈夫的怀抱,弯腰将小鱼儿抱起来,在他的小胖脸上亲了亲,“外婆想你了,既然你想外婆了,怎么不回来看外婆呢?” 小鱼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然后附在莫相离耳边悄悄说:“因为妈咪病了,妈咪病了好吓人,好些天都不理我们。” 那几天,小鱼儿是最不安的,为了不让小鱼儿去打扰叶初夏休息,容君烈就骗他说叶初夏病了。小鱼儿信以为真,都不敢去打扰她。 但是每次看到叶初夏不言不语不哭不笑的样子,他总是会害怕。 莫相离狐疑地看向叶初夏,他们不是回纽约了么,难道不是?莫相离按捺下冲口的疑问,将他们迎进屋里。不一会儿,景承欢他们也到了,一家人和乐融融地聚在一起。 小鱼儿有了玩伴,楼上楼下的疯跑,景承欢也是一个爱玩的性子,这么多年被莫擎天娇宠得一点也没变。吃过饭,她就领着孩子们去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完全就是一个孩子王。 莫相离将叶初夏拉进房间里,看着她瘦了一圈,低低的问:“囝囝,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容君烈欺负你了,或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们过年根本没有回美国,是吗?” 叶初夏被莫相离一通问题轰炸得回不过神来,“妈,没有的事,他对我很好,真的。” “那你怎么会生病?”莫相离狐疑的问道。 叶初夏这才明白刚才小鱼儿跟莫相离咬耳朵是告状来着,当时容君烈怕他们来追问她,又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才将此事压了下来。然而现在,她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叶明磊已死的事情,索性不再瞒莫相离,将除夕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莫相离。 莫相离听完,神色间满是震惊与后怕,叶初夏见吓着她了,连忙说:“妈妈,您别害怕,这事已经过去了。” 莫相离将她搂进怀里,“傻孩子,我们景家从来不欠容家什么,为什么你爸跟你都要为他们容家受这么多的罪,容君烈既然无法护你平安,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莫相离其实想说,亏得她辛苦地打理婚礼的事,要让她女儿风光无限的嫁给他,他连妻儿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还嫁给他做什么? 叶初夏听着莫相离毫无逻辑的理论,顿时失笑,“妈妈,容君烈对我很好,那天知道我被大哥带走,他险些崩溃。” “都是他们容家惹的祸。”莫相离恨恨的道,然后见叶初夏拼命为容君烈说好话,她又恨铁不成钢,生气的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 叶初夏笑着撒娇,莫相离的态度好不容易才软化下去,“囝囝,你长大了,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最重要,谁人没有犯浑的时候,只要他一心一意对你好,妈妈就放心了。” 天下父母心,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叶初夏笑得很幸福,其实老天对她并不差,亲情爱情友情,一样不缺的都给了她,她该满足了。 只是想到叶明磊,她心里总是隐隐的疼,对他,她注定要亏欠一辈子。 如果还有来生,大哥,你在看到我时,请一定绕道。而我如果遇到了你,我也会提前一个路口绕开,不会再跟你遇见。 窗外景承欢与孩子们的笑声传来,叶初夏站起来,拉着莫相离的手,“妈妈,我们也下去玩打雪仗。” …… …… …… 隔壁书房,景柏然神色冷冷地盯着容君烈,声音带着谴责,“容君烈,你答应过我不再让囝囝受到伤害,结果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容君烈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刚才进门时,他就感觉到自己丈人的眼风很是凌厉地剜向自己。他确实没能保护好叶初夏,所以并不为自己辩驳什么,“对不起,爸,是我言而无信,今后我再也不会了。” 曾经他对景柏然很不屑,自从知道他为了自己父亲而背黑锅时,他对他只有感激,“你以为说声对不起就行了?囝囝跟着你太没安全感,你一会儿玩失踪,一会儿让她差点被人害死,我不能让她继续跟着你,说不定哪天,我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儿了。” 景柏然的话越来越严厉,容君烈听得格外心惊,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不屑的,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是真心实意将他当成老丈人,“爸,不会的,我向你保证,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小九受到一点伤害。” 景柏然叹了一声,其实谁人年轻没有犯浑过?他年轻时候运气好,没有老丈人刁难。如今,他只希望囝囝能够幸福,“容君烈,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我随时都能够将囝囝带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容君烈连忙应是,完全没了在商场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此时窗外传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景柏然的神情温柔下来,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招呼着容君烈走过去,两个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连窗外的日光都害羞得躲了起来。 景柏然看着楼下的亲人,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意让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以前,我也犯过浑,我差点就失去了她,后来,我终于将她找回来,我才明白,人生的真谛,不过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容君烈细细琢磨这句话,会心一笑。这一生,无论你多么风光,没有一个相爱的人站在你身边与你分享,都没有任何意义。 而他有幸,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遇见她,与她执手偕老。 “走吧,我们下去吧。”景柏然率先转身往楼下去,容君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花园里,景承欢堆了一个雪人,小天天在一旁叫着要给雪人做鼻子。景承欢将红辣椒递给小天天,小天天尖叫着将红辣椒插在雪人的鼻子上。 小鱼儿在旁边艳羡不已,此时莫相离也堆好了一个雪人,见小鱼儿的模样,她招手让小鱼儿过去,把红辣椒给他,让他给雪人插上,小鱼儿兴奋极了,高高兴兴地插在雪人的鼻子上,又蹦又跳的。 容君烈走过去,小鱼儿高兴地扑过去,指着雪人让容君烈看,容君烈摸摸他的脑袋,来到叶初夏身边,见她冻得脸都红了,问她:“冷不冷?” 第293章大结局一世长安5 叶初夏摇头,“你跟爸去说什么了?” “爸让我对你好一点。”说话间,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呵出来,容君烈视线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睛,将她的手揣进怀里,“好凉,我们进屋吧,你现在是孕妇,感冒不得。” 叶初夏笑着偎进他怀里,接他的话,“你确实该对我好点,要不然我就休了你。” 知道她在说笑,容君烈心里还是紧张,“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你休想将我甩掉。”说着将她用力抱紧,叶初夏喘不过气来,她低声笑道:“你要谋杀我呀。” 容君烈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跟她咬耳朵,叶初夏耳根一红,看了看远处的亲人,羞得差点打个地洞钻下去,脸上一阵发烫,“喂,你再说我翻脸了哦。” 容君烈得意的笑,“好,不说,我们回去做。” 叶初夏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回手作势要打他,容君烈笑着松开她,引着她去追他。叶初夏挺着个大肚子,哪里能跑过他?没跑几步,就累得停下来,叉着腰让容君烈过来扶她,容君烈又大笑不止。 景辰熙在客厅的落地窗玻璃前,看着这一幕心里有几分难受。莫擎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坐下来喝一杯吧。” 景辰熙点头,跟着莫擎天在沙发上坐下,莫擎天瞥了眼窗外,淡淡道:“小叶子现在很幸福。” “我希望她能够一直幸福下去。”景辰熙喝了口红酒,红酒年代有些远,醇香过后,嘴里尽是苦涩,一如他的心一般。她的幸福,他从来只能旁观。 莫擎天看着他黯然神伤,与他碰了碰酒杯,“辰熙,有些东西,是时候该放下了,再执着下去,只会伤人伤己。” 景辰熙一怔,默默地饮尽杯中酒,然后在晚上的餐桌上,他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妈,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适婚女子,我想结婚了。” 景辰熙的话无疑是一枚炸弹,正在用餐的众人齐齐停下来望着他,他晒笑一声,“怎么,听到我要结婚这么吃惊?我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 结果众人的神情还是很凝重,叶初夏看着景辰熙,见次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吃饭,容君烈眸光轻闪了一下,心中倒是很高兴,虽然他一直未能将景辰熙这个情敌放在眼里,但是也怕他不结婚,总赖在他家缠着他的宝贝。 莫相离是最高兴的,虽然两个女儿都结婚生子,可是她到底还是想抱孙子了,吃完饭,就开始张罗相亲的事,而反观莫相离的兴奋,当事人显得很冷淡,什么要求都没提,只要求对方是个女人就行。 吃完饭,大家坐了一会儿,叶初夏困了,恹恹地靠在容君烈身上,一旁的小鱼儿直接靠在景辰熙腿上睡着了。容君烈见状,将叶初夏扶起来,说要回去。 莫相离挽留,“都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这开车回去再折腾,也得12点多了。” 容君烈见叶初夏掩着嘴直打呵欠,最终没有坚持,抱她回房。 睡到后半夜,叶初夏身上滚烫,她小声呻吟着,最后把容君烈吵醒了,容君烈按开床头灯,就见她满脸通红,他伸手覆在她额上,烫得他一下子缩回手来,他摇了摇她,“小九,你在发烧,醒一醒。” 叶初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嚷着说渴,容君烈连忙去楼下给她倒了杯温开水上来,她喝下后,又说头痛。容君烈心疼得不得了,骂她:“让你白天去玩雪,也不当心自己的身子,这会儿受罪了吧。” 话虽是这么说,他还是去接了盆热水给她擦身子,她身上还是烫得厉害,容君烈想将她送去医院,她不肯,只说睡一觉就好。 他想起一些物理降温的常识,便去楼下找酒精。一来一去的,将莫相离吵醒了,她走到客厅里,对正翻箱倒柜的容君烈说:“你在找什么?” 容君烈头也没抬,急道:“小九发烧了,又不肯去医院,我找酒精给她进行物理降温。”莫相离听了心一紧,连忙跟着他去楼上。 那晚折腾了一晚,直到天亮时,叶初夏的烧才退了下来。莫相离回到房里,景柏然自动自发地贴过来,咕哝问她:“去哪里了?” “囝囝发烧,折腾了一宿,刚才好不容易把烧退了,老公,其实容君烈对囝囝真的很好,昨晚她高烧一直不退,他急得脸都白了,好几次都想将她送去医院。”莫相离感叹道,对于别人来说,他或许算不得好男人,但是对叶初夏,那是实实在在的好。 景柏然心情几起几落,最后却是将她拥紧了,“睡吧。” 莫相离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拥着她的男人,却了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晨光乍起,心里想着,也许将囝囝交给容君烈,是个不错的决定。 第二天起来,叶初夏只觉得全身酸痛,根本不记得昨晚自己发烧了,容君烈给她量了体温,见她脸色恢复正常的红润,才微微松了口气。 “以后再不许去外面玩那么久了,昨晚吓死我了。”想起昨晚的情况,他的脸色就直发白,她的体温每隔半小时就上升一点,怎么也降不下来,他差点就抱着她去医院了,还好降下来了。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格外后怕。 叶初夏见自己真吓着了他,软软地贴在他怀里,一个劲的说抱歉,容君烈抱着她,“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要格外注意保暖,妈说千万不能生病,否则坐月子时有你好受的。” 他的语气凶巴巴的,叶初夏听着却格外舒心,她窝在他怀里,笑得格外幸福美满。 …… …… …… 过完年,容君烈又开始忙碌起来,可是不管怎么忙,他下班时间都会准时回家。叶初夏的产期越来越近,她的身子越来越笨重,行走也越来越不方便。 容岩的腿伤愈合得极慢,人老了,身体的各项肌能大不如前。白有凤不计前嫌地去照顾他,两人的感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叶初夏看着,为两人感到高兴。 景辰熙的婚事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莫相离将Y市十大家族的里适婚的女人一字排开任他挑,最终,他选择了城北梁家的小女儿梁念初。 见过梁念初之后,叶初夏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极深,她看似是个乖乖女,可是眼底时常会有着狡黠之光,或许这样的女孩子,最终能够赢得景辰熙的芳心。 晚上回去的时候,叶初夏跟容君烈说起她,赞美道:“梁念初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辰熙的眼光真好。” 念初?容君烈不动声色的想着,景辰熙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只可惜他们的血缘关系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否则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情敌,他还真的时刻防备着。“他真可怜!” 叶初夏没有听懂,容君烈也不再解释,搂着她睡了。半夜时,她饿得发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容君烈被她吵醒了,问她怎么了,她爬起来,说饿了。 容君烈连忙披衣服下床去给她做吃的,她睡不着,也披了一件衣服跟着去了客厅,看见容君烈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心里暖暖的。容君烈一回头,就撞进她笑意深深地眼眸,问她:“你傻笑什么?” 叶初夏偏头想了想,调皮道:“我在想自己找了一个好老公。” 容君烈闻言呼吸一滞,他冲她招了招手,她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他勾着她的脖子一阵亲吻,叶初夏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不胜娇羞地捶他,“哎呀,你真坏!” 容君烈被她娇滴滴的模样招得小腹一热,将她抵在墙上缠吻了许久,直到锅里传来糊味,他才松开她,急忙去关火。叶初夏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痴痴地笑。 容君烈本是给她做意大利面,这会儿面糊了,只好重做。 好容易折腾完,已经凌晨四点了,叶初夏吃完饭,等着容君烈洗完碗的功夫,又睡着了,容君烈洗完碗出来,就看见她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他忍不住轻斥:“也不知道回房睡,着凉了怎么办?” 预产期越来越近,容君烈已经全面大休,等着她的产期的到来。因为有了生小鱼儿的恐怖经历,越是到后面,容君烈越是紧张。反观叶初夏,倒是淡定得很。 准爸爸手忙脚乱地准备生产用品与小孩子的衣服,叶初夏有了经验,不慌不忙地指挥。预产期的前一周,容君烈陪叶初夏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很健康,可以考虑顺产,容君烈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第294章大结局一世长安6 产检时,叶初夏遇到同样来产检的郁馥心,她独自前来,眉宇间竟是黯淡之色。许是没料到会见到叶初夏,她愣了愣,随即敛去了落寞,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 产检完之后,郁馥心提议去附近的茶座坐一下,叶初夏看了一眼容君烈,容君烈点了点头。三人去了茶座,容君烈为了让两个小姐妹聊聊心里话,独自坐在卡座里,远远地看着她们。既不打扰她们的谈话,又不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落座之后,叶初夏看着对面有些抑郁的郁馥心,笑问她:“怎么了?都是准妈妈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郁馥心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远处密切注意她们的容君烈一眼,“小叶子,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容君烈对你这样好,他对你也念念不忘……” “心腹。”叶初夏叹了一声,“我跟非凡已经过去了,而现在你才是要跟他白首到老的人。” 郁馥心咬唇不说话,她知道无论韩非凡心里惦记着谁,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心迟早会回到她这里,可是每当看见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拿着那张婚纱照百看不厌时,她心里就难受。 昨晚她本来是去找他,问他今天有空陪她到医院产检,结果就撞见他抱着照片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当时就炸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摇醒,大声质问他,在他心里,到底是小叶子重要还是她重要? 韩非凡被抓了个现行,丢下一句胡闹,就再不理她。他越是不理,她就越闹得厉害,最后失手将韩非凡打了,韩非凡当时看着她的目光极是嫌恶,根本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郁馥心知道,这一巴掌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全都打散,她悔之晚矣。 叶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劝郁馥心,从前郁馥心心胸最是豁达,可是这人,一旦遇到感情之事,就会变得斤斤计较。她的立场尴尬,不能为韩非凡辩解什么,只盼郁馥心能够想明白。 与郁馥心告别之后,叶初夏一直闷闷乐的,容君烈说着冷笑话逗她,她才勉强地笑了,“君烈,我希望心腹跟韩非凡幸福。” 容君烈趁着红灯的时候,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能不能幸福,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与旁人无关,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日子是他们在过,他们如果不能好好把握,不能幸福也怨不得旁人。” 叶初夏没有多话,心情却异常沉重。容君烈现在是看她一皱眉就心疼,如今她闷闷不乐,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将韩非凡骂了上千遍。 晚上的时候,叶初夏窝在他怀里,跟他清算起旧账来,“看到心腹这样,我又想起那三年的自己,若是你到最后都没能爱上我,我一定比心腹更难过。” 容君烈袭上她胸的手一下子激灵灵地缩回来,女人一旦翻起旧账来,就是不可理喻的。他在心里将韩非凡又骂了上千遍,小心翼翼地赔着笑,“我跟他怎么能一样呢,我对你早已经动了情,只是那时候自己太浑,没有意识到,直到你离开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女人最爱听情话,叶初夏也不例外,她心里甜蜜蜜的,就什么也不追究了。见她没再追问,容君烈悄悄地松了口气,睡到后半夜时,叶初夏被腹痛痛醒了。 生了小鱼儿之后,她对这种腹痛已经不陌生了,连忙将容君烈摇醒,容君烈还在梦中,搂着叶初夏咕哝着,“乖啊,不闹了,我心里只有你,睡吧。” 叶初夏哭笑不得,敢情他还记挂着睡前的事,她伸手堵住他的鼻子,贴在他耳边大声叫道:“我要生了,快送我去医院。” 容君烈这下是真的被吓醒了,他一下子翻身坐起,差点将叶初夏撞到床下去。他吓得连忙抱住她,见她疼得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又慌又乱,“要生了,要生了,怎么办?拿东西去医院。” 容君烈抱着她往外冲,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塞了整整一箱,他又要抱她又要拖行李箱,顾了这头又丢了那头,弄得屋里砰砰作响。小鱼儿被惊醒过来,冲出来就看到爸爸抱着妈咪,手里拖着个行李箱跌跌撞撞往外冲,连忙问道:“爸爸,妈咪,你们要去哪?” 容君烈这才记起家里还有小鱼儿,他叮咛着,“小鱼儿,妈咪要去生妹妹了,你在家里乖乖的等我们回来。” 小鱼儿一听说要生妹妹,连忙跑过来帮忙,从容君烈手里接过行李箱,吃力地往门外拖。 紧赶慢赶,到了医院时,正好一辆急救车忽啸而来,叶初夏宫缩得厉害,疼得眼前一阵发晕,偏头一看,意外地看见了熟人。 病床上,郁馥心脸色惨白,下身被鲜血染红,韩非凡跟着病床往急救室冲,连他们都没看见。见到这一幕,叶初夏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想追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肚子却一阵阵痛。 容君烈不让她乱动,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就有医生前来给她检查,在等待在过程中,容君烈给景家打电话,景辰熙第一个冲进来,慌乱得连鞋都穿错了,一脚拖鞋一脚皮鞋,平日里穿着讲究的他,此时也只在睡衣外面加了一件外套,头发乱糟糟的。 叶初夏看到他这模样,明明疼得半死,却一下子笑了,景辰熙凑过去,一直问她疼不疼。见她疼得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直落,他就气得半死,直骂那个让她躺在这里受苦的罪魁祸首。 容君烈被他骂得直摸鼻子,本来想反击回去,可是看到叶初夏这模样,他又觉得自己该骂。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医生又来给她检查,然后让护士将她推进产房,准备生产。 一门之隔,门里门外的人都受着煎熬。叶初夏本来有地中海贫血症,医生是不支持她顺产的,但是她坚持要顺产,这会儿宫缩得厉害,她疼得直叫。 容君烈在门外等待,听她一声声的尖叫,他急得拿头直撞墙。景辰熙也在门外走来走去,听着叶初夏的惨叫声,急得挠头抓耳的。 两个冷静的男人,在这一刻,为了门内那个他们共同爱的女人,都只剩下了本能。 容君烈神色痛苦,他拉扯着头发,心想着,五年前在纽约,她是否也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 而那时他不在她身边,甚至恨她跟韩非凡有染,打算报复她。他在她最痛苦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韩非凡。这一次,终于是他陪在她身边了,可是他看着她痛苦,却无力分担。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门内的惨叫声渐渐化成了闷哼,声音渐次低了下去,他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停猜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了声音? 景辰熙也同样骇然失色,那次他无意中听到景承欢说起叶初夏生小鱼儿的经过,此时脑海里再一次浮现那种画面,他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与容君烈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抬脚踹门,闯了进去。 而就在这时,“哇”一声,婴儿有力的哭声回荡在产房的上空,景辰熙与容君烈同时僵在原地。产房里的护士见两人闯进来,连忙喝斥:“快出去,产房是你们男人该进来的地方么。” 两人如梦初醒,转身沿着来时路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容君烈的心激动地失了速,仍旧有些不敢相信,“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景辰熙也激动得连话都乱了,“我要当爸爸了,不对,我要当舅舅了,我要当舅舅了。”两个人看着对方,激动得互抱了一下,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蓦然松开对方。 不一会儿,护士将孩子抱出来,大声问:“谁是孩子的爸爸?” “我” “我” 两人一齐举手,容君烈眼风扫过去,景辰熙讪讪地缩回手,为自己的失态感到赧然,“我…我太高兴了,他是孩子的爸爸,我是孩子的舅舅。” 护士无语,将孩子递给容君烈,“是个小公主,3.6公斤。” 说完护士要转身回产房,容君烈连忙拉住她,担忧地看着产房内,“那个,我老婆还好吗?” “嗯,她很坚强。”护士说完,进了产房,容君烈看着怀里娇娇软软的孩子,心里怜爱之情油然而生,这是叶初夏为他生的孩子,他终于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了她身边。 “宝贝,爸爸现在正式欢迎你来到我们家。”景辰熙受不了容君烈的幼稚,一个劲的翻白眼。小公主似乎也嫌肉麻,一下子大哭起来,容君烈抱着她摇晃起来,不一会儿,小公主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295章大结局一世长安7 半个小时后,叶初夏被护士推了出来,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容君烈将小公主交给景辰熙,趴在床边俯身亲吻她的唇,“老婆,你受苦了,我爱你!” 叶初夏眼底闪着泪花,五年前,她历经生死从鬼门关闯回来,想听到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句话,五年之后,她终于听到了,“老公……” “乖,我们回房。” 叶初夏生了个女儿的事,以惊人的速度在Y市传开。为什么如此惊人,原因是准爸爸为了表示激动,在Y市的各大交通要道拉开横幅,祝贺自己喜得一千金。 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叶琳开车经过时,看见那洋溢着幸福的洒金大字与叶初夏母女微笑相拥的照片时,恨得差点将银牙咬碎。她努力了四年,到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她不会让他们幸福的! …… …… …… 郁馥心与叶初夏同日生产,郁馥心诞下了一个儿子,韩非凡很高兴,郁馥心的态度却很冷淡,她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剖腹。伤口疼的时候,她咬牙硬挺着,半点也不肯向韩非凡示弱。 叶初夏再醒来时,听容君烈说郁馥心生了个儿子,真心为她感到高兴。豪门大家族,第一胎生了个儿子,婆家的人总归是要高看一眼的。 第三天,叶初夏能够下床多走动了,就去隔壁病房看郁馥心,正听到郁馥心说话,“韩非凡,我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代替不了小叶子在你心里的地位,我累了,也不想再追逐你的脚步,这是离婚协议,你签了吧。” 韩非凡似乎笑了一下,接过离婚协议,撕成两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郁馥心,低声道:“馥心,孩子未满一岁,夫妻不得离婚,要提离婚,一年之后再说。” 叶初夏听着,知道自己进去只会徒增尴尬,只好让容君烈扶自己回房。 直到出院,叶初夏都没有再去见郁馥心。她知道,以郁馥心的骄傲,必定不想让她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叹了一声,这世上,是否真的没有两全之事? 叶初夏回到家,在门口时,容君烈神神秘秘地让她闭上眼睛,她娇嗔,最终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容君烈打开门,牵着她进屋。 叶初夏一个劲的催促,直到在客厅里站定,容君烈打了个响指,“好了,睁开眼睛吧。” “Surprise!” 叶初夏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着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的家人,热泪盈眶。五年前,她生了小鱼儿后,为了避开容君烈,她逃离了美国,去了新加坡。 坐月子那段时间,韩非凡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可她心里总是觉得遗憾,没有亲人陪在她身边。 而现在,她终于不再孤单。 莫相离见她要流泪,连忙走过来抱住她,“不哭不哭,你现在是产妇,当心以后眼睛疼。”白有凤也连忙附和,叶初夏被她们簇拥着,只觉得幸福其实如此简单。 因为叶初夏刚生产完,大家都没有多留,莫相离临走时,叮咛容君烈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容君烈将他们送进电梯,立即就蹿回到叶初夏身边,腻着她不肯走。 叶初夏好笑地看着他,这几天他们根本就没有独处的机会,这个刚走,那个又来了,他的哀怨可想而知。 “老婆,等你坐完月子,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容君烈将她搂进怀里,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叶初夏被他摸得很不自在,扭动着不让他抱。 “哼,你连正经的求婚都没有,我才不要嫁。”叶初夏拿乔。 容君烈哀嚎,“我们连证都领了,你不嫁也嫁了。” “不行,我就要你求婚。” 容君烈无奈,又抱不到老婆软乎乎的身子,只好跪在床上,将手举起来,一脸郑重道:“叶初夏女士,我想五十年后,我一定也会像现在一样爱你,你愿意五十年后,还像现在一样爱我吗?” 他的求婚词独一无二,叶初夏感动极了,她用力点头,容君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豪情,他跪直了身子,倾身过去吻住她的唇,正缠绵悱恻时,旁边醒来多时,见证了父亲求婚,却被冷落的小公主傲娇地大哭起来。 容君烈懊恼无比,唇在叶初夏唇上流连不止。叶初夏如梦初醒,用力推着他的肩,让他去把小公主抱过来。容君烈哀嚎连连,心底暗暗发誓,等叶初夏坐完月子,他一定要请个月嫂把孩子带走。 孩子被放进母亲的怀里,就扭着头在她胸口乱蹭,叶初夏失笑,也不避忌容君烈在场,撩开上衣给小公主喂奶,小公主咂巴咂巴地吃得香,容君烈看着那白花花的一团,小腹一热,嘴馋不已。 好不容易等叶初夏把孩子喂饱,容君烈把小公主一扔,就扑在叶初夏身上,缠着她也要吃奶。叶初夏羞得满脸通红,骂道:“你下流!” 容君烈却义正词严道:“医生说最初几天你的乳腺不通,孩子吃起来费力,我给你吸通。” 说着就对着她的浑圆咬下去,叶初夏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得如此光明正大的,顿时觉得格外头大。而这时小公主不堪被冷落,又大哭起来。 容君烈脸色铁青,仍赖在她胸口不肯起来,叶初夏恼火万分,自从生了小公主后,容君烈也变成了孩子,时不时跟小公主争风吃醋。她拍了拍他的头,“去看看是不是孩子尿尿了。” 容君烈挫败不已,他狠狠咬了一口,听到她的抽气声,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来,幽怨十足的去给小公主换尿布了。刚换完尿布,小公主似乎诚心恶整他,“噗噗”几声,又拉大便了。 容君烈忍无可忍,对着小公主咆哮,“你能不能一次拉完呀?” 小公主十分淡定地看着他,不哭不闹,眼底似乎还带着得意的光芒。容君烈捧着头气得直跺脚,他敢肯定,她就是专门来折磨他的,他咬牙吼道:“恶魔,恶魔。” 叶初夏看着他幼稚的模样,幸福的笑了,屋里鸡飞狗跳,窗外阳光热烈,一片轻尘中,岁月静好。 朋友们,我幸福了,你们的幸福还会远吗?